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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怪事还是有的,想到哪件说哪件吧[第1页]

作者:二郎神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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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件事:
    我有个朋友,嗜好收藏古代家具,但收藏家具最大的问题在于占地方,所以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地方。所以他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外面专门租了个仓库,把买到的家具全放在仓库里。
    后来东西越买越多,那么大个仓库都放满了,堆不下了。恰巧这个时候呢,他走霉运,生意上出了点波折,想扩产,本来与银行那边都谈好了,可以给他多少多少贷款,但等他与其他人签好合同了,就等资金到位的时候,银行那边反悔了,不给他贷了。
    所以一下子弄得十分被动,险些破产,虽然最后想方设法从别的门路解决了资金问题,但经过这么一番波折,生意一落千丈,虽不至于过不下去日子,多少还是能赚一些,但大不如前了。
    而搞收藏是个无底洞,不管穷人还是富人,只要你迷上收藏这条路,多少钱都能给你砸光,你就像着魔了一样,一有钱就想买,一有钱就想买。所以有句话说得好,所有人在收藏面前都是穷人。
    唯一能让一个痴迷收藏的人不再买东西的,就是让这个人不再有钱。而这位朋友没钱了,所以尽管仓库堆满了,也没有继续再租一个新仓库,也没有继续再买了。
    经过后来一两年的休养生息,这朋友生意逐渐有了点起色,慢慢又活过来了,手头又有了点钞票,又有点烫手了。但因为已经歇了两年没买了,好比一个人戒烟戒了两年了,所以也没一下子复发,多少还能忍得住。
    然后这一年,有一次他出差去山东,跟人谈完生意上的事情之后挺开心的,因为签了一单不错的买卖。所以回去的时候就从原先一直卖家具给他的那家古董商那里走,想顺路看看聊聊,就是在山东境内的,那地方我知道,因为我也经常到那里买东西,但具体的地名我就不说了。
    这一看不得了,瞧见了一张明代的黄花梨拔步床。如果单是黄花梨的东西,也就是木料好一些而已,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但如果是明代的黄花梨的拔步床,那就了不得了。
    因为目前世界上公认的明代黄花梨拔步床暂时只有一件,是传世孤例,收藏于美国的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于是这哥们忍不住了,整个脑袋一下子就炸了,立马打电话给我,先是发照片给我让我帮看看,我说看照片应该是没问题,但他不放心,又死活缠着让我过去一趟。
    我反正是个大闲人,鉴定古董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就像人离不开吃饭喝水一样,所以我真就去了,而且是连夜去的。到了地方,确信无疑,是真的,明代黄花梨的拔步床。这么大一件宝贝,竟然出现在山东一个不太出名的市下面的一个镇子上的一个村儿里。
    但是,那朋友却犯愁了。愁啥呢?不是愁没钱买。而是愁买回去之后,他老婆要跟他吵架。本来前几年条件好的时候,他买一仓库家具,他老婆都跟他吵,觉得买这些东西纯属浪费钱;现在条件没那么好了,要再买,那他老婆不得要他命啊。
    我说你买了放外边呗,实在不行先买下来寄在这里,先不着急运回去不就得了。他摸着胸口说,不买也就算了,买了如果不放在自己那儿,心里不舒服,担心。
    那就没辙了,仓库嘛,满了;家里嘛,不敢放,怕老婆。
    正犯愁的时候,那老板说,我有个办法,能让你把这张床放回家里,而且不让你老婆知道。朋友觉得扯淡,说家里地方再大,但这么大一张床放回去,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老板说,你信我的,如果你老婆瞧见了,我不要你钱,这张床我免费送给你。好家伙,还有这种事情,这条件说出来,我朋友不信也得信啊。就同意了。
    然后临近中午的时候,那老板开始做法,先是在床的各个角落等位置贴了一些符,以及一些小物件,因为那些小东西都已经放得很久了,全都缩水干瘪了,我看不出来是些什么东西。
    然后就开始绕着床走禹步,就是道士的那种很特别的步法。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然后还一边洒符水。
    前后一共搞了靠近一个小时,朋友在旁边直犯嘀咕,我呢也觉得挺意外的,因为没想到这卖古董的人还会这一套东西。那人年纪其实不大,看起来老,实际上还没我年纪大。
    一切弄完之后,这老板只叮嘱了一句话,说——只要进门以及安床的时候,挑你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就行,进门以及安床一旦顺利完成了,不被你老婆瞧见,那以后她就再也不会看见这张床。你需要让她看见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解开这法术就行了。
    于是乎,咱还真就这么干了,趁她老婆上班的时候,一伙人把这张床给弄进了家里。
    这哥们儿一整天都提心吊胆,床就放在一楼小房间,那房间里面平时是放些杂货的。好不容易等到她老婆下了班,于是就在那儿边抽烟边抖抖忽忽地等待判决。
    过了会儿,她老婆终于进小房间了,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拿着拖把出来了。这哥们儿就紧盯着她,神色慌张,因为拖把就放在那张床前头,拿拖把一定会见到那张床。
    谁知,她老婆啥也没说,真就好像没看见。
    到这时,这哥们儿心里那个惊讶啊,惊到连晚饭都没吃几口。
    再后来,他又把什么饮料啊,什么旅行包啊之类的直接放到了那张床上,但每次他老婆取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是看不到那张床。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吧,不是她看不见,因为你从床上拿的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看不见呢?而是说什么呢,而是她见了这张床后,她的脑袋意识里面不会有反应。
    这也太神奇了。
    后来,这哥们儿生意彻底缓过来之后,他让那古董店老板把这法术解开,怎么解的我不知道,反正解开之后,他老婆再去小房间的时候,一下子就叫了起来——你啥时候搞回来一张床啊?
    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第2件事:
    我父亲是搞体育出身的,性豪爽,结交甚广。我高三那年,他带我去苏州考国家篮球二级运动员。当时一家篮球俱乐部的教练是他的朋友,恰好带队在苏州,于是两个人就约了吃饭。我爸不好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里,所以我也参加了。
    我从小就接触各种各样搞体育的人,这些搞体育的,在我看来大多数都跟绿林好汉似的,豪爽、爱喝酒,所以开席没多久,大家就喝开了,气氛活跃起来。
    席间有一位做生意的老板,我这里姑且算他姓陈,他想投资一家篮球俱乐部。然后这位教练就问他,现在篮球职业化商业化还不是很成熟,情况比较复杂,干嘛要挑这个时候进来,不如等几年,等情况明朗了再做决定。
    陈老板说他自己本行的生意做得挺不错,但因为觉得那一行发展空间有限,做得再大也就那么大个盘子,有天花板限制,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谋求多元化发展,想趟出一条新路子。
    然后就有人说,搞篮球俱乐部是可以,但现在风险太大,因为那时候还算是刚起步,搞不好的话,就不是先驱而是先烈了。见一桌子的业内人士都劝他不要搞,陈老板也就不提这茬了,但是酒越喝越发牢骚,说他自己除了老本行以外,这些年进军新产业,但干哪行哪行不行,全都折戟沉沙,没一行成的。到了篮球产业这里,不要说成不成的事情了,连门大家都劝他不要进,想想觉得特郁闷。
    有人就劝解说,人是有命的,说不定你命里注定这几年会投资不顺。这一说不得了,还真就说到他心坎上了,就在那儿感叹,说确实是的,他有感觉,他就觉得是哪里不对劲,只要他一投别的行业,就觉得无形当中有根长矛在戳他后背一样。最后问桌子上的人,有没有谁认识能人,会调风水的,说一定得改一改风水,否则这辈子就只能憋死在老本行里了。
    其实如果换其他人,或许压根就不会有他这烦恼,他自己说老本行发展空间有限,有天花板什么的,但其实他的生意很大,只不过这人眼界高,所以一直想有新突破,更上一层楼。
    我爸就说他认识一个人,然后把这人的事迹说了一遍。这人我是认识的,而且很熟,从小就熟,因为我爸经常喊他喝酒,姓张,我一般喊他张叔叔。
    张叔年轻的时候是电工,后来做各种设备仪器的销售,比如摄影器材啊,音响设备啊之类的,但生意一直做不大,所以闲的时候会帮人看看风水。他这门本事据他自己说,是年轻的时候,自己的一个兄弟在东北出了事儿,然后他去东北救场,机缘巧合之下,在那里不知怎么遇到了高人,跟那人学的。这个学艺的具体经历,我现在真记不太清了,还是十几年前,有一次我请他喝酒时,听他提到的。
    不过这人看风水确实厉害,而且为人挺仗义的,因为那时候我爸对他好,所以我爸去世之后的丧事,以及我结婚的喜事,都是他忙前忙后策划的,没收一分钱。
    反正最后这陈姓老板听了,觉得这人靠谱,就请我爸帮忙把张叔给请过来。
    陈老板的房子是栋别墅,屋子前面有个花园。张叔过去前前后后转了一遍,最后落脚在花园里,说毛病就在这里。人就问这花园哪里不好吗?
    张叔说不是不好,这花园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所以才会导致你只能囿守于老本行,永远没法突破出去,好比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这个词有点吓人,于是人家肯定问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张叔又朝四周看了看,说,你的财运全部都凝结成木了,你看看这花园里的树木全都长得这么好,然后走到一棵老桂花树前头,说这棵树就是你的财将树,最主要的财运全都凝结在它身上,它就像是这些树的将领,带着这些树把你的财运给圈牢起来了。你如果要想有新的突破,必须把它除掉。
    但这陈老板就担心,你不是说这些树是我的财运吗?如果真给砍掉,那我不就破财了嘛,赚不到钱了呀。
    他说好比一个树根只能生出一种树,天底下没有一个树根生出两种不同树木的,财运也是,财运是有很多种的,就好比各种各样不同的树木,每种财运都得有根,你想要开拓新的财运,就得种下新的财根。当老财根过于盘根错节的时候,你种任何新财根,都长不出新的树出来,就好比大树之下没法生长小树,阳光雨露全被老树给霸占掉了一样。所以你自己选择吧。不砍树,老本行不会有问题,但一定不会有新事业。
    这陈老板心想横竖不过就是砍一棵树而已,说不定这人说得还不准呢,那顶多就是损失一棵树而已,最后真就给砍掉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棵树一砍,一年之内整个花园里的树木盆景全跟着一棵接一棵地死完了。
    他有一盆视若珍宝的对节白蜡盆景,得过很多奖,起了个名字叫做“兰若寺”,在这花园里长了十几二十年了,一直好好的,但自打那棵桂花树被砍掉,开春的时候还发新芽,可紧跟着就死掉了,都没能撑到夏天。
    还有一株树龄估计几百年的黄杨盆景,黄杨是很难长粗的,但那株黄杨比大腿还粗,鬼晓得是长了多少年的宝物,也是一年之内就莫名其妙挂了。
    自打桂花树被砍,整个花园里就长不活成才的树木了,只能长些那种灌木或者绿化植物一类的东西,种啥啥死,根本种不活,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但真就是这样。
    事情还没完,接下来陈老板身上的事情就神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里,他莫名其妙开始迷上了一样东西,而且是整个人魔怔了,那花钱花得都不是如流水了,而是如同瀑布,三年的时间,原先的家财全部花光,而且波及到了他的公司,那么大一家公司,说败就败了。
    幸亏他在有时脑袋还算清醒的时候,听从张叔的建议,将一些财产转移到了他母亲那里,因为他知道他再花钱再手头紧,也不好意思问母亲要,也幸亏张叔教他留了这一手,他才不至于被一棒子从天堂打到地狱。
    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他东山再起了,这次起来,靠的是别的产业,他终于做起来了,并且是做完一个领域,再投另一个领域,连做三四行,全部大获成功。要知道,这几个行业全都是风马牛不相干的行业,可他全行,无一失手。
    有时我想起这事,觉得虽是风水导致的,但风水最终还是通过人来实现的,所以人生道理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人去旧财不要紧,有句老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财根不给它彻底铲除,新钱新事业说不定永远不会来。而如果老天要让一个人转行去干更大的事业,肯定也是这般道理,说不定会更刺激,不给你三年的时间,而是让你一夜破产,旧有的一切全部给你抹去,快刀斩乱麻一般砍掉你原先的财根,其实呢,是为了让你成就新的更大的事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最后就是,人什么时候都得留个后手,没后手的话,这种情况能不能挺得过去就不知道了。
    第3件事: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发生在本人好友宋女士身上,我每每回想起来,尤其是往深了去想的时候,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我与宋女士相识是在16年的2月份左右。她是湖北人,后来移民去了新西兰,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古董行当,专门从海外搜罗一些中国古代艺术品,出售给国内的藏家,也即做古董回流生意的。我最初是因为一只唐代瓷盘找到的她,后来买的东西多了,而且我买东西的品行很好,一是付款及时、从不拖欠;二是从海外往国内运输这些东西,尤其是瓷器,常会有损坏的情况,但我从没找她赔偿过,因为在我看来,这并非她的主观意愿,她也不想东西坏,所以不要赔偿或者退货,另外修缮费用还都是我自己出的。几年处下来,大家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但凡有好货,必定第一个先给我看;我也从她那里买到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不过这里不是讲古董的,而是讲她身上发生的一件事,并且就是近期发生的。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发现宋女士有好一阵子没发朋友圈了,于是就问她近况。她说她生病了,状态不好,我就问什么病,她说医生检查了,但没查出具体问题,只说可能是惊吓过度。
    惊吓过度?这我就奇怪了,于是继续问。
    她说前段时间的一天夜里,她一个人夜跑,回去的路上旁边是一条小河,然后她无意中就借着河面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似乎有几个红点一直在跟着自己,最开始她以为是什么灯光,但后来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便回头看。
    这一看差点没吓死,有三个红红的火焰般的东西,每个大小如同拳头,又像三只恶魔的火红的眼睛,在她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无人机一般悬浮着晃动。她吓得赶紧就跑,但她跑到哪里,那三个红红的东西就跟随到哪里,一直跑到街道上有人的地方时,再回头看,刚才追着自己的东西却消失了。
    这是第一次。
    后来她去澳洲待了一阵子,因为新西兰和澳洲离得近嘛,她在澳洲也有房子。本来她已经把这件事几乎都要忘了,虽然一直想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有一天夜里,她正在厨房洗碗,然后余光似乎觉得前面窗户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于是抬头一看,只见窗户外又是那三个火红的东西,情形与上次一模一样,最吓人的是,这一次那三个东西竟然钻进来了。
    为什么叫钻进来呢?是因为窗户是关着的,紧闭的,窗户也有玻璃,可那三个看起来拳头大小的东西,竟然似乎是从窗户缝里轻轻松松就进来了,又似乎是直接穿过玻璃进来的。
    我滴妈呀,这次可真是把宋女士吓傻了,直接吓得就瘫到地上去了,就在这时,她养的一条狗听见了动静,一边吠叫着一边就冲进了厨房里。
    结果呢?三个火球中的一个,只朝狗那里过了一下子,狗直接就死掉了。宋女士都吓哭了,连滚带爬就朝外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的时候,再一看,东西又消失了。
    这可是在澳洲,也就是说那三个东西从新西兰追到了澳洲。
    也就是这一次把宋女士吓得病倒了,她完全不明白那三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想要干什么,而且一到夜里就处于紧张状态。
    我听了之后,立即就想到了咱们中国古书上记载的一种东西,叫做——眚。“眚”这个东西,可能大部分人从未听说过,甚至这个字都属于生僻字。但古籍中关于它的记载,却几乎称得上比比皆是,只不过通常都只有一段话或只言片语(比如宋史、隋书等当中),还有很多零星分散于各地的县志当中(真的是很多地方,比如盂县志、怀来县志……),如《明史?卷二十九?志第五》中记载——“天启六年五月壬寅朔,厚载门火神庙红球滚出。前门城楼角有数千萤火,并合如车轮。” 又如《隋书?卷二十三?志第十八》中记载——“(后齐河清)四年三月,有物陨于殿庭,色赤,形如数斗器,众星随者如小铃。” 再如《普宁县志》卷九:“崇祯十六年癸未夏,有马流妖眚状如荧火飞人家作崇,博之则散若群萤无数,聚则光如斗。”
    纵观古籍中关于“眚”事件的大量记载,我们可以看到“眚”是一种近似气态的、灵活、可聚可散的物质,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它是等离子态的,此处的颜色是红色,所以被称为赤眚。
    除赤眚外,还有其他颜色的,如民国《襄陵县志》卷二十三中记载的黑眚——“康熙三十四年四月初六日戊时,地震有声如雷,城垣学宫公署民居倾覆殆尽,死者不可胜计。数日后黑眚见,暮夜掠人多被伤者。”
    而在国外,其实也有一些比较著名的眚事件,例如乔治?华盛顿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遇到了诡异的绿眚;二战时期,英美空军对德国进行空袭时,遇到了大量的眚状物,一开始还以为是德军的某种秘密空军武器或飞行器。
    而我之所以每每想到这件事,往深了想时会毛骨悚然,是因为眚的各种特性中(等离子态、光团、可聚散、异常灵活、高机动性、能够变幻形态、智能特性……),最为独特或说最核心的一条是——智能特性。但我并不认为眚是一种生物,一种智慧生物,那既然不是生物,却又具有智能特性,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来解释,即:眚是由某种别的东西所控制、操控的,或者是被智能编程过后去执行某种任务的,还真有些类似于执行任务的无人机。
    只不过,即便军用无人机,其功能相对于眚而言,也只是蚂蚁与人类相比。那这样一种强大的等离子态超级武器,究竟是被谁制造出来并控制的呢?它们从古至今,不断出现于各种场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第4件事:
    圈子里有位大侠,我们喊他息爷。说他大侠是因为这人行事特别潇洒、特别仙,而不是武侠中的侠客那个意思。比如他大学上到大三的时候,突然觉得没有意义了,于是就退了学,开始炒股,而且是全职炒股;然后炒股炒了十年之后,突然间金盆洗手;再接着不是转行干别的工作,而是整天啥也不干了,就把十年间炒股赚到的一大笔钱存在银行里面,专吃利息,所以这才得了个诨号叫做——息爷,息是利息的意思。
    炒股一次两次赚很正常,但长期常年下来要能赚,尤其还是能赚够一大笔钱,那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光这一点就够令人佩服的了。
    虽然叫息爷,但其实年纪不大,三十六七。老婆个子不高,但小巧漂亮,儿子生完又生一个女儿,家里房子也几套,没任何贷款,所以他这息爷当得十分舒服。
    可人一旦舒服太久,闲太久,就会开始难受,好比有些人忙了几十年,一下子退休,会十分不适应,那种清闲能把人逼疯。所以息爷的舒坦日子过久了,这哥们就呆不住了,想找事干。
    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舒服久了,你就没法做特别累特别苦的事情,所以他找事干一定不可能去干什么事业,上什么班,而是只能找可以解闷、消遣的乐子耍耍。
    恰好这个时候,他有个家族病犯了,就是浑身长疖子。他们家自从曾祖父开始,就有这毛病,他爷爷有、他父亲、叔叔、他姑姑以及叔叔的儿子、姑姑的儿子等等等,全都有。他此前从没得过,一直还暗自庆幸说可能自己免疫了,没成想,这个时候有了。
    一般人对这种病可能没什么认知,我是见识过息爷这病的,那种疖子一个个就像是囊肿,中间有个白头,给人的感觉像是只要稍微一碰那个白头,整个包就会流脓一样,很瘆人。并且不是一个,而是浑身都有,哪个地方一破就是烂一大块皮肤,说难听点,特恶心,然后人自己还遭罪,特别难治好。
    息爷自打莫名其妙开始犯这病之后,跑遍了全国各种医院,但就是治不好,或者没法全治好,怎么着就是没法痊愈,这里下去了,那里又冒出来了,最后实在无奈,只能回了家。
    后来有一天,他无意中听人说,城北金夫人庙来了个老头,在那儿给人算命,外加治一些疑难杂症,本事特别大,很多人多年的老毛病一下子就好了。
    他也是被折磨得实在没办法了,搁往常,他绝对不能信,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
    金夫人庙有些年头了,但没人说得清楚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那里是个乱坟岗,并且地处三河汇聚处,黄鼠狼特别多,一直到现在都多,多到什么地步?那里现在已经全部都是大马路,但只要行人稍微少些的时候,哪怕是大白天,只要你一个人去那里散步,时不时都能看到黄鼠狼从绿化带里跑到马路上,胆儿大的还敢停下来,直勾勾跟你对视。到了晚上,更不用说。
    然后不知是明朝、还是清朝、还是民国,这庙就有了,为啥叫金夫人庙呢?说是有只母黄鼠狼成了精,自称金夫人,然后特别灵验什么的,也就跟别的地方的黄大仙庙一个意思,只不过黄大仙是公黄鼠狼,这里这个是母的,叫金夫人。
    息爷一大早就去了,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见一老头儿扛着药幡,背个小木箱,慢慢过来了。这老头看病有讲究,不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而是挑人,并且有些人他一见就会说你这病我治不了。老头冲这天排队的人扫了几眼,谁知一下子就指着息爷说,这位相公你先来吧,把这哥们儿吓了一跳,然后抖乎乎跟着老头进了后面院子里。
    没等息爷说自己的病情呢,老头儿就开了口,说,你身上犯了疖疮气,如果不及时治会很危险,不过这个我能治。听得息爷心里又是一惊,心想这老头也太神了吧,一看就知道我啥病,于是就问这要怎么治。
    老头慢慢悠悠从小木箱里取出几枚漆钉以及一叠黄纸,然后用毛笔粘着朱砂在黄纸上画符,写的时候似乎全部精气神都凝聚在毛笔尖上了。写完后,走到院子中间的老榆树跟前,用三枚漆钉将三张符纸钉到了树上,一边钉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对息爷说好了。
    息爷很纳闷,问,这就好了?不用吃药?
    老头点点头说,这就可以了,不用吃药。
    息爷又问,我,我这就可以回去了?
    老头说你回吧,慢慢就好了,等你好了的时候,再来找我;如果不好,我不收分文。
    息爷感觉这也太扯淡了,完全就啥事也没做,能好才见鬼呢。但天底下的事,有时真是怪得让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回去的当天晚上,息爷拉肚子,之后每天都腹泻,但身上的疖子也逐渐真就慢慢下去了,半个月后,一身的疖子全消了,腹泻也停了。
    息爷这下惊喜交加,返回金夫人庙找老头儿,谁知那天老头儿一整天都没去,他就走到院子里看那棵老榆树,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吓晕,那三张符纸已经不见,但以三枚漆钉为圆心,树上各自长了三个很大的树瘿,三个大树瘿周围,又各有密密麻麻如同蚕茧一样的小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难道自己一身的疖子,转移到树上了?这也太扯了吧,但事实又似乎就摆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不信。
    后来老头儿去了,息爷不但给了他一大笔钱,而且又干了一件特别侠的事情,他不是之前闲得没事干,想找事情做吗?这下好了,找着事情做了,他要跟着老头儿学这本事。
    没想到,老头儿还真就同意了。
    有一次,我请息爷吃饭,他跟我聊这事儿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自然觉得惊奇无比,但多少心里有些怀疑,觉得能有这么玄乎吗?于是想了个验证的办法,我说息爷你不是跟着老头学了吗?那你能不能露一手给我看看。
    息爷朝我瞅了瞅,说他虽然暂时还没达到老头的水平,比如没法一下子看出来别人有什么病,但小毛病还是能治得好,所以就问我当时有没有哪里有病灶病患的。
    当时我正被胃溃疡所折磨,所以就说了。息爷一听,笑着说这好办,好办,来,先喝一口酒,我说我胃溃疡不能喝酒,谁知息爷非逼着我喝,说不碍事。我为了验证,也是为了治病,就喝了一盅,喝完放下酒盏,突然觉得嘴里面疼,再细细一感觉,原来口腔里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个溃疡,还挺大。
    然后息爷就笑眯眯看着我,问,这酒喝完,胃疼吗?
    我说胃倒是不疼,但嘴里溃疡疼。
    息爷哈哈大笑,说,是啊,胃不疼,但嘴里溃疡疼。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一个激灵,心下大惊,难道他的意思是,我胃里的溃疡转移到嘴里了?
    但再问,他就故意装模作样不说了。不过神奇的是,自从这次饭局之后,我的胃溃疡真就好了,而且就是当场好的,再也没犯。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只让我喝一杯酒,就令病灶转移的,如果口腔溃疡真是由胃里转移过来的话。
    后来我又问过几次这事,息爷只说一切的秘密就在老头第一次跟他见面时对他说的某句话里,也就是那句——疖疮气。你看他不是说的疖疮病,而是用的“气”这个词。而气的本质是什么?气的本质其实是某类人类以现有科技水平尚不能观测到的病毒,这类病毒可以乘气而来,也可乘气而去,既然可来可去,自然便可转移,病毒转移到哪里,哪里就成了病灶。
    怪乎?怪哉。
    第5件事(5楼)被屏蔽了,一会儿我发截图吧。如果截图看起来不吃力的话,那我接下来的就都发截图,省得被屏蔽了都不知道,系统连个通知都不发。
    第5件事:
    
    
    
    
    
    
    第6件事:
    我家里养了一条狗,呆虎,说它是田园犬其实不准确,因为我早年专业研究犬类时曾将田园犬细分为六个品系,而田园犬之外,又有细犬、松狮、凉山、沙皮、川东等众多本土犬种。所以,将中国所有本土犬种都称为田园犬是不科学的,而呆虎,如果按照我当时的划分方法的话,应该属于“骁苍犬”,六种田园犬之一。
    常年研究狗就会发现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平时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呆虎就会吠叫,但下雨天的时候,哪怕动静再大,诶,那家伙就是躲在狗房子里动都不动,跟聋了一样。
    再比如,有时因为夜里它在院子里太吵,叫得我心烦,特别是我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我听了会特别恼火,但这种时候,只要我的火气大到一定程度,那么不需要我到院子里去,不需要我喊或说话,它就似乎直接隔空感受到了我的恼火一样,一下子就闭嘴了,夹着尾巴回它自己房子里去了。
    我以前并没有对此特别在意,直到一位医生朋友给我讲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说他有一位病人因为车祸截了肢,右臂的一部分被截掉了,而这位病人的右手(也即被截掉的手)原本是六指。但自从手术之后,病人始终觉得那条胳膊仍旧存在,并且会有冷热知觉,夏天的时候可以感到右手心出汗,冬天时又会冻得发冷,甚至会觉得那只手长了冻疮,但又没法戴手套取暖,也没法在热时擦汗,所以病人非常非常痛苦。另外,如果用那只虚幻的右手去抓身体其他部位,身体其他部位会被抓痛,就跟用真手抓是一样的。
    这还不算完,上面不是说被截掉的右手原本是六指吗?可是在被截肢之后,病人感受到的那只虚幻的右手却是正常的五指,也即他的虚幻右手并不完全是原先的真正右手。
    如果要用目前的医学解释这种现象,那么一定会从幻觉以及大脑皮层、结构等去着手研究,而且基本可以有一个结论,给这种现象取个名字,例如称为“幻肢现象”。
    事实上当前医学界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这位医生朋友Z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原本的六指却变为了五指,这是其他同样具有幻肢症状的患者身上所从未出现过的。
    所以这促使他对以往的研究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思考,所谓的幻肢,到底是人脑虚构出来的,还是真有那样一只手,只不过这只手是某种特殊状态,类似于灵魂,是不可被人类的肉眼以及目前的科学仪器所观察到的。
    可没法被观测到的东西,怎么研究?所以尽管怀疑,但Z医生一直无从下手,直到病人自己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位病人他一直喜欢养狗,养狗时间久了,加之那条狗特别通人性,特别聪明,所以就能看懂一些手势,例如他用单独竖起右手食指的手势表示禁声,也即让狗不要吠叫,每次做对了的话,就奖励火腿肠,久而久之,那狗便被驯得特别聪明。
    这人出院回家之后,整日为幻肢症状所烦恼和痛苦,但某一天不经意的一刻,狗在旁边叫时,他下意识地用虚幻的右手做了个习惯性的禁声动作,可竟然灵验了,那狗似乎看见了虚幻的手势,从而跟往常一样,不叫了。
    后来那病人又多次试验,屡试不爽。
    这个现象令Z医生无比兴奋,因为这说明了,幻肢现象或许并非幻觉,并非由人脑虚构,而是在人体的断肢部位,的确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新肢。但这个新的幻肢是如何从哪里长出来的?Z医生至今也没想明白。
    这听起来似乎天方夜谭,但我却相信,因为我想到了本文开头说的下雨天狗不叫,以及不需要主人说话,狗有时也能接受讯息。因为狗是一种颇为神奇的动物,民间一直都说狗眼清澈,能够看到人眼见不到的东西,进而有黑狗驱邪、狗血辟邪等说法,如果那位病人虚幻的右手其实是其灵魂的手,也即灵魂是与身体完整复合的,那么狗眼能够见到,便是符合民间说法的。
    而狗不光眼睛神奇,同时狗脑也不一般,因为狗脑同样可以接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下雨天的时候,水如同信息信号绝缘体,阻绝了狗脑去接受信号,所以通常特别安静;至于主人无需说话,狗也能接受信息,是因为人的脑电波是可以隔空传递的,那么狗脑可以接受到,所以不需要你说话,狗也能懂。
    但问题是,以上这些只是推理,而科学是不承认推理的,只有侦探们才会接受。
    第7篇:
    首先这是一篇记录异事的文章,但我需要把来龙去脉讲清楚,所以麻烦大家先耐着性子听我简略说一下前因。
    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专门研究张大千,因为要想能够准确鉴定书画,尤其是画作,那么需要鉴定者对于作者本人有相当深入透彻的了解,而不是只将目光集中于作品本身,这一点特别重要。
    以前有部电影,刘青云演的,是说一个大侦探,他破案的时候需要实地体会,例如躺在被害者遇害的地方,躲进被害者曾经被关的地方,甚至让人把他装进箱子埋起来,以此来准确体会、还原当时犯罪分子以及受害人的心理,从而推理破案。
    那么放到鉴定上,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要想能够准确鉴定书画作品,你必须首先在心理上成为作者本人,你只有对作者的方方面面异常熟悉——个性啊、人格啊、人性啊、经历啊、当时的环境啊、作者的情感经历啊、作者遇到的各种困难啊……你才能够体会到作者创作时的状态,你才能够让自己在心理上成为作者本人,你只有在心理上已经成为作者本人了,那么在此基础上再结合作品的各种特征、痕迹等等,你才能最大限度地准确鉴定出这位作者作品的真伪。
    我在研究张大千的时候,注意到他特别喜欢猿,例如他曾说:“我爱画马、画猿、画犬,因之也爱养马、养猿、养犬。猿是世界上最有灵性,最有感情,但最怕伤感的动物。猿与猴子是不同的,一般人总是分不清。猴子性淫,难分好歹,你喂猴子的东西它乱咬乱丢,明明吃饱了,也要啃一口来吐掉,接过来再抛掉;猿就不同了,饱了之后就不要,还有小孩子手中的食物猿不会抢,猴子可就会乱来,所以我是喜欢养猿而从来不养猴子。”
    所以他的署名张蝯、张爰就是由此而来(蝯是猿的古字,而爰是由蝯去虫而来),他平日特别喜欢养猿,几乎离不开,甚至在49年离开大陆之后,旅居巴西时,都有猿为伴,所以一直流传有张大千是黑猿转世的说法。
    但我一开始不明白猿与猴的区别在哪里,尽管在网上查到一些资料,例如最简单的区别就是看尾巴,猿没有尾巴,猴子有。但我始终觉得这不足以令我准确把握二者本质的区别,例如前面张大千的话中就从性格上对比了此二者的不同。我如果不准确把握这一点,我觉得我对于张大千就还是没有理解透彻,所以最后被逼无奈,我做了一件傻事,去了安徽宿州。因为我曾经在安徽滁州工作过几年,那时出差会从宿州经过,对宿州有一些了解,知道那里是马戏之乡,有专门的驯猴人,然后马戏团里肯定也有猿,这些人应该是最为了解猿与猴的本质区别的,而不仅仅是从生物学上来讲。
    在当地朋友的引路下,我找到了一个驯猴人,老林,这人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他爷爷做这行,与猴子为伴接近三十年,那时已经快五十了。术业有专攻,我在老林这里,不但得到了答案,另外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真正的孙悟空是什么样的。
    首先说区别,猿当中除了长臂猿之外,大猩猩、黑猩猩那些是不会与猴子混淆的,而长臂猿的最主要特征就是长臂,所以四肢行走的时候,肩部会高于臀部,并且上肢的活动能力更强,例如猿可以将上肢上举,但猴子不行。
    然后习性上,猿更老实,一夫一妻制,以家庭为单位生活,夫妻带着儿女带着孙辈,这样;而猴子活络,是群居,有猴王,然后婚姻制度有多种选项——例如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一夫一妻。
    最后一句话总结就是:猿更类人,猴子偏兽。
    讲完之后,老林就很奇怪,问我怎么会大老远过来打听这个?于是我就把张大千养猿的事情简单说了,并讲了黑猿转世那个说法。老林是个粗人,不知道张大千是谁,但听到黑猿转世却来了劲,说黑猿转世有什么了不得的,你知道孙悟空也转过世吗?
