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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茅山赘婿】洪水把十二张人皮冲进了村,其中一张是我妈的……

作者:静待良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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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后的第七天,我妈就失踪了,再回来时是我六岁那年的八月份,她变成了一张没有血肉的空人皮,被挂在我们村村委会的院子里。

    算她在内,那天被发现的人皮一共十二张,六男六女,这事当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直接被定性为特级刑事案件。

    我记得当时村里刚发过一场洪水,水不大,既没淹死人,也没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却把那十二张人皮从山里冲了下来,一直漂进了我们村。

    最先发现人皮的是村里的傻子郭老二,当时他正光着杆子在齐腰深的洪水里摸鱼,摸着摸着,就看见几团东西顺水漂了过来,可那时天快黑了,郭老二眼神又不济,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等东西漂近了,他就伸手捞了一团,抖了抖水展开一看,第一眼就看见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用两个黑窟窿直勾勾盯着他看,吓得郭老二当时就尿了裤子。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也惊动了我们村当时的村长老懵子,那个年代通讯落后,刚发完洪水山道又难走,老懵子没法第一时间报案,就叫人先把十二张人皮都捞起来,挂到了村委会的大院里晾干。

    村里人都爱看热闹,不少人蹚着水跑到村委会围观,后来就有人认出,挂在墙上的其中一张人皮,像极了我妈兰秀。

    老懵子听说后吓坏了,赶紧把我姥姥、姥爷叫了过去,结果一看见亲闺女的皮挂在墙上,老两口当场就吓瘫在地,开始死去活来的哭。

    再后来,二残废也去了。

    二残废是村里人给我爸起的外号,那些年,他每天一点正事都不干,光顾着喝酒,喝醉了就耍酒疯,耍完倒炕上就睡,睡醒了又接着喝,没钱买酒就卖家当,要么就跟亲戚借,就跟个二等残废一样。

    其实村里人也都清楚,我爸以前不这样,也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小伙,之所以后来变了,是因为我妈当年失踪的事。

    早在这十二张人皮被水冲出来之前,那件事是我们村最大的一桩悬案。
    据说我妈失踪那晚,有人听见屋里传出哭嚎声和打闹声,我家后房檐底下还被人涂了一行血字,字歪歪拧拧连成一串,写的是什么谁都看不懂,墙下还被摆了一对红蜡烛,和一个用两条死蛇编成的万字结。

    那天之后,我妈就凭空消失了。

    当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爸只字不提,甚至我姥姥姥爷带人来闹,连打带骂的跟他要闺女,他还是一个字不说。

    从那之后,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喝酒,就跟想把自己灌死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那几年他似乎从没醒过酒,唯一比较清醒的一次,就是我妈的皮漂回来那晚。

    那晚,他也像往常一样喝的烂醉,老懵子摇了半天才把他摇醒,后来生把他搀到了村委会。

    哪知一进院子,一眼看见我妈的皮挂在墙上,他仿佛瞬间就醒了酒,双眼通红的盯着自己媳妇的人皮看了大半晌,一没哭二没闹,忽然十指交叉,用双手比划了个周围的人都看不懂的手势,随后将手往自己额头上磕了四下,磕完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老懵子拦住他问:“二废物,你上哪儿去?”

    他只随口甩下一句‘酒还没喝完呢’,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爸的举动惊住了在场所有人,媳妇失踪了六年,现在被剥成一张空皮囊漂了回来,当丈夫的竟然还想着喝酒?

    这一下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气得不少人指着他的脊梁骨一通咒骂,甚至有人怀疑,六年前没准就是他害死了我妈,把我妈毁尸灭迹后就剩了一张皮,要不然现在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平静?
    可我爸还是一句也不解释,就好像事不关己,反正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是他杀了人,谁都拿他没辙。

    当晚我爸离开后,按照我姥爷的意思,本想直接把我妈的皮带回家入殓,毕竟二老苦盼了闺女六年,虽说如今只剩一张被掏空的皮囊,也总该入土为安。

    可老懵子不同意,说自己已经连夜派人到二十多里外的县城去报了案,办案的同志到之前,这十二张人皮谁也不能动。

    老懵子贵为村长,姥爷自然拗不过他,答应隔天再来收皮入殓后,就先搀着我姥姥回了家,连夜扯白布挂白灯,开始提前布置灵堂。

    那几年我爸形如废人,一直是姥姥姥爷拉扯着我,因为当时岁数太小,起初他们被老懵子叫走时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后来一见二老回来后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少亲戚还连夜跑来吊丧帮忙,我一听话音才知道,哦,我妈‘回来’了。

    我从没见过我妈,没有母子情拴着,平时也不怎么想她,甚至因为常被村里的孩子叫成‘没妈的野种’,我甚至有点恨她。

    可那天晚上,似乎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她,我也坐不住了,就想去村委会一探究竟,至少看看,我这个从没见过的妈到底长什么样?

    那时已经是后夜了,街上的水也退的差不多了,我趁家里人忙前忙后没空管我,就一个人偷跑了出去。

    我记得我跑到村委会时,村委会的铁栅栏门是用链锁锁着的,原本村委会每晚都有干部轮流值班,可那天院子里毕竟挂着十二张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深更半夜的谁也不敢待,当晚值班的人就偷着跑了。

    见锁了门,我就扒着栅栏往里望,空荡荡的院子里黑乎乎的,隐约能看见一侧院墙的阴影里站着十二个模糊的人影,正是那十二张人皮。

    说是站着,其实人皮都被挂在墙钉上,每张人皮的脚离地面都有个半米左右的距离,因为人皮挂了一夜早就风干了,皮囊被风一灌都胀了起来,不仔细看,简直就像十二个大活人悬浮在半空似的。

    我躲在栅栏门外看了好一阵子,可只能模糊看到那些人皮的大致轮廓,根本看不清人脸。

    我心里着急,心想反正就是些空皮囊,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就仗着自己岁数小身子瘦,顺着两条栅栏缝钻了进去,凑近那些人皮开始来回细看。

    这回我看清了,那十二张人皮是六男六女,在墙上挂着,每张都是闭着眼皮垂着头的相同姿势,就像在熟睡,如果不是人皮的外表惨白没有血色,而且每张人皮的背面从后脑到腰部都被开了一个大口子,看起来简直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看着看着,其中一张长发披肩的女人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女人微闭双眼面容安详,左耳垂上长着一颗明显的黑痣。

    我突然想起以前姥姥跟我聊天时提到过,我妈左耳垂上就有一颗痣,她小时候觉得那颗痣不好看,就总戴着姥爷的耳朵帽遮遮掩掩的。

    我姥姥就逗她说,她那颗痣长得最对地方,万一哪天丢了都不用怕,一看耳朵上的痣,就能认出自己的亲闺女来。

    想到这些,我确定她就是我妈,就开始更仔细的盯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女人慢慢张开了眼,也开始用两个黑窟窿盯着我看……
    @八玖杯 2021-03-20 20:26:59
    您好,很喜欢阴阳师中媪这个角色,新书里还会出现吗
    -----------------------------
    会的,那个人物是贯穿人物,没它从我这儿都不行。
    之前其实很抱歉,我写阴阳师那时后期去做了电影,然后一直到现在都三年了,就跟着组到处跑项目,因为我是跟组编剧,后期想转导演,就一直腾不出空来好好坐下写阴阳师,后来想续写过一次,结果当时又赶上全网都在严查灵异,书被屏蔽了,最后不了了之,结果阴阳师系列到现在都是我的一个心结。
    今年可有空了,年前就赶紧先弄了这个书,我真的是比谁都更想把这个系列完整的写完。
    我瞬间惊住,浑身就跟过电一样吓得动弹不得,紧接着,一个女声几乎贴在我耳边传来:“别看了,快跑!”

