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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杀人者》----长篇恐怖、惊悚、悬疑小说[第1页]

作者:I乌龙茶I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58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叫菜刀。

    大白菜得菜,西瓜刀的刀。

    我是一个杀手!杀手的工作很简单,让一些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至于为什么?我从来不问,这些与我无关,脑死亡是这个行业的交货标准,价格因人而异,也与杀死的难度正相关,仇怨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无处不在,所以也就有了我这样的人,钱到命走,简单干脆。

    我用菜刀干活,但是其实别的武器我也很在行,例如板砖、自来水管、弹弓、石灰粉、链条锁、平底锅等等。我最喜欢得则是菜刀,斩骨刀最好,刀背厚实,份量十足,刃口从来不会崩坏,血喷溅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红,仿佛是透过糖纸看到的红色云彩,透亮而模糊。砍断骨头的时候沉闷的噗噗声响,像开闸般释放那些仇怨与纠葛,有的雇主会要求用照片定格这画面,我也从不拒绝,客人永远是上帝。

    为什么要干这行,则要从二零零一年春夏之交的一个夜晚说起

    那一天很惆怅,非常惆怅。

    我正躺在床上发呆,毯子湿嗒嗒的,魔都的雨季就是如此让人难受,我看着斑驳的天花板,那里满布着铁锈色的水渍,发霉的黑点,摇摇欲坠的墙皮,屋角甚至有只蜘蛛。

    我入神的看着那只蜘蛛在织网,它无比专注的忙碌着,一圈一圈循环往复。

    它的世界里,无需房租,无需学历,无需名牌服装,无需露着八颗牙齿的微笑,无需背景,它的世界只需要自己织一张网。

    砰、砰、砰,门被砸的山响,房东胖太太跳着脚正在怒骂。骂的太过循环往复,很不精彩,大概意思是:“小兔崽子,你他妈的再不付房租,莫说电,就连水都给你停了,王八蛋!!!”

    “老子莫说电视机,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老子看蜘蛛结网安逸的很,臭娘们,拿停电吓唬谁呢。”我暗暗想着,当然对骂的勇气是没有的,这人哪,但凡要是欠了钱,底气就相当的不足,三个月房租没有付,对我的自尊心打击相当大。

    从农村来到魔都已然半年多,工作很难找,谁让我初中毕业呢,好不容易进了这家名叫鸿运的小公司,说是对学历没有要求,因此才做了个销售。公司卖些棉毛衫、袜子之类的纺织品,销往城乡结合部或者城中村,买卖干的半死不活,还总以周转为名欠薪,

    所以这房租也就不太牢靠。

    胖太太骂骂咧咧的走了,听着人字拖踢踢踏踏的渐渐远去,手机忽然响了,短信就三个字:“老地方”我从床上蹦起来,很是兴奋,丝瓜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好吧老实说了吧,是唯一的朋友。我俩都是外地来的,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记的是在一个卖兰州拉面的苍蝇馆子,他在我邻座,吃完面手机忘记在桌上。

    “嗨,哥们,手机不要了啊?”我就吼了一嗓子,他拿回手机后挺不好意思的非得说请我喝瓶啤酒,一来二去这么就算认识了,他一个人在上海,我也是,因此也就常凑在一起猫在苍蝇馆子或者烧烤摊上喝点酒。

    这孙子是个经纪人,一个正儿八经的房地产经纪人。

    只是他白天卖房,晚上卖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卖命,但我知道他买单

    老地方是寿宁路,紧挨着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淮海路,号称魔都烧烤第一街,每日里喧闹不止一直要到凌晨,吃客醉鬼们才会散去,只留下马路两边小山一样的红色虾壳,状若无数个在喷发的小火山,无论转进路上的哪个弄堂,都能闻到小便的味道。吃客们灌满了啤酒懒得寻找厕所,便在每一个弄堂,在灯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肆意的泼溅液体,倒也不像狗那样纯为了标记地盘。

    丝瓜正坐在我对面,客观的说,丝瓜是个颇为俊俏的男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大眼睛,双眼皮,挺拔的鼻梁,刮的发青的胡子茬,笔挺的藏青色韩版小西装,锃亮的尖头皮鞋,白衬衫,横条蓝色领带,无可挑剔的打扮,可是我之所以喜欢这孙子,是因为包裹着他眼睛如熊猫一般的黑眼圈。

    现在他正用那双熊猫眼注视着我。嘴巴微张眼神惊愕,可能是被我点单的数量惊吓到了,五斤小龙虾重辣、四十个各类烤串、十瓶冰啤酒,我装作若无其事埋头苦战各类食物,饥饿与面子之间,饥饿永远更有重量。

    “怎么饿成这样了……”他问道。

    “唉……一言难尽”我无话可说,长叹了一口气,脑筋转动间盘算是否向他开口借些钱,可又自觉交情没有到那份上,倘若是吓跑了他,下次就连蹭饭的对象也没有了。

    这孙子看着我,眼睛眯缝着,眼圈愈发黑沉,旁边突然一阵喧哗,不远处两个人正在破口大骂,互相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词句间花样翻新,节奏抑扬顿挫,旁边帮着拉扯劝架的也不少,原来是两个烧烤摊主,为了店前的地盘起了争执,显然是颇有宿怨,眼见得就要动手,偏偏警笛长鸣,一场好戏顿时谢幕了,我悻悻然,大感遗憾。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吵;有争吵的地方,就有仇怨;这天下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恨别人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又被别人恨的死去活来,干一杯”丝瓜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可惜没打起来……”

    “我知道有种人就专门替人们解决这类麻烦,你想不想听听?”丝瓜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往前凑了凑,还刻意的压低了音量,嘴角叼着的烟忽明忽暗,烟雾中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说说呗!”

    “当人们有仇怨的时候,很多时候法律无法解决,而势必要至对方死地而后快的时候,人们既不愿以身犯险,更不愿身陷牢笼,于是杀手便应运而生。杀手者即杀人的高手,身赴险地,悍不畏死,无惧囹圄,匿于闹市,九死一生,却如履平地,最最关键是挣钱容易,不用三五年,就挣得盘满钵满,名车豪宅美女在怀,买个热带岛屿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安然退休,不过这种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出卖雇主,这是他们的行规!”

    “还有干这个的?”我瞠目结舌。
    他笑了笑,自顾自的把酒斟满,接下来的整个晚上他都在压低嗓子讲述,我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喉咙一直发干,那是一个我从未听闻过的黑色世界,按照自己的规则井然有序的运行,那些人们在黑暗里,在夜幕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取走性命,换来金钱,为那些仇怨划上终点和句号。

    “还有干这个的?”我瞠目结舌。

    他笑了笑,自顾自的把酒斟满,接下来的整个晚上他都在压低嗓子讲述,我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喉咙一直发干,那是一个我从未听闻过的黑色世界,按照自己的规则井然有序的运行,那些人们在黑暗里,在夜幕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取走性命,换来金钱,为那些仇怨划上终点和句号。

    凌晨三点的时候,这条街渐渐的开始安静,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喝空的酒瓶四下里散落,或横或竖,灯光下却映照出诡异的颜色,对面房产经纪先生的领带已然散乱,衬衣领口大敞着,眼睛也有些发红,他叼着根红双喜,手中却拿了个签子不住的戳那已经冷透了的鸡翅,鸡翅上脂肪已经凝结,淡淡的白。

    “你不是觉得干那行的太残忍,不道德?”他问我。

    “呵呵,你看,这鸡翅从前是不是个活物?你吃那些羊肉、牛板筋、生蚝哪个不是活物?其实人也不过就是个活物罢了,拆开了卸散了,就是点骨头、下水、肉、外加些屎、尿、血之类的脏东西”

    他继续戳那鸡翅,似乎竭力想证明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我摇了摇头不敢苟同,这太过匪夷所思……

    “你不妨想想,往上倒一两万年,人类还是猴子那会,既没有武器也不穿衣服,天天光着屁股爬树那会,人和动物谁猎谁?今天坐这吃烧烤的活物那会也就是虎口下的肉罢了,再近了看看,唐末黄巢起兵造反,军中携军粮‘两脚羊’,是什么东西知道么?呵呵……”

    他冷笑着说:“这两脚羊就是人,‘糜骨皮于臼,并啖之’,什么意思呢?也就是磨碎了做丸子吃,你说人算是个什么物件?古往今来,野兽和人类互相吃这不算什么,天经地义,这人呢就更别提了,从来都是人吃人!”

    “元太祖铁木真建立了至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为广袤宏伟的帝国,凡青天覆盖的地方,都是他的牧场,铁木真这牧的真是牛羊?白骨盈野、流血漂杵,亿万人死去,亿万人啊,人类算是个什么物件啊,你倒是说说看!”

