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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奇门》 (灵异小说,中国的郇山隐修会)[第1页]

作者:愚子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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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 言
    各位看官,大家好,闲暇之余,写了这么一个文稿,写作的目的有二:一是想把这些年对“道”的感悟和随想展现出来,大家都说这是一个“末法时代”,笔者希望以自己不成熟的见解,作为抛砖引玉之用,供大家参考、讨论,读小说也好,玩游戏看电影也罢,都是为了在这个沉闷的生活中找到另一种人生,以期从中找到对生活的美好向往,给自己增加面对困苦的勇气,希望读者在我幼稚的笔端下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二是因为笔者想把自己这些年经历的林林总总写出来,也算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反思和总结,写完之后,再出发。由于小说中有很多案例都是取之于本人、身边朋友 、长辈,亲身经历或听闻而来,所以,大家在观看时,请自行把握和度量。毕竟,现实生活、身边的人才是大家应该用生命去珍惜和守护的。当然,欢迎大家雅正,不喜欢的话,不要看就行了,勿喷,一是因为码字不易,二是希望大家理性看书,文明发言。如果对书中有些东西感兴趣或有疑问,可留言,笔者与大家共同探讨,共同感悟,所以,对于有些关于重要的疑问,笔者会做详细的阐述和解释。由于书中的有些观点些许有违传统,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和判断。
    以上。
    愚子
    二0二一年三月二十六日
    奇 门
    楔子:解梦密匙
    “封平,好点了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叫白之则,此刻,我和封平正坐在成都的一个小酒馆里,墙上挂着的钟显示已是凌晨一点。这个小酒馆生意不是太好,地段挺好的,装修的风格也符合大众对于酒吧的审美观,不过室内家具的摆设主股东之间心有间隙,心不齐,生意能好才怪。廖廖两三个卡座的客人,音响里放着柔绵的轻音乐,空气中弥漫着异性之间暧昧的情愫。换做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大男人早就闪人了,但我和封平倒毫不介意,毕竟我和他是能在昭觉寺穿着衣冠禽兽,摆地摊算卦的人物,大风大浪见多了……而此时的他显然是喝多了。
    事实上,昨天,我和他喝了基本一天。昨天成都难得能看见太阳,在这个网红语言称之为喜大普奔的天气怂恿下,我和他时间刚好契合,于是,我就到他的住处找他聚聚。随便进了个刚开不久的饭店,结果发现人家是专门接待婚庆、宴席的地,因为疫情的原因,饭店生意不好,于是在服务员的盛情挽留下,我和他面带尴尬的进个包间,坐着标配16人大桌,入座之后,点了我喜欢的凉拌茼蒿、口水鸡、鲜椒兔、花生米,我是四川人,祖上是湖南的,康熙年间,随湖广填川的历史巨潮入蜀,所以,对于这些食物,我是很喜欢的,难得的是,作为土生土长的的天津人,封平居然对川菜也情有独钟,究其原因,他说,在这方面,他得感谢他父母,因为自他离开家,发现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比在家吃到的味道要好……出门之际,在他家顺了不知哪个年份的茅台系列酒,边吃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一点半,算算时间,足足吃了4个半小时,一斤半白酒已然见底。估计饭店服务员会认为这场面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联谊,在微醺的状态下,虽然已严重超过饭店正常打烊时间,我和他脸不红心不跳付了100多的菜资之后,继续找了个烧烤店,借着木炭和辣椒粉共舞的小菜,他返回家取了两斤白酒……酒足饭饱,俩酒囊饭袋终于满足了,此时已凌晨两点。不回他家了,因为他家无法住,说家徒四壁不足为过,作为川内一所大学的教授,为人师表,在对家的装修装饰上,我对他的品位是报以白眼和鄙视的,可能跟我从事建筑职业有关,带着有色眼镜。不管夏天冬天,他床上永远是一条不超过6斤的被褥,甚至在冬天,床上还是凉席做底,他的身体能行,可能跟他平时的修行有关,我自认肾虚,达不到他的境界。看着我两眼发直,他赶紧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开了一间标间。醉眼朦胧之际,我仿佛记得在吧台登记之时,封平还跟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热情高涨的打了个招呼,估计平日里没少照顾这家宾馆的生意,宾馆名字倒也应景——“青青客栈”……
    成都的冬天多多少少带着些许的寒意,一觉醒来,已然中午,洗漱完毕已是肚皮空空,酒是好酒,不知道他从哪里顺来的,喝醉了,不头痛。他也没回家,陪着我在宾馆睡了一夜,因为他是单身,为此,我经常替他操心,奔四的人了,该找一个女人过过日子了,每每谈到此话题,他神情略带凄凉,作为十几年的朋友,个中隐情,我多多少少懂一些,我也不再忍心继续追问。俗话说得好,以酒醒酒,在这点觉悟上,我和他刚认识不久就默契的高度一致,这不,找了个街边小店,各自又喝了2罐啤酒。第二天我要飞外地陪老婆过年,封平按照学校规定,会呆在成都跨鼠牛年,想逢年过节之际,他孑然一身,我心有戚戚,于是吃完中饭,我邀请他到我家坐坐,晚上再喝一杯,抑或几瓶?我想,是我奶奶90大寿留下来的寿酒感动了他,他欣然接受邀请。
    按照昨天喝酒的德行,就这样到了现在。“封平,好点了没?”我一边问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抬头,眼睛有点发直,我给他点了一根烟,他猛吸一口说到:“上个厕所先,继续我们的话题。”是的,刚才,我在跟他讨论一个能影响千千万万人生活轨迹的重大课题:如何快速致富暨有没有可能利用算卦在开奖前算出中奖号码。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课题,因为我和他发现了一个真理:世间所有快乐的缘由千差万别,但不快乐的原因只有一个字,穷!
    上完厕所,封平状态好多了,我知道他的酒量,只是独自喝了一斤寿酒,因为明天要飞外地的原因,我不能喝太多,在吃烤羊肉串和串串香的时候,我陪他喝了点啤酒。来酒吧的原因很简单,人家串串香得打烊休息,但我和他还有未尽的事业,所以……
    “之则,你奶奶的寿酒是好酒啊,不错,沾光了。”
    “九十大寿嘛,我家里长辈们给定做的粮食酒,五谷粮食味道很重吧?”我吐出一口烟圈回到。
    “哈哈,说白了,就是没牌子的五粮液啊,不错,主要是沾了老人家的喜气了。”封平笑着咧咧嘴:“明天,哦,应该是今天,你的飞机,不耽误你吧?”
    “没事,下午的飞机,再则,今晚我就两瓶啤酒,耽误不了,但我又怕没把你陪高兴,所以刚点了一瓶芝华士,我多多少少陪你喝点。”我借扶眼镜的动作看了看他的面色。
    “咋又是这酒,你是真喜欢这洋酒?不对,是另有所图吧?”封平知道我想看他难堪,面色并未有异,还反过来进行皮笑肉不笑的言语压制。
    “点这个酒,会唤起我俩一些共同的记忆吧,适合今天的场合。”我见他嘴上不示弱,心中一怔,嚓,果然,跟千年的老妖精谈聊斋,大意了……
    喝酒聊天,除了酒这个东西有助兴的效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鲜为人知,佛曰,勿醉酒,并没说不能喝酒,通过封平的观察,它们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知道人类有贪杯的习惯,醉酒之言,醉酒之行,在它们眼里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它们也不会过多去追究人类酒后失态言语、失态行为的责任的。
    它们追究责任的方式,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所谓“因果”,就是个人的行为,谁种因,谁得果,与他人无关;而“承负”则在包含了“因果”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认为,个人的行为不但影响个人,还能影响家庭、社会乃至宇宙的和谐。比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典型的承负关系。所以,在社会上,看到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的故事,就可以用因果论来解释,而遇到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故事,则可以用承负论来解释。反过来说,无论谁作恶了,终究是要还的,如果不是自己还,就是自己家人、后辈来还。所以说啊,口下积德,多多行善才是正道。
    “行,继续我们未尽的大业吧。”他转移话题道:“这个话题,值得我辈中人探讨和研究,老夫我何尝不想中个大奖呢,然后远离尘世尘事,做个服务于天下的小小道士呢,还是先让我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谈正事,为了缓和气氛、刺激和发散思维,我和他在自称的时候,惯用老夫、贫道之类的词语。以下是封平的自述:
    话说,1988年,当时我老家镇上有一个算命的,李姓,这几年能重拾算命这个手艺了,经常在镇上摆摊算卦,算一卦,一毛两毛不嫌少,一块两块不嫌多,加之老李算命的技术不错,在当地小有名气,运气好的时候呢,能接到大活,也就是摊上个有钱的主,稍微指点一二,让顾客感觉如沐春风,有时甚至得让顾客有一日看遍长安城的得意,这种情况下,一天能赚个五块八块的,一个月下来,能拿到七八百的样子,毕竟,当时端铁饭碗的工人工资一个月才两三百,比起很多家庭,还是要强上不少。(大家可能对这个数字不太敏感,我查了一下1987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就1000块钱的样子,按照物价对比,当时的1块钱,相当于现在的30块钱。)
    这几天,老李有点激动与兴奋,有时候半夜也不睡觉,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时不时嘿嘿笑上几声,把他媳妇吓得以为他被啥上身了一样,在他媳妇又哄又骗的情况下,他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是因为镇上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带了一大堆东西,来镇上搞抽奖活动,其它的小奖品,自然不会入老李的法眼,唯一让老李兴奋的是特等奖摩托车,进口的。
    摩托车,在当时是属于高档奢侈消费品,一辆铃木牌摩托车,1.5万元到3万元不等,据说当时一些大城市的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才4、5万的样子,由此可见,能拥有一辆铃木牌摩托车,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老李眼红了,心动了,据他对这伙人的考察,得出有用的信息:第一、特等奖的铃木牌摩托车不假,因为这伙人在隔壁的县里办过,特等奖被当地的人抽走了,老李还去隔壁县考察过,无误,不是托。第二、这伙人在镇上举办抽奖活动仅为5天,每张抽奖号码卖1元,每天放出1万个号码,有钱的,当然可以包场。第三、这帮子人,肯定会放出一到二个特等奖,一来老李打听过内幕,二来此镇民风彪悍,不放特等奖,估计这帮子人会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老李心里盘算到:自己是干嘛的啊?算命的啊,算命技术怎么样啊?在当地被称为胜算老李,这个名号不是自封的!那么这个特等奖不就是给自己白白送上门的吗?1块钱换个2万多的摩托车,谁不换,傻子才不干呢。于是,老李在抽奖活动的前一天,就算出了特等奖号码,第二天一早就去镇上候着,看当天放不放这个号码,一旦放这个号码,自己立马就下手,代价是1块钱,收获是价值2万多的进口摩托车。
    第一天,老李看着那帮子人慢悠悠的一组一组号码放,等了一天,没出现自己算出的号码,当然,也没有人抽到当天公布的特等奖号码。一天下来,老李反而更有信心了,因为当天没出现自己算出的号码,特等奖也没人得到。估计这个事,十之八九能成,想到这里,老李不禁有点飘飘然了,看来三缺五弊,师傅说自己这辈子赚不到大钱的预言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第二天,自己算出的号码终于在倒数第二组放出来了,老李立马买了那个号码,当最后公布特等奖号码的时候,老李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中特等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另一个人,而且这个号码在第一组就出现了。更为打脸的是,老李在老婆面前已经夸下海口说,摩托车志在必得,这个脸,被自己打的火辣火辣的。
    所谓失败乃成功的后妈,老李回去的当晚,重新起卦。折腾到大半夜,出来结果了,但这个结果有点让他为难,因为无论他怎么起卦,他得到的结果就是,能知道特等奖号码在哪一天出来,在哪一个时间段出来,甚至知道在哪一组,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号码。老李为难了,一组号码总共是2000个啊,如果包圆,就是2000块钱啊,第一次自己算错了,在老婆面前已经被打脸了,现在老婆能信现在的结果?而且,最为关键的因素是,自己没信心了。就这样,跟他预测的一样,在第五天,特等奖号码出现了,出现在第三组。第三组放号的时候,他也去买了10张,没中,眼睁睁得看着进口摩托车被隔壁村的王二蛋骑走了。
    故事讲完,封平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我,倒不是因为醉意,而是在征求我的看法。
    “起卦的算法没错?”我思索了不到10秒就提出这个问题。
    “没错,自我入师门小有所成之后,我还专门去问过他。或者以我现在的功力,复盘的话,顶多在他的基础上提高50%的成功机率。”封平沉吟了一会,继续说到:“胜算老李,这个称号,如此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这个方式是行不通的,如果真能行的话,估计中外的福彩公司都得破产。”跟他碰了一杯,我补充到:“因为即使都会承受三缺五弊的天谴,学易学道的人千千万,不可能每个人都是承受贫困的因果,概率上来讲,不对。”
    所谓三缺五弊,也叫五弊三缺,五弊,指的是“鰥、寡、孤、独、残”,“鰥”指的是老而无妻的男人,“寡”指是老而无夫的女人,“孤”指的是幼而无父,“独”指的是老而无子,“残”指的是残疾。三缺呢,指的是“钱、命、权”。所以大家见到一些在大街上算卦的人,多半是一些身体有残疾的人,比如眼瞎腿残疾等等,当然也不排除师傅在收徒的时候,秉着悲天悯人的态度,故意传授给一些身体上有问题的人,让他们有一技之长能生存下来。我认识一个人,他祖上的技法叫“缺一门”或者“独一门”,更为神奇的是,可以选择缺哪一门,他祖上选择的是牙齿,所以他年纪轻轻的,牙齿不太好。此处不赘述。
    据我的了解,封平这个人虽不注重边幅衣着,但他的房产啥的算下来的话,得有个上千万,所以,他缺的不是“钱”这一门,以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他肯定早就试过老李用过的方法了。
    “或许,有另外一种方法。”封平眼中闪出一丝神采,“但有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他点了一支烟,缓缓说到。
    “哦,说来听听。”我没接他递给我的烟,最近我在戒烟,抽的少。
    “梦境,有可能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很多时候,我在想,封平能在他这个门派的领域有如此造诣,跟他所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我和他是川内两所高校毕业的,接受了科学思维的训练,很多时候,他会用现代科学去理解或者解释门派中无法说清楚的一些事,甚至他会很高兴的与我分享探讨一些案例,虽然,我仅仅只是停留在对易学的入门阶段。
    “弗洛伊德用现代的方法分析过梦境,叫《梦的解析》,里面提出了梦其实就是现实的投射,所以他认为,做梦的基础来源就是现实,要分析梦,得根据现实,但据我所思,不是那么回事。”我思索一会说到。
    “是啊,西方的很多东西,哪比得上咱们老祖宗随便捣腾的东西好啊。现目前,通过我接触过的两个案例,发现,周公解梦这个方法也没抓住解梦的本质,这让我困惑了许久,说出来,你帮我分析分析吧。”一如以往,我俩在一起的时候,用泡菜下酒都能聊上几个小时,就是这些话题所致。
    “周公解梦,没抓到事务的本质,比如,你梦到蛇,周公解梦,不管你是什么颜色的蛇,就只会设定是一个事务,如果我说,梦到一条白蛇、黑蛇、五彩蛇,其实根本就不是蛇,你会怎么看这个问题?况且,我认为,周公解梦,多半是附会之词,一个本身跟奇门没任何联系的人,被后人拿来装裱门面然后成了解梦的代言人了。”不得不说,我很佩服我这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
    第一个案例
    2020年初的时候,小王,成都本地人,难得有时间,于是一个人去云南旅行,到达丽江的第二天,手机掉了,现在这个社会,手机在手天下我有,一台手机,那是闯荡江湖必备的神器啊。所以呢,小王还是有些许心慌意乱,好在他认识一个在成都做了几年手机生意的张哥,而且他平日里跟张哥谈得来,感情上也处得来。于是,通过QQ跟张哥联系上了,也记下了张哥的电话,想让张哥给自己邮寄一台iphone10过来,并把自己住的酒店的名称、地址、房号等等信息都告诉张哥了,为了让张哥知道因为丢失神器而对旅游所产生遗憾的重要性,他在联系张哥的当天就把手机和邮寄费用给转账过去了。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他、他父亲、张哥三个人,他和张哥在聊天。突然,张哥发现小王父亲在沙发上瘫软下来了,张哥赶紧的把他父亲扶起来了。小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张哥把他父亲提起来了,就好像提个几斤的水果似的,随即,张哥,把抽屉打开,抽屉里是一团火,熊熊大火,随即,张哥把小王父亲一扔,扔进了抽屉,并关上抽屉。小王急了,赶紧起身打开抽屉,抽屉里窜出一股火焰,他父亲的身体已消失不见了。
    这时,小王梦醒,醒来已是满头大汗,赶紧的通过QQ联系自己的堂弟,要到家里的电话,跟父亲联系上了,询问他父亲身体状况,直到确信他父亲身体无恙才放心下来。通完电话,心不安,情不稳,这一两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遇到诡异的事,就会跟封平联系,以期封平能给他一个解释。毕竟,人最怕的不是诡异的事,而是无法用自己的知识结构去解释。所以,在恐怖片中,再恐怖的内容,最后能圆上了,给出一个解释,大家多半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然后对电影内容的感觉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于是,小王在QQ上,跟封平详细的说了刚才的梦境。留完言,等了一时半会,看着封平的头像还是灰色的,小王下线休息。
    第二天,小王联系张哥,询问手机的事,问问手机寄过来没,毕竟,还要在丽江待上半个月呢,张哥回,第二天寄出。第二天,小王又联系张哥,张哥回,他忙,已交代他店里的小姑娘去办了。第三天,张哥回复,那小姑娘已寄出,待会会把快递单号给小王。第五天,小王问,张哥给了他快递单号,并解释,这几天店里忙得忘了。小王随即在网上查询单号,查无此号。第六天,小王就单号的事,询问张哥,张哥解释,电话还没寄出,因为他下面的小姑娘怕张哥骂他,就胡编乱造了一个号码,又忙得忘寄出了。第七八九天,小王无法联系到张哥,小王心里也没多想,毕竟几年的关系了,不会因为几千块钱的事而骗自己吧。第十天,小王估计张哥确实忙,就说,等他回成都了,自己亲自去取,张哥同意。
    后来小王回到成都,取到自己心心念念的iPhone10,从他联系张哥到拿到手机,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20天的样子。刚拿到手机的时候,感觉手机不太好用,一个是解锁特别费劲,二个是手机经常自动重启。小王心思单纯,也没多想。一个月之后,小王偶然看到另一个手机店在做以旧换新的活动,想着自己的iPhone10本来就不太好用,干脆添个一两千块钱,换个iPhone11也不错啊。于是,到店里去做这个活动,结果店里的店员评价下来的结果是,他买到的是翻新机,要想参加这个活动,得加钱。说的直白点,张哥利用20天左右的时间,在市场上找了一个二手手机,做了翻新处理,卖给小王了,小王被坑了。
    “案例介绍结束了,咱们不去讨论小王和张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的,也不去讨论谁谁在这个过程中提现的人品问题,关键是梦,而且梦里预示的内容提示了小王这是个骗局。”封平说道,顺便抓了一把蚕豆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梦境内容,小王当天就给我留言说了,后续手机的事情的发展,是他们处理完之后,小王给我说的,所以,别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哈。”
    好吧,我挠挠头,“从小王受骗的结局来看,显然,这个梦是弗洛伊德所说的预示梦境。”封平所说的结果,减少了我去分析《梦的解析》中,关于过去梦和现在梦的时间。但,如果以弗洛伊德所说的,以现实基础去分析梦境的话,唯一能沾上关系的是,梦中出现了张哥,只有他跟手机的事有关。
    “不着急,慢慢分析,这件事,我花了半年才想明白。”封平得意得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说。
    “梦中张哥的行为有点诡异啊,发现自己朋友的父亲生病了,第一反应不是送医院或者临时抢救,反而一把手给烧了。”我自言自语,封平自饮自酌。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提前告知我答案的,因为不想干扰我的思维,不想让我在分析的时候,受思维定势影响。
    行为诡异,能代表啥,代表心里有鬼?对什么事心里有鬼?买手机?但即使是心里有鬼,跟提示是个骗局有啥关系呢?张哥心里有鬼就判断他会骗小王这个结论,显然是不能让我信服的,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没办法,张哥这边没突破口,看看小王和他父亲在梦中的行为吧,小王起初是跟张哥聊天,聊天内容未知,或者记不起来,或者根本就无关紧要,只是它们给了小王一个聊天的场景,从聊天的内容来推导,这条路,走不通。小王见到自己父亲被塞进抽屉,而抽屉里面燃着熊熊大火,然后小王立马拉开抽屉,抽屉里面没东西了。小王的反应正常,换做谁来处理,第一反应多半会跟他一样,拉开燃着的抽屉,查看抽屉里面自己父亲的情况。小王的反应跟买手机受骗有什么联系呢?这条路,同样走不通。小王的父亲,关键也没啥反应啊,瘫倒晕厥,在一般的情况下,大都会认为他的身体在现实中,生病了,小王醒来之后,也确认了,跟他父亲的身体状况没一点关系。这条路,依然走不通。
    抽屉,抽屉的象征意义是啥,殡仪馆的骨灰盒?但明确说了,跟小王父亲的身体状况没关系。这条路也走不通。
    被无情的四杀之后,我愈发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点了支烟,缓缓抽起来,拿起酒杯,眼角看到封平戏谑的眼神,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突然觉得这间酒吧生意不会太好呢?”封平在我思考之际,眼睛四处看了看,刚才我还在怀疑他借故在看台上演唱歌曲的小姑娘呢……
    “对,进酒吧的时候,我天眼位置没异常动作,说明室内没阴性物质……”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他。
    “不对啊,没阴性物质应该是好事啊,怎么会成为生意不好的原因?老白,请正确使用地球语言。”封平显然想把我暂时从思考的禁锢中脱离出来,让我放松一下大脑。
    “哦!说错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干了杯中剩余的酒,又顺便给我和他杯子满上,“刚才进酒吧的时候,你迷迷糊糊直接趴着桌子上,我无聊啊,就在欣赏台上的小姑娘唱歌唱得挺不错的。”
    “是觉得人家长得青春靓丽吧?”封平对我白了白眼睛。
    为了自家生意,九眼桥附近的小酒吧,多半会请一些驻唱,有些驻唱会是在校大学生,以四川大学和四川音乐学院的居多,毕竟,当年超女捧红了张靓颖和李宇春。有些声音不错、长相清纯靓丽的女大学生,为了生活过得好一点,也会去一些评价好的酒吧驻唱,挣点生活费。
    “我这种有品位的人,会那么肤浅吗?我看得是心灵美!”我会心一笑,举起酒杯的同时,封平跟我异口同声的说:“外表都不美,心灵美有个屁用!”
    啪,酒杯在空中重重得碰了一下,我俩哈哈大笑,这是我和他的默契之处,别人不懂。
    “好吧,刚才我直勾勾得盯着人家看,被发现了,于是我佯装在参观室内装饰,发现室内的布置会导致酒吧管理层之间心有不合,心不合,生意能好起来才怪。”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哦,我仔细看看,你继续想想。想不出来,你得干了这杯酒,哎,今天怎么觉得这个国外的红星二锅头咋这么好喝呢!”封平一脸淫荡的表情。
    好吧,案例分析上,被四杀了,没办法了,我只能从上帝视角去审视那个梦境,三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内的沙发和抽屉是被明确提到了的,会不会是隐藏的其它家具在暗示啥呢。我脑海里马上出现梦境中的画面,并脑补了房间内的其它家具。于是,如果是拍电影的话,会出现一幕诡异的画面,我成为一个巨人,房间变成了一个火柴盒,三个人变得比蚂蚁还小,他们仨在房间里重演了刚才梦境中的内容,而这一切都在我眼皮子地下发生。仔细在脑中审视了两三遍之后,我闭上眼睛提起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去,一阵操作猛如虎,细看还在原地杵,漂亮!完美的被五杀,还是没任何结果……
    我小呡了一口酒,封平已经离开座位到酒吧别处去参观了。
    “嚯老子哦!”酒吧收银台传来这一分贝极高的声音,我离吧台5、6米的距离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看样子应该是酒吧的老板。立马几个人上去劝他,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是关于股东之间投资数额的扯皮事情。
    看样子,他们打不起来架,不过话说回来,打起来,我也不怕,我曾经亲眼见过封平在楼道里捡起一块砖头,轻易的劈成1/2,再从1/2劈成1/4,用他的话说,如果5、6个小混混群殴他的话,纯属不地道,因为结果下来,一定是他在欺负他们。
    突然,我心头一惊,猛地回过神来,霎时,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感觉后背有液体流出毛孔,手指摸摸索索的抽出一支烟,点了好几次,终于把烟点上了。我想,如果一般人看见我当时的脸色,肯定认为我见鬼了,还是穿着红色衣裙、七窍流血的女鬼。封平刚才听到老板高亢声音的时候已经往我的位置走了,他怕打起来我受无辜的牵连。
    看着我的表情,封平多半已经知道我想到了梦境的答案。毕竟,当时,他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脸色也是苍白的,把办公室领座的老师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心肌梗塞呢……
    “它们想给小王传达的画面语言其实就是,(张哥)烧老子。对吧?”我狠狠抽了一口烟,心有余悸的看着封平。
    “对!”封平不置可否得点点头。
    说着,他坐下来,提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让我缓缓。我喝下,用了将近两分钟才平复下来。
    “你是怎么想到的?”封平见我平复下来了,就问到。
    “刚才吧台那边传来,嚯老子哦,这几个字,你听见没?”
    “听见了,要不然我不会回座位,声音这么大,我认为会打架,怕你被他们误伤了。”
    “嚯老子,是四川的方言,意思就是欺骗我。老子,大部分地区跟四川人自称是一样的,你在成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吧?”我看着封平,他默默的点头。
    “梦境中,张哥烧了小王父亲,父亲,在四川话中就是用“老子”这两个字来表示的,而也只有小王这个儿子身份,才会称呼他父亲为老子,如果自称老子的话,有占人便宜的意思。所以,(此情此景真想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的台词。)它们传递给小王的信息直白有效,核心就是五个字,张哥烧(骚)老子!而在四川话中,烧老(骚)子跟嚯老子的意思相近,但更多的意味在于,烧(骚)老子有下套的深层次意思。而现实中,张哥用了20天左右的时间来给小王做套,毕竟iphone10的旧手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从别处收来翻新的。”我一口气把推理过程说完后,又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以上分析是否就是当初令你心惊胆战的原因?”我追问了一句。
    “是的。”看得出,即使是过了快一年之久,封平在听到这个推论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他也喝了一口酒,缓缓说到:“细极思恐啊,在这个信息传递中,存在以下问题,第一,怎么用图语来表示“欺骗我”,单单“我”这个字就很不好来表达了,第二,还得让小王看得懂,能很快理解图语所传达的意思。它们居然还懂四川话,居然还知道小王是成都本地人,直接用“烧老子”的这个图语来表示它们的意思,太恐怖了,让人不得不毛骨悚然。”
    “为啥它们在梦境中不能直接用语言沟通或者意念沟通的方式来表达想表达的意思?这样不是更简单有效吗?”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个案例的真实性。
    “你知道,像我这种人,在做法的时候会念咒语之类的吧,那你知道咒语的基本功能是啥?”封平反问我道。
    我思索了半分钟,说到:“咒语其实就是与它们沟通的语言,两界的语言其实是不一样的。是这样吧?”
    “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你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强了,再看看我同门的有些师弟,我觉得,我能不被气死就是上辈子积德了。”封平用略带欣赏的眼神看着我。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异性用你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认为她对我有非分之想,馋我的身子……咳咳,贫道我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论不要脸的高尚品德,我自认是人中龙凤,说出这一番调侃之词,更多的也是为了缓和我心中的恐惧。
    “加之,咒语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其中融合了多地的古方言,比如古粤语,古闽南语等等,在传下来的过程中,如果不是口口相传,再加上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否则根本无法保证读音的正确性。各个门派在传承咒语的过程中,因为历史战乱、自然灾害、政权更替的种种原因,几千年下来,导致十之八九的咒语都已经失传了,不说读音,现在很多江湖术士,连解释基本符咒的能力都没有了。”说起这些,封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符咒,就是写在符上的语言。”我补充了一句,“所以,它们跟我们沟通的时候,就好像是火星人在面对地球人一样,根本无法用语言文字来进行沟通,失去了语言语音的沟通方式,似乎,图语、物语才是沟通的唯一方式,但问题就是,怎么去解读图语。”
    “经过多年的经验,我发现,它们也无法用意识沟通的方式给我们传递思想,或者这么说吧,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串串代码,除非你有解读代码的机器或者能力,才能正确解读其中的真正含义。”封平在我的基础上补充了这一段,继续说到:“怎么去解读,是啊,这个才是真正困扰我的问题,所以我把这个案例说给你听,就是想让你来帮我分析分析,解读梦境的本质方法。”
    “假设现在的你,有个机会,能跟十年前的自己通话,但是通话时间不超过30秒,你会对你说些什么?”我想想,反而抛出这个问题。
    “肯定是叫自己去买彩票啊,或者买股票啊,借钱、卖肾筹钱都行……”封平略加思索道。
    “不提醒一下下自己,哪个谁谁谁别去追了?”我戏谑道。
    “哈哈哈,通话时间太短,肯定说最重要的事情,老夫我从来不是贪恋儿女情长之人。”我觉得,我和他不要脸的高尚精神天下无敌。
    “所以啊,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传达最重要的意思,这个传递肯定是直接明确的,毫无磨磨唧唧的可能性吧?”
    “赞成。”
    “所以它们通过梦的方式,传递信息给我们,也是很直接明确的,但是呢,因为两个世界的规则不一样,不能通过语言文字来传递,只能通过画面来表达它们的真正意图,所以,这里涉及到一个图语、物语的基本操作。”
    “刚才就听你说图语、物语,没完全搞懂,你仔细跟我说说?”封平虽然是教授,年龄比我也大几岁,但他一直以来还是秉着不耻下问的态度来研究问题,或许这就是我能跟他谈得来的原因之一吧。
    “简单说来,就是以图表音,以音表义。”我想了想,继续说到,“对于中国文字来说,其它文字我不清楚,读音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很多人在听到了文字的读音,就等同于了解了文字的意义。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中国很多不识字的夫妻,在电话不普及的年代,他们是怎么通过书信来传递思想的?那是因为只要有人把那些文字给他们念出来,他们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比如我父母,都是小学三年级不到就毕业了,以前我父亲出去打工,寄信回来,我就得念给我母亲听,听了之后,我母亲就知道父亲在表达什么意思了。还有个例子就是,在古时,有专门的说书人,在茶楼一坐,摆上一杯茶,下面的听众基本都是文字水平低下的劳苦大众,说书的先生,说到精彩之处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台下高呼一声“好”。这说明啥,说明,即使是不认识字的人,听到汉字的读音就能理解汉字的意思。这个就是以音表义的意思。
    那么什么是以图表音呢,中国汉字的发展,有一条很清晰的脉络,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以图形来表示某个汉字的音,然后这个图形在历史的长流中,慢慢简化,最终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文字形象。
    举个简单的例子,可能不恰当,但还是能说到本质上的。有一天,我老婆在看个啥娱乐节目,节目的题目就是,台上的人通过肢体语言让台下的人来猜词组。我留意了一下下,其中有一组是猜歌名,《桃花朵朵开》,台上的人说,这是第一个字,随即做出慌张跑动的动作,台下的人猜“逃跑的逃”,音正确;然后第二个字,台上的人双手扶脸,做出一个十指往外延展的动作,台下的人猜“花”,音正确;第三、四个字,台上的人做出贼眉鼠眼、躲躲闪闪的动作,台下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哦,在躲藏,所以音为“躲”;第五个字,台上的人做出相应的动作,台下的人也猜出来了。动作做完,每个字的音,大家都猜出来了,就是“逃花躲躲开”,立马的,有人就说出,这首歌名是《桃花朵朵开》。”我一边思考怎么表达这个意思,一边慢慢说给封平听。“这个就是图语、物语的核心思想,就是以图画、画面、物体来、动作来表示文字的读音,再从读音去理解文字的意思。”
    “难怪,“烧(骚)老子”,这三个字,即使是四川本地人,不在心里默念几遍的话,都不知道其真正意思,何况外地人。在两界规则的制约之下,它们只能通过画面、物体、动作来表达意思,而解梦人的突破口,就得从图语、物语这方面入手,否则就像一般人读《山海经》一样,会认为是鬼画桃符的涂鸦之作。”封平想了一会总结道。不得不说,他的理解能力之快,超过我的想象。
    “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中奖号码也会通过梦中图语、物语的方式来表达?”绕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彻底解决中奖号码的问题。
    “不,如果是数字,它们是直接传递的,没那么复杂。据我的了解,数字好像是通用语言,至少在它们和我们这两个世界里是一致的。但是,如果我们连梦的解析方法都掌握不了,只是看到一串数字的话,又怎么知道是我们要的中奖号码呢?”封平说道。
    “哦?有趣,难道还有第二个案例?”一方面我惊异于数字在两个世界通用这一结论,另一方面,我更想知道第二个案例。
    “行,那我讲讲第二个案例,你分析分析,根据你的图语和物语的思想来试试。”
    怎么继续发帖啊?没经验
    第二个案例
    2020年初,老万一直在琢磨一个事,他是做抖音平台的,经过几年的沉淀和磨砺,手下还是有十几个直播人员,他在想要不要租个大一点的场地,扩大自己的规模,但是呢,要在平常,这个问题不会让他为难许久,关键就是今年的疫情,疫情影响工作,工作影响工资收入,工资收入影响刷礼物的多少,作为直播节目,没人刷礼物,还搞个屁屁啊。所以呢,那段时间他有些犹豫不定,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
    在2020年农历春节前几天,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一辆挖掘机,机身的颜色是黄蓝相间的,机身上还有三个数字,824,只见挖掘机正处于上坡路段的半山腰上,挖掘机突突的前进了几米就开始往回倒,在回倒的过程中,可能因为刹车失灵的原因吧,挖掘机掉下山崖,但掉落的方式有点奇怪,挖掘机的臂身像风扇一样旋转起来了,远远看起来像直升飞机。“翻车了!”老万听到有人在喊,马上跑到崖边上去看那辆挖掘机的情况,一看吓了一大跳,挖掘机落地的位置离公路的垂直距离不过几米的样子,但挖掘机的臂身、机身等部位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老万梦醒之后联系到封平,他们为啥认识呢,做生意的嘛,多半都会找个懂点道行的,看看装修布置啊、取个公司名称啊、选个开业日期啥的,他俩也是通过这些事情认识并熟知的。现在主要是做这个梦的时间,正处在他做决定的关键时期,不找封平说说,心里不踏实。封平听老万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建议老万,第一去做个全身检查,挖掘机没力上山,应该在影射自身身体患了隐疾,本来老万那段时间休息也不好,老万依封平所言去医院检查,结果身体没毛病;第二,建议老万别盘下他看中的场地,依据梦中所示,明显的是走下坡路甚至翻车的节奏啊,老万思索半天,决定遵从自己做生意的直觉。最后盘下那个场地,生意比以前还要好,可能是疫情期间,很多人居家隔离无聊得只能刷直播的缘故。
    “这个就是全部介绍,还包括梦境前前后后的事情,你谈谈你的想法。”封平说完,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眼睛又不自觉的往酒吧装修上瞟,鬼知道是看物还是看人……
    依据第一个案例的结果来看,看到啥就是啥,别做过多的联想是正确解读梦境的前提条件。“别联想、别联想……”,我闭上眼睛,清空脑袋直至一片清灵,然后开始思索。梦中所示,挖掘机翻车了,那就是出现事故了,翻车的方式有点奇怪,像直升机一样坠落。如果是直升机出事故坠落,为啥不直接显示直升机呢,非得有这种方式来呈现?难道是因为直升机不足以表达出全部信息,从而需要用挖掘机来补充关键性的信息?为什么这么说呢,挖掘机像直升机一样坠落,说明关键的信息还是在挖掘机本身上,方式是直升机坠落,但最主要的还是挖掘机本身所代表的信息。
    不到一分钟,我睁开眼睛,而封平不出意外的在往小姑娘身上瞟……
    “咳咳,那个,我是在审视你的品位,果然,你的品位不低啊,颇有老夫风范。”封平发现我已经睁开眼睛。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你老人家跟我一样,注视对方许久,证明你我的品位差不多啊。”拍马屁嘛,在把别人伺候好的同时,也不能让自己掉价啊,这才是至高境界。
    “怎么样?想到啥了?”
    “梦境中显示,有人在直升飞机上出事了,非死即伤,但关键信息我无法解读,就是挖掘机代表的是谁?”我回道
    “到这一步,不错了,作为提示,你用百度搜一下kobelco。”封平随即把这几个字母报给了我。
    我立马掏出手机,在百度搜索引擎上,输入了相关信息,网页上立马弹出kobelco神钢挖掘机的信息,而且,我看了看百度百科。Kobelco指的是日本神户制钢公司,还是世界500强。
    “你喜欢打篮球,现在懂了吧?”封平看着我。
    “懂了,懂得不能再懂了。”我发现喉咙干涩,似乎说不出话来,猛的灌了一大口酒。
    ......

    “之则,好些了吗?”封平看我眼睛中隐隐有泪花,关切的问道。
    呼,我长出一口气,摇摇头,摆脱情绪,说到:“好多了,没事,继续分析案例吧。”
    “这个梦是你或者老万编的?”我依旧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发生这种事情。诡异得无法让人接受,或许能让鬼接受。
    “你觉得我编得出来这种事情吗?”
    是的,我知道,封平在体育上的爱好是足球和拳击,对篮球基本没怎么涉猎。
    “或许,真的应了那一句话,现实往往比故事更离奇更精彩。”封平补充了一句。
    “老万是篮球迷?”我问到。
    “不是,他自己喜欢健身,只是偶尔看看NBA,远远达不到你的痴迷程度。”
    得到他的答案,我基本也排除了是老万胡编乱造的疑虑。
    “为啥是老万?它们为什么选择老万来传递这个信息,一个跟篮球没多大关系的人。”我继续问到。
    “这个问题,我想了也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啥头绪。”封平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出他的答案,“现在,我们一起来分析这两个案例吧。”
    我还处在第二个梦境带给我震撼和悲伤的情绪中,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这两个梦,都是预示性质的梦,没错吧?”封平还是想让我尽快脱离不良情绪。
    “对,都是预示性质的梦,都是提前告知做梦的人某件事的结果。”我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可以理性看待并分析这两个梦了。
    “所以我们想提前得到中奖号码的事,并非不可能,并且老万的梦境中明确出现了数字824。”封平补充道。
    “那么,第一个问题,它们为什么选择小王和老万,特别是第二个梦境,跟老万没半毛钱关系。”我开始推理,并说出了问题,“小王和老万有啥共同点?”
    “你想到本质上了,生活上没共同点。小王现在单身,年纪轻轻的,喜欢旅游,没那么多生活上的压力,旅游之际,拍拍照片,发发朋友圈,为了吸引年轻的小姐姐;老万呢,快50岁了,上有老下有小,事业上,算是有所小成,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平时比较注重保养身体,健健身、喝喝茶啥的。他们两个彼此不认识。”封平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回忆他们二人的生活轨迹。
    “所以,他们两人的共同点,其实就是,都认识你。”我恢复了往常的理智。
    “是啊,共同点就是认识我。”封平恍然大悟,但随即又说,“它们想通过小王和老万来给我传递信息?不对啊,为啥不能直接给我传递信息,我的体质更容易接收到它们的信息啊。”
    是啊,封平虽然不能达到包青天传说中,白审阳夜审阴的高度,但在通阴方面是远远超过他们二人的。
    “体质?”我注意到封平的措辞了,“你觉得他俩是啥体质?”
    “哈哈,原来是体质的原因,他俩有个共同的体质,阴阳体!”封平终于想通了。
    所谓阴阳体,按照一般的说法,就是有这种体质的人,更容易接收到阴性物质的信息。
    阴性物质,是我对鬼的尊称,用这个词来代表“鬼”,一方面是为尊者讳,死者为大,另一方面,我认为,用“鬼”这个字,多多少少有歧视的味道,就像种族歧视一样,比如,“鬼话连篇”、“鬼画桃符”等,此类成语无一不是对那个世界生物的轻蔑。而在我看来,两界生物,是平等的。“它们”这个词语,除了包含阴性物质,也包括神鬼邪灵以及其它维度的生物。
    当然,阴阳体的通灵能力有强弱之分,它的形成也有先天形成和后天形成之说,有的人,一出生就有阴阳体,能通灵通阴。后天形成的原因就比较神奇了,比如我听说一个术士,他在临死前对儿女说,在我死去的七天内,让我躺着床上,床下点一盏煤油灯,别让灯灭,如果七天之后,我没醒过来,该发丧就发丧,该下葬就下葬。第七天,他醒过来了,说在这七天的时间里他跟着一位老先生在梦中学了一些道法,而点灯的事,也是那位老先生提前托梦告知他的。后来,他果真有了一些道法,在当地还小有名气,我去过,看着他家里供奉着一尊像,应该是他梦中的师父吧。当然这种故事有真有假,不排除自己制造一个噱头从而达到名声大噪的好处,但不得否认的是,说唱诗人的传奇,比如《格萨尔王》的说唱诗人,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一夜之间就能获得口述几十万字的能力。
    回到正题,我想了想:“他们两人都是阴阳体质?”
