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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移民那几年——没单身的单身妈妈[第1页] |
| 作者:考拉爱桉树2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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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个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小说，看看大家是否感兴趣。 故事讲述一个妈妈带孩子移民澳洲后的生活，内容涉及婚姻出轨，斗小三，育儿，婚姻破裂对儿童心理伤害，育儿心理学，心灵成长等，当然，还有一个重点是移民路的艰辛与苦乐。 故事梗概如下， 2016年，杨倩带着美好的愿望办理了澳洲投资移民163签证后，带着孩子来到澳洲，为了拿到澳洲永居也称绿卡在澳洲的工作生活及育儿。来到澳洲一年后遭遇老公出轨并发现老公已经有了私生女，经历了对未来的担忧和不知所措之后，她开始用自己小时候就熟悉的三十六计斗小三并争取经济保障，由于自己的情绪变化及精力分散，孩子的情绪和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老公在银行做了巨额贷款用于融资试图转移资产，结果被骗，面临公司破产，并可能连累杨倩。故事里面讲述了几个第一代移民在澳洲的海外生活，有的全家来澳很幸福，有的是妈妈带孩子在海外，老公在国内赚钱，有的就如杨倩，绿卡没拿到后院起火。里面有很多育儿的内容，包括儿童心理健康等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虽然没有离婚，但是过着单身妈妈的日子。因为夫妻不和，父爱缺失对孩子身心造成了巨大负面影响，在意识到这一切伤害之后，主人公的自我救赎。最后杨倩拿到了澳洲永居签证，离婚，并遇到爱情。离婚给她留下很重的心理阴影，她对爱情和婚姻充满迷茫和恐惧，最后在男友的执着与坚持下，两人修成正果。杨倩与男友回国，并步入婚姻。故事是以真实故事改编，场景是真实展现。内容涵盖澳洲墨尔本的入学，人文，旅行，生意等相关生活。在这波移民潮中，多少人向往，多少人失意，其中苦乐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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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墨尔本安家 “小毛, 这就是我们在墨尔本的新家了。”杨倩送走了洗地毯的工人后，走回房间对儿子张小毛说 “现在，可以和我玩儿躲猫猫了吗？”张小毛仰着头，用稚嫩的嗓音问杨倩 杨倩心里想，孩子就是孩子，看到柜子多，知道可以玩儿躲猫猫就开心了，也不管这地毯旧的直掉毛，卫生间吊着的灯泡时不时被窗户缝透过的风吹的晃晃悠悠，即使刚刚洗过，屋子里还是残留着宠物的味道。他不嫌弃最好了，就先将就着住吧，20几天就能租到房子，还离学校这么近，已经算是幸运了。 “好啊，我们玩儿一会儿，然后妈妈带你去超市买食物好不好？”杨倩问 “好，这回你可以给我买牛奶了是吗？”小毛问 “对啊，给你买一大桶牛奶，让你天天喝。”杨倩说 住到新家的第一个早晨，张小毛看到桌子上的牛奶，面包，鸡蛋，果酱，非常高兴。在国内的时候，杨倩说牛奶不安全，说面包有防腐剂，所以张小毛难得吃到这些东西，尤其是今天桌子上还出现了草莓果酱。张小毛似乎都不知道该先吃哪个，喝了口牛奶，便拿刀挖果酱抹到面包上。 “咣当”牛奶杯子被小毛胳膊碰倒了，牛奶洒了满桌子，又顺着桌子边滴到地上，溅到小毛身上。 “你看你，喝奶也不好好喝，没有你的奶了，不给你喝了。”张胜丰很生气的批评张小毛 “牛奶洒了，擦干净就好了，骂他干嘛啊？”杨倩一边拿来抹布，一边带有责怪的对张胜丰说 “都是你给惯的，这么大了，连个牛奶都能喝洒了。”张胜丰反驳 “他又不是故意的，你骂他，那牛奶就能回杯子里啦？洒都洒了，擦干净就是了。”杨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我在教孩子，你少多嘴啊，他洒了牛奶，就惩罚他不能再喝了。”张胜丰更加生气，抢过张小毛手里的面包，说：“面包也不要吃了，你今天没有早餐吃了。” 张小毛哇哇的大哭起来，嘴里嘟囔着：“臭爸爸，坏爸爸，我不要你，你回国去。” “你再说一句，是不是你把牛奶弄洒了，我就惩罚你不能吃早餐，被你妈妈惯的，越来越不像话。”张胜丰又对杨倩说：“我下周就回去了，你爱怎么带就怎么带吧，我也不管了，这个孩子都被你给带废了。” 这个初到澳洲的家庭，还没有真正开始享受澳洲的安全牛奶，就被一杯洒了的牛奶引发的人仰马翻了。张胜丰不满意杨倩教育孩子的方式，说她总是护着孩子，好像从不知道惩罚是什么，不惩罚他，怎么能长记性呢。杨倩也不满意张胜丰的教育方式，觉得小孩子犯错误可以原谅，下次小心点儿就是了，暴力只会伤害孩子。张小毛心里明白，他如果做错了什么，爸爸一定会惩罚他，所以他尽量的躲着爸爸，亲近妈妈。 这是张胜丰家第二次来到澳大利亚墨尔本，在这个无数人向往却陌生的城市，他们没有一个亲人或是朋友。杨倩，在来澳大利亚之前，辞去了任职八年的外企公司业务经理的工作，卖掉了开了5年的大众车,只保留了一张国内的银行卡，因为这张卡是联在支付宝用来在淘宝购物用的。当初办理投资移民时，杨倩和张胜丰商量好了，为了儿子张小毛的学业和未来，为了躲避国内的雾霾，转基因食品还有据朋友说多到变态的小学生作业量，杨倩带着儿子在澳洲生活。因为办理的是投资移民，杨倩将作为主申请人在澳洲开办公司或者是经营店铺，生意满两年并符合永久居民申请的条件后提交永居申请，加上等待审批的时间，前后大概要3年。 张胜丰，作为一位非常成功的私企老板，当然不会在三十几岁就到澳洲过养老似的生活。张胜丰会大部分时间留在国内继续经营公司，简单点说就是赚钱，并负责供养老婆儿子在澳洲的生活花销。每隔十周，就是孩子一个学期结束了放假的时候，张胜丰会来澳洲看望老婆儿子。 张小毛，五岁，这个在娘胎里一直被认为是女孩的男孩子出生时白白胖胖，给了爷爷奶奶爸爸实实在在的惊喜，从产房里抱出来就让张胜丰的眼睛不舍得离开，紧跟着护士去给孩子洗澡，好像怕被护士掉包似得，留下丈母娘一个人守在产房外面等候正在缝合剖腹产刀口的杨倩。多少个深夜，张胜丰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露出欢喜，嘟囔着，捡了个儿子，嘿嘿，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说来也怪，张小毛8个月时就爸爸，爸爸的叫着，叫的张胜丰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以前下班了总是要么应酬，要么忙，很晚才回家，自从有了这儿子，张胜丰每周至少3天在家吃晚饭，然后抱着儿子到楼下溜弯儿。这种欣喜持续了不到一年，张胜丰又恢复了往日的应酬状态。据说是因为筹建商会，实在太忙。杨倩想着商会成立后他就会顾家多些了，孩子还小，有妈妈天天在身边就好了。没想到商会成立后，张胜丰变的更忙了，今天某市有领导来要接待，明天商会要筹建某某活动，后天要参加其他商会的活动约请，每周五是商会的例行聚会。本来是每周回家吃一两顿晚饭，后来发展到每天都不回家吃饭，而且都是半夜才归。张小毛呢，和爸爸越来越生疏，以至于爸爸抱起他，他就反抗着要妈妈抱。 来到墨尔本20天，他们买了一台汽车，是车行促销买的DEMO车，所以价格优惠。为了离学校近些，他们租了个五六十年的老房子，房子从没翻修过，地上是用了几十年的花地毯，杨倩买了最基本最简单或者说最便宜的家具，因为杨倩担心，万一张小毛再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也许只待几个月，就要回国了，那样的话，就彻底放弃澳洲吧。 不出杨倩所料，张小毛的确很不适应新学校。他每天都哭着不肯去上学，尽管学校给他配了小BUDDY，是一个会讲中文的华裔小女生，给他当小翻译，他还是每天早上都哭着说，听不懂老师和同学的话，就是不愿去上学。 “妈妈，我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哭呢？”在上学的路上，小毛拉着妈妈的手带着哭腔问 “我觉得你要相信自己可以的，我们家离学校这么近，妈妈一天都在家里，所以妈妈离你也很近。我们一直说‘我可以的’，好不好？”杨倩提议。这句话是她十几年前学会的一句自我激励的话，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更不知道好不好用。 把小毛送到学校，杨倩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一次我们到底能不能留下来？生意还是先开始吧。就做红酒贸易，总比开店更轻松，时间自由，一点儿也不耽误带孩子，最重要的是，如果两三个月后小毛还是不适应，说撤就可以撤了，相反，开店要牵扯的精力就太多了。 一个月之内，杨倩委托会计师帮忙注册好公司，又开通了公司银行账户，去了移民中介了解做贸易生意申请PR需要注意的事项，又拜访了几个已经成功申请了PR的老移民。杨倩本来就是学习贸易专业的，之前在国内做的工作也和贸易相关，现有的英语水平应付与供应商的沟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对于即将开始的生意，杨倩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单据要如何做才能符合移民局的要求，供应商和国内客户要如何沟通衔接，才能做到单据数据都完美，说到底，生意的一切目的就是要达到移民局的要求，完美的展现给移民局这个主申请人是有经商能力的，最后拿到所谓的澳洲绿卡，就是PR。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小毛不再苦恼上学，杨倩的心总算放下了。每天晚上上床后，杨倩先和小毛聊天，然后才给他读故事。 小毛：妈妈，我很矛盾。 杨倩：哦，你遇到麻烦啦？杨倩惊讶这小子居然掌握了矛盾这个词。 小毛：我不知道长大后是和贝贝结婚，还是和SARA结婚？ 杨倩：哦，是这样啊，之前在国内你一直说要和贝贝结婚是吗？ 小毛：哎呀，妈妈，你不知道吗，贝贝现在国内，我们都见不着了，等我长大了，贝贝也长大了，我们就都变样子了，谁也认不出谁了。 小毛的口气里，好像透着对现实的无奈。这个刚刚五岁的小家伙，在国内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女生朋友，叫做贝贝。幼儿园的老师说，他们相处的非常好，又恰巧这个年龄是孩子的婚姻敏感期，两个小家伙在学校里就常告诉老师，等他们长大了要结婚。SARA是小毛在澳洲的同学，两个人是同桌，SARA又是老师配给小毛的小BUDDY，相当于小翻译小帮手，两个人相处的非常好。澳洲的学校基本上都有BUDDY模式，是为了帮助新同学适应学校的新环境。 很显然，小毛小朋友陷入了困惑。距离带来的生疏同样公平的降临到杨倩身上，张胜丰刚回国那阵儿，他们基本每天微信联系，就算不聊视频，也会语音说上一两句话，可是现在，这才过了三四个月，已经是每周只能聊一个视频或是语音的频率了，时不时要一个星期才联系一次。杨倩打过去，不是开会就是应酬，总是草草挂了电话。杨倩想，他也许是真的忙吧，又或许……, 杨倩不敢往下想，或者说她不愿往下想。 杨倩在来澳洲前，就想清楚了，等拿到永居身份，她就想办法让他把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澳洲。在这个好山好水好寂寞的地方，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烦恼这个东西就是想出来的，越去猜疑，越去想，烦恼就越多，不去想反而清静。 杨倩每天送孩子上学，超市买菜，工作，每逢周四，周六就到处看房。晚上孩子睡后，她就刷新朋友圈，发一发孩子的童言童语。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不用等待张胜丰回家吃晚饭，不用为了这个常常深夜不归的男人生气懊恼，不用为了带孩子的方式不同而吵闹，她甚至觉得就这么过下去，好像也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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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年后，新生活 九月的墨尔本正值春天，阳光，鲜花，微风让人心旷神怡。 转眼，杨倩已经带着小毛在墨尔本生活了六个月。这几个月来，她的生活一点点儿地变化着，她的心情也一点点儿地晴朗起来。小毛逐渐适应了新环境， 每天早上都开开心心的去上学，回到家还哼哼呀呀地唱着从学校学来的歌。杨倩结交了新朋友，儿子学校的同学妈妈，中文学校的同学妈妈，还有投资移民展销会上认识的同路人，同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澳洲生活工作拿PR，老公在国内负责赚钱养家的投资移民妈妈们。周末，她不再是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她有了更丰富的活动。她和她的新朋友们约去公园，孩子们在游乐场自由玩耍，大人们随意聊天，或者铺个垫子在草地上野餐，阳光草坪衬托着岁月静好。她们还会去电影院看电影，或者相约去爬山。她买了心仪的房子，她自认为房子在风水上没有问题，离学校非常近，有独立的前后花园，规整标准的土地面积，虽然称不上是豪宅，最起码，她再也不用住那个租来的破旧房子了。更大的改变是， 她不会再像刚来那会儿，每次买东西前，心里都会按照标价乘六，悄悄的计算出人民币价格了。 这个星期六早上，阳光柔和，没有一点儿风。能在这么个艳阳天搬家，杨倩的心情非常愉悦。付了搬家的费用，送走了搬家工人后，杨倩开心地进屋，看到小毛正在安装床。 “宝贝儿，谢谢你帮我装床，这么多东西要整理，我正发愁一个人做不来呢。” “妈妈，我帮你一起。” “谢谢小毛。妈妈太开心了，这是我们自己的房子，你开心吗？” “这是我们自己的房子，是不是我可以在墙上画画了？”小毛问 ”不行啊，我们自己的房子需要你的爱护啊。”杨倩答 “之前你说租的房子不可以在墙上画画，因为房东不让，要不然会罚我们钱。现在是自己的房子了，没有人会罚我们钱啦。”小毛说 “嗯，你想画画，画纸上好不好？”杨倩问 “不好，纸太小了，我要画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要有一面墙那么大。”小毛说 杨倩一时答不上来了，对于小毛小朋友来说，住自己的房子意味着可以在墙上画画了，她该怎么办呢？ “这样，你过来，看这个玻璃够大吧，你可以用水笔在上面画画，然后保留两个星期后，自己用水擦干净。行不？”杨倩指着阳台的玻璃门问 “行。” 母子俩最终达成了协议，把阳台上两扇很大的玻璃门作为小毛的画板。杨倩有着被家里所有人批评的坏脾气，可是奇怪的是，她对儿子小毛总是有满满的耐心和容忍。对此，小 毛外婆的评价是“一物降一物”。 中午，敲门声响了。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要到了，进来吧，不用脱鞋，我还没买拖鞋呢。”杨倩打开门，看到Minnie很开心。 “RON,你好，小毛在厨房呢，过去找他吧。”杨倩又对MINNIE 的儿子RON 说 “你看看这些菜够不够，我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买的。”MINNIE一边笑着问杨倩，一边从方便袋儿里拿出青菜，羊肉卷，鱼丸，火锅料等一堆食材。 “够啦，够啦，辛苦你啦。”杨倩很开心的回答 Minnie, 小毛中文学校的同学妈妈，同自己一样，一个人带着儿子在澳洲生活， 老公在香港做生意。也许是共同的生活状态， 也许是两个人相近的育儿理念，再也许是两个人的缘分，杨倩和Minnie一见如故，两个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话题更是五花八门，健康食品，科学育儿，美容美肤美食，宗教生命心灵，当然还有男人。几个月后，Minnie已经成了杨倩在墨尔本最好的朋友。 带Minnie 参观了一圈房子后，杨倩从餐厅拖了两把椅子，又泡了一壶枸杞菊花茶，招呼Minnie坐在了阳台上。 “我定的家具还没到呢，咱就这样对付吧。”杨倩解释着 “没关系的，我本来是来帮你忙的， 你别为了照顾我变得更忙了。”Minnie贴心的回答 “我本来也要休息一下了，刚才和小毛一起装床，有点儿累了。”杨倩说 “怎么样， 搬新家开心吧。”MINNIE问 “开心，太开心，感觉终于落脚了，我估计这种兴奋能保持半年，哈哈。”杨倩笑着说 “你有把新家照片发给老公吗？ 他喜欢吗？”MINNIE问 “我拍了，还没发，忙呢，晚上再发吧。喜不喜欢，我也买了，他说了，只要我喜欢就行。”杨倩语气里透着甜蜜 这时候，小毛和RON从厨房跑过来，小毛手里拿了一个塑料的沙拉碗，问：“妈妈，这个是玻璃的还是塑料的？” “塑料的。” “塑料的， 能摔碎吗？” “不能。” “我能试一下吗？”小毛问 “试吧。”杨倩信心满满的答道 伴随着“啪”的一声，沙拉碗在砖地上摔成了两半，小毛，RON， Minnie一起看向杨倩，杨倩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答错了，随之，是Minnie的笑声，然后杨倩 也笑了。 “小毛，妈妈答错了，看来塑料也能碎，还好你试了一下，否则我会一直错下去的。还是你有实践精神。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滑滑梯啊？”杨倩说 杨倩一边捡起两半的沙拉碗，一边认了错，又建议孩子到后院的儿童游乐区玩，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跑开了，杨倩坐回位置。 “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这种塑料的也能摔碎。”杨倩说 “也许因为这个比较硬嘛，又是扔到了砖地上，硬碰硬了。”MINNIE说 “也是的，我太绝对了，而且碎不碎要看碰到谁，呵呵。”杨倩笑了 “你们假期要去哪里玩吗？”Minnie 问 “没定呢，老公会过来，到时候看他的意思吧。你呢？ 老公来不？” “他呀，总是last minute notice, 要等放假了才知道。讨厌吧？”Minnie语气温柔，笑容甜美，明明好像责备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撒娇一样。 “没准儿人家是想给你一个SURPRISE 呢。”杨倩说 “他才不会，工作比较忙嘛， 不知道走不走的开。我帮你整理东西吧。” 两个妈妈一边闲聊，一边整理衣橱，整理书柜，整理厨房，两个小朋友在花园一会儿跑，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儿又在阳台的玻璃门上画一会儿。新家的屋里屋外，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傍晚，小毛和RON吃完饭倚在沙发看电视，杨倩与MINNIE在餐桌旁，边吃边聊。 杨倩的电话响了，是微信语音来电，电话接通。 “小薇你好，哦， 你要结婚啦， 恭喜你啊，是啊，我还在澳洲呢。没有啊，挺好的，我们二月份才从国内回来，他下周就来了。嗯，嗯，很开心你能告诉我啊，你一会儿把你的地址发给我啊，寄个小礼物给你，要的，要的，别客气， 恭喜你啊。”杨倩说完挂了电话 “好朋友要结婚啦？”Minnie问 “不是好朋友，是，是我老公的前情人。”杨倩答 “WHAT?!” Minnie很吃惊 杨倩微笑的看着Minnie，说：“我有告诉过你吗？ 我来过一次墨尔本， 只待了四个月就回去了。” “你说过你来过一次， 我以为只是短登，用来激活签证的。”MINNIE说 “不是的， 那次来，本来计划是长登的。我和儿子只在这住了四个月，那时候我儿子有严重的分离焦虑症，每天都不愿意上幼儿园，不愿意离开我，我本来以为刚过来，语言不通，也许一两个月以后就会好了，结果情况越来越糟，后来幼儿园老师找我谈话，告诉我他早上能哭一个小时，状态很不好。然后我就决定带他回国了。回国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国内幼儿园老师都夸他开朗活泼。可是，没开心几天，我就无意中发现老公养情人了，就是这个小薇。在我回澳洲前，他把她调到其他城市，看起来隐藏的天衣无缝，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侦探。她都不在一个城市了，你还能发现。”MINNIE感慨 “也许是天意，反正一点点儿的，我就知道了。”杨倩说 “然后呢？”MINNIE问 “呵呵，之后我就找这男人对质啊，发短信给这女人辱骂啊，各种辱骂，很难听，我现在都好奇，自己当时怎么有本事骂出那么难听的话的。似乎从贤良淑德变成泼辣尖酸只用了几天时间。哈哈，反正啦，就是毫无修养，毫无心机的一哭二闹。”杨倩说着笑了，好像那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有趣的事儿，她接着说：“我知道这女人本来在夜总会上班的，之后男人在公司安排了个职务给她，就包养了。我当时就让男人做选择，他当然选择我，然后，就按我的要求炒了她，答应从此不联系她。” “你原谅他了，但是你内心很痛苦是吗？”MINNIE问 “是啊，一定的。我以为只是因为我不在，他寂寞。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当时，我特别痛苦，那种痛苦可以让人抓狂，发疯，或者失去理智。我变得神经兮兮，总想偷偷查看他手机，人也变得自卑，猜疑，说话没有好语气，生活没有好情绪。后来我想离婚，他不同意。我就发信息给小薇，向她道歉，为我之前的各种羞辱道歉，然后告诉她，如果他们真的有感情，我愿意退出。她也向我道歉了，说她没想伤害我的婚姻，之后这些次是他主动找她，BALABALA。” “天啊！”MINNIE感叹 “后来她回去看朋友，告诉我了。我就约她见面，她本来说没时间，后来又说可以。我们约在星巴克。”杨倩说 杨倩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 她在家里的镜子前换衣服，好像是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她没有衣服穿，她努力回想，难道怀孕后就没买过新衣服吗？怎么没有一件像样的。那件白裙子还不错，刚结婚那年买的，可是怎么也套不上了。怀孕前的衣服翻出来，穿着都不对劲了。她的肚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长了这么多肉了，也好像只是从那一刻，杨倩开始嫌弃自己的身材了。最后她选择了一件黑色的长及脚踝的连衣裙。这件还可以，显不出肚子，也可以盖住自己略显粗壮的小腿。至于说黑色不抬脸色，找个项链搭一下吧。多少年没带过项链了，首饰盒放哪了？杨倩觉得失落，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了，到底是丢了什么呢？ 见到小薇，杨倩微笑的站起来相迎，小薇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杨倩。杨倩请小薇坐下，微笑着递给她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串天然的紫水晶手链。 “这个小礼物是送给你的，为我之前对你的恶言恶语表示道歉，觉得不应该那样对你。”杨倩一边儿解释这个礼物的含义，一边端详小薇的脸。面前的小薇，并不美，或者说绝对没有自己美，气质也很一般，不是她想像中的妖艳，身材消瘦，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杨倩觉得，她比出门前有自信了，路上，她担心，万一小薇是个连她看了都觉得惊艳的大美女，万一她性格开朗聪明热情，万一……还好，她不是。 小薇说话的时候，杨倩静静的听着，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小薇聊起她的家人，母亲身体不好，她很牵挂，想为了给母亲治病多赚点钱，这些话题，杨倩根本不感兴趣。她心里暗暗想着，他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年轻？身材？她很温柔吗？渐渐的，话题转到了张胜丰，这下，杨倩全神贯注地听着。 “他嫌弃我穿的不够好，说带我去见他朋友都没有面子，把他的信用卡给我，让我去商场买衣服，告诉我随便刷。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生气，就是想说，你以后别不舍得花他的钱，该穿就穿，护肤品一定要用最好的，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男人好面子，他也乐意给你花钱买衣服的。” 杨倩知道小薇说的是真心话，她什么都没有说，她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微笑地看着小薇的眼睛，好像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她心如刀割，她回忆起她在澳洲那几个月的苦日子，四个多月，每天算着汇率过日子，眼看着存入银行的十万澳元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三万，买车，付房租，孩子幼儿园高昂的学费，保险费。而他，口口声声说他贷款了几千万，资金太紧张，压力太大了。天哪，这个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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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会儿的安静后，杨倩的思绪回到了现在，她微笑着和MINNIE 对视了，她说：“一见面，她就上下打量我。她说本来怕我找人打她，她有点儿不敢见我，后来就带着新的男朋友一起来了。我送了他一条水晶手链。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了我生日那天，男人给我打的电话，是小薇提醒他打的，打电话时他们正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我还知道了，那个男人告诉她，我从来不知道打扮自己，都是从淘宝买衣服，给他丢脸。生了孩子后，我的生活彻底变成了两点一线，下了班，我就马上往家赶，因为我知道我妈正抱着儿子，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一台台穿过的车，等着妈妈的车出现，就是那么一分钟一分钟的等着我回家。冬天的时候，我妈告诉他‘星星出来了，你妈妈就回来了’，他就连吃饭都要坐在窗台上，盼着星星快出来。我怎么会去商场买衣服呢，更别提美容院了，连美容觉都不够睡。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四年，我穿了四年的淘宝。” 杨倩说着说着，露出伤感，眼里含了泪 “男人啊，真坏哦，不体贴就算了，还不理解，都说生孩子的前三年最考验婚姻了，当妈妈真不容易呢。”MINNIE说 “是，生了孩子我才知道找个好战友多重要，后知后觉，晚了。反正，从此，我和这个女人和解了。我现在很感谢她， 因为她的出现和退出，我在物质和精神上双丰收了。” “你呀，明明是被伤害了， 还双丰收呢。”MINNIE苦笑着说 “是真的，不是自欺欺人。物质上，国内的几套房子，他都放弃产权份额了，房子归我一人所有，为了表衷心，他还给了我一张存折。虽然本来就是共同资产，可是，以前他都放公司里一点儿不给我，我也从不找他要钱。精神上，通过这件事儿，我也有提升。”杨倩微笑 “NO PAIN, NO GAIN. 他还肯把房子都给你，应该是真心求你原谅了。”MINNIE说 “本来他不肯，后来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他就同意了。”杨倩说 “故事？”MINNIE问 “是，真实的故事。我和小毛刚来时，经济很紧张，汇率很高，男人说他盖楼，贷款了几千万，压力很大。所以，他没给我钱。我的花费是以前的积蓄。小毛很喜欢TARGET卖的巴斯光年，79澳元，四五百人民币，可是我不同意给他买。有一天，他求我带他去超市，他这样说：妈妈，你带我去看看，我不要求买，我只在那里看看，看够了就回来，行吗？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他哭了，我也哭了，然后他同意了。”杨倩说着，眼前是小毛稚气的小脸，张胜丰愧疚的眼泪，自己的眼泪也滑向脸颊。 MINNIE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发现在我发信息各种辱骂小薇的时候，她回我的信息也是各种贬低和羞辱，然后引起我更大的愤怒，委屈，还有怨恨。在我发信息为了我对她的羞辱道歉的时候，她回我的信息也是道歉的话。在我原谅她之后，我觉得，我心里对她的怨恨也消失了，我不会再想起她，惦记着她是不是过的很痛苦，这样我才会感到开心和心理平衡。我发现她从我心里消失了，不在阳光的地方，也不在阴暗的地方。我觉得很轻松。这种感觉很奇怪。”杨倩说 “你能这么想，真不容易呢。居然能和老公的情人保持联系，服了你了。真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女人还是要懂得爱自己。”MINNIE说 “可不是嘛，要像你一样懂得爱自己，把自己活成小妖精，哈哈哈。”杨倩打趣道，接着说：“经过这一次，我是明白了很多事儿。其实，我的婚姻本来就出错了，问题在我们两个，不在于小薇。与其骂小三，不如骂男人。”杨倩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那么轻松，好像她已经看透了婚姻，看明白了婚外情的本质，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质疑自己的理论了。 “哈哈，对，向我学习。每天健身，过好自己。”MINNIE接着说，“不过，你又出来了，你真的不担心啊？” “我们的签证时间不够了，要么来，要么放弃。其实我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做的这个决定。我试图带他去接触宗教，可是他很反感，觉得我迷信，愚昧。这件事儿后，我和他沟通了很多，我觉得他比以前更珍惜我了，也常会感恩遇到我，常常为这件事情感到懊悔，我想，他已经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原谅他了。我决定过来，也是对我们婚姻的再次考验，如果过不去，说明本来就不能长久，还是早些断了好。”杨倩说 “这个决定挺冒险的，PR对你来说意义更重大了。你一定可以拿到PR的，你这么认真的工作，一定没问题。”MINNIE说 “你总是会鼓励我，这一步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已经过了大半年，还有一年多就交案了，期待这一年一切顺利吧。”杨倩说 “奇怪哦，为什么这么多女人不在乎当小三呢？就是为了钱吗？”MINNIE问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经过我的分析，我觉得啊，是宫廷剧泛滥惹的祸，她们会把自己当成嫔妃，觉得没有什么丢人的，只要这个男人是皇上。当然也不排除为了钱或者自尊低，没准儿真有为了爱情的。谁知道呢？你怎么想？”杨倩问 “我也是想不懂啊。为什么有的男人要找小三或者情人呢？”MINNIE也不懂 “贪啊，贪财好色是人的劣根性。唉！”杨倩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PR后，你老公会过来一起生活吗？”MINNIE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他怎么想，我问过他，他总是说先拿到卡，看看形势再说吧。我希望他能过来。”杨倩答道，好像对未来有些迷茫 “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MINNIE用一句话做了总结 “这句话你也会，真佩服你，怎么把汉语运用这么好的？对的，先解决PR，再考虑其他，世事多变啊，胡思乱想不管用。” MINNIE一直都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她理解人，她懂得同情，还很会安慰人，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好的军师。杨倩有什么话都愿意和她讲，开心的，痛苦的，无聊的。今天的谈话，杨倩把过去的这段儿曾经让自己深感痛苦的往事讲地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别人的事儿。 睡前，杨倩把家里的照片发给张胜丰。 杨倩：新家，等着你快点儿来 张胜丰：十月过去 杨倩：谢谢你支持我们买了房子，这房子太舒服了，幸福ING 张胜丰：你们住的舒服就好。下个月我会付十万过去，就可以少付些利息，省下来的钱你多买些衣服，给儿子多买些好吃的。 杨倩：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张胜丰：睡吧 简短的几句微信，没有红唇，没有玫瑰，甚至没有一个笑脸，可是杨倩觉得很幸福。她和儿子，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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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生活，新朋友 星期六早上，杨倩坐在户外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宁静并心满意足地看着小毛，他在花园里晃晃悠悠，好像在寻找宝贝。 “妈妈，你快来看，发芽啦！” 小毛突然大喊 “什么发芽啦？” 杨倩边走边问 “快过来，过来看！”小毛喊 “哦，我们种的菜，发芽了，不要用手捏。”杨倩看到小毛用手捏叶子 “我不是捏菜， 我在捏蚂蚁。”小毛反驳道 “不知道你捏的是蚂蚁爸爸，还是蚂蚁妈妈，还是蚂蚁宝宝？”杨倩问 “我也不知道呀。”小毛答 “如果你捏的是爸爸， 那么蚂蚁宝宝就没爸爸了，如果你捏的是宝宝，那么爸爸妈妈就没有宝宝了。 蚂蚁爸爸妈妈多伤心啊? ”杨倩说 小毛好像听懂了，看了看妈妈，不说话了。 手机响了，进来一条微信，是AMY，房屋中介。她发过来几张房子图片，还有一句文字：杨姐，这是我们公司刚拿到的房子，四房，CLAYTON可以步行到MONASH大学，六十五万。 杨倩：我已经买到房子了 AMY：姐，这个是新房，你还可以买的，这个价格，租金完全可以COVER贷款了，而且就在大学附近，根本不愁租。姐，你考虑下？ 杨倩在心里算账，首付十三万，贷款五十二万，就算利息涨了，涨到5%,这里是只还利息给银行的，每个月的租金的确够付利息了。她把房子图片和文字截屏发给了张胜丰。她不紧不慢地喝茶，耐心地等待张胜丰回复。一个小时后，她没有收到张胜丰的消息，于是，她打过去。 “喂，我给你发了微信，看到了吗？”杨倩问 “哦，我没看到，在外面。”张胜丰答，附近声音嘈杂 “你不在公司吗？”杨倩问 “今天我们公司团建，在外面划船呢。”张胜丰答 “那我现在和你说吧，刚才发给你一个房子图片，我觉得可以买，首付加税要付十五六万，租金完全可以付利息了，我觉得买一套当投资挺好的，又在大学旁边，如果儿子考了这个大学，以后也可以自己住，你觉得怎么样?”杨倩巴拉巴拉地说 “我回家看下打给你吧。” 张胜丰停顿了一下说 “好。”杨倩失望的挂了电话 张胜丰也挂了电话。他，的确在划船，和同事划船。这个电话并没有影响张胜丰划船的兴致，挂了电话，他喊道：“我就打个电话就被他们追上了，咱们加把劲儿赶上他们。” 那劲头儿，好像回到了二十岁。 船上一个女孩子，穿着牛仔短裤，露着细长的大腿，开心地对着前面的船喊：“我们追上你们啦，哈哈哈……”她的笑声清脆，如同铃铛，在微风里荡漾，敲打着张胜丰的心。 下午，中文学校 “杨倩你好，亲爱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后面喊杨倩，波浪长发让她显得很时尚 “Hi, 赵珊,你好。”杨倩回头 “亲爱的，你最近还好吗？”赵珊问 “好啊，你呢？”杨倩问 “我也好，刚刚回工厂拿货，差点儿来不及接儿子了，哈哈。”赵珊爽朗的笑着说 “下次你再来不及接孩子，就告诉我，我帮你接到我家。”杨倩说 “好啊，先谢谢拉。”赵珊很开心 “我太佩服你了，你怎么有这么多精力的，我看你昨晚上两点多了还在发朋友圈?”杨倩问 “不努力怎么行啊，工作刚刚开始，很多事情要做，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赵珊答 赵珊是小毛在中文学校的同学小乐的妈妈。因为小毛和小乐玩的很好，她们在学校遇到，就加了微信。大多数华人都会把孩子送到周末的中文学校，杨倩也不例外。事实上，她不仅送小毛去中文学校，还请了一对一的家教，每周一次在家里教中文。为什么这么拼？