    然后他就讲真正的孙悟空其实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是个精瘦的猢狲,它一是特别胖,因为猴王都是比一般猴子胖很多的;第二孙悟空的个头很高,虽然猴子没有猩猩高,但孙悟空的体型较大,会与猩猩不相上下;第三,孙悟空其实长得秀气,有一点类似母猴。所以真正的孙悟空的体态其实有点类似猪八戒。
    这段话让我大为意外,第一点胖倒是不难理解,猴王的确大部分如此,但后面两点是怎么知道的呢?老林说,他们驯猴的历史其实很悠久了,好比木匠还有鲁班经一样,他们也有老人传下来的书,他说他从小就听爷爷讲孙悟空的事情,这些都是老人传下来的说法,而且驯猴这一行的老人还说,孙悟空其实是转过世的,转世成为的那人就跟描述孙悟空的这三点几乎一样,说那人个子很高、年龄大了之后就挺胖,并且五官清秀有点女性化。
    这可令我太好奇了,于是我问是谁呀?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晓得他们这一行里的这个独特说法。后来我细细咂摸之下竟越品越觉得有可能,例如清秀有点偏女性化的问题,人家可是叫美猴王啊,历史上其他的王从来没有用“美”来形容的。
    今日想起此事,记录在这里,博诸君一笑耳。
    第8篇:
    西王母是道教的一位重要神祇,其供奉形象大多雍容尊贵、司天之仪。不过,在《山海经》中却有几处对于西王母的明确记录,与此大相径庭,摘录如下:1、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2、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3、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4、西有王母之山、壑山、海山 ……有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鵹,一名少鵹,一名曰青。
    根据这些记录,不管懂不懂古文,只要识字的人,就能直接感受到迥异的风格。因此自古以来,许多学者对这些文字做出各种解释,比如将“蓬发”解释为头发很多,而不是蓬头;将豹尾、虎齿解释为戴的装饰……力图将山海经中西王母的形象,解释得与传统相一致。
    但,万一《山海经》中的这些文字,就是一般人所理解的意思呢?万一书里所记录的,都是真的呢?万一神话都是基于史前事实流传下来的呢?所以,该如何解释?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得从源头开始挖掘。
    世界上很多民族对于人类起源的说法都是神创造了人,比如中国神话中,女娲创造了人及万物,《圣经》中则是上帝创造了亚当、夏娃(繁衍出人类)以及万物。那么地球初期,他们创造出来的人和动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跟现在的生物一样吗?我们先来看看最具代表性的《山海经》中所记录的那些生物,例如瞿如(三足、人面)、虎蛟(鱼身、蛇尾)、招司(马身、人面);三首人(一身三首)、 氐人(人面、鱼身,无足)……然后再看看西方的半人马(人的躯干、下半马身)、赫尔比亚(女首鸟身)、米诺托(牛头人身)……
    我们可以发现,这些生物,不论东西方,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那就是均由不同物种的特征组合而成,那么这时是不是会有个词跳出来:基因融合?而按照神话来说,所有这些生物都是神所创造的,如此推理,也即神能够使用基因融合技术,将不同物种的特征,随心所欲地融合到一起,从而创造出新的物种。
    也许有人会说,神不需要使用什么基因融合技术,神只要愿意,就能不借任何手段,而创造一切。但,万一创世神确实是使用基因融合技术,创造了这些远古时期的物种呢?这些物种,就好比现代科学家在实验室中设计出来的设备的初期型号,尚未定型的型号,因为不符合要求,最终都被毁灭,都被更符合要求的新设备——现代意义上的人类和动物,所取代了。如果是这种情形,那人类与神的关系,就可以类比为人工智能AI与人类的关系——人类是人工智能AI的神;而直接将AI设计制造出来的工程师,就是AI们的女娲,就是他们的上帝……
    如果你还能继续往下看,那么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是,谁会在远古时期,使用基因融合技术,在地球上创造出一批批的物种呢?这里可能会有两种方向的答案:第一种推测是,早在现今这批人类之前,地球上就已经存在有史前人类,并且是高度文明的,但因为某些原因,被过度发达的科技自我毁灭了,仅剩极少的人,度过了当时的灭世末日期,最终使用当时已经可以达到的基因融合技术,重新创造了万物;另一种推测则是——外星人,外星人因为某种原因,以外星生物为母本,使用基因融合技术,在地球上创造了这一切。比如人,神话中神都是按照自己的模样来造人的,那么这里就可以理解为,外星人用他们自己的基因,融合了部分别的生物基因,或改造了部分基因,从而创造出人,也即人类其实本身就有创造我们的外星人的大部分基因。
    这两种答案,要我说的话,我说是外星人,是科技水平高到现今人类难以想象与企及的外星人。打个比方,你能想象到一种意识记录仪,这种装置不但跟经络一样是隐形、肉眼不可见的,与经络融为一体的,而且它能够记录你从出生到死亡,这一生当中每时每刻的言行和意识,甚至还是实时传输数据的,并且一左一右存在于人体的两侧肩膀中吗?(对应于一些宗教概念或民间说法,例如每个人左右肩头各有一个记录天使,又或每个人左右肩膀各有一盏命灯)这个级别的科技你能想象吗?拥有这种级别科技的外星人,在地球人面前,难道称为神很过分吗?
    然后,我们可以谈谈《山海经》中西王母的问题了。一群羊,如果没有牧羊犬或牧羊人,这群羊很快就会失散,最终死光;一个网络游戏中,必定要有NPC担任基础框架任务,提供最基础的功能,否则这个游戏就无法运转。同样的道理,外星神族在地球上创造出大批量的初始类型的人类之后,一定要有NPC来担负管理引导的任务,直至人类这个新生种群能够稳定可持续发展、自运行之后,才能逐渐撤销这些NPC。所以这些NPC有的直接成为最初最早的人类帝王,有的成为山海经中记载的西王母这种有特殊任务的人,而山海经中的西王母的任务是什么,那就是山海经所记载的——司天之厉及五残,即代表天的威严、负责降下灾厉及传播五种瘟疫。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NPC虽然在本质上与地球人类一样,都是外星神族通过基因融合技术创造出来的,但区别有两点:一、如同机器不同型号在功能上会有区别,这些NPC的能力会比普通地球人与动物强大很多,并且他们对于人类社会的贡献将会是巨大的,有时这种能力可以不是法力,而是知识;二、在内核方面,地球人类和地球动物与这些NPC有本质上的不同,并且NPC的形式,只存在于地球种群初期,及至人类社会成型,能够可持续自发展运行后,NPC便被另一种形式所取代了,这一点或许我会在以后加以详述。
    这时,再回到西王母的任务,为什么一定要有灾厉和瘟疫呢?生老病死是可持续发展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世界没有灾害和疾病,那地球上的人类还能可持续发展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没有疾病、战争、自然灾害、饥饿等因素,人口膨胀会成为致命问题,现在全球人口已经由公元初期保持了一千多年平衡的两三亿人口,短期内疯涨到了七十亿。所以在人类没有掌握星际探索技术,没有具备外星殖民能力之前,西王母的司掌瘟疫、灾难等,尽管极为残酷,但对种群延续是必要的(故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就是原本的字面意思,有些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才会去辩解,好比辩解山海经中西王母的形象一样),另外她同时还负责医疗(中草药),传说中的不死药便由其掌管。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个工程师,你设计出了一个智能机器人,那么你会给它命名为什么?如果你是个天文学家,发现了一颗新的星星,你会将其命名为什么?图灵曾经给他的机器人命名为他的恋人的名字;而星星,有个人用自己最爱的孙女的名字来命名。以此类推,这个被称为西王母的NPC,一定会对应于外星神族的一员,也即外星神族中,就是有这么一个的名字叫做西王母,但她的形象,就与《山海经》中记录的这个西王母差别很大了。
    所以到这里为止,二郎讲了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知,即民间供奉的西王母与《山海经》中记载的西王母并非一回事,后者是以前者命名的NPC,所以她们的形象不同。
    第9篇:
    黑死病是中世纪欧洲爆发的一场瘟疫,夺走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约2500万人。现在的人提到黑死病,都说是鼠疫,但其实历史上并无确凿证据证明这一观点,这只是今人根据流传下来的对当时病患症状的描述所做的推测。
    但我所知的却与此观点不同。
    在本人新浪博客的《第H5篇?医案逸事1》中提到,2008年的时候,我因公在一座山里待了几乎半年,在那儿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老者,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除几篇博文中提到的事情以外,还有其关于黑死病的论述。
    我在那篇文章中已经讲过,老者是因为无法解释一些奇怪的过敏现象,才从西医转而研究中医,再由中医进至神秘领域。若依据老者的观点,那么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应归属第三类——神秘。
    他说,现在的人在研究那场大瘟疫时,仅仅将目光局限在病人的患病症状上,要知道,很多不同疾病是会有相似症状的,尤其还是只从表面特征描述。其实即便只从病人的表面特征比较,关于当时黑死病的描述也并非与鼠疫完全百分之百相同。
    于是我问,既然是疾病,那不从症状看,又该从哪里着手去调查研究呢?老者说我这种思维模式便是导致他当初研究过敏进入死胡同的症结,我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他便加以详述。
    他说他最初上医学院包括到苏联留学的时候,老师们确实在提及黑死病的时候都说是鼠疫,但在苏联时的老师却还讲了另外一些甚少听闻的情况,令其印象最深的有两点——1、很多居民会在夜间发现云层中有或隐或现的光圈,这些光圈可以散为数个,也可以由数个合并为一个;2、有此类光圈出现的地方,第二天上空便会有黑色的云气出现飘浮,接着此地居民就会开始感染疾病暴毙(这种光圈特性极类似我在《二郎的玄闻奇事?第3篇?古眚》中所讲的眚)。
    老者说,在他发现很多过敏症状不可用目前的科学解释,从而开始转变研究方向与思路之后,经过数十年的探索,再回头看中世纪的这场灾难,发现人们错了,从根子上就错了,黑死病的得名其实是因为但凡发病之地常会伴随上述两点现象,尤其是黑色云气,所以这个黑并非指病人身上出现的黑斑,而是指上空的黑色云气,这个名字的含义其实是——由黑色云气带来的致死疾病。
    这个观点的确让我非常诧异,我就问黑色云气为什么会带来致命疾病呢?他说高级病毒都是可以乘气而来、随气飘流的,顶级的病毒根本连空气中的细微附着载体都不需要,而直接就是气态,是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并且无法被人类目前的科技所观测到。因为黑死病的云气还有颜色,是黑的,所以黑死病的病毒还算不上顶级。
    然后我又问,那这种黑气为什么会出现呢?在出现之前,为什么又会先有那种光圈呢?老者说,因为黑气是光圈带来的,两者之间是有强相关性的,也就是说——光圈带来了黑死病。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结论,无论光圈是我在第3篇中讲的眚,还是别的某种东西,它都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受控的,好比飞碟或者简单点比喻为人类的无人机,因为它是主动“带来”黑死病毒的。那么它背后的“主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它为何要给中世纪的欧洲带来那样一场巨大的灾难呢?
    我在上一篇《NPC西王母》中讲了,《山海经》里记载的西王母是外星神族在人类社会初期创造的NPC,其功能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即代表天的威严、负责降下灾厉及传播五种瘟疫。也就是说如果人类真是由外星神族所创造的话,那么瘟疫、疾病等理所当然是这些外星神族控制、改变人类社会的手段之一。
    或许在我们的背后,真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拨动着人类社会进程的弦。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却少有人察觉。
    第10篇:
    十几年之前,我特别着迷于研究玄学的具体运用,例如四柱、六爻、金口诀等预测术,再如法术、丹术等等。后来我才逐渐悟出,这些玄学的运用,其实真的只是属于小道。有些人对此会非常迷惑,觉得预测很准、法术很强,难道不牛逼吗?有个很简单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一问题,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三个徒弟都是法术高强的,但唐僧什么法术都不会,他也不修炼任何东西,但就修行而言,最后唐僧却是最为圆满的。
    所以,对这一问题搞不明白的,沉迷于法术啊、修炼啊、出神通啊之类的人,都是没有弄懂修行奥义、没有看透人生真相的人,也即修行尚浅者。
    但这些东西还是可以去研究,不过一定要明白,它们是小道,可以当成消遣、如果兴趣所至当成专业研究亦无不可,但千万不要当成终极追求。当你悟出修行真谛时,完全不想研究这些太正常。
    那时我想学符箓,因为第四篇《金夫人庙》里那老头的原因。虽然他不完全是靠画符,比如后来那哥们治好我的胃病就没用符,但老头绝大部分时候,还是要借助符箓的。不过很奇怪的是,那老头啥门槛没有,就愿意教息爷,但对我就是拒之门外。而既然师父不教,那么作为徒弟的息爷自然也不敢私下教我。
    但我也没有过于在意,因为我觉得老头这不算正宗符箓,或者只能算得符箓派的一个小分支,因为符箓的运用大体有三:第一类与灵魂有关,例如抓鬼、辟邪等;第二类治病,例如这个老头;第三类与法术有关,例如求雨、穣灾等,类似于上表天庭的申请。
    符箓比较出名的有茅山道,我离茅山比较近,也有些缘分,我母亲怀我时在镇江工作,我也曾因工作关系在句容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就打算去那里,看能不能找个内行的师父学一学。
    我是个大闲人,其实我比息爷还要闲,否则我也不会以研究和收藏古董作为我的主业,因为古董是个无底洞,这个世界上只有无止境地收藏古董、无止境地研究古董,才能消耗我闲得无尽的精力。所以既然准备正儿八经研究符箓,我便没打算快去快回,而且那地方我没有熟人,谁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师父呢。
    于是我首先找了一家民宿,作为据点安扎下来,那家民宿的招牌叫做“四野客栈”,老板是个中年人,络腮胡子,不修边幅,中等个头微胖。他看我有时早出晚归,有时整天闭门不出,有时又在马路上瞎逛,似乎在等人找人,所以有些好奇,一次趁我问他买烟时,就问我到这儿来是旅游的还是干嘛的?
    我跟他也有些熟了,然后正好也在为找不到人引荐烦恼,因为你不可能直接到茅山找个道士就说要拜师,要学符箓,首先这样人家肯定不收,说不定还会被你吓着;其次,说真的,有真本事的师父还是很少很少,这里面也是鱼龙混杂,随便找,几乎肯定找不到。所以我想了一下之后,便据实相告。
    老板听完笑了,说他也是佩服我,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就这么直接来了。我说我如果不来,更加什么都摸不清。然后他想了想,说他可以给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茅山道的基本情况,我心里有个大致了解之后,可以更好地做定夺。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听他这似乎话里有话,又似有弦外之音,所以便让他讲。
    他说小小茅山其实情况很复杂,整体来说,分“上茅山”、“下茅山”两部分。上茅山有神霄、清微两派:神霄派名气大,因为兴起于宋徽宗赵佶时期,可以说几乎是赵佶一手打造起来的,当时几乎成为国教,后来又有金丹派南五祖中的陈楠、白玉蟾,所以名号很响;而清微派则胜在历史正宗,早在晋代便由魏华存夫人创建,其下则有唐代祖元君。上茅山的道士既修内丹,亦修符箓,且此二者关联,也即要想符箓有效,需依赖于精深的内丹功力。
    第11篇:
    (接上篇)下茅山则以具体应用为主,例如法术、幻术,符箓是重要载体,但他们亦修丹术。这么一讲,可能让人有些晕,我稍微做个总结,那就是上茅山以内丹修仙为主,一旦丹功较为深厚时,无论符箓、求雨、驱邪斩妖等都可水到渠成,甚至可以出神通,例如掌心雷,直至最终成仙;下茅山则是以丹术为基础,但重在法术、幻术及符箓。套用金庸武侠小说中的说法,那么前者好比气宗,后者好比剑宗,一个求内功,一个求外术。
    我当时一下子听懵了,压根就没听懂区别在哪里,于是我说我就是想学个符箓,这两家哪个好一些?
    老板撇了撇嘴,说:“大差不差,不过现在的道士呢,很少有画符灵验的,很多也就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画出来的符有没有用,那要看运气和概率了。”
    我就问为什么?他说符箓有用的根子在于存一冥想,也就是在画符的时候要集中精神,冥想神祇,例如将雷公电母想象在眼前,但冥想的神祇并不唯一,你甚至可以去冥想非本教的神佛。我说这就奇了怪了,其中是何道理呢?
    老板说,其实甚至冥想一条狗出来都行,但一定是要虚幻的,所以这一步的秘诀并不在于冥想出什么形象,而是借助冥想,让你的元神由隐态变为显态,然后画符的时候,就等于是元神在画符,而不是你的肉身在画符,也即有用的符是元神的意志,而无用的符是肉身写的字儿。元神你可以理解为是比人高级的一种神仙,所以同样是一个字(符),但神仙写的字与人类写的字的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这其中关键有二:一、内丹功力决定了你在冥想的时候,能否顺利地将元神变为显态;二、你的元神的神佛属性。通常来讲,画符者的元神的级别越高、越无束缚,画出来的符的作用越大,成功的概率越高。转头对我笑笑说,这可真不是一件随便就能学的事情,你学会了内丹、学会了画符,但如果你本人不行(元神不行),也照样没用。
    我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很内行,于是问他有没有什么现成的画好的有用的符,能让我具体感受一下。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从神龛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用红布包着。打开包裹的红布之后,竟然是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笔谱”两个字。
    他递给我,我打开后翻了翻,里面是手写的文章,毛笔字,书法功力非常不错。然后我合上书说:“我是说我想要有用的符,来感受一下。这是本书,我不要书。”
    他叫我先别急,问我会不会毛笔字。我说小学时练过一阵子,但写得不好看。然后他就拿出墨汁和纸笔,让我把右手放在书上,然后闭眼随便冥想一个神仙在自己眼前,想象出来之后,深呼吸三下。我照做了,睁开眼后,他把沾好墨的毛笔递给我,让我写字。
    我说写啥?然后感觉有些不对劲,说我是想要感受符,不是自己要画符。他也不搭话,只是朝纸上指指,说赶紧写,随便写啥,稍微多写几个字。
    于是我就想了想,写了一句话——“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当写头几个字时感觉不到什么,但写着写着就开始觉得诡异,因为写得很漂亮,很像回事,到最后几个字时,不但已经非常流畅,而且看着前面已经完成的,整体真就跟古人写的帖子似的。
    要知道我可是不会毛笔字的,真的只有小学练过,能写成这样几乎都能称为“书法”了。我手里捏着笔,几乎不敢相信,然后又冲他瞅瞅,问这怎么回事?
    老板笑了,说,你们以为符箓就只能是黄纸上的那些让人认不得的字吗?只要是元神显态下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符箓。这本书是乾隆年间茅山的一位道长写的,他喜欢书法,造诣很高,这本书写的就是他总结出来的书法理论,也是他本人书写,写时是用画符的标准在凝神守一、元神显态时写的,所以这不但是一本书,还是一本符!而这本符的作用,不是抓鬼驱邪、不是求雨避瘟,而是,怎么说呢,能让你写好字!可以取个名字叫个“书法符”或者“好字符”。
    我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又试了一次,这次没有先摸书,而是直接写的,不过虽然没有第一次好,但也还凑合。我奇了,说难不成不是这本符的作用,而是我现在自然就写得不错?老板大笑,说你现在还在刚才的符箓作用下,不准的,要试的话,至少等两三个小时之后才行。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又迫不及待试了一次,这次写出来的字那是真不堪入目,额头上全是汗,然后屏气凝神,按照老板说的,再次借助那本《笔谱》,好家伙,睁开眼后立马写,我滴个神呐,竟然又变成上午第一次的水平了。
    我去!
    当时我只是确实折服于这书符本身了,但其中的原理怎么都想不通。老板解释说,这个很好理解,这本书是道长的元神写的,而你在写之前,让你屏气凝神冥想,就是让你的元神也变成显态,这样摸着书的时候,就等于是你的元神与道长的元神进行沟通了,也即你的元神可以体会到、借助到道长的元神,同时,在那个状态下,你也相当于是在画符了。
    我又问,那难道每个符起作用的时候,都得使用者也进入到这种状态吗?他说不是的,比如驱鬼符,符作用的对象是精灵鬼怪,那么就不需要使用的人怎么样;但如果符的作用对象是人,比如这符是要让你写好字,那么这种情况才需要使用者也在同样状态。所以,你能这么轻易就产生作用,证明你的元神很容易显现,也就是说,你这个人以前是修炼过的,有修炼基础的,否则天生如此,概率太低。他说他虽然确实见过没有修炼基础也能进入这种状态的,但那是在经历了车祸等极端情况之后偶尔出现的。
    我说我是修过,但不是修的内丹。他说那无所谓,反正你是有过修炼基础的就对了。我点点头。
    他将书重新包裹,放回神龛下面之后,说:“你知道吗?其实符甚至都不需要是手写的,比如这本书,你如果将内容全部打印出来也是一样的,同样有效果。”
    我又没法理解了。
    老板说,你们一开始接触这行的人,是很难想通,其实只要抓住一个核心,那就是这本符的内容是道长元神写的,那么不管是手写形态,还是打印出来,这个内容的元神属性都仍旧不变,所以就仍会有作用。只要使用者在元神显态下,完成元神与元神之间的沟通(或者叫信息的读取)就行。所以有用的符一旦写完,就会不管时间,不管形态,都会有用。
    后来我在研究晋朝的书法家及他们的作品时,一度非常困惑为何后世很难有人能够超越?后世仿品,即便再形似,但始终就无法达到神似。而明清的书法作品,则比较容易模仿到形神兼备。有一天我猛地想到茅山这回事,恍然大悟,晋朝那时的书法家,普遍都是信天师道的,至少受天师道影响很深,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写书法时,进入到了一种元神显态,也即与画符箓时同样的状态,所以才能够创作出那么厉害的作品。也即晋朝的书法,本质上是一种符箓,我觉得可以称之为——通灵书法。
    而后世的人,能有几个有修炼基础?能有几个能进入到那种元神显态?所以,后世的书法家,再也达不到晋朝的书法水平;后世的符箓师,也再难画出高超有用的符。
    多谢@辞顺色从 @wb6890015 的打赏支持,非常感谢。
    @可爱不吃鱼 2020-07-25 12:01:35
    一天数次打开天涯,还不更新,要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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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都是过往的事情,有的事情不一定能一下子想起来,所以没法每天写,只能哪天想到哪件就说哪件。抱歉抱歉。
    第12篇:
    我大学时有一门专业课程是《密码学》,小时候看《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时,记得里面有一个故事的内容是,两人中的一人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另一人配合一本书,按照约定的规则,便可以通过毫不相干的广告内容来读取真实而机密的信息。那时觉得挺神奇,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后来学《密码学》的时候,便想到此事。
    这本书以及约定的规则,打个比方,第X页第X个字被挖掉,就代表你读广告时应该撷取第X行第X个字,按照这个规则,你将广告里所有对应的字都撷取出来,就会组成真正传递的信息内容,这就是密码学中最简单的一种“密钥”。
    密钥就像一把钥匙,可以从一段经过加密的内容中,破译还原出原始真实的机密信息。
    之所以先讲一下密钥,是因为前阵子跟一位朋友聊天,他说他学过梅花易数,但觉得不准,自己预测不是很灵验,问我为什么?其实就像之前的文章中所说的,我已经很久不研究法术、术数这些了,因为真的觉得这些属于小道。世间自有法则,该你知道的东西,你哪怕不懂这些,也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你就算知道了,那反而不是好事。所以,没有必要。但很多人执着于此,有些关系较好,所以问我时,我便会从原理上解释一二,而此事便与密钥有关。
    梅花易数不是不灵,它灵的时候会非常灵验,能精准到让你瞠目结舌,或者大呼小叫。比如以梅花易数来分析金融走势,你原本觉得后市会如何,但刚这么一想,立即便出现了意象,例如,这时候你点烟,打火机被风吹灭了,这就是一个意象,那么你可以据此撷象起一卦“火风鼎”,再通过火风鼎来解卦,例如解出是——稳中有变;你如果不相信,觉得目前的市场不会有变数吧,仍旧坚持原判断,结果紧跟着又出一个意象,院子里的杨树下有一只纸鸢掉落,简化后就是杨上鸢下,杨是七画、鸢是八画,按照先天八卦数,就是艮和坤,也即“山地剥”卦,大致可解为——阴盛阳衰,不利有攸往,阴要取代阳了等等。那么与刚才一卦“火风鼎”得以互相应证,你就会比较肯定市场会走弱。
    这只是我随便假设的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因为复杂案例中无论撷象起课,还是断卦解卦,难度都很高,有些时候需要你花费数年的时间才能将其破译出来。
    那么回到为什么有人预测就不准。撇开功力不深的原因,假设你方方面面都对,功夫也都到家了,但这里面有个关键问题是,这些意象其实就如同本文开始时说的广告,而六十四卦就好比那本书,解卦则如同密钥规则,但是再深入想一想,这个加密信息到底是谁传递给你的呢?他为什么要传递给你、告诉你机密呢?
    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传递信息的。就好比我在《灵毫》中讲符箓,不是每个人写出来的都有用一样,这世间有太多事情不是人人都可以做、都能做成功的。并且,即便是会被传递信息的这些人,例如一些预测大家,他们也不是任何事都可测的。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假设诸葛亮会术数,司马懿也会术数,两个人都会用这些东西来搞预测,那好了,仗就不要打了,两边都在掐指一算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是啥,那还打啥仗?
    所以,这世间不是事事都可预测的,世间是自有法则的。而为什么传递信息需要加密?这其实是世间第一法则——“存疑法则”的作用,所谓“存疑法则”,简单来说就是——超自然因素不可以明确告诉你能让你百分之百肯定的信息,比如神仙不可以直接现身于世人面前,比如神仙与人的交流不可以像人与人之间那样通过直接的明白无误的语言等等。这只是简单举例,至于为何要有存疑法则,这就关系到最核心的问题——人类为何会在地球上?人类为何而活着?这个问题就太大了,不是一篇文章就能说明白的,以后有机会再聊吧。回到本文正题——信息经过加密之后看起来就是“广告”了,广告你可以理解为广告,并且是这世间每个人都可以看的,不是定向传给某一个人的;而且即便是这个人,他其实对此也是存疑,也是不能百分百肯定的,他心中会有疑问,这到底就是个广告(就是个普通的风吹灭火机,就是碰巧风筝掉在了树下),还是传递过来的机密?否则,也不会像例子中所举的那样,有时你一次不相信,还得两次、三次、多次验证,甚至还要反向验证。
    所以,你可以说这是在传递信息,也可以说不是,也即如果地球法则中有一条是不允许神秘未知因素向人间传递信息,尤其是向某些特定人传递信息的话,咱们换个容易理解一点的概念,比如将此条法则称为——禁止内幕交易法。那么,这个神秘未知因素就可以通过加密信息这种方式,达到绕开“禁止内幕交易法”的目的。他们只要能够保证任何一条信息都是可存疑的,那么他就不算违规了,否则这个世界就会乱套,就会像前面举的卧龙、冢虎的例子一样,红尘就会无法运行。
    不过,这只是“存疑法则”的一方面原因,存疑法则是世间第一法则,它的作用非常大,绕开禁止内幕交易法只是其一个作用,另外比如存疑法则确保了人对藏身的促进作用,也即世间第二法则“近朱者赤法则”的前提是存疑法则。而藏身是什么?这与“存疑法则”一样,不是一篇文章就能说明白的,大家可以先近似理解为传统说法中的灵魂概念。但其实与灵魂是有本质不同的。灵魂其实是你我此刻交流的肉身意识,是大脑产生的;而藏身是住在你心里的。灵魂的身份就是此刻的你,也即你死后,如果灵魂不灭,打个比方,阎王爷让你自报家门,你的灵魂会说我是哪里人,怎么怎么样,就等于是你在自报家门。而藏身不是,藏身是与你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也即我们每一个人其实心里同时住着另一个灵魂,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一个复合体,与佛教中说的人人皆佛有点类似,只不过绝少绝少有人能够感知到藏身的存在。
    所以,符箓不是人人都可写的,术数也不是人人都能测的。人与人是天生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藏身不同。
    第13篇:
    这世间的信息分为两种:自然发生的与特意传递的。前一篇所讲虽是梅花易数,但其实只是梅花易数中的一种,也即针对某些神秘未知因素特意传递的加密信息。但这类信息毕竟是极其少数,绝大部分乃自然发生的,而针对后者,梅花易数仍旧可以据此预测,其余术数亦可,例如六爻等。六爻虽是用三枚铜钱占卜摇卦,但铜钱摇出来的正反面,也属于是自然发生的信息,不是你特意操控它们显示出正面还是反面。
    那么,为何术数可以借助自然发生的信息来预测呢?