    @武夷渔父 2021-03-26 22:06:15
    都是四川的,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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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二个梦境分析,可能涉及到敏感信息,发布不了,望大家见谅
    破壁
    “是啊,小王呢,会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包括他祖上的先人给他托的梦,所以他经常找我解梦,老万呢,有感知能力,比如蒙上眼睛,在一定的距离内,在不触碰物体的前提下,能感知到物体的属性,就是感知到物体是属于金木水火土哪一种属性。”
    “所以,它们要传递信息的话,必须得找到阴阳体质的人。对应关系,有可能是针对性的,比如给小王的梦;也有可能是随机性的,比如给老万的梦。”我继续说到,“第二个问题来了,怎么记住梦中的细节内容?”
    根据一些科学说法,人,在每天的睡眠中都会做梦,而且在睡眠过程中,还不止做一个梦,往往是几个梦。事实的结果是,人在醒来后,基本就忘了梦的内容了,能回忆起来的,应该不到十分之一。我本人就是这样的,除非是在梦中被突然惊醒,醒来的刹那能想起梦的内容,过了一会,比如喝口水压压惊的时间,就会忘掉梦中不少的内容。另外的情况,没被梦惊醒,睡到自然醒的那种,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做梦,或许在梦中已经是魂游上下十八重天了,只不过醒来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好像有些牛人,能通过一复一日的训练从而达到控制梦的走向,更别说记住梦中细节了……显然,这种人少之又少,还得加上阴阳体质,这种概率,目前看来,等着金块砸到自己头上,还更靠谱一点……
    “关于怎么记住梦中细节内容的问题,我觉得你多虑了。”封平不紧不慢地说到,“小王、老万没经过特殊的训练,为什么他们能记得那么详细?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它们!它们既然选定特定的人接收梦境,就有办法让人清楚的记得所有细节。试想,如果它们给你一个梦境来传递信息,而你因为记不住细节,得不到完整的信息,这个信息传递有啥意义?”
    “是啊,你的分析是对的。它们应该有那个能力。”我思考了一下,随即赞同封平的看法。
    “关键性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处于梦中场景的时候,你不知道是怎么到的这个场景,还有就是,你在梦中很少能自己思考问题,总感觉自己是被某种力量牵着走一样,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这个问题我称之为,被动接受,我们都是属于被动接受的,没有主导梦境的余地,就像一张纸一样,在上面写什么内容、画什么东西,不是这张纸能决定的,而我们就是那张纸。”封平抛出了一个炸弹。
    “好吧,即使是被动接受,那有没有可能,它们就是专门来告诉我们中奖号码的?有,这种事,在社会上也出现过。前提是这个人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或者蒙受祖上的福荫,承负论让他(她)这辈子有这么一笔横财。但这种事情出现在你我身上的机率微乎其微,暂时不考虑,真正的勇士是要敢于迎难而上的。所以,我们现在考虑的问题很简单了,那就是,怎么样让它们心甘情愿得主动告诉我们中奖号码。”我觉得我心中的那把火快要被点燃了,有点激动。
    “在梦中挟持威胁它们?先不说能否成功,你在梦中见到过它们吗?”封平咽了咽口水,很显然他也看到了希望,谜底昭然若揭。
    毕竟,它们,主导我们梦境、给我们传递信息的神鬼邪灵,或者高纬度生物,对于我们来说,望其项背的存在。怎么样在梦中见到他们,成了问题的关键。
    “破壁!”我斩钉截铁的说。这两个字我是借鉴《三体》中的语言,封平不太懂,我跟他简单讲了一下这部小说。
    “你想想,它们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梦境,然后,我们在这个固定的场景中被牵着鼻子走,这个时候,它们在干啥?”我继续说到。
    “观察我们呗,因为它们得确认我们收到了信息。”封平说到。
    “对,所以,它们应该就呆在梦境场景的外面,我们不打破梦境中的场景,就永远无法面对它们。”我沿着这个思路继续说。
    “怎么破壁?”封平理解到我的意思了。
    “先找到梦境场景的边界地方,比如墙壁,然后做出违反现实世界规则的事,比如用手推墙等等。”不得不说,我有点佩服我的脑洞了。
    “嗯?有道理,用违反现实规则的行为来破壁。”封平说到。
    “破壁,就意味着这个梦的场景不见了,要么就是看到它们,要么就是梦醒。如果是看见它们,那场景,就好像一只被观察的蚂蚁打破那个玻璃罩子,然后看到那个巨大的人眼一样。”说到这里,我有点头皮发麻。
    “破壁之后,它们会回答我们的问题吗?”封平继续问到。
    “会,而且是必须回答,还不能撒谎。”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回答。只是感觉一定是这样的。
    “哦?何以见得?”
    “给我们传递信息,是它们种下的因,回答我们的问题,是它们承受的果。因此,作为它们来讲,一旦面对我们,就好像给它们下了诅咒一般,说不上言听计从,至少会满足我们的要求,好像啥书籍里面说过,一旦你准确叫出神的名字,神就被你奴役。而如果它们不回答,或者撒谎的话,它们承受不起那个承负(因果)代价,越高阶的神越怕承负(因果)。”我抓了半天脑袋,终于理出来这一条线索,看的书太杂了。
    “我嚓,被你这么胡搅蛮缠搞一下,居然把方法搞出来了!不行了,喝一个!”封平满眼惊喜。
    “谁他妈知道,此时此刻它们是不是在像看蚂蚁一样看着我们呢。”我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一句,说完后,我感觉背后闪过一丝凉意……
    封平也是头皮一麻,说了几遍醉酒之言的话,左看看右看看,调整了几次坐姿,才感到舒服。
    “所以,解决如何致富暨获得开奖前中奖号码的问题,就变得简单了:遇到比较怪异的梦,破壁,然后直接发问。当然有个前提条件,你得知道你在梦境中。哈哈,大道至简,痛快!”封平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净。
    “不用去管自己是不是阴阳体质的问题了,也别管是不是怪异的梦境了,只要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立马破壁发问,醒了就立马记录信息,然后分析梦境内容,说不定就是财富密码呢。因为在实际生活中,谁知道自己是不是阴阳体质,谁又知道平常的梦就不是它们在给你传递信息呢。”我也哈哈一笑,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一瓶芝华士伴着饮料已喝得见底了,两个不务正业的酒囊饭袋离开了小酒馆……
    此时,凌晨三点半。夜色如漆,远处的路灯就像垂在天幕的眼睛,像看蝼蚁一样冷冷得盯着我和封平……
    小计:
    终于把《楔子:解梦密匙》发完了,像写论文一样,这部分内容有点枯燥乏味,,也看不出来跟奇门有啥关系,但是,笔者之所以写这个东西,主要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方面古往圣贤都注重梦境分析,中国有周公解梦,西方有弗洛伊德及他的弟子荣格,解梦密匙,是基于对它们传递给我们预示梦境的分析方法,借用某些大神的观点:能控制梦就能成为神。希望笔者的解梦方法,对大家有些许的启迪和思考;第二方面的考虑就是,解梦密匙这么重要的内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插到《奇门》的主线当中,索性,就作为开场白了,其中也包含对小说人物性格、心理的描写,为主线服务吧。在这部小说中,笔者会穿插一些时代印记,也是作为对社会发展的一种记录。
    主要参考文献:十万昆仑的《大洪水绝密档案》、叶远先生的《天机:大西国揭秘》、马小星的《龙-一种未名的生物》、《淮南子》、《阅微草堂笔记》、《吕氏春秋》、《聊斋志异》、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等等。希望大家看书愉快!明天正式进入《奇门》主线。
    以上。
    地门龙神
    我叫白之则,1984年出生于四川省资中县一个小山村里,由于我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奶水,据我父亲讲,在我出生快一岁了的时候,我的体重才8斤多一点,那时家里很穷,哪有现在奶粉之类营养品吃,顶多喝点稀饭流食之类的,每天看着我饿得哇哇大哭,身形像个营养不良的老鼠,加之,我母亲又怀上了一个,迫于无奈,我父亲打算把我扔沼气池里淹死,免得我受罪。我奶奶,大家闺秀,小时候读过私塾,听闻我父亲有这个想法之后,把我爸骂了一顿,说到:“现在这个都养不活,还想养下一个?”,我爸看着奶奶动了真怒,最后下定决心安心养活我,就准备把我弟弟流产了。
    去医院的前一天晚上,我父亲做了个梦,很怪异的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小男孩,白白胖胖的,穿着个肚兜,特别讨人喜欢,我父亲准备去抱那个小男孩。却不料,我父亲根本无法挪动脚步,那个小男孩,光屁股坐在两根钢钎尖上,(钢钎,旧事破石头的工具,长度在80-100公分,直径约3公分。)那两根钢钎下面是一堆柴火,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面目看不清楚,那人弯下身把柴火点燃。钢钎温度逐渐上升,那个小男孩,随着温度的升高,开始哇哇大哭,但是,他却动不了自己的身体,随着钢钎的颜色由铁锈色变为红色,那个小男孩由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没了声音……此时,我父亲从梦中惊醒过来,已是后背大汗淋淋,满脸泪花……第二天,我妈去了医院,做了流产,肚子里面的小孩已成型,是个小男孩。
    我妈流产之后,爸妈全心全意养我,渐渐的,我妈也有奶水了,我也慢慢恢复到小孩子该有的身型,但体质相对于同年人来说,还是虚。
    我祖上是康熙年间,“湖广填四川”的后裔,祖籍是湖南的一个小山村的,我爷爷去世时,40岁,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在当地颇有名声,但脾气有点怪,基本不上山下田干农活。我父亲那一辈五弟兄加一个妹妹,父亲排行老二,在我爷爷去世后,生活的重担基本全落在我奶奶肩上。为了养活全家,我奶奶除了做农活之外,还在镇上医院干过接生婆,帮别人家里养过蚕,抽过蚕丝。
    后来,我大伯、我爸,十几岁的时候,慢慢的,他俩就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因为其他兄弟妹妹还小,我爸读了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所以,至今我爸甚至不会用银行卡存取现金,识字不多,大概几十个汉字吧。为了全家人的生存,我爸偷过大集体的水稻种子。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趁着村上守夜人睡得正香时,我爸拿着一根竹筒戳破装着水稻的竹席,水稻就从竹筒流淌到布袋子里面。我爸还是比较小心谨慎的,一次不偷太多,所以,没被抓一次现行。
    家中兄妹稍微大一点的时候,白天在大集体挣工分,晚上一家人偷偷摸摸围着煤油灯,用茅草做草绳,因为草绳能卖钱。这个工序挺复杂,必须一家人配合方能加快效率,去掉不合适的茅草、理顺草的头尾、顺草、搓绳、打磨草绳表面使其更有卖相。我幺叔那是经常做着做着就躺在地上睡着了,通宵达旦做好草绳之后,销售的事情就交给三叔。趁着天还没亮,我三叔一个人背着晚上做的十几根草绳到镇上去卖,一分钱一根,因为我父辈们做的草绳结实耐用,还比较受当地人的欢迎。小的草绳能用来做竹兜的背带,大的草绳能用来抬石头等重物,因为我三叔做生意有天赋,到了改革开放之后,逢赶场的日子,三叔就开始在镇上摆地摊卖五金,小时候,我还跟我奶奶背着铁钉到镇上去卖。因为我奶奶和三叔为人和气,童叟无欺,日子长了,奶奶被镇上熟识的人称为“詹老太婆”。现在我三叔就在镇上开了个五金店,有了自己的门面之后,不用顶着风雨背着五金赶6、7里地了,现在我奶奶已经满了90岁,鹤发童颜,声音洪亮有中气,因为她晕车特别厉害,不敢送她到成都养老,目前,她就住在镇上。
    可能因为那个年代的人吃过真正的苦吧,我们一大家子人,在那么艰苦的年代,家中没饿死过一个人,在当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所以,到现在,我们一大家子人特别团结,老一辈特别和气,我从没见过他们彼此之间红过脸,更别说吵架了,父辈们对奶奶也特别孝顺尊敬,我四叔在部队当上了团长之后,在我奶奶面前依旧是恭恭敬敬的。
    在我家背后,有个小山丘,高度啊、土质啊跟周围一摸一样,唯独,山顶跟其它山丘格格不入。因为我家背后小山丘的山顶,被挖开了,一个半球形。站在沙土上看,一个规规矩矩的圆圈,圆得好像经过丈量一般,甚至有些时候我在怀疑,是不是用圆规画出来的。四周被一层比较坚硬的石头环绕,东西两个方向都有入口,底部距顶部的垂直距离大概三米,圆圈直径大概二十米的样子,圆圈周围有零零星星十几颗柏树,很小的柏树,不知道现在枯死没有。小时候,我经常跟堂兄堂弟或者周围的小伙伴到山上去玩,夏天的时候有积水,冬天的时候,积水干了之后,底部甚至会有一些水生植物,我们利用这些枯草,烤红薯之类的。
    现在仔细想来,有两个问题比较值得玩味,一是,为什么会在山顶去挖这么一个东西,二是,为什么挖出来是个半球型,我的理智不太认同会真的画一个正圆开始挖,还有就是,丘陵地带,多半是沙土的地质结构,经过几十年的时间,一般情况下,肯定都被周围的沙土填了,即使填不满,四周也不会保持一个正圆的情况。
    这两个问题困扰我很久,即使在我遇到地门龙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父亲都没说过。有个很客观的原因,农村里长大的孩子,父母本身的农务就很重,要像现在一些小祖宗那么叽叽喳喳的话,免不了“棒子底下出孝子”或者“竹笋炒肉”的一顿伺候。一年四季繁重的农务就让人闲不下心来,还问东问西,赶紧吃饭睡觉!当然,现在想来,可能我父亲因为我年龄小的原因吧,年龄小,魂轻,听说那些事之后,会容易睡不着觉,甚至会被勾魂。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突然问起父亲这个问题,他点上一支烟,开始讲了起来。当然他也是听老一辈讲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没记事呢。
    1958年,中国进入大集体时代,或者叫“大锅饭”时代,那个时候,人民群众为生产,热情高涨,兴建水库,兴建水渠,我们当地就在建现在在内江市都赫赫有名的“龙江水库”,当然,为了配合水库这一规划,我们乡上也在积极筹备兴建水渠的事情。而我家背后的小山丘就成了牺牲品,为啥呢,容我慢慢道来。
    小山丘,现在想来,垂直高度不超过200米,山顶上有一棵黄果树,树身得有两个成年人合抱的直径,树冠长得特别漂亮,就好像是山丘的头发一样。另外呢,在我家周围几里地,是见不到黄果树这种植物的。我读小学,才在镇上第一次见到黄果树可作为佐证。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毕竟那个年代,谁会去管那棵树是啥不是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挖小山丘根本的原因出在我家门口的大田地里面。
    我家门口的那个大田地,每年到了水稻收成的季节,就会看到这么一个景象:周围的水稻成熟了,金灿灿的一片,正中间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正圆形的水稻人品不是那么好,绿油油的。关键还在于圆圈里面的稻米品质比旁边的要好,出产量也更高。作为一个村的,想不通也就罢了,乡长想不通的话,就得眼红了。
    @岁月如锅1974 2021-03-29 22:06:12
    不错,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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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还以为没人喜欢我的写作风格呢,哈哈。
    于是,借着修水库支线水渠的事,乡长跑到我们村,开了一个会,会议内容是:挖了我家背后那个小山丘的山顶,作为蓄水池,以便灌溉农田。这个事,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不对劲,修蓄水池是个借口,国家都在大力修建水库、水渠了,现在你跟我讲要在我们村山顶修个蓄水池,还有一个就是,为什么非得在我家背后那个小山丘修蓄水池。明白人都知道,乡长羡慕我们村的风水,想破坏这个风水。但不敢反对啊,据说乡长在县里有关系,万一扣上一个“破坏生产”的帽子,免不了吃一番苦头的。
    迫于无奈,就动工了,把那棵树挖了,顺着山势继续往下挖,发现挖出一个正圆形了,为啥呢,正圆形的边上全是很硬的石头,没办法,顺着这些石头边上挖,就成了一个正圆形状。我们村上的前辈们也觉得这个事不对,想罢工,但还是在乡长的权力之下退缩了。继续挖,挖着挖着,发现一个墓。墓的结构很简单,就几块石头砌成棺材的形状,也没发现碑文啥的。墓里面没有骸骨,一身空荡荡的衣物,都快挥发了,还发现一些植物的种子,装在碗里。然后把墓破坏之后,没再继续挖,最后就成了半球形的状态了,当然,也没成为蓄水池。据说,在收集墓中种子的时候,撒了几粒种子,第二年,长出金灿灿的水稻,稻米饱实,比镇上发的水稻种子都要好得多。
    过了几天,周围村上的人,在赶场(赶集)的途中问我们村上的人,昨晚你们村里面干啥了,闹轰轰的,像是整个村子都在搬家一样。我们村上的人说,没干嘛啊,安安静静的。问话的人有点懵,赶紧问其他村上的人,得到的答案一致,昨晚,我们村闹了一个晚上,还听到像牛的叫声,不是搬家,那是在干嘛。这么一说,把我们村上的人也搞懵了,你说我们搬家,你看看,家畜都在,赶场的赶场,做农活的干农活,这个像在搬家吗。最后这个事不了了之。
    从那一年开始,我家门口田地里,没出现“簸箕圆”的水稻了。(簸箕,我们老家一种竹子做的正圆形、用来筛植物种子的工具。)据村上的老人家分析,我们村上的风水被破了,那天晚上是地门龙神搬家,周围村里听到的那种叫声,似牛非牛,似蛙非蛙,叫龙吟,就是地门龙神的声音,但为啥自己村上听不到,就不得而知了。老人家还说,或许,一甲子之后,地门龙神会回来。
    说到这里,父亲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眼神的意思,如果没搞错,地门龙神回来了,回来的时间,就是我几岁的时候,因为我们堂兄弟四人看到了。
    时间来到我小时候,大概就四五岁的样子,人在那个年龄,记事不太清楚,但那件事,对于我们兄弟四人来说,太深刻了,甚至到现在,过年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得说说当年那个事情。
    有一天,我哥,我堂哥,我,我堂弟,四人准备跑到家背后的小山丘去玩,那个年龄的农村小孩子,用现在的话说,狗都嫌弃,上可爬树捉鸟,下可下田捉鱼,一天天的,不搞个鸡飞狗跳的娱乐节目,心欠欠的,不踏实。头天晚上下了小雨,路面有点泞泥,咱们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后山上走,途中,得经过有两个沼气池的小路。
    沼气池,我查了资料,应该是60年代的产物,国家大力倡导发展沼气,当时还没有使用清洁能源这么高大上的理念,纯粹就是为了解决农村燃料的问题,但是呢,因为技术不成熟,沼气池建好了,用不上,不久就荒废了,里面有积水还有垃圾。沼气池的形状像我们常见到的啤酒瓶,上窄下宽,中间啤酒肚,深度得有个两三米,一眼望下去,黑乎乎的,能满足我们四人猎奇的心理。
    到了沼气池旁边,我们四人像往常一样,往里面看,那个时候,沼气池已经被垃圾填了一半了,下雨天气,运气好的话,会看到里面的小蛇。往沼气池看,能满足我们的猎奇心理,不看不打紧,一看瞬间全都炸毛了。里面有个小姑娘,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站在垃圾上面,双手在拍池壁,好像要爬上来。我嚓,我们三个人,一看不对劲,立马飞的一声跑没影了,我堂弟,比我小十个月,胆子最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婶婶(堂哥堂弟的妈妈),听到哭声,从家里出来,到屋后,看到老四吓得那么厉害,就过来看看,问老四怎么了,老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哆哆嗦嗦指着那个沼气池,婶婶一看,啥都没有。当时还以为看到蛇了而已。晚上,我们几个牙齿发颤的说了白天的事,我爸和大伯听了,看着我们四个没被吓破魂,骂了我们一顿,罕见的没打我们,只是叫我们不要说出去,然后,这个事就过去了,我们四兄弟在往后的岁月里也没出现啥特别怪异的事,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我。
    喜欢我写作风格的朋友,一定要好好读读解梦密匙,虽然枯燥乏味,但,兄弟们,真的是,诚意满满的,这方面的结论,不只是对梦境的分析,还涉及到上古图语的解读,比如最近很火的三星堆,当然这方面,我跟十万昆仑的距离,犹如微毫之光对比日月光华,我跟十万昆仑不认识,但是特别佩服他的解读方向,可以这么说,古往今来,对山海经的解读,无人出十万昆仑左右。
    只是希望大家读我的小说也好,纪实也罢,心里有所收获,我不愿意大家去接收快餐文化,就好像某个主持人一样,一分钟,吐出一两百个字,哇,好厉害,他说啥了?不知道啊。
    下一步我会介绍到比较实用的东西,比如鬼压床的解脱方法,很简单的。
    这些话,往后不说了,望大家愉快读书,如果觉得我写得不错,评论区,给我动力,或者互动一下,也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谢谢大家!
    以上。
    愚子敬上
    后来,我跟封平说起这事的时候,也仔细分析过。第一、不是眼花,不至于四个人都眼花,第二、那个小姑娘绝对不是普通事物,扎着个小辫子,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那个年代,全村人看个黑白电视,为了追求彩色的感觉,都得往屏幕上贴个彩色透明胶带呢,哪见过五颜六色的衣服,而且她衣服上的颜色,感觉雾蒙蒙的,好像不是衣服的颜色,而是周围空气的颜色。第三,那个小姑娘掉进沼气池,不哭不喊,还那么冷静得拍池壁,换一般的小孩子,早哭破胆了。第四、村子里没有穿着这样怪异衣服的小孩子,当天也没有听说村上有小孩掉进沼气池,我们那村,通讯靠吼就行,有个啥鸡毛蒜皮的事,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所以呢,你们老家背后小山丘上的地门龙神,有些地方叫地脉龙神,或者如我们经常口中所说的,土地公公。”封平和我分析完,说到。
    “你的意思,就是一种灵体?”我问到。
    “这个东西,很难说。”封平抓了抓脑袋,“在极佳的风水结穴处,本就有一些动物的,它们在那里干啥,说得玄乎一点是吸收日月风水精华,修炼自身,以期以后能成仙成灵,说得直白一点,可能那个地方,水质干净空气清新吧。”
    “不用吃东西的?”我很难想象风水穴能有啥食物,能让一些动物一待就是几十年。
    “我们人类从食物中获取的到底是啥?”封平反问我。
    阳光中含有很多微量元素,发射到地球促进动植物的生长,人类就从动植物中获取这些微量元素来维持生命。反过来说,如果人类能直接从空气中获取这些微量元素,达到身体所需的收支平衡的话,就不用吃东西了。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小故事,说的是,南北朝时代,战乱纷飞,有一家人准备到外地亲戚家躲避战乱,临走之际,犯难了,原因在于有个一岁的小女孩,带走吧,有可能死于外地,甚至被当做食物。最终,父亲痛下决心,把这个小女孩放到枯井中。两年之后,父母回来了,准备好祭祀物品后,到枯井把女儿的尸骨捡起来。到了枯井之后发现,女儿没死,身体不见生长,趴在地上,脖子伸得老长,一呼一吸。把女儿捞出枯井之后的几个月时间,小女孩一吃东西就吐,反而继续那种方式的呼吸就能维持身体的需要。
    这就叫“龟息”,还有道家一直推崇的“胎息”,甚至“辟谷”等方式,可能最核心的方式就在于直接从空气中吸取微量元素,达到身体需求的一个平衡。
    “至于,待在风水穴处的,到底是灵体或者是动物我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动物能否进化为灵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只能确定的是,在你们四人面前展示的是一个灵体的形象。”封平这么解释。
    “有蜕变之说吗?”我问到。
    “何解?”封平很好奇。
    说到这个问题,我首先得解释一下,龙这种生物,至于到底存不存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马小星所写的《龙——一种未明的生物》,看完之后,各位看官自有结论,我想讲的是,关于民间蛇修炼成龙的看法。
    龙生九子,一种解释是,十万昆仑在研究《山海经》所得出的结论为,十王共治的一个王朝,传于后世,变味了,这种解释是很有见地的。
    我的理解为,龙这种生物,生性淫乱,可能雌性龙比较少见吧,龙就跟很多动物交配,跟牛、马、蛇、龟等等,其后代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交配的方式,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龙在雷雨天气,借助水蒸气的上升,在天空中撒下精子,精子进入各种动物体内,因为龙的基因强大,从而导致一些动物变异。在众多化龙的传说中,鱼和蛇的传说是最多的,我的理解是这两种动物的基因跟龙能高度契合吧。
    那么就涉及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了,蛇化龙,怎么化,怎么修炼?我的理解是,它本身不会修炼,机缘巧合之下吸入龙的DNA,因为龙的DNA特别强大,强大到能改变一些生物的本体,然后蛇就开始沉睡,变异。变异的过程就像毛毛虫化蝶的道理一样。
    “你想说的是,在风水穴之处,有些动物会因为吸入一些物质导致身体变异,甚至死后成为灵体?”封平问到。
    “是,要不然怎么去解释小山丘上那个石棺材。”我回答。
    “为啥棺材里没有骸骨?”封平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不知道,可能这个世界上真有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吧。”自此,我和封平就此事的讨论告一段落。
    现在,我家背后小山丘顶上的半球体,正在慢慢的被周围沙石回填,我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填成什么样子了……
    黄鳝精
    我爸小时候也是天上窜水里游的狠角色。秋天的时候,水稻已经秋收,我爸为了改善一家人的生活,经常到田里去捉黄鳝泥鳅,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在一洼水里捞到好多的鱼虾。时间的选择一般是晴天的午后,背上竹兜,一个人就去周围田里转悠。有一天我爸看到田坎下有个洞,洞口得有碗口大小的样子,而且洞口是湿润的,证明里面有活物,这几天还在附近活动觅食。我爸胆肥啊,也不管里面住的是黄鳝还是蛇,甚至是妖魔鬼怪,挽起袖子就开始挖洞。向里挖了十几公分之后,我爸更兴奋了,因为洞口的直径还是碗口般大小,丝毫没变窄,这就证明里面的活物不小啊,说不定是一条大黄鳝,能卖钱呢。
    我爸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因为我爸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田里、河里捞了不少的鱼虾螃蟹之类的,如果遇到龙的话,估计都被我爸捞出来抽筋了。如果鱼虾个头小的话,就拿回家改善生活,遇到个头大的、卖相好的,还能到镇上换点钱贴补家用。
    于是我爸就继续开始掏洞,突然,我爸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似乎有东西从洞里飞了出来,随即,我爸转过身,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场景:一条黄鳝,是的,黄鳝,筷子长短粗细的黄鳝,立在田坎上,这个洞离那个田坎有两米多的距离,刚才那条黄鳝“嗖”的一下蹿过去了,还像蛇一样,就那么立在田坎上,两颗眼珠子仿佛冒着寒气一般盯着我爸,眼神中似乎有嘲笑、似乎是冷笑,反正说不明道不清的玩味。在我爸的意识中,能立起身子来的爬行软体动物,好像就只有蛇了,一般的蛇,立起身的高度跟身体长度比例非常有限,现在这条筷子大小的黄鳝居然像鸡冠蛇一样挺得直直的身体。我爸盯着那条黄鳝几秒钟的光景,眼睛一黑,倒在田里。
    等我爸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奶奶坐在床边流眼泪,另外二奶奶在屋里念叨着啥。
    说起二奶奶,她是我奶奶的妹妹,终身未嫁,自我奶奶嫁给我爷爷之后的两年时间就搬过来住了。平时也不干农活的,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几个孙子辈对二奶奶都有畏惧的情绪,因为二奶奶几乎终日不出她的小屋子。由于光线不足,白天进去都得掌着煤油灯,吃饭时,也不出屋,都是我父辈们给她端过去。印象中,我还给她端过饭,当时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走进她的小黑屋,喊了一声二奶奶,她躺在床上,答应了一声,然后我双手颤抖着把碗递给她之后,就疯一般的跑出了屋子。
    但二奶奶身上有件事特别怪,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我胳膊上长了个包,不痛不痒的,我妈发现之后就把我领到二奶奶身边,然后她开始嘴里念叨着啥,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送神离开之类的咒语吧,念了十几分钟,末了,用她的口水在我那个肉包上涂抹了一下,就说没事了。果然,过了半小时,我胳膊上的包神奇的消失了。
    此时,我爸醒来之后,就问发生了啥事。二奶奶见我爸醒了,就回到她的小黑屋里面去了。奶奶说有人发现我爸躺在田里,人事不省的,就把我爸背回家了,好在田里秋收水稻之后,几乎没水,要不然,我爸得淹死在田里。
    我爸感觉浑身无力,依照二奶奶的说法,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样子才能下地。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第八天的傍晚时分,家里人都在劳作,我爸感觉头昏脑涨的,就叫我三叔在房间里点亮了煤油灯,他的半个身子靠在床上休息。点亮灯之后,因为家务繁重,我三叔就出去忙了。大概过了几分钟,我爸突然之间觉得身子好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不能动弹。一团漆黑的雾蒙蒙的东西从窗子飘了进来,忽的一下,把那盏煤油灯扑灭了。我爸慌神了,立马破开喉咙的叫我三叔,三叔听到我爸的叫喊声,立马回到房间,嘴里还念叨着“你喊我跟你点煤油灯,你把它吹熄干啥子嘛。”,虽然抱怨我爸多事,但还是把煤油灯重新点燃了。在我三叔进屋子的时候,我爸身体上的缚束感消失了。
    十天之后,我爸恢复了精神,从此之后,他有一件事再也不碰了,那就是水里的东西,别说捕捉,连吃都不吃了,至今如此。他说,那条黄鳝精已经给了他警告了,再去犯的话,怕最终会遭报应,所以家里做的鱼鲜啥的,我爸一口不沾,给他做另一道菜的时候,得把锅刷洗得干干净净,不能有鱼腥味。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给他夹了一颗鱼丸,我爸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又把那颗鱼丸夹到自己碗里,脸上全是赔笑。
    骨折
    转眼间,到了1992年,我上小学二年级了,就读于乡上的一所小学,因为在学校期间表现优异,深得班主任喜欢,那时的课程简单,考试科目就语文和数学,读书时间安排是周一、三、五全天上课,周二、四半天课程,周六、周日放假。我和堂弟读同一个班级,家庭作业在学校就能完成,放学后,书包一扔,就帮着家里做家务,家务做完之后,又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有一次,周末,恰逢赶场的日子,我和堂弟去镇上玩,同行的还有班上一位男同学。不知不觉的,就跑到镇上小学校门口了,发现旁边有一棵大树,后来我知道那棵树是黄果树。那棵树长得挺大的,高约十几米,树干很粗,树皮像龙鳞一般,奇怪的是,黄果树上还吊着一些红色的布条。
    在爬树这方面,我是深得我爸的遗传,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树,当然得爬上去游玩一番了。我蹭蹭得就上了树,坐上一支大的树枝,回头一看,我堂弟和同学还在树下,不知道怎么下脚呢。于是,我准备爬下去拉他们一把,结果脚底一滑,眼睛一黑……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被送到镇上一个小诊所了,原来,我掉下树之后就昏迷不醒了,堂弟叫男同学看着我,然后在镇上叫来奶奶、三叔,把我背到小诊所里,再回到村子里叫上我爸来镇上。
    此时我的左脚脚踝肿得像馒头一样,钻心的痛,痛得我满头大汗。我爸见我醒过来了,也没说啥,只是问医生情况,医生皱了皱眉头,说到:“你娃儿这个情况,怕是骨折哦,肿成这个样子了,一摸脚踝就痛得呲牙咧嘴。这个样子嘛,我给他先开点中药,化瘀血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之后,再找接骨医生接一下骨头嘛。”
    “唉,你这个娃儿,哪里不去耍,非得去怕那棵黄果树,那棵树都快成精了,你不晓得哇?你不晓得,也应该看到树上挂到有红色布条了哇?还要爬上去耍,惹到了哇。等你接骨头的时候,你才晓得痛,现在还是轻松的。”医生说完,就给我爸一大包中药,有外敷的,有内服的。
    那个年代,镇上还没有X光机,骨折的病痛,就是凭医生的经验判断。有专门的接骨医生,一般都是半务农半从医,而且都是在自己家里接骨,生意呢,靠口碑传的。
    我爸接过中药,付了几块钱的诊金,就背着我回家了。记忆中,我爸的肩膀特别厚实,穿着我妈做的粗布衣服,身上有股烟味,感觉特别踏实。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听见我妈哭了,我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骨子里有乡下人特有的淳朴、善良与坚韧。在我对母亲生前的记忆中,她话特别少,每天都在操持家务,冬天,农闲时,也在缝缝补补,特别是临近春节的时候,要不是在给我哥做新衣服,要不就是在改我和父亲的旧衣服。
    因为农活繁重的缘故,母亲就陪我去过一次学校,幼儿园报名,自此以后,母亲从来没接送过我,家到学校四、五里地,全是自己走过来的,下雨时,我和堂弟基本就是光着脚上学,在学校旁边的水塘洗干净脚,穿上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然后到教室上课。有时,遇到没带伞的下雨天气,也就顶着雨水回家,回到家之后,母亲也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换身干净衣服,该做啥就做啥。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遇到下雨天气,我和堂弟就像两只泥猴子一样,上下学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最惨的一次是回到家之后,我和堂弟就只剩两只眼睛在转动了,全身泥水,不过,每次都把书包保护的特别好,再泞泥满身,最干净的,还是书包。
    当天晚上,我还是觉得脚踝特别痛,吃饭的时候,都是我妈在床上一口一口喂我。堂哥堂弟过来看我了,堂弟看着我缠满纱布的脚踝,又哭了,堂哥还好,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没流下来,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堂哥还鼓励我在家好好休息,学校的随堂笔记会给我带回来,等我的脚好了,再去我们之前发现的小水洼捞鱼……,堂妹是哭着到我家的,红红的小脸蛋,眼睛里水汪汪的挂满泪水,我故作轻松的对堂妹说,“没事,过了几天就好了,等我脚好了,我爬上树去给你捉鸟。”一听到着,堂妹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临走的时候,他们往我手里塞了几颗糖,是他们存下来的,平时不舍得吃。因为,那时,主动打扫教室卫生的话,老师会发一两颗糖作为奖励,因为他们知道,我要吃中药,很苦的中药。
    那一段时光,是我感觉为数不多的幸福童年时光,因为可以在母亲面前撒娇,母亲会为了我的脚,上山挖一些草根树根,用猪脚炖好之后给我吃。中医讲究以形补形,所以总是用猪脚来炖,炖得软烂,汤里面会散发着特有的药香,至今,我都对药香味的汤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很多时候,我会对爸妈说,我吃不下了,肚子快撑破了。这个时候爸妈也不会像平时一样骂我两句,因为他们知道,我想让哥哥也吃上一点。那个年代,三个月吃上一次肉就很幸福了,我就把剩下的半根猪蹄推到我哥面前,让他帮我吃,我哥吃上一两口,也说吃饱了,筷子一甩,跑出去找堂哥堂弟堂妹玩去了。剩下的,就是我妈一口,我爸一口……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的脚踝恢复情况不错,所以就准备去接骨了,依旧是我爸背着我,慢慢走过一两座小山丘,时不时停下来缓一缓,我在我爸背上感觉特别安心,似乎觉得天大的事,只要我爸在,我都不怕。
    到了医生家里,寒暄了一番,医生捏了捏我的脚踝,我感觉火辣辣的痛,医生看着这个情况,对我爸说,“这是骨折,而且应该是粉碎性骨折,稍微等一哈,我到山上喊我娃儿(儿子)回来帮忙。”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一个年轻人回来了,好家伙,彪形大汉,身高在175cm左右,左右膀子滚圆滚圆,比猪蹄还要壮实。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很简单,没有像现在固定身体的装备,接骨的时候,需要旁人来稳住我的身子,防止我乱动,这样接骨医生才好下手。
    医生问我需要在嘴里咬着木条不,我遥遥满是汗水的小脑袋拒绝了,于是接骨程序开始。医生开始在我脚踝揉揉捏捏,以确定我骨折的位置和方向,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咬紧牙关,眼眶里全是泪花,浑身像洗过澡一样,因为痛啊。
    捏完之后,医生也是一脸的汗,洗了把脸之后,对他儿子说:“要正骨了,你使点劲,不要让他挣脱了。”然后趁我分神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脚掌,抵在他胸口,我当时觉得像一下子跌进了深渊,脚踝传来撕裂身体的痛,医生根本不会管我死活,把脚踝顺时针稍微活动了一下,猛的,旋转脚踝,只听见,咔咔几声,然后医生说可以了。
    这十几分钟的痛,仿佛让我经历了半个世纪,现在想起来,身体的痛,哪有心痛得厉害啊。看着医生接好了,我爸赶紧递上一根烟,给医生点上,余下的工作,就是医生儿子的事了,上正骨膏、绑木板之类的。
    医生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眼圈说到:“你儿娃子还是厉害,没喊出来,前几天来了个年轻人,情况比这个情况要好得多,结果像杀猪一样,嗷嗷得叫,全村人都听到了。”
    我父亲眼中似有泪花,但还是说到:“该背时,各人自己去爬那棵黄果树。”
    医生一听,有点吃惊:“镇上那棵黄果树啊,那棵树有些年生(年龄)了哦,好像成精了哦,前几年遭雷劈过,半边都烧焦了,第二天早上,赶场的人还发现树上挂了一条三米多长的蛇,蛇死了,具体啥子蛇,都搞不清楚,反正以前没见过。”
    我父亲继续说到:“那不是,他自己活该,我还到那棵面前烧了点黄纸,惹到那些东西了,还是要赔礼道歉,心里面才踏实。”
    医生收下我爸给的20块钱,继续说到:“哎呀,你娃儿还算好了啊,有人说在那棵黄果树上看到过吊死鬼,晃过来晃过去,有点黑人(吓人)哦,可能你娃儿还是有先人保佑到的嘛,要不然从2米多高的树上摔下来,命都没得了哦。”
    听到着,我爸正色道:“那是!我们白家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有先人保佑到很正常嘛。”
    寒暄完一阵,父亲背上我,慢慢往家里走,还把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出了太多汗,怕我感冒了。估计刚才太疼了,在回家的路上,闻着父亲身上的汗味和烟味,我竟然睡着了。回家的路上,我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放下我休息一下,应该是背着我休息的……
    母亲
    到了小学三年级,是1993年了,外出务工在当时农村里还是个新鲜词汇。我四叔在部队里当上了后勤处处长,管理营房科的基建项目,手头上有一些维修的小项目,给了一个老乡来做,顺便把我爸、大伯、姑父拉进那个小施工队。
    在我四叔当兵与否的问题上,大家庭开了一个郑重的家庭会议,我奶奶是不愿意四叔去当兵的,80年的时候,边界上不太安稳,少数民族地区更不好管理,奶奶怕四叔会死在边界。四叔当时也不太愿意去当兵,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他外出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怕家里吃不上饭,饿着弟弟妹妹了。大伯和我爸,坚持让四叔去当兵,一是因为四叔还年轻,属马的,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闯一番事业,万一不成功,至少有个当兵的经历,以后回到农村,也好找事情做;二是家中有大伯、我爸、三叔来照顾,家里面,再苦再难,饿不到任何一个人。
    如此一番说辞,奶奶终于同意四叔去当兵,四叔也一咬牙同意了。天,即使塌下来了,有哥哥们顶着,自己放心去闯,反正部队里面有工资,到时寄回家就是。事实证明,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四叔是正团级离休。
    所以,1993年,家里的几亩地几分田的农活就全落在我母亲肩上了,家务,就我和我哥来做。早上五点过,母亲就得起床,煮猪食、做稀饭。我家里的柴灶的设计在烟囱位置留了一个口子,口子上面能放小铁锅,所以在煮猪食的同时,也能利用灶里面的余热做稀饭。稀饭很简单,放点玉米或者红苕,有时就是白稀饭,就着泡菜下饭。我和哥吃完早饭,带上饭票,背上书包就去上学,放学之后就回家做家务。
    母亲对我和哥的成绩没有进行过程管理,就是看期末成绩。我哥成绩不好,班上倒数,我在班上,基本就是和堂弟长期霸占一二名,我还当上了班长,那时乡上的老师没现在这么多的考核任务,很多时候,讲习题时,我跟班上成绩好的几位同学先对答案,然后站在讲台上跟同学们讲解。我那时个子不高,讲数学习题的时候,还得站在板凳上书写解题过程,因此,班上的同学叫我“小老师”。虽然气场不够,还得靠深沉来凑,讲习题的时候,我得故作深沉学着老师平时讲课的样子,故作老态。
    那时,母亲的身体开始不太好了,晚上经常咳嗽,也会经常吃药。有时,母亲会牵着我的手去乡上小诊所抓药,我会握着母亲粗糙的手,感受她手心的温暖。
    “妈妈,那棵树是啥子树,长得好好看哦。”我问母亲。
    母亲看了看,说到:“那棵树还没长大,等它长大之后,树上会长出葱油饼,可以去摘来吃。”
    母亲故意说葱油饼,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镇上卖的葱油饼,但只给我买过一次,因为贵。
    那时的我,很单纯,包括那个年代的人,都很单纯。我相信母亲所说的每一句话,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看看那棵树上有没有长出葱油饼,想象着,有一天,树上全是葱油饼,那时的我,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母亲去世之后,大学时,偶然,我在成都的街上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树,我在那棵树下站了好久,呆呆得望着那棵树,树干笔直,树叶青绿,树叶会随着微风传来哗哗的声音,好像母亲在温柔的说着,等它长大之后,会长出你最喜欢吃的葱油饼,等我回过神来,已是满脸泪痕,那时的我,已经知道树是长不出葱油饼的,而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1993年的一天,我和哥,偶然发现抽屉里有一包糖,然后你一颗我一颗的吃完了。晚上母亲回到家之后,拉开抽屉一看,糖没了,问是不是我们偷吃了,我和哥默默的点了点头。母亲一下子就生气了,拿出竹条在我和哥的屁股上打了起来,打了没几下,母亲一下子就哭了:“你们两个晓不晓得这包糖,是干啥子的?我才买回来,还想给你们奶奶送一半过去,你奶奶这段时间还在吃中药,我自己留一半,我吃药,嘴巴里苦,苦得吃不下饭,嘴巴里面含颗糖,要好受点。你们两个倒好,一下子就吃完了,都不问我一下。糖吃完了,你们奶奶吃啥子,我吃啥子!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不吃药了,过几天就死了,你们安安心心吃个够!”