因为PR，如果没拿到PR，三年后他们只能回国，那时候小毛应该读三年级，还因为杨倩的中国情节，她认为中国文化中，有西方永远没有办法掌握和赶超的部分，易经，黄帝内经，孙子兵法。她不指望着小毛可以听得懂之乎者也，但是她希望，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可以读明白中文报纸，可以和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无障碍沟通。 “你现在做代购吗？我看你昨晚发了很多澳洲药房的产品推广。”杨倩问 “是啊，做的。”赵珊答 “我还以为你只卖UGG呢？前段时间看你在朋友圈只发了UGG。”杨倩说 “这不是UGG是国内旺季吗，前段时间我就集中火力了，接下来都会发，发的太乱了人家也烦的，我一个时间段，推一个重点产品。”赵珊解释 “你还真有市场策略。那以后如果有国内朋友请我帮忙买东西，我都介绍给你好不好？”杨倩问 “你自己做呗，做的好的话，收入还是不错的，都可以够日常开销了。”赵珊提议 “我啊，连给自己买衣服都懒得出去逛，帮别人买更没动力了，典型的宅女，太懒了。”杨倩说 “那好，那你就让他们加我，谢谢啦。”赵珊说 “不谢，不谢，你在国内是做什么工作的？”杨倩问 “家庭主妇。”赵珊回答的很轻松 对于这个答案，杨倩很意外。家庭主妇这个词，在国内会让人有很多联想，老公能赚钱养得起家，买菜煮饭带孩子，或者啥也不用干，没准儿，啥也不会干，可能还有见识短浅，思维简单，总之，不会是指超强的工作能力。在澳洲，家庭主妇算作是个职业，这个词后面是繁重的家务，对孩子精心的教育和照顾，所有对家庭的付出与外出工作一样被认可和尊重。 “我看你一点儿也不像家庭主妇，像女强人。”杨倩说 “哈哈，锻炼出来的，单身女人到了这个地方个个都会是女汉子的。我生了孩子就不上班儿了。”赵珊不以为意地说 又是生孩子，似乎生孩子这件大事儿是很多女人事业甚至是命运的转折点，当然，对于杨倩来说同样是。刚结婚时，杨倩就听人说，有了孩子后，千万不要辞职在家带孩子，否则几年后就会丧失工作能力，与社会脱节，被老公嫌弃，然后是家庭矛盾，伸手要钱的日子可不好过。为了避免这个悲剧的发生，杨倩在生了小毛后坚持上班，哺乳期间，她每天中午开车半小时回家给小毛喂奶，她觉得为了坚持经济独立，这一切都值得。不辞职又要多陪孩子的结果就是，她几年没有去过商场，没去美容院，拒绝朋友的游玩约请，两点一线的奔波，最糟糕的是，孩子对离开她有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她常后悔，当时怎么就不敢辞职呢？如果，上班前没有欺骗孩子马上就回来，如果，没有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如果，早上分别时他哭的时候可以好好安慰，他的安全感一定会更好些吧。当时以为他是小孩儿，骗过就忘了，可是谁想到……真蠢啊，怎么就没有早点儿看育儿书？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初，她宁愿辞职在家做家庭主妇吧。 目前来看，办理移民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终于辞职了。离开了她工作八年的公司，终身工作合同，轻松高薪的工作环境，每天与同事们的下午茶时间，还有件件职业装。但是，她多了对儿子的陪伴，多了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杨倩心里的小算盘不停地计算着，寻找着对现有生活的平衡与满足。 杨倩对眼前的赵珊充满敬意，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有勇气做家庭主妇，一转身，换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成了女强人。在这个地方，多少人在为生存挣扎。尤其是第一代移民，语言是障碍，本地工作经验是障碍，而赵珊，才来了不到一年，就可以养活自己和儿子了。再想想自己，到现在，仍然靠张胜丰汇钱养着，而且看起来，好像接下来所有的日子都要靠他养着。 “你是投资移民吗？”杨倩问 “不是，我是186。你呢？”赵珊问 “我是163。”杨倩答 听到186这个签证，杨倩对赵珊 更是肃然起敬。能拿到186签证最基本要雅思四个六，就是说她英语相当不错。怪不得这么快就可以混的风生水起，能够在鬼佬开的UGG公司做兼职销售，老板还同意她带着五岁的儿子去公司上班。而自己所持的163签证，听其他人开玩笑说，在这里，就是人傻钱多的代名词，倒不是说真的傻，而是英语不好导致的各种不懂甚至是吃亏上当，钱也不一定很多，不过既然赶上了国内这十几年的好年头，在国内两三套房子还是有的。 “哦，163，那你做什么生意啊？”赵珊问 “贸易，出口红酒，蜂蜜，橄榄油七七八八的。”杨倩答 “那还好，时间比较自由，不耽误带孩子。”赵珊说 “是啊，不过申请PR的压力还是很大。”杨倩答 “比开店好多啦，我听朋友说啊，一个163做冰淇淋生意，挖冰淇淋挖的手指都得关节炎了，糟得罪啊。”赵珊说 “是啊，都不容易。”杨倩说 163签证是临时居住签证，简称TR。生意经营满两年并达到一定要求后需要提交PR申请，然后排队等待移民局审理批复。每个163都有压力，不管是做外贸还是开店。网上有人说每个163都有一本血泪史，杨倩认为也许夸张了，至少从她目前来看，生活还是很美好。 晚上，小毛睡着后，杨倩到书房整理单据。突然，她听到一个粗重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那声音就像是自己跑过两千米后双手扶在腿上张着大嘴喘气。她的办工作桌是靠窗的，声音来源于自己身旁的窗外。她不敢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她赶忙拿起电脑，走出去，关灯，小跑着到了客厅沙发上。她依偎在沙发靠垫上，感到自己的三魂已经吓跑了两个。几乎是刚坐稳，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就在户外阳台上，离她两米之外。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好在她仅剩下的一缕魂是个理智聪明的，很快，她意识到那个声音不是出自人，人不会有这么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也不会是鬼，那么一定是动物啊。是动物，还怕什么呢？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就不信，它还能进屋？只要睡一觉，等天亮，外面又是宁静祥和只有花草树木。思至此，杨倩又稳稳心神，感到心归位了，另外两缕胆小的魂也归位了，便关了灯，回卧室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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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假期团聚1 希望 清晨，上学的路上 “妈妈，那草上白白的是什么？”小毛问杨倩 “是露珠。” “为什么是白色的？”小毛问 “因为草上有毛毛，草上的毛毛是白色的。” “妈妈，水是什么颜色的？”小毛问 “水是没有颜色的，透明的。” “那为什么大海是蓝色的？”小毛问 “阳光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蓝色的光不会被海水吸收，被反射了，所以，我们看到就是蓝色。”杨倩答 “妈妈等一下，这只蜗牛在这爬，如果其他人没看到，会踩死它。”小毛一边说着，一边把爬在路中央的蜗牛捡起来，扔到旁边的草地上。 杨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心想：“看来教孩子也没什么难的，我刚通过捏蚂蚁那件事儿给他点儿爱心教育，马上就学会了。”此时，杨倩洋洋自得，对教育孩子充满了信心。 次日，张胜丰到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杨倩多希望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好像每天放学小毛都会扑到她怀里那样。可是她没有，在我们的文化里，我们不习惯用拥抱表示欢迎，就好像我们的父母不习惯用亲吻额头或者说“我爱你”来表达对我们的爱一样，我们只需要含蓄的微笑。杨倩微笑着看着张胜丰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拖进来。行李箱里装满了杨倩从淘宝买到的各种物品，书，学汉字的，儿童心理学，魔戒三部曲，艾灸盒，艾绒，家里的小摆设，塑料拖鞋，小毛的新衣服，万圣节儿童服饰，各种中成药，还有一串佛珠。杨倩忙着收拾物品，小毛忙着把学校里制作的澳洲父亲节（九月份的第一个周日）礼物拿给爸爸。小毛看起来很兴奋，围着爸爸团团转，屋子里总是有“爸爸，爸爸”的叫喊声。 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杨倩满意的看着摆在餐桌上的四菜一汤，红烧排骨，肉末豆腐，清蒸多宝鱼，炒青菜，西红柿鸡蛋汤。往常，只有杨倩和小毛两个人的时候，她只准备一菜一汤，比如西兰花土豆丝胡箩卜丝炒肉丝，或者是鸡肉豆干培根芦笋炒土豆，两个人的菜太难煮了，煮两盘都吃不完。 “吃饭啦！”杨倩喊了一声，没有人来 “吃饭啦！”杨倩边喊，边开门到院子看，她看到张胜丰和小毛在行车道上晃晃悠悠，好像喝醉酒的样子 “干嘛呢？吃饭啦！”杨倩再次叫了一声 “妈妈，我们踩蚂蚁呢。”小毛很诚实的回答，口气里好像还带着骄傲 “你踩死的是蚂蚁爸爸还是蚂蚁妈妈？”杨倩旧话重提，并且信心满满的等着小毛自我反省 “爸爸说了，蚂蚁没有灵魂，也没有爸爸妈妈。”小毛的回答让杨倩出乎意料 “那蚂蚁有生命吗？”杨倩不依不饶 “你就乱教孩子，还蚂蚁爸爸妈妈，蚂蚁爸爸早死了，蚂蚁妈妈在蚂蚁窝里呢。有没有一点儿常识？”张胜丰的口气满是责备，似乎还有些鄙视 “我只是希望他有爱心，不要动不动就杀小动物。”杨倩反驳 “这是科学，小孩子，你要教他科学，还蚂蚁爸爸妈妈，笑死人了。”张胜丰表露出更大的鄙视 这一次杨倩没有反驳，张胜丰说的也没错，这是科学。可是，难道教他爱心就有错吗？虽然只是意见不同，到底是没有争吵起来。杨倩很郁闷，至于张胜丰为什么要教儿子踩蚂蚁，她不知道，难道只是为了和她对着干？或者只是为了好玩儿？洗碗的时候,杨倩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她那一尺厚的育儿书里，可以找到如何鼓励孩子，如何理解孩子，如何赞扬孩子，如何消除孩子的焦虑，如何表达爱，可是偏偏没有这个。童话世界和科学，怎么就冲突了？不是只有理想和现实才常常是冤家吗？教育孩子可真难啊！ 睡前，杨倩同往常一样，给小毛读了一本故事，轻轻说了声“I am so happy to have you as my baby, I love you.” 亲了小毛一下，小毛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杨倩学到了这句话，也许是从哪本书里。杨倩觉得这句话里充满了巨大的能量，能让小毛感到被爱被重视，可以帮助他建立安全感，也能让她提醒自己，要给予孩子无条件的爱。是我们主动要了孩子，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他那么小，那么需要帮助，那么期待大人们爱他。 第二天，小毛一睁开眼就对妈妈说：“妈妈，我觉得我要分房间睡了。”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搬床吧。”杨倩说着，马上起床，什么洗脸刷牙煮早饭的，都可以晚一点儿，坚决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对于小毛的建议杨倩很吃惊，自从搬进新家，她时不时就告诉小毛“六岁的孩子就要分房间睡啦，妈妈让你在我房间再睡几个月，六岁就一定要分房间哦。”她怕小毛不愿分房早就设定了六岁的界限。杨倩叫来张胜丰，欢天喜地的搬床垫，拆床，装床。昨天晚上，张胜丰睡在了沙发上，说是在沙发上看手机累了，就直接睡了。 这个假期，他们去了黄金海岸旅行，因为张胜丰要去布里斯班见客户。旅行总是让人开心的，尤其是去黄金海岸，这里有大型游乐场，水上乐园，电影世界，沙滩美景，还有农场。一家人其乐融融，去农场参观剪羊毛，去海底世界看海豚表演，乘坐直升飞机，拍照，发朋友圈。 “喂，杨姐，你好。”杨倩的手机响了，她接起 “杨倩啊，你来黄金海岸啦？我看你发朋友圈了。”杨涵问 “是啊，我们昨天到的，你在哪啊？”杨倩问 “我也在黄金海岸啦，我们上周来的，今天晚上有安排吗？到我们家吃饭吧。”杨涵说 “好啊，太好啦。”杨倩答 杨姐是杨倩前公司老总的同学的老婆。杨倩辞职时，和同事谈心。老总知道杨倩在墨尔本不认识任何人后，很热心的通过邮件帮杨倩介绍自己身在墨尔本的同学杨海，又恰巧杨海在国内处理麻烦，就把老婆杨涵的电话给了杨倩。杨倩到墨尔本后，杨涵也回国了，回去看望生病的母亲。就这样，尽管杨涵与杨倩通过电话和微信已经联系了一年多，他们给了杨倩很多的鼓励和建议，帮杨倩介绍了会计师，律师，驾驶教练，似乎成了杨倩的生活百事通。一个月前，她们见了第一面，在墨尔本，杨涵的家里。 晚上五点，杨海开车到酒店门口接杨倩一家，张胜丰手里拿了一瓶奔富BIN389。这里有个习惯，去朋友家吃饭带瓶酒。杨姐家住在黄金海岸市中心附近的一个港湾里，港湾周围的住户都有个小码头，可以停泊自家的小游艇，当然也可以钓鱼，还可以抓螃蟹。 杨海主厨，杨涵围在身边打下手。杨倩要帮忙，被坚决地拒绝了，他们说，他们习惯了两个人在厨房配合。杨海一个灶台同时烧了两个锅，一个在煎羊排，一个在炒芦笋，等这边翻过了羊排，掀起那边儿的锅盖，发现有个别芦笋已经有些焦了。 “糟了，没看住，焦了。”杨海说 杨涵探过头去看，锅中间的几根有一点儿焦，多数还是绿的，她对杨海说：“没事儿，我最爱吃那种有点儿焦的芦笋，把那几个焦的给我。” 杨海回头看看杨涵，笑了笑，没说话。那笑里，好像在说“就你会安慰我。”又或者是“我咋不知道你爱吃焦的芦笋。” 杨涵接着说：“人家养生专家不是说了嘛，每天要吃五个颜色的食物，你看看哈，这红的青椒，绿的菜，黄的玉米，还有啥颜色啦，对对对，白的，白的米饭，咱就差点黑色的，这给凑齐了。” “这个黑的就算了，你要吃黑的，明天咱煮黑米粥。”杨海说 杨倩看着眼前的这对老夫老妻，由衷的在心里感叹两个字“和谐”。 一会儿，杨海洗好锅，锅热加油，油有点儿冒烟了，杨涵这边，切好了葱姜，还在剥蒜。 “糟了，油冒烟了，我还没剥好呢。”杨涵口气里有点儿着急 “别急，火关了不就得了吗，我和你一起剥。”杨海说着关了火，转过身站在杨涵身边剥蒜 杨倩又在心里感叹，什么是幸福生活？这就是。你糊了锅，我不会责备你，你慢，我等着你。她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看着人家忙乱，也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对此，她不觉得惭愧，因为她没再要求帮忙不是因为懒，而是怕破坏这厨房里的和谐。厨房里的这对夫妻，不光是在干活，他们还在过日子。对，就是过日子。 杨倩想起了自己刚结婚那会儿，她病了，要求张胜丰煮饭给她吃，她只是感冒，还不至于下不了厨房，可是，她就是想让他煮给她吃。她想，西红柿炒蛋总会做吧。一会儿，她从沙发上起来，过去厨房看，西红柿切的不错，鸡蛋也打到碗里搅拌过，对此，她心里得意“孺子可教也”。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过去厨房看，西红柿下锅了，已经炒出了汁，鸡蛋还在碗里。看到她过来了，张胜丰得意地说：“快啦，等着吧”，说着，把搅好的鸡蛋倒进了西红柿里，然后，他用铲子翻，一下接着一下，最后，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碎装盘了。杨倩笑说：“哪里有西红柿炒蛋先放西红柿的，应该先放蛋，把蛋炒好了拨到盘子里，再炒西红柿。”张胜丰也不分辩，笑呵呵的说：“一样的，碎就碎吧，到嘴巴里都一样。”第二天杨倩把这件事儿说给好友听，好友说，本来西红柿炒蛋就应该先放西红柿后放蛋啊，人家没错啊。为此，她们上网去查，查到了西红柿炒蛋的最佳方法是先放西红柿后放蛋。两人笑的肚子疼。不过，杨倩没有告诉张胜丰这件事儿。从那以后，张胜丰除了方便面和水饺，再也没煮过其他东西。杨倩心里想：“如果换做是现在，我不会嘲笑他，应该会鼓励他吧，或者我会告诉他，他做的并没有错，是自己错了。” 很快就开饭了，饭桌上的螃蟹是在自家门外抓的，按照规定，只可以捕捉达到一定尺寸的公螃蟹，如果母螃蟹进笼子了，要放回去。 “小毛，吃鱼吗？多吃鱼聪明啊。”杨姐说着把鱼盘移到餐桌中心 “不吃，我不吃鱼。”小毛回答 “吃吧，不要挑食。”张胜丰说着夹了一块鱼到小毛的盘子里 小毛没有抗议，他皱着眉头，看似并不享受的把鱼肉吞了，那表情看起来像吃药一样，马上又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杨倩内心感慨，这个小屁孩儿以前不吃任何海鲜，可是面对爸爸，他居然吃鱼了。 张胜丰和杨海有很多话题，从国际经济到生意又到移民，边聊边吃，边吃边喝。 杨姐一家两年前就通过投资移民拿到了PR，卖了经营了三年的咖啡店。杨海把国内的公司安排妥当，每年有大半年时间在澳洲，做起了房产开发。在澳洲，做房产开发和中国不一样，除了为数不多的大型公寓开发外，对于多数的别墅开发，不需要很大的经济实力，不需要门路，渠道和人脉。在这里，买个旧房子，七八百平方的地，向市政申请批文，与建筑公司签约，几个月后，就可以推到重建了，房子还没建成，就可以上市销售。说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也是琐碎繁多，也并不是谁都有魄力做，或者有能力做。杨海凭借多年的商业经验，很快就摸清了这里的门道，另外，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入乡随俗。他完全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儿，所以，虽然是新入行，却对新职业满是热情和憧憬。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啊，就会有感触了，幸福啊，就是和老婆孩子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是俗语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杨海侃侃而谈，发表着他的人生感悟 旁边的杨涵笑而不语，女儿夹了个大虾给杨涵，放下筷子，打趣道：“爸爸，你现在知道和我们在一起幸福啦，我小时候，你可是常常出差，不在我身边的。” “那个时候，公司刚刚开始上项目，我整天各地出差设点，真是苦了你妈妈了，自己照顾你.”杨海歉意的答，语气里满是真诚 “我知道你也不愿意那样啊，你那么疼女儿，每次出差前一夜，恨不得都不睡觉，就那么守着她，看着她。”杨涵说 杨倩看着眼前的一家子，她确定，这就是她向往的家庭幸福，一家人在一起，永远知道你的不容易，永远记得你的好。她期待着，不远的将来，也许只要两年，她也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酒店 “小毛，你平时不吃鱼，为什么爸爸给你夹鱼，你就吃了？”杨倩悄悄问小毛 “哎呀，你不知道，他呀，他是很难拒绝的。”小毛支支吾吾的回答 “你是说，他给你夹了，你不敢不吃？”杨倩问 “也不是啦，反正，很难形容。”小毛答 这就是男人的威严吧，让人无法拒绝，不敢放肆，或者是必须要保持尊重和距离。如果爸爸常常在他身边，是不是小毛会变得更勇敢，更坚强，更独立，或者至少不会挑食了。这场移民，到底是对是错？ 两周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送走张胜丰，杨倩有点儿失落，有点儿伤感，也有些如释重负。他走了，没有争吵，没有不快，没有为了教育孩子发生争执。他来的那么安静，离开的也那么安静。他好像变了，以前他对饮食从不挑剔，不浪费，不抱怨。可是这次，他拒绝吃红烧排骨，说是怕长胖，他要求吃韭菜炒鸡蛋，海参烧大葱。到朋友家，他不再喝很多酒，说是喝多了胃会不舒服。以前的他，在酒桌上从不懂得拒绝。。他主动睡沙发，说是倒时差睡太晚了，怕打扰杨倩，从前，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他的确变了。 杨倩琢磨着这是为什么，想到一个原因，很快否定了，又想到一个原因，又否定了。有那么一刹那，杨倩甚至想，难道是因为离的远了，他意识到她和儿子的重要了？不管怎样，他变得更好了，更爱自己了，终归是好事儿。 晚上九点半，小毛和张胜丰视频后，一边唱一边扭，就是不肯上床睡觉。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杨倩说 “啦啦啦啦”小毛还在唱 “你们讲什么啦，这么兴奋？”杨倩问 “啦啦啦啦，我问他想我吗？”小毛说 “然后呢？”杨倩问 “啦啦啦啦”小毛只唱不回答 “你有没有问他爱不爱你？”杨倩问 “那还用问吗？我是他儿子，他不爱我爱谁？”小毛说 杨倩微笑，露出欣慰，这还是以前那个小男孩儿吗？每天搂着她的脖子问：你爱我吗？你爱我有多高？你为什么要生我？如果我被坏人抓走了你会怎么办？多少次，杨倩肯定的告诉他：我爱你，爱你和天一样高，为了爱你才生你，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被坏人抓走，就算你走丢了，我会不惜一切找到你。 |
| 前面的生活平淡如水，过了年，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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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静的单身生活 张胜丰离开的第二天清晨，杨倩还没醒，小毛就跑到杨倩房间，钻进杨倩被窝。 “妈妈，我想啊，我还是把床搬回来和你睡一个房间吧。”小毛说 “为什么？”杨倩问 “我还是想和你睡一个房间。”小毛小声回答，好像知道杨倩一定会拒绝似的 “是不是爸爸走了，你不敢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杨倩问 “嗯，我怕坏人进来。”小毛小声回答 “爸爸在这的时候，你不怕，是吗？”杨倩很耐心 “是啊，爸爸很STRONG啊，如果坏人来了，爸爸会把他打跑的。”小毛受到了鼓励似得，很大声的说 “小毛，我们家不会有坏人来的。”杨倩说 “这里没有坏人吗？”小毛问 “有，哪里都有坏人。”杨倩答 “那万一坏人来了怎么办，我们都打不过？”小毛问 杨倩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从不担心会有坏人进到家里来，如果说怕，她更怕鬼神和黑暗。 “你说坏人来家里要做什么？”杨倩问小毛 “来偷东西，会不会也偷孩子？”小毛问 “你这么大的孩子没人偷了。”杨倩说 “为什么我这么大就没人偷了？”小毛问 “你太大了，都记事儿了，谁把你偷去可倒霉了，你会不会闹腾死他们啊。至于偷东西呢，人偷东西是不是都怕人看到啊，所以小偷就算偷东西也是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才偷的。”杨倩说 “那你今天晚上陪我睡，等我睡着了你才出去好吗？”小毛问 “好，就这么定了。”杨倩答 小毛满足地蜷缩在杨倩的被窝里，好像这里，就是最最安全的地方。杨倩开始想念张胜丰，她一直认为张胜丰这个角色似乎可有可无，他不爱陪孩子玩，管教孩子也粗暴，时不时还会打击孩子自信心，总结起来，好像对孩子的教育没有起到什么正面影响，可是现在，她觉得小毛需要安全感，需要爸爸。 中午，咖啡厅 “亲爱的，我想离婚了。”赵珊开门见山的说 “啊？”杨倩吃惊 “小乐他爸刚走，我觉得没办法和他过下去了。”赵珊说，口气里仍然露出几分不满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了？”杨倩问 “他不尊重我。那天早上，我起床煮早饭，还有小乐的午饭，等我过去叫他们起床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他在和小乐说‘看看你妈妈，像不像个保姆一样’你说这是人话吗？他不想我像个保姆一样，他倒是给我钱请保姆啊。”赵珊的语气里有愤怒，有伤心，也有无奈，她接着说：“已经很长时间了，以前在国内就是这样，就好像我不上班，就什么都没有做一样。生了小乐后，我就辞职在家带孩子，说好的每个月他出一万元生活费。最初两年还挺好的，每个月都准时给，还主动把他工资卡给我了，可是后来，变成找他要钱好像是在讨钱一样。孩子的花销越来越大，最初觉得一个月一万还蛮多的，可是过着过着就发现根本不够花。要给小乐报个幼儿班，我都要来回算计，想办法在自己身上省钱。多少年来，生活费没有涨就算了，到头来都不想给了，我在家带孩子就不是付出吗？” “他工资卡都给你了，钱不都在里面吗？”杨倩不解的问 “他是自己的公司，自己就给自己开3500一个月。”赵珊说“他这次来，带过来一万澳元，狠狠就往茶几上一扔，一句话不说，就转去小乐卧室睡 觉去了，好像在施舍一样。” “你是不是误会了啊？没准儿他心情不好，或者坐飞机，太累了。”杨倩猜测着安慰说 “这么多年了，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我觉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真是永恒定律，适用于各个方面，包括家庭关系。”赵珊似乎已经不愿再回想过去的一件件伤心事，只是用这一句总结概括了自己过去的生活 “那，你和他说了吗？”杨倩试探问 “没有呢。”赵珊回答 “你知道吗，婚姻法里写有几种情况，一定判离。一，重婚或者说出轨，二，赌博吸毒，三，家庭暴力。也就是说，这几点是婚姻的死穴，点到就差不多允许死亡了。你们呢，没出轨，没恶习，也没家庭暴力，我觉得吧，也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能不离还是不要离，毕竟有孩子了，关系重大。” “我觉得他对我就是家庭暴力，冷暴力。” 赵珊肯定地说 杨倩看到她的眼睛湿润了，好像她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不愿提起。杨倩从不知道，女子如她，风风火火，满身的能量与坚韧，也会有眼泪。自己何尝不是呢，工作起来怕过谁，生活中遇到困难又何曾哭过，哪次哭不是因为男人，那个她以为可以一辈子相依相伴的男人。 “那，你觉得离婚后，自己的生活会有问题吗？”杨倩再次试探的问，或者说，是在提醒她眼前的现实 “我之前的努力工作你都看到了，付出都有回报的，我现在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赵珊答 不知怎地，听到赵珊说她有能力养活自己，杨倩心里觉得离了挺好的。她不想劝说。 “真难为你了，带孩子比上班累多了，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杨倩问 “离婚，努力工作，好好学习，赚钱养活自己和小乐，供小乐读私校。”赵珊回答的简介 “我觉得，能和解尽量和解，不能和解，离婚时要把抚养费谈好，小乐是他儿子，他有义务抚养，你可不要意气用事。”杨倩说 两人谈着，说着，闹钟响了，分别，开始上班，妈妈班。 杨倩去学校接小毛去游泳馆。 “哇，这么多人来游泳啊，都没位置停车。”杨倩在游泳馆外大大的停车场里转来转去找停车位，心生感慨，小声嘟囔着 “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把车停在这里，就是进去游泳了呢？”小毛反驳 “在游泳馆停车，不去游泳，去干嘛？”杨倩也反驳 “唉，你以前带我去饭店，都是把车停在别人家门口，然后拐几个弯儿走去饭店的，那你把车停在人家门口，你有去那家吗？别人也可以把车停在这，去别的地方啦。” “对，你的分析是对的。妈妈讲错了” 杨倩在这次讨论中败下阵来，她惊讶于小毛的推理能力，觉得有些欢喜。 游泳馆里，杨倩在座位上，盯着正在和教练学习游泳的小毛。 “妈妈，你帮我录像。”小毛喊杨倩 “好啊， 你游吧。”杨倩走到泳池边儿打开手机录像 “给我看看。”小毛要求看视频 “再给我录一个，多录几个。”小毛继续要求 就这样，杨倩录了五个视屏。杨倩为小毛请了一对一的游泳教练教他游泳，每周一次，每次一小时，每次六十元。已经学了八节课，小毛已经可以独立游十米仰泳和自由泳。对于这个成绩，杨倩很满意。她当然听说过，有的孩子只用了五节课就学会了仰泳，自由泳和蛙泳， 还有的孩子八节课后就可以独立游两百米了。她不想拿小毛去和别人家的孩子比，她知道他以前很怕水，对于游泳课，他没有耍赖，没有拒绝上课，他始终在努力坚持。几乎每次游泳课，杨倩都会听到他呛水咳喘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心疼。 游泳后，他们又到了那家熟悉的中东餐厅，同往常一样，点了一份羊腿饭， “妈妈，给我看看刚才的录像。”小毛一个个看过，好像在精心挑选一件礼物。把手机递给妈妈说：“把这个，发给爸爸。” “好，我发给他。”杨倩答应着，悄悄把手机的录音打开问：“你为什么让我把这个发给爸爸呀？“ “反正就发给他。”小毛说 “你是不是想让他为你感到骄傲啊？”杨倩接着问 好像杨倩的话问到了小毛的心里了，他放下叉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是因为他之前啊，总是说我这不行，那不行， 这不好，那不好。发给他，让他看看，我学会游泳了，看我有多棒了。” “哦，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事儿吗？什么时候他说你不好了？” 杨倩问，她没想到小毛会这样说 “反正，你就发给他看。”小毛回答 杨倩结束了录音。她把视频和这段小录音一起发给了张胜丰。张胜丰马上回复：“小毛，你学会游泳了，你很棒， 很棒哦。” 回家的路上，杨倩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张胜丰有说过小毛这不好那不好？他的确对自己说过，可是没有当着小毛的面儿说。到底是什么话让小毛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他到底承载着这个你不行的能量过了多久了? 是前年的国庆假期，一起去泡温泉那次吗？那一次，不管张胜丰怎样劝说，小毛都不肯走近冒着蒸汽的温泉池。难道小孩子好像有识心术，可以隔着肚皮看到人心里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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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假期团聚2 圣诞假期 圣诞假期，杨倩带着小毛回国了。 他们到家时，爷爷已经从老家赶过来了，正在家里等他们。家里很干净，一看就是找家政彻底大扫除过。他们一起吃了水饺，就各自回房准备睡觉了。仍然同出国前那样，杨倩和小毛睡一个房间，张胜丰睡侧卧，爷爷睡书房。 杨倩此次回国是有工作任务的。她拜访了几个稳定购货的客户，并与他们一一合照。自从开始了澳洲的生意，杨倩就多了这个习惯，走到哪都拍照，和供应商拍照，参加展会拍照，拜访客户拍照，甚至回国调查市场也拍照。工作做了，不留下证据，呈现给移民局，他们怎么会知道她有多认真努力地做生意呢？ 一个星期六下午，张胜丰回到家，对杨倩说：“晚上，一个老乡儿子结婚，你和我一起去吧。” 杨倩很反感他的这个老乡团， 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有个老乡，孩子去澳洲读大学了，他们考虑移民，他老婆也会去，想问问你，那边儿情况。”张胜丰说 “哦，那好吧。”杨倩答应的有些勉强 为了不给张胜丰丢面子，杨倩穿了正式的裙装，把头发夹的顺直，又化了精致的淡妆，这是MINNIE教她的，以前的她，从不化妆。她在镜子中看到张胜丰正呆呆地注视着她，她回头看他。 “你还和几年前一样，样子一点儿没变。”张胜丰说 “哪里一样了，明明胖了很多。”杨倩说 “还是很漂亮。”张胜丰说 杨倩微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张胜丰称赞她了。上一次，张胜丰评价她是什么时候，是几年前，她洗完澡后，主动坐到他的大腿上，他说“你太胖了，我都抱不动你了”，然后，就目不转睛地刷手机。从此，杨倩不再主动与他亲近，当然，也没有减肥，因为她当时还在哺乳期。自从张胜丰搬去书房，他们渐行渐远。如果是几年前，听到他称赞她，她会跑过去抱着他，亲他吧，可是此时，她没有欢喜，却有些陌生。 张胜丰和杨倩进场时，他们的老乡桌上已经坐的差不多满了。张胜丰为杨倩一一介绍，杨倩面带浅笑与大家打招呼，一个名字都没记住。然后，她就坐在桌上唯一的女士身边。那位女士自称姓刘，就是张胜丰说的有移民计划的老乡，杨倩称呼她为刘姐，几句寒暄后，她们讲到正题。 “现在我的那种163签证，已经取消了，改成了188，相应的两边的申请条件都有提高，不过，申请临时签证都不难，真正难的是两年的生意。两年后提交PR申请，还要等待批复，前后要三年。”杨倩解释说 “大家过去都做什么生意啊？”刘姐问 “我听过的，有餐饮类，箱包服装，杂货，种类蛮多的，你能想到的，基本都有人做，都是小生意，都很辛苦，一般来说，不想亏钱的话，人要在店里算人工。还有开公司的，快递公司，物流公司，我这种外贸公司，这种相对会轻松一些，时间也比较自由。”杨倩说 “开店的话，我听起来就觉得累。 可是，外贸公司，我也不会做啊，是不是还要懂英语？”刘姐感慨 “是的，开店很累，尤其很多人在国内都是养尊处优的，所以，多数人拿到PR，就会马上卖店。做外贸，重要的是有客户，如果不懂英语，可以请懂英语的帮忙，或者，自家孩子英语好，都可以，语言不是问题，市场更重要。”杨倩说 “那，如果三年后，PR没批，怎么办啊？”刘姐问 “那就，卖了房子，回国啊。”杨倩说完，笑了 “那这三年，不是白折腾了，去给澳洲贡献GDP？”刘姐说完就大笑 “嗯，是这样。所以，要认真做生意，好好做单据。一般来说，只要踏踏实实做生意，能够达到要求的营业额，不去投机取巧，问题不大。”杨倩说 “要是折腾了三年，最后还得回来，不是要被气死了？”刘姐不禁感慨，声音有些大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吧，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尽力。“杨倩说 “三年，小孩长大了，要是回来，不是耽误学习了。”刘姐说 “对于小孩子来说，可能是好事，就把这三年，当作是一段特别的人生经历。对于大孩子来说，因人而异。”杨倩说 “你倒是想得开，你回来，小张更开心嘞。”刘姐说 杨倩想，他会开心吗？还真难说，反正，她自己是不会开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也不知道人生会有怎样的转折，乐观点儿面对，压力会小些。”杨倩说出了反复劝慰自己的话 “我听着这么难，不敢折腾了。”刘姐说 “是的，移民需要蛮大勇气，因为，真实经历的，永远和想象的不一样。不过，主要看心态。如果你过去，至少还认得我，生活上，我会尽量帮你适应。”杨倩说 “说的也是，我回去和我们老赵商量商量。”刘姐说 “嗯，重大决定，一定要商量好了。如果可能，最好是全家一起过去，日子会容易些。”杨倩发自内心地说 “你一个人在那边儿，又带个孩子，辛苦了，妹妹。”刘姐说 “还好，我是女汉子。如果你还需要了解什么，尽管给我发微信，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倩说 “妹妹，你真是爽快人，最喜欢你这种人。”刘姐说 “我也喜欢你这种，平易近人，和你聊天儿特亲切。你要是真去了墨尔本啊，约你到我家包饺子。”杨倩说 她们又聊了些家常，停止了移民话题，就边吃小菜，边听其他人谈话。桌上男人们在聊这一年的股票行情，杨倩没兴趣，偷偷看手机。 有人见张胜丰不说话，问他：“张总，今年买股票了吗？” 张胜丰不炒股，他甚至没有股票账户，他说:“我不炒股，都我老婆弄这些。”然后，他扭头问杨倩：“杨倩，你今年买股票了吗？” “没买股票，买了基金。”杨倩答 “什么时候买的？有赚到吧？”一个人问 “年初，收益率还行。”杨倩答 “看看，年初敢买的，都能赚到，你还真有投资眼光。”另一个人感慨 杨倩笑而不语。 “你是觉得今年会涨买的，还是无脑投资啊？”一个人问 “无脑投资啊。”杨倩脱口而出 众人大笑，杨倩看到张胜丰默默地拿起茶杯喝茶，担心会丢了他的面子，她解释说：“也不算完全无脑，至阳则阴，至阴则阳，我觉得都阴成那样了，就算没到底，也该差不多了。否极泰来不是吗。” “所以啊，这就是眼光。”那人说 “其实，运气的成分多一些。”杨倩说 接下来，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炒股到底是靠运气，靠心态，还是靠眼光。婚礼进行曲响起，大家都安静了。 开席后，桌上的男人们开启了互吹模式，这个说那个，年纪轻轻事业有成，那个说这个，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杨倩觉得，他们好像一群女人在相互赞赏对方的包和裙子，心里想的都是我的最好，嘴里说的都是你的真棒。她不说话，也不好意思看手机，就静静地喝饮料，她觉得这款芭乐汁真好喝，等回墨尔本找找看，有没有这个牌子卖。