    有个说法叫做蝴蝶效应,大意是世界上某处的一只蝴蝶,其振动翅膀,却可以引起千里之外的一场风暴,原因是这世间其实万事万物都是可以通过一系列间接影响发生关联的,也即没有一件东西是真正孤立存在的。再举个形象一点的例子,纯属假设,只为说明道理,不要过于考究情节。某天一个女孩子辞职了,她原先办公室在一楼临街的位置,马路对面有家煎饼摊子,卖煎饼的男孩其实是因为暗恋这个姑娘,所以才将摊位摆在这里,好天天见到她。因为她的辞职,男孩子很伤心,又不知道她的新单位,便将摊位移走了,然后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换了新地方,生意越来越差,就快做不下去了。这天来了一个客人,两人闲聊,那人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在这儿摆摊儿啊?男孩子说从别处搬过来的。再聊下去,原来这人是说相声的,最后看小伙子还行,说你要是愿意,就来跟我说相声吧,我们现在正招人。男孩一想反正生意也黄了,正愁着呢,于是就进了剧团学相声。没成想一说说火了,全国很多人都爱听。有个女孩子原本有抑郁症,觉得了无生趣,有天碰巧在电视上看到了男孩子的节目,然后就每天听,听着听着,觉得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觉得人生还是有乐子的,于是渐渐开始愿意出去走走,不再整天傻子一样坐在家里。这天出门,在公园里见着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狗,于是心生怜悯,带回了家……这事儿要是继续往下说,能说一辈子都说不完,咱们姑且打住。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辞职最终导致了一只小奶狗被救,原本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其实他们之间是环环相扣有关联的。
    整个地球就是如此,并且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而是整个天地人木虫,万事万物,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一个超级物联网。这个物联网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它可以涵盖一切,从海啸地震,到人类社会,从刮风下雨,到战争和平……一切都是互联的,只不过这些内部互联,不是通过我们所理解的有线或无线的网络,而是另一种层次及维度上的网络,就像上述故事里的辞职与狗一样。
    所以,这就好比一只极为复杂的手表内部的齿轮系统,你通过观察到一只蝴蝶振动翅膀(某一处极小的齿轮转动了),你就可以根据手表整体的设计原理和规律推断出,千里之外的另一处会发生风暴灾难了(手表的日历将会跳动)。
    你推断日历将会跳动的过程,就是预测,而蝴蝶振动翅膀,就好比是摇卦时的那三枚铜钱,这就是一个六爻占卜的过程。其中除了自然发生的信息(蝴蝶振动翅膀、三枚铜钱自然的正反情况)以外,预测取决于你是否知道手表的齿轮系统原理和规律,你只要知道,你就能预测。
    描述地球齿轮系统规律的有很多——易学类、八字类、风水类等等等,这就好比编程时你可以用Java、VC、汇编、PHP等一样,所以如果地球这个超级物联网是被设计出来的一个系统,我们假设给这个操作系统命名为“源芯”,那么易学、八字、风水等,就是源芯系统的基础编程语言,又好比数据库……梅花易数好比在实时查看网页源代码,四柱八字好比在查询底层代码、风水好比在调用数据库。
    当然,这些只是我打的比方,因为源芯系统以人类目前的科技世代与视野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没法与目前的电脑程序精确对应,但我们可以这样大体感知和理解原理。
    读到这里,可能有人觉得,这种自然发生的信息,应该是所有功夫到家的预测者都能预测了。其实并非如此,一是同样的,并非万事都能预测,仍旧是举前篇卧龙、冢虎之例;二是,其实根子是因为这与预测者的源芯系统权限有关,也即其实是有人可以知道的,因为他的权限比较高,好比一个论坛的版主,而其他普通预测者能预测的东西自然相对要少。但版主也是有责任的,权责是正相关的,比如你知道了就不能说,否则就是泄露天机,你自己会担责任的,常说的五弊三缺都是轻的。
    前一篇所说有人测不准,是因为藏身不同,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传递加密信息;而这一篇所说有人测不准或没法测,是因为预测者的源芯系统权限不同。藏身以及权限,是造成预测准确率不同的两个根本原因,但其实,这两个原因是统一的。
    第14篇:
    铸剑行当有种传说,就是要铸出真正的宝剑,需要铸剑师将血肉融入其中。这里的血肉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血肉。比如在青铜兵器技术巅峰的春秋战国时期,欧冶子在自己最顶级的每把兵刃中都会融入自己的鲜血,而莫邪甚至自己整个人都跳入了铸剑炉中。
    很多很多人都认为这些只是传说,是不可信的,因为超出科学的范畴,你从科学角度无法理解为何融入了血肉的兵器会不同,到了炉子里面一烧,加进去血肉和加进去鸡蛋有啥不同?对吧?所以很多人都不会真信这些。
    用科学去解释、去求证,是正确的,但你得明白一点,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现在以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未来未必不可以用科学去解释、求证出来。比如,以前的科学无法认知到病毒,只能观察到细菌,那么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提出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可以致病,但不是细菌,也无法观测到。我们现在知道,这个观点是正确的,因为是病毒嘛。但当时会有很多人认为这个观点是扯淡,因为以当时的科学无法解释证明这个。其实这就跟目前的很多事情一样,比如用草药治病(尤其是用草药来对付病毒),比如我们这里所说的融入铸剑师血肉的兵刃会不同,这些在很多貌似聪明得不得了的人们眼里,是愚昧、落后的观点,因为科学解释不了。但其实呢,这些人才是真正蠢笨可悲的。
    在之前的第10篇和第11篇《灵毫》中,我们解释了符箓背后的原理,我们知道,同样是人手写出来的字,效果是不同的。这里面的关键要素是元神显态与否,而元神是目前科学观测不到的。我们如果换个概念,不说元神,而是用精神力来置换一下,其实也是一样的效果,因为一个人的元神在不同状态,其精神力也是不同的。而有时候以精神力概念来理解一些东西,会更容易想明白,比如铸剑。
    当一名铸剑师,他将自己放了血,然后以自己放出的血,融入到剑范中时,他的精神力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当一名铸剑师干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莫邪,跃入铸剑炉中,与铜汁化为一体时,他的精神状态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是一种巨大的悲恸作用下导出的精神力……这些就与《灵毫》中提到的东晋书法一样,在真正懂书法的藏家间,有一个说法,就是东晋书法家的真品,都是“带功”的。这个带功,一般人根本不懂什么意思,但读了我文章的朋友,你们结合《灵毫》中所讲的符箓想一想,就会明白,书法带功、带功的书法,其实就是符箓的概念范畴了。
    所以,同样是书法,是字儿,一样吗?完全不同。而东晋书法家普遍信奉天师道,是有修行基础的,所以他们创作时的精神力,与后世的书法家,尤其是现今的大多书法家,也是完全不同的。
    铸剑与书法,是一样的道理。同样一把剑,一样吗?是完全不同的,套用上面的说法,融入血肉的宝剑是带功的。
    我记得在《灵毫》中还说过,人在生病时写的东西也不同。大家想一想,如果你在生病,本身人就很痛苦,但在这种痛苦的时候,你还需要忍着病痛,去写书法或者写文章,那么这种时候,你的精神力与没病写东西时的精神力一样吗?
    完全不同。
    所以带病写出来的东西,会从本质上不一样,会从内在的层次上不一样。这种不同,有时难以从表面体现,会有隐藏性;有时无法即时体现,会有滞后性,甚至会滞后很久,但迟早会体现出来。
    我可以做一个十分武断但十分肯定的推测,四大名著的作者,吴承恩、罗贯中、施耐庵、曹雪芹,他们一定都是在病中或者极端的困境中,完成这些传世经典的。他们当然不是自己为了写好东西,而自己故意找病,而是天要让他们写出好东西,则必须令其处于这些极端的环境中,以最大限度增强其精神力。
    这便是对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的少有人知的幕后解释了。
    书法带功、小说带功、宝剑带功……这些带功的性质相同,但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所以我用了另一个词来代替,那就是——附魔。我年轻时爱玩一款网游,里面有个技能叫做“附魔”,你可以对游戏中普通的兵刃进行附魔,来增加其各种属性。当我后来知道带功这回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脑袋里跳出来的就是“附魔”一词,因为二者的过程很相似。
    所以,宝贝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图书市场、画廊、艺术品市场等等等,里面的东西那么多,但只有被作者有意无意中附过魔的才是真宝物,你们如果找到了,千万不要轻易撒手。
    第15篇:
    要说哪行的玄闻奇事最多,古玩领域绝对排得上号。在讲今天这桩奇事之前,先说一下这个行当的一个基本属性。古玩这行其实是讲圈子的,每个圈子之间是封闭和有界限的,例如日本古董界,它有一个个的交流会或者叫俱乐部,入会需要有资质、担保人等,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你进去之后,才能参与到这个圈子里的古玩交流、买卖等,否则你有钱也买不到他们的东西,有好货也卖不出去,至少卖不进这个圈子里。
    很少有人意识到,其实拍卖行也是圈子属性,拍卖行要想能够做起来,本质上就是要能建立一个以其为中心、为联络的交流圈。所以这也是当年几家大行都没法在日本成功展开业务的原因,那就是日本本土古玩圈子的封闭与排他性导致的。
    不过事无绝对,尽管如此,日本仍旧有不少古代艺术品进入到国际拍卖行的体系内,但这改变不了古玩行业的圈子属性。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条是不同人对同一作品的鉴定鉴赏水平不一致,比如前天有朋友给我发来一只瓷瓶的照片,让我帮看一下,并附上了其他两个人的鉴定意见。那两个人我知道,一个是香港的,一个是内地的,他们都认为这只瓶子是明代晚期的漳州窑作品。但我有不同意见,我认为那是北宋时期的,尽管上面的一些工艺很多人难以相信北宋就有,但因为这种类型的东西我看过不是一件两件了,断代为北宋,我是有完整充分的证据链条的,而且他们定为明代晚期会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疑点。这件东西的具体情况我也许会在博客里写一篇专门的鉴定文章,公众号这里是讲玄闻奇事的,详细的鉴定知识点就不说了。
    所以,鉴定水平不一样、鉴赏水平有高低,这些会在很大程度上促使古董界自然形成一个个圈子,所以不同圈子的东西品质、欣赏品味等都会有不同。所以圈子发展到最后,各个圈子本身也会产生出品牌效应,也会有高低之分。
    我在把自己的鉴定意见发给这位朋友后,就寒暄了几句,开玩笑说他看来最近情况不错,又要出手买东西了啊。然后这位朋友就问我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趟,去他家里坐一坐。我问怎么了?他说他身上发生了件奇事。这下我来了兴趣,要是喊我喝茶、吃饭,我还真不一定会去,但有诡异或者神奇的事情听,我就乐意。于是立马出门,到了他家。
    这位朋友的收藏已经初具规模,属于那种几乎就要开始找专门的地方放藏品的了,家里到处都有东西,但陈设、装修得都不错,一进门玄关处就是两只唐代的石狮,因为长期的抚摸把玩,青石已经变成了黑色,所以进他家里有种像是进了古董店的感觉。
    等到了客厅,我一眼就瞅见北面茶几上放了一只海螺,为啥我一下子就看见了呢?一是个头超大,就像古典留声机的大喇叭,而且还配了紫檀底座;二是品种稀有,我虽然是搞古董鉴定的,但我对贝类也很有研究,否则我也写不出来《采珠勿惊龙》,对吧?可我竟然一下子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的螺。
    于是我直直就冲这东西走了过去,问他这是什么?朋友笑了,递过来一根烟,点上后说他就是要跟我讲这件东西呢。我上面不是跟他开玩笑说他看起来最近情况不错吗,那是因为这老哥们儿之前很长时间一直生意低迷,几乎都不怎么买东西了。黑番茄还跟我打听过很多次,问这朋友出啥事了,以致于差点怨恨于我,因为黑番茄以为是我因为某次他卖我一件东西卖贵了,我生气了,于是就把这些朋友都拉走了。其实跟我没关系,是这朋友他自己生意不好了。
    然后他说,大约半年前的一天,他一人坐在屋子一边看家里这些古董,一边回忆这些年的经历,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到了北面那张茶几上面,因为他回想起来,最初当他还没开始搞收藏时,那里是放着一只海螺的,当时是一个先生来帮他家看风水,说那个位置是他家里的财位,要放一个聚财的东西。于是他就问该放什么,风水先生说财位最好放聚宝盆,现在很多人用那种切开的玛瑙原石,配上底座后当成聚宝盆,但其实不止那一种,本质上,只要能够聚拢财位上财气的东西都可以。
    于是这朋友就让风水先生推荐一个,要最好最顶级的。风水先生说他习惯于用法螺,但暂时没有现成的,得先找到好螺,然后再经过多久时间的施法,最后才堪用。
    足足等了大约两个月,朋友接到电话说螺找到了,又再等了个把月,终于好了,千恩万谢然后把法螺请回家里。后来呢,朋友其实就忘了这码事了,平时忙于生意,他前阵子独自枯坐时才回想起来,就是这法螺到家之后,他开始接到大单子的,连续几年的时间,一下子就正儿八经发了,以前厂子都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然后开始迷上搞收藏,家里东西逐渐多了之后,因为地方不够,所以他无意当中就把那只法螺收起来放进柜子里了,而原先摆放法螺的茶几上面,则放了一只古熏香铜炉和两只古瓷盘。
    想到这里时,他突然整个人像是惊醒了一般,努力回忆之下发现就是把法螺收起来的那年,生意开始走的下坡路,到前阵子为止,真的是就快山穷水尽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徘徊的境况。
    他醍醐灌顶一样,立马冲进房间里,把法螺拿了出来,然后将茶几重新收拾干净,再次将法螺安放好,还敬了几炷香。
    接下来的一个月,没变化;两个月,还没变化;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终于有了转机,那时他已经要靠贷款发工资了。然后他明显感觉到运势转好,甚至在前段时间,很多人生意受影响的时候,他的买卖非但没受影响,反而比之前要更好。所以大家或许大致能够猜到他是从事哪行生意的。人一有钱,原先不得已因为没钱而放下的癖好就又拾了起来,这才有了给我发照片的事情。
    我对贝壳海螺这些有着很浓的兴趣,曾经也收过一些较为稀有的品种,可是没有遇到过这位朋友的这种,因此给它取个名字,虽然俗了一点,但恰如其分,称它为——聚宝螺。
    第16篇·戏法
    世间有两种戏法,一种是假戏真做,一种是真戏假做。所谓假戏真做,就是表演者的技法完全属于魔术范畴,但他说他有超能力,他展示出来的不是魔术,而是用超能力实现的。这种人就是跑江湖的一些骗子了,但只要骗术高超、手法精湛,还是能诓骗很多人,并被奉为神仙,甚至声名远播。而真戏假做呢,是说这人其实是有真正的超能力的,但他非但从不说自己有异能,反而在任何场合都宣称自己表演的只是魔术,并且竭尽所能想让世人相信他真的只是魔术师,哪怕其表演能令人惊诧到至今无法被破解。
    这篇文章虽然名为《戏法》,也以戏法开篇,但却不是讲戏法魔术的,而是以此为引子,因为世间很多人、很多事都如此,也即有真异能者,想方设法掩人耳目,让自己看起来平常;而假货假牙,却拼了命地想套上神仙或者类似的名声。这其中的原因在于,天要让你有异能,必先令你看破红尘,这看破红尘不是说出家当和尚之类,而是先需令你明白世间的规律,其中一条就是谁有异能被知道,谁就会有麻烦,异能越大越强的人被知道,遇到的麻烦就越大。简单来说就是异能敌不过红尘,哪怕你是超人都没用。很多人想不明白啊,觉得超人那不就无敌了吗?怎么可能敌不过红尘人世?你错了,红尘中最厉害的是人情,人情是胜过异能的东西,并且一物降一物,真有超人存在,必有相当等级的对立面出现,这些都是红尘规律。在一个人不懂这些之前,天是绝对不会让他有超能的,哪怕从出生就开始修,一直修到死也修不出任何名堂出来。
    所以但凡有真异能者,都是极善于掩藏、掩饰自己真相的,就好比《终结者:黑暗命运》中的施瓦辛格,在岁月中隐姓埋名,掩盖自己是未来机器人的真相。
    历史上有一个极好的例子可以诠释这一点,那就是扁鹊。大众熟知的是扁鹊见蔡桓公,也即“讳疾忌医”的故事。但其实《史记》中在记录这一故事之前,是先介绍了扁鹊的来龙去脉了的,相当于是一个背景调查,可因为太过玄幻,所以没人提。
    司马迁在《史记》中是这样记录的:扁鹊者,勃海郡郑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时为人舍长。舍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出入十馀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扁鹊曰:“敬诺。”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忽然不见,殆非人也。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
    翻译过来就是——扁鹊是勃海郡一个叫“郑”这个地方的人,本名叫秦越人。年轻时当过国营宾馆总经理,有个客人叫长桑,扁鹊对他很客气,经常好酒好菜招待他。而长桑君也看出来扁鹊这个人很不一般,估计以后会有作为。然后这哥们儿一住住了十几年,有天就把扁鹊喊过来,私下聊天,说:“我有个秘方,现在我年纪大了,无人继承,所以想把这个秘方传给你,你不要泄露出去。”扁鹊很郑重地答应了。于是从怀中掏出药,说:“你用草木上的露水煎这个药,连喝三十天,就能知物了。”然后又把一些医书也都传给了扁鹊,紧接着长桑君就忽然消失不见了,把扁鹊吓得不轻。何谓知物?扁鹊当时还不懂,但喝了三十天药之后,他忽然能看到墙另一边的东西,也就是眼睛忽然能够透视了,能隔墙看到东西,也能隔着皮肉看到人体的内脏。然后扁鹊就用这双透视眼给人看病,直接就能看到病人体内的脏腑病症所在。重点来了——但是他从不说自己是直接看到的,而是装模作样诊脉,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超能力。
    所以,很多东西人们知道的都不全,比如扁鹊,知道扁鹊有透视眼这事儿的人有多少?还有很多话人们都是只知道一半,比如庄子有句话很出名——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一般人都以为这是让人珍惜时间、努力学习,因为人生时间不多,要学的东西很多啊。但其实后面还有半句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什么意思?人家庄子的意思是——用有限的人生去追求无限的知识,从年轻学到年老,人生会很累很没意思,何必呢?要知道庄子是干啥的?庄子、老子合起来是老庄思想,是道家的,道家推崇的是什么?是“无为”啊!什么叫无为?简单说就是什么都不做,人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你们以为的什么努力啊、奋斗啊,在道家眼里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傻子。人家会反问你,为什么要努力、为什么要奋斗,人生图的是什么?社会的进步真的有意义吗?科技进步了但人们的幸福感就真比古代多吗?所以庄子这句话压根就不是让人学习的,而是让人不要学习。
    再比如异能、超能力,现在的人一提这个,脑袋里面出现的就是比如X战警、复仇者联盟那类超级英雄的各种本事,但事物的真相有时是朴素的,存在,但没有那么炫。透视眼还算有点炫的,但我举一个你们感受一下。
    我认识一位老行道,鉴定古董特别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可以将一件东西的年代准确断定到某朝某年号某年。你如果问他怎么鉴定出来的,他会吧啦吧啦给你说一大堆专业术语,其实呢,跟扁鹊很相似,他之所以知道那些鉴定知识要点,是因为他可以直接凭借眼睛看出来一件东西的年代,然后时间久了,看过的东西多了,他就自己总结出来了什么年代的东西有什么样的特点,也即鉴定知识,然后以这些鉴定知识作为掩护、掩饰,来掩藏自己眼睛的异能。这个和扁鹊的套路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圈子里很多很多人奇怪为啥他知道那么多鉴定知识,其实你要是有这异能,看上一千件东西之后,你也能张口就来,并且还都是一般砖家不知道的鉴定知识。
    又有人奇怪了,扁鹊那透视眼还能想象,可东西的年代怎么靠眼睛直接看出来呢?有一种鉴定科学技术称作“热释光”,原理就是矿物质受到辐射之后会储存能量,时间越久,储存的能量越多,那么用仪器测算储存能量的多少,就可以算出这东西放了多久了。而怎么测算能量呢?就是加热,加热之后能量就会以光的形式释放。我在最初研究古董的时候,对这种方法还挺感兴趣,觉得这个好啊,科学。但认识这位老行道之后,我就明白了,热释光这技术压根扯淡。首先我说这人是怎么看的,之所以提热释光,是因为想让大家明白,人肉眼看不到变化,不代表东西就没变化,东西与人一样,时间久了,就会变老,变老是自然规律,是一定存在的。而器物的变化,最直接的就是能量的变化,所以你的眼睛如果能够看到能量的变化,就能够看出来年代。
    打个比方,十年的东西,其飘逸出的能量的色泽是白色的;五十年的东西,变成淡黄;一百年的东西,变成鹅黄……他不是通过能量色泽,这只是我打的比方,他是先定参照物,因为出土文物很多有可靠的时间证明,他在最初的时候,将各个时期的器物都看过,并且确定了参照物,然后这各个时期的东西,在他的眼里,看到的现象就跟一般人不同,用他的话来说,他会看到一种像蒸汽的东西,那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得了飞蝇症,后来才知道这不是病,是他从那时起开始能够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蒸汽样的东西。然后在熟悉了各时期参照物的蒸汽性状后,就可以鉴定东西了,特简单,就是这件东西的“蒸汽性状”与哪件参照物一样,那么百分之百就是那时的东西。
    而为什么说热释光技术是扯淡呢?首先太容易受干扰,一件东西只要过安检的时候被X光照过,那好了,X光就是一种辐射,会令器物增加能量,你这时用热释光去检测,一件昨天刚出厂的东西,能给你检测成古代的,就因为过了一下安检;其次,一件东西如果在地下封闭的空间,经常是有不受辐射的,你别信那些鼓吹推广热释光技术的砖家,什么只要是东西,都受辐射,扯淡,防核战争的地下堡垒里面能受核辐射吗?深埋的大墓古墓里面,不受辐射或者极少受辐射的情况很多,我就敢说,如果将每一件出土器物都送去做热释光,会有很多器物测出来的年代是新的,并且这种情况占比会很大。所以用热释光技术来鉴定古董,不是扯淡是什么?
    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大多人都觉得很了解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一个真相是他们知道的。
    第18篇·消失的佛头2
    上一楼说到老黄请我去了他家,在成都,离草堂西市古玩城不远的一个地方。这处住所很有特点,是他把一楼二楼邻在一起的共四套公寓打通成了一个整体,然后一楼东西两间原本都有院子,之间隔了一堵墙,他没把隔墙拆掉,而是开了一扇葫芦门。门西边的一楼是给佣人住的,整个二楼(东边加西边)都是用来放藏品的。
    这地方虽然不小了,里面装修得也挺不错,但毕竟不成气,我觉得以老黄的身家,不可能住这样的地方,于是就开玩笑说这地方是你自己平时一个人躲清静的吧?他说是的,说这里是他最初的房子,一开始只有一楼东边一套公寓是他家。虽然后来不断换新房子,但他对这里就是有感情,觉得这里风水超好,所以不但没卖,反而把周围比邻的三间都买下来了。房子不住容易变凶,所以他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些藏品放在了这里的二楼,一楼东边是自己躲清静时看书、休息的地方,佣人住一楼西边,三个佣人平时一直都住这里,同时也是看门的以及二楼仓库保管员。
    我就问他能不能说说这风水好在哪里?他说他这一单元,除了一楼二楼是他家以外,从三楼开始直到顶楼,每一户住的都是老师,并且这些老师来自不同学校,但鬼使神差就都买到了这个小区,并且都在同一单元。然后这一单元每一户的小孩儿,学习成绩都特别好,老黄就一个儿子,考的清华,其他那些老师家的小孩,上大学基本都是南京大学这个级别的。最后进来的一户老师,两个孩子,都还小,大一点的是姑娘,小的还在幼儿园,那小姑娘是三道杠大队长,平时根本不用家长操心的,也不上课后辅导班,但那成绩就是牛。然后老黄就问我,你知道这叫啥风水吗?
    我说这还不明显吗?你们家这个地基点肯定正好是这一片地方的文曲位,所以你们这个单元从上到下都受文曲气的影响,所以尽是老师,然后孩子学习都好。他就笑了,继续说,你不知道,这个小区建起来之前,原先是个小学。我点点头说,那不就对了,难怪舍不得卖这里的房子,并且还继续买,这风水确实是一流的。照这个情况下去,这单元里应该还会出作家,文豪级别的。
    老黄偷笑,轻声说,小区里别的房子我都不买,就专买我这一单元的,因为只有我们这一单元风水好,顶楼的老师家可能想卖了,我正在跟他们夫妻俩商量呢,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买了。我就想着能有一天,这一单元从上到下都是我的,哈哈哈。
    我心里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气象是自己掌控不了的,硬要吃的话,只能撑死自己。你看这刚想继续买顶楼,家里不就出丢东西的怪事了吗?但这话不好明讲,只能对付着笑笑。
    然后他起身,请我到他家别墅坐一坐,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因为那边又没丢东西,去了干嘛?他见我很坚决,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于是又给我安排酒店。我说我就住这里吧,二楼呢,是丢东西的地方,我住这里应该对把事情查清楚更有好处。
    当时因为临近吃午饭了,所以我们就一直在聊天,谈话当中就提到了48年的那件事,之前电话里他顺带提过一下,这次就讲得比较详细了。老黄是他父亲最小的孩子,五十岁才生的他,那件青花梅瓶蒸发消失的时候,他还没出生。人生当中会有一些让你惊诧万分的巧合,他这事儿一讲,我就奇怪,因为我觉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一件事,但又记不太清楚了,于是就试着问,是不是在南京?
    他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又问,那瓶子上面是不是画的人物,还有马?他更奇怪了,说好像是,但他自己没有见过,只听他父亲描述过几次,但具体什么样的不清楚。于是我又把老黄父亲当时的产业说出来了,这可把他吓坏了,愣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眨巴眨巴眼,问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说这事儿的当事人之一跟我认识,以前他跟我讲过。但有一个情况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黄,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说,老黄,如果我跟你讲,这只青花梅瓶其实没有失踪,最后找到了,并且到现在还完好无损,你信吗?
    他说,老弟,你别跟老哥开玩笑,这瓶子如果没失踪,你知道值多少钱吗?我说我当然知道,一百个你这次丢的佛头,都抵不上这一只瓶子。老黄激动了,音调都有点变了,开始发抖,问这东西现在在哪里?我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就是这青花梅瓶现在的所在之处。老黄那眼睛瞪得滚圆,彻底不知道说啥才好了,因为那地方是他根本没办法的,也就是说,他拿不回来的,只能干着急。于是我又把这瓶子后来的经历给他讲了,以及为啥他父亲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瓶子竟然被找到了,而且到了那三个字的地方,来龙去脉之惊人,真的让你们发挥最大想象力也想不到,同时其实也非常令人生气,但这其中的事情恕我在文章里不能讲明,包括那三个字的地方,我也不能说,非常抱歉。
    老黄听完特别生气,因为那是他家的东西啊,整个人根本就淡定不下来了,走来走去,恨不得要把手里的杯子摔碎,我看他那样子似乎都不在乎同样蒸发消失的佛头了,心思全在那瓶子上了。没想到最后他来了一句,说老弟啊,你有没有办法能帮我把那瓶子弄回来?我真的是哭笑不得,本来请我来查佛头失踪的事情,就已经出乎我意料了,现在还说让我帮他弄瓶子。我直接就拒绝了,我说这没办法,你死心吧,没人有这本事,除非老天安排。
    他又说,你想想办法,如果能拿回来,东西归你,我不要。
    我就彻底懵了,问他什么情况,什么意思?
    他说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谁有本事帮他拿回来,他就把这青花梅瓶送给谁。不图钱,就图出一口恶气,而且如果需要,他还可以直接资金支持来做这一件事。我说老哥你得了吧,别想不该想的,我说要不是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东西还在呢。你就当我啥也没说过吧。
    因为这件事,老黄午饭都没心思吃,喝了几口汤就饱了,然后就在那边抽烟斗。他这个人呢,就是心思太大,比如前面说的,买了这个单元的四套房子了,还不够,还想着把整个单元从上到下,统统给买下来。现在嘛,因为瓶子的事,又咽不下这口气,以这性格,我看他是到死也不能瞑目了。
    吃完之后,他公司有事,就走了,交代一个佣人,让他带我去二楼查看,并说我住在这里的期间,有任何需要就找这人。这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有点胖,没胡子,不知道为啥,我看他就觉得有点像韩国人,大概祖上有点朝鲜血统吧。
    第20篇·消失的佛头4
    吃完之后,时间不早不晚,所以显得有些不尴不尬。如果是男女一起,可以去逛逛街,或者看场电影之类的。但两个男人一起,做什么都觉得不好。老朴问我,要不一起去洗个澡、按个摩,时间差不多之后,再去夜店。
    我看着老朴那张老实人的脸,不禁笑了。他问我笑啥,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其实是心里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夜店玩的人,一副标准中年苦瓜脸,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忍不住想笑。然后他还继续追问,那一会儿的这个安排,你到底是什么意见啊?
    我说,不去按摩了,也不去夜店了。这就回去,在家里冲个凉完事儿,晚上我还想理一下思路。
    老朴歪着脑袋,用手指着我说,你,不正常。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我问。
    哪有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爱这两样东西的啊?
    我有点崩溃,决定解释一下,我说我这人虽然相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但心理年龄却特别老。我上高中时,因为极度痴迷篮球,以致于每天白天逃学练球,晚自习就溜出去洗澡按摩;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更是经常溜出去泡夜店,还为此挨过几次处分。所以这些东西,在我二十五岁之前就已经全都玩腻了。而去老黄那儿时,我都已经三十岁的人了,确实对这些已经无所谓。
    老朴见我执意如此,不是装的,于是结账走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家里。老黄在这段时间全都住在他家别墅那边,所以这处地方就变成了我跟西边的三个佣人相处,老黄平日住的一楼东边,临时归我。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卫生间整得比顶级套房里还高级,我一边洗澡一边感叹,老黄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等舒舒服服泡完澡,我就穿着睡衣、叼了根老黄定制的一款独家雪茄到窗户前吹会儿夜风,喝几口茶。透过栅栏,远远看见小区西边篮球场里,有几个人在打球,还有两个人在跑步。其中一个人似乎腿脚不太好,因为跑起来有点一颠儿一颠儿的。我抬手看了一下表,不早了,都十点多了,心想这帮人也真是精力旺盛。
    于是不理会他们,琢磨自己的事,好久之后,有点累了,于是再次来到窗户前,休息休息,喘口气。不成想,那篮球场里面,其他人全都没影了,回家了,但还剩一个人影,仍旧在一圈一圈地跑,并且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人,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那个。
    这时已经靠近凌晨一点了,这人已经跑了将近三个小时了,这令我特别好奇,决定去看看,反正在房间里也是愁得睡不着。
    来到球场之后一看,出乎意料,竟然是老朴。他看到我,并没有停下步子,只是朝我挥了一下手,微微笑了笑。我看了几分钟,见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回去了,大晚上看一个老男人那样慢吞吞地跑步可没啥意思。
    第二天早上,老黄过来了,跟我一起吃早饭,问我昨晚玩得怎么样?我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无意中聊到朴大叔夜里跑步的事情,老黄说这没啥,待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朴只要有时间就会跑,而且跑起来特别慢,有时尽管仍是跑步,但那速度比人家散步也快不了多少,跟他老子一个样。
    我笑了,说跟他老子一个样?难不成跑步姿势还遗传?