    一看到母亲哭了,我和哥立马抱着母亲,哇哇大哭:“妈,我们再也不吃糖了,以后有糖,都给你留到,妈,我们不要你去死,你要好好吃药……”
    听到这里,母亲抱着我和哥,伤伤心心哭了一场,哭完,母亲默默得去做好了晚饭,面条上桌的时候,我和哥都还在抽泣,不肯拿筷子,不肯吃饭。
    母亲把筷子塞到我们手上,语调温柔的说:“来,吃饭,不吃饭,晚上要饿醒。”
    我和哥捏着筷子,哽咽的说:“妈,你先吃,吃完了,你先去睡,我们来洗碗。”
    “嗯,今天晚上我就先睡了,你们吃完自己洗脚洗脸,把碗洗了。”母亲也在哽咽……
    1997年,我13岁,以年级第一名考上了初中,关于择校的问题,我奶奶做主,叫我和堂弟去镇上初中读书。因为镇上的初中教学质量更好,加之奶奶和三叔也在镇上租了铺面卖五金,吃中饭的时候,我和堂弟也方便,不用去学校食堂吃饭。
    那一年,我哥因为成绩不好,去广州打工一年后,也去当兵了。我爸,继续在四叔部队做零工。家里突然就剩我和母亲两个人了,一家人的通信全靠书信,我也不用像小学时在信中加拼音了。
    每次,父亲哥哥来信,我就会一个字一个字念给母亲听,母亲在听我念信的时候,表情安详中透着浓浓的思念,她想我哥,想我爸。念完信之后,我然后一个字一个字为母亲代笔回信。农村里的灯光有点昏暗,10瓦的白炽灯泡,拉出我和母亲长长的影子。
    母亲的身体愈发不太好了,整晚整晚的咳嗽,咳嗽的声音,全村都能听到。母亲肺气肿、支气管炎、风湿病,每天都是大把大把的药送进嘴里。
    镇上新修了一座庙,庙里面供着十八罗汉、观音等菩萨。我奶奶在观音菩萨生日的那天都得去庙里上香,为我们大家庭祈福,每次到最后,都得嘱咐观音菩萨一句,“观音菩萨,你老人家心善,多多保佑我儿媳妇兰庭美啊,保佑她多活几年,让她看到娃娃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啊!”我母亲叫兰庭美,彼时,我奶奶67岁高龄。
    母亲的病,已经导致她在冬天时不能碰冷水了。家中田地也没种庄稼,承包给同村人了。家里只是喂养了猪、鸡家畜,母亲想着春节时候,父亲、哥哥回来能吃到家里的腊肉香肠等等。母亲的心里总是念着父亲、儿子。
    冬天的时候,我起得特别早,母亲不能碰冷水,我得把猪食煮熟,把我和母亲的早饭做好,然后再去镇上读书,所以很多时候,我和堂弟上学时间不一致。四川的冬天总是有层薄薄的雾气,经常我一个人顶着雾气,穿过清水湾。
    那一年的寒假,我独自一人去了镇上那个庙里,因为不是庙里的机会,没什么人。母亲在早上的时候咳出血了,没告诉我,我扫地的时候发现了。当我走到十八罗汉雕像面前,扑通一声跪在面前,隐隐约约感觉有座雕像好像动了一下,好像是想扶我起来的意思。
    我在雕像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对着雕像郑重起誓:“请菩萨保佑我妈,我愿意用我寿命换我妈多活几年。”说完,又是三个响头,然后默默起身,下山回家陪伴母亲。
    在我母亲生命最后几年时光里,我总觉得一年四季的天空总有那层让人挥之不去的雾气,薄薄的……
    因为初中的课程更重了,很多时候,我只有在周日下午才能陪着母亲,每到周日放学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背着书包,冲出教室,赶紧回家,也不跟朋友打招呼,更不会去打篮球,朋友们知道,我得回去洗衣服,冬天,母亲不能碰冷水。
    我把母亲和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井边,从微微冒着暖气的井里打来水,一件一件的洗。母亲总是坐在旁边的板凳上,看着我,时不时说上几句话,眼里尽是温柔。她嘴里老是念叨着,放学时,早点回家,冬天天黑比较早。因为我是班干部,有时得帮着同学出板报,忙完板报回家,暮色已凉,母亲担心我一个人走那一段清水湾,清水湾没人住,旁边尽是一座座孤独的坟茔。说完这些,母亲又嘱咐我,万一哪天,她走了,记得给我爸找个老伴,伤风感冒,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每每听到这些,我一边点头,一边借着擦汗水的时机擦掉流泪…..
    你们平台,爱怎么着吧,我第二个案例没分析出来,是因为你们平台的问题。好吧,你们怕,well。行!无所谓,看你们的平台顶不顶得住
    我不希望,很多事情,就非得拿玄学说事,末法时代,蛊下种也罢,迟早被现代医学破解,诅咒也好,早被咱们现有科学破解了,甚至鬼、灵魂,在现有科学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魔术、或者说巫术。可悲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事,就他妈的一句话,现有科学解释了,不甘心吧,我理解,但,真的没办法,末法时代 ,越往后,越没有中华古时的存在,这也是我写部小说的目的,至少中华大地有那么一群,为了国家、家园、 传统文化在累累白骨下,还在呐喊,中华,我们在........
    昨晚我在发疯,我家婆去世了(我妈的后妈),其实小时候,我挺恨她的,不是她的原因,我母亲不会去世得那么早......唉......
    我多发几篇吧,得回趟老家。
    初中
    1998年初,考虑到母亲的身体状况,加之我学业繁重,父亲没出去打工了,回到家陪我母亲,顺便把家里的一部分田地收回来,直到我母亲2002年去世,那几年,父亲在母亲身边默默得陪伴着……
    1998年下半年,我和堂弟已上初二,因奶奶和三叔在镇山租了门面,且学校要求学生在校上晚自习,在家人商量下,我和堂弟平时就住在镇上了,方便我们学习,毕竟学校里家5、6里的路,晚自习再回家的话就特别安全,一直到初三都是如此。可能由于是我爸回到家的缘故吧,那一两年,我母亲的病情好转了不少。初二、初三,也是我人生中难得的愉快时光。学习任务比小学虽然更重,但因为几个朋友的出现,我的生活充满了色彩许多。
    初二有一段时间,与我同桌的是菜菜,我的成绩通常在班里二三名徘徊。第一名是老班,三年一直霸屏班上第一,与我争夺第二名的是丽丽(副班长),我和萍萍是学习委员,但我更喜欢珍珍。
    珍珍也姓白,她的祖上跟我同根同源,甚至,我们的辈分都是一样的。我对她暗生情愫的原因是因为初一我刚到班里发生的一件事。
    1997年9月1日,我和堂弟来到镇上最好的中学读书,作为一直在乡下泥巴里打拼的二人,突然之间到镇上读书,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拘束、不知所措。那一天,我和堂弟早早的来到学校,看完分班信息,年级总共五个班,我在一班,他在二班,于是各自回到班级,并约好放学后一起回家,毕竟,陌生的环境让我俩有点紧张。脚上的鞋和裤管还沾着些许泥水,而周围的同学,基本都是住在镇上的。身上穿得干干净净、花花绿绿的。而且,他们基本都是镇上小学一个年级的,六七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更多的是熟悉自然。当然,至于我和堂弟到镇上读书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和他在小学年级排名一二,镇上教学质量更好;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家的一位长辈在镇上初中教书……
    我有点谨慎的走在走廊上,周围的同学在打打闹闹,偶尔有点诧异得看着我,估计把我当猴子看吧,本来身材就瘦弱。我觉得他们背的书包对我都是一种降维打击,还更别说成绩了。虽然小学时,我在年级称王称霸,说白了,就是山中无老虎的原因。乡下的教学水平跟镇上简直是云泥之别。我感觉喉咙有点发干,手心有点冒汗。
    朦朦胧胧听完老师交代好班级的事,我默默收拾书本,背上书包准备回家。出了教室门,我还是尽量躲着像麻雀叽叽喳喳的同学,靠着走廊边沿走。突然之间,我闻到一股清香,然后被撞了一下,脸被一束头发扫了一下,脸上痒痒的,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绿色小褂子的女生,温暖的阳光轻抚着她的脸,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发出银铃般的嗓音,跟我道了个歉,然后又是头发一甩,牵着旁边女同学的手,转身跑了,我的脸,又被她的头发扫了一下……
    是的,她就是珍珍……
    初中的学习时间很紧张且仓促。我们除了读书就是吃饭,无暇顾及其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班级活动的开展,慢慢的,我发现同学们跟其实我一样,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初中的教学楼离学校操场有500米的距离,上体育课时,我还专门去找了小学校门口那棵黄果树,我从树上摔下来的那棵,不见了,被人挖掉了,连树根都看不到了,周围是圈起来的地基,可能准备建新房吧。上体育课时,我开始学着打篮球了,有菜菜、老班、我、堂弟,还有果子。
    记得第一次见果子的时候,也是因为菜菜。那段同桌的时光,我和菜菜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他跟我坐同桌的原因是因为他二姨(初中教师)跟我们班主任专门打了招呼,家里人发现他有一段时间上课老是不专心,成绩下滑严重,就让他跟我这只泥猴子坐在一起,起码我上课时不说话,专心做笔记。
    “这是果子,初中一年级,小学时,是我同班同学。”菜菜跟我介绍到。
    果子穿着一身蓝色线绒运动装,脚上是一双脏脏的运动鞋,不得不说,他的一身打扮还是特别潮流的,因为我没有他的装备,顶多穿白布胶鞋,更多的时候,还是穿着母亲给我做的千层底布鞋。果子长得白白胖胖的,戴着厚厚的眼睛。
    “啊?比我们低一个年级?”我问道,小学时,跟菜菜是同班同学,现在又低了我们一个年级,有点奇怪。
    “哦,他小学的时候,玩弹弓,弹珠把他的眼睛伤到了,休了一年的学,治眼睛,回到学校读书的时候就比我们低一个年级了。”菜菜解释到。
    老班也跑过来很热情的跟果子打招呼。(这几年,老班闲暇之余在研究他们家族的族谱,研究发现,他和我是表兄弟关系。)当然,当时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少年心性,几个同龄的伙伴,一瓶矿泉水都能收买人心的。何况果子时不时拿出袋装零食与我们分享,袋装零食在我的心里是崇高且奢侈的存在。过年的时候,母亲都是买一些散装花生、瓜子之类的,更别说威化饼、袋装薯片、袋装虾条了。
    渐渐跟朋友彼此熟络起来,放暑假的时候,相约到我家里,做农活,作为果子、菜菜这两个小少爷来讲,他们几乎没碰过农活,老班还好一点,他们父母听说到我家做农活,也是满口答应,毕竟,有了这个机会让他们解除到农村,吃吃苦,也是体验生活。
    当然,我家里也不会让他们干太重的农活,点到即止。傍晚时分,我们几个会到池塘里游泳,晚上吃完饭,就在我家楼上打地铺,能睡在一起,谈天说地。作为我们之中成绩最好的老班,(他家里用的字典都是厚厚的《辞源》,我们用的字典就巴掌大。)他肚子里装着很多故事。当我们躺在凉席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老班就开始讲他听到的奇闻轶事,这不,下面“百鬼夜哭”的故事就是他爷爷讲给他听的。
    百鬼夜哭
    1959年——1961年,中国发生了很严重的“三年自然灾害”事件,这三年的创伤,让本来就尚未恢复元气的新中国,更是雪上加霜。据一些数据统计,在这三年时间里,非正常死亡的人数在3000万——4500万之间,而这些数字的背后则是广大农民的累累白骨血泪史。在当时的条件下,三年之中,每个农民对大城市的建设化为货币数字来说,是整整4万元人民币……
    在那段艰苦卓绝的时光里,饿殍千里,白骨累累。农村里面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饿死了,村上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力气去救人,因为大家基本都是吃观音土、树根,自己也没力气。处理尸体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把尸体集中掩埋……
    所以,一到晚上就是百鬼夜行的时间。甚至傍晚时,在山坳的树桠上就会看到几个吊死鬼,垂着长长的舌头,身体随着风,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一看到这种场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夜深一点,家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们哪里睡得着,小孩子开始哭啼了,剩下来的狗蜷缩着身子,耷拉着尾巴,蹲在狗窝里发出嘤嘤的哭声。甚至有人能看到吊死鬼们板着个青白的脸,吊着猩红的舌头,在村子里路边飘来飘去,有的吊死鬼甚至顶着泛着惨白的死鱼眼睛,在窗户边嗅来嗅去。
    村子里,整晚整晚被鬼物骚扰,村民整晚整晚失眠,只有等到天空泛白的时候才能稍微眯一下瞌睡,醒来之后,还得继续到上山、田埂上到处挖树根、野草充饥。时间一长,活着的人跟行尸走肉一般,身子扁得能被风吹走,比那些饿死鬼还不如。地狱般的情形持续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几个村子的人都快崩溃了,心理素质差的,早就自杀了。直到附近来了一个老道士,情况才有所好转。
    据老一辈回忆,这个老道士身着一件脏兮兮的道袍,道袍的颜色都看不清了,头发就随意的揪起来,脸上尽是褶皱,皮肤像松树皮一样,一双眼睛混沌不堪,眼睛周围还有一些污垢,眼睛红红的。精神萎靡,好像从没睡过觉一样。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晚上在哪里休息的。估计就是随意在桥洞、树下甚至坟茔旁将就瞌睡一会吧。
    这个老道士也不去道观打坐念经,反而专门走街串巷,或者在几个村子之间游荡。他饿了的时候,会伸手向陌生人要吃的,也不说话,站在人面前,手一伸,双眼直勾勾盯着人家。如果有人愿意施舍一点食物的话,老道就很高兴了,很多家里根本没吃的,只能给一碗清水,老道也不计较,高高兴兴喝下那碗凉水,继续到处晃荡。有时,老道在镇上会遇到情况好一点的人家,会吃到表皮黄白的馒头,他吃完也不道谢,只是呵呵的笑着接受。无论哪种家庭,只要老道伸手,每个人都愿意给他食物,哪怕是一碗清水,因为只要他在附近,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中国的道士多半秉着“盛世修仙避世,乱世出山除邪”的态度,这个老道士也不例外。一到傍晚时分,老道士手里揣着一只笛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也不避讳山间树上的森森鬼影。入夜,百鬼夜行,阴风阵阵的时候,老道不慌不忙的把竹笛放在嘴唇上,吹上一曲。
    只听见曲声,时而凄凉,时而悲抗,时而婉转,时而激荡。当地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老道士吹的是什么曲子,但这首曲子仿佛有魔力一般,慢慢的,山野间、树桠上、十字路口的孤魂野鬼、吊死鬼等都静静的站住了。
    据老辈说,当时有个胆子大的人,出门看到这样的景象,惨白的月光下,老道士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着双眼吹着曲子,月光好像就聚集在他身上了,脏兮兮的道袍仿佛披着圣洁的月华,周围,成百上千的鬼物,从刚开始呆呆的站着,到慢慢像老道士身边涌去。曲子尚未吹完,老道士身边除了那块石头,周围全是黑压压的鬼物,那些鬼物也不骚扰老道,全部匍匐在老道脚下,安安静静听着曲子。慢慢的,有些鬼物开始哭了,这种情绪很快在周边散发开来,漫山遍野传来嗷嗷的鬼哭,有的鬼物甚至从他们空荡荡的眼眶里淌下了血泪……
    一曲末了,老道士睁开眼,望着身边黑压压的鬼物,也不害怕,在他的脸上甚至能看到悲天怜人的凄凉,有时,老道士浑浊的双眼也会随着鬼物的哭泣淌下热泪。老道士啥也不做,静静的等着,等着身边黑压压的鬼物平静下来,再把笛子送到自己嘴边,再吹曲子,曲音不再像刚才哪样,而是能摄人心魄,甚至急促。周围的鬼物仿佛恢复了人性一般,苍凉悲愤得叫上一两声,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一晚、两晚、三晚过去了,村民们发现村子开始祥和起来,似乎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正气徜徉在天地中间,天空也变得清澈了,没了之前苍黄压抑的底色,晚上也变得宁静无比,小娃娃甚至能一觉睡到天大亮。
    镇上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个老道士,几天下来,老道士的双眼更是通红,眼神也更浑浊不堪,似乎这几天的曲子,在耗尽他的生命一般。每每看到老百姓跟他打招呼,老道满是褶皱的脸上总会浮现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也会接受老百姓给他的食物,只是吃多少拿多少,从不浪费。
    老道走的前一天晚上,镇上老百姓看到他站着镇上的龙头坡上,微风习习,月华如练,他的道袍隐隐散发着青光,他依旧在吹曲子,不同往常的是,他的双眼发出厉厉精光,曲声带着浓浓杀意……
    “据说,那个老道士在离开之前到过你们白家,聊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顾不上休息就走了。”老班终于讲完故事了。
    “到了我们家里,还聊了一晚上?”我和堂弟有点发懵。
    “是,应该是见了你们爷爷,外人从你们爷爷嘴里只知道那个老道士留下的五个字。”老班继续说到。
    “哪五个字?”我和堂弟惊诧得坐起身来,菜菜和果子也盯着老班。
    “奇门,曹无谓。”要不是看着我们快要打他的话,老班估计还得端着。
    “奇门?啥玩意?”我们听到这两个字喃喃自语,躺下身来回味刚才老班讲的故事,同时也开始酝酿睡意。
    从窗外看去,天上的月亮好像披上了一层不真切的雾气,四周静悄悄的……
    撵龙匠
    周末的时候,我能回到家里,一方面帮父亲做做农活,另一方面见见母亲。家里因为没电视机,所以,偶尔一家人吃完饭之后,父亲就跟我讲一些奇闻轶事,虽说他是小学三年级没毕业的学历,肚子里听来的民间传说还是挺多的。
    在我老家一直有撵龙匠的民间传说,不知道其他看官家乡有没有这样的奇闻。所谓撵龙匠,其实就是风水师,寻找龙脉的风水师。能寻找龙脉的风水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民间出现的,比如传说中刘伯温为了保大明江山,斩断龙脉,独独忘了长白山的龙脉,导致皇太极、努尔哈赤入关,建立大清朝。所以,我在这里所讲的撵龙匠,有可能是能影响国家气运的风水宗师,大隐隐于市,但更多的身份其实就是看阴宅的风水师,当然,技术水平较一般的要高很多。所以,“撵龙”,意思就是“追寻龙脉”。
    这个撵龙匠的故事,跟清末的状元骆成骧有关系。骆成骧,四川省资中县人,于1895年被光绪帝钦点为文状元。他当年就读的书院,现在就是资中三中,在资中城北,有一条状元街,来源就是因为他。通过查阅一些史料,我还知道,资中县的冬尖、球溪鲢鱼这两道美食,跟骆成骧也有关系,相传,他把家乡的冬尖带到北京,分给同僚食用。其中李莲英吃了冬尖,更是赞不绝口,于是同意骆成骧到御膳房学艺。辛亥革命之后,骆成骧回到成都定居,为“五老七贤”之首,跟当地的文人讨论国事之余,他会下厨,而且把他的厨艺秘诀总结为8个字“南菜川味、北菜川烹”,下面进入正题。(故事的讲述者是我父亲,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农民,所以,这个故事本身免不了有附会骆成骧之嫌,具体怎么样,各位看官自行判断吧。)
    骆成骧爷爷在舒家桥开了一个茶馆,茶馆位置呢,就在河边上,吊楼下面是一片泞泥。老爷子为生意人,凡事都和气生财,长得也慈眉善目。这几天,茶馆来了中年人,一看装束呢,不像本地人,而且跟本地人也不怎么交谈,每天就到茶馆喝喝茶,喝完茶,放下钱,就回到客栈了。老爷子,看着这个人,一不像土匪流氓之流,因为土匪流氓在茶楼勒索的话,没这么客气,能安安静静啥也不说待上几天,二不像出手明器的人,因为出手明器的人,肯定会跟当地人打听当地的明器店铺,或者当地名门望族。总的来讲,这个人,在老爷子眼里,就是格格不入,冷眼看世界那种人。
    这个样子,过了好几天,老爷子看这个人一不欠茶钱,二说话客气,三不惹事。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寻亲之类的,趁着添茶的时候就跟这个人搭上话了。一来二去,跟这个人也熟悉起来,但这个人,始终不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和来此地的目的。
    今天,阴雨天气,外面沥沥淅淅得下着小雨,老爷子也早早把喝茶那些家伙什的收拾干净,茶水也烧好了,这个是他自开茶馆以来养成的习惯。那个人,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点了一杯茶,默默得坐在窗边,眼睛盯着不宽的河面,不知道他心里在琢磨啥。估计晌午时分,茶楼里来了一对母子,看来骆老爷子认识这对母子,还没等那个母亲说啥,赶紧给他们俩倒了一杯茶,说到,“秦妈,来了啊?”
    那对母子身上衣裳全是补丁,从秦妈的脸上来看,生活的困苦,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灰蒙蒙的,那个小男孩,也是畏畏缩缩躲在秦妈身后。看着骆老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秦妈眼睛里顿时湿润起来,说话也哽咽了,“骆老爷子,我……”。
    随即,骆老爷子拉着秦妈坐下,并安抚道,“别着急,慢慢讲。”,并叫来手下的伙计,到外面给这俩母子叫来两碗面。
    “哎,又得来麻烦您老人家了。”秦妈暗自神伤,旁边的小男孩懦懦怯怯得看着那杯热茶。
    “先暖暖身子,这么个雨天,你看,娃儿身上都湿透了。”说完,骆老爷子,把茶递到小男孩手上。
    “快谢谢爷爷!嗨,还是有点怕生。”秦妈对骆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说到。
    “娃儿嘛,还小,没事。是不是又是老田家为难你们孤儿寡母了。”骆老爷子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面,推到秦妈二人面前。
    看着热腾腾的面,那小孩子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只是直勾勾得看着,不敢吃。
    “吃吧,爷爷请你们的。”听着骆老爷子慈祥的声音,小男孩迫不及待的端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秦妈,倒没马上吃面,看着小男孩狼吞虎咽的样子,眼泪终于从那张困苦的脸上掉了下来。
    “今年收成不好,老田家催租不说,还要加租。”秦妈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说出了今天来的缘由。
    “那个狗日的,整天日嫖夜赌,仗着祖上留下的田地,欺负老实人。我看,迟早一天,那点田地得让他败完。”骆老爷子咬着牙说到。
    “一年下来,没挣到钱不说,连租都交不上了。哎,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哦?”秦妈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骆老爷子没说啥,去了一趟柜台,因为他深知其中缘由。把钱给秦妈,说到,“这点钱,你拿着,先缓缓,老田加租这个事,我会跟宗祠的族长说一下,大家商量商量,我看他敢怎么样。”
    宗祠,是因为自康熙十年(1671年),湖广填四川,浩浩荡荡的移民,一直到1776年才结束。那么每个姓氏的都会在当地建立宗祠祠堂,说白了,就是同姓之人联合起来,不至于被外人欺负。当然,每个姓都有个带头人,称为族长。比如我的老家也有我们姓的祠堂,每年清明节,同根同源的人,都会参加聚会,当年,如果自家后人添丁,如果是女儿,那么额外提一篮子鸡蛋,如果是男孩,提一只鸡,大家一起吃,并上族谱,这个习俗流传至今。只不过我本人,从来没参加过,一个原因是,祠堂的地,大集体时代(1958年前后)被充公了,2006年左右,通过打官司才要回来,然后修缮整理,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外地读书了。第二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父辈觉得,小孩子学业为重,所以也没强调我们去参加。
    看到骆老爷子给钱,秦妈早就泣不成声了,叫着小男孩给老爷子磕头感谢,吃完饭,又是一番感谢之词,此处不赘述。
    处理完这个事,早已过了晌午,骆老爷子也腹内空空,正准备吃点啥,对付一下的时候,传来声音,“骆老爷子,不介意的话,陪小弟我喝一杯。”声音中正洪亮,掷地有声,骆老爷子转身看着那个人,在茶馆快二十来天了,不怎么说话的那个人。桌上林林总总摆上了近十个碗碟,想来是在骆老爷子处理秦妈那事的时候,从外面叫来的。
    “哟,客官破费了。”看着那人向自己拱手示意,骆老爷子也慌忙拱手回礼。
    “这么一段时间,看客官不太愿意说话,本想着找个时间跟您聊聊天,看看您有啥难事我能解决的,想不到客官主动邀请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骆老爷子请那人坐下后,自己也坐下。
    “哈哈,向某我不善言辞,有感于骆老爷子的心善之举,特意叫了点吃食,临走之际,请骆老爷子赏个脸吃个饭。”那人一扫之前的沉默。
    “哦?向客官,您的事办妥了?”骆老爷子给那人斟上酒。
    “看到骆老爷子您,就办妥了,明天也该离开了。”那人神秘一笑。
    “哦?”骆老爷子虽然有点不知所以,但还是恭敬得端起酒杯,敬向客官。
    “鄙人,四川阆中,叫我向杰就行。”向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隐隐有点江湖大侠的做派。
    骆老爷子这一辈子识人无数,从眉宇之间看得出向杰非一般人,也看得出他在隐瞒自己真正的名字。“阆中,天人地宝,人杰地灵啊,相传唐代袁天罡、李淳风目的就在阆中。”
    此时,茶馆已经没人了,伙计也回到后堂烧水去了,其他客人在这个时候基本都去吃饭了。
    “鄙人不才,哪敢跟先贤并论,只是祖上赏了我一门手艺,所以,我走南闯北而已,鄙人的身份是撵龙匠。”向杰见茶馆已无其他人,对骆老爷子也直言不讳。
    骆老爷子听到向杰的身份,大吃一惊,撵龙匠,在一般人眼里就是风水宗师的存在,稍微对家宅风水指点一二,日后不说飞黄腾达,至少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是绰绰有余。听到这,骆老爷子对向杰更是尊敬有加,因为他知道,撵龙匠,一般情况下,不会自报身份的。
    看着骆老爷子想要起身致敬,向杰赶紧按着骆老爷子的肩膀,“老爷子不用拘礼,江湖中人,也不讲究那一套俗礼。”
    “敢问向大师,可有事情吩咐我这一把老骨头?”骆老爷子慌不择口问到。
    “送你一好处而已。”向杰爽朗一笑。
    “我骆家何德何能,承蒙大师指点一二,骆某我诚惶诚恐啊。”这个是实话,被撵龙匠许诺好处,确实是祖上蒙荫。
    “老爷子可知我为啥在这里?”说完,向杰做个请的姿势,二人边吃边聊。
    原来,向杰是个撵龙匠,一个月之前,他来到资中县,游历重龙山时,看到一处在风水脉,而且此条风水脉还未被破,就顺着脉一直在找风水脉的穴处。
    所谓穴处,各位看官可理解为节点,自古中华大地就有各种各样的风水穴,在风水穴有诸如龟、蛇、等等异兽,甚至石头中间有见不得光的鲤鱼、泥鳅等等。
    一个月之前,向杰心有所感,就离开家乡到处游历,一天,还未进城,便看到一座牌坊,高约两丈,牌坊旁有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石雕,向杰知道,此石雕为睚眦,牌坊上刻有,“西汉资中县,后周盘石县”的字样。早就听闻资中县的重龙山是处风水绝佳之地,向杰盘算一番,决定在资中多逗留几天,于是,当晚来到南岸的观音庙附近入住,准备第二天上山看看。
    是夜,微风习习,月光如水,石壁生辉,向杰睡不着,想来能在此地获得一丝安宁,感叹之余,披上外衣,下床走走。顺着斑驳的石面,不知不觉已走到崖边,月亮像银盘一样悬挂在天上,向杰不自觉望向脚下的江面,奇异的事发生了,江面上有两个月亮。向杰揉了揉眼睛,没眼花,江面上明晃晃的倒映着两个月亮。看来,资中县果然有些风水灵脉啊,向杰感叹道。他不知道的是,此景为“资中八景”之一的“珠江月夜”,只是后来莫名的消失了。
    第二天,向杰来到重龙山,此山草木幽幽,苍崖壁环,山上有十余股涓涓泉水沁入潭内,有的泉水滴在石壁上、有的落入潭水中,细听之下,犹如仙人在指挥奏乐一般,“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可能就是此番景象吧。”向杰心里想着,看着崖壁上古朴的四字“灵岩泉韵”。继续往前走,向杰看到了苏东坡写得颇具灵气的“唤鱼池”、看到了黄庭坚、陆游等等的题词,最终在来鹤亭发现一处风水脉。细细查看之下,发现此脉还未被破,于是跟着此脉来到了舒家桥,遇到了骆老爷子。
    “此脉的穴在这里?”骆老爷子也没想到是这样的。
    “是的。”说完这两个字,向杰示意老爷子看看茶楼下面的泞泥滩。
    老爷子不禁哑然,此风水脉的穴居然在这个烂泥滩里,“不知向大师为何告诉我此事?”