    听到声音我猛一回头,身旁根本没有任何人。

    这时我也已经注意到,墙上那些人皮竟然都开始动,僵硬的拧着身子,就跟被墙上的钉子挂的很不舒服,想挣脱下来似的。

    我吓得转身就跑,穿出栅栏门一路狂奔回家,进了屋扎进姥姥怀里就开始哭。

    姥姥问我出啥事了,我如实回答,当时正好老懵子和不少亲戚在家里帮忙布置灵堂,一听说我跑到村委会看人皮去了,还说人皮都活了,吓得他们赶紧跑过去查看,等到了村委会时,发现挂在墙上的十二张人皮,已经都不见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我妈的人皮躺在我边上,用手拍着我哄我睡觉,另外十一张人皮在我们家窗户外面晃来晃去,其中一张还用手敲了敲玻璃,催我妈赶紧走。

    后来没过几天我就开始发高烧,严重时烧到昏厥、脱刚,而且视力越来越差。

    当时农村看病不方便,医疗设施也简陋,高烧持续十多天不退之后,姥姥姥爷才把我送去市里的大医院,可惜已经晚了,因为神经损伤,我的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我成了一个瞎子。

    可是眼睛虽然看不见了,我的听觉却越来越敏锐,尤其是夜里,常会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比如明明没有外人的家里,在我和姥姥姥爷睡觉时,却传来陌生女人的哭声;

    又比如村里办丧事时,我却听见死者扯着嗓子跟什么人吵架,期间还能听见哗啦哗啦的锁链响;

    甚至每次我姥爷带我去市里医院查眼睛,经过村外那片坟地时,我总能听见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聊天。

    之所以我能区分这些声音不是来自于人,因为他们说话的内容我听不懂,是一种独特的语言,说话的节奏很快,就像在不停的念咒,又不像任何一种外语。

    当时正在喂猪的老赵也没多心,就告诉媳妇西屋里有,媳妇听完就转身走了。

    可媳妇走后老赵一琢磨,不对呀,家里的活儿也用不上绳子呀?而且媳妇跟他说话时,眼神呆滞脸色苍白,跟平时明显大不相同。

    老赵越想越不对劲儿,这才跑进西屋去看,竟见媳妇已经在房梁上系绳子上了吊,正翻着白眼悬空蹬腿呢……

    老赵吓得赶紧抱住媳妇的双腿,把人从房梁上摘了下来,哪知媳妇刚一落地,突然又开始发了疯似的又哭又闹,啪啪猛抽自己嘴巴,还拿脑袋拼命往墙上撞,老赵拉不住,只能一边拦着抱着一边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人求救。

    那时候连我姥爷都被叫过去帮忙,可是等他到赵家时已经晚了,进西屋里一看,地上墙上满都是血,老赵正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再一看平躺在旁边的老赵媳妇,已经只剩下半个脑袋了。

    姥爷一问才知道,当时先到的五六个人,愣是没拉住平时弱不禁风的赵家媳妇,挺好个人,硬生生把自己给撞墙撞死了……

    后来村里都传,是上坟时老赵媳妇的话触怒了先人,这才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上遭了磨害。

    再后来,老赵媳妇的娘家人闻讯赶来,都怪老赵没把自家的闺女照顾好,逼着老赵赔钱还命,最后生把老赵逼得走投无路,半夜想不开喝了农药。

    隔天早上,老赵的尸体是在坟地被发现的,就躺在他爹妈的坟包前。

    当时老赵的死状极为难看,据说可能是喝完农药浑身发痒,他把自己身上挠得到处都是血道子,把周围的土地也都给挠烂了,双手血淋淋的,十个指甲盖也都掀开了,应该是痛苦挣扎了好一阵子才断的气……

    赵家两口子双双殒命后不久,家里闲置的院子就传出了闹鬼传闻,据说常有附近的人在大半夜听到院子里传出哭嚎声,还有人见过半个脑袋的赵家媳妇扒着院门往外看。

    总之传闻越闹越凶,后来就更没人敢接近那院子了。

    把事说完,姥爷疑惑问道:“南无佬,你突然问这干啥?”

    就听南无佬道:“我请过路阴兵前来询问,告知十六年前双双惨死的赵家两口子确实还盘踞在旧宅之中,十多年间虽未害人,却不知为何久久不肯离去,连拿魂的阴差和辖内的城隍爷都拿他俩没辙,我怀疑前夜要害你外孙子马五岚的,应该就是他们……”

    一听这话,姥姥吓得搂着我直哭,姥爷也气冲冲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他们两口子活着时候我可对他们不薄,咋死都死了,还找衅上我们家了?”

    南无佬笑了笑道:“老嫂子别急,老哥你也别气,所谓生一时死一时,这种事没法一概而论,何况他俩死后这些年都和村里人相安无事,眼下却突然缠上你外孙子五岚,这其中必有缘由……”

    姥爷听完忙问:“南无佬,不,老道爷,那咋整?我带你去赵家把那俩死鬼收咯?”

    南无佬一声叹息:“人有人情,鬼有鬼理,收不得,乱收恐损阴德,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咋个计议法?”姥爷又问。

    南无佬沉思片刻,答道:“阳宅不宁必是阴宅未安,这样吧,你先带我去赵家两口子的坟上看看,看完自有分晓……”

    “行,我这就带你去!”

    姥爷说完让我和姥姥现在家里等消息,自己带着南无佬就去了村外的坟地。


    两人这一走就走了大半晌,我记得姥爷再回来时是当晚七点来钟,而且回来的只有他自己,却不见南无佬回来。

    见姥爷急匆匆进了屋,姥姥忙问:“孩子他姥爷,老道爷呢?”

    姥爷呼哧带喘也不回话,一进门先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就跟在外面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等情绪稍稍平复后,姥爷这才慌张说道:“老婆子,咱家这回可摊上大事了……”

    “啊?啥大事?”

