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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三零二:中国神秘事件回忆录[第1页]

作者:长空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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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的故事,它太过离奇而诡秘,以至于我不断地相信又不断地怀疑。
    在我写下这一行字之前,我一度怀疑我所要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妄想。为此,我不止一次去过心理咨询机构进行诊断。但是有个很大的问题在于:我说的东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实,还是我的幻梦。
    于是我每次去找心理咨询师,都只是选择性地向医生透露自己的信息——譬如出生日期,爱好,工作相关等等——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并不能对病情的诊治起到积极作用。我相信医生也看出了我的敷衍和刻意隐瞒,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诊断我为轻度抑郁症,开了药让我自行回家治疗。
    一个人该怎么证明自己精神有问题呢?又该怎么证明自己精神没有问题?
    我没有办法证明,所以只好遵照医嘱,定时定量服用治疗药物。
    不过,我虽然怀疑自己有妄想症,但很明显,我不是幽闭症患者。我需要说话,需要倾诉,需要被人理解。但我又不能向周围的亲人诉说我的苦恼——我可以自己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但并不想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精神病,那样我会被家人强制送到精神病院的。
    所以,我决定在这里讲出那个故事。
    那个我曾经答应某人要如实记录的离奇故事。

    写书不易,长空在这里感谢大家打赏!我一定会努力写好这部作品的
    大家也可以在 天涯文学中国神秘事件回忆录直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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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古重,现年三十二岁,自由作家,兼职诗人,多年以前曾是一家知名杂志社的记者。
    故事开始于十多年前。
    二零零五年的秋天,在我的记忆里,我采访了一个很神秘的人物,正是因为这次离奇的采访,我的生活和思想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至于多年以后,我不得不求助于心理医师,调节自己的问题。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二零零五年九月,我当时还是一名刚毕业的实习记者,月薪两千不到的小基层。却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我们杂志社的总编,那是一个实习记者远远不能接触到的领导。
    我很意外,但他很平静。
    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采访某人,并为其撰写回忆录。
    我很讶异,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的头上?业内人士应该清楚,撰写回忆录这种事,依据对象的不同,或商或政,只要是为有地位的人物服务,撰写者通常能够获得巨大的收益。而一个工作不超过三个月的实习记者,怎么说都不太可能有机会接到这种美差。
    事有反常即为妖,我心里拿不定主意。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的,我们杂志社怎么说也是国企,里面一些门门道道我都还搞不清楚,我一个实习记者要是不小心卷入什么公司高层的斗争,那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踌躇了一会儿,最后狠下心,隐晦地把自己的顾虑透露给总编,暗示自己并不想接这个任务。
    
    总编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戴一个金丝眼镜,说话不急不缓,很稳重的样子。我只知道他姓赵,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一个杂志社那么大,我一个实习记者还接触不到总编这个层次的人。
    赵总编听完我说的话,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告诉我,这次的采访报酬很丰富,希望我好好把握。至于斗争什么的,他没说,但明里暗里的意思我看明白了——我这样的小虾米,还够不上斗争这个词。
    公司里有不少关于这位赵总编的传言,我也多少有点耳闻,例如红三代,高干子弟,军转干部,手眼通天……总之就是很有背景能量的那种人。
    据我观察也确实有一定可能,毕竟赵总编来了之后,我们这家国企背景的杂志社,一反整个国企大环境萎靡的现状,生意不退反进蒸蒸日上,不得不说,可能确实是这位赵总编出的力。
    我想了想,最后判断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事,毕竟我只是一个行业基层记者,大不了不干了就是了,没什么人有理由整我,更何况是赵总编这个级数的人。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接下这个采访,毕竟我还要养家糊口,报酬丰厚的活,对我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事后我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满是疑点,最简单的——公司那么多业务精英,手底下也是一大批精英记者,这么重要的采访,怎么就会落到我这样的小虾米头上?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正是这些疏忽,导致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条轨道。
    
    在和赵总编谈话后的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吧,他让秘书通知我现在就出发采访,让我收拾一下,车在公司楼下等着。我没想到采访来得那么快,匆忙收拾了一下,带上速写本和笔,就跟着他下楼了。
    下楼之后我终于开始觉得,事情有些特殊了。因为我看见,来接我们的车,挂的是白牌——军E-xxxxx——上面两个字是红色,下面的数字黑色。
    惨白的车牌在阳光下有点晃眼,我直觉这件事好像有点偏离我的预料了。
    
    惨白的车牌在阳光下有点晃眼,我直觉这件事好像有点偏离我的预料了。
    车旁边还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少校,我估计最多也就三十出头吧,这个人看上去很平和,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锐利的气质,很奇怪的感觉。
    赵总编径直走向这辆车,没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敢问,只是跟着他。但到了车边之后,他并没有上去,让我在后面等着,自己走到一旁,跟那位少校说着什么。我不敢靠的太近,他们的声音也有点小,我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两个词——“妥协”、“功过”。
    这什么意思?我想了想,发觉信息太少,根本就无从判断。我的思绪没有飘的太远,因为赵总编和那位少校的交流很短促,一两分钟就说完了。
    “你就跟他去,怎么做有人会跟你交代的。”赵总编走到我的身边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两张卡,“一张是建行卡,里面有二十万,这是他们预付的订金,你收好。”
    二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心里一惊,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
    我生于四川遂宁,家在农村,那时家里父母长年在广东那边打工,做纺织工人,一年到头有个两三万收入都了不得了。
    我是一个并不甘于平淡的人,所以大学一毕业,即便在毫无关系背景的情况下,依旧孤身一人来到北京闯荡,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可是生活哪里有这么容易,一进杂志社大家都是底层员工,一个月有个千把块钱工资已经算可以了。
    二十万,我得挣到猴年马月去?
    