桌上，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也是喝芭乐汁，是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小平头，看起来帅帅酷酷的，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和大家调侃。等瓶里的果汁剩下不多时，两个人都不续杯了。 张胜丰久违地关心起杨倩，问：“还喝吗，帮你倒？” 杨倩受宠若惊啊，几年了，他几年没帮自己倒过饮料，盛过汤了，这是，刚才给他挣面子了吗？突发对她这么好，真不适应。 “不要了，我不喝了，谢谢。”杨倩拒绝了，她不想成为空瓶这瓶果汁的人 那个男人也没有倒剩下的果汁，所以，直到他们离席，那瓶芭乐汁，仍然剩了一杯的量留在了桌上。 周一中午 杨倩的好友群聚会。杨倩盛装出席。她们一群人共有十五个，把咖啡厅户外的几张桌子合并在一起，围坐在一块。 杨倩给她们一一派分礼物，从仓库拿的澳洲进口的蜂蜜和葡萄干，杨倩的自有品牌，还有从澳洲带回来的羊奶皂，木瓜膏，和国民巧克力饼干。然后，一群女人如往常一样，叽叽喳喳欢笑声不断，因为坐在户外，又只有她们一桌，她们不用担心会吵到其他人。几年前，她们聚会时，几乎都是单身，聚会的地点也几乎不重样，爬山，温泉，酒吧，音乐会，山庄。如今，她们几乎全升级为妈妈了，聚会地点也几乎局限在饭店，咖啡厅了。话题当然也变了，早教，育儿，幼儿园，小学，老公，孩子。不过，朋友就是朋友，这么久不联系，仍然话题不断。 时间过得飞快，服务员过来提醒：“小姐，你们的定位是到两点，我们两点还有其他客人定了户外，他们已经到了，你们要好了吗？” “哦，我忘了，我定位的时候，他们说了，两点要空出来。”一个朋友确认道 杨倩想，糟了，还没拍照呢。虽然是和朋友聚会，怎么就不能说是产品推广呢，这里一大半都是公司负责人，每一位都是潜在的大客户，说不准，人家中秋和春节就决定公司送礼送蜂蜜了呢。这么好的蜂蜜和葡萄干的促销活动，怎么能不拍照呢，必须要让移民局知道呀。 杨倩看了下时间，问：“我们拍几张照片就好，可能会迟五分钟，能跟他们商量下吗？？” 服务员面露难色。 杨倩拿起桌子上的礼品袋，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两瓶革木蜂蜜，几盒葡萄干，一个木瓜膏，两块羊奶皂 她拿出了一个木瓜膏，给服务员说：“这是我从澳洲带回来的木瓜膏，送给你。还有这些小礼物，帮我送给你们下桌客人，麻烦他们稍等一会儿，谢谢啊。” 服务员推辞说：“不用了，我去和客人商量一下。” “拿着，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杨倩说着把礼品袋塞给服务员 服务员没再推辞，出去了。 杨倩抓紧时间拍照，她们收拾好离场时，还真是迟了五分钟。她们一群人从户外穿过室内准备出去，杨倩看到几个男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桌子上放着她的礼品袋，她知道，就是他们了。 她笑着对那桌人说：“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非常感谢。” 她没指望他们会回答，却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也谢谢你的礼物。” 她顺着声音，定睛一看，是那个和她一起喝了一大瓶芭乐汁的男人。她有些吃惊，说：“是你啊，谢谢你们，占用你们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那人说 “再见。”杨倩说 “再见。”那人说 几个男人坐到户外，吃葡萄干。 “家川，认识？”一个男人问 “前两天见过，不熟。”沈家川答 “她做什么的？”那个男人问 “红酒，估计这葡萄干也是。”沈家川一边吃着葡萄干，一边说 “澳洲的葡萄干，把蜂蜜拿出来看看。”那个人说着从礼品袋拿出蜂蜜，接着说：“蜂蜜也是澳洲产的，要不要尝尝？” 这人拧开蜂蜜瓶子，几个大男人就往自己面前的柠檬水里舀蜂蜜。 “不错，一喝就知道，纯蜂蜜，味道还真香。家川，有没有她微信，推一下，找她买蜂蜜。”那人说 沈家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说：“人家有老公。” 那人喝了口水，说：“我又没想泡她。” “我没她联系方式，只是参加朋友婚礼时，刚好和她坐一桌。”沈家川说 “那你怎么知道她有老公？”另一个人问 “她和老公一起去的。”沈家川答 “赵总，你要真想买蜂蜜啊，这瓶子上有电话，找她公司去。”另一个人说 众人笑。 “你们不觉得嘛，她办事可以的，这种人聪明大方，人也漂亮，可以挖到公司，负责市场，不比卖蜂蜜强？”赵总说 “人家在澳洲。”沈家川说 “来吧，咱们谈正事儿。”赵总说 众人又是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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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个人的春节 除夕 墨尔本的夏天，白天阳光毒辣，傍晚微风徐徐。 虽然是除夕，她们的晚饭与平常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多了饺子和蛋糕。饭后，杨倩带着小毛去公园学习两轮自行车。这是第二次出来练习。第一次，小毛连人带车压到杨倩腿上，造成杨倩大腿一大块肿伤。这一次，练了十多分钟，小毛仍然找不到感觉，总是往杨倩的方向倾斜。杨倩有些不耐烦了，她心里想，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子小，没有运动细胞。朋友家的孩子没有爸妈帮忙，自己就学会了自行车。同事的孩子，下水三次就学会了蛙泳。这个孩子啊，学了这么多次，还在呛水呢。这次学自行车，估计也得折腾好多次了。杨倩越想越不耐烦，这些话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在心里装下，必须要说出来。当然，此时，杨倩忘记了她在十二岁才学会骑自行车。正当杨倩几乎被这种情绪控制的时候，小毛一个人骑出了十几米，他把脚放到地上停车，很骄傲的回头叫着：“妈妈，我会骑了。”杨倩如释重负，很开心。接下来轻松多了，小毛边骑车，边唱起了世界杯主题曲《生命之杯》GO GO GO ALE ALE ALE…… 杨倩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试图保护他。一个小男孩骑自行车从身边经过，黄头发，年龄与小毛差不多大，他的爸爸也是跑在后面，嘴里还喊着：“你做的非常棒，我的好小伙子。”很显然，这个小朋友也是刚刚学会骑自行车。 “妈妈，我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我没有。”小毛说 “你希望爸爸陪你练习骑自行车吗？”杨倩问 “嗯，还有啊，之前，我们和JAMES他们一起去海边儿，去摘樱桃，去坐小火车，他从来都和爸爸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小毛说 “你爸爸再有一个多月就过来陪你了。”杨倩的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心疼 回家的路上，杨倩为刚才对小毛的偏见感到内疚。她在心里反省，她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总是看到他不擅长的方面？每次整理花园，他都会主动帮忙收草，倒草，还跳到垃圾桶里，帮着把草踩紧实。他会用玉米片和水果做成沙拉，或者把烤好的面包送到自己床前，他总是说“妈妈，我爱你”，还有“I’m so happy to have you as my mummy”。不是应该在孩子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帮助和鼓励他，给他力量吗？天哪，她刚才差点儿发火了。如果不是小毛马上学会了，会发生什么？她想起了那个从书上看到的小故事， 教堂里，神父问一对前来做婚姻咨询的年轻夫妇：“你们注意到前厅的挂毯了吗？” 年轻夫妇答：“注意到了，非常漂亮。” 神父又问：“你们注意到毯子上的瑕疵了吗？” 他们说没有注意到。 神父又说：“嗯，我知道那里有块儿瑕疵，所以每当我看到那块挂毯时，总是会看到它。如果你们想让自己婚姻美满，就要记住，始终寻找好的方面，而不是瑕疵。无论是你的配偶，孩子，邻居，老板还是朋友，只要你想找出他们的缺点，肯定能找出一堆来。” 多好的故事啊。生活中，我们有多少人在扮演着质检员的角色，仔细去查找身边人的瑕疵。而这些身边的人，多是我们最亲近的人。然后，我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告诉他“你哪里不够好”，奇怪的是，对方不会因为你告诉他“哪里不够好”而去感激你，而去改正，而去变的更好。也许，他会愤怒地反驳你的观点，也许他会认同你的观点，然后沉默地觉得自己很差劲，还也许，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你不懂我”。 杨倩想，她会认真研究饮食，会去对比食物的营养成分含量表，会花高价格给孩子买有机食品，会给孩子请私人老师，可是心灵上，她有把小毛喂饱吗？ 晚上十点，小毛睡着了。 杨倩依偎在他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她在他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起身下床。她踩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起一看，是两个衣柜里用来挂衣架的金属杆，用橡皮筋绑在一起，杨倩微笑，心里想着，这就是男孩儿，喜欢舞枪弄棒的。 回到自己房间，杨倩不想睡。她在回忆总结过去的这一年，从去年春节开始。 去年春节，她们一家去了菲律宾的白沙滩，乘坐降落伞，豪华海鲜大餐，随团乘船，出海钓鱼。那条被团友钓上来的小丑鱼，被煮成一锅汤端上桌子，身上的条纹和颜色一点儿没变，好像躺在碗底睡着了。小毛问她：“妈妈，那是NEMO吗？它死了吗？”杨倩不忍告诉他，也不忍喝那鱼汤，那一幕近在眼前。想到潜水的时候，腿上被海蜇咬的又红又痒，她不禁笑了。 她想到，出租屋里晃晃悠悠的灯光，搬新家那天的兴奋心情，小屁孩儿被骂后，往她办公椅上扎牙签，被扎的尖叫着跳起来。 MINNIE, 自从那次咖啡厅邂逅之后，她们常约在老地方，一起交流育儿心得，一起讨论宗教这个本地人闭口不谈的话题，一起看电影，一起跑到几十公里外的酒庄享用美食，如今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 赵珊，这个充满正能量的女汉子，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知疲倦的，真该向她学习，树立她为榜样啊。 JAMES妈妈，她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第一次打招呼，乘坐蒸汽小火车，去海边，去摘樱桃，去一千个台阶爬山。 她开始逐条翻阅过去一年的朋友圈， 10月22日 “宝贝昨晚没吃饭就躺在地毯上睡着了，本以为是白天学游泳累了，可是夜里低烧，昏沉的守了一夜，早上仍然昏睡不起。宝贝啊，到了这个地方，妈妈最怕你生病，自己更是不敢生病，漫漫移民路，给了我多少未知的坚强。” 杨倩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无助感，家里没有准备任何药，孩子昏睡，她不能出去买，如果在国内，她可以要求张胜丰去买药，可以到楼上的邻居家去要，可以麻烦最好的朋友，可以…… 她更清楚的记得，在她刚刚发了这条朋友圈后，马上就接到小毛同学爸爸的电话，说他正在附近，可以帮她买药送过来。还有朋友圈下，陆续的几个朋友询问是否要送药过来。 周晓雅，她们仅在展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甚至没有说上几句话，只是加了微信，并且从未有过互动。她居然把自己的奔富红酒的供应商介绍给自己。只是因为她知道两个月来，杨倩都在寻找奔富红酒的经销商而毫无所获。她们同是妈妈，同样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里为PR努力。她体会到了杨倩的不容易。想到这儿，杨倩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年来，如果不是有她们…… 照片上，杨倩和小毛穿着披风，带着面具，提着小篮子，走在街上 这一天是万圣节前夜，他们去邻居家要糖，她不是真的想要糖，只是经历了小毛发烧的无助后，杨倩太想认识邻居们了。她已经深刻体会到，紧急时刻，远亲不如近邻。真巧啊，邻居居然是华人，还是老乡。那一次，她不仅要到了糖，还要到了电话号码和微信，不久后，她还收到了邻居的晚餐约请。想到这儿，杨倩很得意。 小时候，最盼望过年了，有糖吃，有新衣服穿，最开心的是，不管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挨骂。如今，自己就是一个妈妈，对于她心爱的孩子来说，妈妈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她要努力做到有话好好说。 这一年，交了很多新朋友，小毛越来越有安全感了，母子俩常常我爱你，你爱我的幸福满满。 想到张胜丰，与他和和气气的过了一年，虽然远了，争吵也少了。还有一年多一点儿，就可以提交PR申请了。 杨倩心里的小算盘敲打着过去一年的记忆，这一年，总的来说很满意。她不想睡，她认为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许下的愿望最灵验。她要在一片片记忆中，等待半夜的钟声。 大年初一，学校不放假。 早餐，小毛不想吃水饺，要求吃米糊，配咸鸭蛋。饭桌上，一如既往，杨倩把她的咸蛋黄挖给小毛，她吃咸蛋清。其实，杨倩并不喜欢吃咸蛋清，谁不喜欢香香的黄黄的流油的咸蛋黄呢。 从前，在国内，杨倩总是吃一整个咸鸭蛋，有清有黄。张胜丰会把他的咸蛋黄挖给小毛，他吃咸蛋清。再以前，还没有小毛时，张胜丰会把他的咸蛋黄挖给杨倩，他吃咸蛋清。而现在，换成了杨倩把自己的咸蛋黄挖给小毛。几颗咸鸭蛋，几个挖来挖去的咸蛋黄，几个已不知是发生在何年何月的记忆片段，让杨倩觉得，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大年初一，并不那么孤独。 “小毛，我看到你把衣柜里的架子拆了，还拿橡皮筋绑一块了，你要把那个放回去，要不然怎么挂衣服啊？”杨倩说 “嗯，那两个棍子给我吧。”小毛要求说 “你用来做什么？”杨倩问 “那是我做的武器，用来打坏人的，如果我们家来坏人了，我就用那个把他打跑。”小毛边说边挥舞着筷子 杨倩的眼睛湿润了，心中又开始盘算，还要多久能拿到PR，然后憧憬着PR后，张胜丰常住澳洲的幸福生活，或者，她回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再分开了。 新年新气象，杨倩始终相信，有好的开头，就会有好的过程，当然更会有好的结尾。今天，要开心。小毛上学后，杨倩开始上网查询生肖运程。她信命，也相信好人有好命。不过命运对于整个生命来说太概括了，她希望知道更具体一点儿，更近一点儿的运程，近到，眼前的明天。 |
| 请问有人爱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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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假期团聚3 情书 “宝贝，还有两天你们就放假了。”杨倩面无表情地说 “YES, why you look so sad?” 小毛问 杨倩不得不承认，小毛敏感而准确地捕捉到了她试图掩藏的心情。 孩子要放假了，假期十九天。她正准备发运一票货，要准备很多出口单据。又赶上是季度初，需要整理给财务的报账单据，还要找新季度的订单。张胜丰来，他帮不上忙，买菜煮饭这种事他是从来不碰的，也许他每天可以陪孩子玩半个小时。如果他要出去旅行，那就意味着，杨倩又要订机票酒店安排行程。要说工作多忙，不是，要说带孩子多累，也不是，可是这两样加一起，怎么让人觉得这么烦呢？不，让人烦的不是工作，也不是孩子，而是PR。为了PR，工作要做得尽善尽美，单据要整得清清楚楚。放假了，应该是天天带孩子出去玩儿才对啊，可是不行。对，就是因为PR。还好，还有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提交PR申请了，再不容易，也已经过了一年了。这一年来，工作越来越顺手了，客户已经稳定，孩子已经完全适应，舒服的住着自己的房子，也有了几位知心好友，比起一年前，她刚来那会儿，日子终究是越过越好了，真该满足啊。 六天后，南澳大利亚，阿德莱德，Hahndorf 德国村 在 Hahndorf inn品尝过传说中最正宗的德国猪手套餐后，张胜丰拎着打包盒，杨倩和小毛跟在身后，出了餐厅。他们只点了一份套餐，一家三口吃的饱饱的，还打包了两盒吃不完的。旅行总是让人开心，尤其是到这种充满欧洲风情的小镇，街道两旁的商店里有各种特色的小商品，小摆设，小玩具，小吃，古董，画廊…… 小毛很开心，一会儿拽着杨倩进这家，摸摸这，摸摸那，一会儿牵着杨倩跑到冰淇淋店前，磨着杨倩给买他冰淇淋，好像他已经忘记了一起来的还有爸爸。 “你们不要牵手了，都这么大了，还牵手。”张胜丰跟在他们后面，喊了一声 杨倩赶忙把小毛的手甩开。她知道张胜丰似乎一直很讨厌看到小毛与她太亲密，杨倩觉得这或许不是出于嫉妒，而是他希望小毛能够独立。 十几天的假期，一晃而过。杨倩送了小毛上学，回到家，看到张胜丰已经收拾好行李。 “再过一小时走也来得及。”杨倩说 “不用了，早点去安全。”张胜丰拎起包，向屋外走 “好吧。”杨倩觉得有理，赶飞机能早点儿就早点儿 杨倩送了张胜丰去机场，又返回家里，往返差不多两个小时，一路顺风。回到家，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她有些失落。她想烧水泡茶，水还没烧开，电话响了。 “我有个手包，忘到了柜子里，你帮我送来吧。”电话那头是张胜丰，他的口气很温柔，透着歉意 “我给你寄过去吧。”杨倩答道 “不行，银行卡都在里面，你帮我送过来吧。”张胜丰语气坚定 “你的护照身份证都在身上吗？”杨倩问 “在身上了，我银行卡都在包里，邮寄不安全，你帮我送过来。”张胜丰不再请求，而是要求的语气 “包放在哪？”杨倩问 “我房间的柜子里。”张胜丰答道 “好吧。”杨倩很不情愿的答应了 杨倩打开客卧的衣柜，在张胜丰的睡衣下，找到了他的手包。“他为什么把包放在衣服底下”杨倩在心里问自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包。里层，一摞百元钞，银行卡，存折，这些东西杨倩没兴趣。拉开外层的拉链，杨倩看到一张小纸条，她想：“应该又是欠条，尽管自己一再对张胜丰强调：不要借钱给生意人，可是他就是不听。”打开这张纸条，杨倩的心突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然后堵住了喉咙，她觉得胸闷，无法呼吸。此时，电话响了，杨倩不理这电话，一定是张胜丰的，他来催了，不接。杨倩深深吸气，不知道要做什么。电话又响了，杨倩定了定神，好像找回了自己跑丢的魂儿，她抓起身边的电话，看到屏幕显示MINN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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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杨倩有气无力的说 “你怎么了？ 老公走了吧？不开心了？”电话那头是MINNIE温柔而关切的声音 “走了，包忘了带，我刚从他包里翻出一封情书。”杨倩说 “啊？”MINNIE吃惊 “你说，我把这个复印一份，是不是可以作为他的出轨证据？”杨倩问 “你要留正本。正本更好。”MINNIE坚决的说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知道我知道这事儿了呀。”杨倩问 “亲，你留了正本， 他也不敢问你，他只能自己去想。你就让他去想。”MINNIE坚定地说 “嗯，好，听你的。”杨倩说 此时的杨倩好像完全没了主意。MINNIE 聪明，情商超高，听她的准没错。 再次开车到机场，杨倩远远的看到张胜丰看似焦急的等在门口，车子缓缓的开到他面前，杨倩把包从车窗递给他，两个人一句话没说，杨倩的车开出了停车位。车子在车流中缓慢移动着，杨倩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张胜丰翻看手包时的紧张神情，她知道他在找东西，找那封已经被自己保留的情书。 情书，这种传统的传递男女情怀的美好书信，阐述了多少相思，述说了多少情话，写信人又是带着多么美好的愿望。杨倩从没写过情书，她习惯把她的情感写进日记里，然后把日记封存到柜子里。她倒是收到过张胜丰的一封情书，是在那年，她犹豫着是否该接受他的追求，那封信，没有优美的词汇，没有诗歌般的浪漫，具体什么内容来的，大致是请杨倩相信他的忠诚与情感，说什么君子好色而不淫，并表示希望一生一世和杨倩在一起。之后，张胜丰成了杨倩的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男朋友。 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杨倩一会儿头脑空白，一会儿猜想那个女人的样子，一会儿回忆起张胜丰那句“有我呢”。 直到后面警铃想起，杨倩才注意到车后的一辆警车，车内警察示意，让杨倩靠边停车。停好车，一个警察下车，大步走到驾驶室外，杨倩按下车窗，随着车窗降低，一句气愤的“Are you mad?”飘进杨倩耳朵，警察看到杨倩，态度缓和了很多，又问“Do you speak English?” “YES” 杨倩一边回答，一边抹了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红的眼，流的泪。警察回去取了吹气管，让杨倩吹气。杨倩知道这是在检测酒精和毒品，检测完后，警察检查了杨倩的中国驾照和翻译件，又看了看杨倩，他好像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正在遭遇一些困难，他很耐心语速很慢的用英语向杨倩解释，高速公路的最里边是超车道，杨倩只开到了89，这会挡到后面的车无法超车，造成危险，并建议杨倩回去一定要仔细学习维州的交规，并没有开罚单，杨倩不住点头，一会儿说SORRY, 一会儿说THANK YOU。 到了家，杨倩呆呆的坐到阳台的地板上，脑里一片空白。天，和往常一样蓝，几只乌鸦落到邻居家的树枝上，“呱呱呱”的叫着。杨倩是满族人， 在满族人的文化里， 乌鸦并不是不吉祥的鸟，或者可以说是吉祥鸟。因为传说，在清太祖努尔哈赤被追杀的时候，曾经有成群的乌鸦救过他，满族人不打乌鸦，并在冬天，祭食乌鸦。也因此，从小到大，杨倩都不讨厌乌鸦。可是今天，这几只的乌鸦好像是专门飞过来对着她叫，看它们，有的从树枝上飞起，有的在打闹，有的站在树枝上拉大便，即使这么忙，它们还能叫的那么大声，天哪，它们好像在说：“你真倒霉。”或者是“你要倒霉了。”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失恋是这种感觉吗？她还没有准备好，那个曾经以为一辈子可以在一起的人，就这么一点点儿走远了。就算是上次知道小薇的存在，杨倩也从未觉得这个男人不再是她的。这次不同了，她深深的感到她无法掌控她的生活了，或者说掌握那个男人。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因为感情，实在太淡了。杨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主动睡客卧，为什么他开始注意身材，为什么电话越来越少，为什么他对自己和小毛的嫌弃越来越多。从什么时候，他们从什么时候？杨倩想着，拿起那张小纸条，一字一字的读。 |
| 奇怪，发的贴子被删除了。在天涯论坛-情感文学里有同样名字的贴，有更新。这里的，我研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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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昂贵的情书 “我，刘美华（身份证390000199205068861）这辈子非你不嫁了，我保证只爱你一个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我要给你生两个孩子， 最好一男一女。我爱你！ 刘美华 2016年9月12日 清晨，杨倩挣扎着起床，她几乎彻夜未眠。 昨晚，她强迫自己睡觉，可是睡不着，于是，她起来喝了一杯红酒，这一次，红酒并没能帮她入眠。她一会儿构想那个女人的模样，一会儿又在猜想张胜丰此时一定和她在一起，带着从机场买的护肤品和香水哄她开心，就像刚结婚那阵儿，他对自己那样。一会儿，她昏昏睡着，却不知怎的，突然又醒了，然后，整个人毫无睡意。就这样，反反复复，似乎刚睡着，闹钟就响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不开，她使劲揉搓双眼，感觉头昏沉沉的。她下床，去厨房，烧水，给小毛准备早饭，然后，给小毛准备午餐。忙碌了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把儿子送上学了。 杨倩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她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子，能知道的资料越多越好。她并不知道她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是要和自己相比较吗？不懂，反正就是要知道。她拿着手里这张情书，或者是保证书仔细研究。从身份证号码来看，她比他小十一岁，比杨倩小七岁。到百度查名字，居然真的查到了，是一张人才网上的个人简历，简历上的相片居然带着帽子，披着长发，乳GOU清晰可见，还有似乎有意露出来的四分之一乳FANG。杨倩呲之以鼻，这是用于应聘的照片吗，她到底是在应聘公司还是应聘什么？张胜丰公司的人事部招人到底是什么标准？戴着帽子露着乳GOU的应聘者，他们居然录用了？杨倩为人事部的非专业摇头。她打印了这份简历。刘美华在某公司做过前台接待，在某酒吧卖过酒。这么说她是卖酒的？是同事？ 他招聘了她，又把她变成了女朋友，二NAI？杨倩苦笑。她一直担心她做红酒生意会造业，看看，来了，这就是。 杨倩拿着那张小纸条分析，这不像是一封情书， 反而像一份保证书，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保证书？显然，这个男人有向她表示过他的担心，担心什么？担心背叛，担心不是因为爱他和他在一起， 担心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或者不愿意给他生两个孩子。这么说，这个男人对她们的感情是有怀疑的。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做什么的？照片里，她看起来很时尚，很风骚，与自己截然不同。” “九月份写的，之前还要暧昧一阵子吧，我们二月份才过来，这么快。” “离婚吗？什么时候？还有多久能拿到PR？” 杨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知道是张胜丰的大意，还是刘美华的故意，或者是老天的有意？反正，知道了。”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么感恩上天让我知道了这一切。”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她登录网上银行，查询她的银行余额。她没有记账的习惯，她不奢侈，也不吝啬，该有的花销，她就刷卡，却从不记得查询余额。她突然意识到，张胜丰好像很久没有给她汇款了。 “房贷还有六十万， 一年的开销差不多五万， 如果小毛初中后读私校，学费三万五，学校杂费和兴趣班补习班两万多，六年下来……”杨倩很现实的给自己算账，用圆珠笔在纸上列表格，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在她觉得不知道如何抉择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就画图表，列出不同选择可能的得失。目前，她没有计划离婚，但是她身不由己地评估她的经济实力或者说是独自生活的能力。 门铃响了 “MINNIE”杨倩打开门，看到MINNIE, 手里拎了打包盒，杨倩很感动 “你还好吗？”MINNIE关切的问 “不好。”杨倩如实答 “在干嘛？”MINNIE问 “算账，算算我身上的钱够花多久。”杨倩说，声音微弱，好像算出来的帐没有给自己底气 两人走到户外的桌子旁坐下，花园里，玫瑰早已枯败，茶花开的正盛，草割的整齐。 “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你爱吃的CURRY LASKA，你先趁热吃吧。”MINNIE把打包盒打开，推到杨倩面前 “谢谢。”杨倩说完，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委屈，两眼湿润 两人无言。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MINNIE见杨倩放下了筷子，体贴地问 “我的这点垃圾事儿你都知道，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想过了，还有一年才交永居申请，加上等待的时间，前后还要两年。我的客户群里，很多是那个男人的人脉，没有他的帮助，我怕是很难。现在，最盼望我快点拿到PR的应该是这个男人，如果离婚了，可就不一定了。如今，后院起火，我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杨倩看似思路清晰，很知道她接下来要什么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吃好睡好，这样才能照顾好儿子。”MINNIE劝慰道 “会的，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其实我决定回来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现在这样咯，我前脚走，他后脚又找了女朋友， 再糟糕，就是断了我的生活费。”杨倩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害怕再糟糕的事情会真的发生。又或许，还有更糟糕的，更坏的可能。 杨倩的手机提示有新邮件进来了，不管生活多糟糕，眼前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她拿起手机查看邮件，邮件是张胜丰发给公司财务抄送给杨倩的，内容是：“请今天转十五万澳元到杨倩澳洲账户”邮件内容简洁，杨倩看了，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她的账户里，即将多出十五万元，悲的是这十五万元这个时候来，算是补偿吗？又一转念，也好，至少，他还懂得补偿。 张胜丰坐在办公司发邮件，他并没有像杨倩想的那样好过。昨晚，他下了飞机，直接回到了刘美华的家，手里拎着从机场免税买的护肤品和香水，他用钥匙打开门，就看到刘美华从屋里小跑过来，她搂着他的脖子，就和往常一样，她开心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娇嗔地说“想死我了”。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好像是硬挤出来的，然后他说“太累了”，没有洗澡，就换了睡衣睡下了。往常坐长途飞机，他会在飞机上睡觉，下飞机后，他可以直接回公司工作，或者带刘美华去酒店吃大餐，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这一次，他没有睡。他心情复杂，睡不着。他想起了上一次，杨倩发现他出轨小薇后的态度， 她狠狠地咬着他的胳膊不松口，狠狠地用无力的拳头捶着他的胸，她在半夜里轻轻抽泣。他知道那是一种恨，也是一种爱，或者是，即将要转化为恨的爱。他想到了杨倩陪他去香港一起谈生意的情景，那时候，他很艰难。她就那样陪着他创业，陪着他在公司吃方便面。他甚至记起了刚和杨倩谈恋爱那会儿，为了省钱，他们没有去植物园爬山。他们随意找了一座山，等下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山的另一面是一整片的坟地，一个挨着一个。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无意间踩到多少座坟墓的边缘，他们终于下山了。下山后，杨倩回头，深深鞠躬说：“对不起，不是有意冒犯，请原谅”。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对这个女人好，好一辈子。他还想到了，杨倩曾经因为小薇，要求和他离婚。他为此深感痛苦，他曾经下决心，再也不会背叛她。可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面不再想她，不再惦念她，甚至不想见她。只有今天，一整天，在飞机上，他都在想她，因为她发现了那封情书。他感觉他要失去她了，那个他心里最善良的女人。他有点儿懊恼，他过去忽略了杨倩，很久没给他们打钱了，快一年了吧，对，明天到公司，就给她打钱过去。最后，他安慰自己，一个纸条，几个字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她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什么，如果她质问，就不承认。然后，他在心里祈祷，希望她不会知道的更多。 他没忘记昨天飞机上的决定，一到公司，就马上通知财务给杨倩汇款，昨天本来想汇十万，今天改主意了，汇十五万。他虽然迷恋其他女人，可是他从来没想和杨倩离婚。这个女人，陪他共同创业，一起吃苦，还和他生了儿子，哪能说离就离呢。虽然，她不愿意再和他生一个孩子，也不至于要和她离婚。 他这样想，杨倩却不是这么想的。杨倩想的是，如果离婚了，她该怎样生活，她正在计算着，加上这十五万，她的房屋按揭还差四十几万，如果离婚了，是不是需要卖了国内的一套房子给还上，这样可以少付一些利息。 下午，杨倩如约到了标签设计公司，和设计师谈论设计酒标的事情。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三点，这是去学校接孩子的时间，从这时起，她接下来的角色都是妈妈。今天是星期三，接了孩子要带孩子去学钢琴。钢琴课后，杨倩给小毛煮了方便面。小毛很难得一次吃到方便面，很开心。两个人的生活就是简单，孩子吃饱，全家不饿。 杨倩仍然记得，一年前，她决定返回澳洲，并定了单程机票的时候，她的假设单子上的最后一项写的是：如果他找了其他女人—PR后离婚。之所以是最后一项，是因为她觉得这将是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情况。既然不是毫无预料，目前，她也不至于崩溃。 在经历了几天的痛苦煎熬无法入睡后，她的生活看似已经恢复如常。每天七点起床，准备早饭，儿子午餐，然后工作。下午不忙的时候约朋友到华人区买菜，然后，一起到咖啡厅小聚。她们谈论的话题，当然是男人这种生物给女人们带来的痛苦， 哪个补习班的写作老师最有名气，哪个俱乐部的篮球教练超级专业，当然，还有在拿绿卡的漫漫长路上，谁被骗了，谁被拒了，谁拿到了PR然后离婚了，双证同拿，谁拿到了PR立马回国定居了，至于五年住满两年才可能续签下一张五年绿卡的事儿，两三年后再说吧。 除此之外，她又多了新的生活规律。几乎每天送孩子上学后，她都会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呆一会儿，如果遇上刮风下雨，她就倚在沙发上傻傻的望着窗外的大树。晚上睡不着，她就起来喝杯红酒，如 果半小时她还是不能睡，她再起来喝杯羊奶，万一还不行，她就喝一片帮助睡眠的药片。除此之外，她还多了一个半夜醒来并且醒来就不能入睡的毛病。凭借她粗浅的中医知识，她知道，她肝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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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周六晚，赵珊家 杨倩如约到了赵珊家，赵珊向杨倩介绍LUCY，乐乐中文学校的同学妈妈。眼前的LUCY，看起来比杨倩和赵珊都年轻，皮肤白嫩，直长发，染着时尚的栗红色，耳坠和项链小巧精致，细白的手腕上带着CHANEL的镶钻手镯，看起来价值不菲，收腰的裙子展现出完美的身材。 杨倩将手里的红酒和一些熟食放到餐桌上，便到厨房和LUCY一起准备火锅用菜。赵珊将卷好的寿司摆盘，招呼三个小朋友去客厅，孩子们一边吃寿司，一边看小猪佩奇，很是开心。 餐桌上，三个女人各自分享来澳洲的初衷，各有各的理由，缘由虽不同，目的确相同，就是她们一致认为，来澳洲会有更好的生活和将来。