    “这就是我送你的好处。”向杰直言不讳,“风水穴,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所谓德不配位,就是这个意思,也不是我能要的,我占有了,遭受天谴不说,也得不到这个福荫,我看老爷子您为人心善,面相富贵,而且通过我这段时间对您的观察,您老人家的为人值得这处风水穴。”
    骆老爷子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向杰每天来我这个小茶楼喝茶。确实,论观察人的地方,茶楼是不二人选,不说来茶楼的龙鱼混杂,就是坐在茶楼里不说话,也能听到周边的许多人物轶事。换句话说,茶楼,就是一个缩小的江湖。
    “不知此处风水穴是主哪方面的?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享用。”骆老爷子有点惴惴不安了。
    “此穴乃状元之穴,埋入先人骨骸,后人必出举人。”向杰言语好爽,没其它风水师那样的遮遮掩掩。
    骆老爷子不得不佩服向杰的眼光,“可是,这块烂泥滩不是我家的……”
    “是老田家的,我知道,不过他家德不配位。”向杰笑笑,“那我告诉您,此地就是你家的。”原来,向杰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些事了。
    见有客人来喝茶,向杰在骆老爷子耳边细说了一番,然后,结了茶钱,走出茶楼,不见踪影。
    两个月之后,借着黄历大吉之日,骆老爷子对茶楼下面的烂泥滩动工了,听街边人说,想扩张茶楼的规模,现在要搞地基。果不其然,田家来找麻烦了,现在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说是自己家祖上留下的这个烂泥滩,没办法,闹到县衙门了。
    现在的情况是,双方都拿不出地契之类的凭证,但好在骆老爷子说,烂泥滩下有自己祖上的墓碑,可以作证。于是双方在众人的见证下,把烂泥滩挖开,果然,出了一块墓碑,明明白白的写着骆家先祖。田家无话,知县同意骆家在自家地上动工。
    原来,这就是向杰跟骆老爷子说的法子,在动工前一个半月,就悄悄把骆家先祖的墓碑埋在烂泥滩里……
    深夜,骆老爷子一个人,带着自家先人的骨骸,偷偷埋在当初向杰说的某个地方。埋后三天,几十年不变的烂泥滩干枯,茶楼地基也完工,骆老太爷安心经营茶楼。之后,骆成骧出生,1895年被光绪帝钦点为文状元……
    母猪拱
    转眼到了1999年,初三了,我和堂弟都有了各自熟悉的朋友,我的学习成绩保持在年级前五的样子。对珍珍的情愫愈发浓烈了,一天不见,心里像猫抓一样,但始终不敢开口表白,郁闷之际,我只能找菜菜倾述自己的心情,没想到,他也处在对丽丽的暗生情愫之中,不能自拔。
    有一天,下午放学之后,难得晚上不上晚自习,傍晚时分,我突然想起作业本忘在教室了,于是回到教室。我发现菜菜一个人正在教室里忙得满头大汗,搬桌椅累的。事情是这样的,班上每一个同学都是独立的桌椅,菜菜跟丽丽,按照横向排列来说的话,算是同桌。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每周日的下午放学之后,打扫卫生的同学会得把全班桌椅横向右移一位。而今天,恰恰把菜菜和丽丽的桌椅移到了教室的东西两端,也就是说,菜菜得等一个星期才能和丽丽坐同桌了,显然,他等不及了。
    我盯着眼前的场景,菜菜很尴尬的看着我,很明显,我知道他的小心思了。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在于,他不只是动了他跟丽丽的那一排桌椅,为了掩饰他的小计谋,他把全班的桌椅都移动了。近50套桌椅呢。好吧,朋友有困难,虽然我嘴上不饶人,但行动上还得帮他排忧解难,一番嘻嘻哈哈之后,我帮他把全班桌椅都移了个遍。作为回报,他给我买了饮料。第二天,早上晨读的时候,同学们来到教室,发现自己的桌椅动了两个位置,我没声张,菜菜在虚张声势的做试卷,周一的时间,在同学们议论纷纷中度过,我和菜菜该干啥干啥,不吱声,偶尔附和两句,啊?不知道啊,好怪哦,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回到家,趁着爸妈心情不错,我特意向我爸打听珍珍那一脉的事情,珍珍老家在三队,我在七队,本就是同根同源的表兄妹。但我爸会错意了,认为我是在向儿时那样问他奇闻轶事,他顿了顿,谈起了三队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异事。
    大概在民国时期,三队里有个垭口,这个垭口正是通往上下生产队的必经之路,平时大家路过垭口,也没觉得啥。慢慢的发现,垭口那里有块突出的石头,那块石头越来越像猪的嘴巴,于是,当地人就把那个垭口称为“母猪拱”,因为那块石头,特别像母猪进食,用嘴巴拱食的样子。
    他们村子有个人,姓张,这个张家家底殷实丰厚,家里的装修风格,以现在的标准来讲,也毫不过时。据说,当时他在修建房子的时候,自己买了很多大瓷碗,把这些带着花纹的瓷碗带回家之后,也不见他拿出来招待帮他修建房屋的左邻右舍,甚至自己家人吃饭的时候都没用买来的瓷碗。村里的人纷纷猜测他那些瓷碗的用途的时候,他把那些瓷碗搬到院子了,一个一个的摔碎了。村里人对他的作为很是不能理解,好好的瓷碗,还那么贵,不用就罢了,还摔碎了,不是糟蹋钱吗。
    等到房屋外墙抹灰的时候,他把那些瓷碗碎片一块一块贴在墙上了,图案最后成型之后,大家一看,房屋正南位置的墙面上,居然是一头母猪,正对着垭口的“母猪拱”……大家除了啧啧称赞他的审美之外,也没议论啥,有钱人家嘛,见过世面,审美观念难免超前一点。
    但自他修好房屋之后,大家隐隐约约发现,垭口的“母猪拱”有点不对头了。平时的话,不负担粮食的人,路过那里啥事没有,但凡挑着粮食路过“母猪拱”,往往都会摔上一跤,粮食还得洒一地。农村人珍惜粮食,见洒了一地,都会半跪在地上,把粮食一颗一颗捡起来,重新放进竹兜里。
    不捡不要紧,一捡吓一跳,每次洒了的粮食重新捡起来之后,发现粮食的分量够不着之前的分量。这种事情,一次两次,村里人也不会在意,发生了很多次之后,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多半都认为“母猪拱”成精了,成精了的东西得吃粮食啊,所以,它在使绊子,让挑粮食的村民摔上一跤,洒出粮食之后,自己吃了一部分。
    自古以来,勤劳的中国农民都会把粮食当成自己的命根子一般,对待神灵的态度也是基于对庄稼有帮助的务实态度,比如古代向龙王求雨,刚开始,都是浩浩荡荡一群人,手捧蔬果、蜡烛纸钱到龙王庙,敲锣打鼓,焚香进贡,三拜九叩的祈求,两三次,雨还没求下来的话,古时的人就会给龙王脸色看了。具体的操作就是捉来很多壁虎,因为壁虎的外观跟龙有些相似,人们会把这些壁虎集中起来,在龙王庙前面烧死,其意很明显,求你,还不给我们办事,那就烧死你的子孙,忍心看着子孙被活活烧死?不忍心的话,就下雨救你的子孙,典型的杀鸡儆猴心理……
    所以,某一天晚上,村里的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着火把,到了垭口,拿着钢钎锤子齐力把“母猪拱”给砸碎了,据说,石头里渗出了一些鲜红的血。之后,再无摔跤洒粮食的事发生,渐渐的,村子里张姓人家家道中落,子孙也搬离了村子,什么原因,大家不得而知……
    “啊?还有这种事情?”听完之后,我惊讶得闭不上嘴。
    “囊个没得?以前我在石场敲石头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石头里敲出来一个球形的石头,溜圆(正圆),把它敲碎之后,看到里面有一条泥鳅,但是那条泥鳅见到光就死了。”父亲若有所思的说到。
    看完这一段,下面的东西有点虐心,作为笔者来说,不想回忆我的母亲去世的场景,作为文中白之则来说,不经历母亲去世的话,唤醒不了血脉和前世的记忆,痛苦,但不得不发,写文稿的时候,笔者对这段经历付诸于笔端,哭了几次,哎。。。。。。
    补第二个梦境分析
    你喜欢打篮球,现在懂了吧?”封平看着我。
    “懂了,懂得不能再懂了。”我发现喉咙干涩,似乎说不出话来,猛的灌了一大口酒。
    是的,这个梦境预示了美国NBA篮球巨星Kobe坠机逝世。老万做梦的时间是2020年农历春节前夕,科比坠机发生于2020年1月26日,也就是2020年农历大年初二。它们是在告诉老万科比会坠机的事。挖掘机上的信息,已经比较明确的说了就是科比,1.挖掘机机身颜色是蓝黄相间,也是科比所在湖人队的比较常见的队服之一,所谓的湖人队紫金战袍;2.机身上显示的数字,824,这个数字,作为资深篮球迷来讲更熟悉不过了,8号和24号都是科比生前用过的号码;3.科比出事当天,他和他女儿乘坐的直升飞机,是在往返途中出事的,暗含梦境中挖掘机在回倒的过程中掉下山崖;4.这一点,对于喜欢科比的球迷来讲,很虐心,科比的遗体被发现时,已经是四分五裂了,其中的一只胳膊跟身体相距几十米,还不包括科比身体的其它部位,梦境中,那辆挖掘机也是四分五裂的;5.为啥要用挖掘机来代表科比,KOBE这个名字的来源据说是因为他父亲喜欢日本的神户牛肉,kobelco公司就是神户制钢公司,两者暗含“神户”二字,其二则是因为,kobelco就有“kobe”这四个连续字母。
    因为我本身就是湖人球迷,用我朋友果子的一句话来讲,“准确的来讲,白之则是科比的球迷,跟湖人队没多大关系。”,记得2009年,科比的湖人队跟姚明领衔的火箭队打季后赛抢七,西部半决赛最后一场比赛,虽然姚明只打了三场比赛就因为受伤导致赛季报销,在当时,姚明的火箭队在国人心目中占据了相当高的位置。那天我跟果子在网吧里看直播,周围全是火箭队的球迷,包括果子,除了我一个人支持湖人队,差点被他们打一顿轰出网吧。分析出来这个结果之后,我平复了好久,科比坠机的事情,快一年了,现在因为一个案例,还是关于他本人的案例,又让我想起那个在篮球场上永不服输的黑曼巴,对于我来讲,很虐心。(时至今日,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内心依旧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母殇
    初中的时光,在青涩、懵懂、憧憬和迷茫中很快就度过了。2000年,初升高,我和堂弟、老班、丽丽都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二中,考虑到我和堂弟家里困难,以中考的成绩到一中读书的话,能免学费。于是就上了一中,菜菜也刚好上的一中,另外的朋友,也就是珍珍和萍萍则在县里另外一所中学读书,距离县城30公里的样子。第二年,果子也来到一中读书。
    自我上了高中之后,母亲的身体状况更糟糕了,每次放月假回家,我最怕的就是听到村子里的人说我母亲这个月又去了几次医院。家中始终笼罩着令人压抑和窒息的气氛,为了省钱,我不敢跟爸妈要求更多的物质条件,高中三年期间,我始终是一床薄薄的被子,夏天还好,冬天晚上睡觉时,总感觉身子没暖和过,整个冬天,我感觉身体都是冰的,所以,我现在特别怕冷。
    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导致她很少下地走动了,医院检查的最终结果是,尿毒症,晚期。母亲全身已经开始浮肿,吃东西只能喝点肉粥之类的流食。父亲晚上帮母亲擦拭身体的毛巾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西药味道。母亲脸色苍白如纸,只有我放假回家时,脸上才会偶尔出现一抹红晕。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对我和哥的思念,总是放在心里,放在与父亲平时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里,这种牵挂,很少在我面前表现,怕耽误我学习,怕耽误哥在部队锻炼。每次我回到家中,看着母亲,喊一声“妈”,母亲眼里尽是温柔,眼神中还夹杂着许多留念与不舍。
    放月假回家,我基本都不带书,通常是头天下午到家,第二天吃过中饭就得到镇上坐客车,通过35公里的泥泞马路回到一中。在这陪伴母亲一天的时间里,我会给母亲一个字一个字读我哥的家信,不管这些家信已经读过了几遍,每每听到我的声音和哥在信中对母亲的挂念与嘱咐,母亲脸色会洋溢着一种难得少见的幸福,她想她的两个儿子了,她希望在去世之前能多跟她的儿子说说话,多嘱咐嘱咐儿子们。仿佛,母亲觉得对儿子们、丈夫的嘱咐能减轻她身上的病痛,能缓解她心中无限的挂念……
    父亲已变得非常沉默,更多的是坐在一旁默默的抽烟,家中的经济负担让父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脸上尽是刀刻般的皱纹。父亲悄悄在镇上买了黄纸,给母亲准备的。按照我老家的习俗叫“烧落气钱”,意思就是,亲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得烧那些纸钱,意味着亲人的灵魂能在黄泉路上走得安稳和顺利。因为,私下,父亲跟我说,他有一天晚上,听到了脚步声音,整个房子里都是啪啪的脚步声,而我母亲没听见任何声音,传说是阴间的阴使在人临死前,会把那个人在阳间走过的脚步收回到阴间。我只是默默听着,母亲这几年的身体状况,让我也变得沉默寡言,泪,流在心里……
    我不知道那一两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父亲抱着母亲,一边喊着母亲的名字,一边准备烧黄纸,我也不知道父亲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仰望天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咒骂着老天爷对我们家庭的不公,我也不知道,父亲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2002年的腊月十四,那一天,还是来了……
    几天前,我在学校就感觉到心脏时不时突突的跳,心中特别不安,时时刻刻挥之不去的心烦意燥……
    那一天早上,我还在操场上做着早操,隐隐约约看到县上的亲戚身影,她在四处找我,看到我后,说了一句,“快回家,你妈……”,余下的话,我根本没听清楚,就发疯似的往校门口跑,门卫看着我脸色凄凉,也没问原因,赶紧开了校门,我神情恍惚跑往客车站……
    回到家中,已近中午,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浑身都是泥浆,从镇上到家里的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是怎么爬起来的,脸上混着雨水、泪水……
    母亲已是奄奄一息,被家中亲戚抬到了堂屋,堂屋中站满了人,有亲戚有周围邻居。母亲脸色如蜡,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微微闭着,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语调。我一进屋就跪倒在母亲面前,终于忍不住了,拉着母亲的手,嘴巴已经喊不出“妈”,一出口尽是泪水,嚎啕大哭,母亲仿佛知道是我回家了,眼角泪水滑下……

    周围的亲戚邻居见我哭了近半个小时,泪水已经流干的时候,纷纷劝我,叫我一遍一遍喊着母亲,试图唤醒母亲的神志,彼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听到这个建议,我坐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嘶哑的一遍一遍喊着,妈……
    中午吃饭时,母亲依旧神志不清,亲戚端着饭给我,让我多吃一点,因为接下来,做道场法事的时候,我吃不下东西,一听到这,我送了一口饭到嘴里,泪水更是滑到碗中……
    下午四点过,我一中的几个同班同学从县里赶回到我家里,在班主任的授意下,临时给我捐了一千多块钱。他们到达时,我已是神情木然,嘴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妈”……
    看到他们的到来,我愣是反应了几分钟才意识到是同班同学来看我和母亲了。
    同学们看着我红肿的眼睛,眼泪也是止不住下流。此时,母亲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叫起名字来,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看到我在她身边,想抬起手摸摸我的脸,但手已无力。周围的乡亲赶紧把我爸叫过来,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母亲嘴里念叨着:“我要走了,他们来接我了,你们都要好好的,不要伤心……”
    母亲如此念叨了几遍,突然眼睛一闭,鼻梁一塌,我抓着母亲的脉搏一沉,母亲走了……享年48岁……
    父亲猛地哭出声来,“老天爷啊,你让我怎么活啊!”随即,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我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破裂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母亲已被收敛入棺,我是横着躺在床上的,双脚悬空,依照习俗的话,如果我顺着床睡,母亲的灵魂就得跪在我面前,为我赎罪。同学们见我醒来,赶紧纷纷围过来嘱咐我注意身体,我眼神涣散,眼睛空洞洞的盯着黑漆漆的上空……
    母亲棺材下面已点好了煤油灯,依照道士的说法,直到出棺入坟的时间段,那盏灯是不能熄灭的。
    送走了同学们,已是天黑,邻居为我穿上麻布衣服,我守在母亲旁边默默流泪。家中已有不少人在帮忙,我只是觉得,他们像人影一样在家里飘来飘去,丝毫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温度的存在。
    当天晚上,我总觉得屋外有人在温柔的看着我,家里有一面镜子,母亲的,准备随棺下葬,但上面总有个灰蒙蒙的影子,擦也擦不掉,老人家说,那是因为母亲在咽气之前,没看到我哥,心里割舍不下。
    第三天,哥从部队回来了,跪拜完之后,拿着那面镜子,用手轻轻一拭,影子消失了,母亲在天之灵,看到我哥回来了……
    村子里的道士连续做了七天法事,父亲我们三人,整个身体瘦了一圈,脸上尽是灰尘,因为在那七天里,我们不能洗脸洗脚,法事完了,还得轮流守着母亲,实在瞌睡,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眯一会。
    第六天傍晚的时候,我的那帮朋友赶回来看我了,老班、菜菜、果子、丽丽、萍萍、珍珍。

    他们依次在母亲棺木前跪下磕头,我跪在旁边以示还礼。礼毕之后,丽丽、萍萍、珍珍站在一旁,我发现珍珍的眼睛是红肿的,长长的睫毛是湿润的,估计哭过几次吧,在她们三个女生中,我和珍珍的通信最多,其他的朋友相互之间也会通信,忙起来的时候就干脆寄明信片。老班、菜菜、果子、堂弟扶我站起来,时间的流逝让我们更默契和沉默了,他们只是嘱咐我好好料理家里的事,期末考试肯定是赶不上了,老班还拿给我,他这段时间的随堂笔记……几天的法事和极度缺乏睡眠让我依旧感觉头重脚轻,轻轻的和他们说过话之后,堂弟就安排他们到家里休息去了。
    晚上,法事休息间隙,几天的过度心伤和劳累,我瘫在椅子上,隐隐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我朝楼上望去。珍珍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两只眸子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她只是站在楼上,呆呆的望着我,我喉咙发干,想给她一个笑容,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两个学校放假时间不统一,我与她已有半年未见。
    珍珍站了十分钟,看着她的嘴唇动了动,我似乎感觉她有话对我说,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喉咙干干的,依旧说不出话来。她默默得看着我,眼睛中似乎有泪花涌出来,然后转身回到丽丽和萍萍的房间……母亲出殡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早上的时候,我的朋友们一一与我告别,然后去县里读书,高三的时间尤其宝贵,珍珍估计一夜未睡,顶着黑眼圈,走起路来,感觉像走在棉花上似的,深一脚浅一脚……
    抬棺木的人是村子里的人,道士在看过八字之后决定的,不能与我母亲相冲。我和哥捧着母亲的遗像,走在棺木队伍前面,逢着棺木过水沟时,我和哥得跪在地上,等棺木通过水沟才能站起来,快步走在前面,继续控制着速度向母亲坟茔走去。
    走在半山腰时,我听到身后一阵喧闹,赶紧回过头,看到一个抬母亲棺木的村里人支撑不住了,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替下来,棺木不能落地。他则是满头大汗,脸色乌青,闭着眼睛,身子僵硬,仿佛在承受什么压力似的。领头的道士赶忙走过去,掐住他的人中不松手,急忙叫周边的人取来鸡冠血,点在他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几分钟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很是迷茫的看着围在身边的人群。母亲的下葬过程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其它的都很顺利。
    母亲的头七过了,哥已回到部队,晚上,我和父亲坐在桌子边,桌上就两个青菜,还摆上了一瓶白酒,从不让我沾酒的父亲朝我碗里倒了半碗酒,红着眼睛对我说:“你妈已经走了,不要想那么多,你安心读书,为了你妈的病,家里现在已经没钱了,但是你放心,父亲我即使砸锅卖铁,卖血卖肉,都把你供出来。”我看着父亲脸上的皱纹,这几年日益消瘦的脸颊,白发似乎像野草一样蔓延开来。听完父亲的话,我端起碗,把白酒一饮而尽,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父亲在,天,塌不下来……
    春天的时候,阳光明媚,草莺纷飞,我独自一人来到母亲坟前,点上香,烟雾缓缓转着圈向空中散去……
    鬼压床
    第二天,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往学校赶去。到达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望着透出日光灯光亮的教室窗户,同学们在上晚自习,时不时传来他们熟悉的声音,我没进教室,独自回到宿舍,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胸口,喘不过气来,意识很清醒,望着黑漆漆的宿舍,我想开口,但是开不了口。双脚冰冷,感觉什么东西从我的脚底板开始缓缓进入我的身体。鬼压床,我突然意识到,前段时间,宿舍下面的工厂里,一个妇女被钢管砸死了……
    我独自承受着那份痛苦,想翻起身大喊几声,但就是开不了口,动不了身,那个东西在进入到我双腿膝盖位置的时候,我脑里传来一个声音,“跟我念,心里默念就行,我既是佛,佛既是我,念完之后,接着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念的时候脑袋里想着观音菩萨的雕像。”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照着做,念了几遍之后,身体上的压抑感突然消失了,我赶紧翻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呼吸,脸上全是汗水。约莫几分钟之后,同学们说说笑笑回到寝室,开了灯,看着我脸色苍白,随即围过来关心的问问我家里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轻声说了家里的情况,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只是苦笑摇摇头,只字未提。
    同学们围着我说说笑笑之后,就各自入睡了,这一段时间的心力憔悴,让我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是谁?为什么教我口诀。”我发现,此时的我已身处一个道观之中了。道观在一座山上,向四周看去,隐约能看到四周飘着云雾的山头,道观四周郁郁葱葱,道观的门口有一棵松树特别大,树皮遒劲,树冠如华盖一般。此时,我在问站在我面前,身着道袍的一个青年男子。
    “哦,你猜?”青年转过身来,戏谑的看着我。
    “如有冒犯前辈,请多多谅解!”我有点无语,看着挽着发髻的青年。他身型修长,不知是不是没怎么见到阳光的原因,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对这个形象有点不适应?”他从我的眼睛看出了疑虑,随即变换了另一个容貌,我发现站在对面的就是我自己。
    我后退了几步,神色紧张得看着对面的自己。
    “好吧,还是不太适应,我再换一个。”我自己说到,随即站在我面前的是我母亲,一如生前那么温柔得看着我。
    “妈!”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了。
    “别这样,我不是你母亲。”看着我哭了起来,他回到刚才身着道袍的青年形象,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我站了起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唉,坐吧。”他叹了口气,说罢,他独自在松树下一个石凳上坐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看着他没恶意,我也坐在石凳上,忍不住发问。
    “喝杯茶,山上冷。”说罢,衣袖一挥,两杯茶凭空出现在石桌上。
    我端起茶杯,杯子里不是茶叶,而是一种没见过的果子,茶水绿油油的,茶水入口,清新微甜,滑入腹部,心脏有些许发热。
    “对眼前的场景熟悉不?”他见我不再那么紧张了。
    “没来过,但好像有点熟悉。”我回答道。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那个被钢管砸死的女鬼想上你的身。”他自言自语。
    “所以你在耳边教我口诀?”我还是有点懵,为什么教我?
    “你母亲去世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你的心脉伤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能时不时沟通你了。”他沉吟一会,仿佛在斟酌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
    “母亲的丧事,让我有点累,可能阳气弱吧,所以那女鬼想趁虚而入。”我想想说到。
    “其实,你早就该死了。”他沉默了一会,抬起眼睛看着我说到。
    “是的,小时候,身体弱,早就该死了。”对于此事我倒想得通透,要不是为了养活我,我弟弟肯定比我过得好。
    “你命格六个水,关键还有白家血脉,白家血脉属火,刚猛的火,水火相济,两败俱伤。”他微微一怔,没想到我对于早该死去的事心里这么坦然。
    “哦,难怪我小时候身体那么差。”我终于明白了,是我命格和血脉的关系。
    “你的命格特殊,所以那女鬼想夺舍。”他对刚才女鬼的事,解释道。
    “夺舍?什么意思?”我还没接触到这个词语。
    “哦,就是想借助身体还阳的意思。”他说到。
    “借尸还魂?”我茶杯中的水被我喝得见底了。
    “差不多就那意思吧。最主要是你的命格,在她眼里像狼见到血一样。”他看着我茶杯,衣袖依旧一挥,我茶杯里的水凭空添满了。
    “六个水,听都没听到过呢。”我感觉后背有点发热,刚才好凶险。
    “是啊,对于鬼来说,你的命格是香饽饽。”他不紧不慢得说到。
    “所以,我现在其实已经死了,你就是那只鬼?现在这么来一下,是为了安抚我?”我不得不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另一个自己
    “哈哈哈哈……你没死,你只是在梦中……”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还挺阳光。
    “哦!”我有些尴尬,没猜中答案。
    “你家背后的地门龙神……”他看着我尴尬的脸色好一会,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你知道它?”我有点吃惊。
    “尸解成仙,所以那具石棺里没有骸骨,只有衣服。嗯,应该是太阴炼形的方法。”他直白的说到,“太阴炼形,就是利用月华修炼,这种尸解成功之后,骸骨会消失不见。”
    “真有神仙?”我不得不怀疑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取决于你怎么看吧,用你现在受到的教育来说,也可以叫做四维或者五维生物。成佛登仙也好,得道升天也罢,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逃脱这具肉体。”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
    “所以,我见到的地门龙神,其实就是石棺里尸解成仙之后的灵体?”我想了想,发问。
    “是的。他尸解成仙,成的地仙,也就是你们平常所说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之类的。”他看了看我,笑眯眯继续说到,“想不到,投胎转世之后,你对这方面的东西领悟挺快的,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白痴呢。”
    “白痴挺好啊,没那么多烦恼。”他其实挺随和的,就是说话比较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知道,人,为什么有时候会梦到预示梦境吗?”他似乎在一步一步引入他今天想跟我说的核心。
    “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还有就是传递梦境背后的它们是谁?”我对于梦境分析是看过一些课外书籍的。
    “有如此的理解,甚好。”他站起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传递梦境的它们,其实就是你自己!”
    “什么?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传递梦境?”我惊异得合不了嘴巴。
    “所以,你看到的我,其实就是你自己,另一个形态的自己!”他转过身来,身下洒着斑驳的树影,他的眼睛盯着我。
    我差点跳起来,稍微冷静一下,看着他的面容,剑眉星目,五官清秀,跟我的脸似有那么几分相似。
    “因为你的心脉受损,加之你的命格上的原因,所以,现在的你,能很好的通阴阳,这也是我今天能见到你的原因,一般人是见不到自己的本体的。”他缓缓点点头,继续坐下。
    “我是你的分身?”我不可思议得看着他。
    “倒不是分身,准确说的话,是我神识的一部分,但在俗世中,你我毫不相干,甚至我不能主导你的身体,更不用说你的思维了。”听完这句话,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我就是傀儡了。
    “其中原因,其实就是为了修炼,所谓红尘炼心,你那个世界的人,绝大部分跟你情况是一样的,部分神识转世投胎,就是为了修炼内心,或者说,用你受到的教育,叫进化,从三维生物进化到四维、甚至五维空间。”他盯了我好一会,看我没崩溃,就说出了答案。
    “我是自我,你是超我的意思?”我想了想说道。
    “超我?好吧,你这么理解也行。”他笑眯眯得挥挥手,石桌上出现了一些瓜果,
    “吃吧,在这个梦中,你还是有味觉的,下一次,咱们不知何时能见面呢。”
    “所以,如果在梦中破壁成功的话,其实见到的就是自己的本体?”我现在毫不拘束了,抓起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就啃了起来,自己跟自己客气啥,还真是,味道不错。
    “是的,因为俗世的生活,很难,在自己处于困顿、犹豫之时,超我就会给自我传递梦境,指导方向,因为毕竟,自我是为了进化超我服务的。有些人会认为是自己的守护神,也有的人会认为是神灵对自己的启示,其实,就是自己的本体。”他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笑意更浓。
    “但是,很多人,无法正确解读梦境,为什么不在梦里说得直白一点?”
    “受制于规则,或者说是天道的限制吧,要不然,人人都能修佛成仙了,是吧?”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要是那样,人间岂不是神仙打架了。
    “所以啊,世间一切的苦难、困顿、失意、心碎都是自己要去经历的,所谓炼心,是用尘世的烈火在炼心啊,哪有那么容易啊,但是,记住,你在受苦受难的时候,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因为,背后还有个本体,在默默陪着你,甚至,在机缘下,还能托梦给你指点方向,不管世间有多少痛苦,好好活下去……”说完,他只是默默得看着我。
    这番话,隐隐触及到了天道的本质,我默默点了点头。
    “很多人,在经历困苦的时光,容易易躁易爆,这种情况下,本体根本无法给自己提供任何指导。其实很多下凡的圣人指点到了,很多人听不进去罢了。”他继续说到。
    “下凡的圣人说啥了?”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几天比较忙,以上是三天的量,三天之后,我再发
    张子旭
    “宁静致远、静以修身。关键就是这个“静”字,在经历磨难、享受荣光的时候,只有心静下来,才能看得长远,也只有心静下来,本体才能更好的在梦境中指导自我。”仔细看着你的容貌,没我想的那么丑嘛,他哈哈笑道。
    “你说我的命格,是鬼眼中的香饽饽,那我以后怎么办?”吃完,我抹抹嘴。
    “夺舍,哪有那么简单,像那个被砸死的女鬼是昏了头,她即使夺舍成功了,不到十秒钟,就会被你白家血脉烈火烧的魂飞魄散,加之我传了你口诀,再遇到那种情况,照做就行,这个方法比较温和,能把鬼驱走,又伤不了它们,不违天道,俗世的人常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天道,总是给世间万物留有最后一丝善意的。”他看着我把桌上的瓜果全部吃完了,又是微微一笑。
    “还有什么要问的?”眉眼含笑。
    “啥是奇门?”我看了看周围环境,自己的品味挺不错,虽然是个庙宇,建筑风格倒更像江南小筑,幽静的环境,时不时,松树上飞来几只白鹤。
    “奇门,是一个门派,传承有几千年了,相传是轩辕黄帝创立的,在你们人世间算得上是帝王之说,但真正懂行的,尘世之中没几个人。”他有点吃惊,我怎么会问这个门派。
    “哦,相传,奇门的一个人,在处理我老家百鬼夜哭的事件之后,见了我的爷爷。”我解释到。
    “哦?见了你爷爷?这其中的隐秘,我还不太清楚。”他皱了皱眉毛,“除了你转世投胎,我没关注尘世很久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还有就是,你在这个空间的地位有多高?”我眨了眨眼睛。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方面,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师兄,我叫张子旭。至于地位嘛,反正不低就行,但别给我惹祸事哈!”他想了想,正色道!
    “哦,我不是怕,又遇到神神鬼鬼的欺负我嘛。”我说出了心里的小算盘。
    “你的心脉受损,但是也可以说,你血脉已开,待会我指点一二,保证你不被神神鬼鬼欺负就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一想到母亲,我心里凄凉。
    “你放心,我跟崔珏说了,他会给你母亲安排一个很好的转世的。”虽然他是神仙,为了我,这件事的处理上,挺好的。
    “谢谢师兄,崔珏是谁?”我满脸微笑。
    “地府判官啊,笨蛋!”他见我叫了他师兄,嘴上骂着我,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我们有师傅吗?他老人家在哪里?”我很好奇这么个庙宇就张子旭一个人住。
    “有,时机未到,你会见到的。”说完,他朝我眉心一点。
    顿时感觉我的眉心里有啥东西在突突的跳动,好像想跳出来一样。
    “平时心静下来的时候,把精力往眉心的位置引就行了,天眼开,百鬼避。”他说到。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看来,分别的时间快到了。
    “准确说的话,你死了之后吧。我传递预示梦境的时候,你破不了我的壁,因为你只能被动接受,梦境内容自己分析,能不能分析准确,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记住,好好活着……”他的脸色有着些许落寞,孤单一人久了吧。
    “嗯!师兄保重!”我站起身来,闪着泪花,刚见到张子旭,马上又要分离了……
    “好,你的路还很长,尘世之中,神神鬼鬼倒没什么,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师兄依然不放心的嘱咐我……
    等我睁开眼,回想梦境,恍如隔世,天边已然出现了一丝朝霞……

    一代宗师
    温若需背着书包推开了院子的大门,看到师傅躺在椅子上,微闭着眼,椅子安放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椅子旁边是石桌石椅,桌子上早放好了一杯凉了的白开水。
    温若需走到石桌前,端起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喊了一声师傅。
    曹无畏睁开眼,轻声说道:“回来了?背诵一下《道德经》。”
    据师傅所说,温若需是捡回来的,那一年,师傅去了一趟四川,回到浙江台州已是1963年了,回家的途中,看到温若需正在路边垃圾堆里捡吃的,才4岁的年纪,亲人在“三年自然灾害”中全部饿死了。温若需,本姓赵,被曹无畏收留了之后,改了名字,取自《易经》中“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的意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温若需背到。啪的一声,温若需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这样读,道可,道非 ,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曹无畏脸上有一丝怒色。
    “可是老师是这么读的。”温若需小声说到。
    “老师会教你这些东西吗?”曹无畏坐起身来,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背弯得像一只河虾。
    “你不是叫我整天背这些东西嘛,今天老师看到了,说我之前的读法是错误的。”温若需见师傅又咳嗽了,赶紧过来帮忙捶背。
    见徒弟很关心自己的身体,曹无畏稍微心安,叹了一口气,“记住我教的,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对了,今年是哪一年了?”
    “乙巳年了(1965年),师傅。”曹无畏不怎么管温若需的学习,但非常在意教他一些古文典籍,首先是《道德经》、《易经》,然后是天干地支、九宫八门等等。
    “哦,你也6岁了,时间过得很快嘛。赶紧做作业,我去做晚饭。吃完晚饭,你再吹吹那首曲子。”曹无畏若有所思的说到。
    见师傅发话了,哪有不听的道理,温若需赶紧在石桌上做着课业,虽然师傅对自己生活上很是照顾,但对他教的东西很严厉的,那首曲子很难,稍微错一个音节,都得挨板子。
    草草吃完晚饭,温若需赶紧拿出竹笛,竹笛是师傅给他做的,竹笛跟市面上卖的有点不一样,因为一般的竹笛只有六个指孔,而师傅给他做的有七个指孔,但平时练习曲子的时候,师傅没说剩余的那一个指孔有啥用,现在都是用六个指孔在练习。
    “这首曲子的典故?”曹无畏问道。
    “《夕葬录》中记载:‘人新死,魂不散,地府有官掌乐,鼓吹引云者入幽冥,不得升天,谓之惑灵也’。”温若需老老实实回答到。
    “是的,你吹的曲子就是《惑灵曲》,好好学吧。”曹无畏脸上的皱纹似松树皮一般。
    “鬼的最初定义出自《礼记》中的‘祭义’篇: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我教你的《惑灵曲》就是超度鬼下地府用的。”曹无畏继续说到。
    跟了师傅这么小两年的样子,温若需已经习惯师傅口中的神神鬼鬼了,也知道师傅是个术士,当然,在一般人眼中,只是个神棍。在去年,曹无畏就开始在做棺材了,自己买木料,自己劈木头,自己刷漆,刷了三遍,现在这口黑漆漆的棺材就放在曹无畏的卧室里,也不知道是给谁用的。
    据师傅说,师傅生于1900年,听周围邻居讲到,前几年师傅像个40岁左右的壮年男子,自从四川回来之后,师傅仿佛老了几十岁,还患上了咳嗽的毛病。不知道,师傅去四川干了嘛,老得这么厉害,温若需心里一直想问。
    “罢了,今晚就不吹曲子了,我跟你讲讲我在四川干了啥吧。”曹无畏看到温若需迟迟未吹曲子,干脆说到。
    “好啊,师傅,其实我一直好奇那几年你干了啥事呢。”温若需见师傅主动说起往事,先给师傅倒满了开水,然后赶紧搬了个凳子坐在师傅旁边。
    白家隐秘
    曹无畏在1960年来到资中县,因为当时饿死了很多人,孤魂野鬼在乡下肆虐无忌,不只是影响了村民的正常的生产生活,于天道来讲,也是不忍的,之所以选择那个县的一个小山村,是因为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对他们门派未来很重要的人。
    曹无畏在龙头坡上吹完了怨灵曲之后,就一个人悄悄来到白家,而此时,白尊九已等候他多时了。白尊九虽然是一介书生,十指不沾黄泥的人,但对于道术还是略有了解的。而之所以判断曹无畏会来找他,因为作为家中长子,自己从白家祖宗知道了奇门这一个门派,而白家还跟奇门有很深的渊源关系。另一方面,从曹无畏吹的曲子,白尊九就知道他是现在奇门的掌门,因为,虽然奇门门人众多,看阴宅阳宅、风水、八字、阵法等等道术,这些一般的门人都会,但是,怨灵曲只有历代掌门才能掌握。
    “来了?”白尊九坐在自家堂屋里。
    “来了。”曹无畏也不顾忌,一屁股坐在旁边空闲的木凳上。
    “还是被你查到了,康熙年间,白家一支就从湖南迁徙过来了,甚至为了这事,跟本支族长吵了一架,没想到,你还是不死心。”白尊九眯起眼睛,似有回忆的说到。
    “是啊,湖南我去过了,你们白家本支的人不同意,后来,我查了你们的族谱,知道另一支在资中县落脚了,刚好,过来超度亡灵,顺便拜访你。”虽然白尊九好像不待见曹无畏,但还是给他准备了一杯茶,曹无畏捧起茶杯泯了一口茶说到。
    “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你认为,在我眼皮子底下,解决了百鬼夜哭的事,我多半会答应你的请求吧。”白尊九盯着曹无畏的眼睛。
    “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也行。我超度亡灵,确实本着天道的精神在做。”曹无畏很坦然。
    “你说的那件事,真的需要我们白家协助?可靠吗?几千年的事了,况且,唐朝的时候,你们不是在我们白家一位先人的协助下做过吗?”白尊九也直话直说。
    “嗯,解铃还须系铃人,历代掌门掌握的资料应该是没错的,唐朝时,可能因为你们那位先人的命格不行吧,所以失败了,那一役,我们奇门动用了至少有100人,除了掌门幸存下来,其他人都死了。可谓代价相当惨痛,门派都差点覆灭了。你知道,我们这个门派,本来就比较隐秘,不像武当、少林、峨眉,门人众多。”曹无畏摇摇头说道。
    “据我祖上跟我讲,我们唐朝那位先人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怎么会失败呢,他都失败了,凭什么,你认为你现在可以?”白尊九思考了好一会,问道。
    “命格跟他在历史上的地位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虽然现在是掌门,也不能保证我能做到,只是想跟尊九兄你定下一个约定而已,万一你的后辈中出了这么一个人,希望你不要忘了约定,毕竟关乎我奇门门人的命运。”曹无畏拿出一只卷烟,递给白尊九。
    “据我所知,唐朝那位白家先人,因为参与了你们的事,导致终身无后,我岂能拿我后辈的这种事开玩笑。况且,你为什么偏偏找我,而不去找这个县里,其它白家支脉?”白尊九吐出一口烟雾说到,他平时不抽烟,但,今晚破例了。
    “因为你这里的风水,你家背后的小山丘是一个绝好的风水,在奇门目录中,我看到奇门的一位门人在康熙年间,来到这座小山丘辟谷修仙,我算算啊,应该是尸解成仙了吧。”曹无畏在白尊九面前也不忌讳,有啥说啥。
    “尸解成仙了?地仙吧?”白尊九对于成仙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疑。
    “地仙,土地公公吧,我没时间做法叫他见上一面。不只是他,在你们村周围,我发现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灵物比较多,这不是因为你们风水好的原因是啥?”
    “其实,你这几天走街串巷的,早就看了我们村子的风水了吧。”
    “这个不敢隐瞒尊九兄,我这几天,确实看了你们村的风水,然后才贸然见你一面,提出这么一个约定的请求。”说到这里,曹无畏猛得咳嗽起来。
    “我敬佩兄长你的为人,为了附近村民,不惜动用修行,透支生命,超度亡魂。但,这件事,关乎我后辈的一辈子幸福。恕我不能答应。”白尊九心有不忍的看着曹无畏因为咳嗽涨得像猪肝色的脸。
    “当然,即使你的后辈中出了这种命格的人,也不一定能成,来之前,我也知道尊九兄你不会答应,临死之前来见一面,只是表达我门派的敬意和诚意。”虽然早知道答案,但听到白尊九亲口拒绝,曹无畏脸上还是有遗憾。
    “你还有多久的寿命?”白尊九关切的看着曹无畏。
    “大概一到两年吧。阴曹地府无所谓,但愿日月朗乾坤。这是我自愿的。”曹无畏脸上一片坦然,说罢,准备起身离开。
    “稍等一会。”白尊九对着往门外走去的曹无畏说到。
    “白兄你还有什么吩咐?”曹无畏转过头来,他的脸色比刚才还差,死灰死灰的。
    “虽然,我不能答应我的后辈为你们门派做什么,但我觉得,我能为你做点事。”白尊九似乎在下定决心一般。
    “你想做啥?”曹无畏一脸吃惊。
    “我的寿命也不会太长,索性给你一滴血,兴许,能保你多活几年。白家的血,对于旁人来说,没用,但对你们奇门门人来说,应该是有所帮助吧。”这件事,只有历代白家族长和奇门掌门知道,如果被外人知道的话,白家难免会被奇门中的阴险之士杀完殆尽。
    说完,白尊九拿出一根针,扎在自己眉心位置,鲜红的血液,滴在刚才曹无畏喝的茶杯里。
    曹无畏面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感激,道了声谢,慌忙喝下剩余的茶水,立刻在自己胸前做了一个手诀,一分钟过去,曹无畏睁开了眼睛,脸上恢复到常人的面色。
    “多谢尊九兄。”曹无畏拱手示谢。
    “你这几天,为了超度亡魂,伤了真气,你能为了老百姓,放弃寿元,我白尊九难道不应该为你做点什么吗,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白尊九面色凝重,缓缓说到。
    “尊九兄,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为了我减寿……唉,罢了,都是天意。”曹无畏感慨到,“我奇门与你白家的千年恩怨,也看天意吧,我奇门门人的宿命,交由后代去处理吧。”
    “是啊,千年的恩怨,不是说解就能解的,我也不能替我后辈做主,交由天意吧。”白尊九无不感慨到。
    “我这几天,到处逛的时候,看到一处阴穴,还不错,给你吧,你死后叫后人不能把你装进棺材,用竹席一裹就行。另外,深度的话,看到有三个球形的黄泥巴的时候,就别再往下挖了。你的坟头上,一年四季会长青。如果,你的后辈在机缘巧合下,愿意帮我奇门破除千年诅咒的话,但愿,你的坟,能保佑你的后辈有后吧。”曹无畏淡淡的说到,仿佛,刚才一番话,让他彻底明白了冥冥之中,天道,似乎,始终给世人留下一丝生机。
    “对了,掌门贵姓?此生相逢,你我也算是有缘。”白尊九面色凄凉的说到。
    “奇门,曹无畏……”曹无畏回话的时候,身形不知什么时候已飘到门外……
    “曹无畏,阴曹地府无所谓,但愿日月朗乾坤……”白尊九喃喃自语。
    谢谢小叶子4777的点赞哈,你们看得开心与满足是我的动力。此话,虽然有点俗,但,这是真理。
    奇门秘事
    “师傅,您是掌门啊?”听完这个故事,温若需忍不住问道。
    “是,奇门门派的掌门。”曹无畏回答,当然,其中关于自己寿命一事,自己向徒弟隐瞒了下来,他还小,承受不来,至少现在承受不了。
    “那,师傅,您有师傅吗?”温若需继续问道。
    “我的师傅叫向杰,阆中人士,也是奇门上一任的掌门,他主要擅长堪舆之术。”曹无畏脸色凝重,似乎在回忆往事。
    “那奇门的门人有啥诅咒啊?怎么跟白家扯上关系了。”温若需对掌门没啥概念,倒对心中的疑问念念不忘。
    “这里是我的家,你看到我的家人了吗?”曹无畏反问道
    “没有啊,只有你我两个人。”温若需老老实实回答。
    “这个就是诅咒,三缺五弊的诅咒,等你长大一点了,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事情的原委的。”说完,温若需闭上了眼睛,示意自己不想再说话了。
    温若需见师傅闭上了眼睛,从卧室抱来被子,给师傅盖上。师傅这段时间精神萎靡,经常在躺椅上就睡着了,虽说天气逐渐变热,但夜里还是很冷的。
    把师傅料理好之后,温若需独自洗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早上起床之后,温若需没看到师傅的身影。这段时间,师傅总是悄悄咪咪的出去了,温若需也不管那么多,独自吃了早饭,复习了一下学校的功课,又拿起师傅给他的竹笛,练习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还不见师傅回家,温若需有点心慌意乱了,不会师傅出啥事了吧,还是师傅抛下我不管了。一想到这,温若需伤心极了,想到师傅把自己捡回来,自己对父母的印象倒不深了,反而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越来越依恋师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或许醒来之后就能见到师傅吧……
    晚上近9点的时候,曹无畏回来了,见温若需趴在桌子上,轻轻得把他抱起来,睡意中,温若需不自觉把头趴在曹无畏肩上。曹无畏抱着轻轻的身体,感觉到丝丝体温,不自觉的喃喃自语:“希望他以后不要怪我吧……”,说罢,就把温若需抱进了卧室,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独自躺在堂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早上醒来,温若需脸上挂着泪痕的出了卧室,见师傅正坐在椅子上,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温若需见到师傅,猛得钻进曹无畏的怀里,甜甜得喊了一声“师傅”,曹无畏愣了一下,只是紧紧的抱着温若需。院子里,正樱花烂漫,花瓣不自觉洒落一地,甚是好看。
    “师傅,我昨天画了几张符,待会你看看?”抱着曹无畏好一会,温若需终于想起这件事了。
    “嗯,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曹无畏轻轻摸了一下温若需的小脑袋,然后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催促到。
    吃完饭,曹无畏拿着温若需画的符,看了看,说到:“画得不错,以后照着这个样子画就行了,符咒的功效有多大,得取决于你的功力。”
    “舌尖盯着上颚,上颚生津,嘴巴不能呼气,气沉丹田,心无旁骛,一鼓作气。是吧,师傅?”温若需不自觉的想起师傅教给他画符的步骤。
    “是这样的,但除了口诀,还需要墨和纸。”曹无畏昨天出去了一天,似乎下定决心将自己所学所悟教给自己唯一的徒弟。
    “不是我现在用的墨和纸?”温若需不解。
    “当然不是,所谓墨,其实是朱砂和鸡冠血混合而成。朱砂不是矿物质,而是猪身上的胆结石,这种东西,很难得。而鸡冠血必须取自长有九个肉瘤的鸡冠血。这两种东西至刚至阳,能很好的克制阴物。而纸,必须用黄纸,天地玄黄,代表的是天地浩然正气。至刚至阳的东西,加之浩然正气,才能让符咒发挥更好的作用。”曹无畏不再保留。
    “哦,这样啊,现在我只是练习,以后真的达到师傅的境界了,我再想办法弄一点吧。”温若需不禁有点惆怅。
    “傻徒弟,你慢慢悟吧,想要追上我,并不容易的。”曹无畏缓缓说到,脸上全是溺爱,沉吟了一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嘱咐温若需,“特殊情况下,用的纸是金色的。”
    “什么特殊的情况?”
    “上表天听!”
    “上表天听?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啊?”温若需摆晃着小脑袋。
    “上表天听的意思就是,有些特殊的东西,必须要告诉天上的神仙知道,因为滋事重大,凡间的任何人背不起那件事的因果。”曹无畏答到。
    “哇,那这种事得有多大啊,还得让天上的神仙知道,师傅,你用过吗?”一听到天上的神仙,温若需满眼期待。
    “用过三次,处理百鬼夜哭的时候,用过一次,其余两次是在很紧急的情况下用的。所谓上表天听,也不一定是给神仙用的,更多的是借助天地灵气,天地正气。用这种秘术的话,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伤害,借了别人的力量,始终要还的,甚至还有利息,所以,轻易情况下不要用到,你明白了吗?”曹无畏不厌其烦的解释到。
    “哦,徒弟知道了。”温若需正色保证。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蹲马步去,一刻钟。”曹无畏深深知道,没有强健的体魄,再强的道术,临场发挥不出来。
    @红安将军县2000 2021-04-17 23: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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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祝大家岁月静好!文中关于道法的具体操作,笔者进行了加工,切勿模仿,当然,涉及到原理的,笔者尽量以浅显的文笔解释清楚。
    九凤?