    “……”我只能沉默。

    “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生就有死,有警察就有贼,有男女就有情仇,有人就有利益,有恩怨就有仇杀,这世道人心从来如此,哪有什么残忍啊,那青面獠牙的魔鬼住在每一个人心里,生死一念之间,死却未必不是种解脱”

    他说的有些出汗,一把扯下了领带,静静的看着我,似乎就有道光,锐利而冰冷,从那双眼睛里直透出来。我有些胆怯,那眼神我从未见过,像是细碎的玻璃慢慢的扎进肉里。

    我继续沉默,但是可能刚刚的是错觉,对面那人黑眼圈依旧黑沉,嘴角上翘,依然是那副老少皆宜油嘴滑舌狡黠的经纪人嘴脸。

    “酒也喝完了,撤吧,呵呵”买完单,他扬长而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思考那些惊世骇俗的话,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看我不走,旁边服务员讨嫌的绕着我拖地,又脏又黑的拖把就在我鞋子旁边飞舞,柜台后面胖老板长着一张淌油的大脸,津津有味的从背后看着拖地服务员既圆且大的屁股,老板娘低头在算今天的流水,计算器按的啪啪作响,店家要打烊了。

    此后很久我都没有见过他,似乎他在给我时间消化,我则继续在魔都的滚滚红尘里煎熬,七八百万外地来的人当中,要说有混的比我更惨的,几乎不可能……

    老板依旧欠薪不发,每回催讨,便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倒是想过辞职,可薪水迟迟不能到手,若是负气而去,岂不是称了那鸟人的心意。 房东胖太太也是每日里堵着门怒骂,进进出出的时候,就连邻居都对我侧目,背后指指点点,估计也没什么好话。一时间,下班后也无处可去,只好蹲在弄堂口看人下棋。

    弄堂指的小巷,魔都多是石库门房子,一水石雕的门框,黑漆的木门,红砖青瓦,很是气派。解放前独门独户的多是住的大户人家,时过境迁,解放后就分给了穷苦大众,一栋房子住很多家,日子久了,也无人修葺,渐渐的就显了破败,家里面积小,魔都人就培养出了个爱好,在弄堂里玩。

    弄堂里玩也讲究个地理位置,弄堂口就是必争之地,尤以弄堂口的电线杆子底下,需要抢占, 先放个板凳,板凳上搁块三夹板,这三夹板上必然是用黑漆画了那楚河汉界,每晚饭后汉子们一人一条大裤杈子,上着一个白色棉布小背心,底下踩个人字夹托,右手摇个蒲扇,左手拎个大玻璃瓶泡好的茶,腋下夹一个小马扎,直奔电线杆子而去,这就是夏夜弄堂男标准配置了。

    邻居棋友们弄堂口见面也很是有趣,基本上是这样的对话:来了啊,恩,夜饭切好了?问完也不需要对方回答,你老婆今天的带鱼烧的是真香,带鱼买的不错,老新鲜额嘛!杀两盘?好,杀两盘!杀至酣处,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断然是不肯回去续水的,就有那观战的好事之徒邻居里的老好人提个水壶挨个的续水。这水壶还不叫水壶,叫铜吊。

    我一个外地人,上海话也说不利索,口袋比脸还干净,偏偏还是个臭棋篓子,只好每天蹲那里抽烟,看他们‘连环马’‘当头炮’‘寻河车’这日子简直过的要淡出鸟来。一日复一日的这么打熬,不觉间大半个月就这么熬过去了。

    这天是周五,正看着下棋,弄堂口上演了一出好戏……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弄堂内传来一声闷响,下棋看棋的人都吓了一跳,端着茶杯的老汉手一抖,开水也差一点撒在身上,接着听到的是一声声的哀嚎,整个弄堂仿佛在瞬间沸腾,无数的人从屋里冲出来围观,棋局顿时散场,快要输的那位立马起身,一把将棋局搞乱,口里嚷着,走看看去,去看看!去看看!

    要赢的那位吃了个闷亏,一时又发作不得,没奈何有气无力瞪对方一眼,悻悻的提起茶缸跟在后面,我被人群裹挟也只好跟了过去,弄堂一般也就两三米的宽度,顿时人流熙攘,状似长蛇,前面不远处四栋房子的夹角处,人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哀嚎便是从那圈内传来的,凄厉的穿金裂石。

    我拼了老命才挤到圈内,探出头,顿时哑口无言,鸡皮疙瘩像潮水一样一片片突起,地上躺着个死人,已然死透了。没有人叫救护车,因为头颅已经爆裂,鲜血和脑浆在地面上流淌,极像涮着猪脑的麻辣锅,血腥味四散,闻起来像闲置多时发了锈的菜刀。

    嚎哭的是个中年妇人,碎花的棉布睡裙已经沾满了血迹,她跪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脸,因为那脸已经哭得变形涕泗纵横,她膝盖上躺着那个死者,她徒劳的用手去抓那些脑浆,想把它们塞回去,又怎么塞的回去……血和脑浆顺着指缝间溢出,她便两手并用试图堵住那裂开的脑袋,血依旧在指缝间流淌,在地面慢慢晕开,像一朵在暗夜里挣扎着开放的大丽花,妖艳而诡秘。

    我的胃顿时抽搐,晚饭凑合的两个馒头顺着食道在上涌,围观的众人都一脸的惊恐状,却也没有相熟的邻居敢于上去劝解。后面的人不住在问什么情况拉?前面的人却一片静默。

    死者的眼睛大张,只看得见眼白,像菜场里躺在冰面上的带鱼,嘴巴微微张开,唇齿间有浓浓的酒气,妇人嘴里不断的呻吟,不住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肝肠寸断……抬头看死者的身后,高处是个晒台,大概是醉酒失足吧,我这样想。

    黑暗的天空看不到星辰,仿佛一口巨大的棺材,装殓了整个世界。不忍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就在这个时候,我也打算离开,却看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人,丝瓜居然出现了。他竟然在微笑,我不知道那微笑是跟我打招呼,或者竟然是在享受面前的凄惨画面?我上去一把攥住他转身就走。身后的哭泣声依旧像锥子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整个夜晚我的耳边眼睛里都回荡着那哭嚎,那艳红色的血,那白森森雾气蒸腾的脑浆。

    “特地来找我吃夜宵啊?这时候我可什么都吃不下去……太他妈惨了!”肚子确实不太争气,虽然饿,可还是一阵一阵的抽搐。

    “麻辣锅怎么样?再涮个猪脑子?麻辣锅配猪脑,抽耳光不肯放”这孙子促狭的看着我,我真是想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所幸,麻辣锅只是他的玩笑,但前一刻还微笑着的他让我毫不怀疑他真的吃得下去。

    “喝点酒吧,压压惊。”我提议到。

    走出弄堂口有一家富顺烟纸店,也就十来平米,搁了货柜和货架,堆满了杂货以后,连身都转不开,平日里卖些烟酒冷饮、针头线脑、纸巾文具之类的,老板是个老头,名字就叫富顺,六十开外,花白的头发,老眼昏花因此常年带一副老花镜,每每收了钱就凑眼前死命的看半天,害怕被人用假币给坑了。 店虽破,好处是东西便宜。

    “富顺、富顺、来四瓶冰立波”

    “小赤佬,没大没小,富顺是你叫的啊!”老头狠狠的白了我们一眼,接过钱就开始了他的验钞程序。

    “立波啤酒,爱上海的理由!”立波不是我爱上海的理由,便宜是我爱立波的理由。两块钱一瓶,冰的两块五一瓶,十块钱能喝四瓶!怕啤酒会不冰,所以先要了四瓶,我是断然没钱请客的,一直以来他却也很习惯这种状态。

    可是上哪喝呢?于是我俩决定幕天席地就坐马路牙子上喝,这厮怕弄脏他那西装,又转回去买了本杂志,慢条斯理的垫在他屁股底下,只买了一本!看他意思是请喝酒可以,请垫屁股不成!有钱的是大爷,我无可奈何!

    坐在马路牙子上,凉风习习,路灯下的梧桐树影婆娑,对街小发廊粉色的灯光流转如故,将店里几个姑娘的身影映照的朦朦胧胧。两个人静默了良久,只是对着瓶子灌那啤酒,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也没烟,就抽他的红双喜。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媳妇可怎么活啊?”我打破了沉默。

    “该怎么活怎么活呗,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语调平静,地产经纪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那你说这人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生命这东西也太脆弱了……”

    “好好没的?呵呵,兴许是善恶到头报应不爽呢……我要说是我刚刚看见有人杀的他,你信不信?”他看着我,那促狭的神气又浮现在那对可恶的熊猫眼里。

    “切,那刚刚就你一个人看见了?别人都没看见?怎么没人报警?别扯犊子了!”我虽然不是东北人,但挺喜欢说东北话。

    话音才落,警笛长鸣,风驰电掣的驶过来,对街的发廊立马熄灯闭门,就连放在门口的三色滚灯也拿了进去,可能以为是扫黄。警察到现场没多一会又旋即离开,据说确认是酒醉失足。

    殡仪馆的车跟着就到了,大概是赶到的亲戚在帮着处理后事了,车上下来两个白大褂拿了付担架急匆匆走进弄堂,不久又抬了出来,担架上已盖了白布,看不见尸体,应该是头部的位置,血渍一丝丝的沁渗,没见到死者的妻子出来,那车就绝尘而去,那条性命从此就在这世间湮没如微尘,再无人可以寻找到他的踪迹。
    “杀个溜杀,看看!警察都说了是酒醉失足,这家伙点也太背了,摔得这么不凑巧,大头冲下摔,这要换个姿势兴许还死不了……”我顿时找到了驳斥他的理由。

    “死的这个人叫李建国,46岁,在上海纺织厂工作,九车间车间主任,官不大,权也不多,生平嗜酒如命,每天一斤白酒。最大的爱好是玩女人,一年前他厂子里有个外来妹跳了黄浦江,尸体一直漂到吴淞口才被发现,三个月身孕,一尸两命,那孩子谁的知道么?”