    老黄想了几秒,说你这么一讲,好像是有点奇怪啊,而且他爷爷跑起来更夸张,跟瘸腿抬不动脚似的,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能连续跑个把小时呢,朴这姿势已经正常多了。
    于是我悄悄问老黄,朴老家哪里的?老黄说南京的啊,但自从他们家迁到成都之后,朴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边吃饭边想了很久,最后跟老黄说,我想去趟南京。他非常奇怪,问为什么?我说这里实在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待在这里也是干耗时间,没有意义,不如去南京看看。他问为什么是南京?我说,我想去查一下朴老家的情况。这让老黄惊讶到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悄悄问我,朴可疑?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啥可疑的,但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没啥可疑,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所以如果非要说可疑,只有我们刚才无意中谈到的朴祖孙三代竟然都这么奇怪的痴迷跑步。不过这个,跟佛头消失又没联系。所以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想,或者说,目前也就只能查查这个了。毕竟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疑。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要不然,我无能为力,也不想在这里死熬了。完全就无从下手这事。
    没成想,老黄最后说行,并在下午把朴老家的地址以及一些基本情况发给了我,就这样,我来到了南京,但是在江北,靠近安徽滁州的一个地方。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朴家在这里很出名,这里是郊区,所以这情况就像是一个村子或者乡里,有一户出名的大户人家那样,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虽然朴全家都在成都,不过老家这里,他们还是盖了大房子,并且一直都有祖屋在这里,现在是他家亲戚在住。但我没有直接去他家,而是找了一间民宿,这里是风景区、旅游景点,所以这种住的地方不少,而且还有旅游巴士,去哪里都挺方便。
    中间的一些琐事就不写了,我在跟这家人熟悉之后,就向他们打听朴家。男主人说,知道啊,老朴去年春节还回来了,我们还在一起打牌了呢。
    我说他们家怎么在这里这么出名?
    男主人说,老朴家自从解放前就开始在大户人家做事,一直到现在还吃这碗饭。大户人家随便甩出来点零头,开心了随便赏点,都够我们赚好久。所以他们家在我们这里一直算是很富裕的。
    然后我又问老朴爷爷的事。这人老婆就插话说,老朴爷爷从小就是学道的,在后面山上卖药,就是卖药时被人家相中的,跟着去了人家家里做事。老了回这里时,还住在那儿,一直到死。男主人说啥学道啊,不是学道,是解放前,这后山上有个郎中,给人治病,收了老朴爷爷做徒弟。后来老朴爷爷去大户人家做事了,那个郎中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就问在后山哪里,我想去看看。
    他们说原先是个小破庙,后来拆掉了,现在已经没了。我说没了没关系,我就是想去走走看看。
    于是那女的拉着我到了后院,指着后山东边山坡,问我看没看到有棵很突兀的老树,我说看到了,因为那一面坡上挺秃的,看起来很明显。她说那庙原先就在那棵老树旁边。
    然后我就去了,因为庙拆掉已经很多年了,所以一丁点建筑痕迹都看不到,偶尔能发现几块碎青砖。我正叹着气,站在树荫下,撑着树干抽烟时,突然觉得巴掌被硌了一下,抬起手一看,那树干上面竟然有根钉子。再细细一看,那钉子不寻常,我们一般见到的钉子,都是直接就是金属的,但这钉子,外面是一层漆,我用指甲抠掉一点漆之后,才隐约见到里面的金属。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汗毛立起,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了第五篇金夫人庙里的老头,那老头不也是个郎中吗?他给息爷治病的时候,不就是用漆钉在树上钉了几张符纸吗?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老朴爷爷师父的这个郎中,与息爷师父的那个郎中,两者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真是太惊人了,因为这么算下来,这人至少一百大几十岁了,甚至更老),但至少,这或许说明二者可能在修行方法上源自一脉。
    第21篇·消失的佛头5
    在通过这几根漆钉,联想到金夫人庙那老头后,我立马便掏出手机给息爷打电话。那个场景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整个山坡上就那一棵老树,目力所及之处、漫山遍野都铺垫着野草,我站在树下打电话的时候,风从谷里不断刮过,虽然是大白天,但不知怎地,在此情此景下,让人生出一种飘零的感觉。
    接通之后,我问他他师父以前在没在南京这边待过,或者有没有什么同门师兄弟之类的曾经在南京。侠哥(我一般喊他这个)就奇怪为啥我突然问这,于是我就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说等他问好了再告诉我。
    然后我就一个人在那边山里逛,想找找有没有野生的核桃树或者山桃树,这是我的一个癖好,因为我超级喜欢盘文玩核桃或者桃核手串,而且只玩原桩老树的核,不玩嫁接的。虽然那座山包上只有那么一棵树,但附近其他山上有,有的山看起来近,走起来远,所以一直逛到了傍晚,核桃树一棵没找着,但找了一棵桃树,但还是核不能玩的那种,不过侠哥一直没给我回话。
    等到快半夜时,我在床上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他来电话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电话,他说他师父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今天出了趟远门,然后说他师父说没有同门师兄弟在南京,自己也没去过那边的山里。
    我听了有点失望,可侠哥话锋一转,说但是他师父听了你说因为那祖孙三人跑步很奇怪所以你才查到那边的之后说,那其实不是普通的跑步,而是一种很独特的修炼方法。听到这里时,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子,仿佛有人喊了声是了对了,找到了。可具体找到啥了,我并不清楚,只是潜意识里有这么一种感觉。
    侠哥没再继续说,因为他师父只讲了这么多就不肯讲了,这把我急得,我就问他师父为啥不讲,他说肯定这知识挺重要之类的,不能随便传呗。我就说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你师父讲。侠哥在电话那头吱唔了半天,最后说如果有办法帮他修座庙,他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相关东西的。
    修庙?修什么庙?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侠哥说他师父这一路也是有渊源的,只不过没有道、佛那些的名头响,说我讲的南京的这个郎中,虽然跟他不是同门师兄弟,互相之间不认识,但却一定是同源一路的,只不过各个支脉各自发展,开花结果,散在各地了而已。他们这一路也有自己的神祇,但因为历史上没有道佛那些发展得广,所以庙宇很少很少,说他师父对钱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多修几座自己门派的庙宇,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神明。
    我一下子懂了,而且觉得这很合理,于是我说指不定这要求能够满足,因为老黄有能耐啊,虽然你让他为这事去修个什么能跟著名庙宇媲美的,那可能有难度,但侠哥他师父也就只要个跟金夫人庙差不多的小庙宇,这应当不难。
    于是我连夜就跟老黄讲了这事儿,我给他发的信息,那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一两点钟了,没想到老黄立马回了电话,说可以,但不是任何城市都行,要看跟当地沟通的情况而定。这下我有底了,于是立马动身,找了个车直接回老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侠哥那儿,带上他一同去金夫人庙见老头,又把老头接上车,三人去了一家茶楼,因为在庙里来找的人太多,没法详聊。
    三人坐定,等茶上来、烟点上之后,老头问我,你知道左慈这人吗?我说知道,是三国那时候一个有名的道士。孰料老头说错了,左慈并不是道士。这让我有点惊讶,于是问为什么。老头说,尊奉老子或者尊奉的神明中有老子的才是道教,而左慈这人,虽精通丹术、幻化、星相等等等,但这些法门都属于“方术”,而不是道术,只不过后来道教的人也研习方术,而且比较出名,所以人们提到这些,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是道术,会这些的人是道士。但这是错的,好比易经在道教出现之前就早有了,只不过道教研究易经最出名,所以后来的人看到八卦图就觉得是道教,但其实其他门派也可以研究、也可以会这些,比如儒家也是尊崇易经的。所以准确地讲,左慈这个人是东汉末年的一个方术大师,而不是道士,他不但不是信奉的老子,而且他的路数根本就并非来自黄老之术。所以晋朝人干宝才会在《搜神记?左慈》中写有一句——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这句话用老子与左慈相比较,说老子比左慈差很远,而晋朝离东汉末年是比较近的,那时的人能分得清楚道士与方士,而且知道左慈并非道士,所以才会这样写。
    因为左慈在这桩案子的知识点中挺重要,所以我这里得把他的一些事情讲一下,但因为其人奇事很多,囿于篇幅,没法都讲,所以仅摘录《搜神记》中关于左慈的一段记载,如下: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掌,会者皆惊。公曰:“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公曰:“今即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买,因曰:“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问之,云:“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酒一罂、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阴欲杀放。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不见。乃募取之。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今既验,但欲与相见。”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人即云:“此羊是。”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于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翻译就不翻译了,太长了,对这些事情比较生疏但又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到网上搜索一下,有已经翻译好了的。
    于是我就问,左慈既然不是道教的,不信奉老子,也不是修的黄老之术,那他学的是什么、信奉的又是什么呢?老头说,左慈的方术源自四川,其实四川是中国古代方术的发源地,黄老之学中的养生神仙之术,基本都是从四川学过去的,先秦及秦汉时期,方士去四川学习巫术,就跟现代人去欧美留学一样,而且这种状况延续了很久,只不过他们中很多人将学到的蜀地巫术,纳入到黄老学派中,成为黄老学派修行中的分支,却不说源自蜀地。
    比如道教创始人张陵就基本沿袭当时黄老之学的这个模式,他当时之所以去四川,就是去学蜀地巫术,然后将蜀地巫术与老子的《道德经》相融合,以《道德经》为教派哲学理论、以蜀地巫术为教派法术手段,把道教创建起来了。但张陵并不说自己的法术是源自于蜀地的巫术,并且随着慢慢发展,增加一些自己独家的东西,再吸收一些另外的新东西,所以后来的人就只知道这些是道术,而不知道术最初源自蜀地巫术。
    但不是每个人学了蜀地巫术之后,都要再把老子捧起来,比如左慈,他的方术源自四川,但他也原样信奉了四川当时的神明,而且是蜀地唯一的神明,因为在古代四川,人们的信仰是统一的,在宋代以前,蜀人的唯一信仰就是古蜀国的一位蜀王——鱼凫王,因为鱼凫王最后是与他的部下一起成仙了的,鱼凫王成仙之后他便成了蜀人的唯一信仰。到了宋代,朝廷要消灭蜀人信仰,将他们完全融入到中原文化体系中来,所以想了很多损招,比如用关羽来取代鱼凫王,比如将鱼凫王的庙改成祭祀李冰的,混淆二者,从那时开始,蜀人的信仰才逐渐分化,然后发展到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知道古代蜀人信奉的其实是鱼凫王,而左慈信奉的正是他。
    在上面摘录的左慈事迹中,他能在顷刻之间,得到千里之外的松江鲈鱼、蜀地的生姜,还顺带提醒了曹操远在四川的手下,出差回来的时候要给曹操多带二端蜀锦,比打电话发微信还要方便……老头说左慈的这个手段叫做“搬运术”或者“千里搬运术”,也就是能够凭空将离自己很远、甚至在千里之外的东西,变到跟前来。
    第23篇·乌盆阿飘
    我有一位邻居,这里姑且称为王太太,前阵子碰到,看见她脖子上戴了一条金项链,坠子是一块金佛。我便随口说了一句,说她这块佛好大。谁知她解释道,说:“你不晓得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最近我总在房子后面拐角那里见到韩老头,他还冲我笑,我都快被吓死了,所以挂个金佛看能不能避避邪。”
    韩老头也是我们的邻居,几年前去世了,所以王太太见着韩老头也就是见着了鬼,如果是一次,说不定是自己眼花,但她最近总能见到韩老头在那里,所以这才慌张。
    王太太的话我是很相信的,她没有骗我的必要,而且说真的,如果还有别人告诉我,ta也在这附近看见韩老头,我也不会怀疑,因为见着阿飘并非不可能,只不过大多人见不到而已,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年纪很小的婴孩更容易见到。
    但为什么老人或者小孩更易见到阿飘呢?这就要从阿飘到底是什么来着手研究。阿飘是什么?用民间通常的说法,那就是鬼,是亡灵,是鬼魂。但鬼、亡灵、鬼魂并不能透彻解释这一概念,所以我们要继续深究,要从科学的层面来剖析这一问题,那么阿飘是什么?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的话,阿飘是:一个人的意识碎片/意识片段或者全部完整意识。
    意识也即肉身大脑意识,好比CPU中的逻辑算法。CPU(肉身大脑)是可见的,但其中算法(意识)是不可见的,但却真实存在。而在正常情况下,算法(意识)应当存在于CPU(大脑)中,机器报废或者断电(肉身死亡)时,就会消失。但这只是正常情况,而在某些偶然的或者特殊的情况下,意识是会部分外溢或者全部外溢的,也即意识从大脑中飘出来了,脱离大脑而存在于世。但尽管飘出来了,可意识是仍旧不可见的,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见到,那就是——只有意识可以见到意识。
    这么讲不好理解,我们结合前面来说明。
    老人小孩为什么更易见到阿飘?因为意识的存在依赖于能量,大脑中有可供意识运转的能量,所以意识能在大脑中存在。但老人或者小孩,他们的能量是衰败或微弱的,所谓毫光微末,那么在这种低能量的情况下,意识就可能不稳,所以小孩子受到惊吓容易掉魂,魂是什么?魂、灵魂,就是你的肉身意识,老人也是如此。所以其实不仅仅是老人小孩,其他人群中,但凡能量衰微者,其实都是容易见到阿飘的,因为这类人意识(灵魂)不稳,不稳就容易间歇性、偶发性发生不完全外溢(这种外溢与死亡后的意识碎片、意识片段的飘离不完全相同,因为这是一种若即若离但其实未完全离开的状态),当处于意识不完全外溢状态下时,人就容易见到阿飘了,因为其实不是你见到的,而是你此刻不稳定的意识见到的一些飘荡在世间的意识碎片或者片段或者完整意识。
    所以前面王太太见到的其实是韩老头的一个意识碎片,意识是具有本体性的,一个人的意识中,是存在主体的,也即你的意识中包含了你个人的信息,你的名字、性别、长相、衣着等等,所以当你见到阿飘的时候,你可以见到ta的样子、衣着、外貌等等,但如果你撞见的那个意识碎片中没有包含这些信息,那么你可能就看不到那个阿飘的面孔,甚至没有身子等等等,所以阿飘什么样的都有,依赖于这个碎片中包含了哪些信息。
    碎片或者片段可以不依靠或者极少依靠能量存在,所以这个世界上其实到处都是意识碎片,也即到处都是阿飘。但完整的意识,是不可以脱离能量而存在于世间的,因为完整的意识是什么?完整的意识其实就是真人、活人了(只不过没有肉身),我们此刻交流、你们此刻看文章,都是完整的意识在运行,而完整的意识要想外溢、独存于世间,必须在特殊或者极端的情况下,使得其具有充足的能量,来支撑其脱离大脑、独立存世。
    比如民间通常说,当一个人是冤死的时候,因为那种临死之前出离的愤恨,可以使其变为厉鬼等等。所以极大的愤恨可以给意识提供一种强大的充足的能量,也即人在那种状态之下,其全身的能量可以瞬间供给意识,或者可以瞬间从外界吸能,附着到意识之上,令完整的意识外溢存世。
    那么这种鬼,其实就是活人,你只是见不到ta,如果你在某种状态下能见到ta了,你们是可以完全交流的,就跟两个人之间交流一样,没有差别,因为那是一个完整完全并在持续运行的意识。而意识碎片或者片段,是非运行状态的,也即没有逻辑算法运转的,所以碎片式阿飘,你也就只能看到,但无法交流或无法正常交流。
    完整意识外溢的情况,例如古代有桩案子,叫做《乌盆案》,发生在安徽定远县,传说是包拯破的,简单讲就是一个商人借宿的时候被谋财害命了,然后因为歹人是个烧窑的,所以便将这个商人毁尸之后和在泥里面烧成了乌盆。然后这商人冤魂不散,附在乌盆上,最后案子被包拯所破。
    这个故事就是在极端情况下,一个人的完整意识外溢,并且长久存世运转的例子。这个问题先写这么多,以后如果有要补充的,再接着写续篇吧。
    被系统吞贴吞得快崩溃了。。。。。。
    @346478578685 2020-08-02 17: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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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赞赏支持,抱拳。
    第24篇·鬼影重重
    人生有时当真难以预料,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他在三十岁之前从未学过画画,也从未想过要从事这个行业,却阴差阳错在一场车祸之后当了画家,并且发现自己竟然在美术上天赋异禀。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发生在太多人身上。所以我说人生就像一部悬疑片,千变万化、不断反转、无限可能,你永远猜不到后续剧情,最后一秒都可能翻盘。
    原以为在老黄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可以回归到先前清寂的古物研究生活中,独自沉浸、求索大千,但黑番茄的一通电话,又令我不得不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因为他在那里的一片古宅区收东西时,屋主跟他谈起了一桩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我就问他,这事你找我干嘛?他说你都能帮老黄抓内鬼了,这事你不帮下忙?我就很费解,又问,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家里的事情,你收你的老货就是了。
    黑番茄急了,说,这户人家家里有好东西,但不卖,我跟人家拉关系呢,恰好碰到这桩怪事,要能帮解决了,东西还好意思不卖我?
    我其实是一个很宅的人,平日没什么事情的话,不愿意动弹,也就乐意去野外走走,特别讨厌出差。或许是因为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成年累月在外奔波操练,搞过度了,所以回到地方后,就觉得自己竟然变宅了。所以黑番茄这事,我还是不愿意动身,毕竟跟我关联不大。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说,大哥,我给你今年一个免费的额度,你来一趟,成不?啥叫免费额度?因为我介绍很多很多朋友在他那里买东西,如果他哪里做不好,惹我生气,我可以让那些朋友不再照顾他生意,拉到别处去,因为我在古董方面的信誉和水平,是受圈子里朋友一致认可的,所以如果我说他东西不好,或者开始掺沙子了,那些朋友肯定不会再相信他。因此平时我在黑番茄那儿买东西的价格是相当便宜的,有时他眼力不好、没认出来的,但我知道是好东西的物件,他甚至不会要我钱,我可以直接拿走,这种就叫免费额度了。所以他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一趟,今年免费送我一件东西,而且是我任意挑。
    有些朋友觉得这夸张了吧,你万一挑个特别贵重的,他不是亏死了?但大家别忘了,做生意的哪有不精的?哪有做亏本买卖的?我给他每年带来的客户和利润,难道抵不上他一件东西?打个比方,我介绍来的那些朋友,每年能买他几十件东西,他免费送我一件,亏吗?拍卖还收佣金呢,他一点不亏。
    这下我倒是有点动心了。人就怕犹豫,你一犹豫,对方就知道有戏,所以黑番茄紧跟着加力劝说,说得是吐沫星子横飞,差点从手机里飞出来,溅我一脸,最后我实在是招架不住,答应了。
    我有时想想是真佩服一些生意人的嘴,真能讲,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一点不夸张,关键是,你还能信那确实不是黑的是白的,这方面我是不行,我特别不喜欢劝人。
    那个地方的情况不常见,因为不单单是一栋古宅,而是一整片的古建筑区,并且不是后建的仿古建筑,而是真正的老宅子,我到了当地之后,黑番茄把我接到那里时,车一边往里开,我一边看着窗外感叹,这难道是古代的富人区?古代的富翁全把房子建在这一片了。
    不过这里的实际住户已经很少,绝大部分宅子里其实是空无一人的,没人住的,宅子就荒废在那里,远远朝那些天井里望去,都长满了很高的杂草,就连石板路上也是布满苔藓,路边尽是些碎砖碎石。
    兜兜转转,车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我下车打量了一番,这家的屋子明显是翻新保养过的,因为与别的那些荒废无人的宅子完全不同。门匾上写着“海学山房”,漆油光锃亮,两旁的灯笼也是火红鲜艳,门前一对青石鼓,几米开外还立着不少拴马桩,让人顿觉到了古代。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大约是保姆,认得了黑番茄之后,就把我们领了进去。一进大门首先是座照壁,也就是古人所称的“萧墙”,那墙不知为啥,我总是瞅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或者不对味,但一时又说不出来,而且人一直在往里走,也不好停下来细看。
    再往里走就是天井,头顶就是天空,四周一圈都是两层或两层半的木质阁楼。当时正下着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天井四周的排水槽里,那些地方全是用青砖砌成,正当中是一只超大的瓷缸,釉竟然是天青色的,因为离得远,我看不清上面的纹饰,只觉气势非凡,与周围泛绿的青砖一起映衬着雨天的朦胧。
    我们在客厅坐下,如果换成是现在的那些高档酒店,黑番茄可能会觉得这里不爽、那里不舒服,但这种老宅,他跑过不知多少座,所以再适应不过,往那张黄花梨的圈椅里面一坐,像模像样。
    片刻后,屋主来了,是位六十多岁的女士。黑番茄开始介绍,说,张阿姨,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以前是搞侦查的,前阵子还刚帮我一个大客户查过一件案子。这家伙,又开始跑火车,于是我就厘清了一下,我以前是部队里搞电子技术侦察的,与警察查案子的侦查根本不是一回事。我这人不喜欢说谎,事实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张女士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衣服挺有格调,看起来既有一种居士的隐逸,却又融合了一些轻奢的元素,她说话比较直接,没什么太多的寒暄客套,客气地打过招呼之后,就切入正题,说这间宅子是她家祖传的,她们家族里的人一直住在这里,这些年,邻居们全都搬走了,没人愿意住这些老房子,包括她自己家里人。
    她早年在国外生活,前几年回国,看到老屋没人住,但自己又确实非常喜欢,于是跟家族里的亲戚商量,最后出钱把房子算为自己的了,原先是几家共有的。这样算是买下来后,就请人翻新装修了一遍,除了必备的照明等电路,其他几乎尽可能是按照原先的样子。
    但有个问题这些年一直困扰着她,渐渐成了心病,那就是进门之后的那座照壁有点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是既搞不懂为什么,也解决不了,朋友建议她把照壁拆掉,她无可奈何之下,的确拆掉过一次,但后来不甘心,把拆下的材料全部按原状重建之后,问题又冒出来了。
    于是我就问,是什么问题?
    黑番茄说,走,我领你去看看。于是几个人打着伞一同来到了那座照壁跟前。它的檐用的是黑瓦,墙体本身则是由一种灰色的石料,切割雕刻后砌成。有纹饰但不多,整体较古朴,左右及正中都有大块平坦的墙屏,没有纹路。
    黑番茄一只手拍在上面,喊我看,说你看这上面,有很多的鬼脸。然后走到另一边,说这边也有,中间也有,这三块墙屏上,全是鬼脸。
    鬼脸?这我倒奇了,于是走近细看,原本以为会是一些类似鬼脸的天然纹路,但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那三面墙上映现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有的睁着眼,有些闭着眼,给我的第一冲击就像是座纪念某次灾难事件的纪念碑。
    我是胆大之人,但那次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然发现那一整面墙上竟是无数隐现却清晰的人脸,真被不小心吓到了。定了定神之后,我用手去触摸墙体,发现就是石头质地的,上面没有任何涂料或者漆或者什么覆盖物,但那些面孔却比石头上的天然花纹还要天然,让你想用指甲抠,却发现根本触及不到。
    张女士说,这座照壁拆掉之后,石头上的这些人脸就消失不见了,但后来重建,没过多久,却又出来了。事情虽然没有对生活产生什么实际影响,但家里有这么座墙,人住在这里总归有点心里发堵。
    我问,那以前有这种现象吗?就是在你住进来之前,你亲戚住这儿的时候,或者您小时候。
    她说没有,就是从她住进来之后才开始发现的。
    这下子,我一时也没什么头绪了,只能先这样,我和黑番茄先告辞了。她挽留我们住在那里,但因为她家从她到保姆等,全是女人,我觉得我和黑番茄住下不合适,所以我们就进城,找了家小旅馆。
    那天晚上,黑番茄去赶周边的一个鬼市。鬼市其实到现在一直都有,而且是很多地方都有,但不一定是每天,有些地方是一个月一次,或者多久一次。简单说就是卖古董和买古董的人,在这一天的夜里集中到一个地方开市。
    我一个人在旅馆里,用手机上网随便看点什么,但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在了解情况之后的几分钟之内,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但随后问的问题,却又令我产生了疑惑,那就是,如果是我最初的想法,那么应该这种现象一直就存在,也即以前她亲戚住在里面的时候,包括她小时候住里面的时候,那座照壁上也应该有鬼脸才是。可张女士却说以前没有,直到几年前她住进来才出现的。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开始有些动摇。
    等到第二天黑番茄回来,我问他收着什么好东西没?他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只乌黑的石雕水仙盆,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放,说啥没收到,就这一只盆子。
    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雕着暗八仙的纹饰,工还是不错的,但没太出众的地方,然后又放了下来。黑番茄问我觉得是什么时候的,我说是康熙朝的,他跟往常一样很惊讶,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说他是按照民国时期收的。我说很简单啊,我见过那时候款式相似的一些玉雕、石雕花盆,那些上面明确刻了康熙年制,而这只水仙盆的工一看就知道跟那些是一个时期的,所以是康熙朝的,或者相近年代,但不可能是民国的。我问其他没收到什么吗?他说没有,说还得赶到另一个地方去,于是就出了门,留下那只石盆在桌上。
    我点上根烟,也不动花盆,就坐在椅子上边看边仍旧想着照壁鬼脸的事情,想到出神的时候,无意中把这盆子当成了烟灰缸,直到最后把烟头在盆底摁灭时才反应过来。但就是因为将烟头在盆底戳了几下,摁捺了几下,将表层的灰土蹭掉了一些,竟然隐约露出好像字一样的纹路出来,于是我就拿到水池里去冲洗,又找了把牙刷去刷,结果盆底真是有字的。这种情况我遇到不少,但以前基本是在铜器上,因为古铜器通常锈色厚重,经常会将器身铭文遮盖,你只有在彻底清理除锈时,才会发现上面竟然有铭文,石器上这种情况我那是头一次碰见。
    这水仙盆底一共只有四个字——武陵乌石,但我后来反复查阅过资料,我们所知的武陵似乎并不产什么乌石,至少我没找到相关记载。但古代地名有时候说不清楚,它这个武陵说不定只是一个村子名、庄名,又或者是山名,而古代的山名跟以后是可能不同的,比如现在说的梅山与历史上的梅山就不是一个地方,历史上的梅山通常是指湖南的。所以我一直没能知道这盆子里刻的武陵是哪里,但我看得懂这四个字,也就是说这水仙盆是用武陵这个地方的乌石雕的,乌石顾名思义,就是乌黑的石头。
    “乌石、水仙盆……乌石、水仙盆……”我就在那里喃喃自语念叨着,念着念着,突然让我想起一桩事,那件事一想起来,我立马解决了心头所有的疑惑,一下子就彻底明白鬼脸照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并且我最初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有其特殊性。
    我立马给黑番茄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两人一同赶往郊区。到了张女士那里,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从哪里解释起才好,只能先说别的,我说,您知道婴灵吗?她说她听说过,听说婴灵很难缠,是最难化解的。我又问,那您知道为什么婴灵是最难化解的吗?她摇头。我说,鬼魂的怨气都是有道理的,有来由的,阴魂不散是因为怨气没有化解掉,比如是因为蒙冤而死的,那么如果你帮他查到了事实真相,还了他清白,那么他的怨气也就化了,这鬼魂也就自然散了。但婴灵不同,婴灵还是婴孩,既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言,也即他们的怨气是与生俱来的,没道理的,他们就像婴儿一样哭闹,你对于婴儿是没办法讲道理或者做类似事情化解的,因为他们不懂啊。所以婴灵的怨气最难化解,所以婴灵是最难缠的。
    我说我讲这个的原因倒不是说照壁跟婴灵有什么关系或者联系,而是只是想说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与鬼魂有关的事情,是因为鬼魂有求于人,你要驱散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的怨气。
    说到这里,张女士似乎有些懂了,她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说照壁这事与鬼魂有关?我点点头。她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怎么化解?又为什么会有鬼脸在石头上呢?
    我说你别急,事情一步步来办,最终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跟你讲清楚。我说这事有些棘手,因为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你家宅子下面,应该有一个人数很多的古代殉难坑,或者,一个规模很大且彼此关联的古代墓葬群,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影响到实际物质。
    能量?她很惊讶。我说,是的,鬼魂的本质其实是一种意识,有些是碎片态的,可以理解为看不见的世界信息,有些则是完整意识溢出的,那就是完全意义上的鬼魂,这些东西是要依靠能量存在的,只不过是阴性的能量。活人依靠阳性能量生存,鬼魂依靠阴性能量存在。
    而能量其实是可以对实际物质产生影响的,石头照壁上的鬼脸就是影响之一种,好比将他们的信息、碎片态的一些意识片段,如同图像印在胶卷上一样,显示在了石头上。但单个的或者零散的几个这些东西,他们的能量不足以强到这个地步,只有相当数量规模的阿飘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才可能产生如此效果。
    不要说张女士,黑番茄也有点被吓到了,说,大哥,那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会点小法术,但这个我搞不了,我去帮忙找些人来念经超度,行吗?
    我摇摇头,说恐怕这不是念经超度有用的,要化解这个怨气,可不简单,否则他们不会特意找张女士的。这下她更惊讶了,说:“找我?特意找我?”我说是的,其实我一开始就基本弄清楚了这里面的情况,但我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前别人住在里面就没事,你小时候也没事,可前几年你住进来之后,就出了这个情况。我开始没明白,甚至因此险些推翻原先的这个推测,但我后来懂了,因为这些鬼魂他们想找你,不是找别人。他们有求于你,求别人没用,他们认为只有你能帮他们,所以才会在你前几年住进来之后才开始显示出这些鬼脸来。
    “可为什么偏偏找我?有什么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可别人却不能的吗?”