    那时候的我,还是太年轻,眼睛浅只看得见眼前看不见身后,刚刚步入社会,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我,几乎立刻就对这个采访再没有半点怀疑,并且心甘情愿去做。
    我当时甚至有种错觉,如果赵总编这二十万是用来买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我心潮翻涌,几乎被这突然而来的金钱冲昏了头脑。可是,赵总编却根本没理会我的想法,只是自顾自对我继续叮嘱着。
    “另一张卡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出了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这番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最后颤抖着把银行卡收起来。
    另一张卡片静静躺在我的手中,那是赵总编的名片,没有什么头衔地址之类的花哨东西,只不过有一些纯金色的花纹,金底黑字,做的很简约。上面只有一行字:赵川,138xxxxxxxx。
    原来他叫赵川。
    
    “同志,上车吧。”一个声音将我惊醒,我抬起头,发现是那位年轻的少校。我略带歉意地对他笑了笑,跟着他走向了那辆黑色的军车。
    上车之后,我发现车里已经坐着一个司机了,面色冷峻,身姿笔挺,穿着一身迷彩服,不过没有军衔,我无法判断他的级别。我被安排坐在后排,那位少校坐在我的旁边。
    一上车,我正准备开口,那位少校抬起手阻止了我。他很温和地对我说:“同志,根据规定,我不能对你传达命令或指示,你的任务另有专人负责。你也不能讯问任务内容,我只负责护送你到任务执行地点。”
    这位少校的话语很平淡,说话的时候一直直视我的双眼。我很不适应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只是在念一篇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稿子,严肃而呆板。同时他话里的“任务”两个字,透露出的那种军人特有的不可违背的信念,更是给我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我只是个平民,不是军人。
    
    总之,这段话让我无所适从。
    最后,他拿出一个黑色头套,递给我:“这是基于某些程序的需要,希望你能配合。”
    我懂他的意思,默默接过头套罩在自己的头上。
    随后,世界一片漆黑。
    “老范,去功德林。”
    我能感觉到车开得很快,很稳,但很可惜,我看不见沿途的风景。
    
    车开得很平稳,但我耳中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嘈杂喧嚣,变成三三两两的汽车呼啸和鸣笛声,到了最后竟然又转变为一片静谧。我只能听到低沉的发动机旋转的嗡嗡声。
    一路上,我旁边的少校和前排的司机都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他们还有平缓的呼吸声,我简直要怀疑自己坐的是一辆幽灵车了。
    我也不能说话,只能等待,这感觉很难受。但我别无办法,只好紧紧捏着自己手中的速写本,我能察觉自己的紧张——我的双手渗出的汗液,已经要把速写本的封面浸透了。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我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尽管身体的紧张不能控制,但我还是开始思考这个所谓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普通的回忆录撰写这么简单了。
    作为一名记者,虽然是刚入行不久的小虾米,但平时跟着领导也经历过不下五次的人物专访了。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和采访对象事先沟通,约好时间和地点,到点了我们自己开车赶过去就行了。而且我们是事业单位,正儿八经的政府背景,采访对象一般都对我们保持很友善的态度,一路上的吃住行,整个采访过程基本都招待得很周到。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了,这绝不是一次寻常的采访。哪有记者还要被罩头套的?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而且我们坐的这辆车的规格,以及旁边那位少校对我的“接待”,这些不合常理的东西,真的让我有一点害怕了。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军方不可能迫害平民,而且人家出动这么大阵仗,要说为了把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样,我想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恐惧来源于我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将要面对什么。换句话说,人的一切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我的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绪搅成一坨,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浑然不觉。直到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才陡然回过神来:“恩?怎么了!”
    黑头套被人掀起来,我眯了眯眼睛,有点不适应。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都黑了,外面只有星光和旷野。
    车门已经打开,那位少校正在看着我:“同志,我们到了,请下车吧。”
    这就到了?我的脑子里刚闪过一丝疑惑,人却已经不自觉地跟着他下车了。哪知道我刚一下车,整个人却差点摔倒,幸亏少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
    “路上没有活动腿脚,坐久了,腿有点麻。”我干笑着向他解释道,毕竟男人腿软,实在有点丢人。
    
    少校看了看我,出乎意料地笑了笑,表示理解。随即开口道:“我们先在这里站几分钟,接你的人马上到。你可以先活动一下腿脚,不过……”
    说到这里,他有些严肃,“不过动作的幅度不要太大。”
    我摇了摇头,没心思回答他,随后开始弯着腰揉腿,不时甩动大腿,舒缓血液。我一边缓解自己的身体,一边抬起头观察四周的环境。
    我第一反应是顺着车灯往前看,发现车停在栋建筑面前,好像是个大门,里面是个很黑的院子,看不清楚。我抬头想看看这地方的名字,发现上下左右都没有名称,只有大门上方是仿古的飞檐样式。
    正当我四处打量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点玻璃的反光,一闪即逝。那是什么?我循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突然发现一个小圆圈,我定了定神,借着车灯散射的光芒定睛寻找。
    哗!
    等我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全身一滞,甩腿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全身上下一层层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来!
    枪!狙击枪!
    艹!一把大狙就在不超过一百米的范围内瞄准我!
    
    今日已毕。
    
    在枪口的瞄准下,我至少呆滞了一分钟,但这一分钟让我觉得简直比一年还要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把狙击枪好像重新隐没在黑暗中。我在震惊中收回目光,看着旁边的少校,却发现他以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望着我:“都给你说了,动作幅度别那么大。”
    我深深地吸气,自己站在原地深呼吸,闭着眼睛平复心情。一个人被枪指着是什么感觉?一颗子弹只需要0.01秒,就可以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当你就是那条生命,这感觉你能明白吗?
    呼,我长长地出着气。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大半被冷汗打湿,很不舒服。
    “我们还要等多久?”我心里不舒服,冷冷地问。
    那个少校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看了看手表,过了大概两分钟,他终于开口:“已经来了。”
    他没有多说,只是大步向前,我也紧跟着他的步子。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里有岗亭,里面站着一个执勤的士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在等着我们。
    少校同志没有和这位警届官员过多寒暄,只是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并将我这个人“移交”给了对方,仅此而已。
    
    不过在他们的谈话中我才发现,原来我来的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监狱。
    我本来猜测这里应该是个军事基地的,狙击枪暗哨,士官卫兵,只有身为国家暴力机关的军队才有资格这么做,而且我的印象里至少也要是野战部队才有这样的配置。不过监狱倒也是一个不算太令人意外的答案,警察管理,武警守卫的标配。
    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发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像已经提高了一点了,至少没那么恐惧了。
    我并没有过于靠近少校他们,毕竟刚才出现的那把大狙实在令我有些不安。好在他们的交流时间也不太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少校和中年警官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了。
    “同志,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李警官跟你交代。”少校转过头来,面色郑重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再见。”
    