    一听这话,姥姥吓得说话都打起颤来,姥爷这才把带着南无佬去坟地后发生的时跟我们讲了起来。

    据他所说,晌午他带南无佬去坟地时,还是好端端的大晴天,可两人刚一踏进坟地,天就突然阴了下来,坟地里开始刮起阴嗖嗖的小旋风。

    毕竟当时是大白天,姥爷倒也没觉出害怕来,可再看南无佬,盯着阴下来的天空愣了下神之后,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姥爷问他咋了,南无佬也不说,只让姥爷快带他到赵家两口子的坟前去。

    姥爷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南无佬又往里走,很快就走到了一座比周围其他坟要大上不少的大坟包前,朝南无佬说道:“老道爷,这就是赵家两口子的坟,原本只埋着老赵媳妇,可刚埋没几天老赵又喝药了,我们这儿有夫妻合葬的传统,索性就在他媳妇棺材旁边又刨了个坑,把老赵也并了进去……”

    听姥爷说话时,南无佬先围着大坟包来回扫量了一整圈,随后从随身的破布袋里掏出了三根香来,点着后把香往坟头上一插,随后闭目掐诀开始摇头晃脑地念咒。

    起初倒还正常,三炷香冒起的青烟洋洋洒洒地往空中飘,可飘着飘着就不对劲了,随着南无佬的念叨声,烟仿佛开始变沉,不往天上飘了,而是开始像下雾似的顺着香头往下流,很快就在坟头上笼罩起厚厚的一层白雾,风都吹不散。

    姥爷好奇,盯着那白雾仔细一看,竟发现白雾在悄无声息地往坟土里渗,就跟坟包里有什么活物把烟吸进去了似的。

    就在这时,南无佬停止念咒,又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只铜碗来,点燃一张黄符纸塞进碗中之后,南无佬一声断喝:“三清聚顶困邪障,金龙吸水探阴端。”

    说话间,南无佬手托碗底往坟上翻手一扣,把铜碗扣进坟土中后又开始掐诀念叨。

    几句咒毕,南无佬突然怒睁双眼,紧抓着铜碗猛地往前一拔,‘嘭’地一声,碗被从坟土上拔起来的瞬间似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得坟上尘土飞扬,这时再往他手中的碗里一看,竟从坟里吸出大半碗粘稠的血浆来。

    姥爷吓坏了,忙惊问道:“老道爷,这血是咋回事?你给坟拔罐拔出来的?”

    南无佬也不答话,掐了掐指暗暗念道:“天为所变地受所累,死血不化必养妖孽,今天是辛巳年的七月初二,龙蛇交恶二虎相伤,水火互克紫微刑天,糟了,今儿个是小煞日,难怪会出乱子……”

    话说到这儿,南无佬赶紧转向姥爷又道:“老哥,你快回村多叫些身子骨硬朗的年轻人来,这坟里有问题,趁着天没黑我得赶紧开棺验尸……”

    “行行行,我这就去!”

    见南无佬脸色铁青言语急切,姥爷吓得调头就往村里跑。

    可挖坟开棺毕竟不是小事,尤其还是挖人家的坟,开人家的棺,于是回村后姥爷先奔了村委会,找到村长老懵子把事情一说,老懵子也吓坏了,赶紧组织了十来个年轻人,带着就往坟地里赶。

    等一行人到坟地时,就见南无佬正盘腿坐在老赵家坟前念咒祈福,众人不敢打扰,等南无佬念完咒站起了身,村长老懵子这才凑了上去,慌慌张张问道:“老神仙,我们村儿这又是摊上啥事了?我都快退休养老的人了,这节骨眼儿上可千万别出啥乱子了!”

    老懵子的话问完,就见南无佬抬手朝坟包一指,沉沉说道:“这坟包里埋的,根本就不是赵家那两口子……”


    “你说啥?”

    南无佬话一出口,在场一片哗然。

    可南无佬倒没细说,而是又朝老懵子道:“村长,麻烦你帮我备几样东西。”

    “要啥您说!”老懵子赶紧应声。

    南无佬道:“你帮我现砍三根青竹做成竹竿,尺寸掐头去尾等身一丈二,再扯三块布,每块长四尺五,红黄黑三色各一块,挂在竹竿上做成旗,除此外再备一桌祭品,要三荤两素五谷外加一碗清茶……”

    听南无佬说完,老懵子赶紧吩咐人分头去办,一时间砍竹的砍竹,扯布的扯布,炒菜的炒菜,泡茶的泡茶,没多久功夫就把南无佬要的东西全都置办到了坟地里。

    南无佬叫人把挑着旗布的三根竹竿往坟前一插,又在中间的黑旗下摆好祭品,供上四炷香后,南无佬从布袋里掏出一把七寸长的铜钱剑来,一手持剑一手掐诀,朝着坟头高声厉喝——

    “红神执戒,黄神破煞,掌堂悲王镇中央,八方诸鬼无处藏,乙卯日升棺诸邪退避!众人听令,刨坟起棺!”

    南无佬一声令下,早就预备好铁锹洋镐的村民们立刻围上去开始刨坟,仗着人多很快就挖开了坟堆,从墓坑里露出两副被浮土掩盖着的旧棺材。

    大家正要把两副棺材用绳子吊出来时,就听南无佬又道:“没事的多去捡些石块砖头过来,旧棺不可染新尘,要用石头垫脚才能落地。”

    于是一群人又急忙忙开始在坟地里到处捡石头,用石头砖头垫住了从坟坑里吊出的两副棺材四边四角后,这才把棺材稳稳停在了地上。

    双棺落地,南无佬又喊了声‘开棺’,几个年轻小伙子立刻拎着撬棍上前,启出棺材钉,撬开棺材缝,才把棺材盖掀开一个角,一股恶臭的黑气瞬间倾泻而出,熏得众人连连后退。
    南无佬也用衣袖掩住了口鼻,凑上前单手托住其中一副棺材的棺材盖一角,往起一掀,待到黑气消散后看向棺内,顿时惊得膛目结舌。

    其他人见状赶紧也都凑上去看,谁知这一看,吓得满堂皆惊。

    那棺材里装的本该是老赵的尸体,可如今这哪里是尸体,分明是一张四肢干瘪、胸腹部高高鼓起的人皮……

    姥爷和老懵子都认得出,这人皮确实是老赵的没错,可是血肉呢?

    看到这里,村长老懵子双腿发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哇一声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撒泼般哭吼道:“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当初洪水把人皮冲进了村儿,这么多年都没弄明白咋回事,这才刚消停了十来年,眼瞅着临了临了我都该他娘的退休养老了,这咋又来了?没完了这是?”