说的也是啊，如果不是认定会更好，干嘛要来呢。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和老公的关系上。 赵珊郑重宣布：“这次回国，我扯证了。” 杨倩和LUCY看起来都不吃惊。 “什么证？”杨倩虽然有猜想，还是问了一句 “离婚证啊，本小姐现在正式单身了。”赵珊说 “哦，好事儿呀，你新生了。”杨倩看似神情轻松，就好像真的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虽然，她并不认为这是真的好消息。如果婚姻幸福，谁会离婚，离婚只是结束了不幸福的婚姻，至于是否是好事儿，要看以后的事态发展。然而所谓“新生”却也不是安慰，的的确确是要有新生活了。只是这新生活，也许有喜，也许有悲。不管怎样，至少是有机会更幸福的。 “来，庆祝一下，干一杯！”赵珊举杯 三人碰杯，同饮。 赵珊开了头，话题就此打开。赵珊对她离婚如此顺利的概括是，一哭二闹就把婚离了。从目前来看，离婚带给她的是对新生活的希望和热情，就好像被圈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获得了自由，她急于探索这个新世界。 LUCY也是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墨尔本生活，她这次来，是想住满了日子申请入籍，入籍后，就带着孩子回国和老公团聚。等孩子大了，想来常住的时候再过来。根据现在的入籍进度，也许再过一年左右，她就可以拿到护照了。她坚信她老公爱女儿，也爱她。不是说，看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看他是不是愿意给你花钱。她老公在经济上一如既往的慷慨，大房子买了，生活费定期打，每次过来都有礼物，手腕上的香奈儿手镯就是上次他过来时送给她的。对于他的万般宠爱，她很知足。 赵珊对LUCY说： “你老公可是高富帅，离的这么远，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找小三吗？” LUCY答： “找就找呗，我没要求他对我忠贞不二，你能指望着男人长期没有女人吗？只要他只爱我就行。” 她这句话一出，杨倩差点儿惊掉下巴，她马上认定了这个女人不一般。 LUCY接着说： “可不是有女人直扑他，他都跟我说了，有时候不过是逢场作戏，我相信我们老陈，他的心在我这。” 杨倩的世界里，从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在她的认知和朋友圈中，对于老公找小三会产生的结果，只有三种，一种是一定会离婚。一种是可能不会离婚，但是要求对方一定断绝关系。还有一种是不会离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独立生活。不管怎样选，共同点是没有人愿意接受老公找小三。而她，眼前的她，年轻貌美，看起来清雅脱俗，观点确是如此与众不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他就给他自由”？不，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婚姻从来都不能三人行。 赵珊显然也很吃惊，不过，还没有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他爱你，而不是爱另一个女人？”赵珊毫无忌讳的问 杨倩心里想：“问的太直接了，女强人就这点不好，问问题直击要害，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 “男人心在哪，钱就在哪啊，他舍得给我花钱。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每天缠着女儿要视频。”LUCY自信的回答 杨倩在心里想，说的好像有道理，自从她生了孩子，张胜丰就主动分居了，没了温柔体贴，没了礼物，然后是小薇，再然后是刘美华，好像和她同床共枕都会侮辱了他对别人的爱情，他妈的，更别提钱了。 “我换一种说法，你怎么知道，他只给你花钱，或者他给你花的钱最多呢？我觉得，如果他把他所有的钱都给你花了，那才能说明问题。我才不信他的女朋友可以不浇水就开花。”赵珊继续问。她的思路清晰，思维敏捷。就好像这是她曾经问过的问题，并且她早已经知道正确答案。 杨倩感觉赵珊好像在剥洋葱，一层一层的剥，刚开始还可以忍受，剥到后来，洋葱的辛辣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辣到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次，LUCY没有马上回答，不知道是被赵珊的问题问住了，还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有那么一刹那，餐厅那么安静。 然后，杨倩的一句话成了今天全场的第三颗炸弹，“我从老公包里翻出了一封情书。” 刚才，杨倩一直犹豫着是不是也要坦白她的状况，知道了人家的私事，如果不分享自己的，好像不公平，或者是没把人家当好朋友，可是说吧，怎么又觉得不愿意宣扬。她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清楚，就突然说出了这个，秘密。也许，她觉得这样很公平，也许，她希望大家帮她出谋划策，还也许，她只是单纯的需要发泄。 “什么情书？”赵珊问 “一个女人写给他的保证书，保证只爱他一个人，这辈子只有他一个男人，还保证给他生两个孩子。”杨倩说完一下苦笑 “贱人！”赵珊骂道 赵珊给大家倒酒，举杯，同饮。 赵珊问：“你家里有一个破锅盖，你正犹豫着是修好它还是扔了它，这时候，外面跑来一个人，冲进你家，就去抢那个破锅盖，顺便弄翻了你锅里的菜，还抓过来吃，你会做什么？” “抢过那个破锅盖，再用破锅盖把她打跑。”杨倩想都没想地说，说完大家都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珊说，又是一阵笑声 “那如果这个人不抢呢？就敲门来要这个破锅盖，你给不给？”LUCY问 “那要等我想好了是修还是扔之后，还要看什么人来要，要来做什么。如果是个仇人来要，一样不给。如果陌生人来要，要来做坏事儿，还是不给。”赵珊答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倩附和道，说完，大家又都笑了 门铃响了，是赵珊的邻居。她的孩子发烧了，她过来问赵珊有没有退烧药，因为她家里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实在走不开。赵珊拿了药给她，她接过药，好像拿到了什么仙丹似的，然后同赵珊与杨倩道别。杨倩回忆起她刚来那会儿，因为没有经验，没有准备小药箱，孩子发烧昏睡，她不能出去买药，几个朋友又住的老远，那个时候多难啊。看来，又是一个同路中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个女人各自阐述自己作为女人对婚姻，婚外情的态度。分享的秘密越多，心就贴的越近,一顿饭下来，三人俨然已经成了好闺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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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没单身的单身妈妈 六月，已经是澳洲的冬天。杨倩的花园里，枫叶已经落光了，留下光秃秃的树干，茶花开得正盛。 杨倩燃香，礼佛，坐在佛前诵读金刚经。 她忙过后，拿起手机，发现有未接电话，是MINNIE，杨倩拨过去。 “Hi，亲爱的，找我？”杨倩问 “你知不知道来例假肚子疼该怎么办哦？”电话那头的MINNIE有气无力的问 “喝姜糖水啊，你应该知道的。”杨倩答 “我喝过了，没有用，还是很疼。”MINNIE说 “你以前会疼吗？”杨倩问 “不会啊，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肚子也疼，腰也疼，我觉得自己都不能下地了。”MINNIE说 “哦，要不然你试一下艾灸吧， 我家里有艾灸盒和艾条，我给你送过去。”杨倩说 “嗯，那麻烦你了，我等你。”MINNIE答 一会儿，杨倩到了MINNIE家。门开了，MINNIE弯着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样子。杨倩进屋，发现房子里很乱，完全不像以往的整齐。杨倩直接去了厨房，打开灶台，点燃艾条，放入艾灸盒，然后，递给MINNIE说：“放到肚子上，赶快上床躺着吧，我帮你收拾一下。”杨倩便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你不用帮我收拾了，等RON回来，他会弄的。”MINNIE捂着肚子说 杨倩没有听MINNIE的，把脏的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进了卧室，坐在MINNIE床边。 “你这个月怎么了，病了吗？为什么肚子疼了？”杨倩问 “我上个月感冒了，咳嗽，喝了很多梨汁，可能太寒了。”MINNIE答 “亲，不是所有的咳嗽都可以喝梨汁的，你应该是寒到了。艾灸治疗寒凉很好用的，你每天都熏熏，如果这些艾条不够用，再找我要，我还有。”杨倩说 “嗯，听你的。”MINNIE玩笑地回答 下午，杨倩先去接了小毛，又去RON的学校接了RON回家。然后，她就在MINNIE家煮晚餐。晚饭后，MINNIE已经好了很多。RON和小毛玩国际象棋，杨倩和MINNIE依在沙发闲聊。 “谢谢你照顾我。”MINNIE说 “谢什么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靠你照顾。我觉得我们这种妈妈带着孩子在这生活的女人真不容易，最怕的就是生病了，孩子病了，我们还能照顾，如果自己病了，照顾孩子都成问题。”杨倩说着，又想起小毛生病的时候，庆幸啊，过去这段日子，她还没有像MINNIE这样病得下不来床。她接着 说：“我们这种单身妈妈，就应该抱团取暖，互帮互助。” “对，你说的对，我完全同意。”MINNIE玩笑的加重了每一个字，说罢，两个人都笑了。 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了张胜丰 “你最近还好吗？”MINNIE问 “还行，不知道怎的，眼皮总是跳。”杨倩答 “哪只眼睛跳？”MINNIE又问 “右眼。”杨倩答 “一定是累到了，早点儿睡，多休息。”MINNIE说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杨倩说 “别瞎想，就是累了。你有没有想好这个假期，你老公来了，要怎样面对他？”MINNIE关切的问 “没有，他不说，我也不会问。”杨倩答 “他最近很多联系你吗？”MINNIE问 “前天小毛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韩国。”杨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知道是去旅行还是陪女朋友做整容？”她自嘲的笑了一下 “在韩国，你让他给你买护肤品。”MINNIE建议 “我觉得他一定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如果我让他买东西，那女的一定让他买的更多，我不想提醒那个女人他还有我，怕她加强攻势，我会招架不来。那个男人耳朵软，如果这女人天天吹耳边风，我的处境可能更糟。”杨倩语气里有些无奈 “你不提醒她，她也知道你，对哦，没准儿她还不知道有你呢，正好这样告诉她。另外，不管你买不买，她都会买很多很多，她想要多少就买多少，这和你无关。不管她知不知道你的存在，从那情书看，她的目标是你老公，不是你。她不会因为你躲她，就会撤退。”MINNIE说 “是啊，她可能不知道他有老婆呢。你说的对，我让他给我买东西。”杨倩好像恍然大悟的感觉，马上拿起手机去翻淘宝，查看韩国都有什么品牌护肤品 “你别查了，我给你。”MINNIE说着翻起自己的手机：“我一张张发给你，面霜眼霜面膜要全套，图片给你了，让他买最顶级的那款。”MINNIE顿了一下，又说: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需要面对这件事？” “我只知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和他的关系，好像也在和PR赛跑。如果一切相安无事，等PR后，就好聚好散。”杨倩无奈的说 “嗯，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MINNIE说。 MINNIE是马来西亚华人，在本国时，第一语言不是汉语，不过，她的汉语用的却特别好。杨倩总能感觉到她满满的正能量，似乎从未听她抱怨过。她总是知道该如何恰当的处理问题。不知怎的，她突然为她有了这样一个好友感到感动，觉得她受到了老天的垂怜。 睡前，小毛趴在床上看他喜欢的漫画《父与子全集》，杨倩倚在小毛旁边读书，小毛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终于他忍不住了，非要杨倩和他一起看。他一边指着页面，一边儿向杨倩解释：“你看这个，爸爸和儿子下象棋，爸爸很得意让儿子认输，结果，最后，爸爸要输了，儿子让爸爸认输，然后爸爸打儿子屁屁，哈哈哈，不讲理的爸爸。”一会儿，他又翻到了一页叫做代代相传，解释说：“妈妈，妈妈，这个，他们要照相结果把花盆打烂了，结果，曾祖父打了祖父一巴掌，祖父打了爸爸一巴掌，爸爸又打了儿子一巴掌，哈哈，当儿子怎么这么倒霉啊！”说完，小毛不笑了。 他继续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要生两个孩子，我会当个好爸爸，陪着他们玩，带他们打篮球，和他们下棋也不欺负他们。” “嗯，好孩子，你一定能当个好爸爸。”杨倩摸着小毛的头平静地说 小毛睡后，杨倩把MINNIE给的图片发给了张胜丰，请他帮自己买护肤品。张胜丰没有回，因为他还在睡觉，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的酒店里，身边躺着刘美华。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杨倩对此有些焦躁，以前张胜丰也有过这情况，一两天不回微信，她就会想他一定是太忙了，或者他喝醉了忘记回，反正她总能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原因打发自己。这一次，她没有帮他找原因，她几乎可以断定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那个女人，他不方便回。 又过了两天，张胜丰回电话了。说他受客户约请到美国考察，已经在洛杉矶了。因为不想用移动流量，关闭了漫游功能。刚刚装上新买的电话卡，所以才看到微信。他满口承诺，等回去时会在韩国转机，一定给她买。他态度诚恳，语气充满歉意，让杨倩无可挑剔。她甚至暗暗想“也许他就是去美国见客户了，根本就没和刘美华在一起”，她甚至为她过去几天对张胜丰的恶意猜想感到好笑和内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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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娇2018 2022-07-15 18:52:08 拜访，支持 ----------------------------- 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鼓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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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假期团聚4 真相大白 六月底，墨尔本已经是冬天。天气的脸变得更快了，早上起来还是阳光明媚，中午可能会下起冰雹，冰雹过后，彩虹又会出来。这样多变的天，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花草的热烈生长，红的花，绿的草犹如夏季一样长势喜人。 小毛放假了，张胜丰来了，杨倩准备好了。 如杨倩料想的那样，张胜丰放下行李，说他累了先睡会儿，就进了小毛的卧室。不如杨倩所料的是，张胜丰没有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显然，他把手机拿进了卧室。杨倩有些失望，因为想好的机会没有来。她琢磨着“他不会到哪里都拿着手机，看来是故意看着，怕我去翻，我就不信，这么多天你会时时拿着”。 当天晚上，下半夜，杨倩睡醒了，她听到隔壁小毛的房间里传出张胜丰均匀的呼噜声，她断定他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到了客厅，不出所料，张胜丰的手机正在客厅充电。她抓起手机，觉得很紧张，发现居然设了密码，不过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她了解他，密码是他的生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杨倩打开张胜丰的手机微信，有几百个好友。她按照事先预想的那样，从姓刘的开始查看，还真找到了刘美华的微信，微信名字不是刘美华，但是头像是。杨倩清楚地记得她的脸，刘美华的身份证照片，简历照片，她曾经看过一次又一次。微信的聊天内容已经被清空了，杨倩忙点开刘美华的朋友圈，她觉得手有些抖，心里盘算着，如果张胜丰出来了，她要说什么。不过，等她看刘美华的朋友圈的时候，她不再为万一张胜丰发现了该怎么办而紧张了，她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因为眼前的一张照片，一个卡通的大肚子，配的文字是：好吧，就听你的，就叫张景怡吧。张景昊，这是她给小毛起的名字，如今，这个‘景’字到按照他的要求用到了私生女的名字上。杨倩向下翻，是美国拉斯维加斯的酒店照片，再向下…… 杨倩明白了一切。她抓起自己的手机，拍照。一页页地翻，一张张地拍，最后，她还没有忘记拍了刘美华的微信号。拍完了，她走到沙发坐下，她感觉心好像要跳出来了，身体有些颤抖，接着，喉咙好像堵住了。这是她从未预想过的场景，从没想象过的事实。刘美华怀孕了，张胜丰带她去美国待产了，他们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刘美华买了大房子，也许是张胜丰出的钱，那是张胜丰和自己的钱。 杨倩回到她的房间，开着灯，毫无睡意。她意识到她的处境比她预想过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遭。她已经不能如两个月前那样，以为可以得过且过，以为这不过又是张胜丰的又一次烂桃花，以为离不离婚，什么时候离婚，这事儿的主动权在她手里。她的婚姻失控了，就好像一朵已经开败的花被张胜丰折断，随便丢到地上。原本，她以为，等拿到PR，她要骄傲地要求他离婚，然后，他会和以往那样求她不要离开他，然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坚持离婚，为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但是，接下来，如果他可以痛改前非，并且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澳洲，没准儿，她还能原谅他，他们也许可以重新开始。现在，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张胜丰，高估了他们的感情。她感觉她的心渐渐地向下沉，突然，不动了，堵在了那里，她大口的深呼吸，想要把沉积在胸腔的浊气呼出去，好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要以此来挽救自己的生命。终于，吸入的空气好像给她注入了活力，她开始思考。 对，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要表现出自己多么珍惜他，爱他，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愧疚，如果他还会愧疚的话。要买房子，虽然临时签证只能买新房，感觉很不划算，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划不划算的，她不买房子，张胜丰一定会把钱给刘美华花了，还要给小毛买教育基金。对，装作不知道这一切，事情会好办得多。 杨倩知道，这一夜，她别想睡了。她开始翻看她刚才拍下的刘美华的朋友圈。 六月，他和她去了美国，是去美国待产。 四月，她在晒她的大房子，产权名字是刘美华，面积是自己房子的二倍大。 三月，各种幸福地说有女儿好。 去年十二月，她怀孕了。 第二天，张胜丰带着小毛去附近的学校打篮球去了。杨倩在阳台喝茶，头晕晕的，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儿了，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她反复的想着刘美华的朋友圈，她突然间意识到她需要来自外界的能量，哪怕一点点儿也好。她拨通了赵珊的电话，电话接通。 “亲爱的，你还好吗？”赵珊问 “小三怀孕了，现在美国待产。”杨倩直奔主题 “啊？你怎么知道的？”赵珊问 “查了他微信，发现的”杨倩答 “这他妈的，太过分了”赵珊说过，停了一下又说：“你照几张和你老公一起的照片，床上的，发给我，再把她微信号也给我，我发给那女的。” “啊？不要吧，她会不会一生气把孩子给做了啊，我没想要她孩子命啊。”杨倩弱弱地说 “我到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气气她来着。太不要脸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当小三图点儿钱就算了么，还生了孩子，这是准备逼宫啦！”赵珊愤愤不平地说 赵珊听杨倩不说话，也许以为杨倩哭了，又安慰道：“亲爱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没事儿的，你那个男人这么混，不要也罢了。” “我没事儿，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杨倩说 “他哪天走？”赵珊说 “他这次只待这一周，说要赶回去参加展览。”杨倩答 “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别想太多了。这是他们两个的麻烦，不是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吃好睡好，等他走了，我们约。”赵珊继续安慰 挂了电话，杨倩仍然觉得孤独，觉得不知所措，但是，赵珊有一句话是对的“这是他们两个的麻烦，不是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胜丰的表现非常好。破天荒地帮杨倩收桌子，主动割草，带着小毛去公园跑步，陪着小毛打篮球。他没有如以往那样打着时差的名义晚睡晚起，他在的这几天，看起来完全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可是他所做的，并没有让杨倩觉得温暖，她把这一切理解为他的补偿作为。 还有两天，他就要回国了。这晚，杨倩又是半夜醒来，同样，她听到了隔壁张胜丰的呼噜声。 她起床，走到客厅，看到了他的手机。她还想再翻看一遍，更仔细些。这一次，她不像上次那样慌乱，她查看了他的邮件，翻看了他最近的微信聊天记录，还有刘美华最新的朋友圈动态，最后她没有忘记查一下他的照片薄，想试图找找看有没有他和刘美华的合影。照片薄里，她没有找到刘美华的任何一点儿痕迹，却意外发现了张胜丰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酒店的床上，张胜丰坐在床边儿，满脸通红，连额头和下巴也是通红，衣着整齐，手臂搂着一个女人，长款连衣裙，露着胳膊，胳膊上是张胜丰搂过来的手。长发，二十几岁，跪在床上。两人是全身照， 显然，照片是由别人照的。杨倩赶紧用张胜丰的微信把这张照片转发给自己，然后删除记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继续翻，她看到了张胜丰手机里有一张与自己手机里一模一样的照片，自己和一个供应商的合影。“这张照片是两天前张胜丰给照的，当时用的是我自己的手机啊，怎么跑到他的手机里了？”杨倩纳闷，仔细回想那天拍照的情景，然后，她翻翻自己的手机，没错，就是这张，用自己手机照的。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一切。为什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闺蜜的短信，为什么他总是微笑一下好像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原来，他一直都可以看到自己的短信，自己的照片。“不会连我的微信也能看到吧。”她再一次陷入紧张。 她想起了这次来澳洲之前，她用自己的苹果账户帮张胜丰激活了他新买的苹果手机，她不知道，原来同用一个账户的手机，可能共享一部分手机信息。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知道了一切。不知道哪儿来的灵感，杨倩马上打开了张胜丰手机上的查找我的IPHONE功能。然后，她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 杨倩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是个跳梁小丑，他不声不响的了解她的生活甚至是思想，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前几天，她还计划着装作不知道这一切去操控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今，之前所做的计划都泡汤了。 黎明，杨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荒郊野岭被狗咬了，她一直难过，她如此爱狗，从来不怕狗，她始终相信，因为她善良，狗是不会咬她的，可是今天，怎么被狗咬了？到底该去哪里扎疫苗呢? 她会不会因此疯了或者死了呢? 她醒了，打了个寒战，好冷啊。她走近小毛房间，想帮小毛打开电热毯。床上的小毛睡的正香，张胜丰也睡的很沉。就在她要走出小毛房间的时候，听到床上的张胜丰，嘿嘿的笑着说：怎么样，漂亮吧。扭头一看，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在做梦，听起来是一个美滋滋的好梦。 杨倩回到床上，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可以看到我的信息和照片，我却不可以看到他的信息和照片。”她上网查询，很快，她就弄明白了。原来是手机设置。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没文化真可怕，电子时代，不懂手机设置，都会吃亏。” 剩下的两天，张胜丰继续扮演好老公，好爸爸。杨倩则扮演着好妻子，好妈妈。他们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好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样，一人牵着小毛的一只手走，时不时，还把小毛拎起来，小毛则开心的哈哈大笑，叫着：“还要，还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就好像恋爱前相互爱慕却没有说穿的那种暧昧，又好像冰雹将来临前的那种宁静沉闷，两个人都知道，此时的岁月静好是装出来的，平静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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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扎心 张胜丰回国了，杨倩找了送机的车送走的，这次，他没有忘记任何一个包。 杨倩打印出她拍下的照片，是刘美华的朋友圈。她终于把他盼走了，她可以静下心，好好思考了。 刘美华是个爱展示生活的女人，她会在她的朋友圈里拍下她吃的大餐，她喝的酒，她得到的首饰，她床上男人的脚，甚至男人送给她的内衣。她会在图片下面配上简单的文字，来表达她的心情，或者炫耀她的幸福； 那双男人的脚的照片下面写着：我最踏实的时候就是听到你的呼噜声 两份牛排，两杯红酒下面写着：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 一条项链下面写着：我该怎样爱你，怎么也爱不够 一束大大的红色玫瑰花下面写着：爱你送的花，更爱送花的你 一套胸衣下面写着：看看，多实在的人，送的实在礼物 一摞人民币被铺成扇形，下面写着：你这个土豪男送礼就不能认真些吗 杨倩不禁佩服起刘美华，她简单的照片配的简单的几个字，怎么会不让这个简单的男人为之疯狂。杨倩了解他，知道他喜欢听什么，可是她从不说。刘美华也了解他，不仅知道他爱听什么，还说给他听。 再看看自己的朋友圈，干活，修东西，学做菜。 整齐的草地上，小毛站在垃圾箱里。为了把草踩地更结实，以便压出位置可以多装些花园垃圾，配的文字是：有这个小家伙帮我，干活也不觉得累。后面是个大大的笑脸。事实上，这不是全部的画面。被垃圾桶挡住的草地的边缘有一小块儿草还是长的，并没有割，好像故意留下来的。杨倩清楚地记得，她没有割，是因为那上面有一只死老鼠，已经腐烂的死老鼠。她觉得恶心，没有勇气去处理它。等花园收拾好后，她不得不处理这件事儿了。她劝说自己，这事儿只能自己弄，是啊，能找谁弄呢。以前抓了活老鼠，自己害怕，还是张胜丰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处理的。如今，只能自己处理。她按照自己心里计划的那样，带上口罩，又在花园手套外又带了一次性的塑胶手套，找了一套价格最便宜，而且已经有些破旧的扫把和撮子，扫进去，倒进了已经放好了很大的垃圾袋的垃圾箱里，她没有勇气系上垃圾袋，她又往袋子里面倒了一撮子土。顺手把扫把和撮子扔进了可回收垃圾箱。她如释重负。进屋洗手，编辑图片文字，发了这条朋友圈。 杨倩苦笑，真是奇怪，朋友圈里看到的都是些表示自己幸福的，开心的，积极生活的画面，她所发表的，也都是表示“累并幸福着”的心情，然而这个积极向上的图片后面，到底有怎样的幕后故事和无奈呢？只有自知。她不禁又想到了刘美华，她发表的这照片和文字背后，就真的只是幸福和感激吗？不，她看到的是她的小心机。 心理学这东西很奇怪。诸葛亮利用心理学吃准了曹操不敢出来迎战而实施草船借箭，又用心理学三气周瑜，先不管这故事是否真实，故事的逻辑却是合情合理。因为人心看不透，所以就有人会玩弄人心。远的不说，就连小毛这小东西都懂得心理学的厉害。就在前两天，他学会了一个新单词，Psychology. 杨倩觉得近日似乎忽略了小毛，便想表示补偿，她对小毛说：“妈妈抱抱你吧。” 杨倩觉得一抱洗冤仇，之前，小毛哭了，受委屈了，害怕了，被自己骂了，她都会及时的抱一抱，小毛呢，很快就会屁颠儿屁颠儿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可是这一次，小毛躲开了，说：“不让抱。” 杨倩故意装作出生气的样子说：“不给抱就不抱，以后再也不抱你了。” 小毛笑嘻嘻地说：“用PSYCHOLOGY也没用，你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给你抱。” 杨倩被小毛的话给逗笑了。 再往后翻，图片上是马桶水箱的内部结构。马桶漏水，水管工说了上门就两百块，要等一两天才有时间，并且建议她自己去买配件更换，水管工人很好，非常详细的描述了她需要买哪种配件，螺丝尺寸要怎样匹配，甚至告诉她要怎样取出坏的配件，配的文字是：女汉子是这样练成的。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做事情，自己解决问题，不管是女人的事儿，还是男人的活儿，她都会尝试。可是，她的心情并没有写出来的那么开心，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小鸟依人，有哪个女人愿意当女汉子呢？” 刘美华的朋友圈里还转发了好多个链接，链接的标题有励志的，有愤怒食品安全的，还有比较显眼的是什么：生女儿的有福了，还有“男孩是建设银行，女孩是招商银行”还有“爱一个人，就给她生一个女儿”。根据种种的这些，杨倩猜想她怀的是女儿。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些轻松。她知道张胜丰喜欢儿子，在她怀孕的时候，张胜丰曾经半开玩笑的和她说：“哎呀，如果我们生了女儿，我这么辛苦赚的钱不都成了别的小子的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杨倩在听缓解情绪的音频，静心系列的，这是她找到的可以让她安眠的好办法。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了，她抓起手机查看，是好友叶子。叶子曾经是杨倩的闺蜜，她们曾经无话不谈，遇到困扰时相互扶持，可是自从杨倩到了澳洲，联系越来越少，互动越来越少，最后发展到了有事儿联系，回国联系。杨倩知道她们曾经的友情并没有变，但是关系的亲密程度却变了。对于张胜丰的事儿，杨倩并没有告诉叶子。 手机上显示，叶子发来的是一段视频，杨倩还没有来得及打开视频，下面又是一条消息：“你老公上电视啦，最近成名人了，杂志也报，电视也访的，公司要上市啊？” 关于这些新闻，杨倩一概不知，张胜丰没有告诉过她。她没有回消息，先是点视频，可是那视频转啊转的，就是打不开，网络信号不好。 她回：“我不知道啊，视频打不开，什么杂志啊？” “我找找啊，你等我把这视频压缩了发你邮箱啊。”叶子回 虽然关系渐远了，叶子为了杨倩还是不辞辛苦。此时的杨倩已经毫无睡意，那个静心音频也关了，她根本不想睡了。 十几分钟后，邮件进来了。杨倩打开电脑，以便屏幕更大一些。邮件里，不止有电视的采访视频，还有几张杂志的照片。她先是几乎一目十行的看过那几张照片，大致讲的是张胜丰如何从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艰苦奋斗，然后发展成如此规模的集团公司董事长的。里面的一句话格外的引起了杨倩的注意：“创业之初，父母，哥哥，姐姐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们都把家里仅有的积蓄拿给我，支持我。还有公司的同事，我非常感谢他们对我公司和我个人的支持，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感谢父母，感谢哥姐，还有同事，就是没有杨倩，他提都没有提到他的太太。就好像他从不曾有过这个支持他的女人，就好像他忘记了她曾经为他公司发展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或者，他故意在隐瞒，隐瞒他已经结婚的事实。还没准儿，他在顾及刘美华的心情。反正，自己不在他的故事里。 杨倩觉得胸口有点儿闷，她点开了那个视频。屏幕上的张胜丰西装革履，看起来仍然是温厚老实。他向来不善言辞。今天，他给主持人讲了一个小故事。创业之初，没钱，有一次出差去拜访一个大客户。虽然经济紧张，为了给客户留下好印象以展示公司实力，他还是定了五星级的酒店。等结账时，发现有六瓶矿泉水的费用，每瓶15元，他觉得奇怪，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摆在酒店的每天两瓶的小小的矿泉水是进口的，是要收费的。他觉得好心疼这个钱啊，早知道收费就不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喝。 小小的一个故事，把曾经的窘迫描述的如此真实，更凸显了现有的成就。真是奇怪，成功人士的糗事在成功之后去回忆，去公开，就好像是英雄事迹。如果没有成功，这些事儿，想必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愿告诉任何人。杨倩知道他说的是真实的故事，那酒店，是她帮他定的，用的自己公司与酒店的合同价，差不多六折的价格。关于那几瓶水，张胜丰付了房费就马上打电话给杨倩，告诉她说，他喝了几瓶不该喝的水，很是心疼这不该花的钱。此时，杨倩想，得这件事儿，今天这是在忆苦思甜，你还记得这件事儿后，你马上打电话的我吗？ 杨倩想起了张胜丰的几句话。 “倩，这个单子要是能拿下来，你就是我公司最大的功臣。” “真的吗？你再说一遍，Keith打电话告诉你，他会把他的单子给我们做？” 张胜丰激动的言语似乎仍然回荡在杨倩耳边。 刚创业时，张胜丰意外得知一个澳洲客户将会有大量的矿砂运往中国，正在找寻代理。当张胜丰打电话给此公司驻香港办负责人KEITH的时候，对方告知，已经找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生意场中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基本上就是“不和你谈了，再见”，明确的拒绝。当张胜丰沮丧地告诉杨倩他错过了一个会改变他公司命运的大单时，杨倩主动提出自己帮他再试试。 “Hi, Keith你好，我是AUDREY, 张先生的助理。”杨倩拨通KEITH的电话，用流利的英语沟通 “AUDREY你好，我已经与他说过了，我们已经选好了代理，以后有机会再与你们合作吧。”KEITH给了杨倩同样的回答 “是的，他有告诉我。既然以后我们也许有机会合作，您看，我们过去香港拜访您好吗？ 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只是见个面认识一下。”杨倩说 “我们明天要去上海，不在香港。”KEITH答 “哦，没关系，那我们去上海与您见个面怎么样？也许以后会有合作机会呢，您公司也可以多个选择。”杨倩问。她听出了对方的拒绝，但是她已经做了几年的市场销售工作，虽然对方拒绝了，她仍然在争取，万一成功了呢？ “我们明天的计划都安排满了，也许，只有下午四点到五点可以见你们。”KEITH答 “没问题，那么就这个时间。”杨倩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第二天，他们在客户居住的酒店大堂见面，一个小时后，客户接受了他们的晚饭约请。晚饭的气氛是愉悦的，他们很少谈及业务合作，只是交换了对这个行业前景的看法，多数时间都是闲聊。当KEITH谈到他刚刚到香港半年的时候，杨倩问： “您对香港的生活习惯吗？” “正在习惯中，香港比较拥挤，不过我还是保持着在澳洲的习惯。在家的时候，弹弹钢琴，周末的时候常出去打高尔夫球。”KEITH答 “那真是太好了。你会弹钢琴？”杨倩很吃惊地问 “哦，是的，弹琴会让我心情放松。你弹钢琴吗？”KEITH问 “没有，我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钢琴，更请不起老师。”杨倩有点失望地答 “哦，那你真幸福，多了很多玩的时间。”KEITH说 “是是是！”杨倩被KEITH的回答引得咯咯笑 “你有打高尔夫球吗？”KEITH问 “没有，在中国，高尔夫球是贵族运动，我只是个打工的，负担不起。张先生会打，如果你们打球，我可以负责跟在后面倒水。”杨倩玩笑着说 晚饭后，张胜丰与杨倩送KEITH和他的助理回了酒店，然后他们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张胜丰有些紧张，有些患得患失，他不知道下午他的表现如何，有没有机会从竞争对手的嘴巴里，夺出这块肥肉。夜色中，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杨倩，这个单子要是能拿下来，你就是我公司最大的功臣。”张胜丰说 躺在另一张床上，已经迷迷糊糊的杨倩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她累了，早上四点多她就起床赶飞机了，此时的她不想张嘴说话，她“嗯”的回了一声，进入梦乡 第二天，当杨倩接到KEITH的电话时，她刚刚从机场回到自己公司。电话的那头，KEITH说：“AUDREY, 我决定把我的单子给你们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操作好我的货，我相信你。”等杨倩打电话给张胜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张胜丰激动地问：“真的吗？你再说一遍，Keith打电话告诉你，他会把他的单子给我们做？” 从此，张胜丰挖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改变他公司命运的第一桶金。 杨倩觉得不知所措。一会儿，她觉得心好像缩成了一团，有点儿激动吗？还是有点儿难过？她也不知道。很快，她觉得自己很冷。从骨头里往外冷。她缓缓走近厨房，她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喝过茶后，她无法入眠。越想越多，好像大脑根本就不想停下来休息。她的思绪里，有对张胜丰的哀怨，有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有对过去自己的怜悯，有对小毛的歉意，还有，渐渐生出的丝丝恨意。她觉得，她要帮助自己，而且很快，她就有了办法。 |
