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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的神婆姥姥——关九娘》讲述民间传统的鬼怪故事[第1页] |
| 作者:宅男屌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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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九娘是我的姥姥，也是我们那有名的神婆，但凡周边谁家里有个婚丧嫁娶，鬼怪异事，都会请我的姥姥过去给看看，用我们那边人的话说：“关九娘是九尾狐转世，来人间渡劫的。”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下面我要讲述的就是我姥姥关九娘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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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雪地弃婴 我的姥姥出生在刚刚解放的中国，那是1950年最冷的日子，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我的太姥爷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产房里的太姥姥分娩。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太姥爷激动的就要冲进产房，却被出来的护士给拦住了。 “急什么，没看到上面写的字吗！”护士有些很不耐烦的瞪了太姥爷一眼，指了指门上“男士禁入”的牌子。 “是个男娃子吧？”太姥爷并不生气，反而带着歉意而又急切的笑看着护士问道。 “女孩！”护士很讨厌的挖了太姥爷一眼。 “女娃子？你没看错吧？怎么还会是女娃子！”太姥爷顿时眼睛一瞪的看着护士质问道。 “哼！”护士似乎见多了太姥爷这种重男轻女的现象，所以也没有理会太姥爷的质问，转身便又走进了产房。 要说那时真不怪太姥爷，毕竟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沿袭了五千年，根深蒂固的扎在了中国人的心里，哪怕是现在很多农村也依然有着重男轻女的现象，更何况那时的太姥爷已经有了八个闺女，我的姥姥，正是他的第九个闺女，他的失望可想而知。 那时的太姥爷以为这次铁定是儿子了，所以提前雇了马车，钱都付了，却没想到又是个丫头片子。到手的钱人家肯定不会退的，而且太姥姥本就身体不好，又生了九个孩子，身子更加虚弱，无奈之下，便只好用马车将太姥姥拉回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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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太姥爷的娘脸上洋溢着难以掩藏的笑意，马车拉回来的，铁定是个小子，所以一家人都迎了出来，包括姥姥的那八个姐姐。 “生了？！”老太太赶紧先上前一步问道。 “嗯！”太姥爷闷声点了点头。 “咋还不高兴呢，赶紧把我大孙子抱出来给我看看！”老太太伸着头往马车里瞅着，满眼的渴望与欣喜。 “进屋再说吧。”太姥爷有些含糊的回答了一句，转身撩开了马车帘子没好气的冲着马车里还处在半晕厥状态下的太姥姥呵斥道，“都到家了，还装死呢？赶紧下车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孩子呢？”听到太姥爷的呵斥声，老太太察觉到不对，顿时面色紧张起来，拉着太姥爷便问道。 “没了！”太姥爷本来就心烦，再被老太太这么拉着追问，很是不耐烦的回答道。 “什么！没了？！我……”老太太一听太姥爷这么一说，顿时两眼一黑，人便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娘！”太姥爷见到自己的娘倒地，赶紧的上前扶住。 老太太缓了许久才慢慢的上来一口气，“你跟我说实话，娃子到底怎么了？”俗话说母子连心，太姥爷自小便没了爹，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娘，又是个丫头片子！”太姥爷带着哭腔的看着倒在怀里的娘无奈的说道。 “那娃子呢？”老太太质问道。 “我……我给丢了。”太姥爷低着头痛苦的小声说道。 “啪！”的一声，老太太一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了太姥爷的脸上，打的太姥爷愣住了。 “那是你的骨肉，你说扔就扔了？你还是人吗？！”老太太颤抖的指着太姥爷怒骂道。 “可是娘，咱家都有八个闺女了，要是再多张嘴，我怕也养不活啊。”太姥爷还在给自己找着借口，并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八个闺女，八个丫头虽然听到了自己爹与奶奶的对话内容，但是却都不敢吭一声，她们甚至连哭都不敢，因为她们怕自己也会像姥姥一样被丢弃在这漫天大雪的寒冷黑夜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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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挣扎着从太姥爷的怀里站了起来，那双三寸的小脚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她那瘦弱的身子，在寒夜的冷风中颤抖着。 “去，把娃给我找回来！”老太太冲着太姥爷带着怒气的命令道。 “娘，这大雪封门的，就算找回来，怕也……”太姥爷话没说全，但是任谁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娃生出来便是入了咱关家的门，就算死，也得入咱关家的祖林，我为你爹守了一辈子的寡，不能临了让人戳我脊梁骨！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找！”老太太说完，便迈着小脚就要往前走。 “娘——”太姥爷用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但是却也没有上前阻止老太太。 “娘……”太姥姥此时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面色苍白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老太太，有些悲痛却又愧疚的喊了一声。 老太太看了眼太姥姥，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责备。 其实老太太的内心比谁都矛盾，身为关家的媳妇，她苦苦的为亡夫守着关家，养大儿子，如今最大的渴望就是希望儿媳妇能为关家生个带把的小子传宗接代，自己这辈子也算圆满了，可如今生了九个闺女，却没有一个儿子，这让她无法跟地下的亡夫交代，但是身为女人，她又可怜眼前的儿媳妇，看着她那张比地上的白雪还要惨白的脸，便知道她的身子已经被这九个孩子给掏空了，即便自己刚刚生下的骨肉被丈夫丢弃，但是她却依旧面带愧疚的看着自己，让老太太实在不忍心再去责备她什么。 “娘，我去！我去找！我去把娃找回来！”看着老太太颤抖的身子似乎要被寒风撕裂，太姥爷终于妥协了，他冲到了老太太跟前拉住了老太太。 “要去就赶紧去，要是找不回来，我这张老脸也没法子在这村里活了，你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吧！”他知道儿子是个孝子，便以命威胁的说道。 “不管死活，我都一定给你找回来！”太姥爷赶紧的重重点了点头，快步的冲进了漫天飞雪的黑夜之中。 那时的雪特别大，大到可以将整个天地埋没；那时的夜也特别黑，黑到可以吞噬所有的光。当极致的大雪遇到了极致的黑夜，即便是太姥爷知道扔掉姥姥的地点，他也未必能轻易的寻回姥姥，何况是在飞快的马车上。虽然太姥爷心里也在责怪自己冲动的决定，也渴望自己能寻回一个活着的孩子，但是黑夜与大雪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那个被他在大雪黑夜中从马车上抛弃的孩子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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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姥爷找寻了整整一夜，他身上那件新棉做的棉衣早已被雪水浸透，与他的汗水掺杂在一起，让他烦躁无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从希望变成了失望，又从失望变成了绝望，最后是满满的怨气，怨自己的冲动，怨老太太的执拗，更怨自己媳妇那不争气的肚子，最后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痛哭起来，一个七尺的汉子，若不是极端的无助，怕没人会在这大雪纷飞的黑夜里坐在地上如孩子一般的痛哭。 “咯咯咯……” 就在太姥爷哭的正痛的时候，清脆的笑声突然钻进了太姥爷的耳朵里，吓的太姥爷顿时止住了哭，两眼瞪的溜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谁？！”太姥爷赶紧质问道。 “咯咯咯……”听到太姥爷的声音，清脆的笑声再一次响起来。 “谁？!”太姥爷急忙的站起身，打了个寒颤的再一次问道。 “咯咯咯……”笑声又响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经吐白，加上积雪的反光，周围的物景已经可以模糊的看清了，太姥爷环顾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便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果然，笑声又响了起来，从微弱的笑声中太姥爷判断出了声音大概的位置，小心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很是突兀的积雪鼓包。 “咳咳……”太姥爷凑近了鼓包，用力的又咳嗽了两声，果然，鼓包内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却比之前微弱了许多。 太姥爷伸手小心的扒拉开那层鼓起的厚厚积雪，露出了一片他很是熟悉的花布，那是老太太亲手为要出生的孙子绣的包被，也是姥姥的包被。 太姥爷激动的赶紧将积雪扒开，一张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出现在了太姥爷眼前，虽然眼睛还紧紧的闭着，但是却面带着笑容的冲着太姥爷，那一刻，太姥爷那颗已经被现实寒冰冻碎的心彻底的被襁褓中的笑脸给融化了。 太姥爷认为，姥姥能在漫天飞雪的冬夜里活下来，不仅是姥姥命大，也是老天爷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所以之后太姥爷对姥姥总是比另外八个闺女要多几分的疼爱，所以姥姥对太姥爷将她丢弃的事并没有半分的怨恨，而是感恩太姥爷能将她寻找回来，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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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七姑婆 姥姥名叫关小九，是顺着八个姐姐取的，除了老大关小凤还算是个像样的名字之外，从老二开始便顺着数字取到了姥姥这里，虽然太姥爷跟老太太都对姥姥多几分疼爱，也想着给姥姥取个正式点的名字，但却被太姥姥拒绝了，用太姥姥的话说，女娃子总要嫁人的，早晚也是个外姓人，有个称呼能分清谁是谁就可以了。那时的太姥姥眼里极为不待见自己这个最小的闺女，或许觉得姥姥从太姥爷与老太太那里得到了比其她八个闺女更多的爱，也或许觉得自己没有给关家生个儿子而将罪责怪罪到了姥姥身上，无论什么原因，在姥姥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多病的母亲打心眼里讨厌自己，哪怕是临死的时候，她都没有用正眼看过姥姥一眼。 1952年，按照农村年龄的算法，姥姥已经三岁了，除了会笑之外，姥姥一个字都未曾吐过，周边比她小的孩子都能跟大人顶嘴了，而她却连爹娘都不会喊，这让太姥爷跟老太太有些着急，甚至还带着姥姥去了县里的医院检查过，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最后只好认为是两年前被大雪冻坏了嗓子，成了哑巴，这让太姥爷更加的自责，也对姥姥更加的疼爱。 1952年的入冬，老太太终于在劳累与饥饿中病倒了，毕竟家里有九个孩子加上一个病恹恹的儿媳妇，根本分担不了这个贫困家庭的沉重负担，对于操劳一辈子的老太太，自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人为这个家拼命，所以也就早贪黑的跟着儿子一起劳作，但是依旧难以填饱家中这十一张嘴，所以自己也是能省一口是一口，如此一来，身子自然受不住，便一病不起了。 太姥爷原本是想要送老太太去医院的，但老太太死活都不去，一是她知道医院看病那是要花好多钱的，老太太舍不得，二则老太太觉得自己根本没病，就是这些日子累着了，身子吃不消，想着休息几日便会好了。太姥爷拗不过老太太，而且自己一天不出工家里便断了粮，所以也就只好妥协。 随着老太太的病越来越重，连床都下不来了，太姥爷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便执意要把老太太送去医院，可老太太却依旧执拗，最后太姥爷都跪在她的床头一夜，老太太这才算松口，但是依旧不是去医院，而是让太姥爷先去帮她请个神仙来看看，她依旧觉得自己得的不是病，而是受了什么邪症，先请个神仙过来给自己去去邪，也许就好了，当然，若是还不好，她便顺了太姥爷的意去医院看病。 那时的农村有不少神婆大仙，有没有真本事暂且不论，但是却深受周围人的信任，所以太姥爷听了老太太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坚持送老太太去医院，便赶紧去请了当地一位有名的神婆，人称“七姑神婆”，前来给老太太看病。 这七姑婆算起来应该是姥姥的引路人，她的真实身世没人知晓，只知道她曾经是个尼姑，出家与七姑庵，后来为了一个男人还了俗，嫁到了姥姥附近的村子，谁想嫁了男人没几天，男人便被抓了壮丁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她自己也就变的神叨叨的，嘴里不停的念着大家听不懂的话语，开始大家都以为她疯了，直到村子有个儿子被抓了壮丁的老人去世，眼睛死活不闭，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默念了几句后那死人竟然将眼睛闭上了，这件事让她一下子出了名，那时她毕竟刚嫁过来没几天，大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在七姑庵出过家，于是便尊称她为七姑婆。再有一年，她那被抓壮丁的男人竟然活着回来了，虽然断了腿，但那时周边不少村子的人都被抓了壮丁，却只有她男人一个人活着回来了，这件事不由让人又联系到了她的身上，自从她男人回来后，七姑婆便再也不念叨了，大家便传说他男人之所以能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活着回来，那都是七姑婆念咒语保佑的,这件事被乡邻越传越神，最后七姑婆便被传成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神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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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婆也是太姥爷花钱雇车给拉来的，那日天阴的狠，原本七姑婆是不愿意出门的，后来架不住太姥爷的再三乞求，同时也被太姥爷的孝心感动，这才上了车跟着太姥爷过来了。 七姑婆一进门，天上的雪便落在了她的脚下，七姑婆的脸色一沉便站在了院门口，不再往里走了。 “七姑婆，您赶紧屋里请。”太姥爷小心而恭敬招呼着七姑婆。 “初雪拦门，人走无痕，送我回去吧。”七姑婆也没看太姥爷，而是抬头看了眼天说道。 “您这屋都没进，我娘的病还没瞧呢，咋就要走了！”太姥爷一听七姑婆要走，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 “人都走了，我还看什么看，你赶紧送我回去！”见到太姥爷跟自己急，七姑婆便知晓他没听懂之前她那句话的意思，便也不再拐外抹角，很是不悦的看着太姥爷说道。 “你是说我娘没了？！”太姥爷一听七姑婆这么一说，顿时两眼瞪的溜圆的看着七姑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往屋里跑，,边跑边哭喊着，“娘啊！