    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军车越行越远,直到两点银白的光芒隐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夜色苍茫,大院外的旷野一片漆黑,只有我身后的岗亭处还有着灯光。
    呼,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跟着那位李警官进入了监狱。
    当监狱岗亭的栅栏缓缓闭合的摩擦声响起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我已经彻底不属于从前生活的世界,我的生活好像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往前走,全是未知。
    
    身份审查,探视人员登记,收缴私人物品。过了这三层之后,我在监狱里见到了我要采访的人。
    奇怪的是,这是一个很年轻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我觉得跟我的年龄差不多。他的相貌并不出众,有种很干净的气质。但与众不同的一点是,他的眼神里却好像有些很沧桑的味道,这种气质与他的年龄显得格格不入。
    我承认,我看不透这个人。
    当我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也在仔细观察着我,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会客室里很安静。
    良久,也许过了五分钟,也许半个小时吧,我开始觉得很难受。这种异样的沉默,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我并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所以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长时间的枯燥的对视。
    而这个人,我看着他,他还是很平静的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心理素质一定非常好。
    

    看过我帖子的朋友,应该知道,帖子质量是有保证的,欢迎入坑。
    更新慢,请见谅。
    今日已毕。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了。我盯着面前这个人,说出了我的第一句话:“他们派我来采访你。”
    “我知道。”他笑了,他的笑容很平和,声音却非常有感染力:“这是我要求的。”
    “你要求的?”
    “是的,我不想默默无闻地离开这个世界,我放弃了一些东西,跟他们达成了交换,才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讲故事的权利。”
    离开这个世界?他后面的话我没有过多思考,但这句话令我稍感意外。
    “你,”我听到他的话,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死了?”
    他笑:“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的习惯性动作,我需要这样一个深呼吸来帮助我平复心情。我决定不再进行这样云遮雾绕的谈话,这种带着来回试探意味的交流,不应该是采访的正常节奏,我要开门见山。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还没有介绍自己,谈话到现在他并没有透露过他的身份信息,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
    “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啊,我姓吴,你叫我吴同志就行了。”他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对我报以歉意的笑容:“采访开始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地端正了身形,拿出速写本:“恩,只要您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他点了点头,正要开始讲,又停了一下。接着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放在桌上,用火柴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看见他的脸上现出追忆的神色,于是那个神奇的故事,就这样伴随着一团飘忽的烟雾,拉开了序幕。
    
    “那是在一九八一年,有个机构重启了整个事件……”
    “……”
    “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东海一步了,那个地方……”
    “……”
    “在无边无际的大雾中,我们遇到了无法抗拒的力量。”
    “……”
    那个神奇、诡秘、不可思议的故事的全貌,就在这个姓吴的男人的讲述里,一步步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面对他讲述的那个故事,我震惊,恐惧,难以接受。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从天而降的暴烈雷霆,带着决绝而毁灭的气息,将我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撕得粉碎。
    
    今晚有些失眠,多写了一些。
    发一点出来。
    谢谢支持。
    今日真·已毕。
    
    那个离奇的故事走向尾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给你说的东西,你如实地记录下来。”这个男人的嗓音已经很嘶哑了,他叙述了整整一个晚上,面上的神色却呈现一种一反常态的红润。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甚至就连眼睛都不敢眨。
    我不能相信,这个坐在我对面的人,这个看起来比我都要年轻的人,竟然已经四十二岁了!
    而他讲述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令人震骇了,以至于听完之后,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颤抖的频率,“我能把这个故事讲出去吗?”
    听了我的话,他开始笑,笑得很轻佻:“你讲出去又怎么样?你没有办法证明,而且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是我用很重要的东西做交换,换来的讲故事的机会,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到这里,他很快收敛了笑容。
    
    “我曾经很喜欢听一个人讲故事,他讲的很好,不过我好像没有学会他的这个技巧。所以我虽然喜欢听,但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讲故事。”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问出了最后一句话:“这个故事,精彩吗?”
    “很精彩。”
    听到我的回答,他脸上绽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沉默。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安静地抽完最后一支烟,然后从容离开。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大概我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这次采访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对于我来说,那一夜,他不停讲述,将他几十年的经历全部告诉我,我好像变成了他,经历了整整一生那么久。
    在我走出会客室的那一刻,我仿佛脱力一般,直挺挺地晕倒过去,我最后能记得的场景,是一个身穿警服的身影将我扶起……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公司里的会议室里。我的同事告诉我,我昨晚加班赶稿,就在办公室里睡着了,他们发现之后,就送我到会议室休息。
    我昨晚在赶稿子?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昨天被赵总编接走,去做一个采访去了。
    没有人为我解答什么,好像他们也不知道采访的事,我这样的实习记者,实在没有什么人会关注。
    直到同事们告诉我,赵总编前一天已经被调走了,去了另一个单位,昨天就已经办好了手续,离开杂志社了。
    我有些愕然,赵川,他离开了?
    后来,我曾经找过那个叫做功德林的地方,可是即便是在北京城里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都不知道我描述的地方是哪里。
    而我们的总编赵川,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公司里的传言是他最后调进了某部委,再然后的下落,就不清楚了。
    
    至于记忆中赵川曾经给我的两张卡,我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在哪里,可能是在功德林的时候就被收走了吧。
    一切,都没有痕迹了。
    我有些恍惚,难道我经历的那个离奇诡秘的故事,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相了。
    时隔多年,我已经结婚生子,升职加薪,在北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过上了平静却不失幸福的生活。
    为了这样的生活,我经历过难以言说的苦难,也曾经有热血沸腾的奋斗经历,结交了许多有趣的人物。但奇怪的是,我有时回想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不太记得清那些令我以为会铭记一生的人和事的细节。
    但唯独在那个晚上,唯独跟我谈话的这个人,我至今仍然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他抽烟时的姿势,也记得他无限追忆和怅惘的眼神。
    十年过去了,我不停摇摆着,试图证实那次采访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梦,可惜,我没能找到我要的答案。
    而这次,我终于下定决心讲出他的故事,这是我对那个男人的承诺。
    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很久,终于开始敲出故事的第一行字:
    “事情的重启是在一九八一年……”
    
