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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羌魂----中华历史深处还有这么一个脉络[第1页]

作者:愤怒的秃子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10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
    大千世界包含芸芸众生,但每个细胞又都包含大千世界。历史包含所有个体的经历,个体的经历,也许包含整个历史。我就在这三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像经历了整个中华五千年。
    
    第一章
         XH927,特种防腐材料,应用于各类型的防腐领域,如工业排水管道涂层、矿业施工防腐、考古文物保护、捐献器官保存、高档工艺品表面处理等等,相比较其他防腐材料,具有保质期长、通用性高、效果明显的优点,可以这么说,只要没有王水浸泡,没有地球已知外的微生物侵蚀,XH927所保护的物件,500年内不会遭受腐蚀,同时XH927可以通过添加各种助剂,采取不同工艺,可以形成不同的形态和特性。1998年前技术专利掌握在美国,国内的北京化工大学及中科院经过多年攻关,已经掌握生产、施工要点,目前这种材料的供应商在国内只有一家。
         就是这家化工厂,严格来说是化工集团,最近连续出现几起恶性事件。
         张家如,女,43岁,集团技术部部长,北京化工大学博士生导师,2010年11月7日死于家中,死因至今不明。据其家人反映,死前无任何前兆。
         连凯,男,30岁,集团工程部施工二组组长,年轻骨干,2010年11月9日突发脑溢血,医院抢救3天后无效死亡,连凯生活无不良嗜好,家族亦无心血管遗传病。
         张强,男,25岁,施工二组成员,2010年10月22日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李达声,男,26岁,施工二组成员,2010年11月10日于集团公司食堂排队时猝死,法医证明为突发性心率衰竭。
         顾明军,男33岁,售后服务部工程师,2010年11月11日失踪,12月9日被发现在上海至成都的列车上,公安部门协助返回上海时,发现顾明军已丧失心智。
         集团内部人心惶惶,谣言纷起,说是XH927有隐形剧毒,只是现有的检测手段发现不了,但是诸多专家论证了XH927安全无毒,再说美国怎么会没事,以前怎么会没事。
         但是,看着这份名单,我,心有不安的我,想起了那些事。
    
    从2007年11月说起吧。
         我是一名这个化工集团的销售人员,职位是区域经理,这其实是很无聊的称谓,实质就是一个营销员。具体的区域就是负责内陆几个省市的销售业务。因为集团公司是以各地代理性质来做市场,我的工作就是两个,开发当地代理商,维系当地代理商,当初进公司时,公司业务主要在沿海,内陆的代理商几乎都是我自己开发出来,属于一起打江山的哥们。说实话,跟一线的销售工作沾边不多,最多是当地代理在某一单合同谈得僵住时,总公司出面,适当放低条件做成这笔单子。而我就是这种出面的道具。
         这个位置比较清闲,平时在总公司没什么事,无非是打打电话联系那些个代理商,处理些细碎的事情,真正的活,就是给他们的销售出出主意,然后在出货后,找他们要货款。总公司呆腻了,就去各个代理那边喝喝酒,散散心,借机游览一下祖国大好河山。旁人总羡慕我有份美差,我反驳,光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光看到我表面清闲光鲜,没见我为了做成一笔单子,喝的翻江倒海,没见我追讨一笔货款,人后当了无数次孙子。
         当然,总体还是不错的,平平淡淡,收入也不错。总以为倚靠着这班忠诚的代理商,足够我悠闲的过到退休。至少到那个成都代理商的那笔大单前,我是这么想的。
         一天星期天的下午,成都办老张打电话来:“现在要400吨XH927,几天能出货?”在健身房的我放下哑铃,擦擦汗,心想,成都半年不下蛋,下蛋了还是个大蛋!(我们做销售的,管下单子叫下蛋)。“大概交货一个月左右,客户实在急,我跟车间说说压到25天,绝对不能低于25天,最近公司在全力做非洲的一笔单子。另外要添加什么助剂,出货通知单写明,传真到公司。”
         “好,知道了。”
         成都办事处的老张,是我3年前找的代理,原先不是做这行的,主要是做防腐施工,属于一个类似包工头的人物,但接触的都是这行的人,平时揽活去找的主顾,也同时是我们这种材料的采购商,目的性一样,但从没做过防腐材料的销售。之所以我当初不顾总公司的质疑,一意孤行让他拿了四川地区的代理权,是因为见他第一面时,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他似曾相识,而且有些东西,不需要语言,我能感受到。比较玄的事情是,我好几次能预感他那边什么时候给公司账户打款,为此赢了出纳好几次饭局。
         不过,这几年的事实是,成都办是整个公司销售最惨淡的代理点,别人淡季旺季多少总会出点货,老张是淡季关门,旺季就出点别人的零头。
         所以这回老张一下子要400吨的货,还真有点吃惊,因为这几乎是一个中等代理半年的销售额。真应了那句老话,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可没想到的事,这批货刚出去,老张的电话又随之打来:“客户说样品效果不错,第一批进7000吨。”
         “等等,老张,你喝多了吧,什么时候给你寄过样品,什么7000吨?等等等等,你刚出的那400吨HX927是样品?还要7000吨HX927?”我反应比较快,知道老张不是开玩笑的人,自然想到那批货。
         “客户这么说的,原话。”
         “艹,哪个单位这么牛逼,400吨是一个城市一年的总需求量了,你说成是样品!还要7000吨,7000吨是国外一般规模厂商几年总生产量了,就算我们这样规模的,就算全做HX927,就算全部设备开动,就算三班倒,也要三个月啊!。。。。。。”我一边在怀疑这笔单子的真实性,一边在庆幸,万一是真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蛋了,这是他妈的恐龙蛋啊!现在想知道的是采购商是谁,要干什么,怎么要这么大的需求量。
         “成都军区。”老张按掉了电话。
    
    原来还是部队采购啊,老张牛逼了,平时我们参加军工企业的投标,就累的要命了,他竟然还直接卖给军区。
        手握着这个恐龙蛋,精气神就不一样了,7000吨!武汉那个项目?先放放吧,才500吨的采购量还留质保金。西安那个汽车厂?爱买便宜货买便宜货去吧。义乌的那些个工艺品厂小老板,伺候你们真他妈累啊,我高兴了再给你们做回访。老板不是嫌我今天迟到明天早退吗,我这叫厚积薄发。
        安排好车间的工期,确定具体的配方细节,打包好行李,我决定去一趟四川。
        
         “你不该来。”双流机场出来后,老张在车上说的第一句话。
         “这回什么都听我的。”到了鹿鸣酒店,老张从我房间出来说的第二句话。
         “明天去军区?”
         “北川。”老张笑了一下。
         “笑个毛。”我对老张这种笑很不受用,觉得像苦笑,又觉得是如释重负的笑“我看了你的这单合同了,你刨掉运费,才赚多少啊,还不如你几张传真费,我是无所谓,我拿提成,你利润高低我照拿我的总产值提成,可你这么大单子不赚钱,学雷锋啊,卖的还是军队,你真有病了。”
         “呵呵。”
         啪,我把门关上了,懒得再看到他这种笑。
        
         虽然我预想过,进正宗的军管区,是要搜身啊查身份证什么的,没想到会如此。
         第二天下午到了北川后,直接去了军管区。军管区算是在商业中心内,旁边是老式的电影院,这种电影院在沿海地区,起码消失10多年了。军管区大门如果没有两个士兵站岗,很容易被当做一个公园。里面的乔木树龄起码超过50年,有的甚至有几百年,一眼望去,郁郁苍苍,原始森林都不一定有这种树林密度。等等,军管区怎么没建筑物?“老张,诶,老张,我们就这么进来了?人呢?只有两个看门的?”
         老张没说话,直往树林里走,我后脊梁一阵发冷,不知道是树林里湿气大,还是我丈母娘的迷信说法,有不干净的东西往后领里吹气。大概走了百来米,眼前出现一幢小房子,虽然是小房子,但异常精致,重檐歇山,像小两号的寺院大殿,仔细一看,还有三根桅杆,只是桅杆顶部被藤蔓植物缠绕,不注意会以为三棵还没长粗的树。
         小房子看来维系的挺好,重新刷的油漆,一下子也看不出有多少年头了。檐下还有匾额,真是五脏俱全,匾额的文字难辨,像道家画的符,蝌蚪文一圈一圈,一逗一逗。进到这个微型的大殿,里面的布局也跟寺院相仿,只是中正缺了佛像。
         “这什么玩意啊,军管区还供菩萨的?怎么菩萨正身不见了?”如果这是标准寺庙的话,空着的那个位置应该安放弥勒佛,笑迎信徒的意思,而四周则是四大金刚,护法作用。弥勒佛背后的屏风那侧应该是韦陀菩萨,用现在的话讲,韦陀菩萨应该是寺院保安队长,有保护寺院安全的作用。很明显,没有四大金刚的供奉位置,我从右绕过,想看看屏风背面是不是有韦陀菩萨的塑像,正要转过屏风时,啪的撞上了一块结实的胸脯,抬头一看,二秆四星,大校!
    
    进到正殿,空无一物,真的是空无一物。老张和大校还是径直走,穿过大殿打开后门,这是才看见一幢现代建筑。说是现代建筑,也至少五十多年了,属于五十年代的苏联式建筑。如果现在还有五十年代苏联援建项目的国有企业,基本就是这种形状的。大门两旁有几个竖立的两人高的挂牌,写着“成都军区测绘大队北川小组”、“四川省北川人防工程管理处”、“国家文物局四川调研所”。
         走到二楼,进了一间办公室,大校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热水瓶,倒上热水给我,我接过来随手就放在另一张桌上。办公桌估计也跟这房子同龄,也是那种老式机关用的桌子,正中放一块玻璃,玻璃下压了一些纸条、日程表、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十来人的合照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照片不大,但我一眼就瞟到了站在其中的老张。
         话说回老张。一般人第一眼看到老张,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本身年龄也不是太老,50岁出点头,就是不善言辞,你跟他说什么,他都跟老头一样点头,“是,是,是。”最多是你说的实在太离谱,他“是,是,是”之后会停顿几秒,然后看你一眼,呵呵一笑。
         我第一次看到老张,是在一个工程上。2007年,成都市东郊挖掘一座战国古墓,听说从探测出来的数据上看,规模不小,应该是王公级别的古墓,如果真是,单三重棺椁的防腐就要至少40吨的用量,如果还有湿尸,用量更大。
        赶到那时,现场已经差不多开掘了。而老张当时就在其中。
         考古并不是所有活都是考古专家干的,大学考古系、科研院所的工作人员才几个?加上实习生,也还是远远不够的,另外预测这100平方的地下有文物,至少起码从四周10000平方的范围开始浅层勘探。况且教授级别的会自己去掏泥抽水吗?这些活基本是外包给别人做。以前都是就近招农村妇女,临时培训一下,就下坑刨去了。不过平时剥玉米晒谷子的老娘们知道哪次锄头下去有货啊,不小心就一个哥窑香炉刨稀烂了。现在有了专业的工程队,有从盗墓团伙里招安的,有考古队出去创收的,队伍成分复杂,但经验充足、组织严密。老张的队伍不是刨坑的,是专业做文物防腐处理。三峡文物考古那一系列就是老张队伍的杰作。
         王公墓的现场,老张就跟瘦小老农民一样蹲在一旁,我一下子也没找到负责人,看着工人们支龙门架,吊葫芦怪无聊,就走到老张旁边蹲下来开始攀谈。所谓的攀谈,就是我说一堆,老张三个字回应“是,是,是”十来分钟下来,我怀疑旁边蹲着一个电话答录机,实在无趣。
         几个小时后,龙门架吊起一块方石,看来进度不错,墓已经打开了。方石刚一放下,老张就扒开人群凑了上去,可能说扑上去更合适,周周角角把方石端详一遍又摸了一遍,叹了口气,似乎很失望的样子。走出人群后,叫过来手下,交待一番,就走了。
    