儿来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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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没死呢，你哭丧个啥？”太姥爷人还未进屋，便听到屋里老太太的声音质问道。 太姥爷冲进了屋里，见到姥姥正坐在床上，拉着姥姥的手，似乎在跟姥姥说故事，看着眼圈通红，还带着泪的太姥爷有些气恼的问道：“让你去帮我请个神仙，你请来了吗？” “娘，我……”此时太姥爷一时语塞，看着坐在床边活生生的老太太，他心里顿时对那个七姑婆产生了怀疑，人明明没死，可七姑婆为何要说人死了，这不是在诅咒老太太吗。太姥爷越想越气，不由脸色沉了下去，转身就要去找七姑婆的麻烦，可一转身，他便看到了一脸阴冷的七姑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床上的老太太。 “七姑……” “闭嘴！”太姥爷刚想质问七姑婆，却被七姑婆厉声的止住了，接着七姑婆便径直的走到了老太太的床边，伸手要去拉老太太的手，却被老太太慌张的躲开了。 “你是舍不得这个丫头？”七姑婆看了眼满脸笑意的姥姥问向老太太。 “这孩子苦命，只会笑，不会说话，我怕我走了，她也没活路了。”老太太满眼怜爱的看着姥姥说道。 “那你要把她带走吗？” 老太太赶紧摇头。 “既然你不要带她走，那你为啥不愿意走，还拉着她不放呢？” “我……”老太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放手就放手吧，这丫头的命比你想的要好。”七姑婆劝慰着老太太。 “真的？”老太太顿时惊喜的看着七姑婆问道。 “真的！”七姑婆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怕老太太不信，又解释到，“这丫头是九尾狐的命，来人间渡劫的，渡了这一世，她就圆满了，你放心吧。” 老太太听了七姑婆的话，顿时面带笑容的看着姥姥，“这我就放心了。”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老太太闭上眼，她拉住姥姥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就在老太太的手脱离姥姥的小手一刹那，原本还满脸笑意的姥姥突然脸色一沉，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奶奶……”这是姥姥在人世间喊出的第一句话，也是她送走的第一个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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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劈山 2021-02-16 11:47:45 辛苦了 楼主 ----------------------------- 感谢支持！下午三点继续更新！今天四章走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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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九挑灯 老太太虽然守了半辈子寡，但在村里的名声与为人都让人敬重，所以她的葬礼左邻右舍的也都愿意过来搭把手，毕竟那时大家的条件都不好，而姥姥家因为只有太姥爷一个壮劳力日子过的更困难，还好大家愿意帮衬点，这才算是给老太太打了一口好棺木，办了一场还算说得过去的葬礼。 按照当地的习俗，老人去世，是要长孙给挑灯引路的，可关家生了九个姑娘，就是没有个孙子，这让大家都为难起来，其实按常规做法是可以同姓门人有孙子辈的也是可以帮着挑灯，可村子里有人嚼舌根子，说是太姥爷这门是要绝后的主，谁要给老太太挑灯引路，以后也要生不出儿子来，虽然只是农村那些长舌妇人的闲言碎语，但是谁也不敢去冒险，所以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孙子辈的人愿意来给老太太挑灯引路了。 没人挑灯引路，老太太就没办法入关家祖林，虽然太姥爷心急如焚，但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那时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的扎在了人的骨髓里，他同样也是这种观念的追随者，要不也不会连生九个孩子。 老太太的灵堂摆了六天，村里的那些长辈也讨论了六天，却依旧没什么结果。 第六天的夜里，太姥爷穿着孝子服趴在老太太的棺木前合眼眯着，这几日他也是累的够呛，不光身体，心里也备受折磨，老太太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要是因为没有孙子挑灯引路入不了关家的祖林，没法跟自己的爹合葬，这不光是他不孝的问题了，以后他在这村子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所以太姥爷头都磕破了，好话也说尽了，但是依旧没人愿意让自己家的男娃给老太太挑灯引路，可太姥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娘葬在祖林之外，所以就这么干耗着。 就在守灵的人都睡熟的时候，老太太棺材前的长明灯突然被人挑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太姥爷的跟前。 “爹，我来给奶奶挑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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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太姥爷也是困的迷迷瞪瞪的没听清话语，只是觉得面前的光突然亮起来，便睁开眼，一看老太太的长明灯就在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爹，我来给奶奶挑灯。”姥姥挑着老太太的长明灯一脸正经的看着太姥爷说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赶紧把你奶奶的长明灯放下！”太姥爷哪里敢同意姥姥的说法。 “是奶奶告诉我的，让我给她挑灯引路。”姥姥并没有听从太姥爷的话，而是很认真的用稚嫩的口吻说道。 “你这孩子！”太姥爷赶紧上前拉住了姥姥，要从她手里夺回长明灯。 姥姥的小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太姥爷夺了许久也未曾夺过去，反而惊醒了周围跟着太姥爷一起守灵的同村门人。 “这是……”一见到姥姥手里挑着老太太的长明灯，大家顿时露出了吃惊之色。 “关长生，你这是要坏咱们老祖宗的规矩？”有人很是不悦看着太姥爷问道。 “我……”太姥爷还想解释，但是周围人那里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让个女娃子挑灯，你也真想得出来。” “生不出儿子那是你自己没这个命，你别害我们跟你一样都绝了后！”有人跟着厉声呵斥道。 ……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数落着太姥爷，而且越说越难听，以为姥姥挑灯是太姥爷的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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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太姥爷一巴掌打在了姥姥的脸上，顿时五个血指印便出现在姥姥稚嫩的脸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赶紧把灯给我放下！”太姥爷几乎带着哭腔的冲着姥姥吼道。 太姥爷这一巴掌让周围的人都闭上了嘴，大家也都用眼睛盯着这对父女。 原本以为姥姥挨了太姥爷这一巴掌会哭，可让大家再一次惊讶的是姥姥不仅没哭，反而冲着众人笑了起来，那张带着血手印的笑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的打心里发寒。 “长生，今日里你若是让这个丫头挑了长明灯，以后咱们村你们家可就待不住了！”一位看上去有些岁数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姥姥挑着长明灯，顿时阴沉脸冲着太姥爷说道。 “二爷，您放心，就算我不让我娘入祖林，我也不能让这丫头挑灯！”见到老头发话了，太姥爷赶紧保证道，紧接着转身再一次冲着姥姥扬起了手，可看到姥姥脸上那五指的血印与那张稚嫩的笑脸，太姥爷再也下不去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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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也不是我们这些长辈的不讲情理，可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咱坏不得。”二爷也确实可怜太姥爷，无奈的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五爷膝下有六个孙子，我去说说看，让他选一个给你娘挑灯。” “真的！”太姥爷一听有人能给老太太挑灯，顿时满眼感激的看着二爷。 “但是咱丑话可说在前头，人家挑灯可不能白挑，总要给人一个条件吧？” “只要能让我娘入祖林跟我爹合葬，啥条件我都答应。”太姥爷终于看到了希望，赶紧点头应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五爷说说，你就等着信吧。”说完，二爷又看了眼挑着长明灯的姥姥，摇摇头走了。 二爷的话算让这件事平息了下来，二爷一走，大家也都转身离开了灵堂，毕竟大家对姥姥挑灯这事多有不满，而且刚刚说话上也多有些过分，于情于理也都不愿在灵堂里待着了，便都各自回了家，灵堂里只剩下了太姥爷跟姥姥两人。 太姥爷蹲下身子抱住了姥姥，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她脸上的血指印。 “九儿，疼吗？” 姥姥依旧面带笑意的摇摇头。 “别怪爹，是爹无能，爹也没法子……”说着说着，太姥爷的泪水便不自觉的从眼里窜了出来。 “爹，我说的是真的，是奶奶让我挑灯的。”姥姥小声但坚定的说道。 “爹知道。”太姥爷点点头，因为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太姥爷是见到过的，而且姥姥第一说话也是因为老太太的去世，所以姥姥的话太姥爷信，可只有他信没有用，族人不会信，祖宗的规矩不信，哪怕是老太太活过来亲自当着众人的面让姥姥挑灯，恐怕也没人会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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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条件 天刚吐白，二爷便再一次的来到了灵堂，找到了跪在老太太棺材前的太姥爷。 “二爷，事咋样了，五爷答应了没？”太姥爷赶紧起身问道。 “你五爷是答应了，可……”二爷话说一半，脸上顿显为难之色。 “既然五爷答应，您还有啥为难的？”太姥爷不解的看着二爷问道。 “可他提的条件我怕你答应不了。”二爷思索了许久后才缓缓的说道。 “啥条件啊？” “你五爷说了，让他找个孙子给你娘挑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认下那个孩子当义子，以后你家宅子只能那个孩子继承。” “不就是挑个灯吗，他怎么还惦记上我的宅子了？！”太姥爷一听二爷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气恼的质问道。 “我也觉得你五爷要求有点过分。”二爷虽然认可了太姥爷的话，可随之话音一转，“但是长生，现在不是你求人家吗？何况你这九个姑娘早晚也都要嫁人的，以后你这宅子不一样没人继承，我倒是觉得你要是能认下一个义子，也就算有儿子了，不光你娘能入祖林，以后你跟你媳妇不也要入祖林的吗？” “可……”太姥爷还想反驳。 “这事也不着急，你先考虑考虑，过了晌午我再过来，到时给我个准话，你五爷那边我也好给回个话。” 二爷也不想听太姥爷抱怨，起身便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苦相的太姥爷孤零零的站在老太太的棺材前满眼的无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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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当家的……”就在太姥爷愣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姥姥在灵堂后伸出头叫着太姥爷。 太姥爷赶紧的回过神，很是不悦的瞪了太姥姥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这是干啥？” “二爷的话我都听到了，当家的，你可不能糊涂，五爷这是分明想抢咱的宅子，要是以后咱生了儿，没了宅子，可咋办！”太姥姥也是一脸苦相的看着太姥爷劝说道。 “生，生，你倒是能生个儿子出来，这都九个丫头了，还能生出个啥！”太姥爷本憋着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如今太姥姥这么一来，正好全撒在了她的身上。 “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太姥姥顿时眼泪婆娑的，用手猛打自己的肚子。 “行了！”太姥爷也知道自己的媳妇身子不好，也是心疼，便喝声制止住了太姥姥，“你赶紧走，要是被人看见你来了灵堂，不知道又要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呢！” “那宅子？”太姥姥还在关心着宅子的事。 “我心里有数！”太姥爷也不看太姥姥，再一次跪在了老太太的棺材前，俯身爬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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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刚解放，全国土改也刚刚结束，曾经被地主与富农霸占的土地与宅子被分配给了那些常年处在贫困与饥饿状态下的农民，使得大家日子也有了奔头，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敢生这么多的孩子，也能养活这么多的孩子，虽然与富裕相差甚远，但是至少能有口吃的，对于那些解放前处在死亡线上的人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了，很多人视宅子与土地如性命一般，如今五爷以挑灯之事要挟太姥爷要让他的孙子继承他家的宅子，所以太姥姥才会过来劝说太姥爷。 晌午的太阳还未到头顶，二爷便进了灵堂，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人，与五爷长的有几分相像。 “长生，你五爷过来了。”二爷一进来便冲着跪在棺材前的太姥爷说道。 “二爷，五爷！”听到二爷的话，太姥爷赶紧起身迎上去。 “长生，你也别怪五爷，你爹走的早，解放前大家都困难，谁家也没什么余粮，你们娘俩也受了不少的苦，如今解放了，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少，但是这孩子是一窝一窝的生，谁家都有十几张嘴，也都不富裕，但即便如此，你娘的丧事，我们这几家也算出了不少力了吧。你长着良心呢，你自己说说。”五爷看着太姥爷很是严肃的说道。 “是！是！我知道，我娘的事让您跟二爷操了不少心。”太姥爷赶紧满眼感激的点头。 “咱话又说回来了，有些事帮那是情理之中的，谁让咱们都姓关呢，但你娘入祖林的事，真不是五爷不帮你，祖宗的规矩定在那里，你长生没生出个儿子来，说难听点，那时绝了后了，要是让你娘入了祖林，那就是对咱们祖宗的大不敬，祖宗那是怪罪的，你觉得合适吗？” 