    事情的重启是在一九八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国际的、国内的数不清的大事都在发生,一些人开始站在台前引领国家前进的方向,也有一些人失去无上尊荣黯然隐退……
    无数复杂却含有深意的事件交相发生,各色人物交替上场,中国的局势越发复杂。
    但相比于过去的二十年,整个国家却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朝气。
    不过那些国家大事都离我太远了,一九八一年的我才十八岁,于复旦大学就读一学期之后肄业,随即被调入一个国家级的科研机构,从事一种改造世界的工作。
    我叫吴疆,生于一九六三年,成长于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在我成年之前,亲眼见识了中国最苦难的年代。
    但我自己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悟,也许是因为父母被打成“臭老九”批判的时候,见识了太多人性的扭曲丑恶的缘故,所以对于是非对错、善恶真理一类的东西已经失望至极了。
    从这一点来说,我是那个年代麻木国民中的一员。
    所以我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十分甘于平淡的人。在我以及我的父母为我规划的人生中,我应该会在复旦毕业之后,成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一个园丁,为教育事业奉献我的终生。
    但我所珍惜的平淡生活,都在二叔去世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我还记得那一天,一九八一年一月八日,这一天是二叔的葬礼。
    这一天开始,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某种不可预料的逆转。
    我的二叔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他住在我家隔壁的单元,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跟除了我家之外的人接触。
    在我的印象里,他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陪伴他,甚至于,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
    所以在我还很懵懂的小时候,二叔在我的心里,只不过等于一个坐在阳台上看夕阳的雕像。
    至今我仍不清楚他的名字。
    并不是说我不知道,实在是他有过很多名字,所以我不能清楚地知道他的真名是哪一个。
    在我年龄尚幼的时候,父亲断断续续地讲过一些关于二叔的事情,我也因此知道,二叔并不是他的亲兄弟,而是被他捡回来的可怜人。
    那一年是一九六五年,革命狂澜来临之前的寂静前夜,我的父亲在上级调动下,去往青海进行学术交流。
    而我的二叔,就是在父亲进行藏区实地调研时,在草原上捡回来的。据我父亲描述,他捡到二叔的时候,二叔整个人处在一种很令人费解的状态。
    这个被救的可怜人,全身上下的骨头摸着软塌塌的,随行的牧医判断他全身百分之八十的地方已经骨折。更恐怖的是,二叔除了脸部之外,全身有大面积的烧伤,肉皮翻卷淋漓。
    那时候的二叔,生命气息十分微弱。
    奇怪的是,虽然烧伤的部分达到了很离谱的程度,二叔身上却并没有任何血液或者体液流出,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整个人都处在昏迷之中,却一直在低声念着一句话。
    
    再然后,就是父亲带着二叔回到我们所居住的城市。二叔在我们的筒子楼,用三十五块钱和十斤全国粮票,买下了我家隔壁的一个二居室,从此留在了这里,成为了我的二叔。
    一般来说,二叔的故事说到这里,父亲就不会再提起了。
    但二叔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父亲从来没对我说过。
    我那时候的好奇心却又是那样旺盛而不可遏制,自然要不停地追问。
    但无论年幼的我怎样打滚哀求,流着鼻涕哭哭啼啼,甚至用我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父亲都会浮现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并以一种冷峻的沉默姿态面对我,再无言语。
    事隔多年,当我真正长大成人并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更加多样,对人心的揣摩更加细致之后,我回首父亲当年的眼神,才终于懂得——
    他复杂的表情是对可怜二叔的悲悯,而那异样的沉默则是对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所保持的恐惧与敬畏。
    
    不过,我终于还是知道了二叔一直念叨的那句话是什么。
    父亲是不可能告诉我的,但是并不妨碍当事人会忍不住对某个小孩子倾诉。而恰好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面对未知的秘密终于有人揭露的时候,更是不能把握自己。
    至今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的下午,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盖满了天地之间,特别冷。
    但那天的黄昏格外绮丽,在天际厚重云层的边缘,一线并不特别明亮却绚烂的夕阳余晖,将极西方染成金色的一团。
    我的二叔,就坐在阳台上,好似一尊雕像般,伫立在紫金色的夕阳里。
    我哭哭啼啼地走到阳台上,心中满是小孩子特有的幼稚的抱怨与委屈。
    我哭了半晌,终于支撑不住,渐渐转为抽泣,撇过头,发现二叔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男人,是不可以哭的。”二叔说的很温和,但话语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犀利如刀,似乎要一直逼入我的心灵:“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慢慢止住了哭泣,带着一股呆气道:“父亲说,他是在青藏高原捡到你的,那时候你伤的好重,医生都说你活不了了。”
    