    “李建国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再不明白我就是头猪了。可是我随即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既不住这里,又不在纺织厂上班,怎么会如数家珍?我忍不住疑惑的看他。

    似乎是知道我的困惑,他旋即又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人从前帮着跳江那个外来妹在我这租的房,那姑娘跳江以后房主把我叫去臭骂了一顿,说是死人太晦气,幸亏没死在房子里,不然成了凶宅,要跟我没完,我倒了血霉就连那姑娘遗留下的物品也是我帮着处理的,穷的那才叫一个叮当乱响,跟你差不多……”说到这,他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领导人不生地很熟的帮助帮助职工,也是天经地义的,也不见得孩子就是他的吧?”我也懒得搭理他的嘲讽,岔开话。

    “那姑娘文化不高,遗书就写了一行字:‘李建国,你答应过跟我结婚的,我死也不让你好过!’可惜啊,人家照样过的优哉游哉,警察倒是去过他单位找他厂子里的领导,建议要严肃处理这种作风不正、玩弄欺骗女性的败类,当时就把车间主任给他撸了。可惜啊,这李建国也是个人物,上下打点三个月居然又官复原职了。这世道这人心,操他妈!”我似乎又看见了上次喝酒时他眼里那道冰冷、锐利的锋芒。

    认识丝瓜这么久,很少见他说脏话,我颇是有些诧异。很难接下一句,又是长久的沉默,他却也不开腔,只是不住的让富顺伯送酒。

    “那姑娘挺好看的,来租房的时候见谁都是笑,让人心里都能暖和起来,房东对她也喜欢的很,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惜是个傻孩子,正所谓是:‘谁堪白璧青蝇玷,其奈红颜薄命何!’”

    我是彻底惊呆,万万没想到!这房产经纪还能做诗……登时就用崇拜的眼神看他,文化人啊!

    “看你大爷看,红楼梦里的,只要看过谁都会背两句,傻逼。”

    那夜我酩酊大醉断了片,真不是哥们酒量不行,是空腹喝酒导致的状态失常,富顺老伯后来每每见我就一脸厌弃的神情,据说那晚我吐的烟纸店门前一塌糊涂。场面相当壮观,恰似那无边‘酸雨’萧萧下,不尽‘黄河’滚滚来……是丝瓜把我送回去的。

    我住的这房间是石库门房子中最差的亭子间,既无厨房也无厕所,因为位于晒台下方又朝北,所以冬天冷若冰窟;夏天热似火炉。听人说从前胖太太一家三口自己住,可见混的也不好。后来那女儿却也本事,考到港大嫁了个香港人,也不管从此跟胖太太天南海北、关山万里,彻底沦陷在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的灯红酒绿中,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姑娘女婿很有孝心,就给钱在附近买了套房,两口子就搬那去住了。老房子却也不卖,户口也不迁,为什么呢?等拆迁。一拆即便不要房子那也是几十万白花花的大洋。这老房子空着于是就出租,租金拿去打打小麻将。

    上海男人贤惠是闻名中外的,经济大权从来都是女人掌控,这收房租的大任因此是胖太太,男主人是从来也不来的。这胖太太人虽凶,其实心地还好,刀子嘴豆腐心。每日里骂我于她也就是门日常功课,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她就权当运动健身了,好赖也没把我赶出去,将心比心,四个月收不到房租搁谁谁也受不了。

    我头疼欲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嘴巴渴的犹如旱了四个月的地,一张嘴那味道,自己都差点熏一个跟斗。照照镜子,镜子里是个眼睛血红,嘴唇干裂,蓬头垢面的猪头。但是捯饬捯饬肯定还是一个帅哥,底子好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机显示二十四个未接电话,都是我老板。这时却也懒得理会了,我内心没有丝毫愧疚,那工资还他妈的在天上飞呢,我这旷了一天工怎么了?

    暗自腹诽了好一阵,直接下楼去找水喝,出得门来,弄堂里却是悲悲戚戚,哀乐声声,是那李建国家搭了灵堂,那苦主穿个麻衣跪在一个墩子上,形容枯槁,神色黯淡直若死灰。面前放了个铜盘,在烧纸钱,烟雾缭绕很是呛鼻。纸灰在太阳底下呈现出另一种色彩,像是细碎的雪,不往下掉,却冉冉地上升。

    我心里又是一阵唏嘘,这李建国是真他妈不是东西啊,他里外里加他自己害了四口人。亏得是没孩子,不然这孩子也够一呛。正在唏嘘间,电话又响了,还是老板。只能按下接听,还没凑到耳朵边,听筒里就传出一通臭骂。

    “你他妈的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你还想不想干了?你这一天耽误我多少事?北新泾那边,今天好容易要二百双袜子,连个送货的人都没有!都象你这样我全家喝西北风去啊?不会上海话没学历,除了我谁会给你工作,你怎么一点不知道感恩呢?”电话里那孙子不断的咆哮,巴拉巴拉的问候我十八代母系族人,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菜菜不敢看鬼故事 7楼 2014-05-10 11:42:00
    写得还不错,只求别坑~~~~~~PS:楼上的MM图身材好好,哈哈哈哈哈哈
    -----------------------------
    确实不错。。。。
    @小汤圆Z_H 10楼 2014-05-10 13:48:00
    怎么没了?楼主~~
    -----------------------------
    谢谢支持!一会就来
    将心一横,择日不如撞日,说去就去。而且今天这形象正好,宿醉未醒,眼睛血红,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不用打理了,我直接杀上门去。

    毒辣辣的日头,路上行人熙攘,这座巨大的城市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我就像是一条出门猎食的鬣狗,穿行其间,到处都是腐败的气息。那些行人纷纷侧目,我知道是在看我,但我不在乎。不知道是昨晚那一幕太过刺激,还是宿醉,又或者是眼前的困境让我现在异常冷静。

    我前公司名叫鸿运贸易有限公司,这公司连老板带我再加一个月来做一次帐的会计也就六个人,当我冲进去的时候,公司里有三个人,老板、大刘还有个小张,其他人都不在。

    我严密执行了丝瓜制定的计划,完全不管不顾,直奔老板而去,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缸一把抄在手里,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当烟缸拍在老板嘴上的时候,“咔”的一声脆响过后,前老板已经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板上,他惊恐的捂着嘴看我,这个时候大刘和小张甚至没反应过来。

    我拎着烟缸站在那里,躺在地上的是一张惊恐破碎的脸,应该不是我砸歪了,而是烟缸太大,这烟缸水晶质地,一掌多宽,少说也有两斤多重,因为面积大,就稍带也拍到了鼻子,鼻骨可能已经断了,鼻子诡异的歪向左边。血水顺着下巴和手臂的边沿在流淌,衬衣领口已经红了一大片,正是个桃花朵朵开的景象。

    “你。。。别。。。过。。。来。。。。有。。。事。。。好。。。商。。。量。。。”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拍,已经让这厮寒了胆,他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大刘和小张,那二位显然不想也不愿以身犯险,来搭救这不仗义的老板,两人只是呆若木鸡的站着,显然也是相当震惊,平时很好欺负的我怎么会暴烈如狂。

    “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让你活呀!这万事都是好商量的,本来是闹着玩,没想到你会当真啊”他脸上带了哭腔,已经眼泛泪花,我确实没想到平日里吆五喝六,骂骂咧咧骄横无比的他居然是个窝囊废。为了表示诚意他还松开了捂着嘴的手,放在胸前摇动,这时候嘴唇已经开始红肿,牙估计掉落了四到五个,一说话涎水混合着血水就溢出嘴角。恍若两条红色小溪一般。

    “你给不给我工资?”我作势举了一下烟缸,他吓得一低头马上用双手护住头部,筛糠一样的颤抖,完全就是个蠕动的人形蛆虫,大刘和小张微微摇头,显然也是相当不屑。

    “我给我给,我本来就要给的,前面不是跟你开玩笑么……”他现在说话不仅漏风漏水也相当严重。

    “赶紧立刻马上现在!”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就看他颤抖着用钥匙打开身后的文件柜,捅钥匙的时候半天捅不进去钥匙眼,好容易打开,里面还有个小型的保险柜,又捅了半天,好容易把那保险柜打开了,我扫了一眼,里面至少七八万现金,这就是他说的没钱周转。我心中暗暗发怒。