    我说我暂时也不知道,咱们得细细分析才行。我想了一会儿后问她,您在国外的时候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说她在德国一所大学的研究所里做中国、古印度以及古希腊的青铜器比较研究。我说古希腊其实没有青铜器,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青铜器,现在所谓的古希腊青铜器作品,其实都是后来的欧洲人造假按上古希腊的名义的,比如文艺复兴时期就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情。
    我这话一说,她显得特别震惊,好久后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就是知道,我指了指天,我说是有些东西告诉我的。她又愣了一会儿,说,您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我摇摇头。她说就是因为研究到最后,她发现不但古希腊的青铜器是个伪命题,而且通过青铜器推导出甚至古希腊本身都有极大可疑之处,古希腊的历史更是漏洞百出,她的研究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但是她们研究所的主管却对她的质疑不屑一顾,要她按照他们的整体方向重新研究,她说她说不了谎话,最后没办法只能不干了,于是辞了职,转行做中国古建筑的收藏经纪。从那时起就已经回国比较频繁了,然后前几年开始,彻底回归,不再出去了。
    没错,古建筑是可以收藏的,比如一些外国人喜欢中国古建筑的,他们可以买下来,然后将古建筑拆掉,拆的时候做好标记与记录,然后全部运到国外,再按原貌重建。国内也有收藏古建筑的,方法类似,只不过不是在国外重建,而是运到国内别的地方,异地重建复原。
    然后我又问,那您回国后是做什么的?现在,现在在哪里上班呢?她笑着说,你看我六十多岁的人了,还需要上班吗?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抱歉,然后说,您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或者规划呢?有没有什么想做却未做的事呢?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什么未竟事业,那就是当初的研究了,她当时很想将古希腊历史与文化的造假当成一个专门的课题来进行研究,青铜只是其中一部分,甚至将揭伪古希腊史当成自己的事业,只可惜最后没能进行下去。
    您没有别的什么比较特殊一些,或者一般人做不了的本领或者事业了吗?我问。
    没有,她摇摇头,我其实是个普通人,她说,虽然后来都是做古建筑,但说真的,这只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些老宅子,但没有将它们当成内心的事业,始终萦绕在心的,还是原先的研究,念念不忘,那是大事业,也是大事情。
    因为聊得比较久了,而我烟瘾比较大,所以没办法只好掏出一根烟,说我出去一下。她说没关系,让人去拿来烟灰缸,然后说她并不反感别人抽烟,还说她自己也会偶尔抽,并且还说了一个令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比方,她说有人会因草药味道难闻,而拒绝草药吗?过了会儿我说,也许你应该开始继续原先的研究,重新拾起来。
    为什么?她问。
    我远远朝照壁望了望,或许这是墙上那些人的意思。
    她愣住了。
    我说,这只是我综合你的情况之后的推测,但我并不是十分有把握,但道理和原理就是这样的,剩下的工作只是一个个试探、一个个摸排。我觉得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所以我这样建议你先试试。
    她指了指照壁那边,说,可是我并没有看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他们要我做这项工作干嘛?
    事情如果是那么容易想的或者理解的,这世间或许就不会存在玄闻奇事了,您先试试吧,因为你不够了解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做什么的,你不了解他们的过去,所以你揣摩不到他们的意图。
    你知道吗?她问。
    我歪了下脑袋,或许知道吧,我说。
    不久之后,张女士真的开始重启那项研究,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墙上的鬼脸消失了,你就算打着强光手电也见不着半点痕迹了。
    黑番茄事后问我,到底咋回事?那些鬼为啥要那老娘儿们研究什么古希腊?我说你知道那座城市在古代是以什么闻名著称的吗?他说他哪儿知道这些。我说,那是一座中国古代青铜器重镇,云集了几乎最好的青铜器匠人,换成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中国古代最好的青铜器艺术家,都集中在那座城市里。
    黑番茄一脸懵,愣了半天,问,然后呢?
    而那片古宅区的下面,应该是这些青铜匠人及家族的墓葬群,他们的家族都是靠青铜器吃饭的,所以这些人全部都是中国古代青铜器行业的从业者及家属。
    然后呢?黑番茄继续问。
    我有点无语了,于是想了个比方,我说,如果你黑番茄哪天开了一家星际移民公司,专门帮人送到火星或者什么星上去定居的,全球最顶尖的,甚至是独一家的。但几千年之后的人们谈起来,或者学校的老师教起来,说,人类的星际移民史是由日本一个叫青椒的人开创的,当时日本青椒的星际移民公司是最顶级的,也是独一号的。你如果地下有知的话,请问,你会不会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下他懂我的意思了,可随后又问,但他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他们死的时候哪知道什么古希腊,不会因为这个被气得阴魂不散的。
    我说你脑子还很灵光嘛,看来像对张女士那样通俗解释,还对付不了你。我说那些其实并不是冤魂,不是完全的意识溢出,而是大批量的意识碎片、信息碎片,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鬼魂,其实不存在什么怨气。但照壁上的那些鬼脸确实是这些信息碎片的显现,只不过不是这些鬼本身的意志,因为它们仅仅只是碎片,没意志了,让他们聚集显现的另有其“人”。所以这并非化解鬼魂的怨气,我只是这么跟张女士解释的而已,对一般人来说,这样更易理解。这其中的本质实际是,化解了那个“另有其人”的“人”的怨气,顺应了这个“人”的意图或叫启示,他能让鬼脸显现,当然也能让鬼脸消失,让这些信息碎片乘风散去。他令鬼脸显现,最确切的说法其实是这是启示,是让你去悟的,让你去猜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没法直接告诉你。
    黑番茄问,这人是谁啊?莫非是个大巫师?那我得再跟他学点本事。你给介绍一下呗。
    我指了指天,说,这人来头可大了,你想学,但问题是人家收不收呢?你命里该学的也就只是那点障眼法了,别想不该想的东西。对了,你想收的东西她卖你了吗?
    咳,她搬家了你知道不?你应该能猜得到,虽然鬼脸消失了,但想到自己住在一片坟岗子上面,换成谁,也住不下去啊。大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一搬家,什么事都成了,收了好多东西啊,哈哈哈哈。对了对了,你要什么,想好了吗?让你免费挑一件,咱可是说话算话的。
    我要她家天井里的那只大缸。
    天青釉、云龙纹、超大号的那只?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收了那只缸呢?
    我笑了,说:“猜的,猜对了吗?”
    ×××××××××××××××××
    后记:
    在旅馆时,那只乌石水仙盆让我想到的事情,其实就记录在前一篇里,也即——《窍庭》第23篇?乌盆阿飘,本文也需要在阅读那篇文章的基础之上,才能更好理解,否则有些话可能看不太懂,例如信息碎片之类。乌盆案在那天给我最大的启示是鬼魂有时是需要找自己要找的人的,他不找别人,所以别人住时都没事,张女士一住进来就出怪事。例如乌盆案里那个,他最终得找到包拯。
    而这里略有变化,一是本案中其实并非阿飘的作为,而是幕后另有其“人”,二是他要找的不是包拯,而是张女士。但事情的本质是符合能量可对实际物体产生作用影响,以及意识碎片、信息碎片等原理的,并没有违反自然法则,只不过这个“人”是通过在特定的地方发生这样一种现象,来给人以启示,让特定的人去悟出他的意思是什么。如果这件事换到另一个历史上不是青铜器重镇的地方,我肯定没法最终悟出来,他是想要张女士重启揭伪古希腊史的事业。但因为存疑第一法则的存在,他不可以直接说话,不能直接显现,所以包括乌石水仙盆,应当也是其安排的,否则我不但没法最终悟出他想要张女士做的,而且或许会连我原先正确的思路都被自己否定掉。
    如果不是另有其“人”,根本无法解释,为何张女士重启揭伪古希腊史的事业,可以令照壁鬼脸消失。
    这些推理好比人类推测到宇宙中存在暗物质,所谓暗物质就是无法被观测到,但却可被推理出来一定存在。中国传统的玄学所建立的基础,例如五行、气等等,与现代科学家推测暗物质存在的过程,没有本质区别。玄学是一种超高级科学、超概念科学,现今的科学如果想要有质的突破,一定需要从玄学中得到灵感与启发。
    第25篇·不老泉
    人都想青春永驻。这世上有没有让人永远年轻的秘法呢?
    在鬼脸照壁事件之后,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平静到时间似乎停止了。所以那段时间,我写作也超慢,因为人的创作与荷尔蒙的分泌是正相关的,这里的荷尔蒙倒不一定是指性激素,而是泛指生活的激情。一个作家,他创作力最旺盛的阶段,一定是生命最为丰富多彩的时候,但这个丰富多彩,可以是高、也可以是低,可以是顺流、也可以是逆流,可以是情感上的、也可以是事业上的,但总归不能是波澜不惊。
    而当我真正无聊透顶时,唯一能缓解我的就是野外徒步,越长距离越好。所以当时我组织了一个徒步团,成员都是退役军人,对我们而言,长途行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同时也是感触最深、最为怀念的项目之一,我们可以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最后甚至还开辟了几条新的路线。所以你看我有一个系列的文章叫做《游方野幡》,其实游方在我的字典里,就是野外徒步之意,引申为云游四海,这是我试遍了众多方法之后,认为最适合山海隐士修行的一项运动。
    然后某一天,当我停在一棵树下休息时,我收到了一条新浪微博的私信,那个人说他看了我的《花石纲》之后,觉得我对石头很有研究,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一种装水可以永不枯竭的石头。这里我顺便说一下,《花石纲》因为是我个人的第二本小说,当时在写作上还不很成熟,创作理念也还处于一个探索阶段,所以那本小说到后来我意识到需要有较大改动,然后又一直有新的文章要写,所以就停了。但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不少,所以我这里打个招呼,很不好意思,但《花石纲》以后一定是会重新连载的,因为它是山海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可能需要大改。
    大部分人看到“装水永不枯竭”一定会很纳闷,甚至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我是明白的,因为古代记载奇石的书,也即各种《石谱》中常有说某块石头,其中有一个凹坑,如果往凹坑里倒水,可以很久很久都不枯竭。如果把这块石头比作一座山,那么这个灌了水的凹坑就好比山里的一个水潭,而且经旬不竭。
    因为我经常会收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私信,而且说真的,网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搞不清楚真假,也确定不了其为人,所以我想了想之后就委婉地回绝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发来信息,这次是一张奇石的照片,乃其藏品——此石整体呈银灰色,中间夹杂着约三分之一面积的粉红色石瓣,如大片芙蓉开在山间,而整体又如一座矗立着的峭壁悬崖,千层万壑。另外,那种灰色基调极为高级,乃超罕见之色。在绘画中,画奇石是很难的,同样的,你要用语言来描述一块石头,其实也比较困难,所以我可能难以准确传递这块石头的样子和观感,但总体意思就是,我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然后他说,如果我能帮他找到那种注水不竭的石头,那么这张照片里的石头可以送给我,权当酬金,并且附上了一张收据,是国内某著名藏石家于九十年代开具的,金额为八万美元。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他是九十年代问那位著名藏石家购买的,当时花了八万美金。虽然高价奇石我也见过不少,但在九十年代能出这个价的,我想全世界范围内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我自然对其身份产生了极大兴趣。
    然后这人回复说,他也是受人所托,雇主是美国人,但多年来一直在中国寻购奇石,而且很大一部分石头都存放在中国,包括照片中的那一块,让我不用担心运输问题。最后又加上一句,说我如果不想要石头也可以,他们可以付酬金。我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确实对对方的身份很好奇,尤其是知道他是美国人之后。因为赏石一直是中国一枝独秀的文化,这种文化所需的传统底蕴比古董更高,西方世界能够真正懂得并欣赏中国奇石文化的人,凤毛麟角,很多著名大收藏家,例如安思远,他们于中国古代艺术品确实很精通,但若论赏石一道,没有一个真正在行的,因为他们get不到其中的点。安思远有没有藏石,一般人不知道,我可以告诉大家,他有,而且我见过,但实话实说,没有一块能入我眼的,都不入流,但他挑选中国古董的眼光却确实是一流的。
    最后那人说,他很抱歉,雇主不想透露身份,所有事情都是委托他全权负责,包括那张收据上写的也是当时受托人的名字。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他倒是很爽快,紧跟着直接就把他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名片照片发了过来。名片上不出所料,是一位艺术品经纪人,这类经纪人在我微信好友里我专门取了个备注名前缀,单独分类在一栏,占了我微信好友约一半的比例,对于这个群体,我再熟悉不过了。然后几次交流下来看,这人靠谱应该是靠谱的,事儿嘛也是个真事儿,唯一不清楚的是他背后到底是谁,不过呢,冲在那块石头的面子上,我也可以不计较,再加上那段时间无聊到已经开始影响我写作了,所以方方面面的原因综合在一起,我同意了。
    他问我需不需要碰个面,把一些具体情况再当面交流一下,我说不需要,我可以直接去找,我完全明白那人的意思,因为这就是高手之间的交流,只要稍微说一点,大家都懂。又问我需不需要事先签一份合同,我说不需要,如果我找到了,他不要或者不给钱,我权当自己出去旅游了一趟解解闷,而且我做这些事,更多地是想能多交一些朋友,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有了书面合同,反而无法检测出双方真实的人品,无合同才能帮你识人。没错,我向往一个无需书面合同的社会,那样的社会中,人才是真正自律与高尚的。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罢了,我自己可以身体力行,但这个世界是永远不可能达到那种文明程度的,因为人之初,大部分性本恶。我的确没说错,人之初,大部分人的性是本恶的。至于为何这么讲,要从藏身以及人降生到这个星球上的意义来说了,也即生命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不过这不是本文要讲的内容,所以就不详细解释了。
    接下来我便去了上海,我家离上海很近,但这不是我去上海的原因,而是因为那里有一家奇石店,是我藏石的主要来源之一。店主与我的关系,类似黑番茄跟我一样,说来也好玩,这人的年纪也与黑番茄相仿,比我小几岁,但是特别白,与黑番茄两人,一白一黑,一个搞石头,一个搞古董,所以我想起他俩的时候,脑海中经常会跳出一个词——玄冥二老。
    奇石店主我在这里姑且称其为张生,张生搞石头有家族史,他爷爷就是做这行的,但他爷爷是从事园林行业,不是直接卖石头的;他父亲开始卖奇石,大约是改革开放之后;然后才到了张生这里。张生的主要客户分两块,一是来自日本的传统买家,二是数量日益增加的台湾客户。日本因为其国内奇石资源匮乏,但赏石文化却不淡,所以一直有到中国寻购奇石的传统,而台湾人近年来到大陆收石头分南北二路,南面是去广西、云南、贵州一带,北面就是到苏浙皖。到南面是去收购近年来新兴的一些石种,例如乌江石、大化石等;而北面则是传统赏石品种,例如灵璧石、太湖石等。
    我到张生这里纯属意外,最初是因为买灵璧石找到的他,但第一次的时候,他对我态度很差,因为他有固定客户的,比如日本的买家在他店里基本都是扫货状态,也就是他根本不需要接待散客,所以对我爱搭不理,我问价钱,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说来也巧,那时候突然之间有个客人取消了订单,他挂了电话后一直在骂骂咧咧,我听明白了,就随口说了一句,他不要的话,我买走就是了,因为那时候我的灵璧石收藏刚起步,只要品质上乘,多买一些没关系。这下他来了精神,确定我不是虚张声势之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这是我与他最初见面时候的情况。
    在我把这次的事情讲清楚后,他坐下来咂咂嘴,说,这事儿不太好办,经旬不竭不是哪一种石头的特性,比如灵璧石里面,确实传说某些能经旬不竭,但我做这行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一块。所以经旬不竭应该是个体特性,而不是品种特性。而特殊的个体,那就不容易寻觅了。
    我说容易的事还用得着找你吗?你帮我打探打探。然后他就在那儿笑眯眯地盘着一块石头,也不说话,不置可否。我心里面骂道这个鸟人,小精得一塌糊涂,于是说,钱没有,我呢也是帮一个朋友打听的,不过如果找到了,我可以把你的店介绍给这位朋友,他是藏石界里的大玩家,而且持久稳定,96年的时候就可以出八万美元买一块石头,一直收到现在。这种实力级别的买家,要不要帮这个忙,你自己考虑哦。
    是吗?他一听来了精神,连忙问是谁。我说你先别急问,我答应给你介绍肯定介绍,这么多年我的信誉你也知道,不会骗你的。
    “好,你到我园子里先去歇会儿,我这就问人。”
    他的园子就在店后面,是个小花园,不大,里面有一些大型的园林石,据说这里原先是他爷爷单位的一个小仓库加院子,后来不知怎么被他们家租下来了还是怎么地了,反正现在就是他的。角落里有个亭子,旁边种着竹子,坐在这里喝喝茶抽抽烟,抬头环望四周,却全是高楼大厦,那种感觉有些奇怪。
    没等抽完第二根烟,那鸟人就急匆匆跑过来了。我笑了,问,这么快就打听到了?他说,没有,要有这种石头,他这么多年里早就遇到了,还会等到现在?但是浙江那边的供货商给到他一个信息,就是他们在进山找石头的时候,进过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有很多的石笋和钟乳,里面湿润度极高,一年四季都是水淋淋的。但因为那些不是奇石品种,所以他们从来没挖过。
    “你要找经旬不竭的石头,这大概就是最接近的了。”张生摊开手说道。
    “但这不是奇石哎,石笋、钟乳没法收藏啊。”我说。
    张生眨眨眼,说:“去看看呗,说不定洞里有些石头不错呢。”
    “别急,我先问问清楚。”于是我给那个经纪人打电话,我说是不是一定要奇石,还是什么石头都可以,只要能经旬不竭的?
    没想到他说只要是石头都行,石笋、钟乳石都可以。我在说好的的同时,却突然之间纳闷了,因为我还没说是石笋和钟乳呢,他怎么就直接知道我是指这个的了?挂了电话之后,张生问我行不行?我一下子没搭理他,因为我越想越奇怪,这不合情理啊,我怕我自己记错了,于是又问:“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石笋和钟乳两个词了吗?”
    张生想了想,说,你没说啊。
    我靠,这事儿有点不寻常了,我心想,有猫腻,至少这里面有些东西,那边没跟我完全说实话。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想问,因为我如果再打电话过去,追问你们要经旬不竭的石笋和钟乳干嘛?一来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他们连雇主的真实身份都不说,还会说要这些东西干嘛吗?二来如果真有猫腻,我再追问反而会打草惊蛇。
    张生见我愣在那里出神,在一旁问个不停,我嫌烦,就说你帮我问清楚那个山洞在哪里,最好把那个石农的电话给我。谁知张生说供货商的联系方式不能给你,但山洞地点我可以问清楚。这帮人都一个样,好比黑番茄也不告诉我他的供货商一样,为啥啊?你知道他们的进货渠道了,你就可以自己直接联系了,就可以绕过他们了。而在收藏领域,进货渠道是个很重要的环节、信息、资源,是你能够吃这碗饭的根本,轻易不能透露。
    山洞的具体位置,我这里就不说了,反正我就去了。
    那里不是旅游景点,但到了附近的村子里后,听村里人说也快要开发了,而山洞呢,很好找,村里人都知道,而且如果这里要开发成旅游景区的话,这山洞会是个核心。而且那个供货商没瞎说,这个山洞里的水,不是因为从山表渗进来的,而是因为温差等原因自然形成水分之后,就一直被锁定在其中,不蒸发或极少蒸发,至于这个水分不蒸发是因为山洞本身的地理因素,还是石头的原因,就暂时还不知道,需要我进一步去研究。
    村里有个憨憨的中年男人,别人都喊他石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晒太阳,左手用纱布裹着。他是在外面跑船的,因为一次事故的原因,左手虎口处被缆绳割裂了,伤口深可见骨,所以没法再在船上干活,只能回村里养伤了。
    反正他也没事干,听说我要去山洞,就主动说他带我去,我说这好啊,于是跟他商量价钱。谁知道他说不要钱,说这要什么钱啊?我也没再争,就跟着他走,但是塞给他一包香烟,这次他没拒绝,他爱抽烟。
    途中经过石宝家的时候,他进去拿了两个烧饼,塞给我一个,说稍微有点远,大概要走到中午,带个烧饼路上吃。我笑着谢他,然后说我包里有干粮,到时可以一起吃。
    爬山非常累,体力不好的或者平原地区的人,在山势陡峭时有时只消爬个两层楼高的距离就会开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石宝虽然有一只手不怎么能动,但爬起山来如履平地,我也是见惯爬惯山的,而且自认为体能很好,可依旧不怎么跟得上。中途大概休息了五六次,等到了山洞时,确实已至中午。
    我们在洞口抽着烟,准备休息一下再进去。
    石宝闲聊道:“这里在古代有很多道士找过来的,有个叫陶弘景的,在这里住过很久。”
    我很惊讶,笑着说你竟然知道陶弘景?因为陶弘景是道教里非常著名的人物,历史上称作“山中宰相”。他说不是他知道,而是村里人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陶弘景是干嘛的,只知道是个道士。然后他还说,陶弘景只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个,但在他之前几百年就有人到这个山洞里来了,有时几个人还会因为争山洞而打起来。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问他们都要这山洞干嘛?我当然明白,道士一直喜欢寻觅洞天福地,道教是有洞穴情节的,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会住在山洞里修行。但适合修行者居住的山洞,应该较为干爽才对,而这个山洞常年阴冷潮湿,哪里能够住人呢?
    石宝摇摇头,说这个他就不懂了。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进了山洞。里面的景致当然还是相当不错的,但大致上与大家想象中的地下岩溶景观类似,但是,这里的湿度确实非常大,大到让人觉得一直飘着蒙蒙细雨。我打着手电仔细观察周边的每一个角落,但除了石笋与钟乳之外,确实并无值得欣赏的单块石头,但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很多地方的石笋与钟乳,有明显的断痕,能轻易推断出来是被人敲断砸断过的。
    我就问,有人来这里挖这些东西吗?
    石宝说,没有,哪有人要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玩的,挖回去干嘛啊?我指着那些断痕说,但这里确实是被人挖过的呀?而且很多地方都有,不在少数,被人挖过很多。“那就不是现在的事情咯,反正从我记事开始,没听说过有人到这里来挖这些的。”
    尽管那个经纪人说石笋和钟乳也可以,但我只是详细勘察了洞里的情况之后就下了山,我还是想在摸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之后,再做决断。下山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个奇怪的现象,如果不是现在的人挖的,那么古代的人挖了干嘛呢?是古代的什么人挖的呢?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陶弘景。陶弘景是个著名道士,他是个炼丹家,而且是外丹,太上老君炼丹炉那种,不是类似气功的内丹。那么一个炼丹家也找到这里,会不会是因为这洞里有炼丹的原料呢,比如那些石笋和钟乳?想到这里时,我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手,觉得对了,这思路可能对了,因为再往前,大约从魏晋时候起,玄学开始兴起,随着玄学兴起的还有一股风潮,那就是服食一种丹药,称作——五石散,而五石散顾名思义,主要成分就是五种石头。现在的医学家认为五石散有毒,古人是因为愚昧才相信服用这种东西可以长生不老。当时很多的名人其实都是因为服用五石散而最终丧命。可会不会是因为现在的人或者外人,其实知道的只是皮毛,比如知道五石散需要的五种石头成分,但其实不明所以,就好比张生说的,灵璧石整体并没有经旬不竭的特性,但某些灵璧石个体或许会有。所以,如果五石散其实是对成分有具体要求的,比如不仅仅是要求石钟乳,而且是有特定要求的石钟乳,例如要能经旬不竭的,那么现代人或者外人,仅知道成分之一是石钟乳,那么就非但不够,而且可能会完全出错。
    当想到这里时,突然有股寒意从我脊背升起,不知为何,我一下子就十分肯定,这就是那人要寻找经旬不竭的石头的目的,他其实是在寻找一种矿物药材。
    这类矿物药,按照古书上的说法,有两种作用,一是能令人长生不老,第二呢,是能壮阳,或许作用与viagra类似,魏晋时期的名流服用五石散的目的,无外乎这两种。但服用此类药物后,浑身会燥热无比,药性极为猛烈,所以当时的人为了散发药性,需要冷食温酒穿宽袍广袖,甚至袒胸露乳,这也是魏晋风度的重要构成部分。而那么多道士要想要那个山洞,除了里面有五石散真正的原料外,还恰恰是缘于里面阴冷潮湿,因为他们服药之后需要散热降温,而这种环境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也即那位美国人确实是以寻觅奇石为噱头,实乃暗中寻找真正有效无毒的五石散原料的话,那么其目的也不会超出药物。至于是为了长生不老,还是为了研发可与viagra媲美的新型药物,我就不得而知,这需要在我弄清其真实身份之后,才能彻底揭开谜团。
    而那个山洞之所以能经旬不竭的原因,我后来弄清楚了,是因为洞中石头本身,那种石头能强力锁水,水附着于其上之后,就如同被引力吸住了一般,无法散逸蒸发,并且不仅仅是经旬不竭,而是几乎真正的永不枯竭。当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又有了第三种猜测,那位幕后雇主,或许还能通过这类矿物药研发出化妆品,因为这世上没有比之更能锁水保湿的东西了。
    我最终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我说天底下没有这种石头,只不过存在于传说中罢了。但我与照片上那块奇石的缘分却没有完结。人与人也好,人与东西也罢,都是有缘分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最终见面的形式与过程,也许会超出想象。
    人生是一部悬疑剧,你永远猜不到走向,一切皆有可能。但你得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因为神迹的发生只是一瞬间,需要靠平缓如水的生活去积蓄。
    第26篇·九五
    这是一篇记录异事的文章,但同时也写得非常随性,基本上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很长,无关的话很多,您如果是把我当成朋友,那看这篇文章自然很好,会挺有意思,但如果您是抱着敌意的,那么我劝您不要看这一篇,因为写得很散,很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写这篇文是因为最近两天过得很不开心,我的一些朋友,在做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反感一件事,可我又不方便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其实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如此。不怪他们,一是他们不知道,二来他们不是我,我不能以自己来要求别人,只不过,我的确开心不起来。
    所以有点抑郁,想找人聊聊天、散散心,但想不到找谁,身边都是小姑娘,找得太多怕让人家误会。人生想来有趣,我28岁从部队转业之前,学习工作环境中,是几乎没有女性的,军校里面不是没女生,但我学的专业是指挥性质的,不招女生;后来到了野战部队更是如此。但回到地方之后,一切全反了,越往现在过,某一天忽然回头一审视,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快没男的了,打交道的、接触的、尤其是身边的,全是女性,而且以小姑娘为主,就算有年纪比我大的,也大不到哪里去。那些男性,要么只是纯业务上的往来,比如收藏圈子里的,要么就因为一些蹊跷的原因,主动离开了我,或者因为我觉得这人人品实在太差,而主动断了与他的联系。总而言之,与我最接近的人里,或者叫关系最好的人里,现在是阴盛阳衰。
    这事儿有点麻烦,因为异性之间的关系处理其实不容易,需要谨慎,不可随意,否则可能会有些想不到的情况。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谁也不找吧,在这里写篇文章,跟大家侃一侃。
    在记录这件异事之前,我先请大家想一个问题: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九五”是代表最高、最尊贵的意思,故皇帝称为九五之尊。而九五的本意是指六爻(一种占卜方式)中的一个位置,六爻一共有六个位置,从下往上排列,依次是第一位~第六位,每一个位置又可以分阴阳两种情况,那么九五是指第五个位置且该位为阳。
    那么为何古人要将这个位置定义为最尊贵、最高的位置呢?毕竟它的上面还有一位啊,它只是倒数第二大,还不是最大的呀?但为什么它是最高,而其上的九六(九指阳)却不是最高呢?
    我对此很久都不解,想不明白,查过很多资料,但那些说法解释始终难以令我信服,直到我从郑州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本科毕业,去了南昌陆军学院读第二学位时,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才彻底明白了其中道理。并且还不是当时就明白了,而是因为那年的一件事,引发了很多年后的一件事,才彻底弄清楚的。
    因为我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研究古物,虽然那时还在读军校,但已经开始涉足收藏,有一次周末,我请假外出,去了滕王阁,体会完王勃诗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后,便到附近游玩,发现一条街上有很多人摆摊,都是卖古董的。这下我就来了兴趣,虽说是路边摊,东西没法与大拍卖行比,但多看一看,练练眼力也好啊,而且指不定有些好东西流落在这些流动贩子手里呢?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要不然就得回营区,可那时因为训练、学习都安排得非常紧张,周末也忙,请一次假外出是不容易的,所以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回去。那天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如果回去,应该恰好赶上武器保养,因为我们是小炮分队,所以除了各类长短枪支以外,还有迫击炮等小炮需要擦拭保养。我很烦这个,尤其是每次擦完,我们的队长都会用手电照枪口,看你枪管里面到底擦没擦干净,通常是要被打回去重擦的,没个两三次过不了关。
    所以只要没到回去的时间,我就继续逛。
    我这人眼光比较挑剔,一般东西一般人入不了我的眼,所以那么长一条街,没多会儿我就快走到头了,可一件令我有兴趣蹲下来看看的东西都没瞧见。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的摊位上,一只小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以为是一只铜首饰盒,尺寸不大,就跟我们现在珠宝店里装戒指的盒子差不多大小,正方形的。但细细一看之后,发现不是首饰盒,而是一只铜墨盒,就是清末民国时的人装墨水用的盒子。
    然后呢,那盒子上是刻的两只喜鹊在一株古梅枝头,意为喜上眉梢,旁边落款是“XX”。这XX二字是一位大画家的名字,一般人只知道这位大画家是在纸上作画的,但其实那一时期他曾经给铜墨盒画过画样,或叫画稿、画版,画好后再由墨盒制作方在盒上刻出。
    这东西好坏我不做任何评价,因为我买下来了,所以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的东西,我就不便做评价,但我可以评论品鉴别人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自己评价,反而不好。照片呢,我也不发,我虽然收藏很多东西,但大家看我微博或者朋友圈,我其实发出来的极少,这里面很多原因,比如好东西不能随意展示,做赝品的人很厉害,他们根据照片就能做仿品,如果你有一件东西是孤品,但就因为照片流出来了,结果你自己还没正儿八经展出呢,赝品先出来了,那是很郁闷的事情,就跟盗版电影在正版电影公映之前就流出来了一样。
    二呢,搞收藏的人,段位越高的反而越不愿展示,只有一些不知深浅的新手,到处发自己的东西。有些好东西被人收藏之后,能销声匿迹几十年才重新露面,这里面的原因,也即为什么段位越高的越喜欢雪藏,想出手时才会让它们露面的原因,一般人只知道或只能猜到皮毛,我是很清楚了解的,但我不方便在这里直说。当然了,你如果自己是做博物馆的,或者古董生意的等,那你当然要展示,但我这里指的是纯粹的收藏者。
    第三,一些传统的博物馆里还不让拍照呢,对吧?为啥?它得让你亲自去才能看到,不会让你随随便便通过照片想看就看的,至少不会让你通过照片就能看到全部细节。
    所以我很少展示,偶尔发一些,还是因为配图需要,比如有时我有一些情绪想抒发,可能是一句话,或者一句诗,单独的文字有时显得干巴,那么我可能会找一些藏品来配图。
    另外呢,就是很难被复制的东西,例如我曾经发过一只玉佩,绳纹同心结的玉佩,这件东西同样的,好坏我自己不做任何评价,我也不说它的年代,因为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方便置评。我只说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我公开发出这只玉佩之前,这种造型的,无论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家博物馆,还是现在的珠宝店,你都绝对找不到第二只造型相同的,它就是孤品。当然会有一些创意相似的,比如在我印象中上海市博物馆还是哪家馆,他们也藏有一只绳纹结型的玉佩,但造型就简单太多。这个东西你要仿造到那个程度,不可能,不是说你完全一丁点都做不出来,但你仿不到那个水平,稍微有点审美的人,都能轻易分辨出哪个是仿品。所以这种东西,我可以发出来,就是我不怕你来仿造。
    这些原因呢,解释起来太复杂,你看我写了这一大堆,但其实还没说全。所以我现实中,有一些朋友问我要照片,但我不想拍,又没办法解释这么多,否则人家觉得你这人装逼,人家会觉得,不就是张照片嘛,至于吗?所以我会找一些简单的借口来婉拒。如果真要拍照片的话,那我东西太多了,我实际当中使用的家具、烛台,摆香烟的托盘、请的二郎神的铜像,甚至我自己喝酒的杯子,都是古物,这些我在《采珠勿惊龙》里写了一些,安排在了燕如酥身上。
    我喜欢旧物胜过新物,喜欢旧人胜过新人。一件东西,只要它不坏,我通常会一直用,可我这人用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坏、很难旧,无论手机还是衣服,所以我连01年时用的夏新A8手机、04年时用的诺基亚7610,这些都还在抽屉里躺着,没坏也没怎么旧,只是那时手机更新迭代太快,不换不行,否则我会一直用。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些手机在当时都是比现在的苹果还要贵的价格。
    回到这只铜墨盒上,好坏、年代等我都不讲,我只说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后来给这只铜墨盒做除锈,除完锈后,因为年代已经较长,所以古梅树纹饰的一部分变为了棕色(古铜色),但其余没有老化的部分呈现出来的那种金色,你根本难以想象,当真比黄金的金色还要好看。就是从这只盒子的铜质上,我顿悟了,古人为何要将青铜称为“吉金”,在汉代以前,“金”不是指黄金,而是指青铜。当然,这只盒子不是青铜材质的,但它的铜质在今天是找不到的,就好比传说中宣德皇帝做铜香炉,在那些铜里面熔入了金银一样,铜质不是一个简单的课题,不是说按照紫、黄、白等区分就完事了,它是有具体配方与流程的,不谈材质,哪怕精炼次数不同都会导致铜质不同。
    在买这只铜墨盒的过程中,摊主就跟我闲聊,前面说了,是位中年妇女,她就问我是哪里人,问我是不是南昌本地的。我说不是,我说我是江苏南通的。然后她随口来了一句话,令我经年不解,她说的是:“哦,小香港啊。”
    当时我就有点纳闷,我暗忖:“南通现在这么出名了吗?在外面的名声都被人称作小香港了?”当时是2006年,我只以为是我在外面社会上接触的人少,毕竟还是在学校里,所以不知道外面人对南通的了解程度。
    我半开玩笑地说:“南通比香港还是差不少的吧?”