    “可是,你都伤成那样了,还是一直在念叨一句话,一直念一直念,我就问父亲你说的是什么,可他不告诉我是什么。”
    二叔慢慢笑了:“就因为这个,你哭了?”
    “嗯。”
    “哈哈哈……”二叔的眉毛挑了起来,笑得很轻佻,仿佛这在父亲看来很严肃的敏感问题,在他眼里只是一件小事。
    半晌,他止住了笑声,看着我,目光灼灼:“你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想。”
    “那我就告诉你,”二叔脸色突然变得很诡异,低下身子附在我的耳边:“我说的是……”
    我只感觉到一股暖气在我的耳边飘荡,但这股气息传递的声音,却不带一点感情:
    “它们,就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二叔便不再愿意开口,不理会我懵懂的眼神和追问的话语,自顾自转过头去,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夕阳的怀抱之中。
    “它们”是谁?或者说,“它们”是什么?
    我那时候还很年幼,不知道二叔这句话里隐含的深意。后续的追问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曾经令我伤心了很久。
    但至少,我跟二叔有了印象中的第一次接触,他在我的心中不再是那么冷漠和神秘。我也知道了他不是雕像,他会说话,会跟我交流,我知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就够了。
    这一次事情之后,二叔似乎对我有了别样的看法,当我下学后等待母亲开饭的间隙,便时常喊我去同他说话。
    他那样一个惯于沉默的人为什么要找我说话呢?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也根本没有寻根问底的意思。或许是他长久以来并没有能够沟通的朋友,难以忍受那种孤寂清苦的生活,把我当成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吧。
    总之,这一次之后,二叔似乎把我当成了一个很好的听众。二叔是个并不善于言语的人,但是在我心里,他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在我五岁到七岁的两年里,每天下午我都会搬着马扎,去找住在隔壁的二叔。
    “吴疆,你读过《穆天子传》吗?”二叔问我。
    “没有读过,二叔,穆天子是谁?是我们中国的皇帝吗?”
    “穆天子不是皇帝,但他是天子。你想知道他的故事吗?”
    “好呀,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快讲吧。”
    “周穆王十四年,西极之国有化人来见,能入水火,贯金石,变化多端,穆王为其所惑,遂西游……”
    “二叔,”但我忍不住打断了他,那时我不过五六岁罢,我完全不知道二叔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说法,”二叔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从前有个叫做周穆王的君主,受到一个异人的引诱。这个人对他展示了自己与凡人截然不同的能力,取得了天子的信任。然后对穆天子说,君王想要长生不老吗?天子回答说要。于是这个人对他说,那请您驾临极西方的昆仑山,山上有神仙西王母,见到它就能得到您想要的。”
    
    “于是穆天子西行巡游,想要寻找极西方的神仙所在西王母之国……”
    “他骑着神异非常的八匹骏马——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越漳水,观四荒,绝流沙,一直走了九万里,终于见到了西王母……”
    听到这里,我问二叔,“天子见到了西王母,那他一定得到了长生吧?”
    二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面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似乎开始仔细回忆什么东西。
    他沉吟了很久,终于开口:“是的,天子得到了他想要的。”
    这是二叔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故事讲到了这里就完了。
    老实说,第一次讲故事的他技巧很生疏,但年幼的我却被他这个神神怪怪地故事完全吸引了,我的旺盛的求知欲似乎也令他很有一种满足感。
    于是故事接着发展下去,二叔会给我讲越来越多的故事。
    
    始皇帝三十七年,徐福出使东海寻找方丈、蓬莱、瀛洲三仙岛,为皇帝陛下求取长生仙丹。但山下有驼山而动的大鼋,高万丈,踏海而动,导致徐福老是找不到仙山,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汉武帝元狩四年,霍去病北击匈奴,一支孤军进击千里一路深入西域大漠,为武帝寻找西王母神宫,寻求长生不老的秘密,最后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西王母之国……
    西晋咸宁五年,《竹书纪年》现世,晋武帝从中得悉了一个流传千年的秘辛,派遣左卫、积弩两军远上朝鲜,遭遇神秘的“异兽”并发生交战……
    
    二叔给我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说昆仑山上的异兽,说唐古拉山的水妖,还说了新疆罗布泊发生的许多怪事,还有西域三十六国的源流、兴盛与消亡,百济、新罗、高丽三者的历史传承与秘辛。
    多亏了二叔的故事,那些令我流连忘返沉醉其中的怪异故事,我才能有一个精神寄托,熬过父母被打倒批判的漫长黑暗岁月。也是因为二叔的庇护与收养,父母难以在身边照顾的时候,我才能避免冻死街头的流浪命运。
    我感激我的二叔,我想,我与他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我们的感情之深厚甚至超过真正的父子。
    但现在回想起来,二叔的许多怪诞言语,还有他与平常人大相径庭的行为,其实每一处都在昭示着他和“我们”的不同——
    他不是常人,至少不完全是。
    
    一九八一年一月八日,又下雪了,特别冷。
    二叔的故事告一段落了,他已经远离了这个尘世,一切不必要的联系都被斩断。我想,除了我们家的人,恐怕没人会记得有这样孤僻的一个人,曾在这个凡尘俗世度过了几十年时光。
    但好像我错了,二叔似乎还有很多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雪下得很大,葬礼现场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位老人,我估计可能有六十来岁了。
    他面色严肃中带着点怅然,就站在二叔的墓碑前,抚摸着墓碑上的铭刻,似乎在对着墓碑说话。他来得很早,在我们一家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而且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没有变过。
    我冷眼看着这个人。
    
    他的举动很怪异,但是其实二叔的丧事三天前就已办完了,今天只是葬礼。现在躺在冷冰冰的墓地里的,不过是经过八百多度高温焚烧之后剩下的骨灰——若真是好友,人死之后再来追忆恐怕不怎么好。
    在我沉思这个人的来历的时候,却突然看见父亲和母亲同时变了脸色。我心里一动,难不成父母认识这个人?
    我正欲发问,父亲连忙捂住了我的嘴,低声对我说,不要乱说话,这位是……
    父亲说出一个名字,将我惊呆在原地。
    这个名字的主人,是站在这个国家最顶端的掌权者,手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我毫不怀疑,他的一句话,能让无数人一步登天显赫至极。
    但我当时却有另一种看法,也许是看惯了太多大人物的沉浮跌宕,浩劫十年中无数人一朝得志平步青云,也有无数人跌落神坛被人囚禁打死——所以我对于上位者并没有畏惧之类的情绪,反而,我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老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样说并不准确,这位老人当然有权利出现在中国的任何地方,但是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却绝不应该出现在我默默无闻的二叔墓前。
    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我陷入沉思,却没有发现这个老人竟然从墓碑旁起身了,直到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惊醒。
    “你听说过周穆王的故事吗?”
    “听过。”
    “你听谁说的?”
    “我的二叔。”
    “是坟墓里的这个人吗?”他指着二叔的墓碑问我。
    我望向大理石制作的墓碑,它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着黝黑冷峻的光芒。
    “是的。”
    “很好,”这个老人面目和煦地笑着,望向我:“你可以跟我走了。”
    事件的重启是在一九八一年。
    这一年,国家重新建立了一个部门。
    这个部门将负责探索的领域,它研究的方向和内容,已经不能有寻常的观念来看待,其中涉及的内容远远超过我们国家的实际需要。
    “但这很有必要。”
    