| 这种压抑的日子没完没了，男主啊，你去哪里打酱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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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斗小三 第二天，杨倩到网上买了一个微信号，在她闲置不用的旧手机上登录。她去网上随便找了一张帅哥的相片，全身照，看不清头面，从穿着和身高来看非常帅气潇洒，她把照片放到微信里当头像。当她准备好这一切，她突然为她将进行的卑鄙行为感到羞耻，她停了下来，双手捧着茶杯，烫烫的水杯温暖着她冰凉的双手。 她听到另一个她在劝自己：“不反击，如何生存呢，战争早就开始了。” “是他们卑鄙在先，你只是在自我防卫。” “说什么婚外情不怪小三，只怪男人，狗屁，这种事儿缺一不可。” “还记得那个破锅盖理论吗？有人抢了你的破锅盖，你就应该用那个破锅盖把她打跑。” 她辩驳：“一切都会有老天安排吧，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我是好人，老天就会给我好报” “如果他们真心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大方的成全呢？既然能被抢走，说明本就不是自己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背叛了，还留着他做什么，被人接盘了，岂不是对自己的成全吗？” 另一个她说：“如果那个女人是什么善类，她就不会做这种选择。” “这男人做这一切的时候，何曾想过你的感受，就算他伤心了，也不是为你伤的心，他活该。” “对待恶人，就要以恶治恶，否则你只会成为对方口里的牺牲品。” “你需要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取是舍，而不是让别人决定你的生活，你要保障自己和孩子将来的生活。” “你已经不在他的心里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你会一点点儿的失去更多，更多，不止是钱，还有你的生活，也许还有PR，甚至还有孩子，别忘了上次你和他闹离婚的时候，他就大言不惭的和你谈孩子抚养权，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抚养权，孩子他养过吗，带过吗，爱过吗？人善被人欺，你懂得的，你不抵抗，他以为你怕离开他。” 终于，另一个她胜利了。她决定按照她说的去做。此时的她，不像是个即将被婚姻抛弃的哀怨妇人，却好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如临大敌。 杨倩把买来的微信号名字改为：爱华。然后爱华与杨倩有了如下互动，随后，这些谈话，变成了手机截屏，存入了照片档案。 爱华：在？ 杨倩：？ 爱华：我和她说了，她不肯，让我等她两年 杨倩：等蹭到我的绿卡吗？还是等她捞饱了？ 爱华：她觉得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杨倩：那你没戏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放着大款不要，她要你？你除了年轻点儿帅点儿还有啥？ 爱华：我给她你男人给不了的，她说和你男人在一起，她都要装，你懂的 杨倩：真他妈不要脸，我男人没那么差，要装也是她目的不纯 爱华：我告诉你这些，你不生气？ 杨倩：这是你们三个的狗血事儿，不关我事儿，只要那孩子不是我老公的，你们爱怎么扯就怎么扯 爱华：我不确定 杨倩：上次你告诉我确定的啊，到底是不是啊？ 爱华：她说是，我算日子觉得也应该是，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打算离开你老公了，又觉得可能不是 杨倩：你当我老公傻，你会算，他不会算啊，是不是这贱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啊？你窝囊死算了 爱华：我不是来找骂的，是想请你帮我 杨倩：怎么帮？ 爱华：告诉你老公，我和她的事儿 杨倩：证据呢？照片，录像？ 爱华：发过来一张手机截屏，头像一个是他，一个是刘美华，内容如下 爱华：我想你，我离不开你，你回来就马上和他分了吧 毛毛虫：亲爱的，我也想你，我一回去就找机会约你 爱华：之前我们说好的，房子弄好你就跟我走，自从你去了美国，我总担心你会和他过 毛毛虫：你不是也希望我们的孩子在美国生吗？你再等我两年 爱华：你确定孩子是我的吗？ 毛毛虫：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生气了，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我牺牲了我自己，你还总怀疑我，一个生气的表情 爱华： 对不起亲爱的，可是我等不了两年，太久了，我要你现在就回来行吗？我发誓，我一定努力给孩子最好的 毛毛虫：你不明白吗？你永远也给不了我，他能给我们的那么多，再给我两年，然后我和你走，我爱你，爱心 爱华： 你再不回来，我要疯了，晚上不能睡觉满脑子都是你 毛毛虫：呆瓜，我爱你，为了我们孩子，你再忍忍，我想你。想你亲吻我的每一寸，想到你，我就软绵绵了，我想要你，等我回去。红唇 杨倩：照片，录像？ 爱华：太隐私了，不能给你 杨倩：你是让我把这截图给我老公吗？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张你们的亲密照 爱华：他认识我，照片不能给你 杨倩：那我帮不了你，我说了，我老公也不会信。你自己找他说吧 爱华：我找他，她就不会再理我了 杨倩：你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如果我男人不要她，她还能找谁？你到底怕她什么？ 爱华：你老公给她那么多，又送她去美国生孩子，你就不生气？ 杨倩：还是那句话，只要孩子不是我老公的，我无所谓。我老公电话13860000000，你自己联系，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紧接着，杨倩将爱华发来的微信聊天记录一一截屏，发给好友MINNIE，询问MINNIE她该怎么办，MINNIE的回复很是简洁：1 健身保养好好对自己 2 如果还爱老 公就忘了过去好好对他3 一定装作不知道 4多催他来这里与他培养感情，心里有你就不会装别人 然后，这个对话也变成了手机截屏，被存入照片。 一张张手机截屏，变成一张张照片出现在杨倩的照片薄里。她知道，张胜丰的手机里，也会同时出现这些照片，很快，他就会看到，他就会去联想，他就会痛心，而这一切，并不怪自己，他在品尝他亲自种下的苦果。 正如杨倩所想的，不久，张胜丰就看到了杨倩的照片。他反反复复的翻看这几张手机截屏，去拼凑背后的故事，他试着放大爱华的头像，可是太小了，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是一个很年轻且俊美的男生。 他心里疑惑：“刘美华还有一个男朋友？” “不”。他很快否定了自己，“她和我在一起是那么热情，她口口声声说爱我，还说活了这二十几年，好像就是为了等我”。 然后，他试着劝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又一个声音在说： “她毕竟不是处女，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钱，为了得到房子吗？” “杨倩并不知道我能看到她的照片，那么，一定是有这么一个人”。 “难道，这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我们的第一次，是她主动让我送她回家，她那么主动，这么轻浮的女人。” 想到这些，他觉得不知所措。渐渐的，他的多疑占了上风，他基本已经认定了他被刘美华欺骗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欺骗过，欺骗了这么久。他真想马上给杨倩打电话，去要那个男人的微信号或者电话号码，然后，找他问清楚。可是，他不能这儿做。他只能一个人暗暗地猜想。 曾经，他多期盼这个孩子，对刘美华，他也付出了全部真情啊。他的确没有想过为她闹离婚，可是他想过，要用自己的财富和温情去补偿她，他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绝不会如以往对杨倩那样再去朝三暮四。他甚至想过，既然杨倩已经知情，如果她不依不饶要求离婚，那就离婚好了。反正，他没有计划PR之后过去澳洲定居。刘美华，这个女人太温柔了，她性感，善解人意，慢条斯理。她从不抱怨他多晚回家，从不给他打连环电话，有时候，她嘟起嘴，好像生气了，只要自己吻她一下就可以把她哄的开开心心。她和他说话从来都是娇滴滴的，她年轻热情，和她在一起，他觉得他年轻了十岁。再说了，大好的事业前景，养了十几年的人脉，哪能那么轻易放弃呢。 现在，他开始一点点儿的记起了杨倩的好。 他想起了杨倩的善良。小毛刚生没多久，有那么一阵子，每天会有一只老鼠从窗户爬上来，然后跳进他们的家，抓也抓不着，打也打不着。张胜丰去楼下的杂货店买了一张老鼠贴，心里计划着在旁边放上食物，老鼠就会被粘在那个帖子上，根本别想跑。杨倩看到了，不让用。说什么黏住了，这样扔进垃圾桶，等于把它活活饿死或者是被垃圾活埋，太残忍了。她非要买个抓老鼠的笼子，说要活捉，然后再拿远点儿，放了。杂货店还没有笼子，说要上网买。为此，张胜丰觉得杨倩简直不可理喻，他心想“老鼠是四害，为什么不能灭，还想活捉后放了，妇人心思啊。”不过本着懒得和她吵的大气，他没有和她争论，心里对此却很抵触。现在，他又记起了这件事儿，并从此，看到了杨倩的善良。她尊重生命，即使是恼人的老鼠，也不愿伤害。 他还想起了一件曾经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刚结婚那年元旦，张胜丰去商场给杨倩买了一件皮草送给杨倩当新年礼物，狐狸毛皮的，价值不菲。过了很久也不见杨倩穿，在张胜丰的追问下，杨倩终于坦白了，她拿去退了。说什么她拒绝皮草，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还说什么狐狸是有灵性的动物，她怎么努力劝自己，也不想穿这件衣服，想着放那也浪费，就拿去退了。为此，张胜丰很是生气。那是他送她的礼物，她给退了。又不是因为他要买，那只狐狸才被杀的，是已经做成了衣物，他才去买的。时间顺序就不对。他甚至暗下决心“再也不给她买衣服了。简直是不识好人心，不解风情”。刘美华和杨倩不同，他带她去买皮草，买了一件，她还要买另一件。她嗲嗲地说：“我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你看，给你朋友看，给你赚足面子。”她常常会穿着他给她买的衣服啊，睡衣啊，内衣啊，带着他给她买的首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常说着“你真会买衣服，我就喜欢穿你给我买的衣服。”为此，他曾经很得意。 今天，现在，他想起了杨倩的好，杨倩的善良。 当年，她跟着他坐公车到海边散步，等要返回时，末班车已经开走了。为了省钱，他们没舍得打车，而是走了很远的路，到了另一个大公车站去坐另一班公车，因为那班公车的末班车时间比较晚。第二天晚上约会时，他看到了杨倩的脚被磨出的一个大水泡。可是，她没有撒娇，没有抱怨，她接受着他给她的一切。 那一年，他的事业遇到瓶颈，她对他说：“没关系，我的工资够供我们两个花了，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个时候，张胜丰看着杨倩摇晃着脑袋的样子，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可爱。他感激她的鼓励，他欣赏她的工作能力，他爱慕她的美色，那个时候，他把她的不拘小节看成是大气，把她的勤俭节约看成是体贴，把她的温顺善良看成是高尚的品质。 这些看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儿的，他也不知道，好像是，自从她生了孩子，自从她胖了五公斤，自从她唠唠叨叨的抱怨他不陪孩子玩，自从她在半夜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催自己快点儿回家，自从自己的工作越来越顺风顺水，自从自己见过更多风情万种的女人。 他忘记了八年前的他曾经下过的决心，发过的誓言。现在，他想起了这一切。此时，他十分肯定杨倩比刘美华好。她对自己绝对忠诚，绝对真实。如果非让他选一个，他选杨倩。 他拿起电话，给杨倩拨打视频电话。尽管他知道，这个时间，小毛还没有放学，他要找杨倩，不是找小毛。他下决心，只要杨倩可以原谅他，只要她不想离婚，他愿意补偿她，要给她更多，更多。 接下来的几天，张胜丰每天都会微信视频找小毛，然后对杨倩嘘寒问暖。他暗下决心，以后要对这个女人好，只要她能原谅自己。他甚至有些希望，刘美华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这样，事情就不会更复杂。杨倩就更可能会原谅他。 那段时间，杨倩觉得，他好像变回到了八年前，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对于张盛丰的热情，杨倩也热情的回复。她会向他表达自己多么期待他的电话，这个家多么需要他，儿子多么经常地说想爸爸。 渐渐的，杨倩早已经没有了刚做坏事时的忐忑与不安，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还击的胜果，接受着张胜丰每天的关心，不失时机地向他述说工作的辛苦与孩子每天的进步，她期盼着哪一天他再次良心发现，给她一笔补偿性汇款。她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像她还如往常一样爱着那个男人，原谅他的背叛和所有错误，就像妈妈会原谅孩子那样，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会永远接纳他。 |
| 大戏开场，为了渣男的明争暗斗来了 |
| 一个普通的家庭伦理故事，被几个平凡人演绎成了一部悬疑剧，直到最后，大BOSS才出场，狗血的生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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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私家侦探 这天早上，杨倩在网上查询到了几家律师事务所的联系方式。她一一拨通电话去咨询。 第一位律师答：“你老公都送出去了，根据合同法，行为已经成立了，你要不回来的。” 杨倩说：“哦，好吧，谢谢。” 第二位律师答：“我们公司咨询这些业务是要先付咨询费的，两千块半年。” 杨倩答：“哦，我考虑下，谢谢。” 第三位律师说：“如果你有证据证明你老公出资给小三买了房子，你是有权利向第三者要回的。” 杨倩问：“哪些证据可以证明呢？照片？银行转账记录？” 对方答：“更详细的，我们需要付费咨询，一千块一小时。” 杨倩回：“哦，那我考虑一下再回您，谢谢。” 求人不如求己，杨倩上网查询“老公送小三的财物是否可以要回”，可爱的百度啊，各种案例证实了第三位律师说的很靠谱，问题是，她只是自己怀疑张胜丰给刘美华买了房子，却没有任何证据。 她拨通了第四位律师的电话。 听完杨倩的大概阐述，第四位律师说：“如果证据充分，根据法律，你是可以要回的，但是实际操作中，取证非常难。要有证据证明他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还要证明是你老公出资买了房子，如果 房子写的女的名字，你可以追讨的是你老公的出资款，不是房子。” “律师可以帮忙取证吗？”杨倩问 “关于他们之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您需要自己取证。还要有证据证明是你老公出的钱。我们可以做的是，立案之后，我们可以请求法院调查你老公的银行帐号，前提是，您需要提供他的银行帐号。” 律师很专业地回答 挂了电话，杨倩做了总结“只能自己找证据。” 她拨通了赵珊的电话，问她是否认识私家侦探，答案否。赵珊建议她问问LUCY，说她的人脉广。杨倩又拨通了LUCY的电话，坦言自己要查出关于小三的一切，得到的答案也是不认识。LUCY对杨倩深表同情，并安慰杨倩一定要想得开，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对于LUCY的安慰，杨倩很感激，内心里，觉得与她更亲近了。 杨倩再次上网查询，经过反复比对，最终选了一家叫做太空龙的私家侦探。他们有每周更新的微博，里面是丰富的法律内容，看起来非常专业的经典案例。再搜搜，还有网友推荐这家，更给杨倩添了几分信心。 打电话过去，先是一个女的，声音很甜美，听起来很年轻，说：“哦，婚外情取证，我帮您转我们郭探长，他做这方面比较多。” 一会儿的电话背景音乐后，一个男的问：“您是打算婚外情取证啊，我能不能问下，您的目的是离婚还是不离婚？” “离婚。”杨倩脱口而出 “哦，如果要离婚呢，证据啊，光是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怕是不够啊，前两个月，我们做了一个案子，最初只是提供了照片，法庭不认可，后来还是做了同居的取证才办成了。”对方说 “什么是同居的取证啊？”杨倩问 “我们上次做的是证明他们男女是同居关系，我们在女方家外面安装了摄像头，可以连续拍摄的，至少一个星期，都能拍到男的每天晚上去女的家，早上才出来。这样子，法庭就采信了。”对方说 “他进女的家，也不能证明就是男女关系啊。”杨倩说 “这样每天晚上进，早上出，可以的。”对方说 “你们可以拍到室内的吗？我看网上有的说可以拍到室内的场景。”杨倩问 “那不能，我做不到的绝对不承诺你，室外的可以。”对方说 “哦，那我考虑下先。”杨倩答 挂了电话，杨倩反复掂量，越发觉得这个私家侦探不仅靠谱，而且经验充足，对方没有满口承诺什么都能办，也没有劝说和催促自己，怎么想都不像骗子。 第二天，杨倩按照要求，转了定金一万到私家侦探的银行帐号，双方协议拿到证据付另一半尾款。按照要求，杨倩向私家侦探提供了张胜丰的电话号码和公司地址，以方便跟踪。因为刘美华在晒房产证的时候抹去了楼号和门牌号，私家侦探需要跟踪张胜丰找到刘美华的家，然后才能安装摄像头。除了摄像，私家侦探还承诺会全天跟踪，争取能在机场，拍到张胜丰去接刘美华抱孩子归来的照片。 这天清晨，送了小毛上学，杨倩与MINNIE在公园碰面。这个建议是MINNIE提出来的，早晨空气好，公园环境好，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还可以愉悦心情，和朋友一起跑步走路，又不会无聊。两人在公园边走边谈。杨倩毫无隐瞒地把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告诉了MINNIE。 MINNIE对此没有评价，只是问了句：“如果有一天，他去做了DNA，发现孩子是他的，那他会不会怀疑你在故意骗他？” “我又没有告诉他什么，是他自己看了我的照片，自己想出来的。即使孩子是他的，以他多疑的性格，也会在心里怀疑小三的忠诚，这本来就是他最担心的。”杨倩说 MINNIE没有说话 “你知道疑人偷斧的故事吗？一个人一旦怀疑什么，慢慢地就会认为这是真的。”杨倩接着说 “不知道哎。”MINNIE笑答 “那我给你讲哈……”两人有说有笑，一个小时后，各回各家。 张胜丰每天都会有微信视频找小毛，与小毛讲过后，再和杨倩讲几句，偶尔还会说上一句“很想你们”。杨倩知道，张胜丰向来不善于甜言蜜语，他说了，就一定是他真的想了。不由得，杨倩心生甜蜜。 这天，郭探长通过微信语音打来电话。 “陈小姐，我们跟踪了他一个星期啦，他住的小区啊是建成物业，管理非常严密，保安不让外人进入啊，我们为了进去，谎称看房子，跟了房屋中介的一起进去，可是保安都是在后面跟着的。”郭探长开门见山。至于所说的陈小姐，是当初杨倩留了个心眼儿，告知的谎称。就连汇款，杨倩也是用了母亲的帐号。 “那要怎么办啊？”杨倩问 “我觉得啊，我们可能要在那里租个房子，才能进去。然后，再找机会在那女的家门口安装摄像头。我问过了，这栋楼的房租一个月要八千块，一般一次性要交三个月房租，还有一个月押金。我觉得三个月够用了，你看怎么样？”郭探长说 听到这，杨倩觉得不对劲了。她告诉自己，她上当了，受骗了。骗子正在想办法骗她更多钱。 “我没有钱了，那男的已经断了我生活费了。”说着，杨倩毫不掩饰的哭了，或者说她故意哭了，目的是想让这位“私家侦探”了解，自己已经很惨了，不要再打自己的主意了。 “要么你再考虑一下吧，这样子，这个小区装不了啊。”郭探长说 挂了电话，杨倩觉得阵阵恐惧。 郭探长发过来了几张照片，一张是张胜丰一个人在公司前下车，一张是张胜丰和刘美华近三个月的出入境记录，一张是张胜丰的车子驶入刘美华居住的小区。 杨倩看到，心里疑惑，看起来，他们的确跟拍了，转念又一想，不对，绝对不能再付钱了。 杨倩回：还有更多吗？ 郭探长回：这些够了，没有了 杨倩回：既然不能装摄像头，那我付的定金都转成跟拍照片吧，可以吧？ 郭探长回：我们跟拍一天，要租车，要有摄像，一天三千块成本呢。不跟个十天半个月的，拍不到你要的东西啊，要不您再付五千块，等我们交了照片，您再付余款，怎么样？ 话已至此，杨倩已经断定自己受骗了。她在心中祈祷，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因此再生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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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七月底的这天，杨倩觉得很奇怪，已经几天了，张胜丰没有打来电话，甚至也没有文字问候。 “难道，他去美国了？” 她打开自己手机的“查找我的IPHONE”功能，准确定位到他在美国。 “这么说，她要生了，或者已经生了。” 突然，她如梦初醒。上个月她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张胜丰的几句关怀，几句甜言蜜语又让她如此沉迷？他已经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她竟然忘了，他已经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她对他的回应本来只是缓兵之计，本来只是想欺骗他，结果，骗着骗着，连自己也相信了，以为她用心计得来的温存都是真的。她多么卑微啊。曾经那么坚定地以为，只要他再和任何女人纠缠不清，必须离婚。难道忘了吗？认清事实的时候到了，她该好好安排她的生活和财务了。她深知她该如何选择，可是，真的能做到知行合一吗？ 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眼前的自己，竟然想放弃一段痛苦的婚姻都难以做到。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伤害她的从来就不是张胜丰，而是她自己。 “我原谅他的第一次出轨，我接受他空虚时，分享过来的一点点的关爱，我为他给的那一点点儿本来就属于我的金钱感恩戴德，偷偷开心，我被这个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给了他一次次的机会，伤害自己，我将自己的底线降得低之又低。醒醒吧，是时候面对现实了。”杨倩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开始极度否定自己，讨厌自己，为她的懦弱感到惭愧和痛苦。就像MINNIE说的，战争早就开始了，不管她是否抵抗，都是你死我活。然而，这个时候，她能做什么呢？就算想用眼泪换取同情和怜悯，他都看不到。她觉得她无计可施了。最后，她暗下决心，买房子，什么样的房子都行。要快，趁他还没有完全厌弃她。只有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他付款过来。就算有一天卖掉了，剩下的首付同样是一大笔钱，也许，还有增值。 接下来，杨倩每天晚上翻看“查找我的IPHONE”，直到两周后，她发现张胜丰回国了。 第二天中午，张胜丰打来电话。杨倩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打电话，也不回微信。张胜丰说：“出差了，没有网络。不方便。” “现在澳洲政府又计划要进一步提高海外人士购房的印花税，我想趁没实施新政前，买套投资房。” “你自己看吧？买新房不划算吧？等拿到PR买二手房得了？”张胜丰答 “新房买个townhouse吧, 咱儿子初中要到其他区上学，我打算在那附近看看，学区房，又是好区，只可能升值，等他上初中了，自己住。要不然，现在住的地方太远了，每天路上要浪费很多时间。 杨倩把她早已想好的理由一一说给张胜丰听 “那你看吧。”张胜丰答应了 张胜丰心里很纠结。每天回到家，刘美华产房生产的那一幕就好像影片一样循环在他脑里播放。她握着他的手，说“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同样心痛。这是他第一次陪产，杨倩生小毛的时候是剖腹产，那时他只是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过后，只有喜悦，他没有看到杨倩流的血，也体会不到杨倩的疼，只知道生了个胖儿子，母子平安。而这一次，他从早到晚陪在刘美华身边，看到她的痛苦，听到她的喊叫，忘不了她满脸汗水，对自己说“我爱你”，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柔情。他沉思，“难道这一切会假吗？” 一个月后，刘美华回国了。张胜丰没有去美国接，只是去当地机场，将母女接回。 又是几天后，办公室里，张胜丰刚刚挂了杨倩电话，就有同事送进来了一个快递。他漫不经心地拆开快递，以为是什么业务文件，直到他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他与刘美华的照片，机场里两个人相拥的，停车场张胜丰搂着她上车的，有远有近，却都能看清两人面目。不久，张胜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男人说：“我们收到委托人的委托，要你和这女人在一起的证据。我们不想得罪您，如果您出两万块，我们可以不把这些东西给委托人。” 张胜丰知道他被敲诈了。“委托人？要证据？杨倩！是杨倩！除了她，还能有谁！”张胜丰心里狠狠的念着。他已经断定，是杨倩，杨倩做的这一切。她一边儿和自己谈情说爱，甚至同意PR后再生一个孩子的建议，一边儿委托私家侦探调查他。他从来不知道杨倩有如此心计，竟然会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很生气，心里狠狠想着“她到底要干什么，这个女人，最毒不过妇人心。” 至此，他过去几个月对杨倩的所剩的好感，依赖，愧疚，还有仅余的一丝爱恋全部消失殆尽了。 晚上，张胜丰下了班，就回到刘美华的家。张胜丰抱着孩子，嘴巴里碎碎念着：“今天宝宝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喝奶啊？宝贝最乖啦，是不是？”，眼睛里端详着宝宝的长相，心里想“长得的确不像我，也不像她妈妈。”想着想着，他觉得心情沉重，便把孩子放到床上，喊刘美华过去看着，自己到沙发玩手机。 第二天，办公室里，张胜丰在网上银行给那所谓私家侦探转了两万块钱，并暗下决心“如果他再来敲诈，就报警。”他问清楚了做亲子鉴定所需的样本，然后在心里悄悄地计划着。 此时，杨倩正奔波在看房的路上。话说房屋中介真是厉害，总是能把房子照片展现地看似并无缺点。 等你开了半小时的车，赶过去实地看房时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个房子比马路还低，在杨倩看来，这可是风水大忌，绝对不能接受。 赶去另一处，地势还不错，采光差了点儿，因为北边是墙，再看看户型图，厕所在房屋正中，又犯了风水大忌，不能要。 再看一个，地势好，采光好，要价两百万。 “一个TOWNHOUSE，就三百平的地，凭什么要两百万啊，都能买一栋HOUSE的价格了”杨倩心里暗想，走出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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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个看地，一个鉴定孩子 两个星期过去了，正值九月，墨尔本已是春暖花开。街道上，盛开的樱花随处可见，樱花树下满是花瓣，微风一吹，轻轻飘散，飘荡在黑色的板油路上好像一副水墨画。玉兰花也开了，大朵的花瓣洋溢着春天的热情。风信子一簇一簇的，用鲜艳的颜色点缀着主人家的花园。风很大，却不冷。 杨倩没有看到心仪的房子。最后，她决定去看地，她心里盘算着“无权买二手房了，买新房性价比又太低，买地建房也不错，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户型，房子全新，价格也会比买房好很多，一定会操心，就当积累经验吧，没准儿以后还能以此为生呢。” 星期六，杨倩带着小毛赶场似的一处处看房。赶到这块儿地的时候，迟到了5分钟，大片的草地上空无一人，只见一条条彩绳分割围起来的空地，每块地上扎了一个牌子，写了一个号码。这么说中介已经离开了。既然来都来了，不能白来，杨倩牵着小毛打算四处看看，先看看哪块地的朝向和位置最好，回去再给中介打电话询价。走着，走着，一台车停在杨倩不远处，车上走下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西装革履，褐色短发，他摘掉墨镜，露出大而有神的双眼。 他走向杨倩，问：“Can I help you?我能帮你吗？” （后面都是英文对话，为了方便读者，都写成汉语） “我想过来看地，可是迟到了，中介已经走了，我想四处看看，可以吗？”杨倩答 “这块地的卖家是我父母，你需要我带你四处看看吗？”那人问 “那样最好了。”杨倩答 “请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资料。”那人说后，走回到车边，打开车门，拿了一叠资料 “我叫TONY, 很高兴认识你。”那人返回再见杨倩时，满是热情，面带微笑，伸出手自我介绍 “我叫Audrey, 很高兴认识你。”杨倩说着也要伸出手，才发现她右手帮小毛拿着的巧克力已经化了，满手黏黏并且黑乎乎，她很是尴尬，慌忙缩了回去，又伸出左手，那人笑着很配合的也换了左手。握手完毕，杨倩发现旁边的小毛也变了脸色，她知道，他一定是心疼那块巧克力了。 “我一会儿补给你一块巧克力好不好？”TONY善解人意地对小毛说 小毛笑了，杨倩笑了，TONY也笑了。 他们沿着泥土路走，看了四块地，TONY分别向杨倩解释了每块地的长宽尺寸，朝向，上面是否有政府的保护植物不可以移除，建房规定等等。 “中间的八块地已经卖了，最高处还有两块，你想看吗？”TONY问 “想看。”杨倩答。她就喜欢高位的房子和地，一是风景好，二是下暴雨不怕被水淹。 “好的，过去没有路，要走草地，你们小心些。”TONY说 “嗯，好。”杨倩嘴里答应着，心里想，不就是走个草地吗，还让我们小心些，老外啊，整天不是NO WORRIES, 就是TAKE CARE。她一只手牵着小毛，跟在TONY身后，一边四处张望看风景。 脚下的草不短，也不算长，长得很密实，点缀着很多黄色的蒲公英花儿，让杨倩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小伙伴们在山野间玩耍，无忧无虑，也是这样，满地的蒲公英花儿。那时候，她只盼着快点儿长大，哪里知道长大了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儿。思绪正在乱飞，突然，她觉得她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马上回过神儿来，看着眼前这人，TONY正看着她，向她轻微摇头，然后眼睛看向脚前的草地。杨倩明白了，前方有异物。她本能的紧紧抓着小毛的手。片刻，TONY的手松开了。 “对不起，是一条虎蛇，毒蛇。你介意我抱着孩子吗？”TONY问 “不介意，不介意，谢谢你”杨倩满口答应，心里想，就算TONY不说，她也想抱着小毛走，可是这个家伙太大了，她根本没力气抱多远。 杨倩稳了稳心神，惊恐啊，还好有TONY，这要是自己走在这地里看到一条毒蛇，不敢想。此时的杨倩很想打退堂鼓，不想看那两块地了，可是眼看着已经要到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出尔反尔，好像不够诚心。就硬着头皮，紧跟着TONY。 “你有工作吗？