    这天,曹无畏正在院子里教温若需打坐姿势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了,来的正是村子里的老李头,前几天,老李头的儿媳妇给他添了个大胖孙子,还专门请曹无畏取了个名字。这不,老李头手里提着一块红糖登门道谢。见有外人来了,曹无畏赶紧叫温若需倒水添茶,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一边抽着水烟一边聊天。
    “曹师傅,您看,前几天我家刚添了一个大胖孙子,这几天我在山上就看到了吉兆了,是不是我老李家要光耀门楣了啊?”老李头满眼喜色的说到。
    “哦?还有这事,先恭喜你了,你看到啥吉兆了,说来听听?”曹无畏深深吸了一口老李头带过来的水烟。
    “哦,是这样的,我儿媳妇刚生产嘛,我寻思着给她上山打打野味补补身体,于是白天呢,我就到山上下套子,看能不能套到啥野鸡野兔啥的,这些东西贼机灵,白天的时候,很少在山上活动,晚上才出来觅食。前几天我都是早上去看看套着了啥东西,应该套住了啥东西,因为套子上有血迹,但是就是不见东西。我琢磨着应该是野味把自己弄骨折了,然后逃脱了我的套子。”老李头说开话题来。
    “是啊,别看咱们米筛浪比不上华山、泰山有名,但这座山上还是有灵性的野物的,跟咱们人类一样,学着断臂保命的招数了,可能你老人家套着的是母的吧,母性的天性为了回去给崽喂奶,就会舍命逃脱。”曹无畏这些年见过不少奇怪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想的,索性,我就半夜上山去查看。为了我的大胖孙子能有充足的奶粉,少睡点觉也是应该的。”老李头一想到自己的孙子,笑眯眯说到。
    “哦,难道,你就是半夜在山上看到吉兆了?”曹无畏微微眯着眼睛说到。
    “嗨,是啊,前天半夜,我山上了,当然,也不敢把套子下在九台沟附近,您老知道,米筛浪山上晚上的时候,也不是太安宁,单是山上的野猪就让人心里发颤。那天半夜,我在查看套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车辆行驶的声音,当时把我吓得两腿发颤,还以为碰到阴兵借道了呢。但仔细一听,又不像,这个声音是一阵一阵的,不是连续的,如果是阴兵借道的话,那声音是轰隆隆连绵不绝的吧?”老李头在询问曹无畏的意见。
    “你老人家分析得没错,是这样的,你听到的不是阴兵借道。”曹无畏打消了老李头的疑虑。
    “是,我估摸着也是这样,然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四处张望,结果我在对面的树上就看到吉兆了。”见曹无畏肯定的回答,老李头心里踏实不少,继续说到。
    “哦?树上看到啥了?”不只是曹无畏好奇,温若需更是不自觉的快要凑到老李头嘴边了,也是一脸好奇。
    “我看到树上站着一只鸟,有九个头,整个身体是红色的,还朝我鸣叫,除了那声音有点难听,那只鸟是真的好看啊。”老李头说到这,脸上浮现出了难掩的傲气之色,
    “您老说说,这是不是预示着我李家要走大运了,我连凤凰都看到了,哈哈。”
    “哦,还有这事啊?恭喜恭喜啊,看来你李家真的是要光耀门楣了。”曹无畏赶紧送上恭贺之词。
    “所以,我把看到凤凰的事,也悄悄告诉我老婆子了,她想到您老给我孙子取了个好名字,也沾了您老光,所以赶紧叫我过来向您道谢。”说完这个,老李头又是哈哈一笑。
    “哪里是我名字取得好啊,是你李家快要大富大贵了。”曹无畏也是谦虚到。
    “听到您老这么说,我心里更踏实了,哈哈,那成,我也得回去看我的大胖孙子了。”老李头心里的疑虑打消,恨不得马上回去抱孙子了。
    “行,你老人家慢走哈。”曹无畏见此,也不好多留老李头。
    晚上吃完饭之后,曹无畏叫温若需自己练习画符,然后自己满脸沉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箱子里,翻出一些书籍,慢慢查阅起来。
    第二天清晨,温若需看着曹无畏双眼通红,估计昨晚看了个通宵,也不敢打扰师傅,就自己去做白米粥。曹无畏虽然不种庄稼,但凭着自己身上的本事,在当地算是小康家庭了,要不然,自己的院子不会布置得这么有格调,虽然穿得一般,饮食上,曹无畏从来不抠抠搜搜。
    把白米粥端上桌,配了一碟青菜,曹无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端起碗,慢慢吃了起来。
    “师傅,真的有凤凰啊?”温若需问到。
    “有是有,但不是老李头看到的那个形象,长了九个头,声音还那么难听。”曹无畏若有所思,“今晚,你跟我到米筛浪去看看吧,我现在心里拿不准,看了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啊好啊!”一听到师傅晚上要带自己上山,温若需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每天不是蹲马步就是打坐练习画符,感觉身子都快发霉了。
    半夜,曹无畏牵着温若需的手,接着皎洁的月色,向山上走去。温若需打着火把,满脸惊奇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米筛浪山,在月色下更有一番情趣,奇峰挺拔,石梁飞架,偶尔还能听到瀑布传来隆隆的声音,对于温若需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慢慢的,走到了老李头看到九头鸟的地方了,四周没人,耳边有叽叽呱呱的声音,山里的野物在活动吧,曹无畏站住身体,对周围的一切不是那么感兴趣,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棵大树。见师傅停下,温若需,赶紧灭了火把,小手紧紧握着师傅的手,有点紧张且期待得盯着那棵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本来山间挺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万籁寂静了。温若需身子一紧,赶紧靠到师傅身边,曹无畏则是一脸淡然。安静了不到一分钟,耳边果然传来老李头所说的车马的声音,温若需赶紧向那棵树看去,树上立着一只鸟。
    那只鸟浑身通红,羽毛如火烧一般,真有九个头,借着月色看去,那只鸟的身形更像一只巨型的鸭子,此刻,喉咙里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九头鸟,盯着树下的师徒两人,眼里似乎有惊异之色,很快,就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得没影了。
    “哇,真有凤凰啊,好漂亮!”温若需见九头鸟飞走了,忍不住感叹到。
    “〈山海经.大荒北经〉中有这样的记述: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天恒,海水往北焉。有神九首,人而鸟身,名曰九凤。”曹无畏不紧不慢得说到。
    “刚才那只九头鸟,其实应该叫做九凤?”温若需睁大了眼睛。
    “虽然咱们台州依山傍海,但米筛浪绝对不是北极天恒,况且,哪有凤凰的叫声这么难听的?”曹无畏皱了皱眉头,轻轻摇头。
    “那刚才我们见到的是什么啊?”听到不是传说中的九凤,温若需一脸失望。
    “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想再见到它吗?”曹无畏吊起了徒弟的胃口。
    “当然想啊,那么漂亮的,虽然叫声有点难听。”温若需听到这,立马又精神起来。
    “很快的,这几天吧,我算算,到时我叫你一起去见见,看看它到底是神是鬼。”曹无畏一脸正气。
    梦境
    “师傅,奇门的门人都像你这么辛苦吗?还得看那么多书。”回程的路上,温若需趴在师傅背上,有点困意的说到。
    “泱泱中华,奇物异事,精灵鬼怪多了去了,如果你连它们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你怎么帮老百姓除害啊?多看看书籍,用到之时,才能药到病除,不能病急乱投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奇门的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你是我的徒弟,以后,你也得像我一样,多看书,多思考,术,只是药方子,怎么开药方子,需要的是对道,对万事万物的理解。你明白了吗?”曹无畏背着温若需,在山间稳稳得走着。
    “哦,师傅,我懂了。”温若需的小身子紧紧靠着师傅的后背,很温暖,很安心。
    回到家的时候,温若需已经睡着了,曹无畏没叫醒他,轻轻的把徒弟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自己也回到卧室继续查阅资料。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温若需赶紧起床开门,只见老李头一脸复杂神色问到:“曹师傅在家吗?”
    “哦,我这就去叫他,师傅昨晚睡得比较晚。”见老李头急冲冲的,温若需不敢怠慢,赶紧把师傅叫起了床。
    曹无畏双眼有点微红,见到老李头来了,请对方坐下。老李头入座之后,就对曹无畏说到:“曹师傅,也怪了,前几天刚看到九头鸟,昨晚我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不,我家老婆子心里不安,赶忙叫我过来请教曹师傅给我解解梦,没您老人家开口,心里不踏实。”
    “啥梦啊?搞得你老人家这么着急往我这里跑。”曹无畏一脸镇定。
    “昨晚我梦到那个九头鸟了,羽毛变成金色的了,浑身闪亮亮的,还口吐人言了。”老李头赶紧说到。
    “她是不是说她是九凤,天上的神仙?”曹无畏询问到。
    “哎呀,曹师傅您真神了,还真是这么说的,她还说,我那大胖孙子命格奇特,是天上神仙下凡,因为她自己没子嗣,想收为自己的干儿子。”老李头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你答应了?”曹无畏思考了一会,不紧不慢得说到。
    “这种事,我哪敢答应啊,我那大胖孙子即使是神仙下凡,那还得呆在我身边啊。她见我不答应,就说,暂时在我大胖孙子身上做个标记,以后考虑好了,她会回来的。”老李头在回忆他的梦境。
    “你大胖孙子衣服上出现了血点的标记?”曹无畏想想问到。
    “曹师傅,您真是活神仙啊,真是这样的,我醒过来之后,一看,嘿,我那孙子的新衣服上果然出现了血的标记,像人血滴在衣服上的样子。”老李头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对曹师傅的猜测丝毫不奇怪,曹师傅这几年对很多事都能未卜先知,周围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行,你老人家回家去吧,今天该干嘛干嘛,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晚上会带着温若需来一趟。”曹无畏淡淡的说到,似乎心中的把握更大了。
    “那麻烦您师徒二人了,我们在家恭候你们,顺便再给你们师徒二位准备点晚饭。”老李头恭恭敬敬说到,只要曹师傅出马,这方面的事,没有解决不了的,老李头非常有信心。
    “晚饭就不用准备了,我们会吃了饭过去。”曹无畏这几年处理事情,一不收钱财,二不在事主家吃饭,老百姓这几年都困难得很。
    说罢,老李头千恩万谢的回家去了。
    “来,教你一句口诀和手诀,晚上,我叫你用的时候就使出来。”曹无畏喊正在摆早饭的温若需。
    “好的,师傅。”一听今晚能用得上,温若需跃跃欲试。
    “这个是锁魂决,基本的功能呢,一是不让活人乱动,平常百姓见了鬼神之类的东西,慌神的情况下会坏事,二是防止鬼神勾走了活人的魂。但这个锁魂决不会封人的五识”所谓五识,指的是听觉、嗅觉、视觉、触觉、味觉,修道之人,在五识的基础上还有两觉,即,心灵感应和预测能力,说完,曹无畏对徒弟说了一句口诀,并演示了一下配合的手诀。
    温若需饭都顾不上吃,赶紧练习了几遍,然后,抓起桌上的一个馒头,就急冲冲的去上学了。今晚得在师傅面前表现一下,好不容易有实践法术的机会,温若需激动得小脸蛋红红通的。曹无畏爱溺得看着温若需,笑笑不出声,一如当年师傅看自己第一次施展法术那般。
    晚饭过后,曹无畏叫温若需准备出发。
    “师傅,不拿点法器啊?”温若需见师傅两手空空,心里不踏实的问到。
    “对付她,还用得着法器嘛,你把你自己画的镇鬼符啥的都放下,一个是你现在功力不够,没多大用处,二是,根本用不着这些,师傅在,你怕啥?”曹无畏看着温若需书包里装满了鬼画堂屋的符咒,微笑着说。
    “哦。”听到师傅这么说,温若需放下了书包,书包里有自己画的符咒、竹笛等等东西。是啊,师傅在,怕啥。
    完毕之后,曹无畏牵着徒弟的小手,慢悠悠的朝老李头家走去。
    鬼车
    快到的时候,见老李头正在自家门口,惴惴不安的晃来晃去,曹无畏赶紧打招呼。
    “啊,曹师傅你们终于来了啊,把我急的啊,怕你们师徒二人在路上迷路了呢。”见到曹无畏,老李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答应你老人家了,我一定会来,来早了也没啥事,她也不会出现,也就两三里的路,索性就边走边看看风景了。”此时的光景,村子里基本没什么光亮了,农村人千百年的习惯,加之那时基本没有看电视之类的娱乐项目,基本都是睡得早起得早。
    见到师徒二人进屋了,老李头赶紧倒了两碗红糖开水,请他们坐下,随即,不由分说的往温若需口袋里塞了几颗糖。温若需见师傅含笑点头,也没说哈,剥开糖纸就吃了起来。
    “曹师傅,您看看。”老李头手里拿着他孙子的那件新衣服,衣服上有个像梅花一样的血点。
    “嗯,我知道了,你们也别着急,该休息就休息吧,你和你儿子陪着我们就行了。”曹无畏嘱咐到。
    “好的,翠芬,你带着儿子回屋休息吧,老婆子你也去睡觉,我们几个大男人在,不用担心。”随即,老李头按照曹无畏的意思吩咐下去。
    说罢,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就坐在堂屋里,谈起了庄稼收成,唠起了家常。温若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黑夜里老鼠的眼睛,虽然嘴巴里吃着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但没表现出来。
    约莫快到十点的样子,村子里除了老李家还亮着灯,其余的都熄灯休息了,村子里传来嘻嘻索索的虫鸣叫声。再过了几分钟,村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虫鸣声也消失了,老李父子俩紧张得站了起来,温若需已经靠在师傅傍边,曹无畏若无其事的盯着堂屋外面。
    一阵车马行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一会,堂屋前站着那只九头鸟,不同那晚温若需看到的是 ,今晚这只九头鸟的羽毛变成了金色,仿佛佛光一般,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那个小孩子你还是不要取走了,有违天道。”曹无畏直面九头鸟说到。
    “哈,给我九凤神仙当坐下仙童,是他们家的造化。”九头鸟摆出傲居的姿态,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嗓音,仿佛干尸摩擦骨头一般生涩难听。
    “九凤?你配吗?你连九头鸟都不是,我还是劝你放下执念好好往生去吧,就此离去,我曹无畏不追究,如你一再执意,休怪我不客气了。”曹无畏大意凌然,
    那只九头鸟神色迟疑的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人,曹无畏就是快入棺材的老人样,还有点微微驼背,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嘴巴里还鼓鼓的,在吃糖。他们二人神色镇定,两个父子模样的庄稼汉子站在两旁,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见九头鸟神色迟疑,曹无畏也不敢大意,悄悄使出了一个口型,叫温若需使用锁魂诀。温若需赶紧按照自己练习的样子,使了出来。顿时,老李父子二人感觉自己身体像被细绳子绑住了一般,除此之外,没其它不良反应。
    “哦,那我试试?”九头鸟的身型有点微微颤动,奇怪的是,九个鸟头,只有中间的鸟头能说话,其余八个鸟头像是纸扎的一般,没有丝毫神色。
    见九头鸟想动手,曹无畏左脚一跺地,大声说到:“破!”,随即,气浪从他左脚向四周涌去,带起了地上的灰尘树叶。
    微尘散去,温若需只见站在自己对面的哪是什么九头鸟,分明就是一个面带怨色、全身抖索的女鬼。
    “你是哪位牛鼻子道士,居然能破我的幻象?”女鬼怕了,不敢直视其貌不扬的曹无畏。
    “鬼车,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讳。”曹无畏眼里闪烁着精光,完全不是刚才驼背的形象。
    鬼车趴在了地上,深深低下了头,浑身颤抖,不断的喃喃自语:“谁来可怜我的孩儿,谁来可怜我,谁来帮我,天道,有天道吗,呵呵,是我错了吗……”
    见鬼车幻象已破,曹无畏双手拇指一扣一松,老李头父子俩身子一松,锁魂诀被解开了。看着鬼车崩溃的样子,站一旁不知所措,只是很迷惑的望着曹无畏……
    “她只是个难产而死的母亲,自己儿子也胎死腹中,死后化为厉鬼,因为放不下对儿子的执念,修道几十年,变为九凤鸟的幻象,就是想取了你们家的儿子。”曹无畏对着父子俩缓缓说到,“现在她的法力已经被我破了,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们二人的意见……”
    现在的鬼车已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口中只是念着孩子孩子,看来神识都已经快模糊了。老李头更不知怎么办了,也是一个可怜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老李的儿子眼中倒有那么一丝杀意。
    沉默了半天,老李头开口了,“曹师傅,您看,让她自生自灭吧,都是可怜的人。”
    老李的儿子不放心的说到:“万一她又回来要我的儿子怎么办?还不如请曹师傅……”
    老李狠狠的瞪了一下儿子,声音中透着严厉,“你设身处地想一哈,你的儿子如果死了,你会怎么样?况且她现在也没法术了,放了她,给你儿子积点阴德!”
    温若需见到这种场景,也是有点发懵,小手不自觉的牵住了曹无畏的手。曹无畏见父子二人已有打算,咳嗽了一下,说到:“鬼车,现在李家父子不跟你记仇,你走吧,天道轮回,因果有报,望你能好自为之。”
    鬼车见曹无畏如此说,停止了哭泣,稍稍抬起了头,向老李父子二人点点头,然后慢慢站起来,对曹无畏稽首到:“我原是清朝末年王姓知县的小妾,姓吕,因难产而死,对儿子思念过度,导致执念不散,所以总想着抢人家的小孩子,后来发现自己居然有了意识,还能在凡人面前变幻形象,只是没想到,我居然成了鬼车。谢谢大师指点迷津,我得走了,主动向阎王请罪,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把这辈子的罪孽还清。”
    曹无畏微微点点头,手中多了一张符咒,无火自燃,只是火焰的颜色是绿色的,向外一扔,那张燃着的符咒,摇摇晃晃向山中飘去,“念在你是初犯,你跟着它吧,这是引路符,但愿有了这张符,你能被从轻发落……”
    鬼车向这四人做了个万福礼,跟着引路符,身影慢慢消失在薄薄的月色中……
    鬼车续
    解决完鬼车,跟老李头寒暄一番,曹无畏背着温若需走上了归途,路上,温若需一肚子疑问,“师傅,您怎么知道她是鬼车。”
    “九凤的信息,只是在〈山海经〉中出现过,其它资料显示的含含糊糊,包括圣人孔子,都只能承认自己见过一身九尾的鸟,九个头的鸟,记载得很少,所以,我初步判定,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绝对不是九凤或者九头鸟。”
    “那鬼车到底是啥啊?”温若需似懂非懂。
    “鬼车,其实就是产妇所化的厉鬼。这些在〈搜神记〉、〈水经注〉中都有记载,因为特别喜欢小孩,死后就化作鸟,外貌形象就是浑身赤红,有点像鸭子,声音特别难听,在被自己看中的小孩衣服上,会做血点的标志,昼伏夜出。因为她们在天上飞的声音,特别像车马行驶的声音,所以,民间就称为鬼车。”曹无畏耐心的讲到。
    “哦,徒儿明白了,那鬼车跟姑获鸟有关系吗?”温若需歪着小脑袋,思索一番,又问到,“姑获鸟的声音倒有点像鬼车的声音。”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以鬼车为姑获鸟者,非也’,意思就是说,鬼车不是姑获鸟,李时珍应该见过真正的鬼车,以他那么严谨的态度,不会胡言乱语的。”曹无畏解释到。
    “民间有些传说,比如董永抢了七仙女的衣服,七仙女就飞不到天庭了,然后嫁给董永,还为他生了儿女,仙女们,穿上衣服就能飞,没衣服就飞不了,甚至一些志怪小说,如〈玄中记〉中记载,有一些女人,穿着毛衣是鸟,脱下毛衣就是女人,然后与男子结婚生子,生完小孩后,就把小孩接回天庭之类的,我估计,故事原型就是鬼车,因为鬼车多半是以鸟的形象出现的,道行稍微高深一点的,能化为九头鸟,以此来增加凡人对她的好感。”曹无畏继续说到,似乎想把自己这辈子的知识瞬间传给自己唯一的徒弟。
    “哦,是这样啊。”温若需恍然大悟,“那师傅,刚才你一跺脚,就产生气浪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把鬼车的幻象破了。”温若需显然被师傅的那一招折服了,姿势好帅。
    “心中坦荡,借助了天地的一丝丝正气,自然就能做到了,破她幻象,其实很简单,刚才那鬼车幻象八个头如傀儡一般,一看就是没有神识,也就是说,鬼车道行不够,借助口中发出的正气,破她幻象还不是小菜一碟啊。”曹无畏笑笑说到。
    “哦,以后我也会像师傅那样!”温若需刚才见到师傅的神采,心中充满憧憬。
    “嗯,你会的,心中没有亏心事,自然,正气就足了。”曹无畏拍拍徒弟小屁股。
    今天忙得头昏脑涨,准备上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还添上一句吧,要不然睡不踏实。童话大王郑渊洁也写过一篇长篇小说:《鬼车》,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风格,应该跟我不一样,我没借鉴过,只是查询资料时看到了。
    幻象
    “师傅,世间所有的都是幻象吗?”温若需扭了扭身子,问出了这个充满哲理性的问题。
    “这个得看自己怎么理解吧,我只能说自己的感悟,〈聊斋志异〉中提到有些书生被狐狸所幻化的女人迷倒,而且每天还是不同的女人形象,世人都说狐狸精生出幻象迷惑了书生,但,我的认为倒是书生看不透本质,留恋于世间表象,你仔细想想啊,世间的女子,虽然长得柳腰花态的,各有姿态,倒头来,还不是一堆红粉白骨。世人都说狐狸精变幻万千,魅人惑世,如果世人都能看破那些表象、幻象,狐狸精还会有机会吗?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人的本身,其实还是会给世人生出幻象的,以你自己做比方,在你长大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看你现在的面容,两幅差别巨大的面容在不同时间以不同姿态展示在这天地之间,这难道是你在世人面前生出的幻象吗?反过来说,这难道不是幻象吗?那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幻象?”曹无畏发出这么灵魂一问。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师傅。”温若需明台仿佛注入了一丝清明。
    “包括世间万物,草,生了,灭了;花,开了,谢了,第二年,你又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相同的花花草草,但这些跟去年的花草是一样的吗,所以说,人死如灯灭,即使转世了,但,跟转世之前相比,也是两个不同思维的生命体罢了。”说到这里,曹无畏心里有点黯然。
    “师傅,有没有那种情况,自己转世之后,还能跟转世之前的灵魂对话的?”
    “有,但很少,第一,那个人的命格得是六个水,第二,那个人还得因为某些际遇,打破与前世沟通的隔膜,我们通常所说的奈何桥,孟婆汤,我的理解是,喝了孟婆汤之后,就相当于,让来世和前世之间有了一层隔膜,来世无法想起前世的记忆,前世无法跟来世沟通。当然,灵力强一点的人,可能会在梦中收到前世的提醒,灵力不好的,就谈不上沟通的渠道了。”
    “师傅,你遇到过那种人吗?”
    “没有。”
    “哦。”
    “师傅,那种命格的人是不是很厉害?”温若需依然很好奇。
    “天生六个水的命格,加之打破与前世沟通的隔膜,这两个条件加起来,万中无一吧,甚至我也不知道那种人最后在道术上能达到何种地步,或者那种人本身也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但,那种人的出现,对于我们奇门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夜里行路,温若需自己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而师傅总是走得四平八稳的,这让温若需感觉到很踏实。
    “什么喜事啊?那我遇到这种人的时候得马上告诉师傅了。”一想到自己能给师傅分忧,温若需跃跃欲试。
    “等你长大一点再告诉你吧,怕你小子嘴巴不严,对那种人来说,会有灭顶之灾,至于能不能遇到,看天意吧。”曹无畏嘴巴还是很严,不该说的一概不说。
    “哦,徒弟知道了。”温若需嘟嘟小嘴巴,一脸不满意回答到。
    “不满意师傅的回答?啊?”曹无畏用双手捏了捏温若需的屁股。
    “师傅,我投降,我满意了……”温若需顿时被弄得痒痒,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夜色已晚,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的樱桃树在月色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好像在等待师徒二人回家一般……
    搬离故土
    平淡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温若需不是读书就是练习师傅交给他的口诀、手诀、画符等等。
    已经到1965年的夏天了,院子里也开始热起来,这几天曹无畏神情紧张且焦虑,在晚上乘凉的时候,曹无畏突然对徒弟说:“徒弟,咱们过几天还是搬离这个地方吧?”
    “哦,师傅,搬到哪里去啊?”温若需蹲着马步漫不经心得问到。
    “把房子也卖了,能卖多少算多少,然后跟师傅四处为家,浪迹天涯。”曹无畏一脸愁容回答。
    “啊?师傅这个家也不要了吗?为什么啊?”温若需听到这个回答,差点摔在地上。
    “唉,这几天,师傅我夜观天象,也推算了一番,似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光,中国会经历一场浩劫,而像你我这种身份的人,更不适合在家里继续呆下去了。”曹无畏双眼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樱桃树,似乎对它有所依恋。
    “哦,好的,师傅说啥就是啥。”温若需站了一刻钟的马步,起身擦擦汗,在他的心里,只要师傅在,哪里就是家。
    “你把门上的那张符撕了,今晚有客人来访,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准备游历大好河山。”曹无畏吩咐徒弟。
    温若需将大门上的符取了下来,看了看师傅,只见他在院子的四个方位取出了四个非金非玉的石头。
    “师傅,今晚是谁来啊?怎么把阵法都撤了啊?”温若需不解。
    “鬼,一只令人尊敬的鬼,阵法和符咒对鬼物有害,所以要提前撤了,他生前,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答应过他一件事。”曹无畏一边擦拭镇灵石一边回答,“今晚你就陪着我见见他,从明天起,你也不用去学校读书了。”
    “不用读书了?”温若需一脸吃惊,虽然师傅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学习成绩,但实际上,师傅时常讲知识的重要性,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对,不用读书了。”曹无畏一脸正经。
    好吧,师傅说不读书,肯定有不读书的道理,听师傅的,反正,自己对读书也没多大兴趣。温若需心里除了有四海为家行侠仗义的憧憬,还有那么一丝丝担忧,就是师傅提到的浩劫……
    子时时分,门被轻轻的吹开了,一个黑影走进了院子,他的胸口淌着鲜血,破烂的裤管已经遮不住两根带着血肉的白骨了,眼仁灰白,好在的是,那个黑影四周并无怨气,似乎还有神识。樱桃树下,曹无畏早就叫温若需点上了几支香,摆上了一些蔬果。
    “来了啊,请慢慢用。”曹无畏和温若需坐在樱桃树旁边。此时的温若需对这些已经免疫了,上次见到鬼车的时候,已经给了自己心理上的冲击 ,现在反 惯了,况且,这只鬼还深得师傅尊敬。
    那只鬼,走到樱桃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烟雾缓缓进入鼻腔,那几支香迅速见底,桌上的蔬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霉腐烂。
    “王团长,坐吧。”曹无畏语气中带有敬意。
    “谢谢曹道长,没想到,真如你所料,你我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虽然衣着破烂,成为鬼的王团长,依旧中气十足。
    “你是为国为民的英雄,值得曹某我尊敬,看来,另一件事,我也算准了,所以,你才登门拜访。”曹无畏继续说到。
    “是啊,曹道长,我的弟兄们不肯走,所以这件事,得请您帮帮忙。”说完,王团长开始了他的回忆。
    英灵
    王禹九,浙江台州人,生于1902年,小学毕业后就开始谋生,做了一段时间的乡塾教师,后,弃笔从戎,在他29岁时,升任国民党98师587团上校团长,在抗日战争中,壮烈牺牲,年仅37岁。
    1937年8月,王禹九奉命随98师参加了三个多月的上海淞沪会战,去之前,他给妻子留下一封遗书,“远清吾妻,值此强邻压境,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凡我国人,皆有抗战保土之责,我身为军人,为国捐躯,份所应是,沙场干戈,生死未卜,若吾身亡,请汝务必节哀,望择人更适……”,面对小日本侵略者的海陆空侵袭,在此次会战中,仅仅18天时间的作战中,国军伤亡达4960人,占全师兵力的60%以上,阵亡营级以下军官约200人。后,上海沦陷,小日本侵略者转向南京,1937年12月5日起,南京遭受了整整6周的大屠杀,南京遇难人民人数超过30万。
    1939年3月,小日本侵略者为了打通浙赣线,以全力压向江西南昌。王禹九所在的79军在江西安义、高安一带布防,17日,日军向南昌进攻,至23日,守军伤之过半,26日,王禹九手里仅有一个特务连,拼拼凑凑下来,差不多100人的有生兵力,时间很快来到了27日凌晨。
    连续几日的高压战斗已让兄弟们精疲力竭,而此时,还不能懈怠半分,因为,王禹九所在的79军已经被日本鬼子重重包围了。王禹九红着双眼望着营地里东倒西歪的兄弟们,已经凌晨三点过了,救援未到,装备不足,粮食不足。时局不得不让他做出一个选择,此时的他刚从军长帐篷中走了出来,因为十分钟之前,他向军长提出了一个建议,由他带着特务连,组织突围,为大部队撤退创造时间。
    凌晨四点,王禹九站在这100兄弟的前面,带着沙哑的嗓音,中气十足的说到:“国军之光荣与军长之安危,系于此役,吾人若不具牺牲决心,其何以对国家,何以对团体,更何以对长官,此正吾人成仁取义时也。”喝壮行酒的时候,这一百兄弟,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逐一在王禹九眼前闪过,他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从凌晨直到中午,王禹九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依旧未能突围,不禁急红了眼,着急的抓起轻机枪,探出身子,随着砰砰几声,王禹九看着自己的胸部流出了鲜血……
    “为什么你的兄弟们到现在都不肯走?”听完故事,曹无畏问到。
    “身为军人,败了半个中国,当是军人的终身耻辱,加之小日本在南京残害中国老百姓达三十六万。国家被侵略如此,家仇国恨,我的兄弟们到现在都不相信小日本早就已经投降了,即使化作孤魂野鬼,也要我组织大家继续杀小日本鬼子。”说到此,化为鬼魂的王禹九也不禁仰天长叹。
    “当时,我在淞沪会战的期间,利用道士的身份,为战死、冤死的亡魂超度,指引往生的阴阳路,念在你与我是同乡,不想你战死沙场,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但这也是我敬佩你的地方,你依旧选择血染沙场,真正的中华好男儿,这一点,曹某我佩服!”曹无畏也感叹到。
    “身为军人,国家有难,理应战死沙场,何须马革裹尸!”王禹九回答的铁骨铮铮。
    “你的兄弟们不肯下黄泉的事,我当时也算到了,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啊。”曹无畏不禁感慨物是人非,小日本来了,小日本滚了,新中国成立了,但对日寇的仇恨,让他们在过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都无法消弭。
    “是啊,在我身边的兄弟们,化为厉鬼都想为国为家报仇雪恨,根本没意识到小日本早就已经滚出中国了,这几天,我快控制不住他们的杀意了,我怕兄弟们届时不分敌我,见人就杀,如果枉杀了当地老百姓的性命,那是有辱我这帮兄弟们拳拳爱国爱民之心呐。所以,我想起曹道长您,上海临走一别对我说的话,才来找您帮忙的。”一说到这,不畏战死沙场的汉子,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唉,国家乱,妖物生,这段时间,你的兄弟们越来越不受控制,可能也与中国未来的浩劫有关吧。”说到这,曹无畏也不禁为中国的未来叹气,“但,王团长,你放心,即使不念你我同乡之谊,我也会念苍生之情,这个忙,我一定帮。”
    “在此,王某我,先感谢曹道长的感苍生好生之德了。”说完,王禹九对曹无畏单膝下跪。
    曹无畏慌慌忙忙叫到使不得使不得,急忙拉起了王禹九的影子。温若需见师傅手掌上有一层刚才烧完的香灰,难怪,能拉起鬼的身子呢。
    “你们都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姚子青那个团,一晚上换了十几个连长,连长死了,排长顶上,排长死了,班长顶上,班长死了,老兵顶上,当真是个顶个的汉子……”曹无畏沉吟了一会,算了算时间,“给我一周的准备时间,请问地点在哪里?”
    “翠屏山。”回答完,王禹九一脸敬意的看着曹无畏,随后身形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师傅,为什么要一周的准备时间啊?”在温若需的理解中,《惑灵曲》就能解决王团长的要求。
    (记,关于王禹九、姚子青等事迹,文中对他生前事迹的描述是真实可考的,王禹九本人也是被国共两党追认的抗日先烈,思索再三,决定直接使用他的本名,一是表达对先烈的缅怀,二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先辈们如何用鲜血和生命在守护中华,三是对大和民族中某些妄图选择性遗忘历史的人,表达鄙夷与不屑。)
    清修寺
    “你就想这样对待重情重义、饱含家国情怀的烈士吗?”曹无畏知道温若需心里想啥,忍不住敲打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惑灵曲〉一吹,魂魄不得升天,对于它们,理应受到更多的尊敬,我会去请一些人,希望,它们能体面的走,能不能升天,看天意吧,尽我的人事就行了。”
    温若需吐了吐舌头,好在没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要不然,免不了师傅的一顿揍。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自己浮躁了,想在师傅面前炫技,道门中人,特别忌讳这点。一想到这,温若需脸上出汗了,羞愧。
    见到徒弟自省了,曹无畏解释到:“一周之后是七月半,鬼门大开,换句话说,有可能天门也开……”
    第三天,师徒二人来到了清修寺,此寺为东晋高僧怀玉道场,听师傅说 ,里面有个慈泓大师,精通佛理。进入寺门,曹无畏在一对楹联面前站了好久,喃喃自语:“清修风景千年在,沧海烟岚一笑开,嘿,这个宋高宗心态比我好。”独自沉吟半天,似乎想通了什么,“是啊,眼界放开一点,浩劫,放在千年的时间里,不过白驹过隙,嗯,心境是比我高上许多,如此一想,还烦恼什么啊。”
    “师傅,怎么这些庙宇,有的叫寺,有的叫庙啊?”温若需确实挺好学的,不懂就问,这当然离不开平时师傅对他的教导。
    “寺庙的冠名是有区别的,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寺,是作为官员办公用地,比如大理寺,传入之后呢,寺作为僧侣生活住所,也在此地讲经、传佛,寺里面供奉的是佛、菩萨,而庙,本来是奉祀祖先灵位的处所,后来也供奉一些鬼神,比如龙王庙、土地庙,当然,古时有德才之人,也配得起在庙里接受香火,比如关公庙,岳飞庙。”曹无畏肚子里的墨水着实不少。
    “哦,这样的啊,那我们奇门怎么没有道观之类的呢?”自从知道师傅是奇门的掌门,温若需这段时间对自己门派的事挺上心的。
    “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之后,再说吧。”曹无畏用眼角撇了撇徒弟。
    “唉,又是长大之后。”温若需脸上有一丝无奈,语气像历尽沧桑的老人……
    曹无畏刚想伸手打温若需的小脑袋,见有一个小和尚迎面走来,于是便向寺里的小和尚通报来访姓名,那小和尚一听曹无畏的名讳,立马禀报。半柱香的时间,师徒二人在一个幽静的小厢房见到了慈泓大师。大师长得慈眉善目,眉毛雪白,快垂到下眼睑了。
    “曹真人突然拜访我这小小山门,不知有何指教啊。”慈泓大师让二人入座请茶。
    温若需哪敢入座,对方是大师,自己坐下去,岂不是乱了礼数,只是静静站在师傅一旁。
    “慈泓大师,请恕冒昧打扰,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道我确有一事相求。”曹无畏入座之后,便将王禹九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对以身殉国的烈士,佛门有责任助其往生极乐,这事,我应承下来了。”慈泓大师沉吟一会,继续说到,“考虑到很多烈士生前可能不信佛,到时,老衲会带上徒弟,前往翠屏山,给他们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但愿对他们有所帮助。”
    “在此,曹某感谢大师了。”见慈泓大师并未闭上眼睛,知道还有事嘱咐,曹无畏并未起身谢辞,而是安静的喝着茶,小厢房幽静雅致,屋外飘来淡淡的香火味道。
    “只是,老衲考虑到念经,治标不治本,念经之前,还需要政府部门的配合啊,英魂不散,执念来源于日寇未被打败,如能在他们面前播放日寇投降的影像就更好了。”过了一会,慈泓大师缓缓说到。
    “慈泓大师考虑得极为周到,这个事,曹某早已想到了,昨天就到市里,跟宣传部门说了,他们对于此事也是极力赞成并大力协助的。”曹无畏恭敬的说到。
    “曹真人心思过人,老衲佩服。我这就去着手准备,二位施主请自便。”说完,慈泓大师转身离开,并叫身旁的小和尚给曹无畏师徒二人送上了斋饭。
    见慈泓大师已移步离开,温若需也不客气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斋饭就吃,“师傅,您去市里的政府部门怎么不让我陪你去啊?”
    “因为我推算接下来中国的浩劫,多半跟政府部门有很大关系,你还小,尽量少接触。”曹无畏也不顾形象得端起斋饭大口吃了起来。
    “哦。师傅,我们是道家,他们是佛家,怎么感觉像是一家人啊?”温若需对慈泓大师的印象极好,除了长相,更多的是对于他为人的认可。
    “在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咱们中国,佛、道追求的最终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对于某些共同的结果,叫法不一样而已。”曹无畏解释到,“比如,佛家讲究六根清净,放下执念,道家,不拘泥于物事、法器,讲究天人合一,这是不是一样的目的?”
    “哦。”温若需一边答应一边往嘴里送饭,腮帮子鼓鼓的,清修寺的斋饭确实好吃。
    “佛、道里面的很多东西,以后你慢慢悟,你会发现有很多共同点的。佛家的极乐世界,跟我们的死后升天,估计就是一个地方,叫法不一样罢了。”曹无畏已将碗里的饭吃完,喝了一口茶水,“吃完了,你还得陪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哦!”听到师傅说这话,温若需赶紧得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斋饭。
    “慢慢吃,又没催你……”曹无畏双眼宠溺的看着徒弟….