    周围其他人哪儿有功夫搭理他,都在惊慌地盯看着棺中的景象,这时就见南无佬伸手解开棺材里老赵的衣物,盯着老赵高高鼓起的胸腹部一看,略显透明的人皮内似有一团黑乎乎的异物。

    南无佬见状,赶紧把手中的铜钱剑凑了过去,用铜钱剑顶部磨开的刃顶住人皮,顺着人皮胸口处往下一划到底,被开了膛的人皮内,立刻露出一具毛茸茸的动物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了,但仍能认出,那是一只嘴边长满白胡子的红毛狐狸……

    狐狸蜷缩在人皮胸腹之内,似已死去多年,身上穿着纸扎的黑寿衣,头戴着地主帽,胸前竟还用红绸绑着一朵大红花,简直就像古时候的新郎官,如果不是身上脸上长满了毛,第一眼看过去,还真难免被错当成人。

    正当众人惊慌不知所措之际,南无佬又铁青着脸走向了另一副棺材,掀开棺材放掉黑气后往里一看,果不其然,躺在棺材里的老赵媳妇同样也只剩下了一张皮,而且皮的胸腹部也是鼓起来的。

    南无佬如法炮制,用铜钱剑划开人皮后往里一看,老赵媳妇的人皮里也蜷缩着一只死狐狸。


    但这只狐狸显然是只母的,身上穿着件纸扎的红妆,头上蒙着红盖头,胸口也佩戴着红绸红花,宛如个刚出嫁的新娘子……

    这时就听人群里有人开始嘀咕:“咱村儿这是闹狐狸精了,你们看,把老赵两口子的肉吃的干干净净的……”

    随后又有人道:“啥畜生吃人能吃这么干净?你们不懂,我听村儿里老人说过,有的妖精修成了道行就喜欢装成人样,穿人皮,学人走路说话……”

    “你的意思是……老赵他们两口子……”

    霎时间人群中一片哗然。

    正仔细盯着棺中观察的南无佬一听这话,顿时一声怒喝:“别瞎胡扯了,你们都知道个屁!”

    听他一吼,吓得众人赶紧都闭上了嘴。

    随后就见南无佬一弯腰,把手伸进了老赵的那副棺材里,掰开狐狸的下颌骨后,竟用两根手指从狐狸嘴里夹出了一张二拇指宽的白布条来……

    其他人见状赶紧都围过去看,就见字条上清晰写着一行血字——

    ‘己未年,庚午月,庚申日,壬午三刻,天火做命。’

    看到字条上的字,没等其他人所有反应,姥爷先倒抽了一口凉气,战战兢兢说道:“老道爷,这,这是我们家五岚的生辰八字呀!怎么会在这棺材里?”

    没等南无佬答话,周围又传来一阵阵流言蜚语。

    南无佬也不说话,皱眉一番沉思后,转身又走向另一副棺材,掰开棺材里那只母狐狸的下颌骨,果然母狐狸口中也含着一张白布条,上面也用血写着一行生辰八字。

    可他拿着白布条再问其他人,这八字是谁的就没人知道了。

    见南无佬盯着字条低头不语,姥爷忙又问道:“老道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倒是给说说呀!”

    南无佬一声叹息,这才回道:“老哥,这事远比我想象中大,你家五岚身上配着一桩阴婚夙缘未了啊……”


    “阴婚?这不可能!你可别胡说八道!”

    一听这话,姥爷当场翻了脸,瞪着眼吼道:“我们家五岚虽然眼睛瞎了看不见,好歹也算一表人才,我们哪儿舍得拿他跟死鬼配对,你这不是扯淡吗?”

    老懵子也在旁边插话道:“是啊老神仙,五岚配阴婚?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村儿虽然落后,但是风气正,像什么配阴婚之类的迷信陋习,我们村儿压根没有,谁敢弄这事儿,我这个村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南无佬笑了笑道:“您二位先别生气,此阴婚非彼阴婚,看也知道,定是你们村儿附近山林中藏匿的花三仙作祟……”

    “花三仙是啥?”姥爷忙问。

    南无佬又道:“所谓花三仙,乃是普天下外五行野仙阴神的统称,像是民间常说的‘狐黄灰白柳藏黑,吴龙元窦清烟悲’这十四类仙家皆属其中,这其中,狐黄白柳灰五家大仙的灵性最高,家族中仙缘最深,所以五家之中倒也有部分家族归了正道,跳出花三仙之列,被奉为内五行五大正仙……”

    话说到这儿,南无佬抬手朝棺材一指,又道:“花三野仙最擅长摆布风水蛊惑人心,这棺中所见,必是它们布下的风水局,用以施借尸还魂鸠占鹊巢之术,抢占了赵家两口子的阴宅后,调遣一对无处可依的孤魂野鬼去你家滋扰。你们村儿这一带山深林老五峰环抱,我猜测,想必是山里修出了道行高深的大邪仙儿,相中了你们家五岚……”

    姥爷听完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问:“老道爷,那可咋办?”

    南无佬摇摇头道:“要真是大修为的野仙作怪,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不过,我倒有一计可试……”



    “啥计?您快说说!”姥爷求道。

    南无佬沉思片刻,转向老懵子道:“村长,恐怕还得麻烦你给我备些东西。”

    老懵子一拍胸脯:“要啥您说,只要村子平安,把我们家房子扒了都行!”

    “倒不必扒,不过也差不多……”

    南无佬话没说透,又转身朝我姥爷说道:“老哥,其他的事由我安排,你先回家一趟,把今天的事跟五岚全盘托出,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那之后呢?”姥爷问。

    南无佬笑了笑道:“之后你就别操心了,我安排完其他事就回去找他,你告诉他,今夜只管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

    “明白!”

    姥爷没敢多问,这才急急忙忙先回了家,把坟地里发生的事跟我们说了一遍。

    姥姥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女,听完吓得又哭了起来,姥爷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不住跟她打包票说南无佬的法术多高深,道行多厉害,肯定能救我,姥姥的情绪这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来回折腾了一整天姥爷早就饿了,见姥姥不哭了就催着她去做饭,等我们吃完饭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又待了一阵子,南无佬这才走进了屋。

    一见南无佬回来了,姥姥忙问:“老道爷,您还没吃饭吧,我去给您热点?”

    “不麻烦了,我从不食五谷。”

    南无佬边说边从布袋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打开纸包,里面放的是几大块黑乎乎的肉,南无佬跟姥姥要了碗茶水,就着茶水狼吞虎咽就啃起了肉来。

    姥爷见状就问:“老道爷,您不是凡人,吃的这该不是龙肝凤髓吧?”

    “不,这是狗肉。”南无佬笑道。

    一听这话姥爷又问:“狗肉?我听说吃狗肉可不好,狗是前生的无主冤魂所化,不入畜生道,阴气重,人要是吃了容易招东西,而且散阳气遭报应……”

    见姥爷话说的不好听,姥姥忙瞪他一眼道:“你懂啥,人家济公长老也吃狗肉,神仙的事儿咱凡夫俗子懂个屁呀!”