还是家庭主妇?”TONY问，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又或是为了分散杨倩的紧张情绪 “我工作。”杨倩答 “什么工作？”TONY又问 “我现在做出口生意，出口一些澳洲产品去中国。”杨倩答 “什么产品？”TONY好像很感兴趣 “红酒，蜂蜜，橄榄油这些农产品。”杨倩答 “嗯，很好。我有一个朋友有一家蜂蜜厂，如果你需要，我很高兴介绍你们认识。”TONY说 “是吗？那太好了。”杨倩答 “你看这两棵树，就是YELLOWBOX，你有做这个品种的蜂蜜吗?”TONY指着旁边两颗高大的树 “哦，原来这就是YELLOWBOX，我有做这种蜂蜜啊，这款蜂蜜在中国很受欢迎。第一次见到这种树。它属于桉树的一种吗？”杨倩欣喜地回答 “是的，属于桉树。”TONY说 看完了高处的两块地，旁边不远是一栋房子。TONY说这是他父母家，也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问杨倩是否需要进去喝水。杨倩拒绝了，她心里庆幸，还好没再遇到蛇。心里希望快点儿离开这个有蛇的地方。TONY递给杨倩一张名片，告诉杨倩发邮件到上面的邮箱地址，他会介绍他的朋友与杨倩认识。两人一路闲聊，从汇率到房价再到天气，终于，回到了相遇的地方，分别。 张胜丰站在门口想了想，转身回去，上了楼梯，回到刚才拿报告的窗口，问：“这个一定是准的，不会有错吧？” “你看你这个人，刚才你问过了，告诉你了，不会有错，这个还会错的话，那还得了。”对方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哦，好，谢谢啊！”张胜丰有些歉意 上了车，张胜丰漫无目的地开车，他不想回公司，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觉得心里烦乱。有些开心，孩子是他的；有些焦虑，杨倩知道了这一切并且在找证据；有些生气，杨倩或许在利用照片欺骗他；有些怀疑，刘美华到底有没有其他男人。他觉得他目前的处境真是一道难题，比那一年丢了客户的海运提单更难解决。他曾经多少次热切的希望再有一个孩子，杨倩拒绝再生，他曾经为了刘美华的这个孩子无比期待而兴奋，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他却觉得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不确定，孩子的妈妈是不是只属于他。她喜欢泡吧，喜欢喝酒，喜欢帅哥，她性情开朗奔放，对于自己的第一次求爱，毫不拒绝，甚至有些主动，还口口声声喊着爱他。两个人根本没有真正相处过，爱从何来？而且，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么随便的女人，难道就不会和别的男人也是这样吗？还有杨倩的那些照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她和另一个男人展现的同样的娇媚，不由得一阵心烦。到底是谁在欺骗呢？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他做了总结，既然孩子是他的，他就要好好疼，好好爱。刘美华有没有其他男人，以后他要多留意，不能再多给她钱了，够花就好。至于杨倩，也许，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可以看到她的照片，所以故意做给他看的，如果真是这样，她真是太阴毒了，怪不得古语说蛇蝎女人。不过也说不定是真的，只是恰巧孩子是他的。眼前来看，还是不要和她撕破脸的好。 傍晚，杨倩将那块地的所有资料发给张胜丰，并清晰的罗列出购买的理由，什么附近有不错的两所私校，地的面积大，价格也不高，地势在高位，最重要的是后院是北向，可以有充足的阳光。过了很久，张胜丰回：建房需要浪费太大精力了，怕你又带孩子又忙生意，如果再建房子，太过操劳了，而且，这块地还是有些远，位置不好，还是不要买了。张胜丰的回复理由充分，言辞关切，意见明确。接着，杨倩分别给MINNIE和赵珊打电话商量，大家一致认为，女人不要太忙碌，否则老的快。 小毛睡着了，杨倩轻轻地把手伸进小毛的枕头下面，摸出了他睡前放的牙齿，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Dear Toothfairy, I know you collect kids’ teeth, and may I know what do you do with them?” 杨倩露出甜蜜的微笑。她回复了纸上的问题，在纸里夹了两元的硬币，放回到小毛的枕头下。 Dear Peter, I took them and put my blessings in. I put my love (and your mother’s love, do not tell her!) in your first lost tooth, I put health in your second lost tooth, happiness in the third one, For the fourth and others, I do not tell you，you may guess. All my blessings will be always with you, my dear boy. From love Toothfai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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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各忙各的 第二天，杨倩反复翻看手中的一叠资料，多大的地，多便宜的价格，多好的朝向，可是，如果她一两年后拿不到PR怎么办？如果勉强劝说张胜丰买了这块地，回头准备盖房时，闹离婚，不给钱了怎么办？她真的有能力去和鬼佬建筑商去谈判，去签厚厚的满是英文的建筑合同吗？反复纠结后，杨倩给TONY打了电话，说她不打算买那块地，并感谢他那天带她在整块地走了那么久。TONY笑答没有关系，并且道歉那天答应给小毛补巧克力，可是后来忘了。几句寒暄，挂了电话。 杨倩拿起TONY给她的那张名片，给上面的邮箱地址发了封商务邮件。只是几分钟，她收到了回信。回信是TONY写的，这时，杨倩才意识到她所发的邮箱是TONY的，TONY转发杨倩的邮件给他的朋友ERIC，并做了简短介绍。杨倩再次拿起那名片仔细翻看，TMS 房产开发公司，董事长 TONY Z WHITE。不由得，她回忆起那天草地上的惊魂一刻。 晚上，小毛睡后，杨倩刷手机，收到TONY朋友ERIC的邮件回复，说他正与妻子YING在斐济度假，等回到墨尔本后，希望约请杨倩与TONY 到他家共进晚餐，说是要介绍他的中国妻子YING给杨倩，大家可以边吃边聊。杨倩惊讶于ERIC的热情，同时也被这热情弄得有些困惑。如果去人家吃了饭，回头对产品不满意，不想订货，会不会不好啊。从来没有一个供应商会这么热情，这面儿还没见过，就约去家里吃饭，让人好生纠结啊。还有，这样子到人家，安不安全啊？和TONY一起去，好歹TONY也是有正经职业的人，不至于不安全吧。杨倩又想到前几天和移民中介的电话沟通中，中介建议，因为生意在维州，建议尽可能多做些维州的货物，她出的红酒有一大半出自南澳，蜂蜜百分百出自新南威尔士州，橄榄油倒是都出自维州，可是所占营业额的比重不大。这样看，如果价格相差不多，把蜂蜜的订单转来一些到维州的供应商，那么单据上一定更漂亮。几经思忖，杨倩回了邮件，感激并快乐地接受了约请。 微信里，杨倩收到加好友请求，说要买红酒。她毫不犹豫地加了，对方的微信名：快乐生活。发现对方的朋友圈里都是促销红酒的广告。没有头像。几乎没有生活方面的信息。简单聊过后，杨倩觉得对方根本没有大批采购的意愿，便草草报了价格。睡觉。 周日，公园 “我找男朋友了，他人在悉尼。”赵珊对杨倩说 “呀，你恋爱啦。”杨倩立马露出惊喜和八卦的神情 “他人很好，对我照顾体贴，无微不至。可是总觉得太远了，没有办法深入了解。纠结！”赵珊坦言 “话说，你干嘛找个这么远的啊？杨倩问 “他当时在墨尔本看望父母，阴差阳错就认识了，约会过几次，觉得很有感觉，和他在一起觉得自己像个女王一样。他会问我喜欢什么音乐，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吃什么。然后下一次见面，车里就是我喜欢的音乐，我喜欢的书，带我去吃我喜欢的东西。我手上扎个刺，他都紧张够呛。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信息，每天晚上向我汇报他的日程。感觉就像是个乖儿子。”赵珊满脸洋溢着幸福 “哈哈哈，你真逗。那你要怎么决定啊？跟他去悉尼？万一，深入相处之后发现不合适，你不是白折腾了，还要给儿子转校。也挺麻烦的。”杨倩直言不讳 “说的就是啊。现在他每个周末都过来看我，除了这周。”赵珊说 “哎呦，我要谢谢他啊，否则我还捞不着和你见一面呢，是不？”杨倩打趣道 “别皮了你，想见我随时奉陪啊。你咋样？老公假期过来吗？”赵珊问 “不知道，还没收到通知。”杨倩说 “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之前欠你的，以后都会补给你。我最近感慨颇深啊，之前自己一味的对别人好，到头来不但没有回馈，落得满是鄙夷，完全没有了尊严。现在都补给我了，我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被这样宠着爱着。等你拿到PR，处理好这些烂事儿，也会找到爱你的人。”赵珊说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现在回头看，才感觉到其实自己从来没爱过。”杨倩有些沮丧的说 “没爱过，怎么结婚的？”赵珊问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在该恋爱的年龄找了对象，然后该结婚的年龄结了婚。如果真的问我是否深爱彼此，我觉得也许当时看上他，本身就很肤浅，就是看他长得不错，工作努力，感觉人品不差，没有恶习，我相信他对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先看皮相，心动了，就自以为爱了，其实根本没爱过。两个人都没走心的。三十多了，好像刚明白什么是爱，却是现在这样一片狼藉。错过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也不再有恋爱的勇气。”杨倩答 “你现在明白什么是爱啦？教教我啊。”赵珊很调笑 “你自己都泡在爱情的蜜罐儿里了，还让我教你？我自己泡在咸菜缸子里品尝酸咸呢。”杨倩回笑 “没事儿，等你泡好咸菜了，再往蜜罐儿里泡蜜饯。”赵珊和杨倩都笑了 “亲爱的，有没有想过，等你拿到PR，要怎么办？”赵珊问 “离婚呗”杨倩答 “然后呢？”赵珊问 “什么然后？”杨倩问 “工作啊？然后以什么为生啊？”赵珊问 “我没想过啊，哪里敢想，眼前的事情已经够让我焦虑的了。再想以后，我会抑郁的。在这个地方，我还能做什么呢？还要带孩子，每天下午三点上班儿，到第二天九点，时间全是孩子的。”杨倩开始抱怨，语气里全是不知所措. 回到家，杨倩让小毛给他爸爸发视频邀请，第一次，没有接。过了一会儿，回过来了，说刚才在开会。说了几句挂掉，没有找杨倩，也没有说‘放假过来看你’之类的话。杨倩回想过去的一两个月，自从她制造了那些手机截屏，张胜丰就开始每天黏黏糊糊，可是，自从他去了美国后，态度就变了。就算马上假期了，他也没想过来看儿子吗？ 挂了电话，张胜丰想，这个假期是不是该去看澳洲看儿子。刘美华从美国回来不久，孩子还那么小，他如果在十一假期离开她们去澳洲看儿子，她必定会不满。可是，如果不去，杨倩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会认为是借口。难办啊！ 晚上十点，张胜丰回到家，确切的说，是回到刘美华的家，刘美华的闺蜜在，张胜丰见过这个闺蜜，是和刘美华刚刚相处那会儿，一起在酒吧喝过酒。还有两个没见过的，看起来普普通通，不时尚，不妖娆，不清纯，不特别，说是高中同学。张胜丰对她们没兴趣，不想知道她们做什么工作，是哪里人，她们的思想如何，她们和刘美华的关系是否密切，他甚至懒得和她们寒暄。到了十一点，她们还不走。张胜丰觉得奇怪，他心想“难道她们不睡觉吗？家里孩子才2个多月，刘美华半夜还要起来给孩子喂奶，她们怎么还不走？” 他有些逐客似的对刘美华的朋友们说：“我明早还有个会，先不陪你们了，你们慢慢聊，不好意思啊。” 他期待她们会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可是，没有，对方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先休息吧。” 张胜丰回到卧室，洗漱完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先是听到客厅的谈笑声，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不仅有谈笑声，还多了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他懂了，她们打起麻将了，看来短时间是不会离开了。他很不悦，心里想起了刘美华前不久曾和他说：“现在每天带孩子，晚上也常常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总是觉得很累。只要你没回家，我就睡不着。总是想等你回来了，抱着你才能睡着。”为了这句话，他尽量在饭局后推脱掉下一场娱乐活动，直接赶回家。今天晚上，他就推掉了下一场。 一个老乡嘲笑说：“哈哈，我看啊，张董不是累了，是想早点儿赶回家，陪你的小娇妻吧！” 一句话惹得全桌子人哄堂大笑。 “小娇妻刚从美国回来，自然要陪。”另一个人附和 “你们别光说我，沈总没有小娇妻，不是也不去吗？”张胜丰想把水往沈家川身上引 “我回家是早睡早起，健康生活，和你目的不同。”沈家川说 然后，又是一阵大笑。张胜丰觉得，他今晚回家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老乡们的嘲笑。 “沈总一起去吧，一个人回家多无聊。”一个人说 “我不去，我怕吵，你们玩儿的开心啊。”沈家川说 张胜丰不满地想，怕你睡不着，我满腔热情地回来了，可倒好，你又不想睡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次，终于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了。往常这个时候他也会半梦半醒，翻个身，很快又会沉睡。今晚，他翻个身，听到外面的谈笑声，他知道麻将还没有散，看看手机，马上三点了。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又翻了身，努力让自己睡着。还没等他睡着，孩子哭了。张胜丰马上起来，从旁边的小床上抱起孩子，晃来晃去，孩子还是哭。 他马上叫刘美华：“小美，快来给孩子喂奶。” 一会儿，刘美华进来了，说：“你先抱一下，我马上给她泡奶粉。” “泡奶粉？”张胜丰有点儿吃惊 “是啊，前几天刚给她断奶了，我告诉过你的。”刘美华答 张胜丰想起来了，刘美华的确和他说过要给孩子断奶了，可是当时他没有同意，还说至少要六个月才好。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处理别的事情去了，就忘了这个事儿。这怎么就给断了？刘美华已经泡好奶粉，从张胜丰怀里接过孩子，奶嘴一放进孩子的小嘴儿，孩子就不哭了，她留下一句“你接着睡吧，我来喂”，然后抱着孩子出了卧室。一会儿，客厅又传来麻将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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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猜疑 第二天中午 午饭后，张胜丰觉得有些困倦。他昨晚没睡好。他想“今晚要和刘美华谈谈，以后不能让同学来家里打麻将了，真想玩儿，玩一个小时就行了，这家里还有那么小的孩子要照顾，这妈妈当得怎么这么不称职呢。还有，这孩子才两个月，就给断奶了，说什么配方奶粉营养一样好，简直是胡说八道，一个是牛的奶，一个是人的奶，这能一样吗？”他又想起了杨倩，杨倩破腹产，产后奶水少，她就到处去掏偏方，想着法的下奶，就是为了坚持母乳喂养。孩子六个月，自己想让她断奶，因为听说六个月后母乳营养就不够了，可是她坚持不肯，说“我奶水少，孩子都是一半儿母乳，一半儿牛奶，既然吃的少了，就吃久点儿，对孩子也一定有好处。”那时，张胜丰曾经觉得杨倩固执，但是也明白她爱子心切，就由得杨倩了。 他又想到了小毛小时候，他忙于筹备商会，总是半夜才回家，其实真的要忙到那么晚吗？也没有。如果当时杨倩可以像刘美华那么说“你回来晚了，我睡不着”他也会尽量早点儿回来吧。那时候，杨倩把全部心思用在了儿子身上。杨倩说“儿子睡小床，半夜哭了，总是要起床去抱，去喂奶，等把孩子弄好了，我回床也睡不着了，还是让孩子跟我们一起睡大床吧。”睡大床，放到床边儿，怕掉地上，放到中间，怕被压到，杨倩又说了“你得往边儿上点儿，别压到孩子。”于是，张胜丰觉得，在自己的床上，不再随心所欲，不再轻松自在，总要想着，靠边儿，别压到了儿子。他也不能如刚结婚那会儿，翻个身，就可以搂住身边的杨倩，甚至亲她一口或者做点什么再睡。于是，他觉得，他晚点儿回家也没什么，正好，杨倩可以和儿子舒舒服服地享受那张大床，不怕被压着，也不怕被挤着。又过了一阵子，有一次，小毛哭了，张胜丰以为自己压到儿子了，条件反射一样的往床边挪，这一挪，噗通，掉地上了。然后，他抱着枕头对抱着孩子的杨倩说：“我到书房睡。”这一搬房间，他就再也没回来主卧。住书房有住书房的好处，他不用担心回来晚了会吵到杨倩，也不用担心他酒后打呼噜，会被杨倩拍一下打一下地提醒，更不用担心压到儿子或者掉到地上。不过，书房有书房的不舒服，床小点儿倒是没有什么，最让张胜丰讨厌的是，这张床没有蚊帐，几乎每天起床，胳膊上，腿上总会多几个被蚊子饱餐后留下的红肿小包。有时候，他抓挠着痒痒的包，心里有些抱怨“自从有了孩子，完全不管我了，看到我被蚊子咬成这样，只知道给我小药膏让我涂抹，也不给我买个蚊帐”。然而，他又不想和杨倩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心里假设了杨倩也许会回他的话“我白天上班，一下班儿就赶回来带孩子，哪有时间去买蚊帐”？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他是客人，不再是这个家的主人。想起了那段日子，张胜丰在心里感叹“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搬去书房，他和杨倩的感情是不是不会这么快变得冷淡。” 这个时候，杨倩正在和LUCY坐在自家阳台上泡茶，谈起那段日子。“有一次，半夜孩子哭，他居然嫌孩子吵，抱着枕头，搬去了书房睡。书房是一张小床，因为基本没人睡，就没有准备蚊帐。后来，他搬过去，我也不想买了，想着就让蚊子咬他，哪天他受不了蚊子咬了，就会搬回来。可是，他宁愿被蚊子咬，再没有搬回我的房间。从此，我甚至连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或者晚上有没有回家都不知道了。我们彻底分居了。” “夫妻真不能分床睡，一分床，这感情就淡了。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连床都分了，还怎么和？”LUCY说 “都过去的事儿了，人家还没散伙就已经MOVE ON了，我还反省过去有什么用。”杨倩苦笑 “不怕不怕，你这个美人儿，一定会有更好的人喜欢你的。”LUCY说 “怕了怕了，只觉得好男人比熊猫都少，人未老，心已死。”杨倩词句里满是消极，她想转移话题，便问：“对了，你入籍申请有回复吗？批了吗？” “已经面试完了，等批复。批复完还要宣誓才能换护照。不好意思，我要借下卫生间。”LUCY说 LUCY去卫生间时，杨倩无聊的拿起手机刷新朋友圈， 快乐生活 朋友刚生过孩子，好身材。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好似手里抱着孩子。街道旁边是一排整齐的棕榈树，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宝马车X5，车牌略有些模糊。 “怎么那么像张胜丰的车牌。”杨倩暗想 难道，是她？她故意弄了个号码加了自己，为了让我知道她的存在？这是要宣战吗？ 杨倩马上将这个人拉黑，又到微信设置里关闭了所有的好友添加方式，又去百度了一张哈士奇张大嘴的图片更换了现有的蒲公英图片作为头像。 “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LUCY回来了，许是看到了杨倩郁闷的表情，觉得奇怪 杨倩将这位不忘初心的来龙去脉讲给LUCY听，末了，做了陈词总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相信你，不过，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啊，你老公来的时候，千万不能和他吵，也不要闹矛盾，你都让着他，反正，怎么忍也就是十天八天嘛，你说是不？”LUCY很认真的建议道 “嗯，我明白，尽量吧。”杨倩说 晚饭后，小毛接到张胜丰的电话，电话里，张胜丰说：“有没有想爸爸啊？告诉妈妈，十一假期我过去看你们。” 不用小毛告诉，杨倩已经从电话的免提里听到了这句话。什么反应？没有反应，又好似有各种反应。她再次提醒自己：“好好相处，就算他欺负人，也不要和他争。” 很快，这个消息出现在刘美华的微信里。“十一，我要去澳洲看孩子，不能陪你们了。”不到一分钟，他收到刘美华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点开看，是微信聊天截图。 上面的头像是几株蒲公英，几朵黄色的小花，两朵白色绒球，放大后，清晰可见几片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色小伞，图片看起来很普通，张胜丰一见就知道这是杨倩的头像，她已经用这个头像很久了。头像后面是三个呲牙的笑脸，笑脸后写着：我不爱他了，也绝不会离婚的，你就当一辈子小三吧，当到头发都白了，跟着是两个骷髅图像，然后是哈哈哈三个字，还有一大堆的省略号。 下面，是一张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头像，厚实的卷发被拢到一侧，发梢正好搭在胸前，一小缕卷卷的头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俏皮地伸到事业线中，白的胸，黑的发，更显得这头发的主人无比妖娆。再看那脸，厚厚的红唇妩媚，唇角微微上扬，配上那细长的微微上扬的一双眉眼，真是名如其人，正是刘美华。后面的话却非如其人，字字透着柔弱与卑微：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爱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并不奢求结婚。我本来无意破坏你们的婚姻，实在是因为太爱了放不下。不敢求你成全，只求你不要为难阿峰。 那淡雅的蒲公英似乎是暴怒了，后面的文字透着泼辣与狠毒：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自己等着看他会爱你多久吧。你记得，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对儿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张照片的下面，是刘美华的一行字：阿峰，我很害怕她，更怕失去你。后面是两行泪的哭脸。 张胜丰看到这张截图后觉得非常烦闷，他从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这两个女人会联系上，会为他吵闹。他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杨倩不闹，他也不提离婚，反正刘美华也说了，不求结婚，只要能生活在一起就行。两个女人离得这样远，大家彼此不联系，不是相安无事，都好好的。真是烦死了。再看看那张微信截图，杨倩出言不善啊，不由得，他觉得他之前真是看错了杨倩，他为了这事儿一直内疚，想要在经济上补偿她，原来她根本不爱自己了，只是想占着位置，不让小三上位，还要让我们付出代价，付出什么代价？再想想刘美华，她从不催他离婚，处处忍让，甚至从来不主动找他要钱，的确是委屈她了。他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要摆脱杨倩，似乎只有这样，生活才能清静。 如果他能把这截图转给杨倩去核实，杨倩会马上指出好几处破绽，截图的聊天时间是一个小时前，而自己在中午就已经更换了头像，现在的头像是一张看起来傻呵呵的哈士奇。不过，张胜丰没有拿着图片去质问杨倩，因为他与杨倩都不曾捅破刘美华这层窗户纸。在张胜丰看来，杨倩的确知道了他和刘美华的事儿，但是，既然她一直装着不知道，他何必把这事儿摆到桌面儿呢，不说破，他才能清静。 睡前，杨倩想到她逼小毛学中文时候的严厉，还有小毛吃饭摇晃椅子时她的批评。 她问：“宝贝，妈妈对你这么严，你恨不恨妈妈？” “我不恨你。”小毛答 杨倩心里暗自得意，欣慰小毛的善解人意，嘴角上翘。 “我不恨你，但我恨你对我这么严。”小毛接着说 “你这句话真有水平啊，都可以得奖了。”杨倩吃惊小毛居然能区分对事儿不对人，不由得称赞 “多少钱，可以得多少钱？”小毛马上坐起来，兴致地看着杨倩问 “你个小财迷！”杨倩笑着用手指头刮小毛的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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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巨额贷款 十月一日，张胜丰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与分别，杨倩与张胜丰已经是两个半月未见。这两个半月来，两个人的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张胜丰，多了个女儿，经过DNA鉴定，确认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却不如想象中那么开心，他开始怀疑刘美华的忠诚，焦虑杨倩的背后算计，他的情感开始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游移不定。杨倩，精心设计斗小三，眼看着是成功了，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感到张胜丰的反复无常与时冷时热，找侦探还被骗了，要买房也毫无进展。两个多月，两个人的日子都没好过。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两个人见面后却更加客气了，客气到有一种距离感。 杨倩在厨房忙晚饭时，张胜丰走进去，问杨倩“需要我帮忙吗？”杨倩的惊讶大过感激，她在心中想“这是被那女人培养的，还是自知理亏所以献殷勤。”嘴上却说：“不用了，你去休息吧。”不过张胜丰却没有出去，他从柜子里拿出四升的油桶，拿过摆在柜面上快要见底儿的一升的油瓶，一会儿，就把油瓶灌满了，手上，油瓶上都是干干净净，一点儿油没沾。杨倩看着他，想到了几年前，自己曾经和他抱怨过“我最讨厌REFILL油瓶了，总是弄得满手油。”原来他还记得。原来只要他愿意，他知道什么是帮忙。只是，多数时间，他不愿意，而这偶尔的一次，又显得那么刻意。杨倩只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她本想简单地说声“谢谢”结束这场戏，又觉得生分，似乎是出于习惯，她说：“你真会倒，一点儿都没洒。”这是杨倩常对小毛的表达方式，有一本儿童心理学书上说‘只能夸奖孩子的努力和成就，不要夸奖他们的品行和人格’，不知道是经过多少次尝试和失败后，杨倩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这个说话技巧。张胜丰没有回话，只是呵呵一笑，看起来居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又抓起已经满了的垃圾袋走出去扔垃圾。杨倩在心里啧啧称奇，暗想“原来对老公说话要像对儿子一样”。 两天过去了，杨倩与张胜丰相敬如宾。这天晚上，杨倩正在收拾厨房，心里想着“就这样也不错，反正他几天后就回去了。”她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含着笑对他。这时，小毛在卧室喊“妈妈，帮我一下！”杨倩探过身，看向卧室，看到小毛正在推床垫，床垫的一半儿已经在卧室门里，一半儿在门外，卡在门框上。 杨倩忙跑过去，问：“小毛，你搬床垫儿干嘛啊？” “我要把这个床垫放地上，你和爸爸睡在床上，我睡地上。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睡一个房间。”小毛流利地回答 杨倩傻眼了，她已经多久没有和张胜丰睡一张床了？自己都记不清了。 “爸爸睡觉打呼噜，妈妈会睡不好，把床垫儿搬回去吧。”杨倩找了个理由，对小毛说 “你先睡，让爸爸晚点儿睡，等你睡着了，就听不到他打呼噜了。”小毛建议 “不行，我半夜醒了会听到。”杨倩答 “那，爸爸和我睡，我也会睡不好，让他和你睡。”小毛又建议 “要不，你和我睡吧。”杨倩说 “可是，爸爸和妈妈应该睡一个房间。”小毛的声音小了很多，似乎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小毛的计划的确失败了。床垫被推回他自己的房间，放到了他的床上。晚上，仍然是爸爸睡在他的房间。睡前，杨倩如往常一样，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书上，想到小毛今晚的做法，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小毛很敏感，他一定是觉察到什么，然后，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协调父母的关系。想到这个小家伙的小心思，杨倩觉得有些心酸，他会觉得担忧吗，伤心吗，恐惧吗？杨倩的思绪越飞越乱，想到了小毛的小时候，不愿离开自己，自己就骗他，然后偷偷离开，去上班，外婆说有时候他会抱着自己的睡衣闻一闻，或者抱着自己的睡衣睡觉，一到傍晚他就坐在窗台上望着天期盼着星星出来，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五六岁，自己带着他来到澳洲，从此，一家人每年能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团聚，团聚的日子却掺杂着看不到摸不着却能感受得到的陌生与隔阂。杨倩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没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不由得，泪流满面。 又是几天过去了，小毛的假期结束了。早上，送了小毛上学，杨倩和张胜丰回到家。家里显得格外冷清，杨倩觉得自己与张胜丰无话可说，或者是根本什么都不想说，便坐到办公室假装办公。张胜丰却偏偏跟了进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刷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非常安静，时不时会有杨倩敲打键盘的声音还有张胜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掺杂在一起。 又一个信息提示音响起，张胜丰说话了：“你身份证给我拍个照吧。” “干嘛用？”杨倩问 “我打算从银行贷款，银行需要审查法人老婆资信。”张胜丰若无其事地说 杨倩想都没想，马上回说：“贷款啊，先把贷款合同发给我，我找律师看下风险再说吧。” “现在就是审查一下资信，还没到签合同那步，没有合同。”张胜丰说 “贷多少？”杨倩问 “两个亿。”张胜丰答 杨倩没有马上回话，脸上平静，手上仍然敲打键盘，心里却在敲着算盘“和小三孩子都生了，却来找我签字贷款，如果恶意不还呢？算我一半债务吗？这是在转移资产吗？”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张胜丰的猜想总是恶意和提防。她越想越不平静，只能憋着不说话，因为她怕嘴巴一张开，就会越说越多，道出这几个月来的愤愤不平，然后争吵，最后不欢而散，之后，就别想再有从天而降的生活费。眼前这位是谁，追了自己一年，共同走过那段最美好的年华，结了婚，共同创业，同过苦却尚未共过甘的人，是一次又一次背叛婚姻欺骗自己的人，可笑的是，他现在居然是她的经济依靠，是她的银行卡。她憋着不说话。 张胜丰继续说：“现在银行贷款都要审查法人老婆资信的。” “审查完资信呢？我的资信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杨倩说 “贷款需要夫妻签担保函的，这个你知道的，每个银行都是这样要求。”张胜丰说 “如果贷款还不上呢？”杨倩问 “怎么能还不上呢？这个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你以为银行傻呀，贷款金额都是抵押物打了折的，还不上，抵押物的价值绰绰有余的。”张胜丰说 “那银行为什么让法人老婆签字？”杨倩问 “哎呀，那不是之前有些赖账，有些人不还钱，就把所有资产都转移给老婆然后假离婚，银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吧。”张胜丰说 “既然抵押物足够还钱，拍卖偿还就是，还折腾老婆签字干嘛？”杨倩问 “所以说，根本没有风险，就是走个过场。”张胜丰仍然耐心地解释着 “银行做任何事都不会是走过场，一定有他的目的。你把贷款合同给我，我请律师看，我要先清楚如果签了字，对我有什么风险，然后再决定。”杨倩口气平静，好像在和客户谈生意 张胜丰不平静了，他不断摇头，好像自己在对牛弹琴，正在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人，片刻，他说：“你这样不配合我工作，要我怎么做生意呀，你在拖我后腿你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要求我签字，我当然要弄清楚我签字所要付出的责任和风险啦，这没有错啊，名字哪里是随便签的？万一是个卖身契呢？”杨倩也急了，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语速越来越快 “我问过银行了，这个一定要老婆签字，你不签字，我贷不出来。”张胜丰稳稳了情绪说 “那，如果实在不能签呢？”杨倩问 “那就离婚，离婚了，就不用你签了。”张胜丰答道 见杨倩没有说话，他又补充道：“假离婚。” 见杨倩仍然不说话，他又说：“生意要扩大就要资金，每个企业都要这样做，不然，没钱怎么做生意啊？” “你做什么生意要两个亿啊？你现在的生意都是从没钱时候一点点儿做大的。”杨倩终于开口了 “融资啦，你不懂，这个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抵押物是合作公司的。”张胜丰解释说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名字不可以随便签，签不好就成了卖身契。”杨倩说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签，就假离婚吧。对你也有好处，万一哪天我生意失败了，破产了，你也不至于被连累。否则的话，你名下的房产也要被银行收走的。”张胜丰好似无奈的建议道 “既然贷款我没签字，银行凭什么收走我的房产？”杨倩挑衅的问 “你去查查就知道，只要是夫妻共同财产，银行都有权处置。”张胜丰答 见杨倩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弄不好，还要分担债务呢。” 杨倩没有回话，她拿起杯子走出办公室，进了厨房。 烧水的“呜呜”声掩住了杨倩深呼吸的声音，她凝视着窗外的大树，树上有几只鹦鹉嬉戏，篱笆墙上的一朵朵小花儿开的鲜艳，宁静的画面却无法平静她的情绪，她觉得想摔东西，想大哭，想骂人，想大声对办公室那个男人吼叫，问他：“你凭什么这样做？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对你有什么好处？”忍着忍着，她觉得自己从喉咙到胸部都被塞住了，她也不知道里面是愤怒还是悲伤又或是恐惧。 杨倩平静了情绪，拿着一杯温水，重新回到办公室。张胜丰仍在刷手机，看到杨倩进来，他说：“真的需要贷款，你不信，给你看我的微信，这个绝对没有风险的，我这么努力工作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啊，公司需要壮大，需要钱啊，你要理解我。” “据我所知，如果我签字，就代表我要承担连带责任。这个公司的股份是你和你父亲各一半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就是说赚钱的时候没我什么事儿，还钱承担责任，到有我一半儿了？