    今天的更新应该有七千字左右,应该是唯一一次超量更新。
    因为关于“我”的童年和二叔的故事,是很早以前就写好的,中间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就没有再继续写那个故事,所以这一次干脆把存稿全部发出来。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惊心动魄的事,明天正式拉开序幕。
    新帖,欢迎大家评论追更。
    
    一九八一年一月十日,一个身穿大校军服的人拿着我的档案和一封调令,来到了我的家里。
    这个人告知我,我的人事关系和学籍,已经调到了某科学院,作为特殊人才引进,提前参加工作。
    我没有选择,我必须接受。在那个年代,国家的力量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没有拒绝这两个字的说法,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决定。
    其实自从二叔葬礼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注定了的。二叔的那些怪诞故事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接受了他的故事,我就不可避免地会走向另一条人生道路。
    一九八一年一月十日下午,我同那位大校一起,坐上了前往东南方向的某架次军用运输机。一路上,我向他讯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我将要调入的机构是什么样的单位……
    我问了很多,但没有得到任何解答。这个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无可奉告。我懂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往前看,一路上全是未知。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东海某海军基地。等我们到达位于地下的基地会议室的时候,我发现这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大校示意我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然后他径直离开了。
    
    我想,这里应该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极度恐怖的危险极速逼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我很烦躁。
    但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静静等待会议开始。为了舒缓心中的压抑,我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我看了看,这里大概有二十多个年龄各异的人,其中老的估计有五六十岁了,年轻的基本在二十多的样子,看起来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只是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互相之间也没有交流,这种沉默的气氛更令我不安——看来大家都在等。
    会议室的布置很简单,基本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讲台前方放着一台幻灯片机,我估计是有什么内部资料要给我们看。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大概在我进入会议室之后五分钟吧,一群人进入了会议室。领头的是接我抵达的那位大校,他之后还有两个身穿常服的人。
    这位大校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先是寒暄,之后讲话什么的,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
    他自我介绍高东来,是这次任务的主导者,他没介绍自己的隶属单位,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具体职务,只是说我们可以叫他高所长。
    这位高所长坐在讲话席上,面色冷峻地扫视着坐在下面的我们:
    
    “在坐的各位,都是这一个小时之内才抵达这里的,限于纪律,在来的路上你们没有得到任何指令传达。我相信,你们都很疑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坐在这里的,有从事物理研究的科学家,有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也有从事相关工作的军人同志。你们的来历各不相同,国家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寻找你们,才把你们集中在一起。你们每一个人能到这里来,都经过了严格的政治审查,你们是国家高度重视和信任的人才。”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诸位,你们身上即将承担十分艰巨的任务。”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环视着四周,开始讲述我们将要面对的那个离奇的故事。
    而从这件事开始,我终于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命运的涡流。
    事情起源于一九八零年九月底,东海区域发生的一件怪事。
    
    有一片海域突然被铺天盖地的大雾笼罩,当时正好是休渔期结束,捕鱼期刚开始的关键时候,那个方向又正好是是冷暖洋流交错的渔场所在,于是有一大批渔船闯入了这片区域。
    按理说,海上的大雾很少有持久的,一方面海上气流通畅,来回的海风很容易将大雾吹散。另一方面,这个季节大雾可能是由冷暖洋流交错形成的,一般也只是在晚上气温较低的时候,才会出现雾气凝结,白天很少有雾气。
    那次好像大不一样,本来地方的气象局预测,这次大雾持续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天,因为那个时间点东海上有一股风团过境,大风很容易吹开雾气。
    可是大雾笼罩的时间完全超出了预计,甚至直到十月底都没有消散的迹象,这已经了常理!
    更加不利的一个情况是,地方上的渔业部门,发现所有进入雾气的船只都进入了无线电静默状态,怎么呼叫都已经没办法联络上了!
    到了十月底的样子,地方上的同志慌神了,捕鱼期出海的那可有上千艘渔船,近万渔民啊!要是出了事,谁担得起那个责任?于是地方上的领导打了报告上去,请求调动专业的海上搜救力量支援,进行搜救任务。
    十一月初,海上安全指挥部调动了两艘大型搜救船,带着专业的重型搜救设备和进口的卫星定位系统入海,朝着那片大雾的方向前进。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搜救船只入海之后的第三天,东海方向的大部分渔船竟然神奇地都回来了。
    可是要命的是,搜救船没回来!
    而且军事卫星已经无法侦察到大雾笼罩区域的任何情况,两艘搜救舰从雷达侦测中消失,无线电完全进入静默状态。
    地方上的领导立即成立了调查小组,仔细调查每一艘出海的渔船,可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切正常!
    所有的渔民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遇见大雾,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们该捕鱼捕鱼,等到收获丰富的时候,就朝着陆地的方向返航。
    这期间,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无线电呼叫,也根本没有遇到过派出搜救的舰只!
    就这样,两艘搜救船消失在了东海深处,直到一九八一年都没有再出现。
    平民都回来了,交通部的搜救舰却消失了,这算什么?有人怀疑是某些帝国主义国家搞的鬼,这次大雾很可能是他们研究的新的军事气象技术造成的,目的就是针对我国的海上力量进行打击。
    这次很可能只是一次实验,消失的还只是搜救船,那下次呢?会不会就是针对我们的军舰?我们的空军战机?
    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事件升级了。
    三零二的重新建立,正源于东海事件的恶化,这种超出常理的事件本身就非常难以处理,恶化之后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既有的那个机构可控制的范围。
    国家需要新的、更为有力的力量来处理这些事,而既有的那个机构因为浩劫十年的动荡,已经严重缺乏新鲜血液,正在一步步走向衰落。
    一九八一年一月,以既有的那个机构为框架,以老人带新人的方式培养后备力量,同时召集那个机构在浩劫十年中,曾经退出的一部分人,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机构。
    这个机构,就叫做三零二研究所。
    
    今天没了,明天继续。
    
    顶!
    