    “老嫂子,您把我想的太高深了,济公长老我可比不了……”

    被姥姥一维护,南无佬倒是笑了,把剩下的狗肉又包起来放回布包,一抹嘴又道:“老哥说的没错,狗肉阴气重,吃了会散人阳气徒增罪孽,当年济公正是为了超度狗身上那些冤魂厉鬼才以狗肉为食,我也是凡人,哪有那么高的道行,我吃狗肉是为了治病……”

    “治病?这玩意儿能治啥病?”

    “治人心太正的病。”

    南无佬又笑了笑,随后岔开了话茬,转问我道:“五岚,今天在坟地里发生的事儿,你该都听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

    南无佬又道:“好,你跟我走,今晚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南无佬说着就往外走,我也抄起靠在炕边的探道竹竿跟着下了地。

    随着南无佬走到中堂门口,南无佬又道:“老哥老嫂子,人多不便,就麻烦你们在家中安心等候,明天一早,我准保送个全尾全影儿的五岚回来……”

    “老道爷,那就全麻烦您了……”

    有了南无佬的保证,姥姥姥爷多少放了些心,于是就没跟着,只目送着南无佬牵着竹竿带我出了门。

    从家里出来后,南无佬用竹竿牵着我左拐右拐,我眼睛虽瞎,但对村里各处还算熟悉,走着走着就发现南无佬似乎是把我往老懵子家领。

    我也没多问,就继续在后面跟着,又走了没多远,果然就听老懵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老神仙,您吩咐的事儿都给您办好了,正好今天村里没人杀猪,就为了给您弄杀猪水,我让他们临时杀了一头……”

    南无佬笑答道:“好,你把杀猪水倒进澡盆里预备好,一会给五岚洗澡用。”

    “好嘞!”

    老懵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走了。

    我忙问道:“道爷,您让我用杀猪水洗澡干嘛?”

    南无佬边领着我往老懵子家里走,边答道:“杀猪水就是杀生水,其中聚着肥猪死前的怨念,今晚我要用这水给你避阳聚阴……”

    说话间南无佬已经把我领进了老懵子家院子,我鼻子灵,才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熏得我头开始发晕。

    这时南无佬又说:“五岚,今晚我让你干的事有些凶险,但只要你乖乖照我话做,我准保你逢凶化吉安然无恙,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笑笑了笑说:“要不是您在,没准我现在已经被那两只恶鬼拿绳子勒死了,现在可有个能活命的机会,我还能说啥?”

    “这你就错了,老赵两口子前夜根本不是来害你的……”

    “您说啥?”

    南无佬这话出口,我心头猛地一惊。

    南无佬又道:“我到你家时仔细看过你脖子上的勒痕,勒痕最深的地方是你脖梗后边,如果他们要勒死你,肯定会使劲往上吊你的脖子,而不是从你后脖颈往前拽,这说明啥?”

    听他一问,我也不禁陷入沉思,仔细一琢磨前夜的事,好像真是这样,那两口子如果想用麻绳勒死或吊死我,为什么我惊觉之后竟开始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往炕下拽,拽下炕后又拽着我往门口拖?

    我恍然大悟,赶忙惊道:“他们不是想要我的命,是想带我走!”

    “没错。”

    南无佬应道:“当时你要是没醒,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搬走,这叫搬山填海,俗称‘鬼戏人’,老辈子时在山精地怪、孤魂野鬼多的地方,如果有外人前来留宿,常会遇到这种事,睡了一夜觉,迷迷糊糊就被搬到了别处,或是荒山野岭,或是乱葬岗子,他们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把外人吓走。可当时你醒了,竟还能察觉到他们,不免惊了二鬼,这才想死气白咧的把你带走……”

    我俩说话时,南无佬也已经把我带进了老懵子家里屋,我伸手往前一摸,身前摆放着一个大水缸,缸里的杀猪水腥臭无比。

    随后南无佬让我脱光衣服坐进缸里,我洗澡时,他也开始在旁边起坛作法,又是念咒又是摇铃,又是往我的头顶和肩膀上贴符纸。

    等南无佬念完了咒,我坐在缸里又问:“老道爷,可赵家两口子是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自然是去找你的媳妇,”南无佬道:“这二鬼该是来接亲的,昨晚没接着,今晚肯定还会来接,活人阳气重,他们不敢冒然接近就容易受惊,所以我干脆先避了你的阳气三光,再把你送去赵家阴宅里,他们也好下手……”

    “您,您是想让他们带我走?”我有些慌了。

    “对呀,所以我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无佬笑了笑道:“寻常的花三野仙潜藏山中,躲人都躲不及,更别说招惹了,可相中你的这位老仙儿竟敢以邪法强结阴缘,道行必定不浅,明着斗起法来我怕不是他的对手,若有差池唯恐祸及全村,所以干脆兵行险招,先靠你寻出那老仙的山中道场,再直捣黄龙砸他的道场……”

    听到这话我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有您跟着我,我倒是能安心不少。”

    “我跟着你?”

    这话却把南无佬问得一愣,转而又道:“我要是跟着你,那两只死鬼哪儿还敢现身?当然是你自己去。”

    “啥?您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惊问道。

    “你猜对了,我就是让你送死啊!”

    话说到这儿,南无佬突然一声冷笑,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按着我的脑袋就恶狠狠地往水缸里压。

    脑袋一被按进缸里,我顿时慌成一团,也顾不上细想了,拼了命的开始在水缸里折腾。

    越是折腾,嘴里鼻子里呛水呛得就越快,可南无佬还是死死按着我的脑袋不撒手,就跟要把我闷死在水缸里似的。

    渐渐的,我的脑袋开始发晕,四肢开始发软,随着在水缸里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昏沉沉的脑海中开始跟过画片似的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画面中那女子身着着鲜红的嫁衣,头顶着描金的凤盖,独自坐在荒山野岭间抽泣不止,虽被盖头遮挡着脸,但那婀娜的身姿娇媚无骨,端庄的体貌入艳三分,怎一个美字了得。

    可就在这时,被山林间的阴风一吹,那盖头忽悠飘起,盖头之下却露出了一张狰狞的狐狸脸。

    我吓了一跳,正害怕时,南无佬把我从水缸里拽了起来。

    我瘫在缸沿上矿喘粗气时,南无佬把一条手巾递给了我,让我擦干身子从缸里出来后,又把老懵子叫进了屋,开始把一套提前备好的新郎装往我身上穿戴。

    那不是现代的服装,而是一身造型古朴别致且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长衫配马甲。

    穿戴整齐后,南无佬又用竹竿牵着我让我跟他走,把我领到了荒废已久的赵家凶宅前。

    没等进门,南无佬先朝我道:“五岚,今晚赵家两口子会接你进那邪仙儿的仙府中迎亲,到时必有拦门官拦住去路问你三句话,来者何人,彩礼何物,洞房何处……”