如果真要我签字也可以，把股份给我百分之三十，风险和利益共存。”杨倩语气平静的回答 “你这个人，我要怎么和你讲，你才能明白。这个没有风险，有抵押物的，如果还不上，银行就拍卖抵押物了。”张胜丰语速很快，带着不耐烦 “你说没有风险就没有风险啊？银行要我签字就说明有风险。”杨倩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怕张胜丰听不懂，听不到 “你不签，就离婚。”张胜丰也提高了声音 “我没说不签，我已经说了，给我股份我就签。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杨倩字字清晰语调平静地说 “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情了，只剩下亲情了，你这样赖着我有什么意义？”张胜丰话锋一转，开始谈感情 “我牺牲自己，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呀。”杨倩苦笑，言不由心地说 “我很累，我们性格不合，你太不温柔了，你也不支持我工作，这样强在一起，都不幸福。”张胜丰缓和了语气说 “到底是性格不合还是喜新厌旧？不温柔，你是说我生孩子后，你夜夜笙歌下半夜才回家，我和你又哭又闹吗？还是说你第一次出轨小薇，对我和儿子不管不问，我原谅你后，你仍然三番五次去纠缠她，我多次要求离婚，你为了不给儿子那块价值三百万的地死活不离。这次，我刚到澳洲时，你告诉我‘别担心有我在’可是不到半年，就对我冷暴力，这就是你说的性格不合？支持你工作，给你的贷款做担保承担连带责任就是支持你工作吗？你有想过这个家吗？你有考虑过儿子吗？”杨倩越说越激动，最后两句几乎是喊出来的，话音刚落，她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然后，变得呜咽。 张胜丰不知道是因为心软了，理亏了，还是生气了，他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室，走去了厨房。 一天后，张胜丰回国了。 家里的气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自从那次小毛的计划失败，他没有再提父母应该睡一个房间的事儿，除了吃饭的时候，变得话多，还时不时讲个冷笑话，往往笑话没讲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张胜丰离开后，小毛不再是个话痨，不再讲笑话，他又变回了以往那个安静的小男孩儿。 这天，准备晚饭时，当杨倩打开厨房的调料抽屉，她注意到三个一升的油瓶被续的满满的。不知怎地，她鼻子一酸，眼睛变得模糊。本来可以好好的日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所期待的幸福生活就是看到眼前的三瓶油，开开心心地准备一桌子菜，等着他下班回家，然后在饭桌上，听着儿子叽叽喳喳。这一切，却离她越来越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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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不责备你，我帮你 墨尔本的十月，艳阳天越来越多，花园越来越缤纷，就连鸟儿也好似越来越活泼。杨倩的心情却越来越乱。 送了小毛上学后，杨倩会频繁地刷看手机，她甚至不知道她在关注什么，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她的时间和精力塞满，而不去想那些让她无法解决的难题。时间塞满了她的日程，甚至塞的有些不够用了。一周以来，只有下午三点的闹钟响起，她才突然意识到“该接孩子了。”“糟了，忘了给小毛准备下午茶”。当她看到小毛游泳后或者是打完篮球满是疲惫的时候，她总是很内疚。小毛回到家后，就是翻柜子翻冰箱找吃的，薯片，爆米花，巧克力，牛奶，找到什么吃什么。等到晚饭准备好时候，小毛常常没有食欲，吃的很少。杨倩的日程乱了，小毛的饮食也乱了。 星期一，杨倩反省自己，她意识到她对小毛的忽略，打算如以往那样，当好家庭主妇，照顾好孩子。她去超市进行了大采购，塞满了冰箱和橱柜。下午两点半，她把晚饭的菜都洗好切好，然后，蒸了一笼小笼包，装进饭盒，带给小毛当点心，她甚至洗了两个新上市的芒果放进果盘，想到小毛看到芒果后欣喜的样子，她嘴角上扬。 一切如杨倩料想的那样，小毛上了车，开心地吃着小笼包，一口一个，没几分钟，吃完了。到了家，小毛看到摆在桌子上的芒果，开心地抓起芒果问杨倩：“妈妈，我可以榨芒果牛奶吗？” “可以，自己榨。”杨倩看到小毛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杨倩煮饭，小毛切芒果，母子俩在厨房忙，心情都不错。很快，杨倩看到小毛已经把芒果牛奶榨好了，心里满是安慰，就回过头炒菜。 小毛开心地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放到台面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旋转榨汁杯的手柄，杯子拿起来了，杯子底座却留在了榨汁机上，粘稠的芒果牛奶沿着底座向榨汁机扩散，只是一会儿，台面上，地上，榨汁机旁边放着的信件上，全是芒果牛奶。 小毛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大叫：“妈妈，撒了！” 杨倩回头，见到了眼前的一幕，她压了压心里的怒气，看似平静的回：“撒了要怎么办？” 小毛小声说：“收拾好。” “对啊，赶快拿抹布还有纸，收拾干净。” 杨倩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和小毛说，自己却站在那纹丝不动，那是一种命令，必须要马上执行的命令。 小毛手忙脚乱地拿抹布去擦拭流了到处都是的芒果牛奶，一会儿擦桌子，发现地上的越来越多了，又去擦地，几个抹布用完了，就开始用卫生纸。小毛很努力，但是他仍然擦不干净，他不敢吭声，也不敢向杨倩求助。站在一旁的杨倩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要怪他，让他自己收拾好，作为惩罚，看他以后做事情还要不要这么毛草。”她甚至有点骄傲她的反应，觉得她胜过了很多中国妈妈，觉得她多年来的妈妈修行将要成正果了。 小毛一个人一点点儿的收拾完后，杨倩拿过榨汁机的底座检查，她明白了，洗好后，她没有把底座和杯子拧紧，小毛也没有检查，就直接拿去使用了，所以榨汁机照常工作，却在小毛取榨汁杯的时候，底座脱落了。她叫小毛过来看，交代他以后使用前要注意检查，然后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拧紧了才放进柜子。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半夜一点，手机的消息提醒响了一声，杨倩迷糊中听到了，翻个身，接着睡。紧接着，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杨倩睡不着了。她迷糊着开了灯，眼睛仍然闭着不愿睁开，摸索着下了床，坐到地上，摸到了两米外正在充电的手机。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看手机屏幕，是张胜丰的微信。 “这笔贷款一定要借，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商业运作你不懂，就不要拉我的后腿，要么签字，要么离婚！！！” “我对你已经没有爱情，只有亲情了，离婚后，我还会养你和儿子，与现在不会有差” “你要是坚持不离，就配合签字” “现在我们差距很大，你都听不懂我说话了，现在这样对你没好处” “你好好想想！！！” 杨倩看完，回到床上，心想“先睡，明天再说吧”，可是她再也没睡着。 第二天 咖啡厅的角落，杨倩与LUCY对坐。杨倩一点点向LUCY诉说她的遭遇，时不时抹去眼角的泪。LUCY耐心地听着，等杨倩说完，她很愤怒地大骂：“真他妈的不要脸，我看他是要转移资产，让你签字，然后恶意不还，最后不仅让你净身出户，还要带着一屁股债。男人绝到这个份上，也是极品！”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让我帮他背债，银行的确有这要求，他可能是以此逼我离婚。”杨倩冷静地说 “你想离吗？”LUCY关切地问 “想，却不是现在，也不是净身出户，我现在前途未卜，后无退路，离婚只会让我的生活有更多变数。不拿到PR，我不会和他谈离婚的。” 杨倩坦白说出她的想法 “那就告诉他，婚不离，字不签，爱咋咋地。”LUCY说话直接，竟把杨倩逗笑了 “还有啊，我不绕弯子啦，你看你现在宅的，全天候围着孩子转，你每次见我都是穿运动服，连口红都不涂的，你知道吗？你也是大美女一枚，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啊，把自己弄的漂漂亮亮的，没听过吗，你若芳香，蝴蝶自来。等你身边都是花蝴蝶的时候，你就不会在意这只苍蝇了。”LUCY接着说 “我从公园跑步直接过来的，当然是运动服啊。不过，我平时，也几乎只穿运动服。我真希望我能像你活的这么潇洒，好羡慕你啊！”杨倩感慨 “你回去，面膜每天做，保养品每天吃，下次见我要穿时装，不打扮漂亮，不许出门。”LUCY说 杨倩咯咯笑。 杨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这种绝望，她更喜欢与LUCY分享，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找MINNIE。也许她觉得MINNIE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能理解她的困局，也许她害怕她没完没了的负情绪会毁了她与MINNIE的关系。读多了心灵鸡汤，说什么“伤口拨开一次，就会疼一次。”或者是“远离负能量的朋友”，总之，杨倩不希望她成为朋友的负累。可是，她需要一个人听她说说，帮她出出主意，哪怕是帮她骂骂那个男人，或者，只是让她觉得有人理解她，支持她。于是，她选择了与她处境相近的LUCY。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杨倩的思路清晰了很多，她决定了，就如LUCY所说的，他再来催，就回他“不想离婚，不愿签字。”这个赖皮，她耍定了。也不知怎的，在她做出这个决定后，她觉得心情晴朗了很多，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不由得，她换位思考了，她站在张胜丰的位置上去感受他的想法，也许本来张胜丰还是小心谨慎，甚至有些害怕她知道他养了女人并且生了孩子的事实，毕竟理亏嘛，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啥也没说，还装作不知道，这是不是让张胜丰认为原来老婆知道了也没什么，或许，知道了更好，省的提心吊胆偷偷摸摸了。于是，他破罐子破摔，不再需要假装，当然也不会掩饰，甚至，再来点儿得寸进尺。总结起来就是，人家已经不在乎你了，根本不想浪费任何精力去在意你的心情，现在人家想的，只是利益。如果抛去感情，谈生意，事情就简单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儿，不做就是，还真是的，爱咋咋地，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晚饭后，杨倩给自己煮了一锅中药，安神养血的补药，这夜夜睡不安稳哪成啊，LUCY说的对啊，本来自己也是美女，也曾光芒四射，她是她自己，不值得为了男人消耗自己。她垫着抹布，把煮了一个小时的汤汁往碗里倒，几块药渣连同药汤一起掉进碗里，滚烫的药汁儿溅到了手上，杨倩手一抖，把药碗碰倒了。 “啊！”杨倩大叫了一声 “妈妈怎么了？”小毛听到喊声，从房间跑出来 “不小心，把药碗弄翻了。”杨倩沮丧地说 小毛什么也没说，跑开了。杨倩拿抹布开始擦拭地上的汤药。很快，小毛跑回来了，他将手里的厨房纸递给杨倩，蹲下来，和杨倩一起擦地。 杨倩想起了昨天，小毛弄洒了芒果牛奶，她虽然没有用言语发表不满，但是心里，是不友好的。再看看她现在，还不是一个样。 “你会不会怪妈妈不小心？”杨倩问小毛 小毛一边用纸巾擦地，一边答：“No, I won’t blame you, I’ll help you.”(我不责怪你，我帮助你) 伴随着一声哽咽的“谢谢你”，杨倩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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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再见TONY 清晨，阳光明媚，春意盈然，杨倩送了小毛上学，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想去公园走走。 公园里，草地上，两只拉布拉多正在和主人玩着扔球捡球的游戏。小路上，草上，树上分布了几十只鹦鹉，有的忙着啄食，有的嬉戏，它们一点儿也不怕人，任你怎样靠近它们，站在它们旁边观看，它们都旁若无人地忙着自己的事儿。 杨倩隐约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一种情感被唤醒了，是什么呢？好像一缕阳光透过乌云，让她不再感到那么沉闷。她边走边想，然后她脑里浮出了一句话“LOVE ALONE COULD WAKEN LOVE.”是的，昨晚的她，被小毛感动了，来自这个小小孩的爱让她觉得温暖。那是多少年前，杨倩十几岁的时候，她读过的一篇英语文章“Christmas day in the morning”，文章的结尾就是这句“love alone could waken love”。那时的她，扎着一个马尾辫，总是神采奕奕，无所畏惧。 “你希望学什么专业啊？”同学问 “国际贸易或者商业吧”杨倩答 “你以前不是想当作家吗？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同学继续问 “我发现啊，好像蛮多作家命运曲折，尤其是女作家，不当作家了，还是做生意好。”杨倩答 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杨倩微笑，然后，她开始慢跑。 从公园出来，杨倩走去了家附近的两元店，选购礼品袋，用来装小毛同学的生日礼物。隔壁的咖啡厅传过来悠扬的音乐，WESTLIFE的If I let you go, 香浓的咖啡味，熟悉的旋律将杨倩带回到许多年前，她和张胜丰刚认识那会儿。忙碌烦乱的生活封存了那些久远的记忆，却轻易地，被一首很久不再听甚至已经被遗忘的音乐唤起了。 阳光书坊的咖啡屋里，杨倩和张胜丰坐在老位置上，每人手里拿本书，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杨倩喝过一口卡普奇诺，抬头看张胜丰，张胜丰笑着拿起面前的纸巾，帮杨倩擦掉她嘴角留下的奶泡。那时候，他们喜欢看书，喜欢喝咖啡，常常约会，不说话却觉得彼此的心离得那么近。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对方会飞走了。可是，现在….. 杨倩走进去，点了杯红茶。八年，变得何止是心境，连最喜欢的咖啡也不能喝了，每次喝都会失眠。杨倩环顾四周，希望找个角落的位置，却四目相撞，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TONY。TONY正微笑地看着她，她笑着走过去，问：“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欢迎你坐这儿。”TONY站起来，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虽然与TONY并不陌生，可是，杨倩还是觉得在咖啡店里独自面对一个男人有些尴尬。两人先是寒暄的问好，然后说天气，几句话后，气氛很轻松。 “你常来这家咖啡店吗？”TONY问 “不常来，听了这个音乐，突然就想进来了。”杨倩如实答 “WESTLIFE? 我很喜欢他们的歌，好像回到十几年前。”TONY笑答 “这也正是我的感觉，我想这家店的老板应该也很喜欢WESTLIFE.”杨倩说完，两人笑 “没错，他很喜欢。”TONY说 “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杨倩问 “我就是。”TONY答 “哦，原来如此。”杨倩恍然大悟 “这是我亡妻开的店，她把这个店当作孩子一样爱护，所以，我就一直保留着，每周定期过来看看。”TONY说 杨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说抱歉让他想起了亡妻，还是赞叹他的深情，最后，她说：“这里的街区邻居们都很喜欢这家店。” TONY微笑。他转移了话题： “你喜欢小王子吗？” “是的，WHY?”杨倩如实回答，然后问TONY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到你的FACEBOOK头像是小王子和一只狐狸。”TONY笑着说 “是的，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杨倩会意一笑，完全明白了TONY为什么这么问了 “我也读了好几遍。”TONY说 “我读了几遍，是因为头两遍没看懂。”杨倩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也一样，每次读都有不一样的感受。”TONY说 “我也是。”杨倩点头微笑 “你最喜欢里面的哪句话？”TONY问 其实杨倩最喜欢里面关于玫瑰花的描述，可是她不想对TONY说这些，于是，她说：“只有心灵才能洞察一切，最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也喜欢这句话，你还喜欢其他的什么书？”TONY问 杨倩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如果对面坐的是中国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正在学习“阳明心学”，可是，他应该不懂这个，而且，她也没有办法用英语来为他解释。英文的？《Gone with the wind》和一个大男人谈一部爱情小说吗？莎士比亚的几大著作倒是曾经喜欢过，在大学的时候。 “我更喜欢中文的，英文水平有限，没有读过很多西方文学。”杨倩干脆直言不讳 “你的英语讲的很好，非常好。我的汉语讲的没有你的英语好。”TONY鼓励道 “你会汉语？”杨倩吃惊地问 “当然”TONY用中文回答，表情像个骄傲的小孩子 杨倩张大嘴，面露惊喜，TONY用结巴的中文说：“我的外婆是中国人，但是我的妈妈基本不会汉语，我小时候学过一些，后来放弃了。长大后，我喜欢历史，可是我们的历史太短了，还是中国的历史丰盛，我也喜欢中国文化，特别是吃的文化，所以，我又重新学习中文，希望以后有机会去走遍中国，吃遍中国。”TONY用结巴的中文说 杨倩听到那句“中国的历史丰盛”很想笑，又怕打击了TONY讲中文的积极性，她抿着嘴含着笑。两人的话匣子打开了，沟通也无比顺畅，聊得很欢快。直到杨倩的手机闹钟响起，两人才微笑道别。 傍晚，小毛在钢琴老师家上钢琴课。杨倩在钢琴老师家门前的小路上来回散步。杨倩的手机响了。 “喂。”杨倩接通 “老板娘你好，我是财务小李，我们老板和您说了吧，我们要申请一笔贷款，现在需要您的身份证，银行要做资信调查。”电话那头说 “哦，他说了，你把合同先发给我吧，我看看先，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给你们身份证。”杨倩答，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话，不管谁来要，就是这样答 “我们现在还没有合同，只是先要身份证，审核资信。”电话那头说 “又不是我要贷款，审核我的资信干嘛？不好意思啊，我身份证不随便给人的，希望你理解啊。”杨倩答 对方也没有再催要，无奈地低声说：“哦，那好吧，谢谢” 挂了电话，杨倩就等着，等张胜峰的电话。她猜想，这个财务挂了电话应该就会给张胜峰打电话告知结果，然后不出一个小时，张胜峰就会打电话给她。要么威逼，要么利诱，要么讲道理，反正，他是一定会来要自己身份证的，她也想好了，不管他说什么，反正，她是不会给的。 不过，这次，她可猜错了。直到钢琴课上完，她和小毛回到家，煮好饭，吃好饭，甚至洗了澡上床睡觉，她都没有接到张胜峰的电话。 夜深人静，电话响了，吵醒了熟睡中的杨倩。一开始，她以为是闹钟，等头脑清醒一点儿，她反应过来，不是闹钟，这是电话铃声。她决定不接，翻身接着睡。可是，那铃声很是执着，一个响完，又来一个。她睡不着了，担心除了什么事儿。她打开灯，闭着眼，摸索着下床，在几米外的地毯上摸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她勉强睁眼，看着手机，是张胜峰的号码，两点半。她突然感到绝望，很想哭。她知道，接听，她一定没得睡了，不接，看来也睡不着了。 “喂”杨倩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老婆，睡了吗？那个字啊，你要给我签啊，你是我老婆，我做企业，你要支持我啊！”张胜峰绕着大舌头哇啦哇啦地说 杨倩懂了，硬的不行，他来软的了。他刚喝完酒，他醉了。她答：“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你说我睡了吗？明天再说吧。” 挂了电话，杨倩却没了睡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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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毛病了 看似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倩没有再接到张胜峰或者他公司财务的电话或是微信。 杨倩舒了一口气，她暗想“也许这个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张胜峰可能不会再有谈判，争吵，逼离婚等一系列动作了。”不过，这口气刚舒完，新的烦恼来了。 小毛病了，发烧。第一天，低烧。第二天，高烧，吃过药后，烧退了。第三天，又发烧了。往常，小毛低烧的时候，杨倩都是煮一把黄豆水，过一晚，基本就没事儿了。可是这次，情况完全不同。下午，杨倩守在小毛床边儿，先是无助，再是自责。 “最近心情烦乱，没有用心照顾小毛，甚至饮食都常常糊弄” “一定是自己的坏情绪影响了他” “他已经有好几天不好好吃饭了，我却没有重视”。 她坐在地毯上，看着床上睡的昏沉的小毛，摸摸他柔软的小手，觉得很累，便把头搭在小毛的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她好像飞了起来，她身边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她很困惑，这是到了哪里，透过雾气，她看到了一缕金光，她觉得很温暖，她向往的看着，看着，突然她觉得她的腿软了，猛地坠落下来，回到一片黑暗。她醒了。她的双腿因为盘曲已经麻木。杨倩用力敲打她的小腿。手机响了。杨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刷地流。手机的微信里，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张胜丰的父母在银行签字，一张是婚姻法24条的截图。 “妈妈，你怎么了？”小毛醒了，看到了正在流泪的杨倩，虚弱地问 “没事，宝贝，你还好吗？饿不饿？”杨倩哽咽地问 “饿。”小毛答 “妈妈去给你盛粥。”杨倩说着，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她忙扶着墙，弯腰低头，稍好些后，她蹒跚着走出房间 小毛吃了三勺粥，便说吃不下了，缓缓地钻进被窝，卡巴着小眼睛，看着杨倩。 “妈妈，你怎么了？”小毛又一次问 “我就是有点儿累。”杨倩答 “我好多了，你别担心，我要上厕所。”小毛说着，起床，下地，刚走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杨倩一把扶住他。 “妈妈，我怎么觉得自己在飘啊？好像脚在上面。”小毛虚弱地问 这一问，杨倩的眼泪又下来了。 手机提示音响了，是邻居王萱。 王萱：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包包子。 杨倩：不去了， 小毛生病了，谢谢亲。 王萱：那等蒸好了，送几个给你们，你就不用煮饭了。 杨倩：好啊，谢谢，谢谢 晚上，小毛不烧了。杨倩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手里拿着热腾腾的包子，依偎在小毛床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觉得心生光明，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就要见到曙光了。然而，光明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就如她梦中的金光一样，她的情绪再次坠入黑暗。她突然想到了张胜峰的微信，那张婚姻法24条的截屏。 “债权人就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一方以个人名义所负债务主张权利的，应当按夫妻共同债务处理。但夫妻一方能够证明债权人与债务人明确约定为个人债务，或者能够证明属于婚姻法第十九条第三款规定情形的除外。夫妻一方与第三人串通，虚构债务，第三人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夫妻一方在从事赌博、吸毒等违法犯罪活动中所负债务，第三人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她一字一字反复地读着手机屏幕上的字，一遍一遍刷屏搜索关于夫妻共同债务的认定案例，打了几个哈欠，可是她却毫无睡意。身体和意志的反复较量后，她又流泪了，似乎只有眼泪可以带走她的焦虑和不安。杨倩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变得爱哭，她原本认为她是个坚强有魄力的人，怎么过着过着，就变成了焦虑的家庭主妇。 她的脑里出现了各种猜想与假设。 “也许是正常的公司运营需要的贷款吧。” “银行也不傻，既然有抵押物，不至于产生违约吧。” “产生违约的话，张胜峰的信誉也完了，他不至于拿自己的信誉冒险的。” “还是自己想多了，看在儿子份上，他不至于故意害我，我不好了，对他儿子百害无一利。” 一转念， “那么他为什么要发这个婚姻法24条？是威胁？” “他的公司是贸易性质，现金流充裕，根本不需要两个亿的运营资金。” “两个亿，差不多是他的大部分身价了吧，怎么感觉他是为了套现？” “只是为了避免和我离婚时分财产而做的财务转移吗？” “他有必要这样做吗？难倒非要让我净身出户？”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付出吗？那么儿子呢？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思绪乱飞，一夜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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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与TONY共赴晚餐 星期五傍晚，杨倩穿了一套半休闲的裙子，平底小白鞋，拿了一瓶红酒，带着小毛走出家门。TONY从驾驶室出来，走到副驾，帮杨倩拉开车门。杨倩道谢，TONY嘴角一弯，露出迷人的微笑。他们如约去ERIC家晚餐，就是那位养蜂场老板ERIC。因为去ERIC家要经过一小段崎岖山路，为了行车安全，TONY便提议载上杨倩和小毛一起去。 上车，系好安全带，TONY递给小毛一盒巧克力，说是上次见面答应了补给小毛的，还提醒每天只能吃一粒，否则牙齿会坏掉。小毛很开心地答应了。路上，两人随便闲聊，从天气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那小段山路崎岖狭窄，车辆稀少，时不时有路牌提醒前方有袋鼠，有蛇，有鸭子，杨倩心想，等一会儿回来时，应该已经天黑了，她一定不敢开这段路，还好是搭TONY的车子。 正想着，车子减速了。 “看，前面有小鸭子过马路。” TONY说 “小毛，看到了吗？”杨倩问。她看到了两只大鸭子，后面跟着几只小鸭子，慢悠悠地扭搭着过马路 Tony把车停在几米外，三个人就耐心地欣赏着几只鸭子过马路。等鸭妈妈和小鸭子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TONY与杨倩相视而笑，继续开车。 这是杨倩第一次接受当地人的晚餐邀请，也许是因为YING，也许是因为TONY， 她并不觉得紧张和拘束。YING比杨倩大几岁，非常热情且平易近人。 “我们今晚中西合并，烧烤加炒菜，怎么样？” YING问杨倩 “会不会太麻烦了，只是烧烤就好了啊？” 杨倩答 “不麻烦，本来是准备中餐的，今天ERIC哥哥送来了两条他自己钓的鱼，咱再加个烧烤，简单的。”YING爽快地说 YING从冰箱拿出了方便袋，里面是两条一尺长的鱼，ERIC接过去，笑呵呵的说： “这是男人的活。” 然后对着小毛说：“小伙子，过来，一起干活了。” 杨倩笑了，同时舒了一口气，她不喜欢清理鱼，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清理过鱼的内脏。如果是YING负责清理鱼，她是一定要帮忙的。 YING也笑了，对杨倩说： “这些活，他们去做，他们负责烤鱼，烤肉，咱两负责青菜豆腐。” 杨倩脑里浮现出了几条同样大小的鱼。是张胜丰的客户送的春节大礼包，几条大鱼，一大包扇贝。 张胜丰对杨倩说：“你把这些鱼处理了吧。” 杨倩答：“我不会弄，你弄吧。” “我也不会，臭死了。”张胜丰答。 最后，他们把鱼拎去了菜市场，付了点钱，请卖鱼的给收拾干净了。 晚餐很快准备好了，非常丰盛，大家坐在户外餐桌，虽然已经七点多了，天仍然很亮，微风徐徐，不热也不冷，天空飞过的成群的鹦鹉欢快地叫着。大人们喝红酒，浅尝即止，小毛和ERIC的小儿子ANDREW喝他们自己榨的橙汁。 “TONY，STEVEN还好吗？” YING问TONY “他很好，下个周末他来我这里，我很想他。” TONY 答 YING与杨倩坐在一起，两个人用中文聊了很多家常，ERIC也与杨倩聊了蜂蜜工厂，又聊红酒，就这样，一顿饭下来，彼此相谈甚欢，毫无尴尬。 饭后，杨倩同YING到厨房泡茶，YING讲到了TONY的故事。STEVEN算是TONY的养子，是他的亡妻与前夫生的儿子。他的妻子在与TONY结婚前，查出了癌症，可是TONY没有介意，仍然选择与她结了婚，后来，命运没有眷顾他们的爱情，还是带走了她。STEVEN虽然不是TONY的亲生儿子，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所以，STEVEN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周末是和TONY 一起度过。杨倩听着YING讲这个故事，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向窗外，TONY正在与小毛和ANDREW玩篮球，不知怎地，她心里一阵恍惚。 杨倩回到家，洗漱好，躺在床上，想着YING对她说的话。 她说：要给孩子上私校。我们给孩子攒多少钱，都不如把他培养好了。人的幸福不是有钱就行，钱是满足不了人生的意义的，关键还要懂得热爱生活，生活态度才更重要。 她说：我离婚了，才带着孩子来到这里，然后嫁给了ERIC。婚姻对孩子的伤害，不是离婚，而是让孩子看到父母不停的争吵。 她说：我现在过的很幸福。他可以懂我，他会经常询问我的心情，在意我的情绪，会在我不开心时候，拥抱我。 她说：随着年龄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就更加深信因果，好像一切经历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说： TONY是个好人 杨倩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她信佛。说出来的话，很有智慧。杨倩也是深信因果。想到因果，她记起自己上学那会儿，有一次和桃子追着马上要停站的公交车，慌乱中，她从 兜里翻出了一个五毛，三个两毛。公交车是不找零的。要么多投一毛，要么少投一毛。下了公交车，杨倩发现自己的手套掉了一只。桃子问她：刚才你是多投了一毛，还是 少投一毛？杨倩答：少投一毛。然后，桃子和杨倩大笑。由此，杨倩总结出，你负了人家一毛，老天会拿走你一块，也因此，杨倩认定了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并在接下来 的生活中，她恪守着一个人生信条“宁愿人负我，不要我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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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YING的生日趴 星期天早上，杨倩到后院阳台晒了刚洗的衣服，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九点，是和TONY约好的时间。杨倩又到了前院，把垃圾桶拉到街边，她看到路旁停着的车里有人，那人也看到了她。他下车与她打招呼。 “hi，Audrey。” TONY挥挥手 “Hi， TONY。” 杨倩知道他早到了，他在安静地等她 “我早到了，不着急，我等你们。”TONY 说 “你要进屋喝杯茶吗？” 杨倩歉意地约请TONY进屋等 杨倩招呼TONY进了餐厅，本想简单泡一个茶包给TONY，她就回房间换衣服，结果瞄到TONY正看着餐桌上的功夫茶盘，很感兴趣的样子，便问：“那是功夫茶，要试试吗？” “好” TONY微笑着答 “请坐。”杨倩说着，坐到TONY对面 “红茶好吗？”杨倩问 “好。” TONY脸上一样的微笑 杨倩便坐在TONY对面，倒水，洗茶，洗杯，再倒水，将茶汁倒入公道杯，再倒入品茗杯，然后，微笑着对TONY说：“请。” TONY轻轻拿过小小的杯子，一口喝完，说： “谢谢，这茶的味道非常好，我第一次喝这种茶，泡茶的方式很特别。” “茶文化，因为觉得西方人比较多喝红茶，这次给你尝试红茶，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请你试其他种类的茶。”杨倩笑着解释 “那实在是太好了，谢谢你，Audrey。”TONY看似很开心 “你能自己泡吗？就像我刚才那样子，我过去换衣服？”杨倩问 “好的，不用担心。”TONY微笑着答 几分钟后，杨倩穿了件黑色配有白条纹的薄款运动上衣，黑色高弹跑步裤走出了房间。她听YING说起，今天可能去爬山，所以，穿了全套运动衣。她在餐厅门口轻轻叫了声：“TONY。” TONY转过头，问： “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 杨倩说着，顺手拿过角柜上准备好的礼品袋和早上卷好的寿司盒子。 TONY起身，杨倩叫了在客厅看电脑的小毛，三人一起出门。 TONY先是走到副驾帮杨倩开门，他总是这样绅士，虽然彼此已经不再陌生，可是这个动作似乎是他的习惯。杨倩坐在副驾，小毛坐后排。他们如约去参加YING的生日趴。聚会是在较远的农场举行，距离市区开车两个多小时。因为路程较远，杨倩接受了TONY的好意，乘坐他的车子一起过去。和以往的出行一样，路上车子不多，经过片片草地，看过成群的牛羊，阳光，蓝天，树影，和车内轻柔的旋律让人觉得惬意。杨倩与TONY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即使两人都沉默时，也不觉得尴尬，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 “如果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TONY说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辛苦你了。”杨倩答 其实这正是杨倩想的，又觉得人家开车，她睡觉，有点儿不仗义，好像真把人家当司机了似的，有了TONY的这句话，杨倩不再有顾忌，她慵懒地将头埋在汽车座椅里。 车子驶进山路，杨倩醒了，被颠醒的。她左边看看，看到很原始的树林，成片的桉树，心里想着，会不会看到考拉。然后，她右边看看，看到了一片樱桃园，她意识到已经是樱桃季，可以约人摘樱桃了。 “醒啦？我们到了，前面就是。”TONY说 “嗯，不好意思，我睡觉，你开车，辛苦你了。”杨倩有些愧疚地说 “没关系，才两个小时的车，小菜一碟。”TONY答 TONY的车子驶入农场，按照路标停进了停车场。他们走到屋子前的院子，看到了ERIC一家。ERIC正在往桌子上放各种果汁和零食，YING给杨倩介绍另外两个朋友. TONY和他们认识，几个人打招呼。