五爷的话说的极为难听，即便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的扎在了太姥爷的心里，但是此时的太姥爷却只能默默点头，不敢顶一句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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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五，你话也别说的那么重，咱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二爷听到五爷的话也是觉得有些过分了，便打断了五爷的话，转脸看向太姥爷，“你五爷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俗话说，话糙理不糙，早上的事你考虑咋样了？你五爷在，你有什么要求就说说。” “我……”看着这两个村里的长辈一唱一和的似乎吃定了自己，太姥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的好。 “我就烦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娘们唧唧的，怪不得生出个带把的来！”五爷见到太姥爷犹豫，顿时气恼的瞪了一眼数落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二爷见到五爷嘴不饶人，也有些恼怒，呵斥了一声，再一次问向太姥爷，“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现在你家的地也不少，你赶快选块好地，定个时辰，我招呼人咱们就发丧，把你娘安葬了，今晚可就是头七了，灵堂老摆着也不是个事。” 二爷这话顿时刺激到了太姥爷，毕竟头七是死人还魂的日子，要是再不入土，那灵魂可就不安生了，他赶紧抬头看向二爷，“二爷，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就是……” “就是啥？” “以后我要是跟我婆娘老了，那孩子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吗？”太姥爷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你放心，既然都承了你的宅子，肯定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二爷听了太姥爷的要求，不由乐着说道。 “我不放心。”太姥爷摇摇头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五爷。 “你这是不放心我喽？”五爷顿时气恼的质问太姥爷。 太姥爷苦笑了一下，这关五爷的霸道和不讲理那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从他进门跟太姥爷说的那些话便能看的出来，万一哪天他要是不认账，让他孙子承了自己的宅子，再不给自己养老，那他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你想咋办？”二爷也清楚太姥爷的担心，便问道。 “我想要政府出面，咱们签字画押立个字据，要是娃给我跟我婆娘养老送终，这宅子就承给他，要是不能，反正这宅子是政府给我的，我也不会留给九个丫头，我就直接还给政府。” 太姥爷这话让二爷跟五爷面色都为难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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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姑庵庵主——玉竹心 太姥爷所提的条件可谓直接将了二爷跟五爷的军，政府出面立字画押，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收养，根本不是农村平常的简单口头承诺，这孩子以后可就真的归了太姥爷家门了，就算五爷能答应，孩子的父母都很难答应，这政府出面收养的义子在人们的印象中那都是孤儿或者实在养活不了的，如今这孩子父母健全，也都是村里要脸面的人，要是真的被太姥爷这么收养了，恐怕不要说孩子的父母，就是身为爷爷的关五爷恐怕以后在村子里也难抬起头来。 “长生，给你娘挑灯入祖林的事我也是看在你死去的爹跟你二爷的面子上答应的，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村里人谁敢让自己的娃给你娘挑灯，你还跟我谈条件了，告诉你，这事我还不答应了！”关五爷气的猛一瞪眼，冲着太姥爷怒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灵堂。 “老五！”二爷想要去拉住关五爷，却被五爷一甩胳膊给甩开了。 “长生，你……”二爷看拉不住五爷，赶紧又看向太姥爷。 “二爷，要是让我用宅子做交换，这事只能这么办。”太姥爷很是坚定的看着二爷说道。 “行！你长生有种！我就看在这关家村里，有谁还敢给你娘挑灯，你就让你娘做个孤魂野鬼吧！”还未走出灵堂的关五爷听闻太姥爷的话，顿时转身怒目的指着太姥爷狠狠的诅咒道。 “是谁这么没规矩，在人家灵堂上大呼小叫的，也不怕遭了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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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关五爷话音刚落，从灵堂外便传来了一个很是脆亮的女人声，接着便见到七姑婆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看着与她年龄相仿，身着尼袍的尼姑。 “哟！七姑婆来了！”一见到七姑婆，二爷赶紧迎了上去。毕竟七姑婆在这周边是有名的神婆，不要说二爷，就是村长见了也要给几分面子，那会农村人有个小病小灾根本也不愿意去医院，绝大多数也都是去找七姑婆给念经消灾，况且七姑婆也算有真本事的人，她的那些传说也不都是空穴来风，自然更加受人敬重。 七姑婆自然不认识二爷，也没搭理他，瞥了一眼灵堂门口站着的关五爷，便径直走到了太姥爷跟前。 “你家小九呢？” “在院子里呢，这是灵堂，按祖宗的规矩，不到发丧，女人是进不得的。”太姥爷赶紧说道。 “这么说我们也不该来喽？”听了太姥爷的话，七姑婆不由脸色一沉的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姥爷赶紧摇头解释。 “七姑婆莫怪，我是长生的二爷。这孩子嘴笨，不会说话，咱们这确实是这么个规矩，但是您不一样，您是在世菩萨，神仙转世，咱这些凡人的规矩哪里是约束您的，您能来，那是给了我们关家天大的面子了。”二爷赶紧过来帮着解释道。 “行了，赶紧把小九叫过来，我带个人来见她。”七姑婆也不愿意在这闲事上扯太多话，便再一次的看着太姥爷问道。 “行……我去叫小九！” 听了七姑婆的话，太姥爷看了眼七姑婆身后的尼姑，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转身走向灵堂后的院子。 太姥爷拉着姥姥的小手从后院走出来的时候，灵堂里已经聚了不少的人，可见七姑婆的到来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跟你说的就是那个丫头。”七姑婆一见姥姥出来，便转头冲着尼姑说道。 尼姑听了七姑婆的话，也笑看着姥姥，起步站到了七姑婆的前面，然后蹲下身子，冲着姥姥招招手，“丫头，过来。” 姥姥也不胆怯，竟然挣开了太姥爷的手，走到了尼姑的跟前，满脸带笑的看着她，昨晚被太姥爷打的血手印还未消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尼姑摸了摸姥姥的脸，怜惜的看着姥姥问道。 姥姥点点头。 姥姥的点头让太姥爷极为的吃惊，不要说姥姥，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这尼姑，姥姥自小到大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怎么会认识这个尼姑？太姥爷满眼的疑惑。 “那你知道喊我什么？”尼姑继续问着姥姥。 “师傅！”姥姥稚嫩的回答道。 听闻姥姥的回答，尼姑一把将姥姥揽入怀中，转头冲着七姑婆会心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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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我们七姑庵的庵主，玉竹心师傅。”看到太姥爷满眼的疑惑与担忧，七姑婆赶紧解释道。 听闻七姑婆这么一说，灵堂里的人顿时一阵惊叹，这七姑婆不过是七姑庵还俗出来的，已经被视作神仙下凡了，而眼前这个尼姑竟然是七姑庵的庵主，那不就是活神仙了。 不知谁先跪了下去，接着众人便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如今神仙都蹲着，凡人哪里还有站着的道理，老太太的灵堂上顿时跪倒一大片，不管是本家还是看热闹的外姓人，都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老太太的灵堂上，虽然大家跪的是七姑庵庵主，但是却也让老太太的灵堂第一次有了这么多人的跪拜。 要说这七姑庵的庵主怎么会来到老太太的灵堂，还指明要见姥姥，这要从她做的一场怪梦说起。 七姑庵本就是个佛门清净之地，又是一个尼姑庵，本就不闻世事，若不是七姑婆因为一个男人还了俗，怕是世人没人知道七姑庵的存在。 玉竹心本是七姑婆的师姐，也是七姑庵现任的庵主，本身是个孤儿，自小被上任庵主收养后便一直七姑庵内安心礼佛，虽然七姑婆的还俗让她平添了一丝对人世间的好奇，但是自小的佛理教化，让她很快将那丝好奇心平复掉，继续安心礼佛，直到1950年冬老庵主圆寂，玉竹心便继承了庵主之位，成了新任的七姑庵庵主。 也就在前几日，玉竹心庵主突然做一怪梦，梦见自己光着身子浑身是伤的躺在大雪之中，动弹不得，而她胸前正趴着一只九尾妖狐，似乎是在护住她的心脉为她取暖，以保住她的性命，随后一声惊雷将她惊喜，此时已是深夜，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发现自己禅房的窗户未关，外面早已大雪纷飞，雪从窗外飞进禅房已经让地面落了一层白，她赶紧起身去关窗，却见一只白狐正站在庵院之内的积雪上，用一双透着晶亮的眼睛瞪瞧着自己，她心头一紧，赶紧低头摸了摸胸口，发觉胸口竟然还有一丝余温，再抬头，白狐却消失不见了，这似梦又非梦的感觉让她久久无法静心。 佛语有云“梦为前世未了的因果”，可即便玉竹心佛法参的再透，毕竟还是个凡人，仅仅一场怪梦也无法让她猜透这究竟是何因果，所以玉竹心一夜未眠，虽念了一夜的佛经，但是内心却始终难以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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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便有打扫的小尼姑惊慌的跑过来敲门，说庵内的一间禅房发生了怪事，让玉竹心赶紧去看看，玉竹心便赶紧跟着小尼姑来到了那间禅房，发现这禅房内也如同昨晚她的禅房一样，窗户大开，地上落了一层白雪，只是在这白雪之上有着明显凌乱动物的爪印，玉竹心一看便知这爪印正是昨晚她见到的那只白狐的。 这禅房不是别人的，正是当年七姑婆住的庵房，比起玉竹心，七姑婆其实更得上任庵主的喜欢，原本这庵主之位是要传给七姑婆的，可不想七姑婆为了男人还了俗，惹得上任庵主很是伤心，便下了令将她住的禅房给封了起来，禁止别人再入住，直到今日这间禅房也是空着的。 如今这许久未有人进入的禅房竟然被白狐光顾，而自己偏偏又做了那样一场怪梦，这使得玉竹心不得不把这梦与七姑婆联系起来。玉竹心与七姑婆从小一起在七姑庵长大，姐妹情深，虽然七姑婆还俗惹得师傅伤心，但是并未影响她们姐妹之间的情感，所以两人平日里也多有书信的往来，没事的时候七姑婆也会来庵里住上一阵，只是不住在这间禅房罢了。 有了这层线索，玉竹心便想书信一封给七姑婆，让她来庵内与自己见上一面，可不想却先收到了七姑婆的信，书信里将姥姥的事告知了玉竹心，玉竹心顿时明白了自己那场怪梦中的因果缘由，便赶紧动身来找七姑婆，如此折腾了七天，七姑婆这才带着玉竹心来到了关家村老太太的灵堂，见到了姥姥。 |
| 今晚到此，明天继续老铁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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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拜师玉竹心 “这丧事上谁主事啊？”七姑婆问向太姥爷。 “我！我！”跟着众人跪在地上的二爷一听七姑婆问话，赶紧起身回答，“我主事！” “你是关家的二爷吧？”七姑婆转头看向二爷。 “是！” “你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吗？这头七都要过了，人还没下葬，你就不怕老太太还魂闹得你们关家不得安宁吗？”七姑婆阴着脸看着二爷怒斥道。 “七姑婆，您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习俗，没孙子挑灯是不能葬在祖林的，这长生没儿子，我也不敢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二爷一看七姑婆生气了，赶紧苦着脸很是为难的解释道。 “你们关家也不算小门小户，难道就找不出个挑灯的人来？”七姑婆质疑的问道。 “您来之前我跟长生正说这事呢，人都给找好了，就等这长生点头了。”二爷赶紧看了眼太姥爷问道，“是吧长生？” “是！”当着众人的面太姥爷不好驳二爷的面子，也就没多做解释，只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还听到有人说要让人家做孤魂野鬼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七姑婆边说边把眼睛看向了还站在灵堂口的五爷，此时灵堂上的人都已经跪在地上，唯有这五爷一脸不屑的看着七姑婆。 “你他妈的少给我装神弄鬼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神仙啊，告诉你，别人信你，我关老五可不信你！刚刚那话就是我说的，怎么了？”关五爷看到七姑婆看向了自己，似乎也想要针对自己，顿时指着七姑婆一脸无赖相的冲着七姑婆骂咧咧的说道。 “老五，你给我闭嘴！”二爷一听五爷竟然如此跟七姑婆说话，顿时转身恼怒的呵斥道。 “老二，你怕她们干什么！不就是个疯女人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就看她能把我怎么样！”五爷根本不理会二爷的话，还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冲着七姑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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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七姑婆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关老五，“过了今夜，你可别来求我！” “求你？谁求你谁是你孙子！”关老五打心眼里就没相信七姑婆的话，自然更不会在意七姑婆的威胁。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伙都听到了，到时候……” “行了师妹！”七姑婆似乎还要说什么，玉竹心从姥姥身边站了起来，止住了七姑婆的话，躬身冲着关五爷合手一拜，“善德善行，这位香主，若是您信贫尼的话，今夜太阳落山后便不要出门了，回去在床前烧个纸钱，此事便过去了。” 听到玉竹心的话，关五爷的脸不由沉了一下，但转脸便再一次露出不屑的神情看向玉竹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着他看向了太姥爷，“长生，不要以为找了两个女人来就能唬住你五爷，你五爷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告诉你，没有我关老五的点头，我看谁敢把你娘葬进我们关家的祖林！”关老五以为七姑婆与玉竹心是太姥爷请过来的，想要以此威胁自己让老太太入祖林，所以关五爷怒气的冲着太姥爷威胁道。 “五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姥爷顿时气恼的看着关老五问道。 “没什么意思！你长生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说完，他冲着跪着的人里喊几个名字，“长满，长玉，长丰，长谷，你们几个兔崽子都给我滚回家，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是敢再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老五，你这是干什么——”看到关五爷带着几个半大小子离开灵堂，二爷有些无奈的起身喊道。 “你老二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我可不想以后断子绝孙，这事咱到此为止！”关老五转脸冲着二爷很是不客气的说了句话后转头便离开了灵堂。 “这个老五！”