    “我怎么答?”我问。

    南无佬道:“问你来者何人,你答,涂山脚下接亲人,舍命来圆不世约;问你彩礼何物,你答,六板七钉九头罐,五禽八畜百鬼心;问你洞房何处,你答,五凤头子长生地,灰柳难侵状元门……”

    “那之后呢?”我又问。

    南无佬又道:“之后拦门官自会带出新娘子和你想见,到时候会有送亲的轿夫问你,将新娘子送到哪儿去拜堂,你告诉他们,喜堂就在五凤头子村村长老懵子家,之后不用管别的,带着送亲队就往仙府外走……”

    话说到这儿,南无佬从随身的布袋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我摸了摸,那是一盏油灯。

    南无佬接着说:“这安魂灯你保管好,今晚赵家两口子来接你时,你先点燃这灯再跟他们走,人不出仙府,灯绝不能灭,人只要一出仙府,你立马将灯摔碎在仙府门前,然后往远处跑,其他的事你不用管,都交给我……”

    我点了点头,随后紧紧怀抱着安魂灯,被南无佬领进了凶宅。

    这十多年,村里人都知道赵家这宅子不干净,因此别说接近了,连原本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能搬的都搬走了,渐渐的连整条街都快没了活人的气息。

    我跟着南无佬蹚着满院子荒草往里走时,只觉得一股股阴寒扑面而来,越接近当年赵家媳妇出事的西屋,阴寒就越是凛冽。

    再加上我双目失明后,身体其他感官本身就变得比常人敏锐许多,等南无佬把我带进屋里时,我已经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从前胸冷透了后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打哆嗦。

    南无佬可能是觉得我太紧张,就安慰我说:“你别害怕,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你全身而回,过了今晚,那些妖邪之物想纠缠你都纠缠不了了……”

    为了缓解惶恐的情绪,我赶紧赔之一笑,问道:“老道爷,您不会真是活神仙吧,我咋感觉您啥都知道,连我去了之后,那些邪祟会问我什么话您都能猜到……”

    南无佬干笑两声道:“这可不是猜,其中自有玄机,你现在不懂,过了今晚你就懂了……”

    南无佬没再多说,让我在屋子正中央位置跪下后,开始把一条条软绵绵的布条往我的双腿上缠。

    趁他缠时,我伸手往旁边一摸,这才摸到自己的左右两边竟各插着一把打开着的大伞。

    我忙问道:“老道爷,这伞是干啥的?”

    “这不是伞,是招魂蟠。”

    南无佬答道:“我先用招魂蟠垂下来的绸子把你的腿绑结实咯,等你在仙府按我所说办完了事,也好及时拉你回来……”

    “可您现在就把我绑上,一会儿赵家两口子怎么带我走?”

    听我发问,南无佬又笑了笑道:“这你就别多管了,他们自有带你走的法子,你好好跪着就行了……”

    说完了话,南无佬继续用绸子往我腿上缠,等缠差不多了,又往我兜里塞了盒火柴,这才独自离开了赵家。

    南无佬离开时我特地问了下时间,大概是夜里十点半左右。

    我在屋里动又不敢动,走又没法走,于是只能跪在冷清的屋里蜷缩着身子默默掐算着时间,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恨不得下一秒天就亮,把最近发生的这些怪事全都当成一场梦一样忘掉。

    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在大概十二点前后,原本悄无声息的阴冷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怪响。

    乍一听像是池塘里的蛤蟆在叫,细一听,又不是,更像是人死前喉咙里最后的倒气声,想到这里,我更是头皮一阵发麻。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喘粗气声,然后一男一女叽里咕噜的对话声开始从屋顶上传下来,说的仍然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那两个声音我已经再熟悉不过,正是之前来带我走的赵家两口子的声音。

    惊慌之际,冷汗开始不受控般从我脸上一颗接一颗往下滚,我这才想起摆在身前的安魂灯来,赶紧掏出火柴拉开灯罩,用颤抖的手将灯芯点燃。

    随着一股热浪,灯被点燃,屋里两口子的对话声和其他怪响全都停了下来,阴冷的屋里如同静止般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一条绳子套从屋顶上缓慢地垂了下来,轻轻勾住了我的下巴……

    就在那一瞬间,我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好在及时用手捂住了嘴,这才没像上次一样惊了两口子的魂。

    这时那条绳子开始套着我的脖子轻轻往上提,我不敢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能任由着绳子把我的脖子勒得越来越近……

    我开始窒息,脑袋又一次像之前在水缸里溺水时一样,开始变得昏沉,惶恐中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切真如南无佬所说的一样,会不会他是错的,然后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两只索命鬼吊死在这凶宅的房梁上……

    我越来越晕,眼看就要窒息昏厥之际,一股冷风却猛地迎面袭来,又让我发晕的脑袋瞬间清醒,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连呼吸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紧接着我才惊觉,不知何时,我好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赵家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正被一条拴在脖子上的绳套牵引着,顺着凹凸不平的道路往前走。

    从往前走时脚步声带起的回音,以及周身感觉到的阴寒湿冷,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正走在一条阴暗潮湿的洞道中。

    起先,洞道里一片漆黑,这也正常,因为我本身就是个瞎子。

    可走着走着,前面却出现了一团光点,前行之中,光点越来越大,也逐渐映出了正走在前面用绳子领着我的赵家两口子的背影……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瞎的,怎么会突然又能看见东西?

    可随着我越走越近,那光点竟已经扩张成一个明亮的洞口,洞外是一片诡异茂密的山林……

    震惊之中,我拎着那盏安魂灯,随着赵家两口子走向洞口。

    哪知才出了洞,绕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套却突然脱落在地,一眨眼间的功夫,连原本在我前方领路的赵家两口子都不见了踪迹。

    我有些慌,顺着从洞口延伸向前的羊肠小道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功夫就走进了郁郁葱葱的密林。

    在林子里又走了没多远,一阵叽叽喳喳的嬉笑吵闹声传进了我的耳中,我循着声音一看,这才发现,两侧不远处的大树后、草丛中,竟藏着十多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儿,正探头探脑地盯着我张望。

    那些小孩儿有男有女,有的扎着朝天辫,有的梳着丸子头,还有个光头小胖子躲在树后不停揉脑袋,每个小孩儿都涂着厚厚的腮红,又都两颊凹陷脸型像个不协调的倒三角。

    而且我仔细一看,小孩儿身上的打扮虽然都各不相同,有肚兜,有长衫,有宽松的夹袄马甲,可材质竟然都是用纸糊成的,小孩儿一动弹,身上的衣服就卡拉拉的响个不停。

    小孩儿们似乎对我又怕又喜欢,虽然都躲在树后草中不敢接近过来,可全都好奇地盯着我嘻嘻的笑,我本想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在林子里干嘛,可还没等发问,其中一个小孩儿就嘿嘿笑着伸手朝道路前方指了指……