    那妇女笑道:“所以说是小香港,没说是香港啊。”
    “你去过南通?”我问。
    “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啊。”
    当时我急着买东西,所以这个话题聊到这里我就没继续,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到最后我专门为此找了很多人打听,结果天南海北没一个人听说过南通有小香港这个称呼。一直到2019年,也就是去年,我才解开了这个疑惑。
    去年,我曾经的一位老首长从部队转业,这令我很意外,因为通常年龄以及官职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基本不会转业了,会在部队里一直干到退休。在部队里时,他很赏识我,与我非亲非故,却对我照顾有加,所以现在他回地方上来了,我肯定得去看他,为他接风,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
    谁知他说,酒宴就不要办了,那些俗套的东西没有意义,你陪我去一趟井冈山。我说好啊,井冈山我太熟悉了,在军校时去,当军官时去,进修时去,回到地方之后还去过几次,但我随即想到,我都去过那么多次,他自然比我去过的次数还要多,可为什么转业后,他还要去呢?并且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井冈山?
    他说只是图个抒发情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都想登高,意思就是希望自己的事业还能继续往高处走,而他作为吃公家饭的,要爬自然是爬井冈山了。他说他当然也想像XXX一样一直在军中效力(XXX是与我很亲的一名亲戚,所以他这里提到了他),可人与人的实际情况不同,不过虽然回地方了,但还是要继续干出一番成绩。
    我说好,于是立即张罗安排,第二天就陪他去了井冈山。
    爬山过程之类的事情就不说了,因为我们太熟了,根本连向导都不需要,但这次与我以往唯一不同的是,在即将到达山顶时,这位老领导停住了步子,不再往上了。我本以为他只是累了,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喝点水,然后最后登顶。谁知他抽了根烟后,只是朝山顶看了一看,便扭头往山下走。
    我特别纳闷,于是追上去问:“首长,不去山顶了?这几乎就要到了啊。”他摆摆手,说:“看到就行了,不要登顶。”我就问这是为什么啊,就那么一点点距离,不上去不是太可惜了?
    这时他停下来,拄着登山杖,喘了几口气后说:“你知道为什么九五是至尊,是最高,而九六不是吗?”我摇头不解。
    “这就好比登山,如果你登顶了,就意味着你到头了,可如果你能看到山顶,却没有登顶,那么意味着你还有空间继续上升,你就仍然处于上升趋势中。”他顿了顿,问我,“你说你看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话,什么时候是最令你开心的?”
    我想了想,说:“当然是看到精彩部分的时候了。”
    他说:“错。人看一部电影或电视剧,最开心最愉快的时候是你等待好戏开场时,是电影电视剧即将开始之前那一刻,那个时候的人是最愉悦的,因为你知道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你在等待美好。而你说的精彩的时候,或者高潮的时候,其实那就好比山顶,那就是到头了,看完那一刻后,所有的时候都是在下坡下降。所以……影视剧的精彩时刻、高潮部分,就是九六、就是山顶,那不是最高的,那不是最好的,九六之前,等待好戏开场时,也即九五,那是最好的。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登顶了吗?因为我还不想自己的事业到头,我还希望能有继续上升的空间。”
    这就是我开头问大家的问题,为什么九五才是至尊,比它高的九六却不是的原因,我到这里才真正透彻地明白了这个问题。就在我恍然大悟时,有一个中年妇女,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的筐里放满了各种饮料汽水,却非常敏捷地在山间穿梭,往上爬,片刻后就挑着担子来到了我们身边,一点都不带喘的。
    我对于她这爬山的本事以及体能倒不是很惊讶,因为以前来井冈山的时候,这些善爬山的小商贩见过很多,他们确实厉害,挑很重的货物都能轻松爬坡,敏捷得不得了。我惊讶的是,在她将饮料竹筐放下,递过来两瓶我们买的红牛时,我竟然觉得她的面孔特别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喝饮料时,我仍旧一直在看她,脑袋里面拼命回想,到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就在这时,这位妇女掏出一个铜盒子,尺寸挺大,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装的零钱,扫了几眼之后便又将盖子合上,重新塞进竹筐里。就这么一个举动,瞬间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卖饮料的女人竟然与当初在南昌滕王阁附近摆摊卖我铜墨盒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这人记性很好,记性这东西分种类、分项目,有些人对于文章记性很好,比如金庸小说中的黄蓉,她看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有些人对于语言的记性很好,比如我,我看英语单词,几乎是看一遍就能记住。我另外还对人的相貌记性极好,尤其是与我打过交道的,打过一次交道,那么很多很多年之后,我仍能回想起其相貌,并且在大街上都能认出来。可有些人就是脸盲,认识很久的人还是记不住。还有奇怪的事情,就是有些人是方向盲,认不得东南西北,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竟然有这种人,我只以为小孩子才会认不得方向,但后来才知道,真的有很多成年人,是认不得东南西北的,他们问路时,你要是说东南西北,而不说左右,他们根本听不明白的。
    至于为什么竟然有人会认不得方向,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我后来研究出来了,这个原因是没人能想得到的,或许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不是很方便公开讲。
    我当时一下子不敢相信,所以试探着问道,我说你去过南昌吗?
    那妇女一下子似乎没听明白,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她说没有,没有去过南昌。然后我又问你竹筐里的那只铜盒子是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说是个暖手炉,家里老人传下来的,里面可以放木炭,冬天的时候暖手用的,她出来卖饮料,所以在盒盖内部垫了块纸板后,就用来装零钱了。聊到这里时,我基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认错人了,毕竟隔了很多年了,记错也是正常的,而且天底下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也确实存在。可就在这时,她问我,那你去过南昌吗?我愣了一下,说去过啊。她接着问,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是从南昌过来的吗?我说不是,我说我是从江苏那边过来的。江苏哪里啊?她问到。我说江苏南通。
    接下来就是让我震惊的时刻了。
    “南通?哦,小香港啊。”
    WTF?人的样子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许会记错,但这句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因为我为此问过那么多的人,结果没一个人知道这个说法,自南昌那事后,这是这么多年,第二次有人这么说,并且还是两个长相几乎一样的中年妇女说的,还都有一只铜盒子。
    旁边的老首长听了觉得有意思,重复了一遍:“小香港?你说南通是小香港?”转头朝我问,“郭明,南通有这个叫法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说:“很多年前我听人这么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喝完饮料后,我就陪老首长继续下山了,那中年妇女则挑着担子继续往山顶走。下山的路上,我时不时就要回头一下,但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间,融入进了雾霭中。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碰到这个人或者这两个人,我至今也仍旧没能弄清这个说法的来历,以及意义何在。所以记录在这里,留待日后破解吧。
    第27篇·静子
    这是一篇关于面相基本原理中的一个方面的文章,来源于实际生活,所以我们顺着事情一步步讲。是这样的,我前阵子在某平台刷到一个人的视频,那人竟然是我的高中女同学,以我的审美的话,是一个美女。当时我只是感到好巧,但没有跟她联系,也没有给她点赞或者加关注,就这样划走了,然后心里面在感叹,这位同学尽管还是很漂亮,但无论面相还是体态,都有了变化。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察觉不到太多,或者根本察觉不到,因为保养很好的女人,不要说才三十六岁,哪怕四十六岁也可以跟年轻时差不太多。
    但我也许是因为成年累月细致入微地观察和研究古物,所以我慢慢发现自己的眼力放在其他领域依旧有效,比如面相,我在与人交流这一方面的一些看法时,同一张脸,我从中看出来的一些东西,并且是我觉得很明显的,但别人看不到,所以我明白了,眼力其实是一个通用能力,而且眼力并不仅仅只是生理或者医学意义上的,其背后是需要修为做基础、为后盾的。
    她给我的最大感觉是脸圆了,韵味富态了,而且因为视频应该是开了美颜滤镜之类的,所以现实中,或许会更为明显。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没多想。
    然后第二天的下午,我出去理发,可我的理发师那一天不晓得发什么神经,什么话我不爱听,他就偏挑什么话说,真的就跟受刺激了故意找事一样,我这人脾气又不好,所以就跟他吵起来了,最后一气之下走人,不在那里理了。
    不是很远的地方还有一家店,不是单纯做头发的,还有美容、SPA等业务,但我也没多想,就去了那里。进去之后反正就那么回事,水平也还不错,基本是按照我的要求来的,到了最后时,理发师劝我办一张卡,我说办就办吧,然后那哥们儿似乎是献殷勤一样,说现在有个活动,折扣优惠力度很大(其实意思就是充得多送得多),但因为比较贵,他也许是怕自己解释不好,所以就说他去喊他们老板来跟我讲这个活动。不一会儿老板来了,我一看是个女的,戴着口罩(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然后就一顿说,说什么我倒没太在意,我就觉得她很面熟,但因为口罩的缘故,我不是很确定,等到最后她说完的时候,我就问她,你是不是静子啊?她愣了一下,仔细看了我半天之后,笑了起来,说你是郭明,哈哈哈。我说这也太巧了吧,我昨天还在网上刷到过你的视频,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
    没错,她就是我开头说的那个高中女同学。
    然后我们就去她办公室简单聊了一会儿,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大二寒假的时候,那一年大家一起到KTV唱了一次歌,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也断了联系,到今年为止已经十七八年没见了。老同学碰面,全世界基本都是那么回事,互相介绍一下情况之类的,她说她大二下学期开始,就基本是一边读书一边开始做生意了,当时是有大哥带着她做,到了大四时,就已经完全可以独立做生意,所以毕业之后就没有找工作。但哪门生意都做不长久,最后做了美容行业,一直到现在,情况还不错,有四家分店了。婚姻情况就不是很好,离婚已经离了两次了,现在是单身,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小孩子。至于为什么没有孩子,我当时没方便问得太细。
    她摘了口罩之后呢,果然跟我头一天预料的那样,其实真是比原先脸圆了不少,身材尽管不错,但已经是那种成熟丰韵的感觉。她问我的情况,我说我既不做生意、也不上班,也就写写文章,研究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闲云野鹤。我与人刚认识的时候,自我介绍基本都是这么一个调调,尽管这是事实,但同一个事实,你如果以不同的语气或者方式方法说出来,给人的效果是不同的,我这个如果换种方法说可以让人觉得很牛逼,但我总以这种无为的调调,为什么?你这样说之后,可以通过对方的态度来判断ta是什么层次的人。因为目前社会上,大多人都是看对方混得好不好,是不是领导,是不是大老板,上班的话工资多少等等,你只要不是这个范畴之内的,或者这个范畴内情况不好的,那么这些人的态度大多会有一个降级,或者不一下子在表面体现,但随后的日子当中,你是能体会到的。所以这类人层次就很低,要么是交朋友纯看会不会对自己有利的,要么就是根本没见过大世面的。所以其实你是不需要这种朋友的,比酒肉朋友、狐朋狗友好不到哪里去,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第一时间抛弃你离开你,甚至告密的就这些人。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与这种人交往。他们看不上由他们去,是好事,不需理会。
    但如果这个人层次比较高,ta能通过其他一些方面,比如你的谈吐、知识、观点、见识、思想等等,觉得你是值得交往的,或者其本就不是一个为了利益而交朋友的人,那么ta 对你的态度会仍旧很客气,很不错。所以你如果不是个俗人,你对待觉得值得交往的,没有在物质方面过于体现展露的人,应该在态度上要有明显的主动,否则容易让对方误解为你是个势利的人,为什么?因为你态度冰冷,不理不睬,比如静子,如果我这样说之后,她态度冰冷,或者在随后的日子当中,对我不理不睬,那么我也许会判断她是个俗人,是不值得交往的。
    但她对我很客气,一边去帮我磨咖啡一边继续聊天,然后我就又整体观察了她几眼,看出来了一些有意思的方面,便开玩笑说,我说你是不是正在谈恋爱啊?她吃了一惊,怔了一下,片刻后回头笑着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处于恋爱中的女人,或者心里正在想着某个男人的女人,与那些绝情干事业、一心只想着搞钱的女人,看起来是不一样的。她说怎么个不一样法?脸上写了?我说这就好比刚刚云雨过后的女人,看起来与平时完全不同一样,你要具体一条一条说怎么个不一样,不太好讲,但如果你眼力不错,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这是一种内在散发的东西。
    她笑了,说你看得还挺准,不过是个比我们年纪小很多的。我打趣道,老牛吃嫩草。她挺乐,然后把冲好的咖啡端了过来,我喝了一口觉得很不错,又品了几口后继续说,你可能要交好运了,并且这运气还很贵,是贵气。她说这怎么讲?我说你无论面相还是身材上,都写着两个字——富态,并且你这个富态跟富婆那种不一样,富婆那种是一种俗气,但你这个里面窜着贵气。你靠美容院,做得再好,也只是富,但贵不了,那么怎么解释这个贵气呢?只能是从跟你有关系的男人方面来考虑。所以,说不定那个小伙子很不简单呢。
    别提了,她叹了口气,说那个小伙子确实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那个小伙子,但小伙子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毕竟年龄差距太多,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尽管现在看起来还行,但始终觉得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
    我说结不结婚根本不重要,不就是一张纸而已嘛,你自己结过两次婚了,还不明白婚姻是个什么玩意儿吗?而小伙子嘛,年轻人其实容易想得开,现在太多年轻人不结婚了,越是大城市越是如此,男女都不想结婚。真想不开,你对他好点不就行了吗?你给他那些年轻小姑娘给不了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什么是小姑娘给不了,我能给的?静子问。
    我问那小伙是干嘛的?
    静子沉默了片刻,说还在读大四。我听了一下子就乐了,捂脸笑了半天。她有点生气了,说你倒是说啊,别光笑。我说我就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没回答。然后我说,情绪价值以及智力价值。她这下确实有点好奇了。我继续说,一个男人如果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呢,通常是因为情绪价值,这类女人可以在情绪上安抚到他们,可以给他们一种很舒服、窝心、倾诉之类的感觉,或者受了伤之后,可以给到他们一种疗伤的效果,男人做事业本就特别累、特别易受伤,是特别需要有这样一个对象的,而同龄女人能提供这种价值的,其实是不多的,越年轻的越提供不了,即便提供了,也基本没有你这样的女人质量高。然后还有智力价值,其实就是能为他的事业出谋划策,作指导,甚至提供帮助,这就更是他的同龄女人难以超过你的。你能抓住这两点,你一定可以永远把他栓得牢牢的。
    她听后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好像确实有道理哎。我说开玩笑,我什么人呐,我分析问题没有不对的,没有不切中要害的。这可是对男人的杀手锏,只要这个男人是吃这一套的。但有些层次很低很俗的男人就不需要这些,这两点对他们没用,不过呢,那种层次很低很俗的男人你也不会喜欢。不久前我刚好看到一个搞哲学的人对这个问题的思路跟我一模一样,不过他还加上了一点,他一共说了三点。
    她就问还有哪一点。
    我说还有一点就是物质价值,也就是说,如果你除了那两点之外还能,说俗点,就是还能在金钱上资助他,那就又上了一层保险。不过呢,说实话,我认为这一点属于锦上添花,如果没有前两点做基础的话,光靠钱是拴不住男人的。你能给钱给东西,但万一有别的女人给他更多呢?但如果有前两点为基础,哪怕你没钱都没关系,只不过能再加上物质资助的话,效果会加倍。
    她听完之后,越品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我又说,你如果现在是只喜欢他一个,没有别的男人的话,我建议你要好好花点心思,因为这个小伙子也许未来不简单,因为你身上已经开始有所体现了。
    她就说,几个月之前她找人算命看相,那个人也说她未来会很贵气,但是那人最后叮嘱,让她千万不能改变体型,说是这个面相包括身材的格局一旦变了,贵气就没了。我说这人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不能减肥呗,不能再变得苗条、纤瘦呗。她点头说是的,然后又说她其实很想减肥,变得像小姑娘那时一样,说现在的那些小姑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妖,自己这个样子,虽然还是不错,但总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不足。其实年龄自己倒没有太担心,因为觉得自己只要真想塑造一下身材,减一下肥,完全可以做到不比小姑娘差。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她的条件确实很好,一丁点不显老,而且以前确实很漂亮,即便现在这样都比很多小姑娘好看。然后我就问她一个问题,我说你明白为什么人的命运未来如果要贵的话,会首先在身体相貌上发生变化呢?你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你就不会知道到底能不能减肥。她摇头不知。
    我说命运体现在事情上,而世间事情的发生,貌似是随机的,是大量随机事件互相碰撞衍化形成的,但其实,所有事情都是有规律可循的,都是在按照一套隐形的规则运行。如果把世间事比作幕前的木偶的话,那么幕后规则就是后面的提线,而提线是什么?提线就是玄学中的概念“气”。但这个气与中医语境中的气不同,这个气指的是一种风水、命理层面的隐形物质,它就像是程序代码,后台代码的改变会导致前台运行的不同情况。而你的命运如果未来要转变,背后代码就一定会有变化,也即与你相关的“气”会变化,气的变化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例如饥饿。饥饿现象并不简单,就跟咳嗽一样,是个非常复杂的症状,饥饿甚至可以是神通出现时的并发症。如果你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前能吃了,或者经常有突发性的饥饿,那么如果排除病理情况,那么基本是你的气场变了,也即你的命运会改变。命运变贵的人,通常会比以前能吃,比以前胃口好,或者更容易饿。
    那么如果你此时减肥,你并没有改变你的气场,胖只是气场作用的结果,好比下雪的时候,雪堆满了你的院子,你减肥好比是把院子积雪铲除掉了,但雪仍旧是在下,所以减肥有什么关系呢?
    静子听了恍然大悟。
    不过我就提醒她,我说这种气场改变导致的肥胖呢,相较一般肥胖是很难减掉的,因为新陈代谢在这个时候也会变得缓慢,为什么有些人吃不胖,有些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喝水都胖?(其实你要真每天基本都是只喝水,长期下去是不可能胖的)差别的关键在于每个人新陈代谢的能力不同,新陈代谢就是火力旺衰,火力旺的人是不容易胖起来的,这就是小孩子为何通常较瘦的原因。关于这个问题,我在“《游方野幡》第H10篇·【独家】克服中年油腻的唯一办法”中重点讲了的。
    不过静子对此倒是信心满满,说只要不是不能减,她就一定能减掉,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瘦。都把我给听乐了,看她这决心,应该是对小男友很满意很满意啊,这是不惜一切也要拿下的节奏啊。我还真想看看那小伙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贵到什么地步?然后我还有最后一点提醒她的,就是命运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这就好比金融市场的走势,一个很大级别的趋势要确立,需要经过很久很久的运行和整理才能最终成型,但因为气已经改变,所以身理特征会随着气的变化而先行改变,不过这不代表着她的小男友明年就能飞黄腾达了,这不是古代,可没有一夜高中状元的事。
    静子说没事,说她只是喜欢那个男孩子,即便他一辈子只是平平淡淡都没关系,说她自己根本不在乎别的什么,只是很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果然,她是一个讲感情的人。
    说完这一切,我便祝她好运,然后走了,回到家之后才想起来我连理发的钱都没付,更别说办卡了。不过事情还没完,在当天大约傍晚的时候,我在家里又刷到一条视频,是一部电视剧的剪辑,看到后越看越惊讶,因为内容竟然是男主去高中女同学的美容店,然后也喝了咖啡,并且那个男演员的发型跟我当天的发型也极相似,只是我的两边铲青了,看到最后一遍有个细节让我细思极恐,那就是男主的名字叫马老二,女主那里面没说名字,但称呼的是外号“一枝花”,偏偏静子当年我们几个兄弟之间也是用一枝花来称呼她的。不过情节与我这个不一样,可方方面面,从前一天无意中刷到静子本人的视频开始,到今天莫名其妙遇到了她,再到回家后又刷到这条视频,这一切让我觉得透着一股古怪,我当时什么感觉你们知道吗?我觉得是不是这个视频平台的系统已经强大智能到可以知道我下午去过哪里,然后推送了一条相关视频过来。不过想想又不可能,要真这样,岂不是和一部美剧POI(疑犯追踪)一样了,那太可怕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把这件事记录在这里。
    第28篇·麝岭堡
    这是一篇关于我在福建某地遇到的奇人奇事的文章,事情经过正式展开之前,容我先稍微介绍一下此事的前置背景,并简述一下相关知识。实在不愿意的朋友,可以直接跳到第6段开始读,但那样的话阅读体验可能会打些折扣。
    南宋末年有一个武状元名叫林时中,号“大林”,此人虽以武入仕,但却是文武双全之人,所以有书法作品及诗篇传世。古时候的瓷器上,常会请名人名家写字作画为样稿,然后印到瓷胎上,最终烧成成品瓷器。这就与清末时,刻铜墨盒厂商会请名家作样,然后将这些名家的作品刻到铜墨盒上一样,例如齐白石就曾经有一段时期给铜墨盒作过画。
    几年前,我遇到一件大林的作品,一只青花瓷臂搁,上面是林时中的书法,与后世齐白石给铜墨盒作画类似,是当时的瓷器作坊专门请大林为瓷器写的字。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书法或者画,都是通过当时的一种技术,我称之为印青技术,转印到瓷胎上的,而非书画家直接在瓷胎上作画。利用这种印青技术,可以实现一幅作品的多次利用,也即多件瓷器上可以印同一件书画作品。这在当时并非罕见现象,与今天将一些图案或者文字印到T恤上、刻到杯子上属于同一种思路。所以现代人总以为古代全是纯手工作品是极为错误的一种观点,只要技术达到,不管什么时期的人们,都是会想方设法尽可能提高工作效率的。规模化、批量化生产是从古至今所有时代在生产制作时的追求目标。古时候的大部分名家,都会接这种活儿,没谁有钱不赚的,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比如米芾,米芾的画当时在江浙一带的瓷器商里很受欢迎,请他为瓷器作画的商家很多。
    以上这些知识,首先印青技术,这只有我知道,目前也只有我在研究,虽然后世也有将图案以画料印到瓷胎上的技术(这里并不是说贴花),但后世的技术与当时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所指的这种印青技术其实最早至少可以溯源到春秋战国时期的铜器上,是由铜器引入到瓷器上的一门技术,除了我之外,是没人懂的;其次,林时中、米芾这些人给瓷器作画,这些也只有我知道。感兴趣的朋友无需了解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一个有逻辑思维能力的人根据我说的这些,哪怕不懂古董,也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些是不是符合实情的。
    而且我没有胡说的动机,我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不会通过古董赚一分钱,我只帮要好的一些朋友看看东西,教他们一些知识,而且还都是免费的。并且我们这个古玩圈子是封闭的,我们只从外界按照我们的标准买入,而不会卖出,因为我们都是纯粹的收藏者,是因为发自内心喜欢这些古代艺术品,没有人是为了赚钱搞收藏的,有的只是支出。在排除利益因素之后,人才会发自内心去做真正的研究,追求真正的真相。
    在我遇到那件大林的瓷臂搁之后,我就很好奇其上所体现的一些烧制特征,并且我尤其想弄清楚其窑口所在地。为什么?因为大林在写这个作品时,已经是元朝了,又是青花,所以这是什么?是元青花了。元青花的窑口,学藏界目前都说是景德镇,但其实根据我的研究远非如此,我只举一例,高安窖藏的那批元青花的瓷器特征,与所谓的至正型元青花,或者主流元青花,其实是不同的,我几乎可以肯定它们是不同窑口烧出来的,所以元青花的窑口一定不只有景德镇。而大林的这只瓷臂搁,与高安窖藏元青花的特征是几乎一致的,我基本可以肯定它们是同一窑口作品,所以如果我能判断出来大林瓷臂搁的窑口所在地,我就可以破解高安窖藏元青花的窑口所在地。所以这个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林时中是浙江苍南人,我根据史料推测,其活动范围应该是以苍南为中心,辐射至浙南、闽北、赣东,那么瓷器的窑口应该也在该范围内。所以我首先去了苍南,在当地打听关于大林的情况,后来又根据一些线索,转而去了福建某地。这一次的实地走访,正好是在开始连载《潜隐酒店》没太久的时候(那时候还叫《隐居异闻录》),我当时在帖子里请了个假,具体事情没说,地点似乎说了个大概,印象中好像是说去浙南某地,其实就是为了这一桩事。
    那个小镇并没有直接的巴士到达,也没有跑那里的出租车或者网约车,但我运气不错,刚好镇子里有个人赶着马车来赶集,听到我在向别人打听有没有车去那里,所以主动让我搭他的车。我帮他把货物全都装车完毕后,便坐到后面车沿上,他则在前面赶车。
    路上他问我是干嘛的?怎么要去那里。我说我听闻这个镇子在古代的时候,曾经有一座窑口,并且一度规模不小,所以想来打听打听相关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去实地看一看。然后我就正好顺便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人皮肤很黑,但很壮实,一头贴着头皮的卷发跟黑人类似,但鬓角已经花白,姓周。周大叔回答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镇子西边有个麝岭,他在坡上放牛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瓷器的碎片,都是青花的,但是不是古代的,还是后来的人把废弃的瓷器扔在那里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古代的也没用,因为全是碎的、一片片的。
    我说我不是来找古董的,碎不碎不重要,哪怕有完整无缺的我也不需要,我只想弄明白这里在古代有没有烧瓷器的作坊,如果有的话规模是大是小,烧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我想弄清楚这些。
    没想到周大叔说,那你去麝岭堡打听吧,那人说不定知道。我就很奇怪,问麝岭堡是什么地方。他说就刚才提到的那个山坡在当地叫做麝岭,然后当地人都是自家建房子的,有一户人家比较富裕,在麝岭上建了一座很大的房子,远远看起来就跟个西方的古堡一样,因为那里的人跟江浙一带不同,尤其是农村乡下,他们自建房基本没有古代园林风格的,都是西式风格,一般人也就是小洋楼,好一些的上点档次,而那座建在麝岭上的算是最为高级的了,大概是请了专门的建筑师仿照借鉴欧洲古堡样式设计修建的。但规模远远达不到城堡,只是一栋别墅那么大,但外观上很相似。
    我就问麝岭堡是干嘛的?是人家自住的,还是民宿什么的。周大叔根本就没听懂民宿这个词,因为那里不是旅游区,他说那户人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房子租出去了,然后进了城里,所以麝岭堡现在是另外的人住的。租房子的那个人有时会在坡上挖土,他放牛的时候偶尔能遇见,就问他挖土干什么,那人说他没事喜欢做陶艺,挖点土自己做了烧着玩,还说在后院里搭了个窑。所以你想问的事情,那人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我一听喜出望外,这实在是没想到的情况,那个人肯定也是为了调查窑口的事情找到的这里,但他比我早了太多。而且这里极有可能在古代确实是窑口,因为要能烧制陶瓷,不是什么土都可以的,但也不仅仅是只有瓷石、高岭土(狭义)等才能烧,反正是特定的一些土才可以。而那个人在麝岭挖土,则说明麝岭的土是瓷胎原料,再结合周大叔说坡上有很多青花碎片,这些都可以成为这里在古代有窑口的推断依据。
    所以当最后到达小镇时,周大叔问我在哪里落脚,因为这个镇子上没有旅馆,我说我先去麝岭堡打听情况,如果不方便借宿的话,我再回镇子里来找他。说是镇子,其实就是个村子,不是行政区划意义上的镇,所以我很快就出了村落,而麝岭离得其实很近,毕竟村里的人也没谁愿意离群索居,真就一个人一户离得很远,所以我没太长时间就上了麝岭,找到了那栋房子。
    大门是铁栅栏,里面直接就是个院子,所以不好敲门,我只能朝里喊,喊了一阵子后,一个中年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到了栅栏边打量了我几眼,问我有什么事。我就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包括是怎么知道他这里的等等。
    这男人一副长方脸,说不出什么发型的发型,但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利索,下巴上是胡子刮去后的青色。他听了后,眨眨眼问:“你是瓷器专家?”我说我不是专家,没有任何社会上的头衔,也不替任何单位或者机构服务,只是自己替自己以及自己的朋友们研究的,我喜欢这些古代的东西。
    “你的朋友们?听起来你有不少很厉害的朋友咯?”
    我笑着说,我其实是个写文章的,我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揉合进小说里,或者写一些专业性质的文章,所以支持我文章的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与支持我文章的人,共同组成了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叫做山海。所以说,我不替任何单位或机构服务,我只替山海服务,我为山海中人提供独一无二的研究、提供与众不同的文化。
    然后他又问我写过什么,反正两人就这么隔着栅栏,说了好久好久,但他就是始终不开门,没放我进去,一丁点都不好客,反而有点审问的意味,与之前的周大叔形成鲜明对比,大约因为我说之前那番话的时候有点装了,但我那样说是不由自主的,是发自内心的,并且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层次较高的人士,如果换做周大叔,你叫我那样说,我也说不出口那些话。一直到最后我看着不远处一个明显是被人取过土的土坑,随意说了一句,这个土要加一些瓷石才好烧,仅仅靠这个土本身来做瓷胎的话,烧出来会很粗糙的。他先是有点惊讶,然后问,你真是瓷器专家?