    “你想要多少?”那厮呻吟着转头问我,似乎在心里很是掂量了一下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一手拿了一万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话时牵扯到了伤口,脸部又是一阵抽搐。

    “该他妈多少就是多少,我又不是抢劫!该给多少你不比我清楚多了!”我说道。

    四千块沾着血的钞票拿在手里,我并没有老子阔了的感觉,我冷冷的告诉他尽管报警,我出来以后会立刻来探望他,他忙不迭的做了一番保证,绝不会报警,这就是朋友之间的玩笑玩大了,复又谄媚的掏出烟来递给我,我厌弃的看着他那血掌和空空荡荡的门牙,我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从公司出来,我才发现那个沾着血的水晶烟缸还在我手里,找个垃圾桶顺手丢弃,顿觉胸中块垒已去,在挥出烟缸的那一瞬是多么快意啊,骨头和牙齿断裂的脆响,那红艳艳的血,艳的化不开,那噤若寒蝉的样子,那躲躲闪闪的眼神,那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今天只会本能的求饶、哀告、呻吟,这呻吟对我而言简直就是最动听的旋律。

    强肉弱食,畅快啊,实在是畅快,这大半年的鸟气数倍偿还了,我不禁心里暗暗感激丝瓜,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分析缜密、反应迅速、料事如神、特立独行却又常有奇言怪语,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我?真就是一个手机的朋友缘分?我不相信,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我开始期待丝瓜向我许诺的新工作。这时太阳快要沉入天际,只剩一抹残红,整个城市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夜幕即将来临,未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而我却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了,何惧之有。
    @小汤圆Z_H 11楼 2014-05-10 13:52:00
    原来是个大喘气~今天看完,想知道怎么对付欠薪老板~求楼主更新~~~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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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更,谢谢支持
    作者真心没闲钱请人顶贴,请不要再发站短,谢谢了!
    看着喜欢的朋友,请支持一下,也欢迎留下意见,新手出发,诸多不易,谢谢大家了
    此贴绝不太监,立贴为证!
    @htcl4 17楼 2014-05-10 23:35:00
    楼主好文章,干净利落,又细腻丰满,有民国的味道,又看透现代的龌龊,期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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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兄弟了,一定坚持到底!
    下午出门办事,晚上回来更新,要是太晚就只好明天,提前致歉了
    @小汤圆Z_H 20楼 2014-05-11 14:44:00
    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继续关注~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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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到家,休息会马上开工,码的慢,但一定坚持:)
    @joe_young81 21楼 2014-05-11 14:50:00
    楼主写得不错,把魔都与外来打工者的某些人性方面问题描述很清晰,顶上!很好奇后续,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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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第二天,我很耐心的在家等胖太太来例行砸门。我甚至就端了个凳子坐在门后,以免从床上跳起来响应速度太慢,为什么呢?因为胖太太是个很有规律的女人,她每次砸门必定是五分钟,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她每次砸门都是“砰!砰!砰!”三下,骂一段经典台词,然后再来三下;她每次砸门都是晚上七点,有人说这个叫强迫症,我看是挺强迫的,我就是为了她这强迫症而等她。

    “砰”了一声,不等那第二声响起,我立刻把门拉开,笑嘻嘻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要张嘴怒斥我,就看见我掏出红票子一张一张的数给她,出于风险控制的理念我又额外的多付了两个月,起码未来这两个月内不虞流落街头了,胖太太先是吃了一惊,乐的浑身的肉都在颤,眼睛笑成一条缝,深深觉得她自己睿智精明,并没有将我赶出去。临走临走怯生生的问我:“能不能再砸两下?”

    我果断拒绝了这样的无理要求,走到弄堂口将富顺伯那里赊方便面的帐也还掉,手头就剩下可怜巴巴的五张,我就站在那里等丝瓜,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等了小一会,看一辆锦江出租一溜烟开过来,停在我身边,车门打开,他朝我招招手,我就忐忑不安的上了车。新工作到底是个什么工作?我到底能不能干好?待遇怎么样?干砸了会不会给人家添麻烦,这些都是我反复在掂量的问题。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谁也没有说话,我看看他,他依靠在车窗上,脸贴在玻璃上看那街景,一颗颗树木,一盏盏街灯,一个个行人飞速的后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神态却是也有些举棋不定,犹疑不决。

    很快车停下了,出来后我一眼就看见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白墙金顶,巨大的红门,门上镶了四十个硕大的铜钉,再往上看,一块巨大的金色匾额:静安寺。这是一座大庙,这座庙我却是晓得的,上海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之一,甚至整个区都被命名为静安区。

    “你让我出家做和尚?”我一时呆若木鸡,我还答应我爷爷我要争气,要娶个媳妇的……

    “就你这学历,想做和尚,人家要你么,你倒是想得美!现在没有本科学历做和尚都没资格。”丝瓜没好气的白我一眼。

    “砰”,他踹了我一脚,我顿时回过神来了,跟着他绕过寺庙旁的一座小巷,一直走到了愚园路,这地界从前是租界,所以马路两边都是一栋栋的花园洋房,所谓花园洋房指的是独立独栋而带花园的西式建筑,因此整条街一派异国风情,我们走了有五分多钟,最后在259号门前停了下来。

    抬眼一看,这259号是被红色围墙围起来的,两扇对开的黑漆大铁门,右边铁门上另外还有个小门,大门显然不常打开,平日靠小门出入。从外面看不到房子完整的状况,高度估计可能有三四层的样子,一左一右两个巨大的白色烟囱伫立在红色房顶上,也不知道是壁炉的烟囱,还是厨房的烟囱。房子两旁树荫浓密,壮实的树枝探出墙头,绿叶随风摇曳。

    铁门旁边有个按钮,黑底红色,一根线从这按钮笔直往上,然后一拐弯攀爬过黑色的铁门,奔着大屋而去。旁边还有块青铜色的牌子,写着:曹公馆。

    “比做和尚好不到哪去,这回是来当保姆……”我心里这样想着,顿时有些泄气,丝瓜却也不理我,径直去按了下红色按钮,“滋”围墙内轻轻的传来那种古老的电铃声音,等了会听到“吱扭”一声,那扇小门打开,却也没看见刚刚开门的人,门内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径,小径两旁是浓密的灌木,隔三五步一盏昏黄的地灯,一直延伸到远处。

    小径一直延伸到一个白色的门廊,门廊底下挂着一盏昏黄的灯,似乎有个藤椅,上面坐着一个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雾,看不清那人的样子。那人优哉游哉随着藤椅摇动,却也不起来招呼,更不说话。

    昏暗迷离简直像个鬼宅,丝瓜站在门旁,却也不进去,似乎在思考掂量着什么,最后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神情,对我说:“最后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想清楚,一定要!进了这扇门,你将接触到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世界,甚至在你的想象里也没有的世界,这个世界广袤无边,也血腥异常,猎杀与被猎杀瞬间调转,即使是我也无法护你周全,这不仅仅是份工作,而是一扇命运的门,想要平平安安;想要粗茶淡饭;想要跟从前一样做个弱者,你可以转头回去,进去以后也不保证你大富大贵,横尸街头或者笑傲江湖,所有的一切靠你自己”

    我看着他,暗自思索,我本就身无长物,也没有家里人可以牵挂,若是不拼命,难道永远这样下去吗?永远租住在亭子间,为了省钱每天吃两顿饭,被欠薪老板指使的团团乱转,却也不敢口出恶言,我简直就是个浑浑噩噩的移动饭桶罢了,或者回到农村去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摔八瓣的挣命,老了活活咳死?