    再见到老张是在那次工程的庆功大会上。与其说是庆功大会,其实是一个内部的总结会。因为并没有开掘到按照预期想象的规模和规格,虽然没有被盗掘,但估计墓主人下葬时,恰逢动乱,连棺木摆放都比较仓促,陪葬品可以说全无。而且尸骨也已经没有任何研究价值了。没有本来倒是可以开个新闻发布会,各部门好好露个脸。我因为要攀交某几个官员,也去了。老张还是像个干瘦小老头坐在角落,我就凑过去说:“老张,你神了啊,看见一块石头就能判断下面有没有货,教我几招啊?”
         “是,是,是。”
         “说真的呐,石头上有什么学问啊,能告诉你没有东西。”
         “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你摇头叹气干吗?”
         “不是的。”
         “真搞不懂你。哎,你平时包工程的时候用谁家的防腐材料啊?”
         “没有哪家,别人要我用哪家就用哪家。”
         接下来我就给他奉上我惯用的产品介绍说明套餐了,啪啪啪啪一通,显然老张在听到我的产品特性后,眼中一亮。我哪会放过这个细节啊:
         “你买别人家的东西也是买,干脆做我代理好了嘛,我四川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你想啊,你要自己用时,等于常年批发价拿货,有时还能卖给别人。关键是你去腐化有权人的时候,为了包工程也要请他们一次,既包工程也卖材料,还是请他们一次,这叫借鸡生蛋啊!”
         “是,是,是。”
         “给你看看我们的代理合同?”
         “哦,好。”
         老张似乎没对合同条款很上心,若有所思。“你们的这个XH927能根据客户要求改特性吗?”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你有配方,比如助剂的牌号什么的,当然,没有配方我们也能根据我们的经验给你配,但效果肯定是你们指定的更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哪里签字?”
         “这里!你看仔细了没有,这么快就签?开玩笑吧。”
         “呵呵呵。”
         看着老张笑的憨厚,我突然觉得和他似曾相识,有种奇怪的亲近感。我在合同条件那边也尽量挑优惠的条件填上,比如回款要求、返点奖励什么的。
         说了不相信,我跟老站的合同就是这么签的,之后的故事前文也交代过,老张一如既往去找工程,也没专心去推我的产品,最多有客户自己撞上来时卖个几十吨。
    
    看着这张老张的照片压在玻璃下,玻璃放在这种桌子上,桌子在这样的建筑里,建筑在这样的军管区里,显得非常荒诞,都怀疑这个片段是不是自己在飞机上打瞌睡做的梦。
         老张给了大校一个眼神,大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我叫赵向东,负责这里的守卫工作,军籍从属于成都军区,这些资料您先看一下。”
         我和赵向东握了一下手:“王储,HX927厂方的,负责内地销售,请多关照!”
        打开这个牛皮纸袋,一些文件和一些照片,用曲别针整理成几份,跟好莱坞的军方机密档案起码外观上挺像,心跳有点加速。
         第一份文件上别着第一张照片,是一个裸体男性,体态匀称,肌肉发达,毛发茂盛,尤其是头发,看起来是摇滚歌手。翻开照片,文件的标题露出来:《613工程立项书》。大致意思是对人体进行防腐实验工作,这个工程集结了北京协和医院、上海同济医院等专家组,我的公司也忝列其中,当然还有中科院和北京化工大学的教授组。比较奇怪的是还有成都市地铁设计公司列在里面。最后的落款倒是吓了我一跳,鲜活的一个大章:“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
         第二份文件别着一张照片很模糊,看起来像个学校,文件标题是:《北川姜氏家谱研究项目立项书》。项目组里有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系,大意是姜氏家谱研究对于613工程意义巨大,但已知的唯一一本家谱在创校初期,也就是1911年左右曾被收入国立四川大学,现在查出文革时期的档案缺失,这本家谱也不翼而飞。
         第三份文件别的一张照片我很熟悉,是我家乡宁波的天一阁,文件标题是:《天一阁藏书整理归档计划书》。没什么特别内容,就是在两个月内,由国家档案馆、北京大学图书馆系针对天一阁的藏书和历史书录进行整理归档。
         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立项书、计划书,实在把我搞的头晕,此外隐隐感到,这些东西背后肯定有个比较重大的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似乎老张和赵向东大校没有立即给我解答的意愿。
    
    “613工程是什么?”
         “您马上知道了。”赵向东收回了文件袋,“这边请!”
         办公室内还有一个门,打开后是一个有不小坡度的地道,看得出最近修缮过,雪白的石灰墙壁,明亮的白炽灯,水泥台阶。
         反正这回到了四川已经是不寻常之旅了,好奇心战胜了荒诞感。在大校带领下,我和老张走进了这个地道。下到十来个台阶就是一个向后的转弯,如果以地面为参照的话,应该是往军管区入口向回走。
         一路下降的阶梯,大概一分钟左右,就见到一个地下的大厅,对面一扇银行金库模样的金属大门,门没有锁,也不用密码什么,很简单就打开了。
        眼前竟然是一间巨大的停尸房!
         老张:“613工程就是要处理这些人体。”
         “有多少具啊?这些个都是谁啊”看着估计有1000平方的不锈钢抽屉架子,我惊讶道。我其实很想问这些尸体怎么会弄到这里,难道有什么特别含义还是什么,但鉴于之前的那些又去无回的问题,又咽了回去。他们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不想告诉我,问了自讨没趣。
         “目前16782名,如果不及时处理,估计每个月会有100到200名可能永远不需要处理了,而且我们没有多久可以拖,到那个时候没处理完,一名也留不住。”
         “我现在就告知生产部门,加班加点生产HX927,一天100多具要烂掉,天啊。”
         “单单HX927不够,缺少一种辅料,我就愁这个。”老张皱起了眉头。
         “不是还有专家组参与嘛,马上研发啊!”
         “关键是我们都不知道那种辅料的成分,化学分析出来成分竟然被推测为淀粉,但肯定不是。”
         “那你还订那么多HX927,到时候那个辅料还研发不出来,难道掰点馒头用?”
         “目前来看,要是没有配方,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该怎么办?”我看着老张也露出很不安的神情。
         “在四川再跟我一起见几个人,我们一起去宁波。”老张拍拍我的背,一起走出了地面。
         突然我想到,我们刚才所在的那个地下室,刚好是大雄宝殿的下方。
    