二爷了解自己兄弟的性格秉性，也没去追，而是站在那里很是无奈跺了一脚埋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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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关家二爷对吧？”玉竹心突然问向了关五爷。 “是！是！”关二爷赶紧点头。 “这关家的丫头与我有缘，我今日便想收她做我的弟子，不知您可否做个见证？”玉竹心拉着奶奶问向了关二爷。 “这事我怕做不了主。”关二爷顿时为难的看向了太姥爷，虽说太姥爷喊他一声二爷，也只是因为同姓门人的关系，算不得至亲，让姥姥认一个尼姑做师傅那就等于是出家，他自然不敢拿主意。 “放心，我只收她做我的俗家弟子，只要你们不同意，我是不会让她剃度出家的。”玉竹心自然看得出关二爷担心什么，所以赶紧解释道。 “长生，你倒是说句话啊！”关二爷见太姥爷不说话，有些着急的冲着太姥爷喊道。 “我……我……” “我看行！”太姥爷话还没说出口，从灵堂后面传了坚定的女人声。 听着话，太姥姥从灵堂后面披麻戴孝的走了进来。 “你个女人家的，谁让你过来的？!”见到太姥姥进了灵堂，太姥爷顿时阴沉着脸怒斥道。 “当家的，如今娘走了，我身体也不好，这么多丫头咱也养活不了，倒不如让小九认了这个师傅，还能给她一条活路。再说了，今夜就是头七了，娘还没下葬了，难道你真的不想让娘入祖林了吗？要是小九认了这个师傅，她就算是菩萨的人了，就能给咱娘挑灯了。”太姥姥这次没有再畏惧太姥爷的呵斥，反而坚定的看着他说道。 太姥姥的话顿时让太姥爷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了玉竹心。 “这……”玉竹心也不了解当地风俗，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还别说，倒真是这么回事，”二爷突然说道，“要是小九真的认下了庵主当师傅，那她就不算咱们凡人了，那就跟七姑婆与庵主一样都是神仙转世了，自然不受咱们这些凡人的规矩约束，到时候给你娘挑灯，也没人会说闲话了。” 关二爷的话让太姥爷眼里露出了一丝的光亮，但是转脸看向了姥姥的那张稚嫩的笑脸，不由又暗淡下去。 “九啊，你愿意吗？”太姥爷蹲下来很是温柔的看着姥姥问道。 “恩！”姥姥点点头。 “要是不愿意，咱就不答应。”太姥爷眼里带着泪的再一次问向姥姥。 “爹，奶奶都跟我说了，要是我给她挑灯，会有师傅把我带走的，我都答应奶奶了，小九说话不能不算数的。” 姥姥这话似乎一下子扎到了太姥爷的心，他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姥姥，就如同他之前在雪地里未找寻到姥姥时一样，失声的痛哭起来，同时也惹得周围很多人跟着一起落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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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闹肚子 老太太去世的第七天，姥姥当着众人的面给玉竹心三跪九叩磕了拜师头，从此便入了七姑庵的门，成了众人口中菩萨的人，这才挑起了老太太的长明灯，送老太太入了祖林，与那个她已经死了三十年的男人合葬在了一起。 关五爷从灵堂回去后，便让老伴给自己烫了一壶烧酒，把昨晚上吃剩下的菜又端了出来，坐在家里喝着闷酒。 “你这又是生谁的气呢？”老伴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不解的看着关老五问道。 “那个野种不给我面子，我就看谁敢让她娘入咱关家的祖林！”关老五喝了一大口酒后狠狠的说道。 “长生娘也挺可怜的，守了半辈子的寡，养大个小子，如今连个挑灯的都没有，你就别再去找人家麻烦了。”老伴毕竟是个女人，心也善良，便劝说关老五道。 “你懂个屁！那野种没儿子，那就是绝后了，他那宅子也不会承给那九个丫头，政府肯定是要收回的。咱家孙子多，以后这宅子肯定是不够分的，要是能把他家的宅子承过来，不就省了不少麻烦了吗。”关老五瞪了自己老伴一眼说道。 “就算人家没儿子，宅子也不能给咱啊，毕竟那是政府分下来的，就算他愿意，政府也未必能答应，你就别想美事了。”老伴并不认可关老五的话。 关老五不再理会老伴，咂着嘴里还没有消散的烧酒味，眼睛不停的转着，原本这件事是他先找关二爷去说的，太姥爷也算是出了名的孝子，关老五也是算着日子要到头七了，老太太是非要赶着下葬的，所以便想赶着时间出来做个好人，太姥爷这么一感动，这件事也就应承下来了，却不想最后不仅事没能成，还惹出来一身的晦气，他是越想越气，顿时猛的将杯子一摔，吓的他老伴直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再说一句话。 “娘的，这是合伙算计我呢！”关老五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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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不好了！”迎着关老五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与关老五有几分相像，正是关老五的小儿子田埂，大冬天却满脸是汗的冲着关老五着急的喊道。 “什么事啊？这么急！” “狗娃摔了！” “啊！”听到狗娃摔了，关老五顿时愣了一下，接着便赶紧问道“在哪摔的？现在怎么样了？” “在祖林后面的沟里，现在送医院了，我来跟你拿点钱。”田埂着急的回答道。 “你……你……”关老五想说男人两句，却也没找出个词来，便转身快步进了屋，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钥匙，打开了床头柜子，从最下层拿出个布包揣进了怀里。 “赶紧的，我跟你一起去！”关老五紧步走出来冲着田埂说道。 就在关老五跟着田埂刚要出门，一个半大小子跑了过来，这是关老五的长子长孙，关长谷。 “爷，长生哥家发丧了。” “发丧了？有人挑灯没？”关老五赶紧问道。 “他家九丫头挑的灯。” “小九？这野种真的要违了咱祖宗的规矩！我……”关老五气的就要迈步向太姥爷家走去，转头看了满脸着急的田埂，想了一下，赶紧从怀里掏出了布包，“钱你拿走，赶紧去医院，我处理完那野种的事就过去。” “行！”田埂的确很急，也懒得过问关老五的事，便赶紧接过布包往怀里一揣，跑着就离开了。 “长谷，你二爷呢？”看着田埂跑走了，关老五这才转身问向长谷。 “我二爷给领事呢。” “走，跟爷去看看去！”关老五一听关老二在领事，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便向太姥爷家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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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半路，突然关老五停住了脚步，原本瞪大的眼睛跟着眉毛皱在了一起。 “爷，您怎么了？”长谷看到关老五停住了脚步，眉毛眼睛的挤在一起，一脸痛苦相，便赶紧问道。 “爷去趟茅厕，你在这等着爷。”关老五捂着肚子，小跑着进了旁边倒了半截的土墙后面，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屁声从他的屁股后面窜了出来。 “爷，您没事吧？”长谷从未见过自己爷如此狼狈的样子，而且在那一串噼里啪啦屁声后，一股恶臭便直冲长谷的鼻子，长谷赶紧捏住了鼻子询问道。 “长谷……”话还没说出来，又是一阵的噼里啪啦，接着才传来关老五虚弱的声音，“你赶紧过去找你爹来，爷怕是……”话未说完，噼里啪啦的又来一阵，关老五清楚，今日里想要自己从这墙后面走出来，怕是难了。 当长谷带着自己的爹关大山过来的时候，关老五早已拉虚脱了，光着屁股坐在自己的排泄物之中，依着土墙，浑身早已没了半丝的力气，屁股下还不时的伴着一阵噼里啪啦声，周身连让人下脚的地都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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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关山也是话没出口，便赶紧用手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关老五。 “大山，你赶紧的，我这是要死了！”关老五听到有人喊，这才抬了下眼皮，虚弱的跟儿子求救道。 “长谷，赶紧去把你几个叔找来，再找辆板车，把你爷拉走。” 长谷捂着鼻子点点头，赶紧的转身又跑走了。 “顺便去跟你奶说一声，让奶烧锅热水！”关山看着儿子的背影又赶紧吩咐道。 “晓得了！”长谷也不回头，应了一声便跑没影了。 “大山，长生家可发丧了？”即便是如此虚脱，关老五也还惦记着太姥爷家的事，当然不是什么好的惦记。 “发了。” “真是他家那九丫头挑的灯？” “他那九丫头拜了七姑庵的庵主为师，现在已经算是菩萨的人了。” “那野种为了能让他娘下葬，竟然让他闺女出家了，算他狠！”关老五听到关山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的突然多分狠劲，咬着牙的说道，话一说完，便“哎呦!”一声，又是一阵的屁滚滚连连，让他刚刚提起来的那股狠劲彻底的消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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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村口迷路 约莫天刚擦黑的时候，长谷才带着他的两个叔叔拉着一辆木板车赶了过来。 “你们都干啥去了，这么晚才来！”大山埋怨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行了大哥，你也别埋怨小谷了，我们跟着长生去给嫂子发丧了，小谷也是去了祖林才找到我们的。”老二关林赶紧过来解释道，“爹这是怎么了？”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有着土墙的遮挡，关林也没看清墙后面关老五的狼狈样子。 “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把爹抬上车。”关山突然走到板车前，从长谷的手里接过板车把，指挥着三个弟弟。 “怎么这么臭啊？”关林先走到了墙边，顿时一股臭味直扑鼻祖，赶紧捂住了鼻子有些皱眉的问道。 “大哥，爹掉茅厕里了？”老三关田也闻到了臭味，不由转头问向关山。 “爹拉肚子，人都拉虚脱了，你们赶紧过去把人抬出来。”关山边调转板车边回答道。 关山是个精明人，他见过关老五的狼狈样子，也清楚脚下早已没有插脚的地，所以趁着天黑，两个弟弟看不清，便指使他们过去抬关老五，自己则抢先掌了板车。 关林与关田见大哥主动掌车，也不好不听关山的，更何况这关老五是自己的亲爹，两人也就皱着眉，屏住呼吸的硬着头走到了土墙后，将已经虚脱的瘫倒在地的关老五架着胳膊抬了起来。 “地上怎么这么黏啊？”关田抬着关老五问向了关林。 关林也觉得奇怪，也用脚搓了搓地，不由想到了什么，顿时“呕！”的一声，便干呕起来。 “老大，你这干的是人事吗？”关田见到二哥恶心，自然猜到了自己踩到的是什么，心里也跟着一阵恶心，不由怒声问向关山。 “爹那个样子我一个人不好弄啊，别废话了，赶紧抬过来。”关山也承袭了关老五的无赖习性，知道两个弟弟发现他的心思，便赶紧催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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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清楚自己大哥的秉性，就像关二爷清楚关老五一样，如今已经架起了关老五，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两人也不好再给扔了，便强忍着恶心的将关老五抬上了板车。 虽说解放后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不少，没挨过饿，可日子也都过得紧巴巴的，虽说关老五看着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已经处在半营养不良的状态，再这么不停的拉稀拉了一个下午，就算是个壮年也得要了半条命，何况是年近六十的关老五，如今被两个儿子架上了板车，人早已处在了半晕厥的状态，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这关老五将会成为关家村第一个拉稀拉死的人。 其实这关家村也不大，总共也就那么百来户的人家，在村子里走一圈也就那么十来分钟的脚程，但太姥爷因为自小没了父亲，老太太毕竟是个寡妇，也是怕受人欺负，便在距离村子东外一里地盖了间土房子独自拉扯太姥爷长大成人，后来国家分了宅子，老太太住的地方便自动给规划成了宅基地，而太姥爷又将土房子翻盖一新，加盖了几间，周边还砌上了院墙，加上四周又都是自己分下的土地，大家便默认为这村子里最大的宅子便是太姥爷家的，所以才会被关老五看上。 长谷被关山打发先回去报信了，待关老五一上板车，关山便拉着板车往家里赶，关林与关田则躲在后面捂着鼻子跟着，也没去搭把手。这关老五出事的地方在村子东外半里地，按照平日里的脚程也就五分钟的路，可兄弟三人趁着夜色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竟然还没进村子，三兄弟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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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关林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路我都走了四十年了，还能走错！”关山拉着车有些气喘的回答着。 “二哥，咱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挡路了吧？”关田突然有些心虚的问向身旁的关林。 “别瞎说！”关林心里也是一紧，但是故装镇定的呵斥了一声关田。 “咱来的时候才走了几步路，现在都走这么久了，不要说进村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那你说说咋回事？”关田被二哥呵斥，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 “就是大哥走错路了。”关林还是不死心的将这件事怪罪到关山身上。 听到关林这么一说，关山顿时止住了脚步，转头冲着关林喘着粗气的说道，“说我不认识路，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关林迈步走到了关山前，接过了车把，看了看周围，趁着点光亮看到前方的一条岔路，便奋力的拉着板车大步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也不认识路了？”关山没好气的问道。 “大哥，你拉车时没觉得这车有些沉吗？”关林转头看了眼板车上躺着的关老五问道。 “废话，你们在后面自顾自的走着，也没说推一把，能不沉吗？”关山很是埋怨的冲着关林回答道。 “不对！”关林赶紧摇头，放下板车，凑近到板车上的关老五，那刺鼻的气味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爹！爹！”关林喊了两声，但是却没人回答。 听到关林这么一喊，关山跟关田顿时理解了关林的意思，一辆板车上拉个人也不至于有多沉，除非拉的是具尸体。 关山跟关田见关老五没有回话，心里也不由的咯噔一下，赶紧也凑到板车前，“爹！ 爹！”两人也试图喊着关老五。 “呃——”关山刚想去试试关老五的鼻息，就听见关老五极其痛苦的从嘴里发出了轻哼声，同时也伴着屁股后面的一阵屁声，兄弟三人这才安下心来。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跟老三在后面帮你推着。”知道关老五没事，关山便催促关林道。 关林这才掌过车把，奋力的迈步走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此时的夜已经深了，三兄弟却依旧没看见村子的影子，更没见到半个人影，甚至连半丝光亮都没见到，此时的三人心里都毛楞起来，这时三人才想起了老三关田之前的猜测，心里也认定这是遇到了脏东西挡了路，也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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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见到有光三兄弟应该高兴才是，可此时他们已经认定是被鬼打墙了，如今前面的光亮又是忽隐忽现，还慢悠悠的向这边漂了过来，更让人惊悚的是在这光亮的衬托之下，一个全身被白布包裹住的人影也忽隐忽现的跟着亮光向三兄弟漂过来，吓的三兄弟瞪着大眼死死的盯着那团光两千大气都不敢喘。 “山叔，林叔，田叔，你们还没回呢？”亮光终于靠近了三人，三人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汗珠子吧嗒吧嗒的顺着额头往下滴，听到有人说话，三人这才从惊恐中缓慢的反应过来。 “是长生吧？”关林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便带着颤抖的音色赶紧问道。 “是我，林叔!”太姥爷挑着老太太的那盏长明灯赶紧又向前走了两步回答道。 “长生，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关林故装镇静的问向太姥爷。 “俺娘这不是刚下葬吗，我在这里守坟呢，也算尽尽孝心。” 按照当地的风俗，但凡老人去世，孝子是要在新坟处给老人守一夜坟的，一是为了安抚去世老人的灵魂，二则也为了尽显孝子之道，这也是不少地方自古流传下来的老传统。 “这里是咱关家的祖林？”听了太姥爷的回话，关林顿时吃惊的问道。 “恩！”太姥爷茫然的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何关林会这么问。 关林看了眼身边的关山与关田，眼里的惊恐之色再次显现。 “长生啊，你娘的事都怪你五爷，你心里也别怪罪我们，这不，我们把你五爷拉来了，算是给你娘赔罪了。”关山突然接话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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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快到了，您再坚持一会。” “五爷这是怎么了？”太姥爷听到关五爷有气无力的声音后才知晓他似乎生了大病，便关心的问道。 “怕是中了邪了，我们想着拉到祖林来拜一拜，看能不能给去去邪。”关林转身小声的跟太姥爷说道。 “中邪了？”太姥爷看了眼躺在板车上半死不活的关五爷，心里突然有着说不出的顺畅，但是毕竟人家三兄弟在这，也不好表现出来，说到底太姥爷也是个实诚的人，虽然关五爷之前的事做的的确过分，但是见到他这个样子太姥爷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忍，便赶紧冲着关林说道，“对了，七姑婆还在俺家呢，要不您拉到家里让七姑婆给看看？” “我就是死也不会找她看！”关林都还没来得及回话，躺在车上半死不活的关老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声的拒绝道。 听了关老五的话，这时太姥爷才想起白天在老太太的灵堂上，关五爷跟七姑婆之前的对话，要是关五爷现在去找七姑婆，那他就算认输了，这以后在村里哪里还抬得起头，这么丢脸的事，以关五爷无赖又霸道的性格，就算是舍了命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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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热水化冰 三兄弟也知道关五爷的脾气，便都没再说话，太姥爷自然不会上赶子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他心里也对关五爷有气，再加上之前关五爷在灵堂上冲着七姑婆说的那些荤话，就算他现在去了，人家也未必给他瞧，所以也就懒得再劝。 “这十里八村的也不是就七姑婆一个神婆，十八桥村不是还有个活赛仙吗，明天我去把他请来给咱爹瞧一瞧，现在咱先回去再说吧，再耽搁我怕咱爹身子受不住。”关山看了太姥爷一身孝子服加上长明灯，大半夜的在这祖林里着实让人心里发毛，而且月色已经把路照的透亮，也就不用再担心鬼打墙迷了路，便想着早点回去。 “那行吧，我们就不这多陪你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关林心里也是发毛，毕竟这鬼打墙的事之前也就听人家说过，如今自己遇到了，心里自然害怕的紧，也想着早点回村。 “我没事，我这不是有咱关家先祖保护嘛。那你们路上也小心点。”太姥爷说完便要挑起长明灯送送三人。 “你别送了，你这一身怪渗人的。”关山赶紧摆手止住了太姥爷，毕竟一身孝子服再挑个长明灯，要是再走在关五爷板车的前面，那就是给关五爷送葬了，寓意也不好。 太姥爷也看了眼板车上的关五爷，知晓了关山的意思，便站在老太太的坟前看着三兄弟拉着板车上的关五爷离开了祖林，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隐忍许久的笑意。 三兄弟借着月色一路小跑的赶回了村子，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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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叔，你们怎么这么慢，奶在家都等着急了。”一进村口，长谷便迎了过来，着急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三人埋怨道。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拉着车直奔家里走去，长谷见没人搭理他，也只好闷着头远远的跟在后面，用手捂住口鼻，他是最清楚自己爷爷得的是啥病。 门外，关五婆也是满眼着急的瞅着村外的路，一看到三兄弟的身影，便踩着小脚的快步迎了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傍晚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关五婆泪眼婆娑的看着躺在板车上痛苦的哼哼着关老五心疼的说道。 “娘，你先别哭，赶紧进屋拿块湿布来给爹擦擦身子。”看到自己娘哭哭啼啼的，关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好。”关五婆赶紧抹了抹眼泪点点头，边往屋里走边念叨着，“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关五婆从屋里端了一盆热水走出来，肩上搭着一块毛巾，小心的走到了板车前。 “给你爹把衣服脱了吧。”老伴跟三个儿子说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先动手，毕竟关老五身上的东西他们都清楚的狠，也都不愿意先下这个手。 “养儿养儿，到头来都有什么用！”关五婆见到三个儿子许久没有动，知道这是儿子们嫌弃关五爷脏，不愿意伸手，顿时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伸手边给关五爷解扣子，边埋怨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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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门前逐客 “噗通！”一声，关五婆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咋地，双膝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的冲着板车磕着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大神莫怪啊，大神饶命啊……”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之前鬼打墙的事让三人还心有余悸，以为在祖林给老太太磕完头赔完罪，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回到了家又遇到这样的怪事，三人心里也顿时又不安起来。 “二哥，要不咱去长生家把七姑婆请来给爹看看吧？”关田看着关林手里的那条冰渣子毛巾语气颤抖的说道。 关林看了眼躺在板车上半裸着的关老五没有说话。 “大哥，你说呢？”见关林没回自己，关田赶紧把目光看向了关山有些乞求的问道。 “你们要去你们去，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话说完，便伸手一拉身边的长谷，“赶紧跟我回家！”接着便拉着长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后面有人追他一样。 “二哥，你看老大！”看到关山拉着儿子离开了，关田顿时有些着急的看向关林。 “随他吧。”关林看了眼关山跟长谷的背影，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哥的人性，“你在这里看着爹，我去长生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七姑婆请过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关田看了眼躺在板车上的关五爷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用。”关林看了眼还在冲着板车磕头的老娘，上前给扶了起来。 “二林啊，你爹这是得罪了神了，你得救救你爹啊。”关五婆拉着关林痛哭的说道。 “放心吧娘，我这就去长生家请七姑婆过来给爹瞧瞧。”关林赶紧安慰老娘说道。 “对对，七姑婆可是咱这有名的神婆，你赶紧去请来给你爹瞧瞧。”听到关林要去请七姑婆，关五爷老伴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的点头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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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来吧。”听到自己娘这么一说，关田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赶紧走过来搭把手，关林也随之走了过来。 长谷刚想上前，却被关山一把拉住了，“有你奶跟你叔呢，你就别上去捣乱了。” 听到关山这么说，关田顿时气的就要跟关山理论，却被他娘制止住了，“都别吵了，要是你们觉得我跟你爹拖累了你们，今晚我们就喝药死了算了。” “娘，你这话要是让左邻右舍听到了，还以为我们不孝顺呢。这每年的口粮我们几家可都没少给，你跟爹偏向老四，没跟老四分家，按理说这事就该老四管的，如今爹出事了，我也没看到老四的影子，何况这事就是老四引起的，要不是爹想要给狗娃弄宅子，哪能出这事啊。”关山听完他娘的话顿时不乐意，张口便反驳道。 听了关山的话，关五婆也没说话，似乎也无话可说，可见关山的话确实有些在理，只是这时候还在讨论这些，确实让人有些心寒，眼泪流的更凶了。 “行了大哥，孩子还在呢，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关林实在看不下去了，瞪了关山一眼。 关山看眼长谷，觉得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便不再吭声，同样也不上前伸手帮忙，只是跟自己的儿子长谷站在旁边看着三人给板车上的关五爷扒衣擦身。 “啊！” 就在关五爷的老伴把已经用热水浸湿的热毛巾擦拭关五爷那满是污垢的身子的时候，突然关五爷大叫一声，眼睛也瞪的老大的看着自己的老伴，吓的关五婆顿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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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来吧。”关林以为是他娘太用力，弄疼了关五爷，便赶紧伸手从他娘手里接过毛巾，但是毛巾一入关林的手，关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娘，这毛巾咋这么凉？” “哪里凉了，我用的可是热水。”关五婆有些不服的说道。 “不信你试试，都结冰渣子了。”关林见老娘不信，便将毛巾再一次递了过来，确实在毛巾的表面竟然有一层淡淡的白霜。 “不对啊，我是从锅里舀出来的热水。”关五婆顿时惊讶的说道，低头看向刚刚浸湿毛巾的水盆，“你看，这盆里还冒着热气呢。” 关林跟关田也都看向了那盆水，确实还冒着热气，便弯腰用手试了试水温，还有些烫手，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毕竟已经入了冬，夜里也冷，所以毛巾凉的快，也没再多想，便将手里的毛巾再一次放入热水里摆了几摆，确认已经被热水浸透后这才拿出来再给关老五擦拭身子。 “啊！”关老五再一次惊呼，而那块刚刚被关林用热水浸透的毛巾竟然慢慢的变僵硬起来，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慢慢的覆盖住了毛巾的表面，一会的功夫，一块不大的毛巾上满是冰渣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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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门前逐客 “噗通！”一声，关五婆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咋地，双膝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的冲着板车磕着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大神莫怪啊，大神饶命啊……”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之前鬼打墙的事让三人还心有余悸，以为在祖林给老太太磕完头赔完罪，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回到了家又遇到这样的怪事，三人心里也顿时又不安起来。 “二哥，要不咱去长生家把七姑婆请来给爹看看吧？”关田看着关林手里的那条冰渣子毛巾语气颤抖的说道。 关林看了眼躺在板车上半裸着的关老五没有说话。 “大哥，你说呢？”见关林没回自己，关田赶紧把目光看向了关山有些乞求的问道。 “你们要去你们去，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话说完，便伸手一拉身边的长谷，“赶紧跟我回家！”接着便拉着长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后面有人追他一样。 “二哥，你看老大！”看到关山拉着儿子离开了，关田顿时有些着急的看向关林。 “随他吧。”关林看了眼关山跟长谷的背影，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哥的人性，“你在这里看着爹，我去长生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七姑婆请过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关田看了眼躺在板车上的关五爷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用。”关林看了眼还在冲着板车磕头的老娘，上前给扶了起来。 “二林啊，你爹这是得罪了神了，你得救救你爹啊。”关五婆拉着关林痛哭的说道。 “放心吧娘，我这就去长生家请七姑婆过来给爹瞧瞧。”关林赶紧安慰老娘说道。 “对对，七姑婆可是咱这有名的神婆，你赶紧去请来给你爹瞧瞧。”听到关林要去请七姑婆，关五爷老伴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的点头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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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田，你去屋里抱床被子给爹盖上，在这里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关林看了眼板车上半裸着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关五爷吩咐关田道。 “行吧。”关田勉强的点点头，“那二哥，你小心着点，别再遇到脏东西了。” “我心里有数！”关林点点头，攥住了手里那块结冰的毛巾，迈步便向太姥爷家的方向走去。 老太太如今已经下了葬，院子外的灵堂也就撤了下来，但是院子的大门却敞开着，屋里的灯也都点着，这也是当地的风俗，叫头七不拦门，灯火祭亡魂。 