    我说我对瓷器的研究确实比较深。
    然后他才最终给我开了门,说那进来聊聊吧。
    穿过院子,进入正屋后,里面的光线很不充分,并且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完全依靠窗户采光。射进屋子里头的光线与大片阴翳势如水火,仿如光剑将黑布切割,你可以轻易看到空气的尘埃在光线中浮游。
    一旁的壁橱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但令人有些不安的是,还有些透明坛子中泡着蛇,再配合肃穆压抑、静谧幽暗的氛围,我这时才觉得麝岭堡这个名字恰如其分。
    可根据我的观察,我没有发现任何与烧制瓷器相关的元素,倒反而是有一种中世纪隐居古堡的大科学家的感觉,在窗户旁边甚至有一架天文望远镜。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后,他问我喝什么,我转头看了看,然后说就喝点酒吧,然后加了一句,如果有咖啡的话,也来一点。
    “咖啡和酒?”他有点惊讶。
    我点点头,笑着说这是我的个人癖好,什么酒无所谓,只要是烈酒就行。
    “你这个人的确不一般。”他一边去拿酒一边说。我问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喝咖啡加酒。”
    “为什么你是说我需要喝这个?这个仅仅只是我的喜好,还称不上需要吧?”
    “不对不对,你需要喝这个,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你可以试一段时间喝别的,然后你就会发现,你需要这个。”
    这番话让我有点懵,而且他对我的这个癖好了解到惊人,因为他直接用量杯很精确地倒了一些酒之后直接混进了咖啡中,然后给我端了过来,坐下后翘起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说:“你跟我一样,是个可以接收到特殊信号的人。”指了指他的太阳穴,“我们的大脑,确切说是脑神经,敏感度跟常人是不同的,就像天线一样。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需要喝这个吗?”
    他这一连串的话真的直接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似乎习惯了别人被他说得惊讶到无语,所以自顾自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说:“当人的脑神经接收到特殊信号时,也就是一般人感知不到的信号,就会产生生理反射,包括但不限于——干呕、食管反流、咳嗽、胃灼热、哮喘……等等很多症状,并且治不好,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人知道病根在哪里。当我们知道了有些症状的病根其实是在脑神经时,那么只要我们干扰这种神经反射机制,就自然可以消除症状。而咖啡是刺激脑神经的,烈酒也是,这个世上能想到或者说最终找到将这两种东西结合到一起的,一定是有这种情况的,只不过你可能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所以你需要这个,否则你会因为大脑一直接收这些信号而带来的种种病痛折磨到生不如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你会发现你不但是需要这个,而且是离不开这个。”
    我摇摇头,说:“可能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喝这个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可以祛除我体内的寒气,我是个常年熬夜的人,体内的寒气终年难以散尽,这才是我需要喝这个的原因。”
    “好吧,信不信由你,我只补充一句,如果体内寒气过重所引发的症状,与大脑接收特殊信号引发的症状是部分相同或重合的,那么你怎么确定喝这个是因为哪一种原因所以对你有效呢?”尽管他看起来似乎满不在乎我信不信,但仍继续说,“你知道李白为什么需要喝很多酒之后才能写出好诗来吗?是因为接收信号之后的反射,意味着接收中断,所以这种反射引起的症状,就好比是水流经管道受阻之后产生的应激,如果阻力过强,水的压力甚至可以冲破管道壁,而咖啡和酒就好比是水锈清除剂,它们能帮助接收信号的管道畅通,所以一方面能够消除这种应激反应,或叫反射,另一方面可以使得脑神经的信号接收管道畅通无阻。李白喝酒之后能够使得灵感充沛无限就是这个原因。还有一种东西有类似效果,那就是香烟。”
    当他说这句话时,我刚好准备点烟的手怔住了。
    他看着我停在打火机滑轮上的手指,说:“吸烟也是扩大灵感通道的方法之一,并且也是治疗这些应激症状的手段之一。通过灵感获取的方式进行创作的人,如果戒烟,有很大的可能性,要么会被应激症折磨死,要么会因为抑郁症而最终自杀,因为戒烟会引发灵感戒除副作用,就好比你品尝并适应了美味佳肴之后,再让你回到原始人吃生肉的方式,你的身体一定会生病的。有些人说想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健康,结果决定要戒烟,谁料其实却害了自己,送了性命。
    不过命运都是安排好了的,一个人如果因为戒烟而丧命,就是命运让他做出那种想法的,否则他根本不会想到戒烟这码事。吕布说自己受酒色所害,结果到最后只选择了戒酒却不选择戒色,为什么?因为命运不允许他戒色,戒了色还怎么因为貂蝉而发生种种后续的故事线呢?”
    他站起身,踱到望远镜后面,背着手说:“天下人,大多是风大随风,雨大随雨,主流什么观点,他们就会信什么观点。有几个人真正知晓世界真相?哗众取宠者却往往受到吹捧。我看电视上,有很多人说,当你真正专业或者叫职业时,你就不会需要灵感这种东西,以演员举例,你上午刚遭遇人生大悲之事,但你下午就得继续去出演喜剧,以此说明需要灵感的人并不专业。其实这是不对的,因为这就好比驾驶中的手动档与自动档,这两种方式都可以驾驶,甚至自动档要更有优势,但是真正的老手会明白,手动档才是真正的驾驶,才能让你体会到真正的乐趣。职业化、套路化的表演或者其他一切创作,如同流水线作业,是商品,甚至可以是很优秀的商品,但并不是真正的创作,更不是艺术品,而只是赚钱的手段。这些以为无需灵感的流水线方式生产才是职业、才是专业的人,很愚昧,他们也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创作。而套路生产与灵感创作两种方式之下,出来的东西,也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真正来源于天的东西,是来源于高维的东西。”
    我最终将烟点上,细细想了想他的这些话后问:“那你说的大脑接收到这些特殊信号,是什么信号?”
    “种类很多,有些是知识型的,例如牛顿、爱因斯坦、特斯拉等接收到的;有作品型的,例如经典文章、诗词或者画作,以及影视作品等等;有些是宗教神学领域的,例如几大宗教的创始人,老子、释迦牟尼这些,他们开创这些宗教的源头知识,全部都源自天,源自高维空间,都是无需老师的,他们就是源头,如果说有老师,那他们的老师就是神,凡人如果仅仅凭借肉脑的思维,是根本不存在想到这些理论的丝毫可能性的。”他转头看了看墙上的一幅肖像画,顿了顿之后说,“还有另外一大类,那就是别人的情绪,或者叫心意等等。比如有些人的脑神经能够接收到另一个人对他的思念,并且同样会有反射应激症状。”
    “接收别人对他的思念?”
    “嗯。”他点点头,“其实不仅仅是思念,功力最高的人可以接收到某些特定人的心意,也即能遥感到对方的一切情绪。但依据我的研究,似乎不存在强大到能感知无限人或叫非特定人心意的人,一个人的大脑如果具备接收他人情绪的能力,只能是感知到特定对象,例如组团下凡的团队内人员;或者天然的某种关系,例如母子,所以母子连心这种现象是的确且大量存在的;要么就是有数量限制。否则如果无限、非特定接收,这个人的大脑会崩溃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依据你的研究?你是研究什么的?你在这里是专门潜心做某种研究的吗?”我很感兴趣,并且到这个时候为止,我已经不再认为他是跟我一样为调查瓷器来此地的了,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古物研究者常见的特质。
    “我?”他苦笑了几声,“我是个科学家,但我来这里并不是潜心搞科研的,而是来陪我的妻子的。”
    “哦,你夫人也在这里?”
    “不是,她,她在地球的另一面,在美国。”
    我又惊讶了,问:“美国?可你不是说你在这里陪她吗?”坐在钢琴前的他这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缓缓弹起琴来:“是啊,陪伴可以是肉身上的,但同时也可以是精神上的。”他望向墙上的那幅肖像画,是个女人,美得好似天仙下凡,“如果我能够时刻感知到她的存在,能够时刻接收到她的情绪,那么我就是在她的身边,尽管我们相隔万里。”那首曲子哀伤而神秘。
    “直接陪伴在左右不是更好吗?”
    他继续弹着,说:“这世间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被允许的,不是每一对爱人都能厮守的,有些人相爱却无法相伴。所以,我只能以这种形式来陪在她的左右,来感觉到她的存在,以及对我的思念。”
    “可是,可你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呢?”
    “别忘了,这是一种脑神经的特殊信号接收,所以就与任何信号一样,害怕被干扰、害怕有噪音,环境越纯静才越好,就跟信号发射塔要建在高处一样。这里偏僻、开阔、又居高,然后这栋房子我又特别的满意,我在这里可以获得绝对的安静,绝对纯净的环境,所以我对我妻子的感知会变得异常灵敏。刚才我那几声咳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那是她躺在沙发上想我了,她在听我听的歌。”
    这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至极。我问:“我最初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来这里调查古代窑口的呢。对了,村里的人说你会烧瓷器,还自己搭建了一个窑。”
    他笑了,不再弹琴,带我来到了后院,那里果真有一个土窑,纯手工搭建的,但非常不专业,依我看,根本无法烧出瓷器,只能算是爱好者随便瞎玩的产物。
    果然,他说:“在这里,我总得找点事情做,人不能一直沉浸在哀伤与思念中。所以我会做研究,累了的时候,我会学做陶器,我一直对陶瓷很感兴趣,那种手捏泥巴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放松,精神上可以感到舒缓。我很想烧出一种特别的瓷器品种,然后以我妻子的名字来命名。可惜我没有老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接收不到任何这方面的灵感信息,所以只能是自己瞎玩。但命运会安排的,这不把你送过来了吗?”
    “哈哈。”我笑了起来,“如果你乐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搭建一个真正的窑炉,烧出一种本地特色的瓷器出来。”我捏了捏他挖过来的土说到。至于我此行的根本目的,这时却显得并不重要了。
    情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是人最宝贵的东西。一个真正伟大的人,是在饱受情感伤害之后,却依旧有相信并面对情感的勇气。唯此,这个世界才不会冷漠与堕落;唯此,这个世界才有了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在人类最真挚的情感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第29篇·复盘
    人在一生中,会有很多的命运安排,绝大多数在事情发生时,你即便悟性很高,当时就会去思考为何如此安排,但很少有能够真正猜透的,直到许久之后的某一天,当你回头看那些事情时,或许才会恍然大悟命运那样安排的意义何在。
    回头看便是复盘,所以,人生是需要复盘研究的,复盘能够让你更好地领悟命运的奥妙。
    我在2019年3月份的一次野外跑步过程中,无意看到一棵树上孤零零的鸟窝,便顺手拍了张照片,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成为了我今天复盘的契机,因为自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过鸟窝,可今天在做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后,出门时无意中看到一个,一下子便令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张。(两张照片如下,第一张是今天拍的,第二张是两年前的)

    就在那一瞬间,两年中的种种人事、经历,就像电影中的闪回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忽然之间都串到了一起,电光石火中,我明白了一切,我明白了这两年令我遭遇的零零总总,原来竟都是为了一个阶段性的终极任务,那些人事与经历,在逼迫着、引导着我一步步走向最后的那件事,而在最近的一段时间中,我竟然无意间,分很多很多次将其完成了,并且我在当时没有意识到,直到今天中午无意间写下了最后一段话。那最后一段话,便正是意义所在。
    人在长跑的过程中几乎不会倒下,人在肩负重担的过程中往往咬牙前行,但在到达终点后,无论长跑的人,还是挑担的人,都会一下子瘫倒,至少也会在缓步放松之后坐下休息,大口喘息。其实人生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命中是有任务的,那么在任务完成后,你会莫名其妙感到困乏,一种与众不同的困倦,如果这个任务是分多次进行的,那么在每完成一次的时候,都会出现如此症状。这也是在复盘过程中进行辅助判断的参考指标之一。
    任务形式多种多样,有些是要你完成一些事情,有些是需要你去寻找一些人,还有的甚至只是让你说一些内容或者写一些东西。这些如果纯粹靠想象似乎挺难理解,但已有类似经历、经验的人,我相信可以很轻易看懂我现在写的这些。
    我很感谢今天的那只鸟窝,因为它让我明白了,这两年里其实我只做了一件事;它让我明白了,这两年中,无论多么巨大的痛苦、煎熬、紧张、付出、心血、汗水等等等,一切都是有其意义指向的。
    我在那一瞬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舒缓。
    这只鸟窝,是两年的终点,也是下一阶段的起点,我希望无论我自己,还是大家,都能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在未来的岁月中,顺利完成各自的任务,成功收获各自的幸福。
    第30篇·五丁锁链
    系统提示有敏感词,没法发出来,请朋友们到公众号“二郎的玄闻奇事”看吧,抱歉。
    第31篇·獭仙迷案
    人总有天生喜欢的东西,比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宣德炉,所以我曾经将其列为我的重要研究科目。当然后来我已将宣德炉完全研究透了,知道了很多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例如没有人知道,当年宫廷在炉子铸造出来之后,是会分等级的,最好的自然是宣德皇帝本人用,其下的会区分等级,并且刻字标记,依照等级赏赐、分给王公贵戚、公卿大臣。并且等级标记都是刻的,而不是铸造出来的,为什么呢?因为在铸造之前,是没法知道这件作品出来后质量如何的,只有铸造完成后,才能定等级,所以只能刻字。至于刻的什么字样、刻在哪里,我就不说了。我曾写过一篇关于宣德炉的文章,应该还在我的新浪博客里,按现在的分类当归属《品艺论鉴》系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就在那段时间,一位拍卖公司的老板联系我,说他们征集到一只宣德炉,但是拿不准,因为这东西太难鉴定了,几乎就跟柴窑一样,属于古董领域未解之谜一样的概念,所以一般人是没法碰这类东西的。所以不要管哪只炉子拍出多高的价钱、哪些炉子是哪位大咖前辈高人旧藏,我实话实说,几乎没有对的。就跟我一直说,目前的所谓赵佶真迹画作,别管是什么拍卖会、什么博物馆,也几乎没有对的一样。
    这位老板姓董,年纪跟我差不多,很多年前最初从群拍卖做起,Q群啊、微信群啊,后来有了自己的拍卖公司,各方面渠道也打开了,尤其是海外回流这一块做得很不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不过一切都是命,他命中注定该做这行,所以怎么都能跌跌撞撞做起来。因为关系好,而且我当时正在重点攻关研究这个科目,你研究不能闭门造车啊,得接触极其大量的实物才行啊,所以我就说你先把照片发我看看。谁知道他说没有照片,因为炉子的主人暂时不让拍照,因为跟他们公司还没谈好,只是让工作人员上手看过,并且炉子还在那人自己家里,不在他们公司。
    于是我就问,我说董兄你意思是要我去一趟?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最好能来一趟,来了之后我让小唐陪你。小唐?我听了笑了,我说别,你要让小唐陪我,那我就不去了。小唐是他们的一个总监,外号咪妹,因为大。你说是秘书也没啥毛病,反正就是个女的,小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那种网红美女风格。那女的比较放得开,比如有时我去他们公司,她见了我会直接问我:“这么久都没来,想我没有?”搞得我很尴尬,说想嘛,其实没有想,违心;说不想嘛,又觉得让她难堪。而且这种情况还很多,她总有一些方法弄得我觉得很尴尬,所以我怕她,不是怕她这个人,而是怕她这种说话方式。
    其实呢,我这个时候本身就想去,因为做学问的原因。我把研究古董是看成做学问的,就像福尔摩斯探案一样,破一个案子,需要的知识储备极大,而研究古董是相同的道理。这个时候我正好在研究这个,所以我其实自己想去,另外也想出去透透气,在海安时间久了也会憋得慌。
    下了动车往外走,我一眼就看到咪妹挺着个胸在出站口朝里张望,直接给我吓出一身冷汗,然后一巴掌拍脑门上,瞬间不想往前走了。小唐眼神好得很,一下子看到了我,就在那里跳着喊明哥明哥,这里。
    我他妈身上出的汗更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最后跟她一起出了火车站。上了车后,我就问:“董冬咚怎么让你来?”我就没好直接说我不是让董冬咚别让你陪我吗?她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啊,你来了,我不来谁来?”我听了这话想撞墙,问她什么叫你就是干这个的,你是干哪个的啊?她说:“我就是客户总监啊,客户来了,当然是我的事啊。”然后我就不说话了,直接给董冬咚发信息问他这事。谁知他直接给我回了一句,说他在日本,公司没其他人了,只有小唐闲着。我也是服气,但没办法啊,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样?忍着吧。
    “明哥,这么久没来,想我没有?”
    我一口雪碧差点呛进气管里,然后嘴里胡乱嗯了一声。
    “嗯是想我还是没想我?”
    “专心开车,好吧,有什么话下车了再聊。”
    于是她问我现在去哪里?
    我崩溃了,说,这该我问你吧?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她哦了一声,说那就先去酒店,然后吃饭,下午去看炉子。
    到酒店后,她提着我的包准备跟我一起上去,我说别,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己上去。她切了一声,但也没执意跟着,一副这人不可理喻的表情,嘟着嘴坐到大堂一旁的沙发上去等了。
    等我下楼后,她迎了出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你先跟那人联系,看他下午有没有空,吃饭不要紧,而且我出差基本没有食欲,一整天都不想吃东西。她说吃饭的时候再跟那人联系,然后继续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那就兰州拉面吧。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重问了一遍。我说是啊,吃兰州拉面,一份炒拉面再加两个煎鸡蛋,我喜欢这个,从高中开始就喜欢吃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餐,比意大利面好吃太多了。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明哥,你搞我是吧?我说我吃个炒面怎么就变成搞你了?她说这饭是可以报销的,是公司管的,你让我就去报兰州拉面?我说那怎么了。她死活不同意,最后硬拽着我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吃的时候她总算开始跟人联系了,打了一通电话,最后确定了,下午可以去。我就问,我说董冬咚怎么突然去日本了?咪妹说他们公司一条去日本拉货的船被扣了,董总急得自己直接去了。我瞬间脑海中就出现了董冬咚扎着那晃眼的LV皮带,LV字样的带扣似乎不让人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就不罢休似的,然后在码头走来走去打电话的样子。董冬咚本事不小,去日本都是整船的古董往回运的。这小姑娘是个吃货,有好东西吃,她就不怎么啰嗦了,只顾着拍照、发朋友圈、跟人微信聊天,估计这家店在当地是属于档次很高的餐厅吧,她们自己不舍得来吃。
    吃完之后,她说明哥,咱们去吧。我看了看时间,还早,我问人家中午不要休息的吗?她说那地方比较远,得靠近两个小时。我说那都不在这个市了,她说对啊,在邻市。
    越接近目的地,车窗外的景色越令我称奇,因为遇到的河越来越多,似乎到了水乡泽国,几分钟就是一座桥,一晃眼就是一条河,但与威尼斯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它是一种纵横交错的田间河川之感,是一种水系密布的旷野之景。
    车最后在一条大河边停下,这河虽广阔但却平静,水流不息但又在两岸的芦苇、水竹等映衬下显得幽玄,一些菖蒲棒子穿插生长其中。小唐带着我沿着一条小路离开河岸,朝北面走去,离河边不远又是面小湖,顺着湖畔继续前进了大概几百米,终于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房子不是那种特别气派的别墅,但也不是现在常见的乡下自建房,而像是八十年代之前的建筑风格,或者更早一些,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前面后面都有院子,后院再往后,还有一片竹林,竹林再往后又是一道河。所以你说这房子的风水就太奇特了,几乎就像是被水包围着的——最前面是大河、然后是个湖泊、后面是竹林再挨着一条小河。
    按过门铃,小唐轻声对我说:“明哥,这家老爷子有些奇怪,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问怎么了?她说那老爷子得了一种怪病,有时用被子裹着,有时却又赤膊。我说那不是打摆子吗?但小姑娘听不懂打摆子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打摆子即疟疾。这时门开了,是个老阿姨,领我们进了客厅。老爷子没出来,我们先在沙发上坐着喝茶。
    这客厅呢,当真就是八十年代之前的风格,例如沙发上披着那种白色针织的垫布,我一下子感觉回到了小时候。朝四下看了看,靠东墙摆着三只并排的大柜子,但木料我竟然一时没法确定,于是端着茶杯凑近了瞧,看到最后,我严重怀疑那三只大柜子是用柘木做成的,柘木家具,说真的,极少看到。而柘木柜子里的东西,也蛮吓人的,几乎都是清三代的官窑瓷器,不用打开拿出来,我隔着玻璃基本就能断定是真品,件件精美。只这一下子,我就知道,这户人家的来头不一般,所以便对那只尚未出场的宣德炉提高了期待。
    老先生这时进了客厅,果然身上披了条毛巾被,还不断往身上裹,似乎有点冷的感觉,但那时是夏天,又是南方,很热的。尽管出于礼貌以及交际,应该稍微先聊聊,可是因为凡是想卖东西的人,尤其是自己手里东西的,往往会说很多关于器物本身的故事,一些引人入胜的来历,但这些来历其实会分散你的精力和判断力,所以其实应该尽快看东西,主人要讲让他讲,但你别受影响。你完全让人家闭嘴,不现实,你是去征集东西的,而且很可能是好东西,结果你牛逼哄哄地让人家闭嘴,这生意做不了啊,对吧?出于礼仪问题也不能让人闭嘴。所以我就是一边看东西一边让人讲,足够耐心。
    但这老头很不一样,他不闲聊,就是从怀里把一只盒子往桌上一放,然后说你们看吧。就四个字,你们看吧。这下我感觉更靠谱了,于是把盒子打开,在开盒子的时候,我注意看了看盒子本身,虽然是锦盒,但不是现在专门制作用于收藏的锦盒厂商的工艺,这只锦盒本身就是老的,什么年代的不敢肯定,但不是现代的锦盒,很有可能是清代或清代以前的,并且是专门为这只炉子做的,因为内部收纳的尺寸刚好。
    而这只炉子具体的特征,我在这里不详细写,因为窍庭是讲故事的,《品艺论鉴》才是专业讲古董的,但最终给我的感觉是,确实是明代的,但不是宣德本朝的,也即仍旧不是真正的宣德炉。于是我把这个判断隐晦地跟老先生说了,他听后一点也不激动,不像有些人一听到说自己的东西不对,就拼命想说服你,恨不得要跟你吵架。他就静静地说,那你说这炉子是什么时候的。我说,应该是明代中晚期仿宣德的。没想到,他似乎来了兴趣,裹了裹毛巾被,继续问,能具体点是明代中晚期哪一朝的吗?我说像是嘉靖时期的风格,因为嘉靖时期仿宣德会使用范铸法,从制作工艺来说,几乎一致,但用料不同,因为宣德炉的风磨铜是绝无仅有的(尽管我当时还没有见到真正的风磨铜,但我可以知道哪些肯定不是风磨铜),并且宣德皇帝本人用的炉子里会有其他金属熔入;另外不同的是,器型以及纹路会感觉稍差,比较生硬(同样的,当时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宣德炉,但我可以知道,哪种感觉的器型和纹路不会是真品,这需要你对宣德皇帝本人的审美以及使用的其他器物的感觉有精准的把握),因为毕竟是仿的。
    我这话说完,老爷子沉默不语了,靠着沙发盯着炉子看了半天,然后起身踱回房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会儿又出来了,重新坐到沙发上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很旧的帐本一样的东西,翻到一页,指给我看,那上面记录的全是一件件器物的名称,而他指的那一列写着——“嘉靖铜炉一枚,重三十六两三钱”。我看后觉得有些奇怪,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的这些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家里一直有这么一本清单,记录了共有多少东西,他说他一直在核对,但这一条始终对不上,因为家里没有嘉靖的铜香炉,但却有这么一个宣德炉。可他因为这件事,始终烦心不已,最后就想索性卖掉,不再为此节烦恼,才有了开头找董冬咚的拍卖行。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说这只炉子虽然底款是大明宣德年制,但却是嘉靖年仿的,这一下子解开了困扰他多年的心结。其实他也怀疑过,但不能肯定,因为嘉靖与宣德,对一件器物而言,是天壤之别,所以他又舍不得把这只宣德炉当成帐本里的嘉靖铜炉,所以跟拍卖公司绝不提帐本以及嘉靖之事。但他心里盘算好了,如果拍卖公司能准确看出来是嘉靖朝的,他就不卖了,因为心结已解;但是如果看不出来,那就当宣德炉上拍,一了百了,不再为帐本的这一条烦心。
    咪妹一听这话不干了,说老先生,别啊,嘉靖的东西也能卖不少钱的,当多点退休金不好吗?老头儿裹裹毛巾被,说他不缺钱,不是为了钱卖的,还说鉴定费他可以给,多少都行,毕竟我们帮他解了心结。咪妹说:“我们董总说了,给您看东西是免费的,哪能收鉴定费呢。能让我们来看,已经是荣幸。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再稍微考虑一下。或者别的东西也行,您这里瓷器不是也有吗?”
    老头转头看了看柜子,说:“到了我这把年纪,钱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留点东西自己玩玩。这些东西我要是卖了,以后再想买回来,就买不到了。清玩之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也不是有钱就能遇到的。有些人说起来玩了一辈子古董,但其实,什么才是真正美的东西,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他们也就只能玩玩什么鸡缸杯罢了,那东西,小学生都画得比那要好,他们却当宝贝。”说着摇了摇头,“可悲啊,世间有几人识货?几人真懂美丑?”
    大概董冬咚是给小唐下了死任务的,一定要拿下老头儿,所以小唐不依,继续说:“话哪能这么说呢,钱什么时候都有用……”没等她说完,老爷子上火动怒了,说:“有用个屁,我这毛病,钱能治好吗?花了无数金钱,请了无数所谓的名医,到头来,不还是这样?”
    我听到这里就奇了怪了,我就问老先生,他到底是什么病?
    老爷子说,这是一种他家族的遗传病,表面看起来像是打摆子,但其实根本不是,简单说就是忽冷忽热,冷热交替,严重的时候就如同前一秒在冰里,后一秒就到了火里,循环反复。但有时却很正常,可以半天甚至一天不犯病,但有时几乎整天都在这样一种状态中煎熬。
    我随即就说,会不会是过敏?
    老头儿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这个相公有点意思哎,年纪轻轻就能认得出这炉子是嘉靖的,现在又能一下子猜出过敏?”
    我以为蒙对了,谁知道他继续说:“很多医生都说是过敏,所以我这么多年只能靠过敏药挨日子,但是,我用我的亲身经验告诉你,这不是过敏,但是,过敏药却可以有用,但无法根治。并且过了药效之后,你不能再吃了,但仍旧犯病的时候,就没办法了。”老头点上根烟,“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凡是这个世界上不明原因的人体反应,他们都归纳为过敏,其实不是那样。我查过敏源,查出来对狗毛、猫毛、香烟过敏,但其实呢,狗、猫、香烟都不会让我犯病,甚至有时犯病的时候,我抽抽烟还能缓解一些。你说这是什么过敏?这什么过敏源查了有什么狗屁用?不过,解释不了的是,过敏药却确确实实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我有点奇怪,就问:“您说这是家族遗传病?”
    “对的。我家族里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有。而且男女都会有,有时几个人可以同时有,苦不堪言呐。但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好一些,有些人的症状会消失,但至少仍旧会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第一个得病的祖上是什么时候的?”
    “那可早了,朱见深那时候就有了。”
    “朱见深?成化皇帝?”
    老头儿说:“对的。就是成化帝。一代明君,雄才大略。”
    我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成化器物很受市场追捧,但成化帝本人却很少被人有如此高的评价,这种评价是很罕见的。
    老头儿似乎预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接着说:“成化帝一代明君,且是雄主,无论审美还是政治能力都古今一流,非一般皇帝可媲美,只是被历史淡忘或误解了。”
    于是我问:“是不是您祖上跟成化帝有什么渊源?所以很了解?”
    老头儿说:“朱见深最初太子被废,被赶出皇宫,凄惨无比,万贞儿带着他两人当时住在一个村子里。村里有条河,朱见深就经常一个人在河边发呆,但其实是躲着其他人,因为太子被废,常会被人嘲笑,没人怕他,甚至有些顽皮的孩子还会欺负他。而我家祖上当时就在那个村子里,比朱见深当时大很多,不过却非常袒护朱见深,帮他打其他欺负他的孩子。所以朱见深对我祖上就很好,谁也想不到,后来被废的太子竟然又重新恢复太子身份,重新进了宫,最后当上了大明的皇帝,年号成化。而成化帝这人极重感情,对万贞儿自然不用说,当时如果不是万贞儿一直陪着他,说不定他都死了。而且专门派人到村子里来,找到我的祖上,要封官赏赐,但我祖上进宫之后,说不想当官,只想好好过日子。所以成化帝就赏赐了很多金银宝物,但同时交待了一件事,要我祖上做。成化帝说当年在村子里时,有一天夜里他独自坐在河边,抱着双腿看着河面发呆,突然水面泛起了波纹,月光下朝他游来一个东西。他吓坏了,刚准备跑,但那东西竟然径直窜到岸上来了,到了他脚边。他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水獭,但还是害怕,仍旧准备走,可那水獭竟然双腿直立,先是跳舞,然后看朱见深不怕了,就两手抱着作起揖来,不断作揖。朱见深当时感到神奇得不行,就说,现在我不是太子,没人给我作揖,原先的那些大臣现在没人理我,现在你给我作揖,那我就封你做个河仙吧。谁知道水獭听了这话,立刻由作揖改为磕头,把朱见深逗得不行。于是朱见深说,你如果想要做河仙,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再来。第二天,那只水獭竟然真就又来了。所以那时,真正陪伴朱见深的其实是三个人:万贞儿、我祖上,还有这只水獭。”
    我听了觉得太有意思了,感觉比见到真宣德炉还要有意思。
    老头儿接着说:“成化帝要我祖上做的就是,去村子里建一座河仙庙,立个牌位,上书‘河獭大仙’,并且要我家专门守护这座庙宇。我家祖上自然答应下来,所以我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家的,因为成化帝赏赐的金银财物极多。但到了弘治皇帝时,朝廷就不拨款了,因为除了成化帝本人以外,没人会在乎这样一个河仙庙。然后庙里的道士也走光了,我家祖上留不住那些个道士。渐渐地我家祖上也就淡忘了这事,又因为做生意,所以举家搬迁到了这里。而这个病就是从到这里开始有的,一代传一代,但又不致命,可让人痛苦煎熬无比。”
    咪妹听得有点入神了,这时脱口而出,说:“肯定是獭仙怪你们家没有守护好庙,你们得回去守庙才行。”
    老先生说:“回去?不要说那庙,就那条河现在都不知道是哪条,那河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不过呢,这事我家祖上们倒也不是没考虑过,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家里供奉獭仙的牌位,而且非常灵验。”
    “怎么个灵验法?”我问。
    “就是会保佑我家。你看我家虽然发家于成化帝,但那都距今多久了?其中还经历了清朝、民国、新中国,可我家在清朝的时候还出了几代大官呢。家里人都说是獭仙保佑的。”
    咪妹问:“但獭仙不是在原先的地方吗?你家是搬到这里来的。”
    “对的。但家里人说獭仙跟着一起到这里了,还说这个地方,就是獭仙自己选的,要住在这里。”
    我有些奇怪,问:“它自己选的?难道它会说话?”