    第二天从北川回来,直接到了四川大学。四川大学不算特别大,以前我和老婆也到川大去玩过,所以熟门熟路,进了大门我自以为是的径直往历史学院走,没想到被老张一把抓住,“不是那边,我们去操场。”
         不是要见四川大学的专家?去操场干吗?周末的操场上人非常多,我们挑了看台的一侧坐了下来,老张打了通电话,让对方来操场。绿茵场上两支球队飞奔,看着他们青春勃发,我不禁感叹一下,自己离开校园也有10年了,当初的激情,已经在所谓的商场上荡失殆尽,能彻底抛开跟赚钱有关的事情,单纯做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一种奢侈。
         正在感慨中,台阶上的老张被人蒙住了双眼,“小文,别闹!”
         我回过头,一个标准的女大学生,牛仔裤,白T恤,马尾辫。“小文,叫王叔叔。”老张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女儿,叫小文好了。”
         “王叔叔好!”清脆的问候声让我不好向老张发脾气,我有这么老吗?不过辈分这东西就是很搞笑的,我石家庄代理的儿子比我都大,但他爸爸一定要喊我叔。就算真实的一个家族里,外甥把舅舅揍出鼻涕泡,姑姑抢侄女棒棒糖的事情也很多。
         跟他们父女就坐在操场边聊了会,大概知道他女儿小文在川大学的考古,已经保送进硕士了,实践经验也很丰富(这个我不怀疑,有个整天跟刨坟打交道的爹,实践肯定多),这次613行动,川大承接的是姜氏家谱研究,由川大考古所和中文系牵头,小文就是研究组中的一员。“小文负责线索的收集,至于整理和分析,会由川大的教授博导来做,所以小文要跟我们跑不少地方。”
         想想即将开始的探秘,竟然有小姑娘参加,多少觉得有点不方便,况且一个本科生,能懂多少东西,说不定还是我知道的多,别到时候真碰到什么家谱了,还看不懂篆书。其实我本身也学过一点中国历史文学什么的,人就是这样,往往在自己有点熟悉的领域,容易看不起人。
         小文跑去寝室收拾了一下,背了个书包就来跟我们集合。出了川大,天色已经暗下来,老张让我去他家吃饭。
         老张家里我去过一次,就是平常的小区,离我习惯住的酒店就两步路。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这个归功于他做中学老师的老婆。到了家里,老张显的有点健谈了,喝掉两杯酒,我觉得是套套老张613工程内情的大好时机。老张这时也不避讳了,搁下筷子,表情有点严肃的说:“我曾经是个军人。”怪不得在军区的写字台玻璃压着的合影里有老张。“那时照身体条件、政治条件,我都不可能当兵。”这个身体条件一目了然,现在是个瘦小干瘪老头,想来年轻时也不会壮到哪里去,出身方面,老张跟我说起过,他爷爷是道士,属于封建迷信一类,虽然在政治运动那会之前就死了,但出身论横行的那个年代,这个绝对是老张家族的污点。
         “可是说来也巧,当时成都军区却破例招了我,分配我到北川,编制隶属于部队,但工作地点在一个庙里,一呆就是几十年,如果不是那个大门口有两个士兵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部队里面。”显然,老张说的庙,就是我们昨天去的那个。“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个停尸房,我的工作就是跟这些尸体相伴,上级有命令下来,我就配合执行,其实工作也很平常,无非是对这些人体进行日常维护,但就在这几十年,这些人体有其中的一些部分开始迅速腐烂,这个腐烂过程很奇怪,并不是整批开始整体腐烂,而是突然在某一两天,其中一二具突然出现,而其他的人体完好如初,大概一个月损失一具,不过近来的半年,这个过程加速了,像病毒蔓延一样,有点群发性,原因查不明,补救措施也用了不少种,但几乎没有效果。这次613工程,非比寻常,牵涉到太多,而且绝大部分涉及国家机密,甚至涉及整个中华历史的机密。所以一些事情,我不方便说透,你有心的话,也许今后能猜出几分。”
    看得出,老张没有喝多,当然我更不可能喝多。回宾馆的路上,我一度感到有点懊丧,如果我迟早要知道,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当然,现在的我回想这段北川之行,老张这些半透不透的话,却是在保护我。
         之后两天,我也没有兴趣跟着老张跑东跑西了,也没问他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倒是小文陪着我走了一下武侯祠、杜甫草堂什么的,成都的景点实在没有可以恭维的地方,都是人造的景观,像杜甫草堂,根本没有一点点味道,不过也是,现在的人,杜甫的诗歌估计顶多就读过三吏三别,参观这种地方也就是凑个热闹,附个风雅,哪管斗拱是水泥堆的还是真的木式结构,他们反而一个观点我与他们契合,杜甫草堂远不如春熙路好玩。小文很认同我的看法,她说她也是讨厌这样的景点,但没办法,朋友来了,还是必须安排的节目。就像我是宁波人,外地朋友来了,慕名必去天一阁,不过说实话,天一阁每次我都捏着鼻子去,关于更多天一阁的内容,之后我们去了天一阁,会有详细的交代,不过一点我最在乎的必须说,宁波人是不是太缺懂历史的了,把一些不知道宁波哪个山坳里刨出来的镇墓兽、石俑都搜集过来,放在了院子里当风景,每次去,看到这些陪葬的玩意,我都毛骨悚然。田野文物说实话,还是放在荒野的比较好,因为大多是墓道边的石雕,就算宋朝的石俑,那也是陪葬用的,放在明清民居风格的天一阁里,太煞风景,就跟郭德纲讽刺一些老而无用的家伙,唐朝的夜壶,也是放尿的。可惜游客还经常在这些镇墓兽边合影留念,摩挲不已。
         “小文,你说现在四川还有没有真实的古迹了?”
         “古迹嘛,还是很多的,比如都江堰啊。”
         “对!其实四川还是很有历史底蕴的,虽然偏居中国一方,其实很多遗产往往都在这种地方。比如江西浙江交界的地方,方言、礼仪、习俗,都是纯正中国古代的味道。”
         “其实四川还留有中国最古老的东西。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
         “什么东西?最古老?”
         “你会知道的。”
         我很讨厌这样的对话,是不是张家人都这个样子。不过我也习惯了,心态定位在猎奇就好了,管他呢。一万多具尸体、神秘的军管区、老张和小文的身份、HX927。。。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实在让我恍如梦境,这背后的事实,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了然,但身处这个过程中,还是让人云里雾里。
        等老张安顿完毕,我们直飞宁波。
    到了宁波,先回了趟公司,出去几天,公司也有点事情要处理,顺便去车间了解一下老张订单的施工进度。比较喜人的是公司原材料充足,开足马力做的话,恐怕会提前不少日子。但是同时又有了另一个疑问,是公司技术部部长张家如带来的。
         张家如是我们公司的总工,年龄肯定超过50岁了,但因为教授的身份,看起来很有书卷气,顶多看成40岁左右,如果非要找个大家比较熟悉的人物来说明的话,那就像架着眼镜的赵雅芝了。张家如另一个身份是北京化工大学的博导,因为我们公司技术的特殊地位,教育部也破例在我们公司设立了一个防腐专业的博士后流动站,张家如是指导教师。同时我们公司的技术研发又有国家科研项目性质,张工的工作就同时是项目牵头人和公司技术负责人。
         张工为人和气,再加上我没事公司各部分串岗扯淡比较频繁,跟张工也很熟。张工知道我回来,就马上把我叫到办公室:“王储,你哪里接到的单子啊,这回你发财了。”
         “哪里,有财大家发!”
         “听说是部队采购。部队采购的话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啊,部队采购掏钱爽气啊,再好的单子哪里去找啊!”
         “你看这配方,真是奇怪。”
         “张工,你就别让我难堪了,我做这行,就知道卖,哪里懂技术啊,你就直说吧。”
         “这配方,很明显是给尸体防腐的,部队要这么多的实体防腐干吗,这个用量能装备一个团部了。这是其一,其二是照这个配方做HX927,尸体防腐是够了,但上面通知,有几种辅料暂时还要搁置,不能确定,但最终确定是哪几种辅料,说是等通知,到时再研发。通知可以等,但就怕先期做出的几百吨防腐材料如果一直等着辅料再灌装的话,就会失效,到时工期就麻烦了。”
         “上面通知?什么通知?”
         “哦,这个我说漏嘴了,我只知道校方告诉我这是一项什么项目,涉及机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个底,工期按正常生产没问题,但就怕一直没确定最终的配方,到时交货不及时也是很有可能。你是销售,你有必要知道这个,至于怎么跟客户解释,你也有个打算。”
         “是316工程吧?”因为我看过立项书里有张工所在的北京化工大学。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他们告诉你了?”
         “没,我只是知道个大概,你们北京化工大学应该就负责这个配方的研制。”
         “说的轻松,我干了一辈子科研,还从来没做过这种研发,一不知道具体用途,二不知道参照标准,你知道大概的话,我也跟你直说好了,学校那边化验了一下样品,配方是淀粉!这怎么可能啊!”
         “可能有别的项目组负责在找这个配方吧。”
         “不管是谁在找,但愿早点找到。”
        想到316工程的立项书,协和、同济的专家组大概是给尸体做防腐的相关手术的,成都地铁公司更加想不出是干吗的,应该也不是找配方的。另外两个项目,一个是找姜氏家谱,一个是整理天一阁藏书,莫非配方跟家谱跟藏书有关?
         “想什么呢!”我正在张工办公室思考这些问题,连凯推门而入。
    
    “先把烟掐了!”张工起身抢过了连凯嘴上叼的香烟。连凯现在是公司的施工队的,之前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应聘到了公司技术部,是张工一手把他带起来。可惜连凯这人天资好是好,但是性子太散漫,别人的评价是吊儿郎当,而且闲不住,屁股能坐定半个小时,那只有他在办公桌上打瞌睡的时候。不过技术水平还是摆在那里,关键工程的施工肯定不能缺他,公司也乐意把他从技术部调到施工队,因为现在不缺工人,也不缺研究员,就缺既懂技术又有动手能力的人。因为关键项目的招标议标我技术方面吃不准,总是找连凯的援兵,所以一起出差的机会挺多,自然我跟连凯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你他妈的回来了不跟我打声招呼,先跑来张工这边。”
         “这不是有正经事情嘛!”
         连凯虽说表面上吊儿郎当,但接人待物还是有眼力价的,看着环境好像我跟张工确实在谈重要事情,就很识相的退出门口,带上门“忙完了找我,有好事跟你说。”说完还给我使了个颜色。
         “哎,连凯这个人,技术上超过我所有的学生,但就是性格燥,耐不住做学问的寂寞。”
         “也好嘛,否则哪里去弄一个技术这么好的施工队长啊。难道施工时,还要搬出你这尊大佛去现场指导啊?”我开了句张工的玩笑。
         “对了,那个316工程,学校要指派一个人去配合找那些辅料,上面意思是让一个博士生去,我想博士生也没什么实践经验,到时真找出线索了,还一下子吃不准是什么,干脆就让连凯去吧,也算我的徒弟,再说他多了解一点,以后施工时也方便。”
         “那太好了!”有连凯参加这个项目,别的不说,乐子不会少,起码我不会这么无趣了。
         告别了张工,我直接跑到车间西边的那个厕所,不用问,连凯准在那。因为化工性质的公司,车间严禁吸烟,为了管理公平起见,后勤办公人员也不准吸,所以整个公司的抽烟盲点就只有那个厕所。“什么好事!”连凯蹲在角落抽烟,我悄悄上去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你去四川的那天我妈让我去相亲了,那姑娘,啧啧,那叫一个漂亮,看起来对我也有点意思。”
         “得了吧,就你出租房加电动车,谁家姑娘看上你?还漂亮!是不是聋子哑巴什么的?”
         “我草,你什么意思啊,人家看上我,就非得要生理有残疾的?”
         “你说你真是百炼成钢了,都被人蹬了一百次了,还这么乐观。”
         “那是怪那些货太世俗,什么有房有车,有房有车的人还相什么亲啊,会看上她们?”
         “别愤了,就算你真有房有车了,你这副浪荡公子的派头,也没小姑娘看上你。”
         “行,就你属于成功人士,钱赚的多,人也圆滑。”
         “不跟你扯了。说正经的,这回我给你兜来个好买卖。”
         “你只会给我招灾!什么好买卖!”
         我大概把我所知的关于316工程以及我的所见所闻跟连凯讲了一遍,再把张家如的意思告诉了他,顿时说的他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他喜欢这类神神秘秘的东西。不过现在回想,这确实给他招了灾,而且是灭顶之灾。
    第二天,小文打电话给我,约我们在天一阁门口碰头,说有另外一个人介绍我认识。
         一大早起来,我就跑到连凯家里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还他妈睡,开始行动了。”连凯问我去哪里,我说天一阁。“你神经了啊,天一阁是藏书的地方,跑那里干吗去?”其实我也不知道干吗去天一阁,但既然316工程跟天一阁藏书有关,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别废话了,听我的,现在开始我是你领导,一切行动听指挥!”有时候没把话说明白,而用大道理吓唬人的人,其实自己也没弄明白事情,现在的我就是这个状态。
         小文和老张已经早早在天一阁门口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白净的小生,看样子年纪比我小点,比小文大点。看着我还带了一个人,小文看看老张,欲言又止,我马上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位是我同事,跟我一起来的。”“你们好,我叫连凯,是hx927施工队的,王储的同事。”
         老张听了马上伸出手握起了连凯,“你好,欢迎!这个是我女儿,小文,这位是我们北大的一个朋友,刘博士。”
         “哪里什么刘博士,叫小刘好了,这里除了老张,我们年纪也都差不多,就叫小刘行了。”
         原来老张昨天得到了通知,科研组那边派出的代表就是连凯。而古籍整理工作派来的代表是小刘。
         小刘先期在宁波待了一星期,已经调动了天一阁的工作人员在做相关的事宜。
    