    三零二研究所,原来我加入的科研机构就叫做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要叫三零二?我不知道。
    不过高所长讲到这里,我就大概清楚,这就是三零二建立的来龙去脉了。
    可是我有一个疑惑,高所长数次提到“既有的那个机构”,这就证明在我们之前肯定是存在一个处理此类事件的专门机构的。那么如此重大的事件,他们一定曾经插手调查和处理过,而且可以想见的是,有很大可能他们已经失败了。
    那么高所长为什么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信息?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知道,他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就让我们执行任务的。
    会议还在继续,这件事的全貌随着高所长的讲述,一步步走向明晰。
    就在海上安全指挥部的搜救舰消失之后半个月,中科院的自然资源综合考察工作委员会派出了一个小组前往东海区域,名义上是针对东海珍稀水生物进行分类考察。
    
    这个小组的考察工作分为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是陆上走访,摸底调查,在这期间他们走访了数个与海洋有关的部门,还找到了当地负责祭祀海龙王的船老大,他们通过对既往多年气象部门的档案、渔业部门历年出海情况备忘录以及当地民间传说的调查,逐渐将东海事件梳理出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同时他们留下了一段珍贵的采访资料,以确保后续调查的推进,我们在会议室里看到了这份录像。
    那个年代的录像画质并不高,画面很多时候都在抖动,以如今的观念来看是观影体验是很不好的。但在连电影电视都没有普及的八十年代,有这样一段录像资料,我们对事件的认识无疑将更为直观和接近真相。
    录像的前半段并不十分有趣,采访的是一个渔业部门的领导,面对摄影机显得很拘谨,神色有着浓重的不安和忧虑。我能理解他,东海区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他作为主管部门领导,肯定承担了巨大的责任和压力。面对中央下来的调查组,稍有不慎,他的政治前途就将彻底毁于一旦。
    
    他介绍了历年来渔业部门经历的所有怪事,但大部分都是水鬼或者其它危害性很小的事件,其中唯一值得关注的只有一件事,这件事发生的背景和情况十分接近这次的东海事件,具有相当意义的参考价值。
    一九四零年十月初,东海上也出现了一片诡异莫测的大雾,从海岸线一直到近海全都被笼罩,恶劣的天气情况使得沿海的渔民根本不敢入海捕捞。
    同时更奇怪的是,大雾并不是寂静的,它是活的!
    我听到这里,差点就笑了出来。雾是活的?这怎么可能。自然产生的雾气不过是空气中的水汽达到一定浓度后凝结成的小水滴而已,不会具有活物拥有的主观意识。
    这位领导最关键的就是这句话,可是那雾气到底是怎么个活法,他没有在录像中给出解释。
    他只是告诉考察小组的成员,他并不清楚当年那件事的具体经过,部门里的档案也只是记载了这件事发生过而已,至于更具体的情况,他建议考察组去找一个叫做船龙王的人了解。
    这位领导的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我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那个领导的话在我心中来回扰动——这雾气它怎么能是活的呢?
    
    录像次啦次啦地继续放映着,镜头很快切换到另一个人那里。这个人穿着粗布衣服,面色黝黑,右脸上还有一片疤痕,看起来很凶悍的样子。但他已经不年轻了,头发黑白斑驳,我推测可能已经六七十岁了吧。
    在考察小组的问话中我得知,这个人就是那位领导说的“船龙王”。他默默盯着镜头抽烟,一直在沉默,看得出来,他什么都不想告诉考察组。
    但我知道,国家机器的力量是强大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抗拒,他必须说。
    于是,从这位船龙王的口中,我们渐渐了解了当年的那次怪异大雾。
    在他的描述里,一九四零年的那场大雾,在起雾后的第三天,悄悄地退出了海岸线,一直退到了捕鱼的近海。目力所及的范围中只剩下了飘渺不定的一线云雾。
    那时的船龙王三十来岁,是东部沿海大部分渔民公推的掌盘子的船老大,所有的渔船都必须要在他的带领下举行祭祀仪式,祈求龙王保佑,出海一帆风顺,满载而归。
    在雾气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不对劲,和渔民中比较有威望的人商量之后推迟了渔民出海的时间。
    
    但这雾气一来就是一个多月不退,盘绕在出海的必经之路上久久不散,一年的捕鱼期就那么几个月,推迟得越久渔民的收获就越少。渔民们急了,找到船龙王要个准信,船龙王也急了,于是下决心自己先去探一下这大雾的虚实。
    大雾出现的第三十三天,船龙王和自家的伙计向海龙王献祭了三牲五礼,选了一个吉时出发了。他们架着一艘中型渔船,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团大雾。可渔船出海之后他们才发现,明明就在天海交接处的大雾,却好像海市蜃楼一般根本无从接近。
    七天,整整七天,无论他们怎么开足马力往大雾靠近,他们看到的大雾却始终游移在天海交接的尽头。
    船龙王都快要急疯了。
    可就在他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诡异的变化产生了。
    
    在天际辽远的尽头,那层云雾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好像烧开了的沸水一样翻涌激荡,里面还传出了极震撼的好像重炮一样的爆炸声,方圆数十里声浪不绝。
    船龙王被吓住了,以为是海里的龙王爷震怒,要水淹四方了!于是他拿出备下了三牲五礼倾入东海,再一次祭祀龙王,以求平安。
    祭祀完了之后,船龙王立马下令掉头返航,开足马力朝着海岸驶去。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开,他们的船都没有前进半分,而身后作为参考的那团大雾却越来越近!
    海雾笼罩的区域,好像有一个庞大无比的超级漩涡,将数百海里区域内的一切事物,全都拖入那个未知的空间。
    等海龙王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片诡异的大雾,已经无声无息地将他们笼罩了起来……
    
    接着,在海龙王一行人的眼里,那片大雾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它时而蒸腾膨胀好似海啸席卷,一瞬间就从极淡变得厚重浓郁,船龙王他们甚至能闻到雾气中夹杂的深海的泥腥味。时而又剧烈收缩好似一个圆球般裹成一团,把船龙王他们放在自己的范围之外。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天,在船龙王的印象里,雾气中的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他们好似提线木偶般,被这片诡秘的雾气掌控在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团雾气经过一段时间的变化,突然好像一个活物般开始在海上游移,原本浓郁蒸腾的大雾渐渐收缩,最后竟然诡异地收缩成一束束雾柱,不住地来往横扫,好似章鱼的触手一般在海中席卷纵横。
    那时,船龙王他们已经无法操控自己的渔船了,因为浪来了!
    