当关林疾步来到太姥爷家门前时却突然止住了脚步，犹豫踌躇起来，不是他不想进，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进，一是他知道太姥爷今夜在祖林守坟，这院子定然都是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大半夜的闯人家里传出去也不好听，二则之前关五爷跟七姑婆之间的矛盾他也清楚，万一人家不答应，他也毫无办法，所以只能攥着那块已经结冰的毛巾在太姥爷门外来回的走着，眼睛时不时的往院子里瞅着，脑子也不停的想着进去后该怎么跟七姑婆赔礼道歉，才能让人家消了对他爹之前的气，去家里给关五爷看看。 “林二叔，您有啥事吗？”就在关林心里斗争许久正要进门的时候，突然太姥姥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一脸疑惑的看着一只脚已经踏入院门的关林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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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叔，按理说你到了家门口我应该请您屋里坐坐喝口水，但今晚是俺娘的头七，长生又不在家，这院子里都是女人，你这大半夜的闯我们家门要是让旁人看见了怕是又要传闲话了，有些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心里也清楚的很，所以还请您回吧。”太姥姥脸色一沉，直接下了逐客令。 “长生媳妇，我还能跟你扯谎不成，你要不相信可以跟我去家里看看，你五爷还躺在板车上呢。要是七姑婆不去给看看，恐怕就活不过今晚了！”关林一听太姥姥下了逐客令，赶紧的上前走了几步，着急的冲着太姥姥解释道。 “林二叔，这事怕我真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回去吧。”太姥姥根本不理会关林的解释，对关五爷的死活也不关心，说完转身便要回屋。 “长生媳妇，算二叔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关林“噗通！”一声便跪在门前。 一听到关林下跪，太姥姥赶紧转身跑过来扶起了关林，“林二叔，你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吗！你赶紧起来！” “我求求你了长生媳妇，帮二叔说句话，要不然你五爷真的就没了！”关林此时眼中含泪的看着太姥姥乞求道。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太姥姥满脸为难的说道。 “二叔求你了，你要是不帮二叔，二叔就真的没办法了！”关林说着又要下跪。 “三更魂入门，门前莫站人，有事进来说吧。”就在太姥姥扶着关林不让他再下跪的时候，七姑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院子里，瞟了一眼关林，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身又走进了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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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媳妇啊，长生在家吗？”突然出现的太姥姥让关林顿时把进门的脚又退了回来，略带些紧张的看着太姥姥问道。 “长生今夜去祖林给娘守坟去了，您找他什么事？”太姥姥继续的追问道。 “其实……其实我不是来找长生的。”关林略带尴尬的看着太姥姥，“我听长生说七姑婆还在家里，我是来找七姑婆的。” “这么晚了，七姑婆怕早就睡了，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太姥姥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关林，但这话就等于是拒绝了，毕竟太姥姥对关五爷心里有气，虽说关林在事上帮了忙，但是女人的心窄，所以也让太姥姥对关五家里的人也多少都带着有些怨气，如今关林大半夜的来找七姑婆，不用想也知道七姑婆白天说的事应验了，太姥姥心里自然记恨着，但语气上倒也客气。 “我也不瞒你了，你五爷怕是中了邪了，白天拉了一天，人都拉虚了，晚上又遇到了鬼打墙，这好不容易到了家，想用热毛巾给擦擦身子，却透热乎的毛巾不知怎么的就结了冰了，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所以才过来请七姑婆去给看看。”关林一边说一边向太姥姥展示手里那块结了冰的毛巾，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手里哪里有什么结冰的毛巾，完全就是一块正常的热毛巾，上面还冒着热气，“刚刚还结着冰呢，怎么这会就又热了！”关林赶紧解释道。 “林二叔，按理说你到了家门口我应该请您屋里坐坐喝口水，但今晚是俺娘的头七，长生又不在家，这院子里都是女人，你这大半夜的闯我们家门要是让旁人看见了怕是又要传闲话了，有些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心里也清楚的很，所以还请您回吧。”太姥姥脸色一沉，直接下了逐客令。 “长生媳妇，我还能跟你扯谎不成，你要不相信可以跟我去家里看看，你五爷还躺在板车上呢。要是七姑婆不去给看看，恐怕就活不过今晚了！”关林一听太姥姥下了逐客令，赶紧的上前走了几步，着急的冲着太姥姥解释道。 “林二叔，这事怕我真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回去吧。”太姥姥根本不理会关林的解释，对关五爷的死活也不关心，说完转身便要回屋。 “长生媳妇，算二叔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关林“噗通！”一声便跪在门前。 一听到关林下跪，太姥姥赶紧转身跑过来扶起了关林，“林二叔，你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吗！你赶紧起来！” “我求求你了长生媳妇，帮二叔说句话，要不然你五爷真的就没了！”关林此时眼中含泪的看着太姥姥乞求道。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太姥姥满脸为难的说道。 “二叔求你了，你要是不帮二叔，二叔就真的没办法了！”关林说着又要下跪。 “三更魂入门，门前莫站人，有事进来说吧。”就在太姥姥扶着关林不让他再下跪的时候，七姑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院子里，瞟了一眼关林，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身又走进了屋里。 |
| 我觉得这个帖子封的有点多，也不知道原因何在，谁能给我出个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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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供奉小九丫 有了七姑婆应允，关林便不再耽搁，赶紧紧着两步的追着七姑婆进了屋子。 屋里掌着油灯，玉竹心拉着姥姥正说着话，七姑婆则走到了玉竹心的身边坐了下来。 关林一到屋里，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七姑婆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着七姑磕头认错。 “七姑婆，都是我爹的错，我在这里给您磕头赔罪了，您大人有大量，我求您救救我爹。” 七姑婆没搭理他，而是轻哼了一声，自然是记着白天关五爷说的那浑话的仇。 玉竹心看向了七姑婆求情道，“师妹，你若是能帮便帮一下吧，也不枉他的纯善孝道之心了。” 见到玉竹心帮自己求情，关林赶紧转向着玉竹心，“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救苦救难的大仙人，您救救我爹吧，我给您磕头了。”说完，关林便冲着玉竹心咣咣的磕头。 见到关林冲自己磕头，于主任赶紧松开姥姥的小手起身扶住关林，“善行善德，香主莫要如此，我本是出家受戒之人，过问不得这俗世恩怨，我让师妹帮你便是了。” “谢谢活菩萨！谢谢活菩萨！”听到玉竹心这么一说，关林赶紧满脸感激的冲着玉竹心又磕了三个头感谢道。 “让我给看也行，但是我有个条件，看你答应不答应了？”七姑婆见到自己师姐说话，也不好再拒绝，便瞥了一眼关林说道。 “答应！答应！只要您愿意去我家看看，救我爹一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关林一听七姑婆答应了，也没有多想，赶紧转身冲着七姑婆点头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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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婆见关林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有些笑意的看向了姥姥，“我的条件很简单，如今这九丫头认我师姐做了师傅，那就是我们七姑庵的人，你爹不是看不起我吗？你若是能把九丫头带回家里，如供奉菩萨一样的把九丫头供奉上三日，我便去你家看看，救你爹一命，若是不然，这事就此作罢，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供奉九丫头？”对于七姑婆的话关林顿时愣住了，他以为这七姑婆最多也就是多要点钱，大不了让关五爷磕头赔礼道歉，可没想到七姑婆的条件竟然是让他供奉一个大活人，要说供奉个佛像之类的关林倒是还能理解，可也没听过谁供奉过一个大活人的，总不能让九丫头坐在供桌上天天烧香跪拜吧，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九丫头的爷爷辈，更别说关五爷这个太爷爷辈的人了，要是让他们天天给九丫头烧香磕头，那这脸可就丢大了，以后在这关家村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你要觉得为难那就算了，这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吧，一会老太太的魂要是回来了，见到了你个大男人大半夜的在人家里，怕是也要缠住你的。”七姑婆瞥了一眼门外，很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听到七姑婆这么一说，关林不由的转头冲着身后敞开的大门看了一眼，一阵冷风恰好吹了进来，让他脊梁骨一阵发冷，身子不由的打了冷战，再一想他爹的那个餐样，不由面露惊恐，赶紧转头急促的点头说道，“我答应！我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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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清楚了，你不答应则罢，最多也就舍了你爹一人，要是你答应了，这九丫头在你家里若受了半分的委屈，那以后你们家可就鸡犬不宁，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七姑婆郑重的看着向关林的眼睛眼睛说道。 “您放心，我一定像供菩萨一样的供奉九丫头，绝不敢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关林也赶紧点头承若，心里却也清楚，若是他不答应，以后他们家也怕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见到关林点头，玉竹心说话了，“你也不比多虑，这丫头你带回家，也无需上供桌每日的烧香跪拜，只要将她视作自己的家人，比其他人多几分的疼爱便可以了。” 玉竹心的这话似乎是看透了关林的内心，让关林心里是又惊又喜，赶紧冲着玉竹心感激的又磕了头，心中这才认定了玉竹心真是神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人家一眼便看了出来，两三句话便解了心中的担忧。如若真是按照之前他所想的用供桌供上九丫头，每日的磕头烧香，估计就算家里太平了，以后这村子他们家恐怕也待不住了，若是如玉竹心所说只需要多疼上几分九丫头，这一点做起来自然是容易的多，毕竟家里除了关山随他爹关五自私霸道的性格之外，其他人也都随了他娘那种善良淳朴的性格，所以老太太去世，关林跟关田也都帮了不少的忙，即便关五爷有气，但毕竟两兄弟是分了家过日子的，关五爷也管不了人家，至于老四关田梗，因为没有跟关五爷分家，家里的财政大权也都在关五爷手里攥着，迫不得已的一切都得听从关五爷的安排，所以才有了关五爷让田埂的儿子狗娃给老太太挑灯，以此要挟霸占关长生家的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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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心将姥姥拉到怀里，在姥姥耳边耳语的一阵，。 “记住师傅的话了？”玉竹心看着姥姥担心的问道。 “记住了。”姥姥点点头。 姥姥本就乖巧懂事，虽然只与玉竹心接触了半日，却深得玉竹心的欢喜，所以这半日来玉竹心几乎没让姥姥离开她半步，即便是挑灯去祖坟，玉竹心也是跟在身边，所以姥姥这要去关五爷家待三日，玉竹心心里很是不舍。 “过了三日，为师便带你回庵。”玉竹心这句话似乎是在安慰姥姥，却更像是安慰自己。 当晚关林便抱着姥姥离开了，玉竹心一直送到了门外站了许久。 “师姐，不过三日而已，你就别担心了。”七姑婆过来劝慰玉竹心道。 “希望三日之后，两家的冤念便能就此化解，也不枉你我的一片苦心。”玉竹心看了一眼七姑婆说道。 “随缘吧。”七姑婆无奈的说道，似乎没有多少信心，“师姐，我看这关家也没地方给你歇脚，明早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等三日后我们再来接小九。” 玉竹心转头看了一眼那间不大的三间土房，里面大大小小的住着九口人，这还是不算守坟的关长生跟被关林抱走的姥姥，所以玉竹心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七姑婆的提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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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小九夜半施善行 当关林抱着三岁的姥姥回到家门时，关五爷还在板车上躺着，只是身上多了一床破旧的棉被，关田跟关五婆在门外蜷缩着守着关五爷，见关林回来了，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二哥，你不是去请七姑婆吗，怎么把这也丫头带过来了？”关田起身看到关林抱着姥姥，有些不解的问道。 “娘，爹没事吧？”关林没搭理关田，他也不好跟关田解释，便先问了他娘关五爷的情况。 “唉——”关五婆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一脸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娘，你别担心了，七姑婆说了，只要咱把这丫头好生的照顾三日，她便会来给咱爹瞧瞧。”关林赶紧安慰的说道。 “啊？”关田跟关五婆不解的看着关林，根本没理解关林的话。 关林想着要是按照七姑婆说的，供奉姥姥三日，必然会引来家人的反感，甚至产生更大的误会，到时反而适得其反，所以便说成了照顾，见关林跟自己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又思索了一下，解释道；“七姑婆说咱爹怕是犯了大冲，一时半会的也不好解，如今九丫拜了神尼为师，也算是菩萨门人了，所以让我带回来在我们家住上三日，压一压我爹身上的邪气，三日后七姑婆便再来给我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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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关林这么一说，关五婆似乎明白过来，赶紧冲着姥姥合手相拜，“感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关田则看着姥姥那稚嫩的小脸，带着怀疑的神色，但并没有多说话。 “娘，这三日你可不能亏了这丫头啊。”关林见关五婆信了自己的话，赶紧上前很是郑重的嘱咐道。 “这话说的，现在九丫头可是菩萨的化身，哪里敢亏待，我这就去把正堂房收拾出来，拿出两床今年新做的被褥给铺上，让九丫头在正堂房住。”说完，关五婆转身就走回了屋里，收拾床铺去了。 