    不,我绝不,即便是一个原因,我也要进去,我要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我为什么老是要他人来保护我,无论是爷爷,还是这个丝瓜。不管面前是刀山还是血海,总得试一试。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便坦然接受,生与死一念之间,死却未必不是解脱,这世道,这人心,人类算是个什么物件,很奇怪,那晚的对话,我记忆犹新。

    所有的一切要靠自己,我走进了那扇门,丝瓜却没有进来,黑色的大门在我身后关闭。
    有人在看吗?喜欢的吱一声呀^_^
    没人么?好吧,洗洗碎,明天继续更!
    自己顶一下
    我独自顺着小径往前走,心跳有些加速,路不长,门廊已在眼前,这才看清了藤椅上坐的那人,他穿一身雪白的绸布唐装,六十开外,圆圆的一张脸,一头花白的头发,带着一幅黑框眼镜,一把同样是花白的山羊胡子却是透着亮,竟然有些莹润,两腮却有些绯红,手里端了杯红酒, 不住的摇晃,那眼睛透过镜片看着我上下打量,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我有种老鼠被猫盯住的感觉。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进退失据。一时间便僵持在那里,短短的几十秒却象一年那么长, 我仿佛是架在烤架上的肉一般,冷汗在顺着背脊往下趟。不知道说什么,我便转而去看他晃动着的那杯红酒。酒液像是红色的潮汐,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杯壁。渐渐觉得有种奇特的韵律……

    “倒也……”是我听到的最后两个字,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软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刚想睁开眼睛,却旋即闭上,眼睛一阵阵刺痛,因为眼前是一盏巨大的灯,像苍蝇的复眼一样,上面却是无数的灯泡,亮的宛如正午的太阳。我于是想用手遮挡眼睛,却惊恐的发现,手和脚都被捆住了。我于是拼命挣扎扭动身体想摆脱这束缚,却只听到铁链撞击金属的声音,而背部的光滑触感告诉我,我被精赤条条的绑在了一个不锈钢台面上了。

    我简直要崩溃,这是什么情况?难倒是要摘取我的器官,丝瓜这王八蛋把我就这么卖了?我张口想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像是离了水的鱼,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嘴巴在无力的张阖。

    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天啊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皮肤简直要被那大灯烤焦,我一阵阵的晕眩。

    “别动,不杀你!这是为了你好,就你这小身板,根骨差、基础差、连内功也没有,先天不足,太不足了,简直糟糕到难以形容,朽木啊朽木,烂铁啊烂铁,丝瓜怎么会看上你这块破料?”一个粗砺的如砂纸般的声音响起,对,是坐在门廊的那个老头,一模一样的声音,连声音里的唾弃我都能感受到。

    我无法回答他的唾弃,只是略觉心安,不杀我就好。这死老头子到底想对我干嘛?还我弄成这副哑巴的模样。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紧接着他在我右手上涂抹着油腻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慢慢的那涂抹过的地方便是一阵剧痛,象是硫酸浇在身上一般,似乎一团火焰就在皮肤上燃烧,我不住的惨嚎,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像是被扔在船舱里的鱼,不住的跃动,又不住的跌下,我简直觉得灵魂都要升天了,怎么会这么痛,噩梦并没有结束。

    “效果还行,小子你算是运气好,这火锻膏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货色,我老曹这么些年积攒的家底,就这一剂全折腾光了,若不是丝瓜苦苦相托,怎么会用在你这废柴身上,这才是刚刚开始,想吃这碗饭哪有那么容易” 老头桀桀怪笑,笑声如黑夜里的夜枭。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这才刚刚起了个头,就感觉到,那老头飞快的在我全身上下都涂满了他所谓的火锻膏,慢慢的全身都燃烧起来,而我就是那铁板上的肉,当年炮烙估计就是这感觉吧,我能感觉到身上的油脂在每一个毛孔里流淌出来,那药膏渐渐就渗透进毛孔,烧到肉里去,再渐渐烧到骨头上,似乎脊髓都在沸腾。我想昏死过去,却做不到,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自己巨大的心跳,“砰!砰!砰!”我连挣扎都已经做不到,动一动手指仿佛都重如千钧,只能听任这燃烧在每一个毛孔中肆虐,地狱啊,这就是个地狱。

    暗室无日夜,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那热度渐渐的减退,我的神经告诉我,疼痛也在消退,期间老头来过四次,帮我翻了四个身,据他说,这药膏在太阳灯的照射下,效果会更好,我只能像条臭咸鱼一样任他摆布。

    终于那疼痛感渐渐消失了,我大口的喘着气,嘴唇上全是水泡。我正想大声呼喊“放我下来”的时候啪的一声,那太阳灯熄灭了,那不锈钢的床却突然立了起来,我努力睁开眼睛环视眼前,这是个硕大的房间,高有五米。四周是裸露的混凝土墙面,呈现出暗青色,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左面靠墙摆着一个长长的不锈钢水槽,水龙头有五个。右边并排放着四个透明的冰柜,,满满的全是药品,冰柜散发着幽亮的蓝光,前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而我就人字而立的被绑在这房间当中,似乎是个地下室。

    我低下头去看,小和尚光溜溜,竟然连毛都给烧光了。全身的皮肤惨不忍睹,就像是暴晒过头的香肠,已经发紫发黑,表面皮肤像年深日久的墙皮那般处处剥落,紫一块灰一块,紫的是已经剥落的,灰的是没剥落的,但估计不久也要离身体而去,胳膊、腿、整个身体似乎都细了一圈,我浑身散发着的是类似炸鸡般的气息。

    这断子绝孙的老王八蛋,居然把我折腾成了这副模样,我忿忿的想,这从此以后可怎么见人,我暗自攥紧拳头。

    “放我下来啊!”我愤怒的喊!没有人回应我,只有我的呼喊在不断回荡,啊!啊!啊!我气急败坏的想挥出一拳,忘记了自己是被绑着的,却听到“吧嗒”的一下,原本捆住我右手的皮套已经崩坏,右手已经自由了。我大感惊讶,原本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啊?可能这皮套烤久了也被烤酥了。

    如法炮制下,“啪嗒”“吧嗒”“吧嗒”三声脆响,三个皮套崩裂,我自由了,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我这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顿时觉得庆幸,从前国民党反动派的渣滓洞、76号魔窟也就不过如此了吧,这姓曹的老头着实可恶了。

    我转身恨恨的一脚踹向那捆缚我多日的铁床,“砰”重达二百多斤的不锈钢床仿佛纸片一样猛飞了出去,再重重的砸在混凝土的墙面上,哗啦一声散了架。

    我顿时目瞪口呆,这该死的力量是哪来的?我现在是个跟绿巨人一样的怪胎么?这难倒就是所谓火锻膏的效果?
    @小汤圆Z_H 31楼 2014-05-12 21:04:00
    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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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更新,谢谢支持
    @码字的小木匠 33楼 2014-05-12 22:14:00
    楼主写得不错,文字很有节奏,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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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嗯嗯,继续更
    至此近两万字了,答应了不太监就绝不太监,喜欢的朋友来点互动,点击评论收藏,这书的篇幅会更长一些
    @夏殷商之春秋战国 37楼 2014-05-13 00:59:00
    作者才气甚高,难得的佳作!
    -----------------------------
    谢谢支持
    @为看鬼故事注册 38楼 2014-05-13 01:25:00
    求继续更新,躺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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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要上班,更新基本在晚上
    @菜菜不敢看鬼故事 41楼 2014-05-13 13:30:00
    催更的来了,快更快更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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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就来更,谢谢!
    @墨家三少 46楼 2014-05-13 13:55:00
    不要求速度,只要求能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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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邀请,我考虑考虑,有需要我联系你
    @zhuyan0723 47楼 2014-05-13 14:00:00
    催更的又来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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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码码吗码码!!!
    楼上顶帖的诸位,一并至个谢,有人喜欢看,实在太好了,这就是我码字的动力,好好的为大家讲一个故事,会很有趣的,我保证
    @菜菜不敢看鬼故事 41楼 2014-05-13 13:30:00
    催更的来了,快更快更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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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就来:)
    “啪!啪!啪!啪!”屋里居然响起了掌声,我骇然转身,一身白衣的老曹头腋下夹着套衣服站在我身后,正在不住的鼓掌,他身后,此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你能不死,我倒是挺佩服的。”他微笑着冲我说道。我顿时就想冲上去动手狂殴这厮一顿,以报这连日的酷刑之仇。却见他胸有成足的说:“小子,若要找死尽管上前来,我老曹若是不能把你摆布出一百零八个姿势,这江湖也算是白走了这么些年。我虽然折腾的你不轻,可也是忠人之事,那丝瓜都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莫要好赖不分。”

    莫要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一时之间却也和这老鬼计较不得,当徐徐图之,我暗暗盘算。那老曹头却将衣服朝我一扔,示意我穿上,又慢条斯理的说,这两天不能洗澡,这药性其实还在发挥作用,只不过是前几天疼的太狠,人的疼痛阈值就提高了,所以现在不觉得疼,为求全功,还要再忍耐两天。

    又絮叨半天他这药膏如何如何珍贵,最能伐髓洗脉、锻骨增力。跟着又报了一串生僻古怪的药名,什么血荣草、夫诸角、火雀羽。他显然是想卖个人情,我却什么都听不懂……见我云里雾里的神情,他只好恨恨的说了一句,真是牛嚼牡丹,白瞎了我的好药!

    平生穿衣服从未如此刻一般艰难,布料蹭到皮肤上的时候,简直就象砂纸打磨铁皮一样可怕。我呲牙咧嘴,又不时倒吸凉气。

    随他走向那暗门,门外却是个宽阔的拱形走廊,宽度基本够一辆汽车行驶。五米多高的顶上隔十几步就镶嵌着一盏灯,灯光清冷。走廊斜斜的向上,走了四五十米看见条岔道,幽暗深邃也不知道通向何处。却也不敢问那老曹头,跟着他继续向前。突然听到有低沉的声音呼啸而过,整个走廊轻轻震动,前面那老曹头浑然不以为意,我却暗猜这旁边莫非竟然是地铁?