    就在雾团剧变之后不久,东海上似乎凭空生出一股巨大的海啸,突然出现了数米高又层层叠叠席卷而来的巨浪,这是船龙王的渔船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他们被这股天地伟力从雾团周围远远推走。
    可他们在摆脱雾团的力量之前,却好像看见一艘巨大的战舰迎着巨浪冲入迷雾之中……
    等到船龙王他们回到陆地时,才知道距离他出海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而海雾席卷这样怪异的场景不止令渔民叹为观止心生恐惧,竟然也引起了东海上巡弋的日军舰队的高度关注。
    就在船龙王他们出海之后不久,日军舰队派出了一艘军舰,试图接近那团大雾,他们成功地进入了雾气笼罩的区域。
    海龙王清楚地知道,那艘日本军舰永远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那样的力量,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有的人说那片大雾最后退回了东海深处,也有的人说是直接消散了。众说纷纭,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看到这里,我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静。我直觉这个船龙王说的应该是真的,那种心有余悸的神情不似作伪。
    可当我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这件怪事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有生命的雾气?那该是怎样一种存在?这完全不合乎科学。
    而且为什么船龙王就能回来,日本人的军舰却就这样被迷雾吞噬?论吨位,武器配备,船体的坚固程度,动力系统的强弱,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日本人的军舰都远远超过船龙王的小渔船。
    日本人那几乎可以说是钢铁巨兽的军舰,就这样回不来了?我不相信,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录像并没有随着我的思绪而中断,它还在放映,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我不得不将精神再次集中在画面中。
    考察组的人并没有对船龙王透露的信息作出任何评论,只是很平静地结束了对他的采访,镜头继续切换到另一个画面。
    那画面最初是一片空白,后来好像渐渐有了一点颜色,蓝色中透着一点白,我最初不能判断这样一个空白画面是什么,直到镜头里飘过来一片白色的棉花一样的东西,我才恍然大悟——那是天空,他们在拍天空!
    他们拍一无所有的天空干什么?
    镜头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动,画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只能听到会议室里沉重的呼吸声,这样无声静默的空白画面令我感到很不自在。
    在我的感知里过了好长时间,镜头终于开始移动了,镜头动得很慢,天空、云、远处的海,场景渐次变化,感觉像是在慢慢往下走。
    等镜头终于稳定时,画面上开始出现复杂的场面。
    
    那是几个人,他们似乎还没有来齐,有的人正在朝着镜头外招手,召唤同伴,有的人在整理仪容,似乎要给镜头外的人留下一个好形象。我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那个考察组的成员了。
    但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考察组身上,画面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吸引着我,我把目光放在别的地方逡巡,终于发现了怪异。
    画面里还有一个东西,头部尖尖的,通体青绿色,好像是一艘船。但它又好像不是一般的船,我总觉得这艘船有种很古怪的气息。我不从事海洋工作,对船舶知识并不了解。
    但就像给你一个四四方方、直棱直角的正方体,如果哪个棱角线条有凹凸的话,你都不用仔细观察,就会觉得非常的不协调。
    
    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看不出来问题在哪儿,但我确定就是有问题。
    这船似乎距离镜头并不远,我甚至还能看到漆在船的一侧的名字——福鼎号。这艘船的名字是福鼎号,我暗暗记在心里。
    就在我观察完那艘船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觉察到录像的画面似乎静止了。我重新看着考察组的人,发现他们已经调整好了姿势,或站或蹲排成两列,脸上带着笑——他们准备合影留念了。
    录像就在这里停止了,画面的右下角显出一行小字——自然资源综合考察工作委员会海洋考察组,一九八零年十一月十五日,于东海。
    
    这几天在成都旅游,码字时间有限,更新略不稳定,大家先看着。
    看书的书友,都来留个爪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身影。
    希望大家支持无疆~多谢。
    
    会议室里的灯光亮起,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以此舒缓刚才那种压抑的心情。我现在有点明白这个三零二研究所成立的目的了。
    这个世界很大,我们人类对自己生存的陆地都做不到完全了解,更不要说辽阔无垠的天空和深不可测的海洋,甚至还有遥远广袤的外太空,我们的技术可以触及的领域还太浅,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没有达到我们所想象的高度。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以现有的科学技术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有的事件民众可以知道,而有的东西一旦泄露出去,却会造成公众的恐慌和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有的秘密不能现世,有的事件需要解决,有的真相需要等待科学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解释,在此之前,还是让一些人把秘密埋藏起来吧。
    我想,这就是我们那群人存在的意义。
    我在心里发着感慨,可是会议并没有结束,我的精神很快被拉回现场。
    录像结束了,可是东海事件远远没有到尾声。按照高所长的说法,考察组于十一月十五日进入东海海域,向着大雾的方向追去,试图将两艘搜救舰带回来,同时最好能够调查清楚那片大雾的成因,以及雾气笼罩的区域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们带上了足够支持十五个人三个月的食物储备,因为按照船龙王所讲述的故事,那片雾气上次出现到消失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而他们进入东海的时间已经是雾气出现之后一个多月了,他们的物资是完全够用的。
    
    换个角度想,如果三个月过去,他们依然没有找到搜救舰或者迷失在雾气中,那么这次任务就是彻底失败了。而且依据日军军舰消失的情况推断,那时候他们应该也回不来了。
    高所长叙述这个考察组的情况的时候,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很平静,面上的神情古井无波,就好像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可我却觉得一股冷意直入骨髓,太残酷了,那个考察组面临的几乎是绝境,以我浅薄的认知,我根本想不到这件事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无畏牺牲,为国家奉献一切,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弃,这就是他们的信念。
    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他们坚守这样的信念的原因,直到我真的开始介入这样的任务时,我才明白,有的事情,必须有人要去做的。
    考察组进入了东海,按照三零二建立的情况来看,他们的任务有很大可能已经失败了,他们回不来了。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很沉重的气氛。
    可是我猜错了,考察组的故事还没完。
    他们所经历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新帖人气还低,望大家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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