    
    小刘是一副标准的博士的样子,瘦小、干瘪、话也不多,活生生的老张加强版,自己不开口说跟我们同龄,真会把他当做60后,听说小刘是当年北大某一届唯一一个报图书馆专业的博士生,因为没有其他人选,博导们没博可导,显得比较荒诞,所以几乎是无条件录取的。但是之后的情况就出博导们意外了,小刘博了7年,还没博毕业,再加上今年,能赶上抗战了。当然这些是小刘谦虚的自我介绍,既然组织上派了他,肯定有他特殊的才能。
         说着话,我们进了天一阁。不过,不是从景区大门进的,是旁边弄堂进去,有另外的一个小院落,相当于天一阁管理处。这个院子我倒是第一次进去,雕梁画栋,跟景区里其他院落的人工痕迹不同,这个明显是老旧的宅子,保护甚好,只是没有景区的光鲜。
         一楼是几间办公室,博物馆的日常工作在这里进行。上到二楼,就是几个阅览室样子的房间,老宅子采光都不好,大概有7、8个人埋着头在翻阅一些线装书。
         连凯一看架势,赶紧说:“我艹,我来这地方干吗,疯了,难道让我来进修的?”屋里的几个人抬头看看窗外的我们,小文白了连凯一眼。小刘说:“这几位都是宁波各个研究专家,现在在查资料呢,我们别打扰。到旁边房间坐坐。”
         进了房间,小刘有点懊恼,他以为宁波天一阁赫赫有名,相关专家肯定很多,他自己来一个就可以了,没想到从上到下全是搞行政的、卖门票的、扫厕所的,就是没有研究员。有个人民大学的实习生,就他算的上接触古籍整理,不过是给现在社会上的富商、名人查家谱的,算是天一阁创收。现在天一阁家谱倒是搜集了不少,快成了家谱博物馆了。没有办法,只有让馆长联系了一些能看懂古书的人来帮忙,刚才我们看到的屋子里的,就是些中学退休语文老师这类的。
         我劝小刘别懊恼了,宁波虽然是文化沙漠,扛着文化旗卖门票,但这个是整个社会的现状,没有办法的。小文这时候上来说:“听说天一阁的书,经过几次劫难,藏书量没有以前大了吧。”小刘点点头,“是有那么几次,鸦片战争时被英国人抢走一些,自己文艹革时烧了些,小偷偷了些。”
         连凯一直趴在窗口看风景,满脸无聊的样子。我其实也觉得无聊,不是说整理古籍嘛,有我们什么事,小刘有这个能耐,那不就行了嘛,我们找我们的配方线索,他整他的书。
    小刘是一副标准的博士的样子,瘦小、干瘪、话也不多,活生生的老张加强版,自己不开口说跟我们同龄,真会把他当做60后,听说小刘是当年北大某一届唯一一个报图书馆专业的博士生,因为没有其他人选,博导们没博可导,显得比较荒诞,所以几乎是无条件录取的。但是之后的情况就出博导们意外了,小刘博了7年,还没博毕业,再加上今年,能赶上抗战了。当然这些是小刘谦虚的自我介绍,既然组织上派了他,肯定有他特殊的才能。
         说着话,我们进了天一阁。不过,不是从景区大门进的,是旁边弄堂进去,有另外的一个小院落,相当于天一阁管理处。这个院子我倒是第一次进去,雕梁画栋,跟景区里其他院落的人工痕迹不同,这个明显是老旧的宅子,保护甚好,只是没有景区的光鲜。
         一楼是几间办公室,博物馆的日常工作在这里进行。上到二楼,就是几个阅览室样子的房间,老宅子采光都不好,大概有7、8个人埋着头在翻阅一些线装书。
         连凯一看架势,赶紧说:“我艹,我来这地方干吗,疯了,难道让我来进修的?”屋里的几个人抬头看看窗外的我们,小文白了连凯一眼。小刘说:“这几位都是宁波各个研究专家,现在在查资料呢,我们别打扰。到旁边房间坐坐。”
         进了房间,小刘有点懊恼,他以为宁波天一阁赫赫有名,相关专家肯定很多,他自己来一个就可以了,没想到从上到下全是搞行政的、卖门票的、扫厕所的,就是没有研究员。有个人民大学的实习生,就他算的上接触古籍整理,不过是给现在社会上的富商、名人查家谱的,算是天一阁创收。现在天一阁家谱倒是搜集了不少,快成了家谱博物馆了。没有办法,只有让馆长联系了一些能看懂古书的人来帮忙,刚才我们看到的屋子里的,就是些中学退休语文老师这类的。
         我劝小刘别懊恼了,宁波虽然是文化沙漠,扛着文化旗卖门票,但这个是整个社会的现状,没有办法的。小文这时候上来说:“听说天一阁的书,经过几次劫难,藏书量没有以前大了吧。”小刘点点头,“是有那么几次,鸦片战争时被英国人抢走一些,自己文艹革时烧了些,小偷偷了些。”
         连凯一直趴在窗口看风景,满脸无聊的样子。我其实也觉得无聊,不是说整理古籍嘛,有我们什么事,小刘有这个能耐,那不就行了嘛,我们找我们的配方线索,他整他的书。
    “对了,小刘,316工程要整理古书干吗?”老张在旁边问了一句。还是老张说到了重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316工程我只听说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工程是干吗的,只知道我出来前几个老师让我好好核对书籍,特别是核对黄宗羲《天一阁藏书记》里面记载的书录要
    
    特别注意。”
    “为什么非要黄宗羲的藏书记呢?”小文有点不理解。
    “因为黄宗羲是一代大学者,他的眼光和见地是别的书目统计人员不能比的。”
    “大概就是你跟这些退休语文老师的区别吧?”连凯叼着根烟眯缝着眼说。藏书楼里严禁吸烟,把连凯憋坏了。
    “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个统计人员。图书馆学说难听的,就是目录统计这类的。说起天一阁的整理,从清末动乱到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到国共内战、文艹革到改革开放抓经济、
    
    一直到现在的发展旅游业,一直没有对馆内的藏书做过像样的梳理。这次如果不是316工程,我们做的工作也是大事一件。”
    接下来我们几个就我们所知的316工程对小刘简单说了一下,老张在旁边默默无语。
    从舞文搬家到这里了,觉得有点意思的,都顶一下,不会是太监的。
    为什么一个回复都没有呢,有人看到这里的话,说两句吧
    自己顶顶吧,实在没招了
    小刘说,经过一个星期的整理,已经初步根据黄宗羲的目录做了大致的分类,现在有三大部分,一是黄宗羲册上有的书,二是黄宗羲册上没有,但现在馆内遗存的书,三是因为封、书页残缺,不能分辨篇名,而归不进前两类的书。其实还有第四类,就是黄宗羲册上有的书,但馆内没有保存的,这个等于遗失了,其中包括被英军抢夺去的《大明一统志》等。小刘昨天已经把这个阶段性的成果通报了上级,也就是北大等教授组,刚得到信息,是要查阅的那本书,书名未知,但记录着清末抗英时期浙东反抗活动的内容。
     小文马上接着说,鸦片战争抵抗英军入侵,那是1840年也就是道光年间,黄宗羲登阁是康熙十八年,所以这种书肯定在第二类书里面。连凯转过头看着小文,叼着的香烟耷拉下来,显得不可思议。小文晃晃手里的天一阁经典介绍彩页说:“上面写着呢!”
     为什么上面认定清末抗英的记载会在天一阁里呢,抗英运动跟316工程风马牛不相及,找那玩意干吗?虽然我的心态已经调整到看戏探险那种了,可还是疑惑不断。小刘看出我的表情,对我们讲:“江南的藏书楼里,天一阁不是最早的,但是保存最好的,也是浙东地区最有名望的,很多乡绅、秀才都已自己的书被天一阁收录而自豪,所以浙东地区如果有记载当地的抗英运动的文字,不敢说一定在天一阁,但出了天一阁,是几乎不会保留到今天的。”我想想很有道理。“至于抗英运动跟你们讲的316工程什么关系,我也搞不清楚,昨天我问了我的教授,他们也一无所知。”
    “当!当!当!”这时有人敲门,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厚眼镜的老头推开了门,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小刘噌的窜了起来,我心想,“找到了?”老头看了屋里这么多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示意让小刘出来一下。小刘回头点了一下脑袋,给我们一个眼神,意思是可能找到了。有时候虽然不知道猜谜的意义在哪里,但能搞到谜底,还是让人高兴的,我们几个年轻人刚准备击掌庆祝一下,老张嘘了一下,让我们安静。这时门又打开了,那个老头拿着书往回走,小刘拍拍他肩膀,看起来像鼓励。“搞错了?不是这本?”小文很关心这个。“没有,那个老师不认识书名里的一个字,来问我怎么念。”
    
    我虽然是宁波人,但此时此刻,对宁波人的文化底蕴极其的失望,守着一个藏书楼,炒作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可真正看过里面书的有几个?看的懂的又有几个?看的懂又有研究的有几个?真觉得天一阁安在宁波,就像给非洲野人听交响乐。天一阁的仿古建筑的躯壳里,是非常浓重的铜臭。小刘明显读到了我们脸上的失望,安慰我们:“天一阁藏书,一直以若干个门类来安排,比如制书、诸经、四书、史、实录、志、经济、官制、出使、奏议、兵家、刑名、儒家、释家、道家、子书、集、选诗、古文、类书、词曲、策论表赋、小说、礼乐、博古、阴骘、天文、杂技、书画、地理、医家、星相、农家、人物、姓氏、列传,这些门类可以很自然的排除掉大部分,就史、奏议、兵家、集、类书、策论表赋、小说、人物、列传这几类可能记载当时抗英的一些事情。”连凯下巴又掉了一次:“小刘你会灌口啊,赶上郭德纲了。”
    说是这么说,可就这些书目里,就汗牛充栋,如果是专篇讲抗英的倒还好,就怕一个人物小传里面夹那么些只言片语,或者一篇随笔里提到那么几句,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连凯一脸的不耐烦,他这人最头疼的就是书,赶上这里全是线装的古书更要命,随手翻了翻天一阁的基本当代的介绍图书,说了句“你们觉得鸦片战争时抗英跟英国人抢《大明一统志》有没有关系啊,是不是那什么《大明一统志》里有什么英军感兴趣的东西啊?”小刘抢前一步,拍了下脑门:“对啊,我光忙着对照书录了,是啊,英国人进了天一阁,别的不要,单单找《大明一统志》抢了去,看起来是有点问题。”我用胳膊肘子捅了下连凯,“你看不出来嘛,有柯南的意思。”
    小刘说 ,《大明一统志》是记载明朝一代宫室、关津、寺观、祠庙、陵墓、古迹方面的地理类百科全书,几乎有明一代的建筑坐标全列在里面。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宫室、寺庙、陵墓不都是天涯鬼话小说里的藏宝地嘛,难不成英军要找什么宝贝?小文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鬼话的东西都是瞎写的,好多都是太监贴,你怎么会去看鬼话里的东西?”我回应她,“看着解闷呗,难道还想从这些东西里面发现什么惊天秘密?天涯鬼话都是开篇精彩的要死,看到后面就圆不上了,太监了。真对神秘事件有真实记载的,到现在为止是没有,但总会有的。”
     “《大明一统志》现在还能看到吗?”角落里坐着的老张开口了。
     “有,英军抢去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版本,各地的藏书楼里还有好几套,台湾后来也影印了一套,北京图书馆也藏着一套,不难看到。”老张站起身来,有点严肃得跟小刘说,“赶快联系你北京的教授组,让他们查一下,《大明一统志》里对北川的寺庙、陵墓有什么记载。”我听了后马上反应过来,看来兜兜转转,跟北川军管区里的那个寺庙有了关联。
    “不用去北京查,现在都有数字图书馆了,登陆北图的账号就可以了。还可以搜索,简单的很。像《大明一统志》这样重要的书籍,早就被数字化整理存档了。”
    “那关键词搜龙安。”小文跟我们解释,明朝一代,石泉,也就是北川军管区的所在地隶属于龙安府,所以要搜那个小庙的信息,龙安府境内的寺庙古迹项目记载中应该有相应的文字。
    果不其然,搜出来的龙安府寺庙篇里就有以下文字:“。。。其侧有寺,世曰龙安寺,传有龙安之,龙安府盖以此名。。。”意思是旁边有座龙安寺,历代都传说有龙安卧在里面,龙安府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寺庙而得名的。本身那个庙确实不起眼,《一统志》里有这几句记载已经很不错了,况且还知道了叫龙安寺。只是前后文都有缺失,正文中间的小注写着这么几句话,“此处阕失,《寰宇通志》有详。”连凯把脑袋移开小刘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问《寰宇通志》是什么玩意?小刘叹了口气,《寰宇通志》是《一统志》的原型,明朝廷嫌《寰宇通志》修的不好,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写了很多,就让人重新编订一下,成了官修的《一统志》。“快查《寰宇通志》!”小文有点着急,大概她也去过那个小庙,就是龙安寺,所以非常好奇到底古书是怎么个记载。“没办法查了,《寰宇通志》和《一统志》一块被英军抢去了,不幸的是还是孤本。”
    是啊,官修的书一出来,谁好看草稿本的东西啊,没人翻印自然成了孤本。
    笔误,应该是613工程,谢谢给位捧场
    