    我心底暗暗咂舌,这地下室加走廊还有那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岔道,这是何等巨大的工程量?这个暂且不提,就这曹公馆时价就要一两千万,这老曹头简直是豪阔的不可思议,身家亿万怕是有的。

    足足走了二百多米,方才到了尽头,远处却是条死路。地面与天花板呈现一个尖锐的夹角形状。老曹头在墙面鼓捣了一下,尽头那天花板无声无息的降低,冲着我们这个方向缓缓而来,一眼望去,这天花板厚有二十来公分,那出入口便露了出来。

    走出地道,那入口又缓缓升起,与地面平齐,我回身仔细的看那地坪,却完全看不出来有接口的缝隙,不禁暗自赞叹,这施工工艺委实了得。这入口所在却是宏大的很,看来是曹公馆的正厅。

    正暗自赞叹,老曹撇了撇嘴,径直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我却又吃了一惊!这后院的面积足足有五六亩的样子,二米多高的红墙,在这寸土寸金的静安寺,有这么大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这样的豪宅,这老曹头确实不是凡人。

    此刻已是正午,太阳高悬当空,知了在树上枯鸣,四下里绿树环印,院子当中是口池塘,池塘正中摆着硕大一块七窍玲珑的太湖石,水清见底,金鲤穿波。池塘边一个小小的凉亭,里头搁了些石桌石凳。东北角却有两间小木屋,用未曾剥皮的原木搭建而成,围绕那两间小屋用竹枝圈了个篱笆墙,竟是个院中之院。

    天青气更朗,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新鲜空气,暗自庆幸,老子可算是活着出来了。

    老曹头踩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大马金刀在凉亭里坐定,指了指对面,意思让我坐下,他却也不开腔,慢条斯理的在那烫壶、温杯、洗茶,费半天功夫,举手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值此夏初,最宜喝这冻顶乌龙,这人活着,万般皆苦,苦就是人生真味。”老曹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我眼看得眼前那酒盅大小的杯子,那金黄色跟尿一样的茶汤,香是极香的,可量也太少了些吧?我腹中暗自诅咒面前这老混蛋,要知道我这数日以来可是粒米未进,滴水未粘,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碗加料红烧牛肉面,这个裉节上这老不死的给我整这个景,缺德不缺德啊?

    苍蝇腿那也是肉,我却是渴得厉害了,嗓子眼在冒烟,火燎撩的疼。我端起那“酒盅”飞快喝干,放下,对着老曹头说:“不解渴,再来十杯!”

    老曹头一听此言,顿时一副踩着屎的表情,大摇其头,颌下山羊胡子一翘一翘,他闭上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跳,手都在抖“好好好,言归正传,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居然一连说了三遍,显是气的不轻。

    “第一条,那篱笆院绝对不能进去,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越雷池一步,里面那位,莫说你,我都不敢得罪。十个你去,十个死着回来。”他指了指那篱笆院,我转头去看,篱笆后面姹紫嫣红,百花盛开,彩蝶飞舞,一片安详静谧。木屋上有扇小窗,似有人影在晃动,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人。

    老曹头却压低了声音,别看别看,转过来,转过来。神情急切紧张,我却更好奇了,这人是谁,老曹头这么大的能耐,就靠一杯红酒就晃倒了我,却如此害怕这个女人。 看我转过头来,他才稍微放松。

    “第二条,我这儿包吃不包住,你现在还是个雏,也就有四五百斤臭力气,丝瓜将你托付给了我,要我来训练你,所以未来三年内我老曹说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说撵猫你绝不能追狗,你别以为你现在出去能放倒三五个人了,就了不得,狗屁知道吗?生活费还是要给你的,暂时两千一个月吧”老曹头一训斥我就找到了感觉,立马又神气活现了起来。

    我听到两千的时候头发根都炸起来,包吃不包住,还给两千!天可怜见,我老家那两亩地一间房拢共才卖了两千,这几天的苦还是值得的,这是天上掉大馅饼了,简直要把我砸晕了,老曹头那可恶的“尊荣”也稍微可爱了一点,给钱就是大爷,我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三条,我跟丝瓜确实就是传说中的杀手,但那是外人的叫法,我们行里人称呼自己为渡者, 黄泉水恶,血海波凶,有人造了恶业不肯走,那我们便来渡他一渡,送他一送。嘿嘿,咱这行当要说起来却是古早得很,曹沫刺桓公,鲁地尽复归;专诸刺王僚,公子光称王;荆轲刺秦王,身被八创,尚且倚柱而笑,箕踞以骂,那是何等的英雄了得。”
    自己顶一下吧,求点击关注指正收藏
    自己顶一下
    @平生最识江湖味 56楼 2014-05-14 06:31:00
    好文采,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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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就有,谢谢支持
    思路卡住了,抓狂啊啊啊啊啊。。。。。。
    @I乌龙茶I 58楼 2014-05-14 11:42:00
    思路卡住了,抓狂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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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菜不敢看鬼故事 59楼 2014-05-14 16:13:00
    生吃一个洋葱,就有灵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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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会哭好么。。。你骗人
    @zhuyan0723 61楼 2014-05-14 16:26:00
    非得晚上更吗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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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要上班,今天可能还要再晚一点,要出去喝个小酒,见谅见谅…^-^
    今天更新不了了,喝高了,罪该万死!
    带着浓浓的歉疚,自己顶一下
    @zhuyan0723 65楼 2014-05-15 10:22:00
    怎么没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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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罪。。。今天晚上肯定更!!!
    @小汤圆Z_H 67楼 2014-05-15 13:12:00
    顶上,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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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稍微修改一下就传,稍等
    老曹头说的豪情万丈,挥斥方遒,口沫飞溅,眉飞色舞,一派顾盼自雄仿佛自己就是那曹沫、那专诸、那荆轲的架势,我这初中生哪里听得懂这许多典故,倒是暗自佩服丝瓜和这老曹头,干的虽然是杀人放火勾当,却也个个出口成章。

    “呸!”这女声却是自那小木屋内传来,清柔娇美,有如黄莺出谷,虽然是在骂人,却好听的很。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我好奇心大起,老曹头却成霜打了的茄子,跟见了鬼一样收敛了那得意。

    “赶紧滚!赶紧滚!看见你这车祸现场的样子,我就恶心,滚回去蜕完了皮再出来见人,电话保持开机,随时等我电话!”这死老鬼吃了瘪拿我撒气,我这车祸现场难道不是他的杰作么,我顿时怒火攻心,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他却又叫住了我,隔着老远,就甩了样东西过来,看着象是厚厚的一本书。那书就像是锁定了目标的弹道导弹一般,带着破风声旋转着冲着我的脸飞过来,风驰电掣奇快无比。

    我心想这么厚沉甸甸一本书,要是砸中,非砸我个鼻血长流不可,这死老鬼又在害我了。这么快的速度,连用手挡都来不及,几乎是本能的我闭上了眼睛。说来也奇怪,只听到“啪”一声,奇怪的是,并没有疼痛感传来,我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却看见那书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我脚面前的地上,不可能啊……这书扔出来以后还会自行减速?

    这老曹头也太匪夷所思了,也没见他如何大幅度的动作,随手这么一甩,隔着四五十米,这准头、手劲、速度,简直是妙至毫巅,神乎其技了。亏得今天没跟他动手,否则又要吃苦头。

    我捡起那书,蓝色封面上五个大字《人体结构学》,作者米健,第二军医大学出版社出版。我顿时一脑门子官司,这是演的哪一出?却看见那老鬼站在远处憋着坏笑,面有得色,显然是刚刚吓了我一大跳,他暗爽不已。

    “这几天给你的是‘蜕皮假’,但你也别闲着。你就好好的给我看这本书,干一行爱一行,要有职业道德,更要有职业素养,二十一世纪最缺什么?最缺人才,人才的标准就是要有专业。术业有专攻,这就是你的专业,回去给我背得滚瓜烂熟,我可是要考试的。”死老鬼拈着那把山羊胡子,站在那里咋咋呼呼,“蜕皮假”这么快还用上专用名词了,死老鬼死老鬼,我暗暗诅咒他。

    我弯腰捡起那本书,走出曹公馆,恍如两世为人,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那小铁门毫无声息的在身后自动关闭,却原来和那暗室的入口一样,都是设有机关,既不用人开也不用人关

    如今这副尊容,却也没脸在街上走,更没脸去挤公交,怕是上去我身边立马就会空出一大圈来,搁我我也躲,太吓人了。咱现而今也是有高薪工作的人了,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我就决定打车。

    先掏的右边裤袋,空空如也。心咯噔一沉,我那钱原来就放这的啊。这才想起,我现在这套衣服却不是原来那套了,老曹头这么有钱还坑我五百块,我操他大爷。我正想踢垃圾桶一脚泄气,又想到之前飞出去的支离破碎的那张铁床,只好悻悻的收回来。再掏左裤袋,还是空的,一拍屁兜,却是发现了有钱,还不少,一千五百大毛,外加一张小字条。

    上面写着:“我老曹何许人也,向来是算无遗策。两千算是第一个月生活费,五百原封奉还,这套衣服扣你一千,你自己算算清楚,我老曹可曾占你一丝一毫的便宜?”