    我顺着他的手朝前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原本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一路延伸向林中,根本看不见尽头,可如今再一看,就在我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多出了一座古朴的大宅子。

    宅子以青石围墙环绕,墙中间正对着我的地方,是两扇朱红色的大木门,门上嵌着两个黄铜门环,咬着环的却不是古宅常见的狮面造型,而且一对狐狸头。

    两扇门的正上方,还悬挂着一块盖满灰尘的石匾,匾上刻得是八个大字。

    我六岁就瞎了眼,从没上过学,但姥姥姥爷怕我长大后没文化养活不了自己,就从小手把手的教我写字,后来每个礼拜还会专门送我去市里的盲人学校学习盲文和汉字书写,因此认字对我来说倒是不难。

    我在心里默了一下学盲文时点出来的汉字笔画,认出那石匾上刻的八个字是‘千乘门第,心月洞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后又往前走,走上台阶刚想敲门,两扇门却吱哟一下自己打了开,紧接着就听一个沙哑老迈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来者何人?”

    这不正是南无佬教我记住的三个问题之一。

    既然门已经开了,我迈步就往里走,边走边答道:“涂山脚下接亲人,舍命来圆不世约。”

    说着话我走进了门内,朝里一看,这宅子竟没有院子,一进了门,里面竟是一间像大库房一样的长条形大屋子。

    屋子里的布置简单而又古朴别致,屋顶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墙上还镶嵌着中空的二楼走廊和楼梯,一大群小孩儿正在走廊上玩耍,有的三五成群的在踢球、丢沙包,有的扶着栏杆正好奇地盯着我张望,模样打扮都和我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些差不多。

    而一楼空旷的大厅正中间位置,地上摆着一套古旧的太师椅,正座上盘腿坐着个身穿着棉衣棉裤、外套皮坎肩的老爷子,老爷子一手端着茶壶,另一手举着一杆铜烟锅,正眯着眼盯着我笑。

    虽说是笑,但一看到那老爷子,我还是忍不住浑身一凉,那老爷子脸色苍白两腮塌陷,一对眼圈黑得就像涂了墨一样,仔细看,脸上和手上竟还生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青斑。

    “看来你做好准备,来拿你的眼睛了……”

    老爷子突然开口,一提及眼睛,我心头猛地一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乱说,只因为南无佬并没教我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见我不回话,老爷子也没再说下去,话锋一转,又抬高嗓音问我道:“彩礼何物?”

    我对答如流:“六板七钉九头罐,五禽八畜百鬼心……”

    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问:“洞房何处?”

    我继续对答:“五凤头子长生地,灰柳难侵状元门……”

    我这话说完,那老爷子的眼圈竟突然开始发红,眼泪开始在眯缝着的小眼睛里打转。

    老爷子赶紧用棉袄袖子擦了擦眼睛,高声说道:“新郎官到了,快请新娘!”

    这话说完,二楼走廊上旁观的那些小孩儿竟都开始不明所以的欢呼雀跃了起来。

    紧接着,老人背后的大厅深处墙壁上竟又敞开了两扇大门,伴随着一阵喜气洋洋的乐曲声,一队锣鼓手吹吹打打地列着队从门外晃了进来。

    这些人一进来,我彻底被吓傻了眼,恨不得马上掉头就跑。

    那些举着唢呐拎着铜锣、拍着大镲敲着腰鼓的根本就都不是人,有用纸扎成的童男女,有背着大壳子的人脸老鳖,有呲牙咧嘴的大黄狼子,还有长得人不人鬼不鬼、又叫不上名字的山魈精怪……

    没等我缓过神来,四个轿夫紧随在锣鼓队后面走了进来,轿夫们长得倒都是人模人样,可抬出来的根本不是新娘轿子,而是一副拴着红绸子的大棺材。

    老爷子一摆手,吹吹打打的锣鼓队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听老爷子笑眯眯道:“新郎官,新娘子给你送到哪儿去拜堂啊?”

    我连忙故作阵地地说:“喜堂……喜堂就在五凤头子村村长老懵子家……”

    “得,小的们,送亲!”

    老爷子又一摆手,喜庆的乐曲再次响起,锣鼓队开始领着四个抬棺材的轿夫朝我走来。

    再看老爷子,此时更是笑逐颜开,就仿佛如释重担一般。

    依着我的性子,本想直接再问点什么,至少弄明白他们这些所谓的深山仙家,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缠上了我,总得说说理。

    可我知道,对方毕竟都不是人,说多了对我没好处,于是就按照南无佬之前的指使,再没说一个字,见送亲的锣鼓队和轿夫走到了近前,我赶紧转身朝出口方向走。

    送亲队走得很快,起先还跟在我身后,可快到门口时已经超过了我,先一步迈出了们去,才出门往前吹吹打打地走了没多远,又一眨眼的功夫,竟在那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我一愣神,赶忙也迈出了门去,正想按南无佬的指示,回身将拎在手中的安魂灯摔碎在门口,大厅里那老爷子的惊呼声突然传来——

    “等等!你手里那盏是什么灯?”

    老爷子声音急切紧张,突然这么一发问竟问得我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正慌张之际,就听老爷子的声音由慌转怒,高声呼道:“不好!孩子你上当了,你快把灯给我!”

    说话间,那老爷子突然从太师椅上一窜而起,如同只扑食的大猫般四脚着地三窜两窜地就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心说不好,危急关头哪儿还顾得上别的,索性把心一横,抡起手里提着的煤油灯就往那仙府的门槛子上摔。

    啪嚓。

    安魂灯在门槛上摔得粉碎,灯油往外一洒一扬,霎时间在大门口燃起了一团冲天的大火……

    火简直就跟活了似的,顺着门框就开始飞快地往房梁房顶上爬,一阵阵凄惨地哭叫声顿时从被火困住的仙府中传出……

    而几乎火着起来的同一时间,不着边际的密林里突然传出一阵阵刺耳的鬼哭狼嚎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听着火势冲天的宅子里传出孩子们的哭嚎惨叫声,虽说明知道那些都是邪祟,都不是人,可我心里却总有些于心不忍,甚至一阵莫名的心疼。

    正当我眼望着熊熊火海出神时,一股力量却突然从背后狠拽了我一把,我身子一晃失去平衡,眼前的一切也在瞬间漆黑成一团。

    只片刻间的功夫我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片深山老林之内,而是正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我赶忙摸了摸地面,这分明是老赵家旧宅的西屋。

    甚至之前南无佬用来绑住我双腿的绸子,此刻还都好端端的捆在我的腿上,丝毫没有变样。

    正当我惊愕之际,就听南无佬的声音从一旁急切传来:“五岚,事儿都办成了?”