     英国人可真是阴啊,断草除根了。看起来613工程的天一阁线索就次中断了。“得了,回去吧,白兴奋一场,走,吃中饭去。”连凯其实是香烟饿了,急着想出天一阁。我看看老张,老张也没说什么,我拿了主意,大伙先去吃个中饭,小刘也先歇歇,跟我们出去走走,都在天一阁故纸堆里扎了一个礼拜了,外面去放放风。
     我们5个刚好够挤进连凯的吉普车里,柴油车突突突的发动机也让我们的心情更加烦躁。大家都像被安排进了一场游戏,却没有一点提示,没有一点目标,玩这个游戏意义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脑袋挤在玻璃窗旁,跳出一幅幅画面:龙安寺、尸体、《一统志》、姜氏家谱。。。等等,不是说什么姜氏家谱嘛,“小刘,天一阁里面现在什么最多?”
     “以前是正经士大夫的藏书楼,现在最多的是地方志和家谱这些玩意,最不值钱,随便哪个村里都能翻出一大把,家谱、地方志像现在机关里的人民日报一样,古时候多的很。”
     “那你有没有看到姜姓的家谱?”我一说,小文也有所反应,从副驾驶座上往后探过来。
     “那个倒没注意,一直在找列传、文集了,那玩意倒是归了档,整理别的书籍的时候,都摘出来了。”我们一开始没跟小刘说613工程有姜氏家谱这茬,他到现在也没在意。
     “我们随便吃点。。。,回去。。。找家谱。”老张被挤得呼吸一顿一顿的。
    
     英国人可真是阴啊,断草除根了。看起来613工程的天一阁线索就次中断了。“得了,回去吧,白兴奋一场,走,吃中饭去。”连凯其实是香烟饿了,急着想出天一阁。我看看老张,老张也没说什么,我拿了主意,大伙先去吃个中饭,小刘也先歇歇,跟我们出去走走,都在天一阁故纸堆里扎了一个礼拜了,外面去放放风。
     我们5个刚好够挤进连凯的吉普车里,柴油车突突突的发动机也让我们的心情更加烦躁。大家都像被安排进了一场游戏,却没有一点提示,没有一点目标,玩这个游戏意义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脑袋挤在玻璃窗旁,跳出一幅幅画面:龙安寺、尸体、《一统志》、姜氏家谱。。。等等,不是说什么姜氏家谱嘛,“小刘,天一阁里面现在什么最多?”
     “以前是正经士大夫的藏书楼,现在最多的是地方志和家谱这些玩意,最不值钱,随便哪个村里都能翻出一大把,家谱、地方志像现在机关里的人民日报一样,古时候多的很。”
     “那你有没有看到姜姓的家谱?”我一说,小文也有所反应,从副驾驶座上往后探过来。
     “那个倒没注意,一直在找列传、文集了,那玩意倒是归了档,整理别的书籍的时候,都摘出来了。”我们一开始没跟小刘说613工程有姜氏家谱这茬,他到现在也没在意。
     “我们随便吃点。。。,回去。。。找家谱。”老张被挤得呼吸一顿一顿的。其实是我太胖的缘故,我坐中间,相当于坐了两个人,就算一左一右是两个“干瘪老头”。
    看到这里的人给点意见啊,很重要啊
    我的意思是不能往玄里写,因为这个都是真事,写玄幻神怪的,就背离历史了
    真事是改变中国历史观的大事。透露了就不好了。。。
    高峰时期,自己顶自己吧
    草草吃了点快餐,一行人马上折回天一阁。吃饭时小刘已经在电话里安排工作人员把家谱都摆到房间去,我们一进去就分了组查看。
     小文和连凯一组,我和老张一组,老张和连凯负责把家谱带姜的找出来,我和小文能看懂点古书,负责核对确认。大概花了几个小时,总共找出了5本姜氏的家谱,分别是天水、敦睦、崇本、敬义、敦本等五个堂号,其中天水堂后人多在广东福建等南方地区,敦睦堂分布在山东莱阳等地,崇本堂则是宁波土著姜氏,分布在余姚慈溪鄞县,敬义堂分布则非常广,从四川到湖北到浙江,敦本堂在江西婺源。
     小刘给我们大致分析了一下,在春秋以前,姓和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姓是母系氏族的产物,简单说都随妈姓,妈姓什么,子女也姓什么,姚、姜、姬、姒这些带女字旁的,都是姓,都是母系氏族的遗留,而到了春秋时期,开始在姓的基础上慢慢发展出了氏,氏就是父系氏族的标志了。氏可以是姓的延续,也可以是封国名称、官职、居住地名字什么的来命名。而姜这个姓氏,是从炎帝就开始的,炎帝就姓姜。后来的姜子牙也是姜氏的一脉,但姜子牙辅佐的文王姓姬,属于异姓,所以分封到了东夷,大概是怕异姓谋反,支的比较远。那个敦睦堂应该就是山东齐国的后裔。而天水是姜姓发源地,陕西甘肃那边,后来战乱才分别迁移到了广东福建,敦本堂是江西那脉,从家谱里面看,属于后期改姓改成姓姜的。最应该注意的是崇本堂和敬义堂,崇本堂的姜姓在宁波时间不长,是敬义堂的分支,时间大概是乾隆时期才迁移到宁波,而且这个崇本堂的家谱编例最完整,似乎是有意让后人查脉络的,而敬义堂别看脉络分散,但源头在四川。
    “连凯,你翻什么呢?”小刘停下来看着连凯自顾自的在书堆里淘着。
     “我看看姓连的是哪里的。你说我这个姓吧,我从小就觉得怪异,还没见过别人姓这个,哦,有个台湾的连战,今天趁这个机会看看有没有连姓的家谱。”
     我开他玩笑:“连啊,又不是官职又不是封国,大概是你祖上干了亏心事,改的姓吧。”
     “滚!”连凯有点生气。
     “王经理说的对,连还真是改的姓。”
     “嘿嘿嘿。”我一脸坏笑。
     “相传连姓祖先姓苏,后来逃避仇家追杀,钻进了河塘里面,在荷花叶下面才躲过劫难,后世就都以莲为姓,最终成了你这个连字。”
     连凯瞪着我,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小刘这么一讲,连凯满脸的郁闷,也不翻那些家谱了,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我还盼着祖上有什么风光的伟绩可以拿去炫耀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德行。”
     小刘还是安慰他一下:“这个说法是连姓自己的说法,我在《左传》里读到过 齐国有个大夫叫连称,也是姜姓的后代,荷花池下避难的说法,大概是个民间传说,考证的东西才是确切的。”
     连凯没想到他的姓氏竟然也是这次工程里姜姓的一支,顿时来了感觉,可不是,这变成了他的家事。
     接下来小刘让我们比对宁波的崇本堂和四川的敬义堂的家谱,看看有什么交集,也许这就是线索之一。
     我心想,既然小刘接到的工作是找抗英的历史,家谱工作自然有四川大学方面做,我们还是找抗英的线索才是正事,可想想一来抗英历史埋没在故纸堆中,无异于大海捞针,或许那时根本没有人记录那段历史,或许记录下来已经灰飞烟灭,二来家谱已经理了点头绪出来,干脆就顺着这线索走,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不多久,小文就在四川敬义堂的家谱里找到一条,写着姜秋源迁浙东,之后这一支就没有笔墨了。姜秋源其父姜平,是当时南宋宝佑年间龙安县令。小刘推算,宝佑年间是蒙古军进军四川的时期,战乱躲避远迁的例子是很多,但为什么非要迁到宁波,就有点费解了。而宁波的家谱是从清朝才开始的,要查这一支,就没有了可能。
     小文这时又发现一个情况,就是敬义堂的几支虽然分布在四川、湖北、还有零星的安徽、浙西的余脉,但有一个相同点,就是家谱临近结束时期大概都是清末民初的时候,都是姜陆某,像是约定好似的,像湖北汉阳一支叫姜陆山,安徽黄山一支叫姜陆亭,四川广汉一支叫姜陆广。
     “不单单是那一辈,你往前看看。”小刘拿着凑过头来看了一下小文手里的家谱。原来姜陆山他们的父辈都是竞字辈,再往前,是州字辈、神字辈。。。
    小刘拿着笔记录了一下,从后往前是陆、竞、州、神、使、肯、海、于、深、誓、有、中、胸、林、空、啮、虎、饥、行、昼、国、破、哀、鸿、新、送、秋,我拿过这张纸,念到,“秋送新鸿哀破国,昼行饥虎啮空林。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竞陆沉。。。啊,这时郑思肖的《二砺》啊,字辈诗啊。”
     连凯又听蒙了,戳了一下我的腰:“什么二砺啊,什么字辈诗啊?”
     虽然在科班出身的小刘面前,难免有班门弄斧的感觉,但我还是要卖弄一下我自以为渊博的知识:“字辈诗嘛,一般是一个家族的某个德高望重的祖先,为了后世平安吉祥,而预先定下了以后十几代的辈分字,比如我王家就有这首诗:通宗永远昌,先攀丹桂香,福禄加增寿,世代振朝纲,孝友为国政,仁义安定帮,祖德钟贤才,善承度荣光,诗书启后裔,万年绍芬芳,我父亲是国字辈的,我照道理该排在政字辈,可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我爸我伯他们就没把下一代往这个字辈诗上去套,像我就取了个单名。而那个郑思肖时南宋的遗老,对江河沦丧在蒙古人手里痛心疾首,这首《二砺》就是发誓不让神州沦亡的自我励志诗歌。可惜的最终还是亡国了。”
     小刘听我一个外行也能讲出这些典故,有点找到知音的感觉,接着说:“龙安县令姜平大概就是为了激励后世能励精图治,维持中华,所以才用这个诗歌做了姜氏的字辈诗吧。”
    “而且你看,这首串起来的字辈诗,四川那一脉是从姜秋源开始就没有叙述了,湖北则从送到破,安徽从破到中,浙西中有到于,宁波从于到陆,看来这一支一直是单脉传承,支系就不用这个字辈诗了,而且从四川到宁波,辗转了27辈人,花费了700多年。”小刘感叹良多。
     “你说这姓姜的怎么回事,花700多年,祖祖辈辈就为了赶到宁波,什么目的啊?”连凯在一旁纳闷。其实不单连凯,在场的所有人既惊讶于姜氏祖辈的毅力和壮举,又被这种行为所迷惑,是啊,花了这么大劲头,难道蒙古入川的逃难行动有什么深远的目的?
     “王经理,你念的那首诗,最后是肯使神舟竞陆沉,那照推算,民国那辈是陆字辈的话,沉字辈虽然没有记载进家谱,但如果幸运的话,姜沉某有可能到现在还在这个世上。”小文已经发现了这个字辈诗不全,还差最后一个字,沉!
    这时老张猛的站了起来,椅子都差点撞倒,“是不是你认识那个姜沉某?”我赶紧问。
     “没有、没有。。。”老张马上摇摇头,喃喃的说。
     “看来线索在那个姜于良的身上。”小刘拿着家谱自言自语。“姜于良是乾隆朝迁进来来的姜氏,龙安县令姜平那脉在宁波就是从姜于良开始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如果把线索理一下的话,宁波抗英行动、姜氏迁移到宁波,能交集的就是姜氏子孙可能在抗英行动中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而这一脉是从姜于良开始的,弄清楚姜于良的生平,大概能向真相更靠近一点。而我又提议宁波姜氏在抗英日期应该是竞字辈,查查那个姜竞全的生平也有必要。
    