    “不会说话,但会通过扶乩显灵。就是类似于附身,然后被附身的人就会手自动在纸上写字,那些字都不是被附身的人自己写的,很多时候写出来的东西都是出人意料的,那就是獭仙的意思。”
    咪妹双手抱了抱身子,说,真的假的,听起来有点吓人哎。
    “真肯定是真的,但我从来没试过,我往上好几代人都没试过了。但家里一直是这样传下来的说法,自家人怎么会骗自家人?”
    突然之间,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说:“会不会这种病,其实是一种信号或者症状,是这个獭仙想要说什么?它想通过谁来说话,谁就会得这种病?也就是谁就会有这种反应?”
    老先生听后愣了愣,想了好久,最后慢慢说:“似乎有点道理。因为这种病在很久以前,不是一直持续的,而是时有时无的,但越往后面的人过越严重,而且确实以前的祖宗没有过于提起这种病,只是知道以前就有,但不很严重,否则早就会想办法了。”
    我说:“因为您家以前的祖宗会通过扶乩来让獭仙说话,它把想说的说出来之后,人自然就没反应了。但最近到您的这几代,已经不扶乩了,所以獭仙想说话说不了,它就着急,所以你们会一直有反应。”
    老头一拍大腿,说:“哎呀,这位相公,你真是老天派来救我的呀。你这话太有道理了,太有道理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激动地不知该走还是坐,“相公你别走,我现在就要试试。”
    我说:“您有器具吗?”
    “找找,找找。”老先生一下子连毛巾被都扔掉了,让老阿姨搀扶着进了后屋,然后让我们跟着来,到了一间像是杂货间的屋子里,里面地方不小,虽然有点乱,但整体还行,并且在北墙处真有一处牌位,上书“河獭大仙”,牌位前面的地上还有一个大缸,里面放的什么,你们都猜不到,全是珍珠。
    我见了很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那么多珍珠,真的太震撼,并且我一眼就知道,那些珍珠都不是现在人工养殖的,而是野生的。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后问:“这些珍珠都是怎么弄到的?”
    老先生一边找东西一边说:“这世上除了我家人以外,说了没人会信,这些珍珠是自己变出来的,每年都会多出来一些,但你用监控摄像头拍摄,都不知道是怎么多出来的。我家里人说,只要供奉獭仙的牌位,它就会送珍珠来。但具体是怎么送的,不解之谜,我家几百年来都没弄清楚,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没想到,老先生最后真找出一套扶乩的用具出来,那套东西跟我以前看过的不太一样,但基本可以弄清楚是怎么用的,然后在獭仙牌位前张罗好,老先生就让我们先出去。我们就像是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人一样,虽然不是我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紧张,在院子里看着竹林,抽了好几根烟。最后门终于开了,老先生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贞儿为母、天伦之乐。”
    咪妹抢着念了一遍,然后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纸,觉得匪夷所思,同时又有些惋惜,只能皱着眉说:“这个信息错了,这说明獭仙其实并不存在,因为这个信息是不真实的。万贞儿并不是成化帝的母亲,成化帝的母亲是周太后。这是史实,是非常清楚的。”说完,我将纸张递回给老先生。
    “不管真假,不管写出来的是什么,但我这会儿正常了,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舒畅过。”老先生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细细嗅着竹林的味道,片刻后,转身拉住我的手,“相公,你帮了我大忙。”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拜托不要喊我相公,我不太适应。”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接下来会再试验一段时间,如果确实是这个原因,我的病确实会好的话,我只要能卖的东西都可以交给你们拍卖。”
    一个多月后,咪妹给我发信息说:“明哥,什么时候过来玩啊?”我说我写东西呢,没法闲聊,有事吗?“那老先生的一件雍正珐琅彩包袱瓶,破了我们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成交纪录。然后他有一件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我说好,让董总什么时候来找我喝酒的时候给我带过来吧。
    她说:“那可不行,客户说了,要我亲自交给你,我是客户总监,要对客户负责的。你要是没空的话,我就亲自给你送过去。很重要的东西哦。”我他妈就又崩溃了,不理她嘛,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毕竟那是人家给我的呀;理她嘛,她这副样子,让我又受不了。最后我咬牙说,你给我送过来。
    当小唐最终把东西交到我手里,我看完后,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问题,我突然明白这位老先生为何那么讨厌成化斗彩鸡缸杯这种东西了——因为成化朝其实并没有斗彩鸡缸杯,这等于是将一种很丑很烂的东西绑定到了一位审美水平很高的人身上,所以这是对成化皇帝的侮辱。但我当时还有一个问题没能明白,那就是为何一个皇帝可以有权限去封一只动物为仙呢?皇帝虽是人王,但终究是凡人,而凡人怎么可能具有封神的权限呢?
    第32篇·剧回巴黎
    人生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之一是——每个人都会在某一节点,突然生出此刻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这一刻的场景、事情、人物等,是自己曾经切实亲历过的。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名科学家能够完美解释,但我的一段经历,或许可以从一个独特视角来审视这个问题。而与此事息息相关的一个女人,称此为“剧回现象”。
    <1>
    孟夏的一个午后,我正躺在一棵刺槐树下纳凉,花香沁脾,透过纷杂的树枝,望向蓝天浮云,心思缥缈,游离千里之外。突然不远处似乎有人喊了一声“明哥”,我坐起来循声望去,走来一个人,看那摇摇晃晃的架势,像极了董冬咚。
    待来人走近,我很惊讶,因为真的是他,可他跟我并不在一个城市的,离得很远。看过上一篇《獭仙迷案》的朋友应该记得这哥们儿是谁,因为名字确实很有特点。
    “你怎么来了?”
    董冬咚热得直吐舌头,给我发了根烟,然后自己叼上一根:“出差刚好路过,给你打电话,但是关机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咳,你一关机,要么是进山了,要么就是在这里嘛。”董冬咚插着腰,朝四面看看,“反正今天也不走了,所以索性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不过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就喜欢到这里闲逛?”
    我吐了一口烟,望着对面的河水:“不知道,人的喜好有时讲不清的,我烦恼时、忧愁时、开心时,各种时候,只要想独自一人,就自然想到这里来。”
    那里是大河中的一片三角洲,是座孤岛。
    “说吧,什么事?”我问到。
    “咳,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吗?”他讪讪笑了,顿了片刻,“不过,还,还真是有件事。明哥你也知道,我公司到现在还没完全上路子,各种业务有时乱得很,焦头烂额,都得我亲自跑。”
    “嗯。又喊我去哪儿?”
    这哥们儿更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锃亮的脑壳,说:“巴黎。明哥你得跟我一起去趟巴黎。海外回流呢,除了日本以外,我们公司重点关注的就是法国,我那里有渠道、有线人,有好货。”
    “那还要我过去干什么?”
    “哎哟,明哥,你就不要搞我了好吧?”
    “我没搞你啊,你有渠道、有线人、有好货,你公司里也有鉴定师。我确实不知道还要我去干什么呀?”
    “啧,这不有些东西,那些人鉴定不出来嘛,没把握。要不以后请你帮忙培训培训,这样以后就用不着麻烦你了。”“这东西,没法培训,就跟中医一样,只能师父带徒弟,没有办法标准化。”
    “培不培训的以后再说吧,就算带徒弟,你也得帮我带几个人出来。是这样的,那边出了两只唐代的石狮,品相一流,如果东西没问题的话,是非常顶级的货,所以明哥你一定得帮个忙,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一对?还是零散的两只?”
    “这,反正两只看起来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对。”
    “照片我看看。”
    董冬咚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了我。
    “是一对。”
    “这怎么看的?”
    “这两只狮子不一样的,区别在下颌下方的鬣毛上,不过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才是一对。古代器物,最标准的情况下,尤其是高古时期的,唐或唐以前,一左一右的一对,那么应该是绝大部分基本相同,但会有一个地方不同,以此来区分左右。”我将照片放大,然后指着那里给他看了看,他一下子懂了。
    “那能靠照片看出来,这东西对不对吗?”
    “八成或者九成是真的,但如果要百分之百确定的话,还是得看实物,要上手。”
    “那,那明哥你看,值不值得去一趟?你放心,小唐随行。”
    我一下子抓狂了,站起来指着他说:“我跟你讲,我不是那些什么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我说不要,不喜欢,就是真不要,真不喜欢。你要再提小唐,以后再别来找我。”原本惬意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满头是汗。
    “好好,别激动别激动。我换个人,新招进来一个经纪,比小唐还要那个,”两只手做了个抓了抓的手势,“风骚。”
    我抓狂到无语,气不动了,反而也就不生气了:“就你跟我两个人去,但凡多一个人,我就不去了。”
    “我,我们两个?”
    “不行吗?”
    “可我不管去哪里,至少也得带一个人随行啊。”
    “装什么装?你多大的公司啊?多大的老板啊?还知道自己公司没上路子,谱摆这么大干什么?我跟你说,就你这排场,公司能活到现在还没倒,我都觉得命运不公。”
    他不说话了。
    “行不行?给句话。”我问。
    “行,行是行。但我没钱给你鉴定费。美女可以抵的啊……可你又不要。”
    “行就行了,就这样。路费、食宿费都你管,我出人。”
    <2>
    到了巴黎后,那对狮子如我所料,没问题,唐代青石雕莲花座蹲狮,而且是标准的原配一对。董冬咚私下问我,说难道材质不应该是黑石的吗?这石头不是青色的呀。
    我说这恰恰说明这对狮子没问题,因为青石被人把玩、摸久之后就会变黑,因为人的皮肤上有油脂,这说明这对狮子作为古人的心爱之物,案头清玩,已经很久很久了,否则皮壳达不到这个程度。
    正事办完后,董冬咚心情大好,但每次他都觉得不过瘾,因为鉴定过程太短了,短到他每次都还没回过神就结束了,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说,难道一定要用个放大镜,到处照、到处看,放在手里左盘右看,举棋不定,最终确定下来,那才合你心意吗?
    他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短到觉得你不是靠鉴定知识来鉴定的,而像是某种仪器直接检测的。我说拳击手打拳的时候脑海中是不会思考招式问题的,到了可以打职业比赛的水平,所有平时习练的招式、战术等等,都会变为肌肉记忆,成为自然反应。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过程太快太顺利了,所以给我们留下了充裕的时间,于是便出去逛了逛。
    <3>
    巴黎的道路,除了香榭丽舍大街以外,区别不是特别明显。当走到parc Monceau附近,一条叫做Courcelles的街时,我突然之间愣在了那里,因为我看到了一栋建筑。
    董冬咚回头见我立在那里不动,便折返回来,拍了拍我,问:“怎么了?”我又聚精会神地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才指着那栋建筑说:“那栋楼我似乎见过,而且似乎进过里面。”
    “?”他一脸茫然,“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来玩的时候,去过那栋楼里面?”
    “不,不是。”我抬头朝四周看了看,“我感觉这一刻的事情似乎曾经发生过,你懂那种感觉吗?每个人应该都有过的。”
    “哦哦,我明白了。是的,我有时也会有。”
    “那栋楼里有一个女人,她会跟我说话。”
    董冬咚愣住了,但没等回过神,我就朝那栋楼走去。他跟在后面小跑追上来,满脸疑惑:“你干嘛啊?”
    我当时似乎陷入了某种神奇又震惊的状态,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兴奋激动的情绪中,没有理会董冬咚,继续朝前快步走去。到了楼前,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奇怪的屋子,说不出来是什么店,像店又不像,墙上挂着几幅装帧精美的油画,里面有桌椅、家具等陈设,但当我真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一角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很厚的杂志时,我彻底惊呆了。她的穿着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全身鹅黄色的套装:毛衣披在身后,袖子前绕到锁骨处扎起,一件低胸的上衣,露出两条纤长的胳膊;肩膀遮掩在毛衣下,显得性感诱惑。
    她抬头扫了我们一眼,尤其是与我眼神相对后,放下杂志,缓缓站起身,鹅黄色低腰裤上方的小腹结实紧致。这女郎将墨镜摘下,径直朝我走来,到了跟前。
    但因为她长着跟我一样的东方面孔,我的本能让我想用中文跟她交流,或者打个招呼,可这里是在巴黎,所以我愣了一下。但这时她却用中文跟我说:“你来了。”
    董冬咚也呆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真认识?”
    女郎朝他说:“能不能麻烦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我跟他有点私事要谈,但会很快的。”
    “好,好,没问题。”董冬咚似乎有些害怕,所以一口答应,朝我俩瞥了最后一眼,然后推门出去了。
    “来这边坐吧。”她引着我来到桌子旁坐下,递给我一根烟。
    我一直到坐下的这一刻为止,整个人才似乎如梦初醒,看到她给我端来一杯咖啡,忽然间又慌乱起来,连忙解释:“我是觉得这里我似乎特别熟悉,似乎是我梦里的景象,或者我曾经来过,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紧张,我明白。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我更疑惑了。
    “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刻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曾经历。其实真相是,他们确实经历过。”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确实来过这里?确实见过你?可如果是我以前的经历,那么我现在又是在经历什么?”
    鹅黄女郎笑着摇了摇头,说:“经历的东西,不一定是在现实当中经历的。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出戏,那么命运就是剧本。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自己的戏份,并且在投胎到这个世界之前,投胎到这具肉身之前,我们都读过自己这一生的剧本。就好比犯人被彻底投入监狱前,法官会在法庭上宣判你将受到的刑罚一样。”
    我手里的烟灰掉了。
    女郎继续说:“所以人的这一生,在出生之前便已经历过,只不过那个经历,是在剧本里。而现实的人生,我们现在,是在戏中实际经历。明白了吗?你跟我,这一幕,你确实经历过,但那是在你出生前阅读剧本时记得的。而剧本是有章节的,好比玩游戏的时候,有进度存档点,所以当你的人生,现实人生,发展到这些节点时,人便会产生似曾相识感,似曾经历感。所以这一刻,你在巴黎街头,就是你人生剧本的章节点。你会在这一瞬间记得的。这叫做剧回现象。”
    “剧回?”
    “对,剧情的剧,闪回的回。”
    我有些紧张,吸了一口烟,问:“那你是谁?”
    女郎抿嘴笑了笑:“我?我是一名郎中。”
    “郎中?你是医生吗?”
    “犬马是狗和马吗?”她反问道,“不过你说我是医生,那也没有错。我可是神医哦,什么病我都能治好。”
    “可你的样子,很难让人与郎中联系起来。”
    “不像吗?”
    “不太像,倒像是,时尚圈的。”
    女郎莞尔道:“君子不器。任何一个行业,当你真正水平登峰造极、一骑绝尘的时候,你自然就不像是干这一行的。”
    我有些倒吸凉气,甚至掐了掐自己,竟然不是做梦:“你说你在这里等我,那等我干什么?”
    “给你这个。”她将原先手里的那本杂志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某本时尚杂志,而更像是一本膳食指南或者健康类的杂志,翻开后,扉页右侧印有竖着的四个字,四字的周围有红线框着。
    我合起书,放到桌上,再次看着她:“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给我这本书?”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我想问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想做进一步的交流时,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的脑袋,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看到了董冬咚那颗油亮的脑袋,而我却竟然置身于最初的街头。
    “明哥,你这书刚刚买的吗?”
    我吓得浑身冷汗,看了看手里的书,竟然就是刚才那本,可除了这本书以外,刚才的一切都如迷雾般消失不见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董冬咚也只是回头看到我愣在那里,才过来拍了拍我,发现我手里多了一本书,仅此而已。而那本书,是一本关于健身和膳食指南的,它有个名字,很独特。
    董冬咚喊我继续走,我再顺着刚才的方向看,那栋楼还在,可一楼里却能看出来顾客很多。我考虑了大约有半分钟,终究没有再次进去,因为我明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哪怕只是一瞬间。
    第33篇·传国玉玺与因纽特人
    <1>楔子
    人类有些共性是很奇怪的,比如对于宝石的迷恋,地球上不管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哪种文化,尽皆如此,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天然吸引力。而我与宝石行业发生交集,进而知道了其中一些至关重要的知识,始于一次加拿大的旅行。
    网上有种戏谑的说法,叫做“外国人少系列”,大意是指外国人特意去做各种各样危险的运动、行为等等。但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些人,一个主要原因是出于无聊,说成是吃饱了没事干也可以。人在温饱衣食无忧、不必为生存发愁之后,会陷入无聊当中。目前多数人认为无聊是不好的,但其实无聊是好的,因为在无聊中,才会释放你的藏身,激发你的创造力、想象力。修行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道士呢?就是因为那样才能无聊,无聊中你才能真正悟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要修先需隐,不经清寂,难以脱胎换骨”。
    所以,其实只要你能给自己创造出无聊的环境,不当和尚、道士也一样可以做到修行悟道。而且,如果是一整个群体衣食无忧之后的无聊,便可以提升这一整个群体的艺术审美层次、文化创造能力。如果一个从事艺术创作、研究的人,却整天奔波于社会应酬、生活充斥着不间断的商务、社交活动等等,你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人在艺术方面的领悟力、创造力不会高的,即便以前高,这样不清静之后,也会降下来。反之亦然。
    所以无聊可以带来很多好处,比如我的这一次加拿大之旅。那时因为我一个亲戚的孩子在NL省的纪念大学读书,而我那个阶段需要研究的课题也基本研究光了,古董方面也是个空窗期,恰好亲戚的孩子跟我聊天,说那边的自然风景很不错,挺独特,他给我发的一些照片和视频中,那种带着浓郁的孤独清冷、遗世独立的原始景象确实打动了我,而我是个讲缘分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信号,所以最终促成了此行。
    可我并非去找那个孩子的,他在那里读书,我总不可能拉着他出去旅游吧,所以他只不过是我去那里的一个引子,然后住他租的房子一阵子而已。在从多伦多转机最终到达了St.John's机场后,我往外走时,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给狠狠撞了一下,他回头跟我说道歉的时候,我们互相一看,大家都是华人。因为这里相对而言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当地华人很少,而我那次在机场,就没见一个黄皮肤的,只有这人一个。当然,对他而言也是一样。
    所以很自然地便走到了一起,有些拘谨地互相问了一下后,竟然真都是中国人。他问我来这里干嘛的?我说来旅游散心的,没什么具体目的地或者事情。我又回问他相同的问题,谁知他说他来这里只是交一下货,然后立刻就要离开。我问你离开去哪里?回国吗?
    他说不是,他紧接着要去一个叫做Goose Bay的地方,再接着要转机去Saglek Bay,最终到达通戈山。这把我有点搞蒙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地方,于是我就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因为他说他来交货的嘛。
    他看了我一眼,略显神秘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做珠宝的。”
    出了机场后,有人来接他,他打开车门,似乎想了想,又回头往我走过来,说:“你有兴趣一起去通戈山吗?因为你不是说来旅游散散心的吗?这个岛不好玩,没有通戈山好玩。”
    “通戈山是哪里?”
    “还要往北很多,是拉布拉多的最北境,北极荒野之地,去了包你终身难忘!”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先是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米佩嶙”,以及他在上海的门店地址,其中还有一个身份是某杂志的签约专栏作家,然后说:“我先走,你可以查一下我的这个笔名,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通戈山那里我已经约好了当地向导,我是要写一篇关于那里的文章,因为那里是一种宝石的产地。但我一个人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来的时候比较急,没找到同行的。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咱们就一起。”说完就急着上车,然后又叮嘱了一句,“上面有我微信号,加我一下。”
    大约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微信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因为我已经能够确定了他的身份,看了一些他写过的文章,无论是关于宝石还是游记,写得确实都很专业,不是个骗子。所以确实动心了,跟他一起去通戈山,确实比我一个人在纽芬兰岛上瞎逛好得多。
    所以,事情开始变得跟我计划中完全不同。
    在随后的飞行、转机、再飞途中,我们聊了很多,彼此也都基本熟悉了,我问他去通戈山是找宝石的,还是写专业游记的?他说两者都有,找不到宝石,那就当仅仅是为了写篇游记吧。游记是应邀为杂志社写的,宝石是为自己生意找的。
    “那里都北极了,有什么宝石?”我有点难以想象,在冰天雪地之下,竟然会有宝石。
    “这你就外行了。北极其实是个聚宝盆,那些冰川之下蕴藏着种类丰富的宝石资源。而我们这次去通戈山,是要找——和氏璧。”
    米佩嶙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三个字“和氏璧”让我瞬间头上出现了无数问号,我愣了好半天才问:“和氏璧?中国历史上完璧归赵的那个和氏璧?传国玉玺?”
    <2>千年谬误
    我到这里一直是懵的,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中国和氏璧与加拿大的通戈山有什么联系。
    “璧是什么?你以为是古代那种薄薄一片、中有孔的玉器吗?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他问,“其实这只是璧的一种意思,或者说通常意思,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千年来人们一直误解了和氏璧。其实只要想一点就会疑惑,秦始皇是让咸阳玉工将和氏璧雕琢成了玺,这才有了中国最为神秘的宝物——传国玉玺。可你想,璧如果是那个意思,是那种扁平有孔的玉器,它怎么雕琢成玺呢?所以和氏璧根本不是那种扁平有孔的玉器模样,而是将原石上的石皮去除打磨之后的随形玉件。而璧在这里的意思,就是玉的意思,是玉的通称,是品种名,比如——柱以白璧,砌以青玉;再比如璧散、璧人、璧门等等,这些词语里的璧都是玉的意思,而不是指那种扁平有孔的特定器型。”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说:“这有道理,也就是说和氏璧,其实是一个品种名,这种品种的玉或者宝石,因为是卞和发现并进献的,所以称为和氏璧。不过当时全中国只发现有那么一块,是当时没人见过的。”
    “正解。这种宝石是当时中国境内未发现的,所以才会两次进献都被王宫里的玉匠认为是普通石头、是杂石,如果是当时人认得的玉石宝石,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如果说因为表层被石皮包裹,所以一般人认不出来,那么,卞和怎么能那么肯定知道?那样就变成是在赌石了,就跟现在的翡翠赌石一样,就算卞和敢赌,可王宫里的玉匠不需要跟他赌啊,直接切开看一看里面不就知道是不是宝玉了?所以和氏璧的真相是,虽有石皮,但却是能够看出来里面大致的色彩或者肉的,可是当时的玉匠没有见过这种石头,所以尽管大致看到里面的样子了,但坚定认为不是宝玉石。只有卞和认为这是宝物。而卞和为什么能那么肯定?”
    我摇头不知。
    “因为他认得,因为这种宝石其实很好辨认,它的石皮不是完全包裹覆盖的,只是一种伴生矿,叫做——紫苏辉石。也就是说紫苏辉石是和氏璧的伴生矿,是和氏璧的石皮。”
    这我就又有不解了,问:“那你怎么知道石皮就是这种?当时全国玉匠都不认识这种石头,为什么卞和能认识?”
    “因为和氏璧雕成的传国玉玺有一种特性——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色彩青绿而玄;色绿如蓝。这种颜色以及变彩效应只有一种宝石可以具备,那就是——钙钠斜长石。而钙钠斜长石首先在古代中国境内是几乎未被发现与开采使用的,所以当时没人认得,而钙钠斜长石是会与紫苏辉石伴生的,但紫苏辉石不会完全包裹,是会透出钙钠斜长石的一些色彩的,所以能够认出来。只是在伴生面积较大且未雕琢打磨的情况下,不认识的人确实只会以为是一种带有一点点色彩的杂石而已。”
    “可为什么卞和能认识?”
    “因为他不但是个玉匠,而且还是祖传的玉匠,他的祖上传下来的玉石知识中是有钙钠斜长石的,钙钠斜长石的色彩是比较容易辨认的,青绿而玄、又或邃蓝、甚至七彩,雕琢后侧视正视会变彩。各行各业里,有家学渊源的,继承一些概不外传的知识,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卞和的祖上为什么知道这种宝石?”
    “因为这种宝石在殷商及之前是出现过的,但不是中国境内出产的,而是北极地区。”
    “北极地区的宝石,为什么在几千年之前就会出现在中原?”
    米佩嶙笑了笑,说:“我说那时候人们的足迹,遍布全球,你能相信吗?否则怎么能够写出《山海经》?并且还有专门从事宝石寻觅的族群,比如——因纽特人。因纽特人就是那个时期被安排到北极地区寻觅宝石的,谁安排的?这个不重要,或许三皇五帝、或许夏商周君王,但他们是被派往北极地区的,好比地质勘探队或黄金部队,因为那时的人们就知道北极地区出产宝石。所以因纽特人的人种,跟咱们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后来有很多被欧洲人混血了。而我这次找的向导,你绝对一眼看不出跟我们的长相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个族群在某一时期终止了北极宝石的勘探任务,毕竟太过遥远闭塞了,所以到了卞和那个时代,几乎无人能够认识钙钠斜长石,可卞和竟然在湖北境内发现了当时全中国独一无二的一块。而原先,这种石头是从北极地区出产的。”
    到这里为止,我明白为什么目的地是通戈山了,因为通戈山是因纽特人的领地之一,那里出产钙钠斜长石,也称为拉布拉多长石,简称拉长石。
    <3>曜变
    飞机最终降落在Saglek机场,两名向导已经在那里等候,从那里开始,我们正式朝通戈山深处进发。那里有一片现成的营地,但是住着一些科研人员或者专家学者,而米佩嶙与向导们约定的营地则在另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远古到不知何年留下的矿坑附近。
    在那里,我见到了终身难忘的景色,那种自然的伟力,像一只天神臂膀,将你从世俗中拽出,你有时甚至觉得并非置身地球。北极熊从海湾漂浮的冰山跃入水中;终年不化的冻土蛮荒时不时可以见到驯鹿;而经过海岸线时,成群的海豹在那里栖息;远处的海面露脊鲸喷出独特的V字形水柱……
    矿坑营地的房子极有特色,像是科幻感十足的蒙古包,又像是外星人领地。这里位于一处峡湾高低,能够俯瞰海面,地表的那种绿色一点都不鲜艳,而是带着深灰的基调,能看到高耸的岩石如城墙般矗立在海边,静静守望。
    我去看了那处矿坑,其实很不起眼,如果没有向导,你独自在那样的野外,几乎很难发现那样一个洞穴,但这隧道般的洞穴,却是由他们的祖先不知在什么年月里开凿挖出的。
    “这个矿坑是挖红宝石的。”米佩嶙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递给我一根烟,他虽然年纪比我大十几岁,但很精干,即便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也能让人感觉出来。
    “红宝石?”
    “是的,没错,因纽特人可不是只懂拉长石,他们的祖先,只要是北极地区的宝石,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他回头看了看向导,“但后来逐渐退化掉了,其实他们仍旧在不断退化。”望着旷野,“这里没有粮食、没有蔬菜、没有水果,所以他们的祖先,传统的因纽特人纯靠肉类和脂肪为生,海豹、驯鹿、北极熊、北极狐等等等,北极你能找到的动物,包括海里的鲸鱼,都是传统因纽特人的食物。但就是没有粮食、蔬菜、瓜果吃。可他们却异常健康,除非那些例如难产、细菌感染、病毒性等非饮食导致的疾病以外,他们的身体异常健康,而且没有败血症,也没有什么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甚至没有癌症,更没有胖子。可是现代生活习惯侵入后,他们的饮食结构发生变化,所以慢慢也开始出现现代人的通病,以前没有的病,都开始出现了。你知道我认为什么吗?我认为人们应该学习、借鉴、研究传统因纽特人的饮食方式,可以抵御现代病,真的。他们都是猎人,真正的职业猎人,所以如果要给这种饮食结构取个名字,那就是猎人饮食,绝对是很多现代病的克星。”
    “这个我没想过,也许吧,但如果有用,医生或者专门研究健康饮食的人会注意到的吧。”
    “呵。”米佩嶙冷笑了一声,“健康是自己的,没大脑的人即便别人把长生不老的秘方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所以,健康,要靠自己的脑袋。”
    “我们不是来找拉长石的吗?”
    “对,但今天去不了,得先在这里住下。然后我们要找的不是普通拉长石,而是一种很特殊的品种,我取了个名字,叫做——曜变拉长石。”
    曜变这个词我不陌生,因为我是研究古董的,所以我随口问:“曜变不是瓷器里的说法吗?曜变天目。”
    “对,但你知道曜变天目是谁发明的吗?”
    我一向自认为在古董研究领域是出类拔萃的,可米佩嶙这个问题竟然一下子问住了我。
    “是宋徽宗赵佶让工匠发明出来的。”他接着问,“赵佶为什么要让工匠烧这种釉?”
    我仍旧不知。
    “因为传国玉玺在北宋之前刚好失踪了,也就是从北宋开始没有传国玉玺了的。但是,北宋时候还是有人明确知道传国玉玺是什么样子的,并且知道得比较真切,比如赵佶他就有很多南唐后主李煜当年的旧藏,奇石啊、寿山石雕啊,原本都是李煜收藏的,但到了赵佶的时候仍能收到,并到了他手里。所以尽管传国玉玺消失了,可具体的样子赵佶时候是有人知道的,尤其是赵佶。而赵佶对瓷器有个根深蒂固的创新观点,就是他是以石头的标准来烧瓷器的,或者说在他眼里瓷器就是人造宝玉石。而和氏璧不就是宝石吗?消失了吗?那么赵佶就天才性地让顶级瓷器匠人按照传国玉玺的色彩特性烧出来。这就是曜变天目的起源。所以如果有人想大体感知和氏璧、传国玉玺是什么感觉,可以看看曜变天目,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有那味儿。而人们怎么形容曜变天目的?——妖异瑰奇得不像人间之物。”他哈哈笑了起来,“曜变天目就让人觉得震撼到妖异瑰奇得不像是人间之物了,那么你想想,和氏璧、传国玉玺该让古代的人震惊到什么程度?曜变天目与传国玉玺是属于同一种色彩变彩感觉的。所以,古代人愿意用那么多城池去换和氏璧,也就能够理解了,因为他们没见过!”
    <4>尾声
    米佩嶙之所以要找曜变拉长石,其实是因为拉长石在今天并不算多么珍贵的宝石,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稀少、漂亮而且品质高的,并且要能成规模符合商业化要求。在随后的几天里,向导领着我们去了一些他们原本就已知晓的拉长石产区,尽管他们知晓,但其实是非常冷僻且人迹罕至之处,没多少人知道的。而他们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地点。
    当最终,向导将一块大部分被石皮包裹着的拉长石捡起,递给米佩嶙的时候,他双手捧石,斜对阳光,石头中间乳浊白,其中露出片片深邃的蓝色,仿若无垠宇宙中坠落的道道流星,恰似黑洞与漫天星辰,微微一转,又成了莫测海底、斑斓龙宫……
    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朝我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得意:“如果穿越回古代,带这一块石头就够了。因为它会是第二块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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