    百鸟朝凤
    吃完午饭,师徒二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焦家村。
    到达焦家村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曹无畏直接到了焦三爷门口。
    “哟,曹道长来了,欢迎欢迎!”焦三爷一身庄稼汉的打扮,五十上下的年纪,身子硬朗,看见曹无畏的身影,赶紧出门迎接。
    “嗨,焦三爷,近来可好?”曹无畏满脸笑意。
    “都好都好。”焦三爷热情得将二人请进屋,看座沏茶,见到温若需红彤彤的脸蛋,估计孩子热着了吧,又赶紧让一杯凉开水,并塞了一个熟鸡蛋。
    温若需见师傅并没有阻止,把鸡蛋放进口袋里,赶紧大口大口的喝凉开水。
    “哈哈,您看您,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通知我一声,我肯定登门请教啊,看把这孩子热得……”焦三爷爽朗的笑了。
    “就当锻炼身体了,哈哈,没事,多历练历练,对以后有好处。”曹无畏也跟着打哈哈。
    看来,他们二人早就认识,彼此之间,并不客套。温若需转念一想,不认识才怪呢,十里八乡哪家办白事不得请师傅做法,请焦三爷吹唢呐。
    “先歇着,我叫老婆子准备一点饭菜,咱们边吃边聊!”焦三爷性格豁达开朗,并不征求曹无畏的意见,直接作主。
    “行,客随主便。”曹无畏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掌灯时分,桌上已摆满了菜肴,焦三爷的子女几年前就去了外地工作,家里就和他老婆二人,今天也是难得曹无畏师徒二人来家里做客,饭菜自然是丰盛。四个人就着八仙桌坐下,并执意让曹无畏坐上桌,温若需坐师傅的右边。上座为尊,轮年龄,曹无畏担得起这个座位,也不客气,很自然的落座,焦三爷坐在曹无畏的左边,随时为上座客人倒酒沏茶。四人乐呵呵的吃起了饭菜,焦三爷老婆很是心疼温若需,一个劲得往他碗里夹肉夹鱼……
    酒过三巡,曹无畏脸上已出现了红晕,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聊起了此行的目的。
    “那您老人家的想法是?”焦三爷一边给曹无畏添酒一边问到。
    “想请你和你的徒弟们,到时为王禹九等英烈演奏一曲。”曹无畏直言不讳。
    “好的,您老人家吩咐就行,我一定照办。”焦三爷客套话不会说,但,事一定得办得漂亮。
    “只是呢,是晚上演奏,得辛苦你们了。”说着,曹无畏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放在焦三爷面前。
    “您老人家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嘛?使不得的。”焦三爷赶紧推迟到。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徒弟的,大半夜陪着我熬夜,而且不是一般的曲子,费时费力的。”曹无畏诚恳的将钱塞进焦三爷的手里。
    “您老的意思是?”焦三爷有些许不解。
    “〈百鸟朝凤〉,英烈们配得上这种待遇。”曹无畏眼神坚定的说到。
    《百鸟朝凤》的曲子乃是吹唢呐的最高境界,古时有德有才之人,过世的葬礼上才能得此待遇。一是因为难度极高,二是因为凤凰,本就是中华民族的鸟类的至尊,不仅代表着地位,更代表着至高的吉祥,要不然,孔子不会有“凤鸣岐山,天下太平”这一说,除德才兼备之人,其余人是不能享受的,这是唢呐匠千百年的规矩。
    “行,英烈们确实配得上这种待遇,就那曲子了。”焦三爷死活不肯收曹无畏的钱,为英烈们吹曲子,还收钱,会遭天谴的。
    “哈哈,好,不收就不收,这本来也是一件功德。”曹无畏爽朗一笑。
    几人吃吃喝喝,难得见到二人如此高兴得喝酒聊天,焦三爷老婆吃完饭就给师徒二人准备好了房间。此不赘述。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告别热情的老两口,慢慢走上归途。温若需口袋里早已满满当当,熟鸡蛋、糖果之类的,往自己嘴巴里塞的同时,不忘给师傅剥鸡蛋,送凉开水,曹无畏满脸欣慰。
    (记,“焦三爷”的名字,直接引用吴天明导演于2016年上映的《白鸟朝凤》影视作品,无博人眼球的意思,只是敬佩吴天明导演能沉下心拍了这么一部反映中国唢呐题材的好电影,其中精神,在今天的影视圈,很难得,该电影在电影院早已下架,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影视平台看看,也是对中国传统技艺的支持。)
    这几天,给大家请个假,三天的量,已发,处理好王团长英灵的事,下一章节就是奇门和鲁班(民间缺一门,上下册)的关系了,鲁班门跟共济会有关系,嘿嘿
    七月半
    转眼到了与王禹九约定的日子,也就是鬼节。
    其实佛家也过这个节日,称为“盂兰盆节”,其来源于《佛说盂兰盆经》中记载,
    “有目连僧者,法力宏大,其母堕落饿鬼道中,食物入口,即化为烈焰,饥苦太甚,目连无法解救母厄,于是求教于佛,谓说盂兰盆经,教于七月十五日,作盂兰盆以救其母。”因此,每到七月十五,世人皆效仿目连尊者,杀鸡宰鸭,焚香烧衣,祭拜有地府而出的恶鬼,用以化解其怨气,不至于为祸人间。
    而道家称之为“中元节”,在道家典籍《太上三观经》、《搜神记》中记载,一年之中,分为“三元”,正月十五为“上元”,乃天官节,是上元赐福天官紫薇大帝诞辰的日子;七月十五为“中元”,乃地官节,是以中元赦罪地官清虚大帝诞辰的日子,又被称为“七月节”,是衣食最为丰沛之日,世人祭祀先人,报告收成之礼;十月十五为“下元”,乃解厄水官洞阴大帝诞辰的日子,食寒食,祭祀先贤。(下元节不是寒食节,寒食节的日期是在清明节前几天,是晋文公为了纪念自己放火烧山而致死的介子推。)
    此三元节,起源于道教对于“三官大帝”的信仰,最早见记录于《五斗米教》。
    民间亦有相传,为使众鬼化解怨气,并考校子孙,三官于七月初一至十五这半个月时间里,使鬼门敞开,让其各自寻得子孙接收供奉,后又因七月十五为地官赦罪之日,故民间也常常举办法事以求宽恕先人之罪,令亡者早日安息。
    此外,亚洲地区的泰国、日本、朝鲜、马来西亚等国家,民间也会过此节日,称谓不统一。
    曹无畏牵着温若需的小手,一边在街上挑挑选选今晚用的物事,一边跟温若需普及中元节的知识。曹无畏着重挑选了手折的金元宝,手工打的黄纸,另外选择了一些香火蜡烛。
    入夜,曹无畏和温若需早早来到了翠屏山,因为今天是中元节,家家户户,烧完纸钱,点完河灯就早早休息了,怕在路上撞到孤魂野鬼,冲撞到了,一是对自己身体不好,二是,会给自身带来霉运。师徒二人,找了一块空旷地,坐了下来,等慈泓大师、焦三爷、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
    “道场普渡妥幽魂,原有盂兰古意存。却怪红笺贴门首,肉山酒海庆中元。”曹无畏不自觉的念起了诗。
    “师傅,这首诗是谁写的啊?”温若需很好奇。
    “清代的一位诗人,名字我忘了,只是觉得这首诗很应景,就背了下来。”曹无畏神情有点黯然,“你以后也要记下一些诗词,这些东西,不但是中国文化源远流长的见证,很多时候,还是研究上古历史的钥匙,比如屈原的〈离骚〉。”
    “哦。”通过最近处理鬼车的事,曹无畏在温若需幼小的心灵里是神一般的存在,不但法术精湛,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己在师傅的教导下,隐隐接触到了道的层面。
    约莫九点光景,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来了,十几个人,挑挑抬抬的,依次进入了这块空地,跟曹无畏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摆弄器材了,不一会,巨大的电影屏幕立了起来,电源也从附近的庙宇接了过来,放映机也放好了。摆弄好这些之后,领头的年轻人到了曹无畏跟前。
    “曹师傅,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会留下放映员,其余的人员,都会离开,我也告知了守山的人,除了您交代的人,其余人,一律禁止上山,毕竟,这种事,惊动太多的人不太好。”小郭在曹无畏面前搓搓手,神情带着些许紧张。
    “好的,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吧,待会我会通知放映员什么时候开始放电影的。”曹无畏给了小郭几包烟,“大家辛苦了,给他们散去吧。”
    小郭接过烟,给众人散去,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宣传部门就只剩下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等着曹无畏的号令。
    九点半的样子,焦三爷带着一众徒弟也来了,众人白衣红绸,拿着唢呐,抬着大鼓,喊着号子在电影屏幕旁边支起了家伙事。曹无畏对焦三爷微微点头,焦三爷回以笑容,
    然后随徒弟一起摆弄好家伙事,最后神情严肃的等着众英魂。
    十点整,慈泓大师带着十个弟子也来了,清一色的黄红袈裟,脖子上挂着念珠,手里拿着木鱼、蒲团也依次在电影屏幕前整齐坐成一排,众人默不作声,神情淡然,仿佛就是换了一个地方打坐念经。
    “师傅,慈泓大师脖子上的念珠怎么看起来不是玉的呢?”温若需很崇敬得看着慈泓大师一行人。
    “他们今晚拿的念珠是菩提子做的,念珠材质的差别,决定了念诵功德的差别,铁、铜材质的为下品,珍珠珊瑚的为上品,菩提子的为上上品,念一遍,得福无量。”曹无畏盘腿坐在地上。
    “他们穿的袈裟是什么用意呢?”温若需继续问道。
    “袈裟,也叫福田衣,其意为求解脱之人求功德,今晚王团长等众英魂,本就是需要求解脱的英雄,所以,慈泓大师在很严肃的对待这件事。”曹无畏眯着眼睛看着月色。
    “徒弟,你把竹笛吹起来吧,〈惑灵曲〉,笛子上第七个孔,别堵着就行,堵着了,就是在咒王团长他们不得升天。”看着天色已晚,四周静悄悄的,曹无畏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师傅一吩咐完,温若需赶紧拿出竹笛吹了起来。笛声悠远绵长,还带着一份稚嫩,在翠屏山上空响了起来。不一会,温若需感觉身子有点发冷,山上雾蒙蒙的一片,似乎有一支部队在林间穿梭集结。
    “心无旁骛,气沉丹田。”曹无畏在徒弟面前嘱咐到。
    不一会,一群鬼物,在首领王禹九的号令下,站在了距曹无畏师徒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黑压压的一片,约莫一百人左右,隐约看见,他们身着破破烂烂的衣物,有的缺胳膊,有的拖着一只断腿,有的耷拉着半边脑袋,有的肚皮空空……众英魂神情木然得盯着对面的电影屏幕。
    超度
    曹无畏赶紧示意放映师放起了影像,不一会,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五短身材,留着八字胡的日本人,他缓缓走到前台,拿出文件,操着公鸭一般的声音开始读到:“日本帝国政府及日本帝国大本营已向联合国最高统帅无条件投降,联合国最高统帅第一号令规定〈在中华民国(东三省除外),台湾与越南北韩十六度以北地区内之日本全部陆海空军与辅助部队应向蒋委员长投降〉……”
    宣传部门想得周到,在日本裕仁天皇响起声音的同时,同声翻译也跟着响了起来。
    那群鬼物怔怔得盯着屏幕,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碍于王团长,他们也不敢相互交流,空洞洞的眼眶似乎想把眼球挤出来看得更清楚一点。
    “……投降之日本陆海空军任何人员对于本降书所列各条……倘有未能履行或延迟情事各级负责官长及违犯命令者愿受惩罚…...奉日本帝国政府及日本帝国大本营命签字人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陆军大将冈村宁次……昭和二十年(公历一九四五年)九月九日午前九时……”
    众英魂听到“冈村宁次”的名字时,纷纷激动起来,眼眶里仿佛冒出了丝丝火花,身子鼓得像一张弓,欲势待发的弓,随时准备冲下山坳,把屏幕上的日本鬼子撕得稀巴烂。英魂们仿佛记起了在战壕里抱着战友的断截残肢,仿佛记起了战友们拖着肠子依然奋起开枪,仿佛记起了小日本面带微笑得斩下中国老百姓的头颅,仿佛记起了南京城墙挂着的被小日本玩乐的中国人的颗颗脑袋,仿佛记起了……是啊,任谁能忍受小日本蹂躏我巍巍中华,任谁能忍受中国超过3500万军民的伤亡,任谁能忍受南京36万的累累白骨……
    就在王禹九快按捺不住蠕蠕而动的部下时,慈泓大师众人将念珠展开,右手四指下托,从母珠旁的第一颗珠子开始,由左向右,拇指下掐,一颗一颗移动起菩提子,与此同时,敲起了木鱼,嘴巴里响起了庄严的佛经,身上的袈裟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佛经威严肃穆,英魂们灵台仿佛注入一丝清明,慢慢恢复了理智,此时,电影屏幕上重复的播放起了刚才的影像……
    渐渐的,英魂们由不可置信,到满脸悲恸,再到神情淡然,随着庄严的佛经和影像一遍一遍的播放,众英魂,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的王团长,王禹九神情肃然,微微点头,默然允许……似乎,众英魂都已经相信了自己所看所听到的,似乎也承认自己已化为了孤魂野鬼的事实,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众英魂齐声“啊”的一声,神情严肃,顶着各自的残躯,面对天空,整齐划一的行军礼,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中国人……
    焦三爷的《百鸟朝凤》在曹无畏的示意下也响了起来,曲声欢快空灵,曲中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春天时节,柳絮纷飞,大家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在田地里辛勤劳作一般……曲中安乐惬意的场景,似乎在告诉众英魂,现在的中华一如先辈料想,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曹无畏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叠符纸,引路符咒,符咒随着“呔”的一声,几十张符咒无火自燃,慢慢向山顶飘去……
    在王禹九默然允许中,渐渐的,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五十个英魂们随着冒着绿光的引路符飘然而去……十分钟不到,原地上只剩下了王禹九。
    慈泓大师见事情已了,也带着一众人缓缓下山,临行前,对着曹无畏点头示意,口中慈悲的说着“阿弥陀佛。”曹无畏赶紧对着慈泓大师一众僧人无比严肃的回了一个道家礼仪。
    放映员也停止了播放,默默的收拾着东西,眼睛红红的,为了那群英魂,为了生前还未成年的小孩子……
    焦三爷重复吹了几遍《百鸟朝凤》,临走的时候,纷纷过来与曹无畏师徒道别,曹无畏给了他们每人一张符,示意他们这几天戴在身上,七天之后,烧了就行。众人纷纷道谢,焦三爷见到刚才的情景也是一脸严肃,年龄小的徒弟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残肢的英魂们,想着他们苦苦坚守二十几年,化为了孤魂野鬼也要上前线杀小日本鬼子……
    山上只有曹无畏师徒和王禹九了,放映员随着焦三爷一起下山了,器材,第二天,宣传部门会过来收取。
    “曹道长,王某代表我的弟兄们向您致意!”随即,“啪”的一声,王禹九行了一个军礼。
    “王团长,不必客气,分内之事。”曹无畏亦向王禹九行了道家礼。
    “曹道长,我也该走了,为了安抚弟兄们,我耽误了好久……”虽这样说,但听口气,显然,王禹九心头的石头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好,王团长,你也去吧。”曹无畏心情也很是轻松。
    随后,王禹九也向山顶飘去……
    “师傅,平常人是看不见鬼的吧?”回家的路上,温若需有点疲惫得趴在曹无畏后背上。
    “是的,平常人要见到鬼,要一些辅助手段,一般的人,擦点槐树露水,牛眼泪也行,有的人说,点燃犀角也能看到,但这个方法我没试过。今天大家都能看到烈士的英魂,是因为王团长他们二十多年的执念,执念越深,鬼气越重,自然就显形了。”曹无畏知道温若需想问啥。
    “哦,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要弄一些槐树露水什么的?”温若需感觉自己学了法术跟没学一样,有点悻悻。
    “用不着,我会传你封魂术,你自己封掉阳魂就行了,没那么复杂。”曹无畏向徒弟解释到。
    曹无畏把自己的上衣披在了温若需身上,温若需嗯了一声,就睡着了,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吹《惑灵曲》,有点累……
    (记,日本裕仁天皇于1945年8月15日正午,宣读的是〈终战诏书〉,受降书是冈村宁次等甲级战犯于1945年9月9日9时在南京签署的,受降书现保存于台湾,笔者会把受降书的影印件附后。对于受降的影像细节,笔者在文中,时间上做了些许修改,特此说明,以期尊重历史,不忘血耻!)

    

    
    
    
    
    唉,删了一万多字,自己不满意
    这几天没发新稿,有三方面原因,特此说明一下,一呢,是因为最近比较忙,二呢,原稿写完这一节,避开十年浩劫,直接跳到封平,这样呢,大家会感觉很突兀,上文不接下文,大家看得也辛苦,本来白之则跳到曹无畏师徒,就感觉有点突兀了,所以,思索再三,我删除了原稿一万多字的内容,得重新写,三呢,封平的原型最近想去参加俄罗斯的通灵节目,可能前几年那节目的朱莉王很火,她懂黑魔法,但听闻下场不太好,我再三劝阻他,毕竟在国外,发生了啥事,大家都不知道,最后,他决定暂时不去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今天一定发,我正在校稿,谢谢大家的支持。
    木仆
    处理完王团长众英灵的事,师徒二人收拾了家当,正式开始四海为家,在温若需的再三恳求下,台州的院子还是没卖,考虑到万一以后还能回家,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曹无畏答应了徒弟的请求。收拾家当,告别乡亲父老,包括焦三爷,慈泓大师等等,曹无畏告知大家的是,需要带徒弟出去历练几年,其它的只字不提。
    按照师傅最终目的地,云南德钦县,一路从台州,到四川,再到云南境内,师徒二人虽然风餐露宿,但旅途的风景多多少少还是抵消了二人离乡的愁绪。特别是温若需,一路以来,嘴巴叽叽喳喳的在师傅耳边问东问西,曹无畏也不厌其烦的介绍自己所见所闻,甚至对于天道的所悟,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把温若需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了。自己一辈子孤苦,但老天爷似乎对自己不错,临老之际,还给自己送来了一个知寒问暖的徒弟,仔细想来,这辈子,知足了,奇门的三缺五弊,虽然给自己带来了没有亲人天伦之乐的遗憾,但,在这人世间,除了自己打交道的朋友,还有自己唯一的徒弟带给自己内心这几十年为数不多的亲情温暖。
    好在曹无畏这几年还有些积蓄,旅途中,该给徒弟吃的、住的,一分钱也不省,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云南境内几天了。此时,他们师徒二人发愁了,因为看风景,不觉天色已晚,耽搁了行程,只得赶夜路了。温若需一路以来也不让师傅背了,精神好得很,但曹无畏知道,徒弟不想让自己太劳累了,平时在山间都是徒弟跑上跑下,打水、生火、岩洞里铺床等等。
    晚上九点光景,师徒二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除了天上的月色,隐隐约约看到大山上有些许的灯光,走过山路的人都清楚,那些灯光看着近,实际的路程得走上半天,没办法,师徒二人只能沿着山间小道慢慢朝着预定的方向走着,今晚争取不用在岩洞过夜,云南的山很大,很高,甚至会有野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人,其实,就是出于生物链最底层的生物,这一点,曹无畏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渐渐的,师徒二人,快到两座大山的分界点了,隐隐看到大山之间的那座石桥了,温若需看着从桥下冒着水汽的石桥,仿佛有了目标一般,更有精神头了,脚步都快飞起来了,此时,曹无畏悄悄拉住了他的身子。
    温若需一愣,赶紧问师傅,只见曹无畏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停住脚步,经过这么两年的相处,温若需深知师傅的秉性,这个时候,不能说话,需要静下心来,安静的听就行了。果然,不一会的功夫,温若需也发现林子里不对劲了,耳边传来嘻嘻索索的身影,感觉好像有什么生物在林子里穿梭一般,肯定不是鬼物,如果是鬼物的话,温若需也会感觉出来。也肯定不是大型动物,因为大型动物的体型导致了会出现树枝折断的声音,还有树干剧烈晃动的情形。
    大山巍峨的影子在朦胧的月色衬映下显得鬼影森森,加之远处半山腰上三三两两不太真切的灯光,此时的山间小道显得像阴间十八层地狱一般。
    不一会,旁边树枝上出现了一只动物,眼睛绿油油的,身型小只小猴子,尾巴有点奇特,像条鱼一样在身后摆来摆去。曹无畏接着月光看了好一会,温若需正好奇的空当,突然之间,曹无畏猛得把徒弟身子一拽,背到肩上,开始飞奔起来。
    “师傅,怎么了?”温若需猛得被山风灌了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问到。
    “那是打头阵的,大部队很快就过来了,得赶紧跑!”曹无畏心情急切的回答到。
    还没等温若需问第二个问题,果然,山间树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眼睛,仿佛狼眼睛一样,看着师徒二人,似乎在欣赏自己盘子里的肉一般,但架不住两个肉团在逃啊,这一群生物也开始在林间树梢上急速跳跃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沙漠里的行军蚂蚁。
    快到石桥的位置,眼看师徒二人就快被那群不知名的生物包围了,曹无畏背上出汗了,这种情况极少出现,面对鬼物,师傅总是胸有成竹,犹如天神降临一般,从没见过师傅这般狼狈,温若需心里也跟着发怵。
    好不容易距离石桥二十米的地方,那群生物纷纷下地,从三面包抄起来,有只头领在树上,似乎在观察,也似乎在指挥。包抄师徒二人的领头军,数量在一百只左右,从身型看得出来,手臂鼓鼓的,浑身精肉,还时不时摇动着鱼尾巴,神情有点得意。
    “徒弟,待会,你直接跑,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但愿他们有领地意识,不会过桥。”曹无畏一脸严肃的说道。
    “师傅,我走了,您怎么办?”从没见过师傅这么严肃,温若需不想离开师傅。
    “你只管跑,不用管我!”曹无畏跺着脚,喊了出来,神情急切。
    “师傅,我不走!”温若需紧紧抱着师傅的大腿。
    “你再不跑,就不要叫我师傅!”曹无畏也急了,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不!”一听这话,温若需更急,都快哭出声来了。
    见徒弟执意如此,曹无畏深深叹了一口气,行吧,要死,师徒二人一起闯闯黄泉路,老天待我不薄,还有徒弟陪我。不容曹无畏感叹,那群前头兵纷纷弓起了身子,就像欲射的弓箭。曹无畏也把右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随时准备着殊死一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桥头上传来了孩童嘻嘻哈哈的声音,音色毫无底气,仿佛随时能被风吹散一般,空悠悠的回荡在林子间、小河上。
    “有救了。”曹无畏一听到这声音,神情瞬间稳了下来,右手也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反而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烟来。
    “难道这些生物怕鬼物?而师傅就是鬼物的克星。”温若需见到师傅稳定下来,自己也不再抱着师傅的大腿了,双手抱负,仔细观察那群生物。
    果然,那群生物听到孩童的声音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领头的站在树上,神情犹豫,似乎看到了天敌一般,下面的领头军齐齐看向它,一会看看师徒二人,一会似有惧意的看着那座石桥,尾巴也不再晃动了,蜷缩了起来。
    孩童的声音,空飘飘的,似乎越来越近了,头领越来越忌惮,最后,心有不甘的一跺脚,发出嗷嗷得声音,然后向身后的大树一跃,瞬间不见了身影,众生物一见头领都撤了,也都嘻嘻索索的跳上树,不到两分钟的样子,林子里安静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师傅,那些东西是啥啊?您怎么这么紧张?”见着那些生物跑得无影无踪,温若需终于松了一口气。
    “木仆,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种生物。”曹无畏吐了一口烟圈,重重松了一口气。
    “木仆?啥东西啊?”温若需摸不着头脑。
    “一种生物,〈酉阳杂俎〉里有记载,我还以为死绝了,没想到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还有,尾巴像鱼,平时生活在树上,以人为食。”曹无畏解释到。
    “它们怕鬼?”温若需听着孩童的声音越来越近。
    “它们不是鬼,是打生桩结果的怨灵。”曹无畏转过身紧紧盯着桥面。
    生桩
    在中国的建筑历史上,“生桩”是最为残忍的一种献祭方式。相传,按照传说中的缘由,修桥铺路都会破坏风水,还可能惹怒一方鬼神,为了进行安抚,先民们选择自己的同类进行献祭,以求获得安宁。
    而最常见的就是用童男童女“打生桩”,“生”是指活生生的生命,这种方式,在日本叫做“人柱”,其风俗年代已久,一些城堡修建就讲人柱埋在地基和城墙内,即使到了风俗西化的明治维新时期,日本依然有将人烧成灰拌在混泥土里的事例。
    相传,秦朝修建万里长城时,便将诸多劳工活埋在长城下进行献祭,民间传说“孟姜女哭长城”,来源于她的老公范杞良就被活埋了。汉末文学家陈琳写到“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由此可见此风俗的残忍。
    在诸多建筑当中,生桩主要用在桥的施工过程中,因为桥在风水中称为“锁”、 “剪”、“叉”,而江河被称为“龙”,造桥相当于在龙身上戴上了一副枷锁,因此在工程施工当中会有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为了解决此事,就得以命填桥。当然,在一些偏僻的山里,现在依然会看到有些桥下悬着宝剑,此举纯粹是为了防止龙在走姣过程中,乱翻动自己的身子,从而导致水灾,破坏房屋庄稼,此类宝剑,跟生桩没多大关系。
    除了古代,在近代也会有打生桩的习俗,1930年初期,陈济棠主政广东,在修建广州海珠大桥时,相传曾用了500名童男童女活生生的生命,才保证大桥顺利建成。2006年初,香港公主道的一个水利工程修葺,在施工过程中,也挖出了大量儿童骸骨,应该就是昔日的生桩。(笔者补充,〈山海经〉记载上古时期存在小人国,考古挖出来类似儿童的骸骨,不一定就是儿童,也有可能是小人国,唐德宗年间,书生李章武就好收藏,他曾经收到一具人腊,保存完好,只有三寸才,据说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僬侥(jiaoyao)国的尸体。)
    打生桩的习俗来自于《鲁班书》,也叫缺一门,民间叫上下册,古时人们在修桥的时候,会找来一对童男童女,在浇筑桥的头尾桥墩的时候,就会把童男童女活生生的埋进基础里面。童男童女死后,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转世投胎,可能在给山神河神做奴隶,当然,怨气比较大,所以时间一长,就会自然而然形成怨灵。
    祝大家,五一假期愉快!
    “师傅,鬼和怨灵有啥区别?”听完讲述,温若需不禁问道。
    “鬼,一般情况下,不能显形,也不能进行物理攻击,厉鬼除外,但它能影响人的情绪,一旦悲观的情绪积累太多的话,人很容易走极端,比如自残、自杀等等;而怨灵,不但能显形,还能进行物理攻击。”渐渐的,桥面上雾气越来越重,温若需都能看到两个孩童的身影了。
    “师傅,那现在怎么办啊?”
    “试试这个吧。”曹无畏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泥巴被做成半截葫芦的形态,表面上有七个小孔,成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
    “师傅,这是啥?”温若需感觉师傅的背包就是个百宝袋,里面似乎有掏不完的东西。
    “埙。中国最古老的乐器,比骨笛的历史还长,最初是古时的人在打猎的时候,用来相互传递信号的,后来被道士采用了,改进了小孔的位置,从而专门吹给神鬼听的。”曹无畏神情有点悲伤得看着桥面上显形的两个孩童。
    “师傅,您是准备超度他们?”温若需看着师傅把埙放到了嘴边。
    “没这个准备,吹个曲子,只是对他们表示感谢,生桩这种习俗,虽然残酷,但作为我们道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破这种阵法的。”说完,曹无畏吹起了曲子。
    曲声悠远豪迈,仿佛从天地之间穿到耳边一样,在温若需脑袋里呈现了远古先民们饮血茹毛的时代,虽然衣不遮体,但肌肉孔武有力,似乎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他们在围猎,他们在火篝旁跳舞祈祷,他们在庆祝新生儿的诞生,他们在族人坟墓面前静静哀悼,他们在岩洞里用着泥土画着族人发生的大事,他们最后又消失在沉沉迷雾中……
    温若需紧紧跟着师傅的身后,很快就走到那两个孩童的身旁了,他们也被曲声吸引了,穿着老式的大红褂子,猩红的脸蛋上有着沉醉其中的神色。
    吹完曲子,师徒二人已走到桥的末端了,回过头去,曹无畏神情戚戚得看了那两个孩童一眼,温若需似有不忍,想着跟自己一般的年龄,就被活生生的作为生桩了,手里紧紧握着师傅给自己做的竹笛,牙帮子咬得紧紧的,手有点控制不住的想把竹笛放到嘴边,吹起那首《惑灵曲》。
    曹无畏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怔怔的温若需拉上了自己的后背,慢慢向着山间小路走去。
    师徒二人沉默了十几分钟,刚才那座石桥也消失在山间的雾气之中,耳边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天上悬着的明月此时特别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曹无畏念起了李白的《把酒问月》。
    “师傅,您为什么不帮帮他们?”温若需缓过神来,轻声问师傅。
    “〈鲁班书〉所记载打生桩的方法,自有它的道理,如果贸然出手超度了他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发生,何况,你刚才看到那两个小孩子,像面有怨色的厉鬼吗?”曹无畏反问温若需。
    温若需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看样子,那两个孩童,天真烂漫,在木仆出现的时候还能唱童谣,不像厉鬼。
    “说不定,这辈子他们造福一方,期限一过,他们就能到哪位神仙身边当童子呢。”曹无畏继续说到。
    “哦。”温若需的心里这个时候才算是疏通了刚才郁郁的症结。
    埙,是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音色朴拙抱素,天籁之音,比较符合道家天人合一的追求,笔者在成都也看到过这种乐器,被艺人吹起来,感觉脑袋空灵了许多,现在一些音乐平台上也有埙曲,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试试。
    感谢小叶子4777、拟歌先潋朋友们的点赞,还是那句话,虽然俗,但确实是真理,你们的认可,是我写作的动力。
    明天有事处理,提前发给大家。
    七识
    “累了吧,师傅给你讲个故事吧。”曹无畏心里担心徒弟睡着了,夜间山里容易感冒。
    以前有个比丘(年满20岁,受具足戒的和尚),他叫阿难。有一次,他出去化缘,路过一口井的时候,见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在那里去水。他正觉得口渴难耐,于是,就上前跟请求那女子布施一瓢水。那姑娘见阿难长得玉树临风,并且认出来面前的小和尚是阿难,于是就高高兴兴把刚取上来的水供养给了阿难。
    阿难结果姑娘手中的水,爽快喝下,在归还姑娘水瓢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了那姑娘的纤纤玉指,阿难慌忙道歉,不觉以是面对着那姑娘了,只见那姑娘长得亭亭玉立,面若桃花,阿难心里仿佛被小鹿撞了一下,砰砰直跳,于是红着脸,赶紧对那姑娘道歉并慌不择路的逃也似的回到了寺庙。
    阿难回到寺庙之后,茶饭不思,功课也没精力做了,脑袋里全是那姑娘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宛若秋水的水汪汪大眼睛。几天下来,相思之苦,让阿难整个身体瘦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佛祖不忍心见到阿难独自一人受苦,于是就问询阿难。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在佛祖面前,阿难不再隐晦自己的心思。
    “有多喜欢?”佛祖问他。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淋,只求那位姑娘能从石桥上经过。”阿难坚定的回答到。
    “哦,这么喜欢啊,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你化身石桥的期间里,那姑娘踩着轻盈的脚步从你身子上路过的时候,你睡着了,浑然不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舍身弃道的情谊,那你该怎么办?”佛祖又轻声问道。
    阿难的身子直直的挺了老半天,最后朝佛祖跪拜下去,佛祖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师傅,那位阿难为什么会朝佛祖跪拜下去啊?”温若需不解问道。
    “那是因为佛祖的问题,让阿难悟道了,阿难感激佛祖的提点。”
    “阿难悟到什么了啊?”
    “悟到了修行的重要性。”此时曹无畏已经把温若需放下身来,牵着他的小手,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村落,快到目的地了,“我问你,人有哪五觉?”
    “听觉、嗅觉、视觉、触觉、味觉。”
    “如果阿难在那个女子经过石桥的时候,真的睡着了,是不是很可惜啊?”曹无畏继续问道。
    “当然可惜啊,受了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好不容易换来了那个姑娘从自己身上经过的时候,自己睡着了,多可惜啊。”温若需觉得阿难挺可怜的,受了那么多苦,居然求而不得。
    “那有什么办法没有啊?”
    “好像没有了吧,师傅,您有办法吗?”温若需眼睛里似有渴望。
    “其实,除了五觉,还有另外两种觉,就是心灵感应和预测能力,只不过普通人不具备罢了。”曹无畏脸上似有回忆,缓缓说到。
    “哦!”温若需恍然大悟,仿佛如阿难一般,瞬间醍醐灌顶,“是啊,如果有了心灵感应和预测能力,那阿难就能提前知道那个姑娘什么时候经过石桥,在那个时候保持清醒就行了啊!因为普通人不具备这两种能力,只有修行高深之人才有,所以,阿难瞬间就明白了修行的重要性,于是悟道了。”
    “嗯,阿难就这样在佛祖的启示下悟道了。”曹无畏对徒弟的悟性很满意,赞许的说到。
    “师傅,我们奇门就是靠算卦拥有预测能力的吧?”温若需在这个故事的启示下,仿佛开悟了不少,也懂得预测能力的重要性了。
    “是啊,安顿下来,我会慢慢教你,你也会拥有这种能力的。”曹无畏缓缓回答徒弟。
    “哇!太好了!”温若需差点跳起来,小脸蛋激动得通红,就好像在老李头面前第一次施展锁魂诀一般的心情。
    “我会教你的,但有个前提,到了德钦县,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们是奇门中人,连我们是道士的身份都得隐瞒下来,你知道吗?”曹无畏面色严肃得看着欢呼跃雀的徒弟。
    “与师傅您推算出来的中国浩劫有关吗?”温若需感觉有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悻悻的问到,是啊,有算卦的能力,可惜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出来,似乎没什么动力了。
    “是的!与中国浩劫有关系,甚至关系到你我的生命安全,你明白吗?”曹无畏难得的严厉语气。
    “师傅,徒儿懂了,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半句。”在温若需心里,师傅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关乎师傅性命的事,当然不敢有半点松懈。
    “刚才你犯了什么吗?”曹无畏见徒弟郑重起誓,面色又恢复了慈祥。
    “是!骄则满,满则倾矣!”温若需彻底冷静下来,缓缓受教。
    “自己有本事,不一定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半壶水,叮咚响,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所谓大隐隐于世。”曹无畏摸了摸温若需的小脑袋。
    “徒儿一定铭记于心。”温若需一脸正色回答到。
    “好,很好。”
    不一会,师徒二人就走进了村子,找了一家投宿,歇息了起来。
    明天有事处理,老规矩,先发。
    送鬼仙
    第二天清晨,温若需听见农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翻身下床就来到了堂屋,师傅已经起床了,堂屋里坐着昨晚投宿的一家人。昨晚师徒二人误打误撞来到了鲁家村。
    这家主事的老鲁一面愁容的抽着旱烟,曹无畏在一旁,一番寒暄下来,原来昨晚老鲁家的小伢子走了夜路,回到家之后就浑身冒汗,嘴里一个劲得喊着“冷”,家里人都以为小伢子感冒了,赶紧给他喂了药水,但是一晚都不见好,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小伢子嘴唇都乌青乌青的了,大山里,离医院有十几公里的路程,现在老鲁的老婆正抱着小伢子抹眼泪呢。
    “看样子,小伢子是不是撞客了哦,你们这边有没有那种人啊?”曹无畏看着小伢子的脸色,提醒老鲁。那种人,是专门处理撞邪的民间神棍。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老鲁,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像下定决心一般对自己老婆说到:“昨天晚上,小伢子肯定是撞客了,我现在就去请鲁大师来看看,要不然小伢子挨不过今天。”说完,扔下这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门。
    撞客,民间说法,意思就是撞到鬼了。
    不一会,鲁大师跟着老鲁来到了家里,原来鲁大师就是鲁家村人,对面一条河的距离。
    鲁大师也不敢怠慢,轻轻拨开了小伢子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眼仁,又看了看小伢子的嘴唇,立即吩咐到:“老鲁,你赶紧去盛一碗清水,拿三根筷子,再拿一些黄纸过来,另外,你叫老婆去煮一碗白米饭,夹生饭就行。”夹生饭,就是半生不熟的米饭。
    老鲁照着鲁大师的吩咐准备好了,然后抱着小伢子坐在一旁。
    鲁大师看着坐在堂屋的曹无畏师徒二人,老鲁解释了他们二人要到德钦县投奔亲戚,昨晚耽误了脚程,就在家住宿了一晚。
    鲁大师深深的看了曹无畏一眼, 罕见的,没叫师徒二人回避,洗了洗手,就开始了仪式。
    只见鲁大师将那碗清水放在堂屋正中的祭祀祖先的供案上,一只手把三根筷子插进碗中,嘴巴里念着:“拦了你的马路,撞了你的桥头,不管你是撞死的,吊死的,溺死的,烧死的……无意冲撞,不要见怪。既然你找到了小伢子,请您莫怪,给你献上水饭一碗,吃了之后好上路……”说完,捏着筷子的手一松,三根筷子直直的立在了那碗清水之中。
    温若需的嘴巴快合不拢了,从没见过这种奇事,曹无畏只是默默的抽着烟,仿佛见惯不怪一般。
    见着筷子立在了碗中,鲁大师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定是撞客了,接下来,鲁大师说到:“请问贵仙生前是遭遇了火灾?”
    啪的一声,三根筷子从碗里倒在了供案上,鲁大师不慌不忙得又立起那三根筷子,继续说到:“请问贵仙生前是遭遇了水灾吗?”说完这句话,筷子依旧稳稳得插在碗中。
    鲁大师见状,示意老鲁将那碗夹生米饭端了过来,把夹生饭倒进了清水碗中,然后说道:“娘家水饭一碗,送你到三千门外。”说完,鲁大师离开了供案,静静坐在旁边,观察着那三根筷子。
    不一会,那三根筷子倒了,倒的方向正对着屋外,鲁大师见状,点燃了黄纸,嘴里说到:“恭送贵仙!”
    那叠黄纸顺利烧完之后,鲁大师轻松得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拿起老鲁的旱烟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
    “鲁大师好功夫啊!”曹无畏率先开口了。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在您面前献丑了。”鲁大师从嘴里吐出了眼圈。
    “嘿!小伢子醒了!”老鲁惊喜的喊到,果然,小伢子睁开了眼睛,有点茫然的盯着众人,嘴里喊着要吃饭。曹无畏和鲁大师看都没看小伢子,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
    “我叫鲁定君,祖上姬姓。敢问您老名讳?”鲁大师略带恭敬得将旱烟递给了曹无畏,“尝尝我们鲁家村的特产,方圆几十里地都没这正宗。”
    “谢谢鲁老哥。”曹无畏结果旱烟,皱着眉头,若有心事的抽了一口。
    “老哥,不必忌讳,这是鲁家村,先祖叫公输班。”鲁定君一脸诚恳的看着曹无畏师徒二人。
    “哦,鄙人姓曹,这是我的孙子,曹天佑。”曹无畏听罢,看了看身旁的老鲁,眼睛盯着鲁定君,似有深意的说到。
    温若需听完师傅的自我介绍,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得坐在师傅身旁,一路上,师徒二
    人在外人面前都是这样介绍的,师傅说,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哈哈,好,曹老哥,老鲁,你是老糊涂了,来了贵客都不知道知会我一声,怠慢了他们怎么办?”说着这话,鲁定君狠狠得瞪了一下老鲁,老鲁一脸茫然,听到责备之语,老脸通红,“曹老哥,来人就是客,今天你们也别赶路了,这样,我就做主了,老鲁,你去跟村上人说,今晚大摆筵席,欢迎贵客!”鲁定君的年龄看起来跟曹无畏相仿,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看起来,他在鲁家村的地位很高。
    “好,客随主便,今天我们祖孙二人就叨扰大家了。”曹无畏笑吟吟说到。
    “好啊,鲁家村好久没来贵客了!今晚咱们热闹热闹!到时,你们祖孙二人得上座啊!”说完,鲁定君起身离开,并吩咐老鲁一定要好好接待曹无畏师徒二人。
    百家宴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曹无畏师徒二人随着老鲁来到了村子里的祠堂,祠堂的院子里已摆好百家宴,所谓百家宴,是云南特有的一种风俗,每逢新年、中秋等重大节日,每个家庭都出座椅碗筷,一家一菜,自家带上米酒,共同进行祈祷仪式,目的在于“聚宗亲,商族事,祈丰收,保平安。”
    像今天曹无畏师徒外人能参加这千家百宴,在这个村子里,还从没有过先例。曹无畏见到此情景,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拉着温若需的手,赶紧走到鲁定君身旁,“鲁老哥,恕曹某我无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连同我徒弟温若需在此给您赔罪了。”说完,曹无畏恭敬的向鲁定君行了一个道家礼仪。
    “哈哈,曹老哥客气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懂,你们师徒二人也不要自责了,来,上座。”鲁定君爽朗一笑,说着拉着曹无畏的手,共同坐在了上座,温若需坐在了上座的右手边。
    温若需见周围的人都穿着苗族特有的服饰,头上戴着银饰,闪闪发光,男男女女有说有笑,不断的往桌上添菜添酒,好不热闹。奇怪的是,鲁定君居然穿着一身长袍大褂,跟周边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陪着师徒二人入座的都是村里的长辈,为了照顾温若需,特意让一位年龄稍长的妇女坐在旁边。一一给师徒二人介绍完陪桌众人的名字、身份,鲁定君见菜已上完,碗里的米酒也填满了,对着入座的大家说到:“来,大家一起站起来,欢迎来我们村子做客的贵客!曹老哥祖孙二人!”
    说完,百十号人,齐刷刷站起来,都端起身前的酒,然后齐刷刷的说到:“祝曹老哥祖孙二人万事诸吉!”说完,整齐划一的干了碗中的米酒。
    曹无畏师徒也站起了身,曹无畏端起手中的酒,心情放松的说到:“今天,感谢鲁家村的众乡亲父老对我祖孙二人的热情款待,感谢咱们鲁定君鲁族长的盛情相邀,在此,我干了这碗酒。”说完,曹无畏豪气云天的一口喝完米酒,此举,引得众人齐声叫好。随完酒礼,众人又纷纷过来敬师徒二人的酒,曹无畏一扫路途上凝重之色,满脸通红,笑意吟吟,来者不拒,一口气喝了十几碗米酒,温若需还小,只能以茶代酒,在曹无畏的示意下,一一回敬众人。温若需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大型聚会,众人还这么尊敬自己和师傅,一时间,祠堂院子里喝彩声、行酒令此起彼伏,场面好不热闹……
    吃完百家宴,鲁定君拉着曹无畏师徒二人的手,热情的邀请二人到家里住,曹无畏随口答应下来,因为他也知道,有些事,只能二人细细攀谈,人多嘴杂之地,不好详聊。
    待众人在说笑声中散去,师徒二人跟着鲁定君来到了吊脚楼。这座吊脚楼好不气派,柱子支撑着整个建筑,靠山临河,环境雅致,踩在楠竹铺的走廊上,脚底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在这个天气,更让人神清气爽,跟其它吊脚楼不同的是,穿过走廊,是一个中式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些不知名的花草,鼻子里能闻到沁人心扉的淡雅香气,院子中还有着一股自然的泉水,潺潺流水形成了一个水池,水池里装饰着奇石,几条金鱼在水池里游弋觅食。
    见到此情此景,曹无畏也免不了啧啧称赞鲁定君的居所,鲁定君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说到:“先祖来到了云南,不得不尊重这里的习俗,但骨子里,还是想回到中原,离家久了,还是会想家的,所以,这座吊脚楼保存了对家的记忆。”
    感觉有点奇怪呢,今天,我抽空看了一下莲蓬鬼话的其它帖子,一个标题党,发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还能引起大家留言,我的帖子,还没多少看官提问的,唉,不太适合制造话题,老老实实码字吧,但,我感觉,喜欢我帖子的人,都爱的深沉,谢谢你们,今晚在发一帖吧。
    鲁班门
    说完,三人来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下,树下有石桌石椅,待师徒二人坐下之后,鲁定君到了厨房准备茶水。温若需刚才还见着师傅喝得晕晕乎乎的,但此时师傅脸上连酒晕都消失了,神情也变得肃然,还在一旁正正衣服,整理头发,温若需一脸茫然。
    “来来来,尝尝我们这里的山茶,醒醒酒。”鲁定君笑盈盈的端来三杯茶水。
    “多谢鲁班门掌教!”曹无畏依旧满脸笑意。
    鲁班们?还是掌教?什么情况,温若需懵了。
    “鲁班们现任掌教见过奇门曹掌门!”说完,鲁定君就要行礼。
    曹无畏赶紧扶住了鲁定君的身体,“鲁掌教多礼了,世俗之礼节,就免了吧。”
    见到二人突然这么恭敬起来,温若需更懵了,从没见过自己的师傅如此这般郑重其事对待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对待慈泓大师,都没见师傅这么肃穆,这么亲切。
    随即,曹无畏和鲁定君相视哈哈大笑一番,各自坐在了椅子上,剩下温若需不知所措,两眼定定得看着二人。
    “徒儿,来见过鲁掌教!”曹无畏满脸笑意的对着温若需吩咐到。
    一听到师傅吩咐,温若需赶紧恭恭敬敬对鲁定君行了一个道家礼仪,“奇门,温若需见过鲁掌教!”