    所幸的是,天一阁的藏书这回是帮了大忙。虽然学术性质的东西现在收集的很少,但常规概念里的“野书”倒是不少,比如家谱,比如不值钱的地方志,还比如更不值钱的秀才随笔、民间怪谈什么的。这时后两者可能会帮我们的大忙。
     于是小刘和我们就决定下阶段的目标是检查鄞县志关于姜于良、姜竞全的记录。这时天色已晚,大家也为了找出这细若游丝的线索,花了不少精力,我同意了连凯的提议,明天再继续,晚上就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放松一下。
    白天更新到此为止,晚上没事的话还有更新,敬请期待
    谢谢各位鼓励,我这个东西是写实性的,只是听着有点玄,所以发了鬼话,一开始在舞文,但没人气
    出来天一阁后,连凯和我先去了一家海鲜酒楼订包厢,老张、小文、小刘他们回宾馆去洗漱一下。刚上吉普,连凯就猛吸香烟,一口气香烟缩了半截。
     “诶,你今天不对劲啊?”我从连凯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也点着一根。
     “哪里不对劲,嘿,我不嫌烦陪你们一天了,还说不对劲!你个没良心的。”
     “一般来说,你个猴子屁股,能老老实实在一间小屋子里待上一天?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
     “那你就直说吧,什么意思?”连凯拍拍方向盘。
     “别激动,小心开你的车。”我伸手搭在连凯肩上,“我可注意了,你眼睛总是偷偷瞟着老张女儿呢。”
     “这你都发现了!是又怎么的!我大龄未婚困难青年,偷瞄未婚女同志是我应有的权力,啊咋咋的!况且小文还挺漂亮的。”
     “我艹,你还没羞没臊了。不过说起来她爸是我们公司代理商,你是我们公司骨干青年,是可以配配啊,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哎,可惜也就是做这什么613破工程能凑到一块,完事了她回四川我留宁波,算了,还是别想了。”
     说着话,就到了阿六饭店。阿六是我和连凯的朋友,开了一家海鲜饭馆,挂的牌子是六福海鲜大酒楼。
    阿六虽说做了老板,还是一副社会闲散青年的模样,我和连凯没下车就看到他挽着裤腿子在大堂沙发上抠脚趾甲。连凯停好车进去后,阿六还抠得起劲,专注的样子像个修钟表的。我一脚踢开了阿六脱下来的皮鞋,与其说是皮鞋,还不如算双拖鞋,后帮子已经踩踏了,阿六忙抬起头看谁干的好事,刚一抬头,后脑勺就挨了连凯一个栗子。
     “你们两个瘟神爷爷,来了就吃饭嘛,又来捉弄我!”
     “叫爷爷就见外了,叫叔叔就行。嘿嘿嘿。。。”连凯边笑边避开了阿六的回击,我趁势踢开了他另一支皮鞋。
     “你们两个畜生!看我弄死你们!”阿六也不管光着脚了,站起身就想追我们。
     嬉闹了一番,也玩够了,我们就在大堂坐了下来。我说你个阿六好歹也是那么大酒店的老板了,还是这德行,大庭广众抠脚,你不怕生意都逃了啊。阿六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客人是来吃饭的,又不是专程来看我抠脚,再说我是不是老板,都难免我脚痒啊,抠脚还违法了?又没在你家床上抠。
     “在我床上抠没事,在王储床上抠,嫂子会把你蹬下去的。”连凯回应了阿六,又顺便挤兑了一下我。现在的我,在连凯眼里属于成家立业、家庭事业双丰收的那种,时不时挤兑一下我,成了连凯的一大乐事。
     “你看,这回我又给你带业务来了,什么时候也回报一下客户,请我跟连凯吃顿鲍鱼什么的啊?”我看着阿六满沙发找袜子。
     “请你们个屁,就说你王储,够得上吃鲍鱼的那种客户你都带去星级宾馆,一些小客户才带到我这里,还给我赊账,你什么时候把你这半年的帐结了再说。还有我想起来了,你还不止一次吃晚饭从我柜台顺走中华烟了,我都还没给你记呢。艹,我的袜子呢!”
     “就你这副德行,也不能把大客户带到这里来,一看我堂堂王经理跟你这种鸡鸣狗盗的有交情,我哪里有脸面!”
    连凯听了,扑的一声就把可乐喷了一地,当然,可乐也是从柜台里顺出来的。这个饭店里里外外都知道我跟连凯和老板的关系,我们就算来这里撬地砖都没人管我们。
     “行,我说不过你!王经理!说吧,今天几个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点累了。。。多谢诸位收看。。。明天继续
    “11个!”
     “好咧!豪华包厢一个!”
     阿六这一嗓子,活脱脱一个跑堂小二。连凯随便揪了一个服务员去后厨点菜,被点到的服务员乐的跟什么似的。这里的服务员都跟连凯很熟,连凯插科打诨有一手,每次能逗的小服务员很开心。我就自顾自走到包厢里,打开电视机,等着他们到。
     不一会老张他们也随之而至,小文换了身衣服,还化了点淡妆,看起来女人味十足,心想待会连凯上来,眼珠子肯定要发直。果不其然,开了包厢门还跟服务员嬉笑的连凯,一看到小文的装扮,脸就木了,更夸张的还有点泛红晕。我看了实在想笑。也怪不得他,虽然他走南闯北,但都是为了工作,除了爹妈给他安排相亲,还真没机会接触太多女的,迈30了,还单身着。按说条件嘛,他自认为是相当优秀,这点就算我当面爱贬低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连凯为人忠厚,嬉皮笑脸下是很真诚的心肠,而且天性幽默风趣,乐天派的那种,平时看起来懒散,但真碰到事情了比谁都认真。
     小刘也发现连凯木在那边了,赶紧让大伙上桌。我把老张让到上座,小文自然挨着老张坐,我使了一个坏,安排连凯也坐老张边上,让小文跟他隔着老张:“连凯,你坐着,向老张多请教请教惊艳,老张做防腐施工的年数,都赶上你的岁数了。”连凯也只得按我说的坐下来。
     等我们坐定,阿六就上来散烟了。阿六这点好,江湖味重,跟什么人都能打起交道,一般酒店老板能在酒店露面就不错了,他是每个客人都会上去聊几句。阿六跟几个客人客套了一下,就拉了我衣领一下,一脸的怨恨,大概是怪我又骗他,明明只有5个人,骗着要了个大包厢。
     其实我要个大包厢的目的也无非是多点些菜,款待一下大家。一来每次老张到宁波,都是商务上的事情,匆匆来匆匆去,没有好好招待过。二来他还带个女儿,小文陪我成都东逛西走的,也算回报一下。三来小刘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我想吃饭的时候好好了解一下他。
    
    这个小刘吧,初见是没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但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自我介绍时不卑不亢的样子,不像一个博士生,起码我见过不少博士生不是这样。还有当大家都在线索中断感到疑惑的时候,小刘脸上没有丝毫沮丧的表情,似乎心理已经有预期能达到今天的成果了,不对,好像他故意在引导我们往这条线索上走,尽管他没有露白的言语或者什么别的。莫非他得到的北京大学方面的信息不止于此?而老张受军方的指派,让我跟着参加,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个公司业务员啊。还有张家如工程师指派连凯,也不像是她个人的行为,像她那么稳重的教授,在用人上不会如此随性,至少这个决定不是在见我的时候才临时决定的。
     想到了这些,突然觉得眼前这桌酒宴,更像是场博弈,我想探知我的这些疑问,老张、小文也要摸摸小刘底细,小刘从容的样子,看起来像准备好接我们各种诘问了。只有连凯,没心没肺似的给大家劝酒,自己也吃喝的不亦乐乎。
    不过我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表面上也跟小刘老张推杯论盏,说些社会上的时事。他们也像约好了似的,对今天的天一阁之行不提半句,更加没有涉及613工程,大伙就跟朋友吃饭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诶,刘博士,你说连凯的连真的是姜姓的一支吗?”小文先把话题推倒桌面上。
     “我看肯定是跟我有关系,我就说嘛,这个方面的专家多了去了,怎么非要找我?原来我就是姜氏的子孙,你看,材料方面我有专长,家谱方面我又是后代,还非我不可了。”连凯还没等小刘开口,自己就得意上了。
     “这个东西吧,照文献记载来看,是姜姓的无疑了。”小刘笑眯眯的说。 “我看过相关古籍的,连姓就是发源于姜姓。”小刘强调了一下。
     “我敬大家一杯,大家为我家的事,多费心了!”连凯举起酒杯说。
     小文很大方的举起酒杯和连凯碰了一下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睑对于连凯来说杀伤力太大,以至于连凯忘了杯里的是白酒,一饮而尽。小刘端起的酒杯,意思一下喝了一小口,又放回桌面。“613工程,不是件小事情。”没想到小刘自己先捅破了纸窗户,“对于你我来说,我们都不知道613工程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只有各自的分派任务。”小刘把眼光往大家都扫了一圈。“连凯,你是负责配方找到后检验确定的,小文,你是负责家谱研究的,老张,你的任务据你说的,是找到配方的线索,而王经理,你虽然是误打误撞进了那个龙安寺,但老张一直让你跟我们在一块,也有他的目的,我想可不是简单的厂方代表的身份。我说的对吧。”小刘把眼光最后定在了对面的老张身上。这个目光让我更加确定小刘这个人不简单。
    