    那张可恶至极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我重重的吐了口吐沫,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胸口有个图案,画的是一匹跃马,前蹄高高举起,马上坐了一个人,手里挥一根破杆子,杆子长的像老干部们打门球的那棍子。我也不懂这是个什么牌子,就这套破衣服要一千?我计算了一下,能吃二百碗加了荷包蛋的牛肉面了,靠。

    正思量间,看见部空车,是强生。一招手,我拎着书刺溜钻进去。上车第一句话,那司机师傅没把我噎死,大哥我们直接上烧伤医院?我恨老曹头之心又加三分。借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确实像是重度烧伤,紫里透红、红里泛黑,象是发了臭的牛肉,偏偏那死老鬼还说这两天不让洗澡。

    “南市区,白洋弄。”我没好气的从鼻孔里哼哼出地址。我把眼一闭,也不去管那司机惊恐的表情,盘算起来。

    这“蜕皮假”期间却是见不得人了,躲家里蜕皮,总要屯点吃喝,想到这吃的,胃一阵一阵的抽搐,却是饿的太狠了,别的先不管,先填肚皮。从车上下来,车费三十五,我又是一阵心疼,这他妈也太贵了。

    付完钱,我直接奔向弄堂口的“兰州拉面”这家店是我根据地,去的多就成了熟客。老板叫王贵,我叫他王哥。三十多的年纪。来自河南,伙计就一个,他老婆。他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大的叫招娣,小的叫来娣。两个娃娃成天挂着两道鼻涕在店里乱窜,小褂子上总是蹭的一片黑亮,爹妈忙生意也没空管。最近那王嫂肚子又渐渐坟起,我估计是躲那计划生育才逃到魔都开的这买卖。

    王哥看见我,吓得往后倒退一大步,倒是那招娣把我认了出来。“叔,你匝这样了呀?疼不疼?”小姑娘藏在她爸的大腿后面问我。

    “叔不疼,叔晒太阳的时候睡着了,晒伤了……”我欲哭无泪。

    “哎呀,兄弟你啊,刚刚真是没认出来,今儿还是清汤面?”王哥说。

    “两碗大碗拉面,再来五个荷包蛋,一瓶冰啤酒,拌个牛杂,重辣。”我这平日里总是囊中羞涩,口袋比脸还干净。因此从来都是吃的清汤面,此番卷土重来,身着千元品牌服装,应该算是锦衣了,既有锦衣,不能缺玉食!老子也阔气一把。还在自我陶醉期间,王哥犹豫了一下,脸上颇是有些抹不开的样子。

    “兄弟,咱能把之前的账结了么,二百一十七块三……”

    “……”
    @乱改春秋 69楼 2014-05-15 15:33:00
    看了个开头,好故事,留名慢慢看。
    -----------------------------
    喜欢就常来
    @小汤圆Z_H 73楼 2014-05-15 22:10:00
    顶~
    -----------------------------
    谢谢
    碎叫去,喜欢的童鞋帮着顶顶,顶的多码的快,就是这么人来疯^_^
    UP
    @only漫神 77楼 2014-05-16 13:23:00
    加油撸主 挺你
    -----------------------------
    谢谢
    我敞开肚子,在一干食客和王哥全家惊恐的目光注视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原本蹲在门口玩的来娣也进来了。小姑娘不断的吸气,那两道黄绿黄绿的鼻涕就慢慢的缩回鼻孔里去。这完全没有影响到我的食欲,吃完我给了王贵三百,多余的挂账。

    去富顺伯店里的时候,同样的情景再度发生了一次,富顺伯也吓了个够呛,我又再度解释了一下,我是晒太阳晒伤了。然后按着一天三顿的量,备粮备水,备战备荒,大肆采买。这有了钱就是好,特有底气。

    方便面、饼干、矿泉水、卫生纸、再去林家阿婆的小摊上买了十来个油墩子,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我没有冰箱,这东西不容易坏。走进弄堂,依旧是烟雾弥漫,哀乐凄冷,李家的灵堂依旧,花圈上白色的挽联在风里飘扬。

    空中万国旗招展,由于住房面积小地方过于逼仄,魔都人民只好把衣服晒在所有能照到阳光的地方,我提着两大包食品,低着头,走在花花绿绿的裤衩和胸罩底下,女人们都喜欢用最艳丽的颜色来包裹自己的私密部位。

    也不知道是住久了,还是怎么的,打开门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竟然有了些亲切的感觉,我将东西扔在地板上,倒在我那吱扭作响的小破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我才醒过来,窗外大雨滂沱,油漆剥落的木窗被风吹的不住颤动,有风就从那窗缝里灌进来,雨水在墙角慢慢渗开,开始了新一轮的涂画,倒也凉快。

    “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在弄堂里不时响起,正是下班的时间。这雨大,人们归家的心就更切。

    今天没有听到哀乐,弄堂里也没有了那股子烧纸钱的焦味,应该是过了头七,李家已经出殡了。


    这一醒,肚子又饿了,想要泡个面吃,房里却没有开水。我踩着木楼梯去灶披间,楼梯嘎吱作响,年深日久,这楼梯有些不堪重负。

    灶披间里热闹的要死,异香扑鼻。正是饭点,邻居们都在忙碌,锅碗瓢盘叮叮作响。这边红烧肉在灶上咕嘟咕嘟,那边“擦”的一声腾起一道火焰,却是在炝锅。我讪讪的向楼下的张家阿婆,讨了点开水。

    该去买个电热水壶,我这样想着,《人体结构学》现在摆在面筒上面,用来焖面是极好的,热气一点跑不出来。翻开那封面,第二页却是目录,我虚与委蛇的在看,一目十行。第七章第二节却让我眼睛亮了一下,六个字,女性生殖系统。

    这大概就是这本书唯一的亮点了……我是个处男,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从前我村子里的那些女人们,她们都长着红彤彤的脸和手,有些粗糙,平日里她们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偶尔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她们在树丛、草堆、野地里蹲下,这时我就好奇的趴在远处,远远看去,跟脸和手不一样,屁股却是白的,女人们裤裆里热气蒸腾起来的时候,那白就若隐若现。

    魔都则不一样,电视里、网络上、巨大的广告牌上、报纸上、杂志上,到处都是屁股,有西洋的、也有亚洲的,有黑的,也有白的。我喜欢西洋的,更为浑圆、结实、挺翘。

    正自心驰神往,小和尚就蠢蠢欲动。吴夫人从来都是单身男子最忠实的伴侣,我的灵魂穿行在云彩之间,直至将那欲望喷薄而出,或许还有寂寞。纸巾是个很好的墓地,埋葬了我的亿万子孙,它们没有坟头也没有墓碑,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面却已经凉了,我端起面碗,加些榨菜、再加一根火腿肠,楼下邻家饭菜的香味径直漂进来,正好用来下面。我悉悉索索的边吃边想,这老曹头要我把这本书看的滚瓜烂熟,恩,以这死老鬼的丧心病狂,若是不背熟,肯定要被他刁难。也只好苦不堪言的去读。

    人体重量的百分之六十五是水;人体血液总量是体重的百分之八;人体有肌肉639块;人体有206块骨骼;人体有九大系统分别是消化系统,神经系统,运动系统,内分泌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免疫系统。

    枯燥晦涩,单调无味,我看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却突然灵光一现,老曹头说的没错啊,这就是我的专业,若要杀人又怎么能不了解人体?要怎样迅速的让人失去生命,最最要紧的也就是这人体结构,我突然兴致盎然起来。

    脱水可以致死,失血可以致死,在骨骼保护下的脑部以及脊髓其实极度脆弱,心脏位于左胸第四根肋骨下方,神经系统的破坏会让人失去运动功能,同时神经系统可以利用于错乱人体感知,呼吸系统、免疫系统、内分析系统的破坏和利用同样可以用来杀人。

    我沉迷其间,闭门不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皮肤在一天一天的好转,黑紫色变成了粉红又慢慢转白。所有将脱未脱的灰色表皮也在我的努力下,离我而去。剥落它们的时候,有一种火辣辣的痛,偶尔还会有鲜血流趟出来,我却很享受那种感觉,是的,很爽的感觉。

    随浑身表皮而去的,还有伴我一生的孱弱,我攥紧拳头的时候,能感到那蕴藏在体内的力量,像是被压迫到了极致的弹簧,像蓄积了很久的火山,随时等待着爆发的机会。我有一次剥皮的时候,自己吃痛不过,左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一下,现在的床板,后来就缺失了一块,它变成了我手掌中的无数细碎的木屑。我已经是一个力大无比的怪物。