    “好好好。”鲁定君扶了扶雪白的胡子,满意得注视着温若需。
    曹无畏和鲁定君家长里短寒暄一番,就开始进入了主题。
    “鲁掌教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曹无畏毫无顾忌,一边品茶一边问到。
    “那曹掌门又是怎么知道我掌教的身份的?”鲁定君同样问到。
    二人沉默片刻,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起来。
    鲁定君知道曹无畏师徒二人的身份,多半是因为昨晚埙曲的缘故,而曹无畏知道鲁定君的身份,从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明白了,鲁定君自报家门,先祖姬姓,公输班,也就是鲁班。既然先祖是鲁班,还会鲁班门的法术,此地叫鲁家村,村里的人对鲁定君恭恭敬敬,刚才为了接待曹无畏师徒二人,鲁定君不顾当地的风俗,一身长袍大褂,俨然古时中原人的装扮,除了是族长,更重要的身份,当然是鲁班门的掌教。
    鲁班,原名公输班,因为在鲁国被秦国灭国之后,很多人便以国为姓,后世的人为了称呼方便,就叫鲁班了。很多人只知道鲁班是个木匠,擅长制作机械,是木匠的祖师爷。(后世很多人甚至冒着鲁班之名,创作了〈鲁班营造〉,现存于宁波的天一阁图书馆。)但不知道的是,鲁班,姬姓,而这个姓,本就是轩辕黄帝的直系血脉,加之鲁国的开国国君就是周武王姬发的侄儿,伯禽。
    而鲁班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术士。相传鲁班善于制作攻城略地的机械,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他到鲁国国都主持工匠,为了往返方便,他便制作了一只木鸟,念上一段咒语之后,便能骑着木鸟上天飞翔。
    有一天,鲁班出了家门,他的妻子很好奇,便骑上了那只木鸟,学着鲁班的咒语念了一遍,果然木鸟飞上了天空,但在半空中的时候,遇上自己分娩,鲜血沾染到了木鸟身上,破了咒语,于是木鸟便从天上坠落下来,一尸两命。而鲁班的父亲,在自己修筑的城墙下,被一块石头砸死,母亲,被自己制作的木牛驮着,不知所踪。再后来,鲁班写了《鲁班书》(也叫上下册,缺一门),在书的开篇就写着,“欲看此书,必先绝后”,并发下毒誓,要习得书中的法术,必须缺一门,也就是,在“鳏寡孤独残”中,必须选择一门,方能修得书中所示的法术。
    相传,鲁班门的师傅在传授徒弟真本事之前,会选一个夜晚,师傅走在前面,徒弟走在后面,师傅问徒弟,“你后面有人吗?”,徒弟回答,“后面没人。”,过了一会,师傅继续问徒弟,“你前面有人吗?”,徒弟回答,“前面也没人。”此意为,自己前无长辈,后无后辈。经过此番测试,师傅才会传授徒弟真正的本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徒弟功力一日千里,从此可自立家门。
    温若需盯着眼前哈哈大笑的二人,心中依然疑惑不解,鲁班门,难道跟我们奇门有啥隐秘关系?
    后来据曹无畏跟温若需讲,原来,鲁班术士的身份,来源于自己是奇门的掌门,在家破人亡之后,自觉无颜继续担任掌门,于是辞去职务,再之后写下了《鲁班书》,此书,据说分为上下两册,上册主要是工匠铸造之法,下册则是符咒法术,习得鲁班书下册的人,自然而然就自称为鲁班门人,于是“鲁班门”这一门派就传承了下来。
    因为奇门和鲁班门本就是一个根源上的讲究,所以在曹无畏和鲁定君相互承认彼此身份之后,难怪二人表现得如此亲昵。本就是同根的亲兄弟,就没那么多客套了。而鲁定君想给曹无畏行大礼的原因就在于,鲁班门,毕竟是庶出,奇门是嫡出,按照传统的观念,行大礼也是应该的。曹无畏不接受,一来本就不讲究繁文缛节的礼仪,二来则是因为不管庶出嫡出,都是血脉相连,况且一直以来,鲁班门人发展的比奇门更好,活跃在中国的各朝各代,说实话,奇门的境遇有些尴尬,中国道家协会不认可,民间更不知道有这个道家正宗的存在。
    而奇门门人三缺五弊的缘由当然不是由鲁班门引起的,其中有更大的隐秘,此处不表。
    还是善意的提醒读者,按照剧情的发展,下一步,我免不了会介绍一些道家阵法,原理部分,我会解释清楚,具体怎么操作,我会进行艺术的加工,别去模仿,爱逛莲蓬鬼话的读者,可能已经多多少少听闻左央的境遇。千字万字,别去模仿我文中所述的具体方法,理解我文中的禅意、天道即可。
    “曹老哥,你们师徒二人到云南寓意何为啊?”熟络之后,也不叫掌门掌教了,怎么亲切怎么来。
    “还不是为了历练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曹无畏依然对中国浩劫的事守口如瓶。
    “哪里不争气哦,你怕是收到这个徒弟睡觉都会笑醒吧!”鲁定君笑嘻嘻的看着温若需。
    “哈哈,论资质,他确实还不错,所以啊,这不就游历四方,一来让他长长见识,二来,在途中,我可以因材施教,争取做到事半功倍。”听到鲁定君这么夸赞自己徒弟,曹无畏心里像抹了蜜糖。
    “哎,老哥你的福分就比我强多了,老头子我现在就像守墓人一样守在这里。”确实如鲁定君所言,这个居所,虽然大,装饰得也很漂亮,但总感觉空荡荡的。
    “鲁老哥你也别着急,说不定哪一天你也能享齐人之福的!”曹无畏深知鲁班门的隐秘,只能这样安慰到。
    “谢老哥吉言,现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件事未了啊,不放心。”鲁定君似有心事。
    “哦?关于生桩和后山木仆的事?”曹无畏心思很缜密。
    “老哥说的没错,正是这两件事,让老头子我,一直放心不下来,如果这两件事没解决,我估计闭不上眼。”
    “这两件事,我应承下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过就会多打扰你几天了。”曹无畏爽快的答应,一来为民除害,二来温若需能在这个过程中历练不少。
    “哈哈,曹老哥你们师徒二人在我这里住一辈子都行,还谈什么打不打扰啊!我代表鲁家村欢迎你们!”鲁定君听到曹无畏的应承,心情瞬间大好。
    再就是寒暄一番,三人见天色已晚,于是各自回房休息,温若需在台州的时候就独自睡一个房间,这段时间,一路上,风餐露宿,不得不跟师傅挤在一起,倒不是不愿意挨着师傅睡觉,而是,师傅打鼾,像打旱雷一般,现在好了,鲁定君的家很宽敞,不愁没有单独的房间。
    给大家请个假,两天,存稿有,但因为之前修改过,所以不发了,要不然上文不接下文,大家读起来,头大。请大家见谅!
    向杰
    第二天,老鲁早早的给三人送来早饭就忙农活去了,吃完饭,三人依旧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说起来,那生桩,还跟你们奇门有关。你知道的,我们鲁班门人,懂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伎俩,对于风水之术确实不太懂。”鲁定君谦虚的说到。
    “鲁老弟何出此言?”曹无畏师徒二人脸上充满着好奇。
    原来,后山的木仆早在清朝同治帝晚期就出现了,因为木仆是群居生物,生性狡诈残忍,喜食人。刚开始的时候,鲁家村人也没太在意,山里无非多了一群怪异的生物而已。慢慢的,村里人发现先人的遗骸被拖出了棺材,村里人义愤填膺,誓要找出那群伤尽天理的盗墓贼,于是,村里人轮流守夜,但连续守了十几天都未曾发现盗墓贼的踪迹,慢慢的,村里人松懈下来,谁知没过几天,先人的骨骸又被拖了出来……
    这一下,全村人彻底都愤怒了,从没见过如此下作的盗墓贼,于是,上一届鲁班掌教亲自安排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三人一晚,轮流值班,不把那群盗墓贼揪出来,誓不罢休……很快,时间来到了值班的第十五个夜晚。
    已到凌晨三四点的光景了,这三个小伙子各自打着哈欠,围着先人坟墓边的火堆说着话,抽着旱烟,强打精神准备熬过这一夜。突然,耳边传来轻微的铃铛声。铃铛是掌教布置的,几百米的绳子上栓了几十个铃铛,围着先人坟墓旁的树林七缠八绕,如果有铃铛声,肯定是那群盗墓贼碰到了绳子了,给大家起预警作用。
    三人立即警醒起来,但过了一会,铃铛声又消失了,估计是山里的老鼠不小心碰到了,于是,三人也没在意,在睡意沉沉的催促下,很快,三人合着衣服眼皮开始左右打架。
    不一会,鲁甲突然被尿意惊醒,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找个地方小解,迷迷糊糊走到一棵大树下,随即开始尿遁。
    天上下雨了吗?鲁甲感觉额头上有雨滴,于是抹了抹额头,怎么感觉雨滴黏糊糊的,鲁甲看了看手掌……随后,村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吼,是鲁甲的声音……
    掌教站在大树下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情了,天色已蒙蒙亮了。大树下有一滩血迹,鲁甲和另外两个守夜的小伙子,已不见身影,周围的村民看着这滩血迹脸色苍白,神色惊恐,议论纷纷。
    掌教观察了好一会,叫上了五个小伙子,拿着刀具上山了,之后,他们也消失了,没回到村里。
    拖出先人骨骸的罪魁祸首找到了,根本不是盗墓贼,而是一群像猴子的生物,尾巴像鱼尾,因为,就在那天傍晚,有人亲眼看到木仆到村里抓走了一个婴儿。掌教失踪好几天了,群龙无首,再三商议下,村里一位老人又叫上十几个小伙子,到山上寻找踪迹。等他们回来时,个个脸色惊恐,神情恍惚,带头的老人,沉默了许久,方才在祖祠堂里说出了所见。
    原来,他们找到了掌教那一群人,还找到了鲁甲等三人,只不过,是白骨,九具白骨被挂在了树上,随着风来回晃荡……
    村里人对那群木仆毫无办法,一来,它们生活在深山里,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二来,它们狡猾残忍,经常是深夜里偷偷来到村里抓婴儿。在村里人准备举家搬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十几岁的样子,后来,他们知道那个年轻人叫向杰。
    “师祖!”温若需听到“向杰”两个字,不经意喊了出来。
    “还有这个事?”鲁定君也特别好奇。
    “我的师傅就是向杰,也是上一任奇门掌门,他老人家沉默寡言,基本不会讲他走动江湖的所见所闻。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来过鲁家村。”曹无畏略显无奈解释到,眼前似乎出现了身着长褂,挽着发髻,不修边幅,不善言辞的背影。
    “原来如此,看来,冥冥之中,奇门和鲁班门之间还是有着某种玄妙的联系的。”鲁定君感慨到。
    向杰来到了村子之后,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独自一人山上了,在众人纷纷担心他也被吃了的议论声中,第三天,向杰回来了,浑身是血,满身伤口,昏迷在村口。众人灌米汤、敷草药把向杰的半条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向杰醒了,是在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后。
    随后,向杰在祖祠堂见了村里的一众老人,具体谈了什么内容,众人都不知道,只不过,老人依照向杰的吩咐,在村里找来一对童男童女。那对童男童女的父母,在听闻了老人们的谈话之后,为了鲁家村能在此地繁衍生息,不惜舍弃亲身骨肉,修桥,做生桩。
    对于做生桩的法术,鲁家村人都有耳闻,那对童男童女的魂魄为什么能对付木仆,众人不得而知。从此以后,村子里获得了安宁,那群木仆,再也不敢跨过后山的那座石桥半步。
    鬼门阵
    “唉,我现在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临死之前,就想着把那群木仆处理了,一来,为民除害,后山上有着那群恐怖的生物,心里着实不安,另一方面,那对生桩,算起来也是我们鲁家村人的长辈和恩人,守了我们几十年了,我也想着让他们安安生生去投胎。”说完这段往事,鲁定君也是感慨万千。
    “鲁老哥悲天悯人,对于那份道义的追求,曹某我佩服得紧。”曹无畏脑袋里想着怎么处理木仆。
    “处理木仆的关键是在于,怎么对它们一网打尽,永消后患,那群畜生行踪诡秘,狡猾难测。”想到这个问题,鲁定君也是头大。
    “配合道家阵法,办法倒是有。”曹无畏思索一会,心中有把握的说到,“到时还需要你们鲁家村人配合。”
    “鲁家村人肯定会全力配合的!”一听曹无畏说有办法,鲁定君心中大安。
    “至于那对生桩,我见过,不伤人,没有怨气,没化为厉鬼,只是威慑木仆,肯定是我师傅布的阵法在起作用,这个,我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具体的缘由,要想让他们安安生生去投胎,得破了我师傅的阵法才行。”曹无畏说完,就领着温若需前往后山的石桥。
    大白天行路,比那天晚上方便多了,十几分钟的脚程之后,师徒二人来到了那晚经过的石桥,曹无畏左看看右看看,温若需也学着师傅的眼睛方向偷偷瞄上几眼。
    过了好一会,曹无畏牵着温若需的小手就往回走了。
    “师傅,师祖在这里布了什么阵法啊?这么厉害。”温若需满腹疑问,也没见师傅掘地三尺,就看明白了这个阵法。
    “你师祖在这里是布置了一个阵法,而且十分精妙,还是一种改良之后的阵法,阵法精妙不说,关键还在于,为我们处理木仆,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契机。”曹无畏满脸骄傲,自己的师傅,眼光果然放得深远,连怎么对木仆一网打尽的方法都为后人考虑到了。
    “师祖这么厉害啊?”温若需有点遗憾没见到师祖的风采了。
    “是啊,这个阵法,叫‘鬼门阵’,是茅山正宗引魂的方法,古时,怕鬼魂与阳间的人相撞相冲,于是,茅山道人想出了一个办法,特别是在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时候,会专门给鬼魂引一条道路前往阴间,一般情况下,用一种石头或者草木灰来标记人鬼各自的道路,但你师祖在借鉴了这个方法的同时,也更好的处理了生桩。”曹无畏谈起师傅的阵法,还是忍不住啧啧称赞。
    “那师祖改良了啥啊?”温若需瞪着个大眼睛,神情神往,一脸崇拜。
    “阴险邪恶的道士,为了养鬼为自己所用,就会在‘鬼门阵’的终点设置一个‘驭鬼桩’,也就是上面刻有‘引魂经’的汉白玉柱子,这样,鬼魂就会在柱子周围打转,相当于给鬼安排了一个‘鬼打墙’,日积月累,鬼的怨气会越来越重,最后会变成厉鬼。但你师祖的胸怀与担当,远非宵小之辈能比的。”曹无畏语气中透着隐隐自豪。
    “师祖也把这里设置成了‘鬼门阵’,能困住那对生桩,但那对童男童女没有丝毫的怨气啊?”温若需依然不解。
    “是的,这个阵法是鬼门阵不错,在石桥的两端也设置了‘鬼打墙’,让那生桩服务于这座石桥,但不是驭鬼桩,而是养鬼桩,不但不会让那对童男童女有丝毫的怨气,还能让它们吸收阴气,不但能更快的显形,从而达到对木仆有物理伤害的效果,还能自然而然让它们修炼自己的魂魄,以后脱离阳间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地仙,民间叫做地门龙神,从而位列仙班。”说出来之后,曹无畏对师傅的缜密心思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处理木仆的同时,也给那对生桩留下了生意与天地善意,这么说起来,那对奉献自己孩子生命的父母也是知道这种安排的,要不然,谁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被残忍得当做生桩啊。
    “养鬼桩?师傅,桥的两端不是刻着引魂经的汉白玉柱子?”温若需似乎知道答案了。
    “当然不是了,而是刻有引魂经的血玉!”曹无畏之前听师傅讲过血玉,心里一直好奇师傅对血玉的至高评价,但为什么一直没见着,原来被他用在了这里。
    不知是不是天理循环的结果,自己处理这里的木仆和生桩,还能拿到师傅在此地养了几十年的血玉,想来,是师傅这么刻意安排的吧,留着血玉,传承下去,也是对他老人家的缅怀。一想到这,曹无畏眼中有隐隐泪花,几十年不闻音讯,没想到,师傅用这种方式在护着自己的徒子徒孙。
    血玉,因玉中透了血进去,乃是玉中极品,更是道家中人一直苦苦追寻的至宝,血玉的养成,通常来说,将玉塞进将死人的口中,待人落下最后一口气,玉便沉入体内,进入血管密布的身体,死血透渍,活血入玉心,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便会形成血玉。想来,向杰的这两枚血玉,肯定不是无良商人用狗血或者掺杂矿物质做成的,要不然,那生桩不可能立竿见影,对木仆有那么大的伤害与威慑。
    “徒弟,你不要忘了你的师祖啊!”曹无畏神情落寞中带着敬意。
    “徒儿当然不会忘了师祖师父,更不会忘了奇门。”温若需年纪还小,当然不知道血玉的珍贵与来之不易,“师傅,那这个阵法跟解决木仆有啥关系啊?”
    “给你卖个关子,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曹无畏眼睛里透着狡黠,倒不是不愿意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通过实际经历远远比口头来的经验要深刻许多。
    朋友们特别好奇的算卦部分,等到封平的出场再说吧,快了,时间会跳过1966-1976,当然,关于这期间发生的事,会有回闪的记忆出现,想要干货的朋友们,也快了,关于《太乙金华宗旨》,很实用的,强身健体,成佛修仙也行。
    群阳阵
    转眼到了中秋节,村里人在祠堂大摆筵席,华灯初上,配合着月色,祠堂里显得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中秋佳节之际,也正是团圆之节,但鲁定君要求大家今晚不准喝酒,而且只准吃七分饱,吃多了犯困,影响大家办事的效率。
    大约晚上九点的样子,在鲁定君的安排下,村里的老弱病残,妇女儿童,都早早的回家休息,曹无畏特意嘱咐鲁定君留下的十六个青壮年,在祠堂里静静等着鲁定君发号施令。九点半的样子,祠堂里的灯光也熄灭了,村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在吃足喝饱之后,大家已经安然入睡。
    这群青壮年跟着鲁定君静悄悄的借着月色来到了石桥,大家大气不敢喘,因为,这一切都是曹无畏和鲁定君商量的计策。考虑到木仆似乎通人性,特别是那个首领,似乎开了神智,大家不得不谨慎行事,稍有闪失,有漏网之鱼的话,就麻烦了,因为曹无畏的计策就是利用向杰布置的阵法,对木仆一网打尽,而这一切,还需先破了鬼门阵,放出生桩,生桩不脱离阵法,那群木仆不会乖乖钻进网里。
    那十六个青年悄悄的在石桥附近散开,在树林中站到了预定的各个位置,每人手里捧着一根香,而鲁定君在石桥通往鲁家村的开口处,一处一处插着手里的香,三十六根,排列的形状像个葫芦,上窄下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石桥上,出现了曹无畏的身影,他偷偷摸摸走到石桥两端,在石墩的某处掏出了那两块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了。
    约莫过几分钟,桥上出现了一个孩童,手里拿着一根竹笛,此人正是温若需,他不紧不慢的坐在桥墩上吹起了《惑灵曲》,手指不能堵住第七个孔,曲子吹完之后,桥面上出现了两个孩童的身影,温若需从怀里拿出引路符,用火柴点燃,那两个孩童的身影就随着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引路符,顷刻之间,也消失在有点雾气的夜色之中。
    做完这一切,四周依旧静悄悄的,看起来温若需似乎很无聊,左看看右看看,收起竹笛之后,干脆在石桥中间踢着小石头在玩耍。
    又过了十几分钟,周围出现了稀稀索索的声音,温若需抬头盯了石桥对面的树林一会,然后,依旧在那里愉快的踢着石头,“咚咚咚”石头的落水声,在石桥四周散开,周围更显得空旷寂静。此举,是为了掩饰周围的人因为不小心发出的声音。
    那十六个青年,在鲁定君的手势示意下,悄悄点燃了手中的香,香还没燃到五分之一,石桥对面的树梢上,木仆头领出现了,绿油油的眼睛里,仿佛流露出贪婪。树林的空旷地上,密密麻麻出现了大概两百只木仆,双手撑着地面,肩上的肌肉鼓了起来,跃跃欲试。
    温若需负手而立,眼神轻蔑的看着树梢上的头领。头领似乎记得温若需,前段时间被生桩干涉下跑掉的肉丸子,眼神里似乎有所犹豫,此时,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在四周散开,树下的那群木仆在这种味道的驱使下,更是又蹦又跳,连头领都快把持不住那躁动的局面了。与头领隔空对视了一会,温若需手里出现了一块石头,然后朝着头领的树梢扔去,扔完之后,温若需踱着脚步,慢慢消失在桥头……
    头领哪里见过这种轻蔑啊,还是肉丸子的轻蔑,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花来,怒不可揭得右手一挥,众木仆尾随着头领,疯也似得冲到石桥。石桥上没了生桩的气息,头领大喜,右臂生风,坚定往前一指,如果今天是它们的节日的话,肯定是春节,而且是几十年一遇的春节,昔日人肉的味道仿佛留有余香,在唇齿之间散发开来,众木仆嘴巴里 的清口水更是随风飞甩。
    在木仆刚到桥边的时候,十六个青年已经把手里的香插在了地上,然后点燃了手里的符。此时的众木仆已然冲过了石桥,头领发现,尸臭味越来越浓烈,甚至还能闻到活人的气息,但气息似乎不对,像是一众菩萨的刚猛气势,空气中,隐隐有严厉的杀伐之意。
    如果是人的话,头领一定会喊出“中计”二字,虽然是畜生,头领依旧感觉到心脏在砰砰的跳,极度不安让身上的毛发一并竖了起来。此时,身边的木仆也开始不正常起来,嘴巴里流着哈喇子,身子却在原地打转,似乎已经搞不清楚方向了。头领甩了甩头,朝桥尾看去,桥尾站着一老一少,老的负手而立,小的站在老的身边,手里拿着月饼在吧唧吧唧的吃着,在吃的同时,还拿了一个鸡蛋给那个老的。此二人正是曹无畏师徒。
    那头领见此情景,嗷嗷得叫了一声,周边的众木仆仿佛瞬间恢复了意识,齐齐站在头领身后。头领口中再一次嗷嗷直叫,众木仆奋不顾身得朝曹无畏师徒冲去,头领果然开了神智,欲恃强凌弱,以众欺寡。
    曹无畏见状,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无火自燃。众木仆还没冲到桥尾,突然一条火龙从半空中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呲牙咧嘴,仿佛真龙出世,空气中发出阵阵令人胆颤的龙吟之声,龙头向着木仆咆哮而去,众木仆不知道的是,此符咒正是那天曹无畏的压箱之技,如果当时生桩不出现的话,曹无畏从怀里掏出的正是这张符,夜间行动的生物多半怕火,况且还是携带者真龙之威的烈火。
    见着火龙斗大的龙头袭来,众木仆赶紧掉转身体,往桥头跑去,反应慢的,身上的毛发都快烧没了,一个个就像光屁股的猴子,只不过屁股的颜色是惨白色的,不是红色的。
    头领更是率先到达了桥头,桥头确实很不对劲,四周都是庄严的杀伐之气,压抑的气氛能让自己骄傲的头颅埋进泥土里,不对,这个阵法有漏洞,旁边有个突破口,因为那个突破口方向毫无压力,甚至还能看到突破口方向还有个孱弱的老头子的身影。
    头领反应迅速,随即嗷嗷一声,重新聚集起众木仆,看清楚了,突破口方向不是曹无畏,只要不是那个大神,咱们就冲过去,只要冲过去就是春节,就是等待已久的春天,就是让人流口水的人肉……来不及多想,众木仆,飞也似得朝突破口冲去……
    随着曹无畏一声,“收网”,众木仆仿佛被定了身,已然不能动弹丝毫,他们闯进了曹无畏的一种复合阵法:“群阳阵”,此阵有“僭阳阵”,就是那十六个青年手里燃掉的符咒,能最大化一众人的阳气,使空气中产生杀伐之气;还有“鞫阳阵”,此阵借助三十六根引魂香,营造出一个气场强大的假象,并故意露出一个“突破口”,众木仆现在就在这个突破口里,也恰恰是收紧的渔网……
    见众木仆像雕塑一般被定了身,鲁定君大喊一声,“点火”,随后,十六个青年从周边树林里走了出来,在距离木仆十几米的地方,点起了火把,火把点燃了木仆身下的泥土,因为地上满是湿漉漉的桐油……
    没有惨烈之声,四周只有噼里啪啦的火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等曹无畏牵着温若需的小手走到桥头的时候,那群木仆已然成了一堆堆灰烬,鲁定君正在一旁清点数量。
    “一网打尽了吧。”曹无畏问鲁定君。
    “一网打尽,头领带头,倾巢而出!”根据十几年的观察,鲁定君深知这群木仆的数量,随后大呼一口气。
    “嗯,那就好!饿了,回村,重新开席,我和徒儿还没吃宴席呢。”曹无畏拍拍肚子。
    “好!重新开席!团圆中秋!”鲁家村众人齐声大喊。
    事后,曹无畏向温若需解释了自己的计划,首先,由自己假装偷偷摸摸取了血玉,破了鬼门阵,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开了神智的木仆头领,必然也在观察村里的人,想趁着众人喝醉之际,偷鸡摸狗。破了阵法之后,由温若需在桥上吹《惑灵曲》,引出生桩魂魄,并超度之,在超度的过程中,曹无畏悄悄来到桥尾,隐匿自己的身子。彼时,十六个青年点燃手中引诱木仆的香,那种香是由大鲵油脂做的,大鲵,俗称娃娃鱼,油脂里含有尸臭味,以此引诱木仆,温若需超度完生桩,利用自己童子之身的气味,再加一层诱惑,并用眼神和石头故意挑衅木仆头领,让其震怒,震怒之下,必然导致神志不清。至于温若需为啥会到桥尾与师傅汇合,是因为他担心师傅的安危。
    “师傅,如果那群木仆不受尸臭的诱惑怎么办?”温若需感觉计划里有漏洞。
    “我会示意你再吹〈惑灵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曹无畏反问到。
    “徒弟懂了,因为木仆吃了活人死尸,体内有人的残魂,必然受〈惑灵曲〉的影响,前来探视情况,要不然,肯定会被〈惑灵曲〉搞得头昏脑涨的。”温若需晃了晃脑袋说到。
    “嗯,是这个道理!”曹无畏跟鲁定君碰完杯子,大口喝完了杯中的米酒。
    “那师祖的鬼门阵有啥意义呢?”温若需实在想不通鬼门阵在此次围剿中的意义所在。
    “在你超度完生桩,那群木仆到达石桥中间的时候,我已经把鬼门阵复位了。阵眼用的不是血玉,而是黄鼠狼的骨头,如果当时解决不了木仆,鬼门阵自然也会捆住它们,耗尽生气之后,再收拾它们,毕竟,它们体内存有人的残魂,”曹无畏夹了一块肉放到温若需碗里。
    “哦,徒弟明白了,群阳阵的意义在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歼灭,鬼门阵的意义在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保底,那群木仆当时在桥上面的时候,身子就开始打转了,是鬼门阵的作用。”温若需心里实在佩服师傅算无遗策的缜密心思,顿时觉得师傅的形象像天神一般高大,虽然脸是通红的,喝多了。
    兄弟姐妹们,我现在有些许困惑,原因在于,发一些核心的东西吧,怕,真怕你们东施效颦,不发吧,你们没兴趣看,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看我的帖子,得有所得,而不是一些不知所谓的标题党,当然,我其实也是一介贫民,只是希望,喜欢我写作的朋友们,保持初心,我也会的,会一直写下去的,大家看得开心之余,真正能引起内心的思考,不枉我 叛经离道的理解,在此,愚子,谢谢大家了!
    嚓,还是不放心,千叮万嘱,别去模仿我文中所述的阵法,别想了,你们没那个资质!你们不是我,你们也不是白之则,也不是封平,有门派庇护!而且,我文中所述的阵法,有加工的,还是前言那句话,自己身边的人,才是自己用生命守护的人!别轻易尝试通神鬼的方法,一般人,背不起因果的!谢谢!
    喝酒了,胡言乱语,多说几句,但,你们不是我,千万别东施效颦,写到这个地步,我怕了,真的,我怕,没认知的人,搞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还觉得自己很牛,结果害了自己家人,好吧,谢谢大家。
    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我在博人眼球的话,其实,我真没有,我真有点怕了
    这几天在整理脉络,因为有人叫我把大纲写出来,通过查阅先前的资料文稿等,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就往这个方向写吧,现把大纲发出来共享一下。
    《奇门》大纲
    上古时期,黄帝大战蚩尤,节节败退,后玄女授黄帝奇门遁甲之术,并演绎4320局,最终黄帝战胜蚩尤,统一中原。黄帝在玄女的基础上,演绎1080局,经姜子牙、黄石公等精简修改,三国时期,水镜先生、于吉正式创立奇门门派,造掌门信物,传于后世。
    本文主人公为白之则、封平。
    白之则:生于1984年,四川人,命格六水,机缘巧合之下,损坏了心脉,后在张子旭的指导下,自开天眼。白之则祖先为白阜,乃黄帝直系血脉,被黄帝后世仰天赐姓为“白”。战国秦襄王时期,因奇门掌门范睢设计逼死战神白起,白起拔剑自刎之际,以血祭天,诅咒奇门,此后,凡奇门中人,在有生之年必承受“三缺五弊”的天谴。而要破除这一千年诅咒,需要命格含六个水的白家直系血脉,并在奇门掌门阵法的加持下,方能有大几率成功。唐朝中期,大诗人白居易在奇门的邀请下,参与了破除“三缺五弊”的阵法,未遂,奇门中人损失殆尽,还导致自己无后……后来,白之则发现,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封平:生于1984年,天津人,奇门第125代掌门,师承温若需,于2003年在四川成都求学时,遇白之则,后两人成为朋友。二人在破坏日本九菊组织贩卖人体器官的事件中,从师傅那里了解到破除“三缺五弊”的历史隐秘,在寻找关键线索的过程中,发现奇门门派还肩负着守护中华上古时期的一个大秘密,即大禹九鼎的秘密,而九菊组织早就对九鼎垂涎若滴……期间,鲁班门、祝由科、共济会也在其中相互角力。
    奇门掌门姜子牙斩杀九尾狐未遂,其逃亡日本,并嫁为人妇,生下一子,其子半人半妖血统,从母亲口中知道了关于九鼎的部分秘密,并创立阴阳道,后世称呼其子为安倍晴明,九菊组织就脱胎于阴阳道……
    鲁景峰
    临走的前几天,曹无畏师徒到后山走了一趟,在确保木仆一只无生的情况下,将石桥的阵法散去,那两块血玉,自然归曹无畏所有,鲁定君也没有异议。只是,鲁家村人特别舍不得他们师徒,今天这家请客,明天那家请客,临行前,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除了对曹无畏师徒解决了后山木仆大患的感激之情外,村民们,多多少少猜测到了师徒二人与鲁班门的关系,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牵挂与留恋的。
    鲁定君也迎来了好事:收徒。
    村民们围着祖祠堂,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老鲁家的小伢子,此时,鲁班像已被请到供桌上,前面点着五根香,鲁定君上座,曹无畏师徒再三推辞不过,被请到了鲁定君身旁入座。小伢子年龄跟温若需相仿,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四周转来转去,显得很是慌张,双手不知道怎么放,跪在地上的双腿在微微打颤。
    自己是被师傅捡来的,倒没经过这种正式的场合就入了奇门,温若需这两年经历了这许多事,性格已经磨炼的像个年轻人了,甚至,在鲁家村民眼中,有些老成持重。所以,眼见着小伢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温若需内心想朝着他挤眉弄眼,无奈,周围太多人,只是一边不紧不慢的喝着山茶,一边装作在看远处的风景。
    “老鲁,你可是自愿让小伢子拜入鲁班门?”村里老人一一入座之后,鲁定君正色问到。
    “请鲁掌教准许!”老鲁一本正经回答到。
    “好,我们鲁家村本就是公输班后裔,亦鲁班门正统,上一届掌教因事发突然,被木仆无辜伤了性命,我师从于他,在村里众老人的推荐下,坐了掌教的位置,一直以来,我从不敢懈怠,积极维护鲁班门的颜面及鲁家村的安定繁衍,我希望小伢子亦有此担待。”鲁定君在得到老鲁的肯定回答,缓缓说到。
    “小伢子,你可自愿做我的徒弟?”鲁定君眼睛朝向跪在地上的小伢子。
    “小伢子自愿成为掌教弟子,一生一世侍……侍奉师傅终……终老……”小伢子额头上都流汗了,引得周围众人哈哈大笑。
    “好,很好。想来我鲁定君自师傅去世之后,为了后山木仆的事,一直也未有收徒之心,木仆已解决,现在我心中了无牵挂,倒是收徒的时候。一是为了保持鲁班门的正宗传承,二是希望我鲁班门正统,有朝一日,遇着误入歧途,欺师叛祖之辈,能好好教训一番,叫他们不要忘了祖宗。”鲁定君心中浩然正气,坦坦荡荡。
    “小伢子,一定不忘师傅的教诲。”看着师傅双眼精光闪烁,小伢子顿时不紧张了,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在保证着。
    “很好,今日拜师礼之后,你就是我鲁定君唯一亲传弟子。”鲁定君见着小伢子鼓着的腮帮子,欣慰的摸了摸胡子,“从此,你就叫,鲁大生。”
    一听到这名字,温若需眼珠都快掉在地上了,刚才听鲁定君一番话,顿觉豪气云天,怎么取个名字,这么老土。
    周围的众人也忍不住诧异起来,在小声议论着,鲁定君倒不管众人的议论纷纷,而是端起茶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询问曹无畏:“曹老哥,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曹无畏知道鲁定君这只老狐狸心里想什么,沉吟一番,缓缓说到,“鲁老哥,鲁大生这个名字确实有点不符合你亲传弟子的身份,你看,鲁景峰这个名字怎么样?”
    “鲁景峰,见山峰,见自己,见众生,哎呀,曹老哥,你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行,小伢子,以后你就叫鲁景峰,还不快快敬茶,谢谢曹师伯?”鲁定君心存感激,曹无畏既然能给自己的徒弟赐名,证明心中,全然不会拿鲁班门当外人。
    鲁景峰听到师傅吩咐自己,不问缘由,恭恭敬敬的给曹无畏敬茶,曹无畏也不推迟,大大方方接下。四周心中早有猜测的村民见到此情此景,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齐声喝彩。
    见曹无畏此举,鲁定君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是啊,奇门和鲁班门本就是一家,千百年来,各自为政,很多人早已忘了彼此之间血脉相连的关系,今天,在奇门现任掌门曹无畏的认可下,可谓天大的喜事,奇门和鲁班门连襟,以后,鲁班门人也多了一份认可与庇佑。
    “徒儿,还不快快敬敬你的师哥。”鲁定君示意徒弟给温若需敬茶。
    见着跟自己年纪相仿的鲁景峰端来茶水,温若需接过茶水的同时,朝鲁景峰眨眨眼,鲁景峰开心得嘿嘿一笑。是啊,再怎么老成持重,归根到底,还是俩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哈哈,先祖保佑,今天是我鲁班门、鲁家村的大喜事!”鲁定君恭恭敬敬得给公输班又上了五支香,满意得接过徒弟的茶水,正式得收鲁景峰为徒。
    鲁定君收了徒弟之后,对曹无畏师徒又是再三挽留,曹无畏心里想着温若需从小缺少玩伴,且后辈之间联络好了感情,对奇门和鲁班门都有好处,以后,自己死了,温若需还能找到血脉的门派作为庇护,于是又在鲁家村呆了三天,期间,温若需和鲁景峰二人,白天结伴而行,晚上同床而眠,上山捉鸟,下田捞鱼,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在鲁家村人依依不舍中,曹无畏师徒还是踏上了征程,德钦县。
    登山队
    温若需终于吐出了淤积在胸口的一口血,带着热气的血污融化了脚下一团白雪,山顶上,卡瓦博格峰仿佛巨人一般,俯视着广袤的大地……
    此时已是1991年,温若需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银装素裹中慢慢走着,其他人都死了,整整17名登山队员,中方6人,包括自己敬重的宋队长,日方11人,如果不是温若需这些年暗地里修行,估计,此时的山上会多一具尸体……
    半小时后,温若需躺在了一个小雪堆侧面,能挡风,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塞进嘴巴里,胃囊随着凉气一激,“哇”的一声,又是一口残血。随后,慢慢得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师傅生前爱抽烟,现在自己也迷恋上了那种味道,温若需半眯着眼,盯着山顶上那团乌云,在思考着什么……
    师傅去世了,1970年,那年自己11岁,后来封平在白之则嘴里知道,白尊九也是死于那一年。在曹无畏的推算下,师徒二人基本没受到中国浩劫的影响,一则是因为德钦县地理偏僻,二则是师徒二人在此地开了个小百货店,以此来掩盖身份。师傅临终的时候,交代温若需必须呆到1990年才能离开此地,而让温若需现在还滞留在这里的原因是1987年一支登山队的到来,在这群登山队员中,还有日本人。
    登山队刚来这里时,温若需也没多大留意,有一次,队员来到店里采购生活物质,无意中,温若需看到了日本队员衬衫袖口的一个图案,八瓣菊花,正是因为这个图案的出现,让温若需下定决心在此地多逗留一段时间。因为,这个标志的图案,师傅提起过……
    渐渐的,跟登山队熟络之后,温若需了解到,这支登山队为中日联合登山队,1987年,代表全世界实力最强的日本大都登山队,向中国国家体委提出了关于卡瓦博格峰的首登申请,经国务院研究决定,中日签下了10年共同攀登卡瓦博格峰的合同。于是,中日联合登山队,于这一年来到此地,进行了为期两年的前期考察,为登峰做准备。
    作为西藏与云南交界的梅林山脉主峰—卡瓦博格峰,与冈仁波齐、阿尼玛卿山、嘎朵觉沃,并称为西藏四大神山,是西藏苯教尊崇的神山,而卡瓦博格之所以能引起全世界登山队的注意,是因为攀登的难度。
    整个梅林雪山山脉达方圆1000多平方公里,沿途森林茂密,极易导致迷路,要登上卡瓦博格峰,必须从海拔2300米的澜江边开始,到6740米,高度落差4440米,而作为世界最高峰的珠穆朗玛峰,从5500米的珠峰大本营开始,高度落差为3348米。而且山坡的陡峭程度也比珠峰大,从江边到山峰,平均每一公里,地势就上升400米,从而形成一道道几近垂直的坡面,破冰冰川,冰爆区,冰裂缝鳞次栉比。除此之外,气候也是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因为卡瓦博格处于怒江与澜江的分水岭,地势北高南低,两江河谷向南敞开,孟加拉湾的暖湿气流,溯谷而上,长驱直入,导致该地气候瞬息万变。
    在此地生活了20多年的温若需,对这些情况当然再熟悉不过了,但听到是日本人想要首登卡瓦博格,加之,那朵八瓣的菊花标志,更是让自己内心不安,于是,自己也在暗地里悄悄活动,争取进入登山队里,看看日本人到底是何居心。
    在登山队刚到卡瓦博格山下时,日本人给与了当地居民大量的捐助,当地居民对登山队也是热情款待,酥油茶、牦牛肉更是源源不断送往登山队的帐篷。渐渐的,当地居民听闻登山队想要登卡瓦博格时,态度直接180度转弯了,不再欢迎他们,甚至还偷偷摸进登山队帐篷里偷仪器设备。
    因为,在当地藏民心中,卡瓦博格是至尊、至神、至圣的象征,只可顶礼膜拜,岂可踩在脚下,在当地的传说中,卡瓦博格本是山中的妖怪,受到藏传佛教的莲花生大师点化,皈依佛门,成为了当地的守护神,而当地居民更不会对卡瓦博格直呼其名,只能称其为不眠山,因此,如果人类一旦登上顶峰,神就会弃他们而去,缺少了神的庇佑,灾难就会降临。
    而这一客观条件,从侧面正好帮温若需打入登山队内部。因为温若需不是当地藏民,不存在宗教信仰上的差别,带着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能更好的解决沟通问题,自己暗地里修行形成浑身的腱子肉和在此地生活20多年的经验,也是登山队员极为看中的。于是,在中日联合登山队副队长老宋的引荐下,温若需顺利进入登山队,作为后勤补给人员,平时就帮忙搬搬器材,运运物资,到登峰的时候,作为向导,利用经验,为登山队提供天气预报。
    确实不好意思,前几天,我发疯了,对不起,没有博人眼球的意思,只是,有些读者,好奇,想要问询关于道家阵法的事,我发火了,对不起,作为补偿,再发一贴,还是那句话,别去模仿我文中所述的东西,经过了文法的加工,再一个,没师门的庇护,很容易出事的。

    希姆莱特
    “宋队,人为什么要登山啊?”临登峰的前一天,温若需随宋队二人在山上考察地形,为第二天登峰做准备。
    “哲学问题啊,这个是。”宋队坐在一块石头上,递给温若需一支烟,“或许是因为,人的天性吧,有的人喜欢仰望天空,有的人喜欢钻在泥土里,而有的人喜欢登山吧。”
    “那为什么日本人怎么热衷于登卡瓦博格呢?”寒风猎猎,吹着衣衫上下翻滚。
    “你知道有个名叫希姆莱的德国人吗?”宋队反问到。
    说实话,对中国的历史,温若需到能倒背如流,对国外的历史,简直是空白,听罢,自己只能摇摇头。
    “这里面有大讲究呢,可能小日本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吧。”说罢,宋队坐在石壁的背风处,给温若需讲了一段德国考察中国西藏的历史。
    希姆莱,二战时期,纳粹党卫军头子,也可以说是希特勒身边的二号人物,在希特勒的批准下,希姆莱,于1938年和1943年对西藏进行了两次考察,目的在于找到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当然,真正目的在于寻找能改变时间的一个装置,叫“轴心”。
    特别是1943年,纳粹分子已经预见到自己联盟的失败,于是,急切想找到这个改变时间的装置,以期能修正在联盟战线中发生的错误决定。
    在第一次的考察过程中,纳粹一众,听说了西藏存在有个神秘的洞穴,名叫“沙姆巴拉”,相传这个洞穴里存在着改变时间的装置,并且能打造一支刀枪不入的不死军团。希姆莱与希特勒密谈了近6个小时,并提交了近2000页的调查报告,希特勒命令希姆莱立即展开第二次的考察活动。于是1943年1月,希姆莱命令海因里希哈勒带着五个人秘密赴藏考察。
    他们一行人在西藏停留了七年之久,具体干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无人得知,据说,在联盟军攻破德国帝国大厦时,发现地下室有个被枪杀的西藏喇嘛。
    “所以,他们没有成功?”温若需暗自庆幸。
    “是啊,如果成功了,现在的世界就变天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装置?”