    梦里凡夫,很高兴你能回帖,我这个东西你看了应该有感觉,就是讲你们的
    “有什么,你就直说吧。”老张避开了小刘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据我所知,613工程是国防部直接管辖的工程,而各个分管部门各自执行任务。”这个情况,小刘不说,我们也自然已经知道。
     “所以我们每个人其实只是各司其责,天一阁部分,应该是我单独的工作,而老张你因为军方的背景知道了613工程的全貌,知道613工程的目的,我看不妨跟我们讲一下你是怎么安排的。”小刘的目光还是定在老张身上。“或者说你来监视我什么东西。”
     我一看状况,开始摸不着北了,监视什么东西。气氛比较紧张,我也不管小刘为什么这么说了,赶紧和稀泥:“什么跟什么啊,老张监视你什么啊,你又没偷懒。”
     连凯歪着嘴巴凑过来跟我小声说,这个傻博怎么有点迫害妄想症。
     我看这个刘博士一点都不傻,只是他似乎知道了很多东西,而老张、小文虽然跟我比较熟,但613工程事件开始后,确实需要重新定位老张,我也有点吃不准到底是不是老张在安排这一切。
     “我所知道的613工程的一切,我都跟大家说了,我个人也并不知道613工程背后是什么。小刘你这样想的话,肯定是想多了,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些什么会导致你这样想。”老张慢悠悠的说道。老张这个年龄,以这种神态说这番话,有着天然的说服力,小刘也一下子说不出什么来了。
    满桌的海鲜,在这种气氛下,吃起来也味同嚼蜡。连凯摸出根香烟,自顾自抽了起来。这个事情碰到谁头上都极其郁闷,我在这其中更是无奈,虽然为了订单的事情飞到四川了解情况,但不想遇到这国家级的机密,也深陷其中,连凯更是不明所以的被指派进来。而老张从四川到宁波,总有东西在遮掩着我,小刘更像是受过什么刺激,小文嘛,身兼老张女儿和家谱研究两个身份,自然也不简单。
     小刘把筷子放下,站起来说,我吃饱了,先回宾馆休息了,你们吃好。说完就走出了包厢。连凯刚要拦住他,我递给连凯一个眼神,让小刘先走。
    我看着这场不欢而散的酒席,有点埋怨老张:“老张,不是我说你,要是你真有什么方向、目的,直接给我们说就好了嘛,藏着掖着干吗,大家走到一起无非是完成这个任务。”
     老张不答话,小文接了我的话头:“我们所知的,真的只有这些,现在我们只知道在天一阁里需要找到什么,才能对这个事情有所进展。王经理,你刚才这些话,应该问那个刘博士才对,我看他才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不是吗?”
    “不要问我,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比较轻松的,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我看那个小刘也有问题。”连凯顺着小文的话讲,“他在天一阁都蹲点一个星期了,什么都没发现,单单我们过去后,就能查出那么多东西?他故意的吧?”
     “我也这么认为!”小文点点头。
     我让阿六上了4碗米饭,大伙扒拉了两口,就把这个酒席散了。
     送完老张、小文回宾馆,我跟连凯刚在车上商量去哪里再喝两口,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
     “喂?”
     “你好,哪位”
     “王经理吗?我小刘。”
     我职业习惯,见生人散名片,小刘有我手机号。“现在方便去趟天一阁吗?”
     “我跟连凯在一块呢,什么事情啊?都9点多了。”
     “你们一起来没事,我在屋里等你。”啪,挂上了电话。
    
    有人提提意见吗,一个人写连载很无聊
    “连凯,掉头,我们回天一阁。”
     “奇怪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非要那么晚了再让你过去。真扫兴。”
     连凯嘴上在嘟囔,其实他也很有兴趣知道小刘这么晚约我们在天一阁有什么事。
     宁波一到晚上,路况相当的好,没十分钟就回到了天一阁。侧面的管理层开着门,我们就直接把车开进了弄堂里,开了门走了进去。
     整个天一阁就二楼的那间屋子亮着灯,天井里面漆黑一片,古建筑就是晚上瘆人。走进屋子,让我们惊讶的是,所有的古籍全部不见了,房子空空如也,只剩下小刘坐在一张红木方案后面。
     “刘博士,这么晚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啊,明天说不成嘛,非要晚上。”连凯估计这里面有点玄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把门关上。”小刘站了起来。
     待我转身关上房门,小刘从身后拿出两本线装书,摊在案头,翻到书签夹着的页面。
     我过去翻起封面看了一下,一本是杨泰亨编著的《慈溪县志》,一本是马衡的《四明杂录》。难道小刘已经查出来姜氏在宁波的行动了吗?照道理不可能啊,小刘先我们出发最多也不过一个小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找到。莫非他早就查出来,真像我想的,他今天所做的,都是在暗中引我们往这路上走?
    小刘可能意识到什么了,跟我解释了一下:“我让你们看的,不是姜氏的活动,是我查出来的两条宁波人民抗英运动中比较奇怪的地方。你先看看。”说着又把这两本书翻回他夹书签的那两页。并且手指出来,示意我从他指的地方开始读。
     “清道光廿一年,英国兵卒占定海、宁波者再,故急诏四川于属域之内,择精兵二千以驰援浙东海防,阿木穰部攻宁波府城西门口,败,阿木穰等百人战亡。哈克里部退守慈城大宝山,亦殉难。然英军伤亡不下藏军,遂戒深入,慈溪县城得保。次日,英军装尸五船退还宁波,运尸定海。英军自谓自入中国来,此创最深。然也。”
     这一段出自《慈溪县志》。大致意思是鸦片战争时期,英国攻占了舟山的定海岛和宁波城(很有名的定海三总兵就在这场战争中殉国),所以马上命令四川在所属境内,选择精兵2000人来援救浙东的海防,阿木穰(藏族一统领)攻打宁波西门口失败,阿木穰部共牺牲100多人。哈克里(另一藏族统领)退守慈溪的县城慈城外的大宝山,也同样殉国。但是英军伤亡不必藏军少,所以有所顾虑,没有再往纵深进军,慈城由此保住了。第二天,英军装了满满五条船的死尸回到宁波,接着把尸首运回舟山的定海岛,英军自己说,这一战事自从打进中国境内,受创最大的一次。杨泰亨是同治年间的进士,熟于掌故,毕生喜好收集乡土文献,他的记录是可信的。整件事后我也机缘巧合看到了四川的某些地方志,藏军出川入甬抗英得到了验证。
     我把古文翻译出来后,连凯不禁感叹,原来当初守卫宁波,还有四川藏族的一份力啊。
     “不单如此,王经理,你接着看。”小刘说着,就收走了《慈溪县志》,只留下了马衡的《四明杂记》在案。
    这个马衡,我要着重介绍一下,马衡的老家离我家只有500米路,是民国时期的大家,曾任西陵印社社长、北京大学考古研究室主任、故宫博物馆馆长,上承清代考据传统,下开考古发掘先河,是被历史低估的国学大师。不过我没想到马衡除了金石学、考古学、文物学专著之外,还有这么一本记录家乡轶事的闲书。“王经理,看这里。”小刘表情凝重,似乎发现了惊人的东西。
    “侄博申获枪尖一,形制不类寻常,长约二寸,枪口双菱相交,互为枪脊,刃薄而刺尖。盖双菱相交世之罕见。问自何得之,答曰收于慈城一农妇宅中。后查诸典籍,亦无从知名。今故宫博物院收一川蜀枪尖,外形近似,亦为双菱相交,枪尖着有款识,为篆文羌也。殆羌族兵刃无虞。然此物收之于农妇,岂不怪哉?余遂随博申赴慈城以知究竟。至彼农妇处,曰荒田开垦而得。余视彼宅近慈城大宝山,顿有所悟。前清尝有英国进占宁波,清兵守备不力,宁波沦陷,有川藏精卒来援,然英军船坚炮利,川军一败于甬城,二败于慈城,即彼大宝山下。故枪尖遗此战场,不足怪矣。世皆曰援军为藏族士兵,今现此枪尖,然知另有羌部。是为记。”
    连凯看着竖排没有标点的线装书,直晃脑袋:“你说马衡是民国时期的人,民国不早就通行白话文了吗,他还拽什么文啊,看懂看不懂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新文化运动是推广白话,但受过旧式教育的知识分子,还是以文言做为主要书写手段,现在看到的白话文学,那以前都是实验性的东西。可以说民国时期的白话,还是层次比较低的,你看民国的正规政府文件,还是文言,到现在,台湾还是经常夹着文言来写正式公文的。”
     “那劳烦您翻译一下呗?”连凯又开始那套了。
     我也不谦让,拿起书开始翻译起来,余光瞟着小刘,毕竟小刘是权威。“我侄子马博申得到了一个枪尖,外形跟平常的不一样,大概两寸长,枪口的形状是两个菱形垂直交叉,两个菱面同时作为另一个的脊梁,就是相当于互相是另一面的加强筋。枪刃很薄,枪刺很尖。两个菱面垂直交叉,世上非常罕见,我问他哪里得来的,他回答说从慈城一个农妇家里收来的。后来我查了很多书,还是不知道这个叫什么。现在故宫博物院收来了一件四川那边出土的枪尖,也是双菱交叉,枪尖还有款识,写着小篆字体的羌。大概是羌族的兵器不会错了。不过这东西从农妇手里收过来,不是很奇怪吗?我于是跟马申博一起到慈城看个究竟。到了那个农妇家,那个农妇说是开垦荒田的时候挖出来的。我看她的房子靠近慈城的大宝山,马上想到了清朝曾经英国攻占宁波,清军守不住,沦陷了,有四川藏族的精锐士兵来援救,但是英国军队兵器先进,四川军在宁波打了一次败仗,在慈城又打了一次败仗,就在这个大宝山下。所以枪尖遗落在这个战场上,也就不奇怪了。人们都说援兵是藏族的士兵,现在出现这个枪尖,还知道了原来还有羌族的一部。
    今天写的眼睛都酸了,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对着电脑过。。。捧场的回个贴吧
    到底有没有看下去的人啊,失望。。。
    羌族?我看到这里有点惊讶,羌族在我印象里,虽然古代能征善战,还出了马超这等虎将,但到了近现代,羌族给我感觉上就跟刘三姐那个唱山歌族差不多了,打扮的银光闪闪,走路起来像风铃摆动,根本不能跟战争联系起来。原来宁波抗英还有羌族参加,这个倒是个发现。我不禁对小刘说:“刘博士,发现了这些,你怎么白天不跟我们讲啊?”
    小刘表情看起来像苦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今天眼睛实在酸死了,受不了了。。。明天一早再打点字
    有没有录音笔能直接转成文字的
    开工
    “你了解老张吗?”小刘抬起头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发凉,小刘学究气的脸配上这突然阴冷的表情,让我浑身不自在。
     “还有小文,她真的是老张女儿吗,你有查过她的身份吗?”小刘紧追着问。
     是啊,老张虽然接触有年头了,但要说了解,还真谈不上。特别是去过那个寺庙后,更觉得老张身上全是谜团。至于小文,我想小刘是多虑了,这么青春活泼的小姑娘,难道也有问题?有问题那也是老张的问题。
     “小刘,你干吗这么问?”我没有回答他,反而回问过去“难道你知道他们?他们又怎么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小刘脸上收起阴冷气息后,透出来的全是失望。
     连凯有点站不住了,有点嘲笑的说:“刘博士,我看你该散散心了,呆在这破书堆里一个多星期了,可能心里抑郁了吧。”
     “一星期怎么了?我这十几年都是在书堆里过的!”刘博士有点生气。 “你们知道613工程为什么指派你们?你们全蒙在鼓里。”
     “那为什么指派你?”连凯也有点上劲。
     “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派了我。但我知道的已经晚了。”
     “你知道了什么?”我看他神态有点不对劲。
     “你把这本《四明杂记》带回去看看吧。明天我再给你讲。”
    小刘看起来挺虚弱了,我也劝他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走出屋外,关掉屋子里的灯,我突然想起来问一句,白天整屋子的书到哪里去了?小刘说,他正想问我。我更不知所云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的,难道还有谁偷书不成?不对,老张跟小文?不可能,我们把他们带到宾馆的,也就是一点洗漱整理的时间,再加上天一阁不管怎么说也是挺正规的单位,除了工作人员和特许的我们几个,别人想进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那这两本书怎么还在这里?”我问他。
     “这是我随身带着的。除了那些方志、家谱,我在别的数目里排查出来的线索就是这一本《四明杂记》。《慈溪县志》里记载的藏军赴甬抗英,虽然了解的人不多,但严肃的历史学家都应该能知道这段,而藏军里面还有羌族部队,这一条就没人知道了。而这支羌族部队,我倒是机缘巧合了解过一点。”
     “刘博士,别卖关子了嘛,跟我们说说。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这支羌族部队跟我们要查的配方有什么关系?”连凯问的,也正是我想开口的。
     “好吧,你们知道这个也要紧,其实《四明杂记》里面都有叙述,既然你们现在就想知道,我就简单跟你们说说,细节东西,你们还是去看看这本书。”
    “我是在03年接触到了这个。”小刘重新打开屋子里的灯,待我们重新走进去后,关上了门,扣上了门锁保险。
     “那时北京大学承接了一个西夏文的研究项目。王经理,你对中国历史比较了解,虽然西夏文字比较冷门,但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像民国时期的国学大师陈寅恪、王国维就能看懂西夏文,接过他们衣钵的一些当代学者,同样有这个能力。所以中文系的几个博导以为这个项目比较简单。可后来项目一拿到手,就发现不对了。”
     连凯忙说:“刘博士,这个王国维、陈寅恪我倒是知道,可西夏文是什么啊?”
     小刘被连凯打断,也不介意,这回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唐朝初年,中国西北有一支羌族,就是党项羌,一般我们都叫做党项族,后来他们的势力被唐朝收编后,唐朝廷赐姓他们的首领姓李,他们自称为夏,之后经过五代十国的战乱,势力膨胀,虽然之后又依附于宋朝,但宋朝众所周知,对北方少数民族来说,军事实力一向孱弱,他们的首领李元昊也成立了政权,国号大夏,我们称的西夏,其实是沿用宋朝人的称呼,因为大夏在宋朝西边。李元昊同时也去掉了李这个姓,自称嵬名氏。元昊另一个历史创举是命人发明了西夏文。西夏文跟其他中国异族文子有所不同,别的少数民族记录的以医术、工艺技术、历史居多,而西夏文字达到了汉字一样的高度,能承担很华丽的文学、哲学、历史、法律、佛经的记录。著名的莫高窟就是西夏的杰作,而莫高窟内藏的典籍,也是西夏文从明代失传后,世人还是得以认知的原因。”
     连凯又提了个疑问,失传的文字怎么能再认识呢?
     “可以比对啊,西夏文跟汉字有比较严格的对应关系,别忘了,西夏文还记录了很多典籍,比如《孙子兵法》,用中文和西夏文一对比,就知道某个西夏文对应哪个汉字了。以前都认识西夏文是元昊命大臣野利仁荣发明的。。。”
     “像现在的韩国字”连凯又插了一句。
     “不是,西夏文可不是韩国字那样人工发明的。这个情况非常复杂。我这么说吧,如果西夏文的发明是元昊手下大臣野利仁荣根据汉字发明出来的话,那汉字、西夏文是父子的关系,可从他们中文系教授接到的那个项目来看,西夏文和汉字是同源关系,就是兄弟关系,甚至西夏文是父,汉字是子。野利仁荣发明汉字,也就是个传说罢了,跟仓颉造字的传说类似。”
    “那个项目是什么啊?”我也很想知道,虽然听起来小刘在讲的一切跟尸体防腐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项目跟现在的613工程一样神秘。我只知道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拨下来的,至于再上面是什么来头,谁也不知道。但接到项目后,我们参与项目的每个人领到两份东西,一份西夏文古籍的扫描件和一份保密协议书。协议书相当严格,违约责任在我们这些平时只跟书本打交道的人面前来说,无异于签生死状。再加上这份扫描件上头说是西夏文,可粗看谁都没看懂,只是字形是西夏字形而已。教授们纷纷退出,那时我刚读博士,血气方刚,一个人接承接了下来。”
     “那后来呢,你研究出了没有?”我接着问。其实我知道等于废话,照这个情形,小刘肯定是研究出来了,否则也不会讲以上这些。突然我想到他读博读了那么多年都没毕业,是不是跟这个特殊的项目有关。
    