见关五婆一离开，关田便走了上来，看着姥姥很是不相信的问道：“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七姑婆让我们供奉九丫头。”关林也不瞒着关田，直接说道。 “啊！”关田被关林的话说的一惊，“供奉，她是不是疯了？” “你闭嘴！”听到关田还是如此的没有规矩，不由呵斥一声，“你今天遇到的事还少吗？怎么不长点记性！” “可咱也不能在家里供奉个大活人吧？让我们天天冲着个小丫头磕头烧香，那以后咱们在这村子还有没有脸活了！”听到关林呵斥自己，关田有些委屈的说道。 “也没让你磕头磕头，就是让咱这三日里对这丫头好点，不能让她受半分的委屈，要不然以后咱们家可就不得安生了，你看看爹，你想跟爹一样啊？”关林见关田心里有所抵触，便解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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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关林这么一说，关田不由的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半死不活的关五爷，再想一想今晚的遭遇，顿时打了个寒颤，眼睛也不由的看了眼姥姥，心有余悸的说道，“不磕头就行！” 两人正在讨论着这三日该怎么做，关五婆从屋里又走了出来，一看便是收拾妥当。 “把九丫头给我吧，天也不早了，我哄着她早点睡了。”关五婆说着便伸手从关林怀里接过了姥姥，脸上尽力的挤出了一丝的笑意，尽量的显露出慈祥之色，毕竟关五爷还半死不活的躺在板车上，她能挤出点笑模样也实属不易了。 关五婆将姥姥抱进了屋里放在刚刚整理出来的崭新的床铺上。 “五太婆，为什么五太爷睡在外面啊？”姥姥用稚嫩的语气不解的问向关五婆。 “外面凉快。”关五婆边将被褥给姥姥盖上边无奈的说道。 “太婆骗人，既然五太爷怕热，为什么还盖着棉被？”；姥姥自然不会相信关五婆骗她的瞎话。 “你还小，不懂，长大了就知道了。”关五婆用手轻拍着姥姥，转头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今晚家里出的事确实邪门，老四的儿子摔了腿还躺在医院，关老五如今这个样子，平日老两口最疼爱的老大也翻脸不认人，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关五爷想要占人家宅子，所以才惹了天怒，关五婆心里怪罪着关五爷的自私，可自己又毫无办法，只能寄托与眼前这个三岁的孩子，希望她能救救自己这个家，救救那个半死不活的关五爷。 关五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当她从姥姥的床边醒来的时候，姥姥已经不在了，吓的她顿时清醒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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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林！关田！”她赶紧起身边往外走边喊着两个儿子，可当她到门外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 关田关林兄弟俩也许太累，裹着一床被褥靠在墙边睡着了，关五爷还躺在板车上，但是奶奶却也站在板车上，手里拿着之前结冰的那条毛巾，掀开关五爷身上的被子，正在给关五爷擦着满是污垢的身子。 “丫头啊，这可使不得！”关五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喊了一声便迈着小脚急走了过去，而这声喊也惊醒了关林与关田。 “怎么了，娘？”两兄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了眼关五婆，又转头看了眼板车，顿时吓的兄弟俩脊梁骨发凉，“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关林两三步的冲到了姥姥跟前，一把将姥姥从板车上抱了下来。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关林看着姥姥有些焦急的说道。 关田此时也过来了，他已经清楚姥姥对他们家的重要性，不由带着埋怨的口气看了眼关五婆说道，“娘，你说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好啊！” “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也没想到这丫头能来给你爹擦身子啊！”关五婆有些委屈的回答着，伸手便要从姥姥手里拿过那条毛巾，一接手，关五婆顿时愣住了，“这毛巾怎么是热的？” 关五婆的话顿时让关林关田都不由的看向了那条毛巾，此时那条原本带着冰渣的毛巾在微弱的灯火下竟然冒着热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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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救赎 关田也赶紧伸手过来试了试毛巾，带着惊喜的点点头确认道，“二哥，真的是热的！” 关林低头看向了之前关五婆端出来的那盆水，此时里面早已浑浊不堪，但是却也如毛巾一样冒着热气。 “九丫头，是谁让你给你五太爷擦身子的？”关林看着怀中如同犯了错一般的姥姥温和的问道。 “是师傅。”姥姥怯怯的回答。 关林知道姥姥口中的师傅自然是玉竹心，毕竟她收姥姥做徒弟的事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你师傅为什么让你给五太爷擦身子？”关林继续的追问道。 “师傅说要是不把五太爷身上的葬东西擦净了，五太爷便活不过天明。我原本想跟五太婆说的，结果她睡着了，我便自己过来了。” “唉——这老东西，作孽啊！还嫌人家没儿子，想占人家的宅子，如今要不是人家小九，怕是这老东西的命都要没了，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听到姥姥的话，关五婆顿时看了板车上已经被姥姥擦净身子的关五爷怒骂道，同时也发泄心里对于几个儿子的不满。 “娘，您这话说的，我跟二哥不是一直都在吗？”关田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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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五婆也不理会关田，伸手又从关林怀里接过了姥姥，然后冲着关林吩咐道，“你爹身子干净了，你们把他抬进屋里吧，我等会烧锅热水给洗洗，你明早去请个郎中来。” “好！” 关林点点头，招呼关田一起将关五爷从板车上抬起来，走进了偏房。 关五婆将姥姥抱回正堂屋里，安抚好后便出来给关五爷烧洗澡水，三人也是一夜折腾，才算将关五爷安置妥当。 第二日一大早，关林便领着一个郎中进了关家，诊治了许久也没找出病因，最后只是开了几副止泻的药，又开了些补药便离开了。 约莫晌午的时候，关五爷终于醒了过来，却没有什么精神，毕竟拉了一夜，又在外冻了大半宿，身子骨再硬也受不起这个折腾，如今能醒过来便说明人是没什么大的问题了，一家人也都跟着高兴。 “我这是到阴曹地府了？”关五爷虚弱的问向身边的关五婆。 “你个老东西，要是去了阴曹地府才好呢，省了我为你操心了。”关五婆带着欣喜的埋怨道。 “我以为我活不了呢，这么说我还没死！”听到老伴的话，关五爷不由长舒一口气的侥幸说道，“大山呢，怎么没看见他？”关五爷其实意识清晰的时候就记得关山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有意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子。 “行了，你就别惦记别人了，先把药喝了吧！”听到关五爷醒来第一个要找的人竟然是昨晚对他不管不顾的大儿子，关五婆心里自然是气恼，但是又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好说什么，便赶紧从身边端起一碗熬好的药走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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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那边有信了吗？腿咋样了？”关五爷似乎并没有喝药的意思，而是再一次问向了关五婆。 “你这都快入土的人了，天天跟着瞎操心，等你闭眼了，他们就不活了吗？！”听到关五爷不顾自己的命还在操心孩子的事，关五婆顿时气的冲着他怒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关五爷不愿意跟自己的老伴争执，毕竟那时刚刚解放，男权主义依旧在那个社会起着主导地位，所以关五爷也一直觉得自己老伴就是个妇道人家，根本不理解他的想法。 “行！我不懂行了吧！那我也不伺候你了，你要有本事就让你那些儿子来喂你喝药吧！”说着，关五婆直接把药放回了原处，气哼哼的起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关五爷一脸不解的瞪着自己老伴离去的背影。 关五爷肚子昨晚早就拉空了，再加上又在外冻了大半宿，身子早就口干舌燥，饥饿难耐，原本还指望着老伴手里的那碗药解一解口干，可谁想关五婆今日里似吃了枪药一般的跟自己赌起气来，直接扔下自己离开了，这下关五爷只有望着那碗药干着急了。 “人呢！人呢！”关五爷哑着嗓音虚弱的喊着，可越喊口越干，嗓子都快冒烟了，不由闭上嘴巴，使劲了的咽了口吐沫，可怜巴巴的望着那碗就在床前不远处的药碗。 “呵呵……”关五爷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他此时突然明白过来，往日里儿子孙子们都围着自己，自己也是舍得给他们花钱，舍了老脸为他们争些东西，如今自己不过病倒一日，他们便都不见了踪影，即便是平日里顺从自己的老伴，也是说甩脸子就跟自己甩了脸子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他突然悟透了一些事，也懂了一些事，可似乎都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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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太爷，您喝药吧！”就在关五爷眼泪模糊了双眼，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谁啊？”关五爷带着虚弱的口气问道，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一勺温热而带着些许苦涩的药水放到了他的嘴边，顺着他那干枯的快要冒烟的嗓子滑落进他的胃里，如同琼浆玉液一般，让他顿时还了魂。 他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挤出了眼眶，这才看清三岁的姥姥正从碗里药上来一勺药水，小心翼翼的端着勺子走到了关五爷的床前，将勺子再一次放在了关五爷的嘴边，药水再一次的灌入他的嘴里。 “你是长生家的九丫头？”关五爷带着惊讶的看着姥姥。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照顾自己的人竟然是三岁的姥姥，而且是他诅咒过要断子绝孙的关长生的女儿。 “奶奶说了，药凉了就不管用了，五太爷你可要乖乖喝药哦！”姥姥学着曾经她的奶奶劝她吃药时的口气跟关五爷说道，就是这么一句话，关五爷那颗已经被冰封的石头心顿时化开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柔以待的感觉，也第一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诉说的幸福，这是从儿子身上永远都无法获得的幸福感，关五爷的眼泪再一次的布满了眼眶。 什么事能改变一个人？那就是在他濒临死亡或者绝境时的一种救赎，如今的姥姥就是关五爷的救赎者，她不仅救赎的是关五爷的命，也同样救赎着关五爷活着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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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看出端倪 “哎呦，你这丫头怎么进这屋了，赶紧放下来！”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虽说对关五爷的行为多有不满，关五婆也就是发个牢骚，生个气，自然也不至于不管关五爷，所以没多久便折身返了回来，一见到奶奶正在拿着勺子喂关五爷，心里顿时一惊，赶紧快步上前接过了奶奶手里的勺子，再转身看了眼神色略有好转的关五爷，意味深长的叹了叹了一口气，也没多说话，便端起碗继续喂着关五爷。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关五爷的身子也慢慢的恢复过来，但是精神上却依旧萎靡，看姥姥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极其复杂之色。 姥姥在关家的三日过的倒是舒心，关五婆心本就善良，自己虽然有六个孙子，却没有孙女，再加上之前关林跟她讲的话，自然对姥姥是疼爱有加，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要好上几分。 第四天一大早，关林便套了马车去准备去接七姑婆跟玉竹心，毕竟当时七姑婆答应他只要好生的供奉好姥姥三日，便会来家里给看看，救他父亲一命，如今三日已过，姥姥也被照顾的很好，虽说关五爷身子有些恢复，但精神还是恍惚，谁知道哪天病又犯了，所以关林也不敢耽搁。 约莫晌午的时候，关林赶着马车拉着七姑婆跟玉竹心到了家，马车还没停稳，便见到长谷惊恐的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长林的跟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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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赶紧去看看我爹，我爹他疯了！”长谷一把拉住关林的袖子乞求的说道。 “疯了？出什么事了？”关林也被关林的话给惊住了，不由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爹在家里正砸东西呢，二叔，你赶紧去看看吧！”关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催促着关林道。 “砸东西？”一听长谷这么一说，关林顿时眉头一皱，他对于自己的大哥脾气秉性还是了解的，不要说砸自己家的东西，就算是他这个亲弟弟就借他都舍不得，何况是砸，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七姑婆，您看……”关林心里也猜个大概，所以转头看向了身后马车上的七姑婆乞求的说道。 “作茧自缚！”七姑婆冷笑着回了一句，可见她已然知道了关山所出何事，但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甚至还看向了玉竹心提醒道，“师姐，这事你可不准再插手了，咱接了小九就得走。” 玉竹心笑着点点头，看向了关林，“既然出了事，你还是先去看看吧，我们先进屋看看小九。” 听到了两人的拒绝，关林也不敢再问，毕竟这次人家是来给关五爷解劫的，若是把人家问急了，人家接了姥姥就走，恐怕不仅没帮得了关山，连自己家的劫难恐怕都解不了。 “娘，你赶紧出来接一七姑婆，我去大哥家看一看。”关林冲着屋里喊道。 一听到关林的喊声，正在屋里收拾桌椅的关五婆赶紧迈步出了门，看见马车上的七姑婆与玉竹心，满脸的堆笑，但是转眼又看到长谷一脸的愁容，不由的问向关林，“咋了？你大哥出啥事了？” “你先别问了，赶紧把两个神仙请进屋，我去去就回。”关林说完，赶紧拉着长谷快步的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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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跟在关五婆身后走出来的姥姥一见到玉竹心，顿时激动的喊道。 “小九！”一见到姥姥，玉竹心赶紧下了车，快步走到了姥姥跟前把姥姥抱了起来，满眼都是疼爱之色。 “小九可受了委屈？”七姑婆走过来，看着玉竹心怀里的小九问道。 “这丫头俺稀罕都稀罕不过来，哪里敢给半点委屈受，更何况二林回来都说了，俺这三日可都贴了心的去疼。”听到七姑婆这么一问，关五婆赶紧的回答道。 其实七姑婆也看得出来，姥姥的小脸红晕有光，身上的衣服也是扯了新布给做的，定然是没受半点委屈。 “行了师妹，我们还是先进屋看看吧。”玉竹心知道七姑婆对关五爷之前的事有气，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便瞪了她一眼说道。 “对对对，这赶了一上午的路肯定累了，赶紧屋里歇歇脚。”关五婆赶紧招呼着进屋。 “师姐，这房子不对啊。”一进屋，七姑婆便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跟玉竹心说道。 玉竹心点点头，也看出了一丝的端倪，但是没有说话。 屋里正中间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六蝶素菜，还有几个白面馒头，那时候的白面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吃的起的，可见关五婆对于两人的到来甚至看重。 关五婆将两人安排坐下，赶紧又去橱柜里取了两双新碗筷给摆上。 “不知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玉竹心扫视了一圈屋里问向关五婆。 “这是解放后政府给分的，也没住几年。” “那原先这里住的什么人？”玉竹心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咱这片的房子跟地原来都是地主的，后来地主被打倒了，这房子跟地就都分给了村里人，但是房子不够，便规定要房子就少要地，有人的就要了地自己盖了房子，俺家老头看这房子不错，就要了这房子，少要了一快地。”关五婆也不敢隐瞒，很是诚实的回答道，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不满，毕竟挨过饿的人都把土地看的极重。 “那地主死了？”七姑婆也好奇的追问道。 “那可不，被政府给枪毙，那人可不是好人，欺男霸女的，光老婆就有十几个。”关五婆听七姑婆问了地主，满脸愤恨的说道。 “原来如此！”七姑婆似乎了解了原因，便冲着玉竹心笑了笑，于是安心的拿起了一个馒头便往嘴里塞。 就在七姑婆跟玉竹心正在吃饭的时候，长谷满脸是血的跑了进来。 “这孩子怎么了？又跟谁打架了？”一看到长谷满脸是血，关五婆赶紧关心的迎了过来。 “奶，不好了，我爹把二叔打死了！”长谷带着哭腔的冲着关五婆喊道。 “什么！”听到这话，关五婆顿时觉得两眼一黑，就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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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发疯的关山 听了长谷的话，七姑婆跟玉竹心都是眉头一皱，再见到关五婆晕倒在地，玉竹心赶紧放下姥姥起身将关五婆扶起。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关五婆清醒过来，顿时拍着大腿的哭喊道。 “真的打死了？”七姑婆瞪着眼看着长谷很是严肃的问道。 “我……我……”长谷一见到七姑婆瞪着他，顿时有些紧张的眼神躲闪，说话也含糊不清。 “先不着急，我们先去看看再说。”玉竹心毕竟是佛门之人，自然是善心为上，她也看得出关五婆是个心善之人，也是真心的疼爱姥姥，只是那时的女人在家中毫无地位可言，也只能由着关五爷的性子来，实属无奈，所以便想帮她。 “师姐！”这件事七姑婆自然不想插手，便想着提醒玉竹心。 “行了，你如今已入世还俗，此事不插手便罢了，我也不好说你，但我身为佛门之人，怎能见死不救！”玉竹心说完双手一合“善德善行！” 见到玉竹心如此，七姑婆便不好多说，只是气的用眼狠狠的挖了一下站在那里的长谷。 长谷将一众人带到了自己家门前时，此时门前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那时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除了扯闲篇之外便是看热闹，如今好好的关山疯了，又砸东西又打人的，这种热闹大家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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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婆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便赶紧让开了一条路，此时依旧能清晰的听到门里关山傻笑跟摔砸东西的声音。 “先把门打开吧。”看到紧锁的大门，玉竹心便吩咐道。 “我……我……”长谷有些害怕的看着玉竹心。 “怎么了？”看到长谷犹豫，玉竹心不解的问道、 “我爹疯了，之前二叔就是开了门，才被我爹拿磨盘砸死的，我怕开了门，我爹就跑出来了。”长谷苦着脸的回答道。 “磨盘？！”听到长谷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顿时猛吸一口凉气，这磨盘那可是实心的石头做的，再小的磨盘怎么也有几百斤重，这疯了的关山竟然能拿磨盘砸人，可见他的力量有多大，众人不由自主的将脚步都向后退了退。 “没事，你把门先打开。”玉竹心毫不在意的再次说道。 “长谷，听这活菩萨的，赶紧把门打开。”关五婆也赶紧催促长谷道。 “钥匙给你，要开你们自己开，我不开！”长谷说完将兜里的钥匙掏了出来，塞在了关五婆的手里。 “你……”关五婆气的浑身哆嗦的看着长谷，想说又没说出来，踩着小脚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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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五婆将门一拉开，就见关山正直直的站在门里，双手举着一个硕大的磨盘，似乎知道关五婆要开门一般，吓的关五婆心里咯噔一下，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噗！”刚刚站住脚的关五婆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关山猛的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接着便瘫倒在地，手里的磨盘也随之将身子压在了下面，不知生死。 “我的儿啊！”关五婆吓的也跟着一起瘫倒在地。 “善行善德！”见到如此，青竹心双手一合，念了句佛语便走了过去。 众人原本还担心关山发疯伤了自己，如今看到关山吐血瘫倒，青竹心又迈步走了过去，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都向前靠了靠，伸着脑袋看着青竹心究竟想要干什么。 “活菩萨，活神仙，您救救我儿子，我跟您磕头了！”关五婆见到青竹心靠近，赶紧慌乱的爬起来跪在青竹心面前，不停的磕着头乞求道。 “您赶紧起来。”青竹心将关五婆扶了起来，转身走进了门里，接着在大家的注视之中，转身将大门关了起来。 “你有何怨气，竟然想要害人性命？”青竹心看着闭目躺在那里的关山问道。 听到青竹心这么一问，关山突然睁开眼，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青竹心，面色也极为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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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竹心并不害怕自己，关山缓缓的坐了起来，面色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是出家人？”见到青竹心的打扮，关山明知故问道。 青竹心点点头。 “你想要杀我？”关山冷笑一声继续问道。 “你本就是已死之人，我为何要杀你？”青竹心不由也笑了起来。 “哈哈……”听到青竹的话，关山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极其阴森，甚是恐怖。 “你有何未了之事，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青竹心语气神态依旧平静。 “我要杀人，你也能帮我杀吗？”关山突然止住了笑，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青竹心很是严肃的问向青竹心。 “我本出家人，自然是动不得杀念，你若放下屠刀，我便可以为你超度亡魂，重归轮回。”青竹心双手一合念声佛语“善行善德！” 关山自然清楚青竹心不可能为他杀人，如此之说实乃怨气所致，但是他也不敢在青竹心面前妄为，毕竟这青竹心自小便在七姑庵礼佛念经，虽说如今只是凡人之身，但早已佛入心，自然有佛光护体，若不然刚刚关五婆开门之时他手里的磨盘早就砸了下来，关五婆此时怕已经命丧磨盘之下了。 听到青竹心要超度他，关山不由冷笑一声问道，“超度我？你可知我死了多久？”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祭坛里养的小鬼，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如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逃离祭坛，这才附体在这位香主的身上。” 看着青竹心，关山心里顿时一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尼姑竟然张口便说出了自己的来由，可见是有真本事的、 “当然，你若真要害人，我自然也不会姑息。”青竹心看着关山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关山心里顿时一颤。 小鬼知道这次是遇到高人了，自己被禁锢在祭坛三十年，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遇到了青竹心，也只能怪自己点子背，无奈的低下头，长叹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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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活赛仙 要说这附体关山的小鬼到底是谁，这要从关山那夜拉着长谷从关五爷家门离开时说起。 这关山不仅承袭了关五爷的霸道无赖的性格，甚至还小心眼外加嫉妒心强，他心里对关五爷本来就有气，虽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对关五爷为老四去争姥爷家宅院的事极为不满，觉得关五爷向着老四，自己吃了亏，所以才会对关五爷出事后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才找了个由头拉着长谷离开了。 那时的人本就迷信，关山自然也不例外，鬼打墙的事让他心有余悸，所以第二天一早便自己去了十八桥村去请了活赛仙来家里看看，去去邪气，他也担心关五爷的事会波及到自己。 这人世间的神婆分为两种，一种是供养大仙，就是家里供着神仙的牌位，然后做法与神相通，得神指令，这种在如今的很多农村神婆还是很常见的，也是大家心里普遍能接受的。而另外一种神婆则有些诡异，俗称为养小鬼，传言说要先将一只灌满鲜血的坛子埋在阴气极重的坟地里，吸引那些孤魂野鬼入坛，一旦入了坛，便会被坛子封住，之后便拿回家里用自己的鲜血供养着，时间一长，这小鬼便会与你想通，自然也有了与小鬼想通的能力，这种神婆在战乱时代比较常见，而关山要找的这个活赛仙正是一个养小鬼的神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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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赛仙如七姑婆一样都是外地人嫁入本地的女人，但与七姑婆出身不同，这活赛仙据说是南方一个窑子里的窑姐，被她男人南下经商时看上后，便纳为了小妾。原本她男人家在本地也算是有名的富户，光姨太太就有五房，也算是人丁兴旺，可自从将活赛仙纳入门后，家里便开始死人，不出三年，原本几十口的富户人家，最后只剩下了活赛仙跟她男人两个人。按理说这种女人绝对是个灾星，按照风俗应该被烧死，可是那时正逢战乱年代，除了地主富户，绝大多数的贫民连饭都吃不饱，谁还顾得上什么灾星不灾星的，再加上这活赛仙也会乐善好施，隔三差五的便在家门口搭个粥棚施粥，这样一来周边的穷人便哪里还在意她们家谁死谁活，甚至还觉得他们家的人都死了才好，这样她才能当家做主多施粥救人！人心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自私，只要自己能活下去，管谁死活。 自从活赛仙当家后，虽然人丁没了兴旺，但是他男人的生意却越做越顺，也越做越大，最后既然将周边的土地都买了下来，没出五年，他们家既然从一个富户摇身一变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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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赛仙虽说是窑子里出来的，有着手段控制住她的男人，可她自己也清楚，她是喝过绝育汤的人，是生不了孩子的，所以家大业大之后，他男人自然也就想着再纳妾生子，毕竟中国传统的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扎在了人的骨髓里，活赛仙就算再有本事，她也不可能跟那个年代的传统思想抗争，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无奈之下便答应了他男人再一次纳妾的要求，但条件是入门的女人必须要她点头才行。 那时候战乱未平，又逢天灾，不要说吃饱，活下去对很多人来将都是一种奢侈的行为，即便大家知道活赛仙之前的事，也清楚活赛仙绝非一个善类，但是为了能跟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家拉上关系而活下去，无数人将自己的姑娘送到了活赛仙的跟前，在他们眼里，这不是嫁女儿，这是一场交易，有的姑娘年龄才七八岁，饥饿与死亡扭曲了那个时代人的心灵与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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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如同皇帝选秀一样选了整整一个月，终于一个姑娘入了活赛仙的眼，这是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姑娘，甚至样貌还有点丑，一巴掌大的血红胎记占了姑娘大半张脸，即便是年年龄不大，但是却依旧让活赛仙的男人皱起了眉头。其实大家都清楚，活赛仙之所以给她男人选择这么一个丑姑娘，就是怕他男人冷落了自己，她男人自己也清楚，而且自己当初也是答应过她的，为了能够给自己延续香火，也只好应了下来。 活赛仙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传宗接代对于男人的重要性。丑女过门不足一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俗话说，母凭子贵，这话指的不仅仅是皇家，在普通人家也是一个道理，所以活赛仙的男人便对丑女很是疼爱，甚至大半年都没进活赛仙的房。 活赛仙本就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哪里能受得了自己男人被别的女人占了去，而且她当初之所以选择个丑女入门，就是因为她觉得一个丑女人自然没有资格跟自己争宠，如今因为丑女生了个儿子，便让自己在她男人心里的地位断崖式的下滑，她岂能善罢甘休，于是她便花钱雇了一个要饭的，大半夜闯进来丑女的房间，将丑女给强暴了，然后自己带人冲进丑女的房间将要饭的与丑女捉奸在床。 那个年代女人一旦不守妇道，那就是天大的罪过，要装进猪笼沉湖的，此事非同小可，而乞丐咬定跟丑女早有奸情，甚至连孩子都是自己的，活赛仙的男人自然不信，便滴血验亲，可结果真如乞丐所讲，孩子的血跟乞丐血相融，跟自己的血不融，那个年代也没什么DNA，这中传统的方法验亲已经用了上千年，人们便认定血不融，自然不是亲生的，男人一气之下直接当场将不足一岁的孩子摔死，丑女也被沉湖，而他男人自己因为此事打击重大，也卧病不起，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了，自此，活赛仙嫁进男人家不到五年，一个大家族便彻底的灭绝，虽然大家也都在背后说活赛仙是个灾星，可是又因为她经常施粥救人，也做了不少的好事，大家也就对这家人的死慢慢的淡忘，多都是记着活赛仙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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