    老曹的电话一直没来,先来的是丝瓜,他左手拎着两瓶二锅头,右手一个油纸包,微笑着走进我的房间。他在桌子旁坐下,我这也没什么家具,就一张床,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油纸包打开,肉香扑鼻,溢满了整个亭子间,上面撒着满满的葱花和芝麻,却是下酒的好东西,猪头肉。

    “可算是象个人了,这次没死,确实命大, 老曹那火锻膏其实只有三成的把握,毕竟是古时候传下来的方子,虽说吃了些苦头,还是很值。力量、速度的效果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

    他看着我说,我却有更紧迫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UP
    看的人不多,哥明儿休息一天,码的颓累
    UP
    @毛豆疯了 85楼 2014-05-17 09:29:00
    “嗨,哥们,手机不要啦”脑回路到→_→“嗨,你的益达”“是你的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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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乌龙茶I 83楼 2014-05-17 00:46
    看的人不多,哥明儿休息一天,码的颓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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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看鬼故事注册 87楼 2014-05-17 23:54:00
    哎呀!楼主你别啊!赶紧的开码吧!等待很辛苦的。辛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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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休息一天啦,晚上就有更新^_^
    在外面吃饭,回家即更
    @I乌龙茶I 89楼 2014-05-18 17:06
    在外面吃饭,回家即更
    ------------------------------
    @为看鬼故事注册 90楼 2014-05-18 19:46:00
    楼主快点啊!都无聊一整天啦!就等晚上你更新娱乐下精神,在山区的孩子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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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死万死。。。到家马上更。。。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刚刚来魔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渡者这行当,选人有三条标准,叫做无牵无挂、不贪小利、胆大包天。先说这无牵无挂,把脑袋夹在裤腰带上的买卖,那拖家带口的干不了,你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伤心。再说这不贪小利,那手机是我故意掉在那的,你穷困潦倒却没有贪图那蝇头小利,这个行当鼠目寸光一定会害死人,不管害的是你自己还是同行。最后再说这胆大包天,你一个外地人势单力薄,困兽犹斗把你老板打的惨不忍睹,胆量却也有些。这三条缺一条,都不会是你。”

    他平静的看着我,扔过来一瓶二锅头。我打开大大的喝了一口,那酒液就象一条火蛇窜进了喉咙,一直窜进胃里。我有些生气,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我只是那透明迷宫中的老鼠,被人窥探着,走向涂抹了毒药的奶酪。

    “你也不用生气,我就是故意掉了个手机,你要是吞了那手机咱们也不会认识,我也不在乎那手机。而且只要你有一条不符合,我也不会把你领上这条路,只当多个普通的朋友。也是见你实在混不下去了,进曹公馆之前,我可曾提醒过你?”

    “要是我死在曹公馆了呢?”我又问。

    “那就是你的命!每一天魔都都会有270个人死去,每一天这个国家都会有22465人死去,每一天这个地球都会有155000人死去,死亡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他平静的说,旋即用手拿了块猪耳朵放在嘴里,咬的嘎嘣脆响。

    “我说出去,或者现在不想干了呢?”

    “呵呵,李建国你是看见了的,他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而且我保证必死无疑。行内第一条规矩,就是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不说。你要是以为条子可以保护你,你就大错特错了,从来没有一个杀手能够泄露了秘密而不死,哪怕是喝醉了说的胡话,规矩从来都是不可逾越的。”他气定神闲,稳如泰山,一口酒一口肉。

    “李建国真是你杀的?”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渡者自古原本有五道,所谓领路蛇信、开路羯蚁、断路穿山、迷路避役、退路乌贼,如今这时代跟从前不一样,没有网络寸步难行,因此就有了网路蜘蛛,合称渡者六道,各有分工,侧重不同。那李建国算是我杀的,也不算是我杀的”他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我的注意力却一下子集中到那什么“渡者六道”上去了。

    “这六道是什么意思?”我追问。

    “暂时你却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喝酒喝酒”他用酒瓶撞了撞我的酒瓶,那猪头肉却也实在是香,勾的我馋虫大动,拿了一块过来,膘肥肉厚,白芝麻浓烈的香味混合着肉香在嘴里回荡。

    “第二条规矩,不要追问雇主的信息,这叫不该问的不问。收钱只管干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第三条呢?”我说。

    “第三条规矩,简单的很,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这个世界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食物链一环接着一环,无限延伸。即使是渡者在食物链里也不是多高级的一环,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异常的广袤,巨大而没有边际,放眼过去看到的地方,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乎其微罢了,再强大的狮子也会倒在猎枪下,为了不倒下,就要不断的磨练自己,每一份努力和汗水都会增加你生存下去的几率,你天赋不算出色,可说平平,这条路走起来就更艰险,怕你做个短命鬼,才拜托老曹头用那火锻膏将你改造改造,你是不是觉得这火锻膏很神奇?”

    当然,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东西,居然可以改造人的体质,增加力量和速度。”我攥住了拳头,我毫不怀疑全力之下面前的墙壁也将被我打穿。

    “你用全力打我一拳试试。用全力,千万不要留手。”他微笑着抬起头。

    这一拳出去怕是能把他脑袋打的飞出去,我不禁犹豫,他却朝我勾了勾手指,很是有些轻佻和不屑,我有些愠怒。这些天闭门不出,那火锻膏在我身上的效果却又比当日从曹公馆出来要更好了三分。从来没有机会全力对一个人出手,我也很跃跃欲试。

    我站起来攥紧拳头,那无穷的力量从身体每一个细胞里涌出来,一点一点积蓄,胳膊上的青筋像赤红色的蚯蚓般浮现出来,他浑若无事的继续在那吃肉喝酒,我一拳打过去,速度快若奔马,房间里破风声大作,近在咫尺,这是绝不会落空的一拳,我很有信心。

    我这一拳是奔着他手中的酒瓶去的,虽然很是不爽他的态度,但总不能真的打死他,似乎时间停滞住,我的瞳孔在放大,这一拳居然落空,桌子上的油纸猎猎作响,眼前已经是空无一物。脖子却是一凉,有尖锐的东西在一瞬间划破了我的脖子,丝瓜已经站在我身后,那锐利的酒瓶就顶在我右边脖子上,有血珠沁出,慢慢的顺着脖子往下流。

    这是怎么做到的?会被杀吗?应该不会吧?要是刚刚存了杀他的念头,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人体结构学让我知道颈部大量的动脉血管假如被割断,失血的速度将会在三十秒内夺走我的生命…… 我浑身冰冷,已经脱胎换骨的我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细密的鸡皮疙瘩在突起,像是被毒蛇盯住的感觉,我一动不能动,那杀气就像真是有尖锐的锥子在刺破我后脑的颅骨,丝瓜就在我身后,他那黑色眼圈包裹的眼睛大概正在看着我。我浑身的血液就像凝滞住一般,我的手在颤抖。杀我于他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的简单。

    可是那翠绿色的酒瓶原本拎在他手中完好无缺,甚至还有半瓶酒在里面晃荡,难道说他竟然是在瞬间喝光了那酒,再游刃有余的制造出锐利的断面,接着躲开我的拳头,继而恰到好处的仅仅是划破表皮,站到了我身后,挟持了我?

    丝瓜、老曹头、还有那个老曹头畏如蛇蝎般迷一样的女子,个个都是这么恐怖的怪物吗?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存在?细密的冷汗从我额头上冒出,涔涔流下,一直流到颈子被划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I乌龙茶I 89楼 2014-05-18 17:06
    在外面吃饭,回家即更
    ------------------------------
    @为看鬼故事注册 90楼 2014-05-18 19:46:00
    楼主快点啊!都无聊一整天啦!就等晚上你更新娱乐下精神,在山区的孩子好苦啊!
    -----------------------------
    亲,谢谢你喜欢,已更新,明天继续码^-^
    @hujinwu 95楼 2014-05-18 22:18:00
    不知道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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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看,我说了不算……
    @I乌龙茶I 89楼 2014-05-18 17:06
    在外面吃饭,回家即更
    ------------------------------
    @为看鬼故事注册 90楼 2014-05-18 19:46:00
    楼主快点啊!都无聊一整天啦!就等晚上你更新娱乐下精神,在山区的孩子好苦啊!
    -----------------------------
    @I乌龙茶I 94楼 2014-05-18 22:12
    亲,谢谢你喜欢,已更新,明天继续码^-^
    ------------------------------
    @为看鬼故事注册 97楼 2014-05-18 22:51:00
    哈哈!!是非常喜欢,看完了,睡觉咯!明天晚上见。
    -----------------------------
    嗯嗯,谢谢!
    @社会的维生素 99楼 2014-05-18 22:55:00
    大白菜得菜,西瓜刀的刀
    -----------------------------
    自己翻页,嘿嘿,错别字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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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8 15:28:33  更:2021-07-28 15:2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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