    “不太清楚,但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既然对西藏那么重视,可能,很多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德国人,那么严谨的性格,会做出让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其中的原因令人玩味啊。”
    “既然德国人都那么重视西藏,现在我们为什么允许日本登卡瓦博格峰呢?”温若需继续问道。
    “因为我们国家积弱已久,有句古话叫,师夷长技以制夷,想要有朝一日不被人欺负,咱们现在就得低下头学习人家的先进理念,先进技术,当然,对于他们,我们也不是没有防备。虽然与日本签订了允许它们对于卡瓦博格的首登权,但,整个过程,我们中国人会全程跟进的。”老宋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烟。
    “为了防止日本人在中国的领土上做手脚?”温若需小心翼翼在求证心中的设想。
    “是啊,前些日子,日本提出在中国青海湖免费修高速公路,代价就是,让他们花一年时间研究,被我国领导人拒绝了,狼子野心,咱们不得不防啊。”老宋紧紧衣领,山上的风确实很大,“中国土地上,有多少让他们垂涎若滴的好东西啊,不防着他们一点,不说在卡瓦博格峰上发现的奇珍异宝被他们据为己有,就是在山顶上稍微做做手脚,那不就破坏风水了吗?”
    “是这个道理。”在登山队面前,温若需丝毫没表现自己奇门中人的身份,就是一个淳朴、热爱帮忙的年轻人。
    “行吧,咱们下山,明天晚上要开始登峰了。”宋队边说边慢慢起身。
    突然,旁边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直直砸向宋队的脑门。在宋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际,眼前一黑,一只手掌稳稳停在了自己脑门前,石头被掌力挤压得粉碎。
    宋队慌忙起身查看,四周没人,估计是山上的落石,被劲风吹过来的。温若需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里的粉尘,宋队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猜疑。
    “宋队,你放心,我是中国人。”见宋队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温若需解释到。
    “记住自己是中国人就行,这件事,我不知道。回营地吧,准备准备。”
    过了一分钟,走在前面的宋队,突然回过头,眼睛定定得盯着温若需好一会,然后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曹天佑,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温若需自从跟师傅来到此地,就改名了,曹天佑,而自己是师傅的亲孙子。
    “宋队,你请说。”温若需眼神坚定有力,显然是通过了宋队的考验。
    “记住,在山上无论发生任何事,保护神山是第一任务,其他的,全部靠边,包括我们中国队员的生命!”宋队没有强调所有队员的生命安全,看来,在宋队心里,日本人此次登山,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队,我答应你。”温若需回答完,眼神恢复到之前的淳朴。
    “好,我记住你的承诺。你不必跟我解释你的身世来历,记住自己是中国人就行。”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能在瞬间被掌力捏得粉碎,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温若需绝非常人,何况,宋队也不是傻子。
    回程的路上,二人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预示梦境
    第二天,温若需陪着17名登山队员慢慢向飞来寺走去,因为今天,寺中的喇嘛将为他们祈福。这支队伍中,队长是日本人,名叫井上,宋队是副队长。途中,一群人嘻嘻哈哈,心情大好,都在讨论昨晚做到的一个梦。
    说起这个梦,甚是奇怪,17名队员对于梦境的细节描述都是一样的:一群狼,一群鹿出现在梦境中,看了队员几眼就跑了,雪地上甚至连脚印都没留下,空荡荡的一片。众人引以为吉梦,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井上队长更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的笑容。
    温若需听着他们的议论,眉头皱了起来,只是跟在队伍后面,宋队见温若需脸色不好,关切的陪着走在队伍的后面。
    “宋队长,这个梦,似乎不对啊?”温若需脸色沉沉。
    “你说大家做到的梦啊?应该是吉梦才对啊,有狼有鹿,按照科学解释,狼鹿效应,就是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啊,这支队伍中,不缺强者,三分之一的队员都有8000米以上的登山经验。说明此次登峰,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能成功登顶!”宋队也是心情大好。
    “它们在传递梦境的时候,因为天道规则的制约,只能以图语的方式呈现,师傅说,解梦,特别是预示梦境,只能从表象上去解释,就是,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别联想,这样才能正确解读的。”温若需小声的跟宋队解释解梦的原理。
    “哦,那你说说,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了?”昨天宋队已见识过温若需的本事,对于他的担忧,足以引起重视。
    “现在看来,大家都做到了同样一个梦,显然,这个梦境可以断定为预示梦境。”温若需顿了顿,继续说到,“狼、鹿,狼鹿说的应该是忙碌,此二字恰恰解释了你们登山队两年来忙碌的前期考察和准备,而最后狼鹿消失了,周围雪地里连脚印都没留下,空空一片,看来,这个梦显示的应该是忙碌一场空,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意思。”
    “哦?这种解释梦境的方法,确实挺新颖的,你师傅是个高人啊,以后啊,咱们再研究研究怎么解梦。”说完,宋队宽慰的拍拍温若需的肩膀。
    刚说完此番话,众人已然来到了飞来寺脚下。
    飞来寺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相传,在建造之初,选址在距离现址两公里的地方,在备好了用料,准备修建的早上,寺里的和尚发现,用料全部不翼而飞了,于是,主持赶紧派人四处寻找。找到现址时,发现梁柱已经按照规格竖好了,而且大殿后面并无梁柱支撑。整个大殿看起来有欲飞之势,众人引以为神迹,遂命名为“飞来寺”。
    登山队一众人已经进入大殿,等喇嘛祈福,温若需没必要尾随他们,就四处走走游览风景。飞来寺古松森然,日影斑驳,小溪曲折,松涛低鸣,确实为不错的景致。此时的温若需站在山门的一副对联前面,嘴里喃喃自语,“古寺无声凭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念着念着,不觉眼中含着泪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弓着腰的老人,正慈祥得看着自己,口中念着在清修寺看到的一副对联,“清修风景千年在,沧海烟岚一笑开。”
    “师傅,徒弟想你了!”说完,温若需悄悄抹掉了脸上的泪花,因为登山队员已经走出大殿了。
    众人脖子上挂着喇嘛赐福的附身符,各个满脸红光,跃跃欲试,对今晚登峰势在必得。
    “哇,快看,据说是有福之人才能看到这种景色。”队员中有人欢喜雀跃的喊到。
    温若需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前看去,飞来寺对面巍峨的卡瓦博格峰被朝霞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闪闪发光,甚为奇丽壮观。
    “是传说中的日照金山,哈哈,天佑,不要太执着于那个梦境了。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宋队见温若需神情木然,走到了跟前,面朝卡瓦博格,一脸兴奋的说到。
    “但愿顺利吧,大家平平安安就行,师傅教的解梦方法肯定没错,登不上顶倒是其次的,希望那帮小日本鬼子不要搞什么幺蛾子就行。”温若需小声嘀咕,心里始终对登峰一事,郁郁不快。
    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据大本营里根据卫星云图接收仪传来的消息,未来几天都会是好天气,非常利于登顶。井上队长宣布完这一好消息之后,众人更是精神昂扬。温若需默不作声,静静得在一旁佩戴着对讲机、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天气恶劣,放弃登顶,所有队员立即撤离到三号营地……重复一遍,天气恶劣,放弃登顶……”对讲机里传来宋队焦急的声音,眼前雪雾纷飞,四周朦胧一片,此时是1990年12月28日下午四时许。
    桔梗印
    在当天11:30的时候,登山队员已经顺利到达6200米的地方,当到达6470米的地方时,天气突然发生了急剧变化,乌云密布,导致部分队员已经迷失了方向,于是,在两位队长的协商下,宋队下令撤离到三号营地。
    因山上能见度极低,虽然已下令撤离,但队员们都不敢轻易下山,众人只能忍受着劲风,一直待到了晚上十点许,天气方才好转,乌云消散,月亮也出来了。
    晚十一点许,一众队员方才返回到三号营地。而此时,山下聚集了两万多的藏民,跪在卡瓦博格峰脚下,开始诅咒登山队员。有的甚至在大声呼喊,“阿尼卡瓦博格,(尊敬的卡瓦博格),显示您的神威吧,否则,我们再也不敬你了。”
    突发而来的急剧天气变化,让登山队员不知所措,在与大本营沟通后,决定在三号营地修整两天,准备于1991年1月1日再次出发。天不遂人愿,在众人刚退回到三号营地时,卡瓦博格峰开始下雪,几十年未见的暴雪,一连下了好几天……
    因为国别的不同,中日双方队员分为了两个帐篷居住,温若需当然随着宋队住在一起的。在三号营地的这两天,温若需发现井上队长经常和日本队员在小声嘀咕着啥,仿佛暴雪天气丝毫掩盖不了他们的兴奋之色,“有鬼。”温若需暗自猜测。
    从1日起,队里的气氛不同了,因为好多队员说看到了卡瓦博格山顶上出现了一座气宇恢弘的寺庙,宋队认为他们出现了幻觉,而井上队长脸上更是出现了难掩兴奋之色。
    2日凌晨,因为修行的缘故,温若需被隔壁帐篷轻微的起身惊醒了,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隔壁帐篷的人回来了,又过了半小时,温若需起身了,静悄悄得来到了刚才井上队长到过的地方。大雪基本已经覆盖了刚才他们一行人的踪迹,但,逃不过温若需的眼睛。轻轻拂去地上的积雪,呈现在温若需眼前的是一个阵法,用血画的五角星,因为能闻到阵阵血腥味,而这个阵法是日本平安时期安培晴明常用的阵法:五星桔梗印!
    温若需沉吟了一会,又悄悄把那个阵法用雪盖上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潜回帐篷继续睡觉,精神保持好了,体力才充沛,体力充沛了才好做事。这是师傅教给他的至理名言。
    3日晚,大本营传来通讯之声,大意就是让队员们注意清理帐篷上的积雪,注意安全之类的,宋队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仪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吱吱声,之后再无声音。
    积雪已经达到了1.6米深了,隔壁帐篷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温若需示意宋队和队员不用离开,而自己已悄然出现在井上队长面前。
    “井上队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井上是懂中国汉语的,温若需双眼直视井上,想来,这个时候,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哈哈哈哈,今晚你们都得死!”井上双眼中透露出阴毒。
    “哦?也包括我?”温若需负手而立。
    “知道你有点本事,但你们其他的中国队员只是一群猪,你一人,似乎对付不了我们十一人吧。”井上扬了扬三角眼,“现在让你知道也无所谓,我们的目标本就不是登顶,而是为了卡瓦博格。”
    话音刚落,日本的其他队员齐齐走出帐篷,清一色的白袍,白袍胸口位置绣着金色的八瓣菊花。他们呈五角星形状站立在四周,而温若需被围在了正中间。
    五星星位的人,加上连接之处的人,刚好十个人,而井上,是负责阵法运转之人,即使是明刀明枪的打架,十一人,对付中国的六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看来,小日本果然是有备而来,算无遗策。伴随着温若需听不懂的咒语之声响起,桔梗印星角位置的五个人在沿逆时针旋转,一个一个的以此错位。
    “哦,原来桔梗印的运转有这么个讲究。”温若需明白了,桔梗印星位的五个人朝逆时针旋转,一旦成功,阵法十个人的全部力量会集中击打在阵眼之人一人身上,不幸的是,温若需正处于阵眼之中,而顺时针旋转,那么阵法十个人的力量会全部借给阵眼之人。成功的前提,就是星角位置的人,在咒语念完之前,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
    看来,要破这个阵法并不难,阻止星角位置的人复位就行,难的是……温若需眼神依旧平静如水,缓缓看着星角的人复位,然后双手缓缓伸出,十指交错,随即一声“破!”,地上雪花狂暴而起,待散去之后,桔梗印中的十个日本人单膝而跪,一手撑地一手扶胸,眼睛通红,滴答滴答的鲜血顺着紧闭的嘴唇流在了地上,眼神中透露着震惊与恐惧,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法力恐怖如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阵中十人,强行破阵。
    温若需眼角含笑,同时,耳边响起了井上的声音,“厉害,不过,你似乎没算准时间。”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温若需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朝前方飞去五米之远,然后一头栽进雪地里,一动不动......
    地仙——卡瓦博格
    “哈哈,宋队长,你们像缩头乌龟一样,还要躲在帐篷里多久?”井上猖狂朝中国队的帐篷喊到。
    “井上,你真的想要活捉卡瓦博格?”宋队两眼通红得盯着井上,身后尾随着其他五名中国队员,各自手里拿着登山镐。与此同时,其他的十名日本队员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围在昨晚的桔梗印前,嘴里念起了咒语。
    “哼哼,卡瓦博格,在你们中国人眼里,是神,而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只妖怪。而且是味道不错的妖怪……”井上眼睛里全是轻蔑之色。
    听到此话,众中国队员心有灵犀的相互对视一眼,就准备冲上前与小日本对干。此时的井上已经回到阵眼,似乎没时间缠斗,单臂一挥,六名中国队员立刻被定住了身,脸上青筋暴露,浑身的力气完全使不出来。
    待桔梗印星角位置的人复位,井上身形暴涨,白色长袍被肌肉都快撑破了,脸上全是猖狂之色,眼神阴冷,仿佛地狱的恶鬼一般发出桀桀的怪笑,而阵中其他十个人神情萎靡,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甚至有一两个人的瞳孔开始泛散,支撑着身体,勉强站在阵法之中。
    “通讯设备已经被我们破坏,今晚山上的所有事情,你们都会亲眼目睹,可惜,你们只能下地狱跟阎王爷诉苦了。”井上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六名中国队员脸上苍白,汗滴如水,他们在努力挣脱禁锢,但没丝毫效果,双腿似乎被一双铁钳死死按在地上……
    “是你在找我吗?”雪雾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白衣,面如黑炭,双目如炬,头上还长着两只犄角。
    “卡瓦博格!”日本队员惊呼,中国队员似乎也忘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呆呆得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年轻人。
    “你终于出现了,还以为,你要等他们一个个下地狱之后才敢现身!”井上脸上出现难耐的饥渴之色。
    “下地狱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井上的身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曹天佑?!他还没死!”此情此景,比眼前的卡瓦博格更诡异,被劲力击飞五米之远,还没死?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少底牌?没等中国队员缓过神来,温若需使出一个手诀,众人身上千斤之力顿时被泄得无影无踪。
    日本队员看到温若需爬起身的温若需,像是见着地狱恶鬼一般,怎么可能,十人的修行之力,生生打在他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死?他是人是鬼?井上眼睛里此时也流露出森森的恐怖之色……突然,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刷刷”几声,11个头颅齐齐被劲力切断,伴随着脸上的不可思议之色,掉落在雪地里……卡瓦博格单手一挥,11道淡淡的影子被收入衣袖。
    “你非要等我下来,才能不装死?”卡瓦博格眼神玩味的看着在整理衣物的温若需。
    “既然有人布阵叫你下来,我何必去费那个精力呢?”温若需缓缓向众人走来。
    “你帮我杀了这11个日本人,有什么要求?”卡瓦博格眼睛依旧离不开温若需,似乎,比起日本人,温若需才是最大的危险源。
    “没什么请求,一来想见见你,我门派中有前辈尸解成仙,所以我想看看尸解成仙的效果,二来,你活的时间比我长,我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宋队长眼里欣喜得看着温若需,“没死就好,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随后,重重的拍了拍温若需的肩膀,温若需含笑点头示意。
    “你是唯一正确解读我梦境的人,为什么还要上山?”卡瓦博格见温若需并无恶意,脸色缓和,“利用日本人的阵法引我出来,并顺手帮我解决他们,于情于理,我欠你一个人情,但在外部看来,这根本就是我下的手,你自己还不用背锅,这份心智,远超常人,世间少有……”。
    “这个不怪曹天佑,当时他跟我讲了这个事之后,我偷偷跟部门取得了联系,首领的意思是,如果这次不陪日本人上山,保不齐,他们撇开我们偷偷上山,到时,没我们的监督,更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东西。”宋队长赶紧替温若需开脱。
    “你知道吗?日本人死了,你们也得死!”卡瓦博格面有忧虑得盯着宋队长说到。
    这次轮到温若需吃惊了,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
    斗法
    “你们怕死吗?”宋队长猛地问身后的其余五名队员。
    “我以我血荐轩辕,死不足惜!”中国队员整齐划一回答到。
    温若需听到回答更吃惊了,他们怎么好像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
    “不听警告,强行上山,还布阵引我下山,我不下山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搞什么幺蛾子,下山了,不要他们性命是不可能的。”卡瓦博格语气中似有无奈。
    听到此,温若需立马明白了,日本人死了,中国队员没死,中国政府不好交代,而让卡瓦博格忌惮的是,日本那边的大佬,安倍晴明……
    “宋队,我不知道会是这个结局,要是我提早把那个桔梗印阵法破了,卡瓦博格就不用下山了……我……”想明白了其中症结,温若需语塞了……
    “天佑,不怪你,昨晚他们没布阵,迟早一天他们也会布阵的,卡瓦博格不会坐视不理,终有一天总会下来的,而我们中国队员,在来这里的时候,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再怎么说,不能让小日本阴谋得逞。”宋队长面色释然,情绪稳定,其他的五名中国队员亦是默默点头,神情镇定。
    “不行,我得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要是我没杀他们,你们也用不着死!”温若需斩钉截铁说到。
    卡瓦博格示意宋队长沉默,“你不用死,曹天佑,在两国的登山名录中,没有你的存在。”
    “我死不死没关系,但他们不能死!况且,他们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这个责任,我来扛!”温若需眼睛通红。
    卡瓦博格示意想拥上来拦住温若需的中国队员,“曹天佑,我应下你的挑战。接你一招,如果我退三步,你把他们带走。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好!”温若需咬咬嘴唇,眼神清明,缓缓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符咒。
    符咒无火自燃,随即,一条火龙从半空中猛得窜了出来,随着地动山摇的龙吟之声,气势凌然的朝卡瓦博格咆哮而去。
    此时,山下没散去的藏民,看见山腰云层里有蛇形生物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叫之声在游动,纷纷跪地磕头,“阿尼卡瓦博格显灵了!阿尼卡瓦博格显灵了……”
    隆隆的声音散去,一人一仙周围直径4米的范围内,积雪无存,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树根和岩石,温若需单膝跪在地上,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卡瓦博格,一步,两步……
    第三步的脚缓缓迈在了半空,随后,硬生生被卡瓦博格收了回来之后,卡瓦博格终于稳住了身形,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法力!”
    “还是不足以救宋队长他们的命。”温若需颓废得瘫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在体内翻山倒海的搅动,一股血腥味冲了上来。
    “不行,我要再试一次,这一次,一定行,宋队长,你们稍等,马上就好……”温若需不甘心,又立马坐了起来,拿出一张金色的符咒,准备破开中指,以血画符。
    “天佑,你答应过我什么!”宋队长红着眼,猛得大吼一声。
    “保护卡瓦博格为第一任务,其他的全部靠边站,包括中国队员的生命……”温若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喃喃自语,眼睛里尽是绝望……
    再见师弟
    中国队员全部围了上来,轻声安慰温若需,卡瓦博格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里有某种情绪在闪动,人类的情绪,好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待温若需情绪稳定,卡瓦博格说到,“其实,你不杀那11个日本人,我也会杀的,而中国队员的结局,丝毫不会改变,不接你一招,你心有不甘,伤到你内丹,实属无奈之举。”
    中国队员面面相觑,内丹?这个年轻人修出了内丹?他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内丹,是丹田的一股气,师傅生前教导有方,在他老人家仙逝之后,我一直在练〈太乙金华宗旨〉。”说完,温若需勉强站起身,向卡瓦博格施礼,自己修行了这么多年,看来,还是不够道行,“宋队长,我不叫曹天佑,师傅收我为徒的时候,赐给了我一个名字,温若需。”
    “其实,你的法力在人世间已经是顶尖高手了,敢问,你师从何门何派?”不知怎么的,卡瓦博格越来越喜欢温若需肩上的那份担当。
    “奇门,师傅是第123代掌门,曹无畏。”没什么可避讳了,宋队长他们很快也会……温若需不敢看中国队员。
    “奇门?有你这样的修为,看来,自唐朝中期之后,奇门很快又会盛极一时了。”卡瓦博格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温若需,这个名字好啊,大盈若缺,你师傅是个世外高人啊。有你这样的修为,咱们中国以后还怕小日本鬼子吗?”宋队长哈哈的爽朗一笑,眼神中透着期许与欣慰。
    “你的解梦方法是对的,规则的限制,我只能以图语的方式来传达,当然,如果我到人世间,倒可以用你们熟悉的语言表达意思,你师傅是个高人。天佑中华,能遇到奇门中人,不枉我下山一趟了。”卡瓦博格眼中亦是欣慰。
    “宋队长,我……”温若需满眼内疚与不甘。
    “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不用替我们内疚!”周围的中国队员随即随队长附和着宽慰温若需。
    “你放心,他们的灵魂不会受苦,至于那11个小日本鬼子嘛,我自有打算。安倍晴明那边,他们招惹我在先,导致这个结局,我好交代,只是想不明白,他们现在怎么有这个胆子了,倒是你,得小心九菊组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跟他们正面交锋。”卡瓦博格善意提醒着温若需。
    “谢前辈指点,晚辈自有考虑,无意中看到他们组织的标志,我才混进登山队伍中的。”温若需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此次上山的目的。
    众中国队员释怀一笑,随即,卡瓦博格也笑了,温若需,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如此之后,卡瓦博格送温若需下山,途中,一人一仙交谈了好久……
    此后的几天,救援队上山组织搜救任务,但始终无法到达三号营地,据云南军方侦察机反馈的消息,三号营地位置存在着30万吨以上的云团物质,途中,有队员在冰川上看到有17个人影保持着雕像一般的姿势接二连三的掉下了山崖……
    1991年1月21日,指挥部正式宣布17名中日联合登山队员全部遇难……
    1996年中日联合登山队再次攀登卡瓦格博,因为天气原因,始终无法登顶,甚至连宋队长当时的三号营地位置都未曾到达……
    中日联合队总共尝试了4次,日本1次,美国也尝试了4次,共计9次,无一成功,
    1996年2月6日,日本大都登山队宣布永远放弃攀登梅林雪山……
    1998年,当地居民在山脚发现了17具遗体,头颅消失不见,当地传说是被卡瓦博格囚禁起来,做了七年的奴隶……
    2001年,德钦县人大立法通过,规定卡瓦博格神山永远禁止攀登,因此,卡瓦博格峰成为了中国唯一法定禁止攀登的山峰……



    远远望去,能看见小山村里的吊脚楼了,雕梁画栋,掩印在青山绿水中,晨氲缓缓在半空中散去,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宛如仙境一般。
    温若需伤好的差不多了,且处理好了德钦县的小卖部,准备回到自己和师傅的家,台州。临行前,得见见师弟,除了有些事要交代,更重要的是,要带师傅回家……
    “师哥,你来了啊!”鲁景峰远远看到了温若需的身影,赶紧跑出吊脚楼迎接,差点被田埂上的杂草绊倒,踉踉跄跄得接过了师兄肩上的行李。
    “都是掌教了,还这么不稳重!”温若需看着眼前这个淳朴的汉子,忍不住责怪起来。
    “在师哥面前,能稳重才怪呢,快快跟我客家,休息休息。”许久未见,鲁景峰变了,胡子拉碴的,穿着一身短褂,黑黝黝的皮肤,毫无顾忌的彰显着生命的活力……

    731部队
    1970年,自己背着师傅的骨灰来到鲁家村,1977年,鲁定君去世,自己前来吊唁,那次与鲁景峰一别,差不多快15年了,这些年,自己变得沉默了,而鲁景峰还是像儿时那样,毫不掩饰自己对师哥的挂念。
    回到吊脚楼,温若需赶紧洗漱一番,在曹无畏和鲁定君灵位前烧香鞠躬,院子里的摆设一如自己第一次来一样,还是那么雅致、那么清新。
    “师哥,来,喝喝茶,去去热!”鲁景峰敞开着褂子,急急忙忙端来了茶水,此时已是初夏,天气微微发热,不过在山里的缘故,微风拂面,泉水潺潺,让人神清气爽。
    “师哥,你背着行李干嘛啊?”还没等温若需喝一口茶,鲁景峰赶紧关切的问到。
    “先把师傅请回家,再出去办事。”温若需呡了一口山茶,缓缓说到。
    “回台州,这么多年了,是应该请师伯回去了,想起来,当年,你一个人背着师伯的骨灰,不哭不闹回到鲁家村,请求我师傅收留师伯的灵位……唉……我师傅去世的时候,把我难受得哭了几天几夜,师伯去世的时候,你才11岁,你心里得多难受啊……”说到这,鲁景峰嗓音哽咽起来……
    “师傅老人家想得很周到,临终前,已经安排了很多事,我有心理准备的。”温若需拍拍师弟的肩膀,宽慰着说到,继而,沉默的喝茶……
    “嗨,说那些干嘛啊?师哥,这次来,你得好好呆上几天,师弟陪你散散心!”鲁景峰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笑容的说到。
    “嗯,好。”温若需默默答应,自己现在举目无亲,有这个师弟在,这里就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寒暄完一阵,温若需就将自己在卡瓦博格峰经历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鲁景峰。
    “师哥,这种事,怎么不叫上我呢,我还能帮帮忙啥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测,你让我怎么跟师伯交代啊?”刚听完,鲁景峰不开心了。
    “师弟,对付小日本鬼子,我有信心,而且,贸然叫上你的话,我也怕他们起疑心。”十几年没见,师弟就是师弟,心里有师兄的。
    “也对,我去了,反而会坏了你的计划。”鲁景峰心里释然了许多,“所以,宋队长他们牺牲了?”。
    “是啊!为国为民!”温若需叹了一口气,自己力有不逮,如果真能让卡瓦博格后退三步,说不定,能救下他们一行人,至少,在卡瓦博格眼里,自己有实力与九菊组织一战,不会顾忌太多的情况下,就允许宋队他们跟自己下山了……
    “所以,你现在着急请师傅回家,然后到天津去?”温若需在师弟面前,当然,也说了跟卡瓦博格谈话一事。
    “在卡瓦博格嘴里听说了731部队干得丧尽天良的事,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想去天津看看,再看看能不能顺便收个徒弟。”温若需眉眼之间透着一丝焦虑,“你也要尽快收个徒弟啊,这次九菊组织敢明目张胆的来,说明,他们手里已经有底牌了。他们最终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肯定没什么好事。”
    日本的731部队,全名为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对外称为石井部队或加茂部队,是以石井四郎为首的侵华日军,假借研究防治疾病与饮水净化为名,实则使用活体中国人、朝鲜人及联军战俘进行生化武器与化学武器的效果实验。
    同时,731部队也是日本法西斯阴谋发动细菌战进行种族灭绝的主要罪证之一,是日本法西斯于日本以外领土, 从事生物战、细菌研究和人体试验相关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的代称。
    “那群狗日的!师哥,你放心,我也有收徒的打算了,以后,真到咱们老了,还有徒弟在,咱有人,就不用怕他们了。”说到小日本鬼子,鲁景峰咬牙切齿。
    “而在这支部队中,有个部门较为神秘。”温若需继续说到,“外界称为特别班,专门从事秘密监狱的管理和实验动物的培养,负责人是石井刚男和石井三男。”
    河童
    “听名字,这两个人挺像是石井四郎的心腹。师哥,这个部门有啥特别的?”在鲁景峰的认知中,日本人,在江浙一带,曾经投下鼠疫,千千万中国老百姓就死于日本人这种惨无人道的细菌战当中,其它的,把活人的手在零下几十度中冻伤,再敲碎;利用真空环境,让活体目标体内自爆等等,种种暴行残忍至极,反而,师兄更关心这个部门的人,鲁景峰有点奇怪。
    “是不是心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九菊组织的。”温若需弹了弹烟灰,“他们把日本境内的河童带过来了。”
    “水猴子?”鲁景峰瞪大了眼睛。
    “我们叫水猴子,其实,河童最初是在我们中国的,但被九菊组织带到日本去之后,他们似乎改良了,还成为安培晴明的式神。”
    “啊?河童是我们中国的生物?”鲁景峰有点不敢相信。
    “在〈史记 滑稽列传〉中有记载,在魏文候的时期,有个县令叫西门豹,他曾经就废除了当地河伯娶妻的法令,而在参与当地活动中的,还有祝巫的人,也就是现在的祝由科。司马迁认为这件事荒唐,但我认为,在这个故事中的河伯,其实就是水猴子。”
    “魏文候是什么时期,安倍晴明又是什么时期?”跟鲁景峰谈历史,无异于对牛弹琴。
    “魏文候大概在公元前300年的时候,而安培晴明在公元1000年的样子,相当于中国唐朝亡国,宋朝还未统一的五代十国时期。河童,河伯发音如此接近,这就是我怀疑日本的河童其实就是中国的河伯流传过去的。”温若需耐心解释到,自己喜欢看书习惯,是受到师傅的影响。
    “那他们的河童有啥特别怪异的地方啊?”水猴子,鲁景峰这种生物,自己听师傅说过,但,河童,对于鲁景峰来说,完全是陌生的生物。
    “日本的河童,形象更怪异,身高在50公分左右,浑身长毛,形象像个猴子,身体上有黏液,而在它的头顶,据说有个碟形的头盖骨,里面装满了水,只要水被倒完,河童就会法力尽失,体力全无,任人宰割,而它们的食物就是人体内一种叫尻(kao)子玉的东西,尻,指的是屁股,我怀疑,它们通过这种手段吸食人的阳气。”
    “所以,你怀疑,经九菊组织改良的河童,现在还留在中国境内?”鲁景峰完全被吊起了胃口。
    “二战时期,石井四郎,以8000多页的731秘密实验资料,在美国人的帮助下,换到了免死金牌,说起这,还跟鲁班门有关,而在石井四郎匆忙离开中国之际,实验室的河童趁乱,逃到了中国河流。”说到这,温若需看了看师弟。
    “难道是鲁班门的叛徒,共济会在从中斡旋?”共济会是鲁班门的分支门派,在修建了巴比伦的通天塔之后,辗转去到了欧洲,后来发展为圣殿骑士团,再后来,就成立了共济会,这个故事,师傅跟自己讲过,但没想到,这群人,还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应该是共济会出面,迫使美国政府妥协,况且,还有那么多的研究资料,中华民族几千万条人命,在这些实验资料面前,不值一提的。”温若需神情也变得凝重。
    “操他大爷的,师哥,我跟你一起去天津!”鲁景峰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不用了,我了解河童的命脉,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况且,我还得去收徒弟,你跟着我干嘛啊?想偷学我奇门的法术啊?”温若需笑着问到。
    “师哥,这倒没有,我是一时心急,一想到什么九菊组织,共济会,我憋不下这口气。”鲁景峰挠挠头发,尴尬的笑道。
    “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以为师哥我吝啬奇门法术啊,只是,你还有另外的事要办。”温若需信任的捶了一下鲁景峰的胸口。
    “师哥,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全力照办!”鲁景峰面色郑重保证。
    “这次,九菊组织敢明目张胆活捉卡瓦博格,我想,其中还有共济会的影子在背后,所以,师哥我,想拜托你,好好查查共济会的底,将来,如果真有一战,我们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另外的事,你得收个徒弟,壮大我们的势力,要不然,到时我们死了不要紧,奇门、鲁班门断了传承,你我怎么跟师傅师伯交代啊。”
    “师哥,师弟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慢慢来就行,在卡瓦博格峰,他们派井上那个实力还行的人来,估计也是动了组织的高层人物和关系,伤了他们的羽翼,一时半会,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举目无亲,但师弟始终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看待,这一点,温若需心里很是温暖。
    “师哥,共济会有很厉害的法术?”鲁景峰此刻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共济会,既然是你们鲁班门的分支,会一些建筑上的法术不足为奇,要不然,也不会被欧洲皇室、宗教那么重视,经过上千年的沉淀,他们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有钱。”温若需苦笑一声。
    “妈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鲁景峰笑中带苦。
    说完,温若需交给鲁景峰一本书,《鲁班营造》,这本书,自己无意间从货郎那里换来的,里面的一些法术对鲁景峰有帮助。鲁景峰双手接过,欣喜若狂,喜笑眉开的赶紧谢过师兄。
    温若需心中沉重,自己还肩负着奇门的另一个重大秘密,该不该让未来的徒弟去背负,此刻,自己心里没底,天道,但愿真如师傅所说的,始终保留着对人类的最后一丝善意吧……
    寂如黄沙月芳华,一醉千年漫桃花
    “吱呀”的一声,温若需推开了大门,樱桃树下的桌椅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在等着家里的主人归来一般,此时,阳光透过树荫在院子里洒下了点点斑驳,树梢上,还有几只麻雀在跳来跳去,堂屋里那张布满灰尘的躺椅,似乎在轻轻摇动,一如儿时,师傅半眯着眼睛,坐在上面,一边喝茶一边等着自己放学回家……
    因为曹无畏在当地颇有名声,老百姓感恩师傅在世时为他们所做的善事,加之师徒二人不在台州,所以,中国十年浩劫期间,并没有波及到这处房产,室内陈设如旧,只是,少了师傅……
    收拾完家当,已是晚上,温若需一人坐在树下,桌上摆着一瓶酒,两个酒杯,酒杯中已是满满的白酒。
    “师傅,咱们回家了……”“师傅”二字刚出口,温若需已是哽咽起来,说完,将其中一杯酒洒在地上,自己端起另一只酒杯,仰头而尽。
    “师傅,您对徒儿如同再生父母,恩重如山,徒儿今晚好好陪您喝一杯……”身在乱世,温若需早已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心迹,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和师傅回家的日子……温若需自酌自饮,仰头又是一杯……
    “师傅,儿时,徒儿调皮,您老人家总爱牵着我的手,生怕我出了意外,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人家,您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温若需双眼通红,泪水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师傅,以前,咱们多好啊,您带我上山,看九头鸟,教我法术,超度王团长的英魂,后来,咱们又一起到云南,跋山涉水,风餐露宿……”
    “您还记得吗?鲁师伯后山上那群木仆被您用火龙符,烧得只剩白屁股了……”
    “您还记得,在鬼车面前,我有点害怕,只能悄悄抓住您的手,给自己壮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糖……”
    “师傅,我还记得清修寺里的斋饭好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斋饭了……”
    “您老人家,总爱背着我,我也老爱趴在您肩上睡觉……”
    “来,师傅,咱爷俩再干一杯。”温若需给师傅敬了一杯,然后自己抓起酒瓶猛的灌了一口。
    “师傅,您老人家喜欢诗词,现在我作诗一首,您看看,徒儿我,是否能及师傅您一二。”
    “寂如黄沙月芳华,一醉千年漫桃花……,师傅,徒儿想您了……”温若需此时已是晕晕沉沉,嘴巴里嘟嘟啷啷在说着什么,恐怕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随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鲁班锁
    第二天醒来,已是鸡叫时分,温若需洗了个脸,从屋中拿出师傅的骨灰盒,这二十年的时光,师傅就呆在鲁家村,受鲁家村民的祭拜,按照师傅的遗愿,温若需如果回到台州了,得把师傅安葬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
    师傅临终交代,自己一生漂泊,四海为家,年老的时候,常常想着回到自己的故土,躺在院子里,朝看花开花落,暮看云卷云舒,不失为一个好归处,即为道家中人,对墓地的位置反而没世人那么多礼节,按照刘基(刘伯温)的看法:“墓”,一个人躺在土里,上面是阳光和青草,足矣。
    在树脚挖了大概50公分的样子,温若需觉得锄头碰到了一个硬物,自己小心翼翼用手扒拉着泥土,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木盒子,长度30公分的样子,宽、高各5公分,拿起来晃动了一下,里面有东西在晃动,似乎还有水的声音。
    温若需拿起木盒,用清水擦拭干净,木盒表面刻着古朴的花纹,线条粗犷不羁,寥寥几笔,隐隐透着大师风范:云端上站着一个女人,乘坐着一只鸟,应该是凰,(凤凰本为一雄一雌,后世简化了称呼,反而不知道凤凰指的是两只生物了。)手里拿着一束竹简,云端下方,是一个人,带着皇冠,微微鞠躬,表情虔诚……
    图案内容,显示的应该是奇门的渊源,黄帝大战蚩尤,屡败屡战,后九天玄女授之奇门遁甲之术,助人皇轩辕黄帝一统华夏……
    温若需端起木盒,仔细检查机关,师傅交代将自己葬在这棵樱桃树下,自有深意,里面应该是给自己留的遗物。木盒宛若一个整体,除了有4个可以转动的轮轴,表面纹丝相扣,轮轴上刻有0-9的数字,看来,这个木盒出自鲁班门的杰作,很有可能是前任掌教鲁定君亲手为师傅做的。而轮轴上的数字,就是打开木盒的钥匙,里面有水的声音,应该是被管子密封的易燃、易腐蚀的物质,很可能是白磷混合物或者硫酸,如果用强力打开的话,剧烈的震动会使管子里的液体会溢出来,从而损坏木盒子里师傅留给自己的遗物。
    温若需把木盒放在石桌上,点上一支烟,开始思索数字的秘密。
    “远古时期的具体年代,恐怕师傅也不太清楚吧,这条线索不对。”
    “难道是奇门成立的时间?师傅没说过啊,也不对。”
    “四个数字,鬼车,翠屏山,木仆,生桩,德钦县小卖部,这几个事情中,都没有特别数字的出现,看来也不对。”
    “难道是诗词?师傅喜欢诗词的数量那么多,没见他老人家经常挂在嘴边反复念一首诗的。”
    “师傅生于1900,试试吧。”
    想到这,温若需在转轴上,小心翼翼试了这组数据,然后大眼瞪着木盒,小一会过去了,纹丝不动……
    “师傅的生日?”
    想到这,温若需小心翼翼的在转轴上拨弄了“1215”,木盒还是安安静静躺在石桌上,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我的生日?”温若需想到这一点,“但我的生日是9月22日,只有三个数字啊,难道第一个数字是‘0’?”
    温若需手心有点冒汗,看着转轴上的数字,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拨动下,
    “0922”这个数字像放大般出现在眼前,半晌过去,耳边依旧没出现自己预料的机关转动的声音。
    此时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红晕,太阳马上要出来了,温若需实在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把木盒放进房间里,然后把师傅的骨灰盒放到了樱桃树下,为了不被人看出痕迹,还特意搬来了一块大石头,放在了上面。
    刚忙完这一切,隔壁的王大娘过来了,手上端着一份早点。
    “小温啊,看你昨天刚回来,想着你家里没准备米饭,我给你端来了一些,将就吃一点。”这次温若需回到故居,周围邻居显得特别热情,谈到曹无畏客死他乡,王大娘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自己能顺利继承这处房产,也是好在乡亲的热情帮忙,大家都感恩曹无畏生前为乡亲们做的事。
    “王大娘,您看您这么客气呢。”温若需赶紧接下碗筷,王大娘想的特别周到,还准备了一碟小菜。
    “看到你回来,我们乡里乡亲就安心了,可惜了曹师傅,那么好的一个人,唉……”说到这,王大娘眼眶微微发红。
    “我替师傅谢谢大家!”离家二十几年,没想到,这世上,除了师傅,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温若需心里不禁感慨。
    吃完早饭,王大娘收拾好了碗筷,嘱咐一番:刚回来,家里啥也没有,饭点的时候,来家吃就行了等等。然后就回家忙家务了。
    温若需提着水,又一次慢慢擦拭着师傅房间里家具上的灰尘,顺便翻出书籍,拿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温若需手里拿着师傅叫儿时的自己背诵的《道德经》,不自觉念了起来。
    等等,师傅从小就叫自己背诵,这个就是他一直在重复的事情啊,那个木盒的密码,应该隐藏在这本书里。温若需明台清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随即想起了《道德经》的第四十二章……
    温若需在木盒的转轴上,轻轻拨弄出“0123”这四个数字,随即,“啪”的一声,木盒开启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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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6-27 01: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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