    我无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手持手电筒的模糊人影正朝我快步走来,仔细看,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老道士,肩上斜挎着一个黄布包,听声音正是南无佬。

    我的眼睛竟然真的可以看到了。

    满心惊喜之下,我忍不住一声高呼:“老道爷,我能看见东西了!我能看见东西了!”

    见我激动得跟个孩子似的,南无佬也笑道:“那是自然,你眼瞎根本不是因为发烧或什么病,是因你当年无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邪仙儿下咒蒙上了你的眼,这就叫鬼蒙眼,如今你按我的话破了那邪仙儿的法,你的眼自然就好了……”

    “这么说刚刚我去那地方,我看到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竟然真的到那邪仙儿的仙府里转了一圈?”我惊慌地问。

    南无佬道:“这事啊,是你也不是你,赵家两口子带走的是你的魂儿,不是你的肉身,你觉得你去了那你就是去了,你若想忘掉,当是没去,也大可将这奇遇全当成是一场梦境,或是幻觉……”

    说着话,南无佬帮我解开了腿上的绸子,又道:“别在这儿耗着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到大门外去等我。”

    我揉了揉跪得发麻的双腿,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不经意间一个回头,却见南无佬已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铜钱剑来。

    我没多想,继续往外走,才走到赵家大门口,突然间就听一对男女的惨叫声从西屋方向传来,随后没过多久,南无佬迈步走了出来。

    我忙问道:“老道爷,出啥事了?”

    南无佬笑答道:“赵家那对死鬼盘踞人间已久,终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万一以后再磨害别人岂不糟了?既然劝他们不走,我也只能来硬的……”

    “您……您把他们给……灭了?”

    南无佬点了点头,叹道:“做人不易,做鬼也不易,但阴阳二界终究有别,身为出家之人我总不能看着不管……”

    说着话,南无佬拍拍我肩膀,又道:“别管他们了,你又能看见了,还不赶紧给你姥姥姥爷报个喜去!”

    “哎,我这就去!”

    一想起重见天日,我忍不住欣喜若狂,甚至顾不上再等走在后面的南无佬,撒腿就朝着家的方向跑。

    我一推开大门,听见外面动静的姥姥姥爷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

    见我正撒腿往里跑,吓得姥姥赶忙喊道:“五岚你别跑呀,别再摔咯!”

    “姥姥!我能看见了!我的眼睛好了!”

    我一边喊一边往前跑,而听到这话的姥姥姥爷竟先是一惊,仿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二老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一头扎进了姥姥的怀里。

    十四年不见天日,这时再盯着姥姥姥爷苍老憔悴的脸庞一看,我不禁泪湿双眼。

    这十四年来,被人笑话做‘二残废’的我爸还是向以前一样,每天只顾着喝酒和耍疯,要不是二老不离不弃含辛茹苦的照顾着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正当我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抱头痛哭时,南无佬也迈步进了大门,身后还跟着喜笑颜开的村长老懵子。

    见我们一家人哭成一团,老懵子当即调笑道:“听说五岚的眼睛治好了?哎妈这可是大喜事,你们老两口子可得好好摆几桌请请大家伙儿!”

    可眼下的姥姥姥爷哪儿有功夫搭理他,见南无佬走了过来,二老连忙上前千恩万谢,我姥姥更激动得哭喊着非要给南无佬下跪,南无佬吓得死拉硬拽不让姥姥跪下,倒是弄得满脸尴尬。

    好不容易阻止住姥姥,南无佬这才说道:“老哥老嫂子,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这事儿还没完呢……”

    “啊?还没完?”

    南无佬一句话,把二老吓得当场变色。

    南无佬点头道:“那邪仙儿的洞府是破了,赵家一双恶鬼也除了,可尚有一件余事为了,若不除根,唯恐生变……”

    说着话,南无佬看向了我,又道:“五岚,喜也报完了,你跟我到村长家走一趟。”

    南无佬说着转身就走,老懵子赶紧带着我们一家三口跟了上去。

    我们一行人来到老懵子家,进到院子里一看,就见四五个村里的年轻人正拿着铁锹铁镐在院子里等候着,见南无佬走进门,几个年轻人赶紧都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问道:“道爷,您让我们挖哪儿?”

    “主人在东,到东屋挖,我不让你们停你们就一直往下挖。”

    听南无佬说完,几人抄着锹镐就奔了屋里。

    我们跟进去一看,就见老懵子家的东屋墙上挂着红绸贴着喜字,边边角角的地方还用胶布粘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气球,竟装点得真和新婚洞房一样。

    但屋里原有的家具早已被搬挪一空,几个年轻人进屋后立刻用铁镐先刨开了屋里的地面,随后开始用锹顺着土地往下挖,没多久的功夫就在地上挖出了个一米来深的大坑。

    可什么都没挖到,南无佬就又让他们继续往下挖。

    后来坑越阔越大,越挖越深,连屋里的大火炕都被挖塌了一小半,挖着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开始被从土下翻了出来,例如什么碎王八盖子碎贝壳,发霉的树根,死黄狼子,竟还有灵钱和烂掉的扎纸人……

    后来几个年轻人一直挖到将近四米深时,其中一个年轻人一锹铲下去就听当一声响,竟是铁锹撞在什么硬物上被挡了住。

    那年轻人赶紧用手刮掉硬物上的浮土,下面露出一块刷着红漆的大木板,竟是挖到了一副棺材……

    老懵子吓了一跳,忙问:“妈呀,我们家下边竟然有块坟地?”

    南无佬答道:“放心,不是坟地,这棺材是山里的野仙用搬山填海术挪过来的,接着挖,别停。”

    听到南无佬的话,几人又继续顺着棺材边缘往下挖,谁知挖着挖着,一只山狐狸突然从棺材下边的缝隙里噌一下钻了出来,把坑里几个年轻人吓得直蹦,慌张之下也顾不上想,举锹就往狐狸身上拍。

    也是怪了,那狐狸非但不跑,反而要拼命一般呲牙咧嘴地往几人身上扑,可狐狸哪儿打得过人,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几人用铁锹连拍带扎地给分了尸。

    几人接着挖,随后一连又三只狐狸从棺材下面窜了出来,最终都没逃过被拍碎脑袋、扎断脖子的命运。

    四只狐狸被打死后,棺材下再没出来活物,见安全了,整个棺材的轮廓也大部分被挖了出来,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开始用铁锹撬棺材板。

    南无佬见状一声惊呼:“别打开,你要是打开了,咱们都活不了,你见过大喜之日,让闹洞房的帮忙揭盖头的没?”

    南无佬说着看向了我,又道:“你下去,把棺材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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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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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7 12:22:29  更:2021-07-16 17: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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