     “其实我的专业是图书馆学,但偏向古籍整理这方面多点,所以找些古代资料什么的比较擅长。我也仗着自己这个能力,以为自己尽管没受过西夏文训练,但参照古籍,总可以弄个明白。从接到项目后,我首先先找到了一些西夏文研究的专著来看这份扫描件。”
     小刘的声音越来越小,还不是朝窗外看看。我示意连凯过去把窗帘拉上,小刘这才继续讲下去。
     “王经理,你知道为什么上面给的是扫描件而不是原件吗?按说古籍研究这东西,一首的原始典籍才最确切。”
     “可能这个典籍比较珍贵吧,怕弄丢弄坏?”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不过我告诉你,之所以不给原件,是因为原件拿不动。我从纸张透出的阴影效果看,这个是在天然的岩石上石刻的,拓片后复印出来。照到手的扫描件,不,应该说是复印件看,这种篇幅如果是石刻的话,规模要赶上中国现存的所有摩崖石刻。”
    没有人反馈,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又没人要看
    “而且,这个看似是西夏文,其实只是形制上像,西夏文的笔画完全是汉字笔画,方方正正,而这个东西的笔画,还是很多图形一样的弧形、圈形。”
    自然,我想到了那个龙安寺的匾额。因为有了这个交集,我更加有兴趣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情。
     “从文字发展规律来看,这种文字明显早于西夏文,如果要定义一下的话,可以称之为原始夏文。”小刘还是不放心的朝窗户外面看看。
    我初步估计小刘得了受迫害妄想症,于是我干脆走到小刘和窗户的中间,挡着窗子。
     “直到我参阅过一些专著,试着解读这份复印件时,发现原始夏文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甚至我估计应该有学养深厚的教授拿到复印件时,就已经看出点什么了。”
     “这个也是他们没有签协议的原因对吗?”我顺着他的意思说。
     “很有这个可能!”小刘给了我一个肯定。“而且这个文献的题目你应该比较熟悉。”
     “什么题目?”
     “《禹贡》!”
    啊,《禹贡》不是《尚书》里的一篇吗,讲的是地理方面的内容,是一本地理志,跟那本《大明一统志》类似。这个有什么好研究的,自古研究《禹贡》的从孔子开始到孔安国、郑玄到苏东坡一直到王国维和近当代学者,如果原始夏文不好认的话,对照着汉字的版本,不就对出来了嘛,还可以顺便把原始夏文字形、字义给研究出来。
     “可是这个《禹贡》,跟传世的《尚书》里的那篇,完全不一样!”小刘很严肃的讲。
    
    “我大概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翻译出最开头的几行字。”
     “讲的是什么,这本不是地理书,那讲的是什么?”我紧接着问。
     “翻译出来的那几行字意思是,看到这个石碑的人,要谨记,这是我这辈子的全部所知,我带来了上个时代的知识,我也会传给下个时代。但是我只希望后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生存发展。”
     “然后呢?”连凯以为小刘又在吊胃口。
     “没有然后了。我翻译出这些后,我的寝室就失窃了,跟今天你们看到的状况一样。复印件、参考书籍、我的笔记,全都没有了。我到现在还在后悔为什么不多复印一份自己藏着。”小刘显出自责的表情。
     谁会偷这些东西呢?我也想不明白了。不过一点可以确认,今天这屋子里那么多书不翼而飞,跟那次必有关联。小刘吃过一次亏,怪不得这回把那两本书随身携带。
     “不过万幸,那时我一个师弟来我寝室串门,聊天的时候,他随手拿了一张纸来包瓜子壳,我也没注意他拿的就是我桌面上覆着的复印件,所以这本《尚书》的最后一页还在我手里。”
    绿茶,我把这个东西写完,你会重新审视你所在的羌族,这是个伟大的民族
    
     “还好,还好。”连凯也跟着庆幸。“一般最后部分才是最要紧的。”
     “对。最后的那页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不过没有前面那些的内容,这些信息我也只能猜个一知半解,比如它上面讲,我把这些石碑放在这座神山里,会有智慧的人读懂它。问题是哪座神山?没有了前文,我就猜不出到底这些石碑放在什么山里,还有,比如它上面还写着,那个智慧的人手里会掌握开启这个的法门。问题是开启什么?这两次提到的智慧的人是谁?法门是什么法门?开启了有什么用?”小刘提了一串的问题。
     我们当然不知道了,只能随着小刘一起扼腕叹息。
     “不过,这次我倒是理解了最后一页的那句话。”小刘露出了一点点喜色。“那句话是这样的,我会用我的军队,捍卫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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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7 00:07:02  更:2021-07-07 00: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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