之后十几分钟，又有车子驶进。等大家在院子聚齐了，ERIC 说：“今天是我亲爱的老婆YING的生日，谢谢大家能来参加这次聚会。我先介绍下今天的活动安排，一会儿大家可以随便参观我的农场，要小心旁边的水池，那里经常有袋鼠喝水，不要招惹它们，也许它们不是好脾气。旁边的菜园里有蔬菜成熟了，大家可以摘了带回家，我们根本吃不完。中午，我们会在院子烧烤，下午可以去附近的水库钓鱼，或者爬山，就是这个农场的后山，可以俯瞰很远，非常漂亮的风景，另外，我邻居家有一片樱桃园，入口处，刚才你们应该经过了，如果孩子们喜欢，也可以去摘樱桃，我已经和邻居打过招呼了。希望大家今天玩得开心。” 中午的烧烤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男人们在烤炉前忙碌，女人们坐在长椅上聊天，孩子们负责把烤好的食物运往到桌子上，一切好像约定俗成。等大家吃好，喝好，聊好，一起把餐桌清理干净，恢复成最初的样子，除了美好的回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午，一对儿夫妇选择了去钓鱼，另外一个家庭因为有小宝宝，他们选择去隔壁摘樱桃。余下的，就是ERIC和YING还有他们的小儿子ANDREW，TONY，杨倩和小毛，他们去爬山，爬到山顶，发现变了天，天气预报有冰雹，为了早点赶回屋子，大家决定不走山路，直接从山顶走直线下山，这就意味着他们要钻丛林。男士们走在前门开路，女士和孩子们跟在后面，他们披荆斩棘地下山了。路上，他们看到了两具袋鼠尸骨，还有倒在地上的大树，树根的很大部分露在外面，一部分在土里，树却仍然坚强的活着，根部还发出了新树苗，完美地展现着它顽强的生命力。到了农场房间，外面天色黑暗，冰雹夹雨，大家洗手，坐在餐厅听着音乐下午茶，分享刚才的见闻。 TONY脱下格子衬衫只是穿了T学，杨倩心想，还是老外身体好，这下雨天还是有点儿冷的。一会儿，TONY倾身对杨倩耳语：“你的裤子被刮坏了。”杨倩低眼扭头一看，可不是，黑色的裤子在大腿外侧近臀部处坏了，因为是高弹裤，被撑开鹌鹑蛋般的大小，露出了红色的内裤，看着好像屁股上开了一朵小红花，特别显眼。杨倩呆住了，几秒钟后，她用微笑掩饰尴尬，心里懊恼怎么没穿件黑色内裤呢，转念一想好在没穿肉色的，否则好像是露肉了。她后悔自己运动服里面只穿了件无袖打底衫，要是穿件T恤，就可以把外套脱下来系腰上挡住。她甚至把主意打到小毛身上，看看小毛的小衬衫，估计系不住她的腰。杨倩心里活动非常丰富，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 TONY微笑，然后把搭在椅子上的格子衬衫递给杨倩，说： “不用谢。” 杨倩听他这样说，噗呲笑了，接过衬衫，说：“Double thank you” TONY会意地笑了一下，说： “Welcome，once。” 然后，两人都笑了。杨倩把TONY的衬衫系在腰上，挡住了小红花。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不出半个小时，屋外阳光出现，天边挂着彩虹。 到了家，杨倩对TONY说：“衬衫我洗过了还你。”她说地不真诚，耳朵等着TONY说‘没关系，不用洗’，然后她就可以心中欢喜，但是表面很不好意思地把衬衫递给他，可是她等到的是“好。” 她笑了笑，两人互说了再见。 杨倩和小毛转身走进院子。 TONY的车仍然停在街边，他转头注视着杨倩的家，想起早上，杨倩泡茶的样子，她穿着简单的乳白色家居服，长长的黑发披肩，脸上没有一点儿妆，手腕处是一条深红色的木质手链，绕腕三圈，没有雍容富贵却很雅致。她慢条斯理地倒水，眼神宁静专注，然后她微笑着把茶杯推到自己面前，她淡笑起来的眼神让他感到很熟悉。他的嘴角上扬，因为他想起了杨倩的那句：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请你试其他种类的茶。TONY看到屋子的灯光从窗帘缝里透出来，随后开车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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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还衬衫，偶遇 星期六早上，咖啡厅 杨倩点了一杯红茶，看到TONY已经坐在角落位置等她了。 “你好吗？”杨倩微笑着问 “很好，你呢？”TONY微笑着答 “也很好。你没点咖啡？”杨倩注意到TONY面前是杯红茶，已经喝了多半 “嗯，自从上次在你家喝了你泡的红茶，就想试试各种茶。”TONY说 “如果你喜欢那茶，我送你一些，我家里还有很多。”杨倩说 “我很喜欢你泡的茶，不过，不要送我了，我想我不会泡，还是哪天，你泡给我喝吧。”TONY说 杨倩想，就算我教你怎么泡，估计你也没有茶具吧。便指着TONY面前的茶壶说：“这样就行。” 两人会意一笑。 “衬衫我洗好了，应该我送过去的，还要你来取，不好意思。”杨倩把装着衬衫的袋子放到两人的咖啡桌上 “没关系，我本来也要过来的。一会儿我会去我父母家，帮他们收拾花园，陪他们吃午饭。很近的，你知道。”TONY解释说 “还是要谢谢你，真羡慕你，能经常和家人在一起。”杨倩说着心里话，心里感慨自己就像粒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花籽，不知道哪里会是家，哪里能扎根。 “是的，我很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你的家人不常来吗？”TONY问 家人？成家之后的家人应该是张胜丰吧，不，他不是家人，一闪而过的落寞后，杨倩笑着说：“我父母不喜欢来这里，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亲朋，怕生活不习惯，我也不想勉强他们。” TONY笑了笑，说： “和朋友在一起一样会很开心。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在我这边儿算。你给过我很多帮助，我很感激你。”杨倩笑答 “在我这边儿，也是。” TONY说 两人会意一笑，好像都在和对方说“朋友，你好。” “你们周末都做什么？”TONY问 “我儿子星期六去中文学校，周日我们通常会约朋友。”杨倩答 “明天我要带STEVEN去徒步，你们有安排了吗？如果没有，大家一起去，我相信STEVEN 和PETER会成为好朋友的。”TONY说 杨倩觉得这种一对一的约，有些像是约会，就算不是，也真怕一来二去擦出点儿火花来。目前，她只需要朋友，不需要男朋友，她不想让她本来乱成团的生活，再多一根线。 她说：“听起来真不错，不过真遗憾，我们明天已经约了朋友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TONY微笑，说： “没关系，以后再约。” 两人又闲扯几句，道别。 星期天一大早，杨倩带着小毛去了近郊的一所寺院，因为这个周日有共修金刚经，这是她最喜欢的经典。本来她计划，诵经后在寺院用素餐，下午去旁边的湖，绕湖徒步。可是她忘了预定，午餐已经被订满了，只能出去吃。共修结束后，杨倩带着小毛在寺院的荷花池游玩，给小毛拍照。她觉得好像有人注视她，她回头找了找，没看到什么人，便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小毛往附近的观景台走，仍然觉得有人看她，再回头，她看到了TONY。两人目光相对，TONY走过来，身边是个和小毛差不多大小的白人男孩子。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TONY说 杨倩更是吃惊，TONY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教堂吗？她险些问出：“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她憋住了，她说：“好巧呀。”脸上大写着吃惊，还有点尴尬。 “这是STEVEN，我儿子。”TONY介绍 杨倩听YING讲过STEVEN，是TONY过世妻子的儿子，因为感情深厚，TONY每两周会与他一起过周末。 “很高兴认识你，STEVEN，我是AUDREY，这是PETER.”杨倩向STEVEN打招呼 小朋友们相互打过招呼，就一起跑到池塘边看大鹅了。 “只有你们两个？”TONY问 杨倩觉得他是故意的，心想，你不是看到了，如果说朋友去上厕所了，先告辞，会不会有些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一不做二不休，她答：“是啊。”本来她还想多说一句，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可是看到TONY嘴角勾起的弧度，有那么一分狡黠，好像写着他懂了，自觉多说无益，便不想画蛇添足了。 杨倩问：“你，常到这里来吗？”杨倩实在憋不住好奇，便以攻为守 “不经常，因为下午要去附近HIKING，先到这边儿看看，你呢？”TONY答 其实，杨倩的计划也是上午去佛堂，中午吃素食，下午去绕湖徒步。这么说大家想去的应该是一个地方，这附近，也就是那个湖风景最好，徒步路径最佳，有山有水有树荫，据说还可能邂逅很多小动物。 她笑着答：“我有时会来，也不是经常来。今天寺院的经文，我很喜欢，就来了。” “嗯，这旁边就有一个湖，LYSTERFIELD LAKE，风景很好。”TONY说 “是的，我以前来过，风景真好。”杨倩嘴上说着，心里想，真的是一个地方 “妈妈，你不是说我们下午要去LYSTERFIELD LAKE HIKING 吗？我饿了，可以先吃饭吗？”小毛几步跑过来问 不知道小毛是听到了TONY讲到湖的名字，还是单单是听到了HIKING这个字，对于他这种实力坑妈的行为，杨倩觉得很堵心。 “好，我们先吃饭。”杨倩对小毛说，然后又看向TONY，她犹豫着该说点儿什么。 “你们下午也要去湖边走啊？如果不介意，我们一起吧？”TONY笑着说，他的笑很自然 “好啊，那我们先去吃饭？”杨倩答应的也很自然，就好像她从来不曾说谎推托过人家，又被亲儿子亲口揭穿，脸上也完全没有本应该有的尴尬。 饭后，杨倩与TONY各开各车，在停车场碰头，又各自带了帽子，拿了水和零食，便开始了绕湖徒步。两个孩子一会儿跑，一会儿停，始终在距离杨倩和TONY十几米以内。杨倩和TONY先聊天气，再聊风景，TONY问了杨倩的蜂蜜生意，杨倩问到了TONY的地产生意，两人还聊了汇率及澳洲经济，一切都似老朋友般的交谈，毫无违和。 走了一大半，STEVEN和小毛停在一个路标前说着什么。等杨倩与TONY跟上，才知道，他们因为要走哪条路产生了意见不合。STEVEN想走大路，因为他喜欢徒步，小毛想走短路，因为他想早点回到湖边玩一会儿。杨倩与TONY相视一笑。 TONY说：“既然你们有不同的想法，那就沟通一下，我们等着。” 两个孩子还是各执己见。 TONY说： “既然你们意见不同，有两个办法，第一，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那么你们要在这说再见。第二，如果要一起走，你们两个要有一个人妥协，至于是谁妥协，你们自己商量用什么办法。” 两个孩子安静了，然后不约而同地说：“一个人妥协。” TONY看向杨倩，两人抿嘴笑。 两个孩子叽叽咕咕说了什么，然后，STEVEN问：“一个人妥协，然后另一个人请大家吃冰激凌，行吗？” 杨倩心想，这两个小鬼，明明是自己的事儿，还要顺道赚个冰激凌，反正不管怎么走，他们都会有冰激凌吃，想得真美。 TONY笑了，说： “好，你们懂得自己解决问题，我请你们吃冰激凌。” 杨倩说：“就按他们说的，一个人妥协，另一个人请吃，这样很好。” 然后，两个小鬼就开始石头剪刀布，小毛赢了，四个人都咧着嘴，开开心心地走向小路。 冰淇淋店告别后，回家的路上，小毛说：“妈妈，我还想再约STEVEN出来玩。” 杨倩觉得有些为难，她不想与TONY来往过于频繁。她觉得TONY是个很不错的人，再加上帅气单身，还绅士体贴，她不想这个时候让自己沦陷在一段新的感情中，时机不对。她‘哦’了一声，不答应也不拒绝。 动物园里，景致迷人，走在竹林小径上，好像是在逛植物园，空气中时不时随风飘来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提醒杨倩，这里是动物园。她回头看看后面的两人，耐心等着他两跟上自己。一晃，他们到了爬行动物馆，这是杨倩最讨厌的馆，无奈小毛非要进来看蜥蜴。看过了各种大的小的，黑的彩色的蜥蜴后，他们继续往里走，眼前，玻璃橱窗里，原本盘曲的蛇，不知怎的，突然抬起头，立起脖子，朝着杨倩吐着信子，杨倩大叫一声扑到身旁人的怀里，旁边那人紧紧搂着她，嘴里安慰：“别怕，我在”。她醒了。 睁开眼，天已亮。杨倩好似仍然惊魂未定，心里感谢，好在只是一场梦。回忆一下刚才那梦，梦中那人，形象模糊，身材高大，难道是TONY？他说的是标准汉语，不是TONY的声音。自己怎么会梦到他，还如此亲密？再一想，也是的，第一次和TONY见面就见到了蛇，也许是潜意识里还记得那次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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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圣诞假期 圣诞假期，杨倩带着小毛回到N城。 第二天下午，爷爷奶奶带小毛去游乐场玩，张胜丰和杨倩约在咖啡厅。 “我们两个早就没有感情了，离婚算了。”张胜丰开门见山 “现在我还不想离。”杨倩也答的直接 “其实离婚了，我还会养你和儿子，你的生活费我不会少你的，儿子的学费一切费用我出，你和现在不会有差，不是一样吗？”张胜丰开始劝导模式 “那当然不一样了，我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就算破一点儿也没关系。”杨倩答的理直气壮，心里却在狠狠鄙视自己要用小毛当挡箭牌 “你以为你用儿子就能套牢我啦？你一个都市小白领，本来一个月赚一两万，要不是靠着我，你现在能有房子住有车开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现在班儿也不用上，以后我固定给你们抚养费，你就天天好吃好喝带好孩子就行了，我早就不爱你了，你还赖着我不肯离婚有什么意义？”张胜丰显然被激怒了，本来不善言谈的嘴巴里，一连串儿的吐出一大堆话 “你非要离婚又有什么意义？”杨倩反问 “离婚后，我有我的生活，你也可以有你的生活，你还可以在那边儿找个老头子一起过，总会有男人要你吧。”张胜丰口无遮拦地说，每个字都透着鄙夷 杨倩突然明白了张胜丰的内心，在张胜丰的眼里，她曾经不过是个小白领，现在连小白领都不是了，而是一个除了可以带孩子没有任何作用的人，与她匹配的，是一个老头子。她站起身，拿起杯子，打算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水泼到张胜丰脸上，可是却在最后一刹那，改变了主意，她狠狠放下杯子，在众多服务员的注视下大步走出咖啡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人类社会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用作魔法，那么一定是语言和文字。语言如同咒语，可以让人愉悦，让人幸福，也可以让人抓狂，发疯，丧失理智，甚至走向死亡。 八年前，杨倩被他反复的“我爱你，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下了咒。从此，她让她生活在她想像的梦里，为了维持这个梦，她心甘情愿地付出，以为只要打跑要搅乱这个梦的人，她就可以一直生活在梦里。直到今天，同样是眼前这个人，他说“我早就不爱你了，你还赖着我不离婚有什么意义”，“找个老头子，总会有男人要你吧”，旧的咒语解了，她被上了新的咒。如果咒语解开了没有后遗症该多好，她抓狂了，就好像有人打破了她的美梦，把她从一个美好的阳光灿烂的世界硬生生的拉走，扔到了一个黑暗的洞里，那个黑洞，她见到过，她总是远远的躲着，却不知道她早已经在洞里徘徊许久。她害怕，惊恐，她怨恨那个把她推进黑洞的人。 她以为，即使有一天他们分手，也会是体面的，友好的，相互尊重的。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她在他眼里，早已一文不值。 杨倩去了寺院。跪在大雄宝殿佛像前，她哭了。 傍晚，杨倩带着小毛去了好友家。在好友家吃过晚饭，小毛与朋友的儿子小石头和好友的老公玩僵尸游戏，房间里，不断传出孩子的欢笑声和惊恐声。 朋友对杨倩说：“我老公就这样，还像个小孩似的，天天和儿子闹。” “多好啊，这样的老公太少了，你儿子有这样的爸爸，多开心。”杨倩说 “阿姨，你们晚上住我家，不回去了好不好？”小石头跑出来，问杨倩 “不好啊，你们想玩就玩，我不催你们，等玩好了，我们再回去。”杨倩说 “可是，我和石头想半夜起来，吓唬他爸爸，因为他当僵尸吓我们，我们要吓回去。”小毛说 “没关系，你们就留下来住吧，这么久没见了，让他们好好玩，晚上，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咱俩也好好聊聊。”好友说 杨倩还在犹豫，怕给朋友家添麻烦，电话响了。 “你们在家吗？”张胜丰问 “不在，在朋友家。”杨倩答 “在哪？要我去接你们吗？”张胜丰问 “不用，我们不回去了，睡在朋友家。”杨倩说 杨倩听到张胜丰的声音，就想到下午张胜丰说的话，她不想见他，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他。 “好，那我晚点儿回去。”张胜丰挂了电话，对桌子上的人说：“走吧，跟你一起去。” “看看人家老婆，一年回来几天，还允许老公出去玩儿。”桌子上一个人说 “对，找老婆就要找这样的。”另一个人说 “她不回家住。”张胜丰说 “那你也不用回家了。”一个人说 “不回家哪行，走吧。”张胜丰说 “家川，一起去吧，回家干嘛？”一个人问 “我过两天要去东北滑雪，回去养精蓄锐。”沈家川说 两天后，机场接驳巴士 杨倩与小毛上车后，小毛坐在门口仅剩的位置上，杨倩站在他座位旁。巴士几乎站满了人，又进来了一位老人，小毛主动起身，给老人让座。 “不用了，小朋友，你坐吧，谢谢你啊。”老人笑着说 “你坐吧。”小毛说 “您别客气，您请坐吧，他是孩子，站一会儿没关系。”杨倩说 老人很不好意思地坐上座位，一直看着小毛笑。 杨倩一直手紧握栏杆，一只手把小毛搂在身前。她俯身，低头对小毛说：“GOOD BOY。” 巴士中间，一个人小声问身边的沈家川：“家川，站门口那个女的，是不是蜂蜜美女？” “是。”沈家川答 在候机厅时，沈家川就看到了坐在斜对面的杨倩。杨倩穿着一件宽松款的大领毛衣，紧身牛仔裤，长筒雪地靴，围了一条巴宝莉的格子围巾，围巾缠绕两圈，显得很暖和。她手上拿了一本书，在看，身旁的儿子手里拿了一个KINDLE，在看。沈家川想，她瘦了，她一定是知道了，她应该很伤心。 下了巴士，杨倩和小毛登机了。杨倩定了国际联程的商务舱特价票，国内转机这段相当于赠送，而且同样提供商务舱位。一上飞机，他们就找到了位置。她和小毛刚坐好，电话响了，她接起，说：“妈，飞机没晚点，一会儿起飞前，我发信息给你们。放心吧，带了羽绒服，冻不着。随便，做什么都行，都爱吃。嗯，先挂啦。” 走道，旅客们一个跟着一个往后走。 “真奢侈，国内航班坐商务舱。”一个人对身边的沈家川说 沈家川抿嘴笑，没有说话。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去同一家滑雪场？”那人问 “不会，她回娘家。”沈家川答 下了飞机，取过行李，沈家川看到走在前面的杨倩，穿着短款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推着行李车，身边跟着包裹严实的小毛。他想，羽绒服那么短，她不冷吗？ 经过长途跋涉，杨倩带着毛毛，到家了。 在这个地方，杨倩可以暂时放下一切，不用想工作，不用想绿卡，不用想那个男人，甚至不用煮饭，不用带孩子，不用做家务，更不用割草护理花园，还有，她账户上的澳元不会像流水一样流走。在这个地方，她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操心。她就是回来渡假的，什么都不用想。这里，就是家。 “毛毛啊，你冷吗？ 饿了没有？ 姥姥给你包了大包子，马上就出锅了啊。快点儿进屋，上炕坐着， 可别冻到了，哎呀，这么冷的天走了这么远的路，多累啊。” 杨倩的妈妈一边接过小毛身上的小背包，一边牵着小毛往屋里走，一边絮叨的说着。 杨倩看着妈妈，又老了，白头发明显多了，黑了，瘦了。虽是满心疼惜，却说不出什么，如果是在澳洲，她会跑过去抱抱妈妈吧，可是在这个地方，如果抱上去，是很奇怪的。这里的人是不会那么表达感情的，她们不会对彼此说爱，说想念，也不会拥抱。他们只会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最爱的人吃，在分离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对方的安全和健康. 他们当然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抱怨彼此的时候，可是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家里，我从心里希望你过的好。 十二月的东北，这个小山村被白雪覆盖着。白色的房顶，白色的篱笆，白色的大地，白色的山，一切都是白色的，宁静，清洁。杨倩躺在火炕上，像烙饼一样，烙完了肚子，烙后背，浑身都是暖烘烘的。爸爸又端上来蒸好的地瓜，南瓜，东北粘玉米。这些在杨倩小时候吃到厌烦的东西，如今却成了美食。杨倩小时候的日子，就是现在这样子，多美好啊，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儿。 第二天下午，杨倩去了燕子家。燕子，是杨倩的小学和初中同学。当时班级里，就属她俩要好，总有说不完的话。燕子毕业后在县城的银行工作，因为买不起县城的房子，还是住在村子里。这里的人串门是不需要约的，因为是大冬天，一般都是躲在家里不出门。上班的人在周末也都是留在家里暖和。果然，燕子在家。 “哎呀，麦子（麦子是杨倩小时候的外号），你回来啦，快点进屋，今天真冷啊，脱了鞋上炕来吧，炕上暖和。”燕子一看到杨倩开门进屋，热情的招呼着。打开柜子，拿出瓜子，花生，苹果放在炕上招呼杨倩吃 “你别忙活了，我昨天刚回来，今天来看看你。” 杨倩说 “你咋样啊？ 在澳洲好不？走到那么远，一两年才回来一次，不想家吗？”燕子一口气问着 “我挺好的，你呢？”杨倩问 “我也挺好，孩子都大了，上初中了，不用管了。”燕子满足的笑着答道 这个时候，杨倩发现，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多年了，她们早就脱离了彼此的生活，杨倩的世界，她不会懂，燕子的世界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年前的妈妈。她们知道曾经彼此是朋友，如今却除了这些寒暄话，无话可说。 “真好啊，我也一直盼着儿子上初中呢。”杨倩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上了初中就是青春期了，只会更操心，一定会比现在更难管教。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今年秋天，有一天我看到你妈蹲在河道边走不动路，直喘。后来说去医院检查了，说你妈好像心脏不大好。”燕子说 “啊？ 我不知道啊。我爸妈都没说过，每次打电话都说挺好的。”杨倩很惊讶听到这个消息，她问：“你有用微信吗？” “有啊，我这个手机还是公司给发的，来，咱两加一下。”燕子一边儿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 “如果以后我们家再有啥事儿， 你告诉我呗。我离得远，他们不告诉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杨倩请求道 “那指定地， 你放心，没事儿！”燕子说着地道的家乡话劝慰着 两个人磕着瓜子，唠着家常话，哪个同学升职了，哪个同学出国劳务赚了很多钱，回来买了楼房，哪个同学离婚了，哪个同学生了重病，还有的同学已经亡故了。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在不停变化着，这些同学的面孔在杨倩的记忆里停留在十六岁，那个只需要努力学习，不需要考虑其他的年龄，然而他们现在的生活和杨倩一样，跌宕起伏。 回家的路上，杨倩回想着燕子好像从未保养过的脸，很多细纹，高原红颧骨，平淡的工作，放养的孩子，朴素的生活，一张满足的脸。她想，如果不是她学业突出，考上大学，也许她也会和燕子一样，守着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吧。 “我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爸妈知道，妈妈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杨倩心里想着，更觉得孤独。 眼前几十米，是一颗光杆树，树上落着几只乌鸦，配上白茫茫的大地背景，几分落寞，几分苍凉，杨倩突然想起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的细长。她走到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拍了自己的影子。白茫茫的雪，衬着黑色的影，她转身离开，大地又恢复了雪白。她想起了金刚经中的一句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她轻声说：“感恩鸠摩罗什法师，译出这么美的句子。” 晚上，她整理了照片，发了朋友圈，那雪地，那影子，那阳光下一点点融化的冰溜子，这里是家乡，却不是她的依靠，也不再是她的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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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打酱油的男主，终于要出场当主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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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匿名邮件 在老家住了十天，杨倩返回N城又住了十天，然后回到澳洲。回墨尔本一周后，杨倩满血复活了。 她将家里重新布置。餐厅墙上挂了从国内家里带过来的土楼油画，这是几个朋友带着孩子一起去土楼时，小毛买的，卧室墙上挂满了她和小毛的照片，沙发上多了好几个亮色的靠枕，客厅里换了新地毯，就连厨房也添置了新碗碟。 还有两个多月，杨倩就要递交永久申请。她打算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把两年来的每一票单据都重新审核。她还想再瘦点儿，于是，白天，她一边儿听音乐，一边儿跑步。晚上，一边儿敷面膜，一边儿写日记。 这天傍晚，张胜丰与小毛微信视频。 “妈妈在做什么？”张胜丰问 “在煮饭。”小毛说完，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过了一会，杨倩去客厅看小毛是不是讲完了电话，正听到免提里传来张胜丰的声音：“你要好好学习，听到了吗，长大后跟爸爸去美国读书”。 杨倩觉得诧异，什么叫做“跟爸爸去美国读书。”她知道张胜丰向来不善文法，便退回厨房，反复思忖这句话。 “长大后和爸爸去美国读书？” “长大后跟爸爸，去美国读书？” “长大后跟爸爸去美国，读书？”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已经是美国人了，不就有一个美国女儿吗，难不成等他女儿长大了，他要在美国扎根，顺带把儿子也给拐去？”对于小毛的将来，杨倩并没有计划，她觉得孩子长大后就会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他有本事考上欧美的大学，她会尽量支持，如果他想留在澳洲上大学，当然也不错，或者，他想回国发展，那就更好了。总之，她不会干涉孩子的追求。可是今天，听到张胜丰的话，她觉得内心酸楚，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不要脸的东西，还没离婚，他已经计划好了，十年后要儿子去找他，还去美国找他，他要怎样去美国呢？靠着他的美国女儿办理父母移民吗？这么说他已经计划好了和刘美华去美国生活，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办理美国的投资移民了，还要把儿子也带去？想得美。”杨倩没有如往常一样自艾自怜，伤神落泪，相反，她嗤之以鼻，笑了。 第二天，下午 杨倩的邮箱里进来了一封特殊的邮件，不知道是谁发的，发给刘美华，抄送给张胜丰和他的几个部门同事还有杨倩，带了一个附件，附件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刘美华与一个男人，两人并肩坐在餐桌前，男人搂着刘美华裸露的肩，刘美华侧脸看着他笑，眼里满是幸福。 杨倩反复读这封邮件。 刘美华，你这么风流, 你男朋友张胜丰知道吗? 你精彩的过去, 张胜丰接受吗? 张胜丰的老婆杨倩知道她败给你这种女人吗? 你的私生子知道妈妈把她当上位工具吗? 那个被你爱过,欺骗,和伤害的男人, 每天惶惶度日, 你知道吗? 你真的确定你的私生子是张胜丰的？ 张胜丰确定吗？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 我爱你,原谅我, 你就可以被原谅吗? 你以为你移民出国,你就被洗白了吗？ 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杨倩的手机响了。 “你干的？” 张胜丰问 “什么呀？”杨倩问 “邮件，你发的？”张胜丰问 “什么邮件？我查一下。”杨倩问 两分钟后，杨倩拨通了张胜丰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吵，很大的风声。 “我看到邮件了，不是我发的。”杨倩开门见山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是小毛的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张胜丰气急败坏地大声问 “我仔细读了，怎么觉得好像是刘美华的情敌干的，别误会，情人不是你。你不觉得，好像她甩了什么人，然后伤害了什么人吗？我自己这么感觉的。”杨倩说 张胜丰不说话 “没准儿是刘美华自己发的也不一定，她也许一直苦于无法见光吧，这下子好了，可算见光了。”杨倩平静地说 “真的不是你发的吗？”张胜丰半信半疑地问 “我不会发这种邮件的，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只能给我丢脸。”杨倩很生气的回答 紧接着，她用平静的语气问：“话说，刘美华生的孩子是你的吗？” “我去查过DNA了，说是我的。”张胜丰答，语气好像是和他妈妈谈论这件事 “孩子长得像你吗？”杨倩问 “不像啊，所以我才去做的DNA。”张胜丰答，语气完全没了怒意，好像在和老朋友在谈心 “男孩儿女孩儿啊？”杨倩接着问 “女儿。”张胜丰答 “奇怪，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我觉得很累，不想聊了。”杨倩装作疲惫的语气说 挂了电话，杨倩平静地保存了刚才的录音，然后，她又将录音复制到电脑，硬盘，U盘，又发送到邮箱。 十分钟后，杨倩回复了邮件，抄送了所有人。 你好，我是张胜丰太太杨倩。我是这样想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与张胜丰之间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刘美华与你或者什么人之间的事，也请你们之间处理好。同时，请你 不要再往公司邮箱发送类似邮件，否则我们会报警处理。 谢谢你的配合。 杨倩缓步走上跑步机，扎上头发，按下开始按钮，一会儿，汗水滑落到她嘴里，她舔了舔，同眼泪一样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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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张胜丰的痛苦 张胜丰曾经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可谓是人生赢家，事业一直顺风顺水，公司越做越大，常被人赞叹年轻有为。老婆带着儿子在国外生活，虽然儿子和自己越来越生疏，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长大了，早晚不是要走出家门的，而自己留在国内，当然是有足够的自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胜丰有着多数男人的本性，爱美女。大学毕业不久，他被初恋女友甩了。经历了日日夜夜失恋的痛苦煎熬还有异地生存的孤独后，他决定要快点找个女朋友，而且那个女人一定要比她漂亮，比她工作好，比她更温柔。他很努力地工作，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他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是在财富达到两千万的时候，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不再需要工作，可以四处旅行游玩。他知道，有一天，他可以。他不知道，那天来的时候，两千万已经塞不满他的欲望了。 就在那个圣诞节， 他和杨倩相识相恋了。 她就跟他想象的一样， 比那个她漂亮， 比那个她工作好，比那个她更温柔。热恋的时候她的确很温柔，他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如歌一样的女孩儿会变成母老虎，或者说是泼妇，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没有自尊地粘着他，想甩也甩不掉。他曾经想要带着这个女人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块地方，那时候，他觉得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年轻啊，在那美好的年华里，谁又能知道以后的生命中会遇到哪些无常呢？ 这封邮件让张胜丰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儿是藏不住的，有些人不是不见阳光，就没人知道的，就如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很烦恼，看着身边的朋友包个二奶养个情人，就可以相安无事，坐享齐人之福，怎么轮到自己，却弄到公司，人尽皆知。他坐在海边的台阶上，不停地搓着脸，抓着头发，想象着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到邮件了？”张胜丰拨通刘美华的电话 “什么邮件？”刘美华问 “你自己去查邮箱。”张胜丰不耐烦地答 “什么邮箱？”刘美华问 “你自己的邮箱啊？你和别的男人拍的照片，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被情人给绿了，你要我还怎么见人？”说到后面，张胜丰近乎嚎叫 “你发什么疯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啊？”刘美华也生气了 “我截屏给你。”张胜丰说完，挂了电话 一会儿，张胜丰的电话响了。 “这个不是我的邮箱，我没有这样的邮箱。”刘美华开门见山 “那个照片呢，上面是你吧？”张胜丰问 “是我，那男的是我的远房表哥。”刘美华解释说 “表哥会这么亲密吗？邮件内容呢？”张胜丰又是气急败坏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你老婆干的，你不去质问她，还来拿我撒气。”刘美华说完，呜呜地抽泣 “好啦好啦，我问过她了，她说不是她发的。”张胜丰安慰说 “她说不是就不是吗？只有她最恨我，只有她才会做的这么绝，发这种东西到公司。”刘美华抽泣着说 “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张胜丰说完，挂了电话。 他再次陷入苦闷与疑惑当中。 “该死的邮件，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发的，我不会让你好过。”张胜丰心里想着，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他的情绪由烦乱转为愤怒。他没有去想，到底为什么，他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只知道，他之前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本来他想好了，在他的催促和言语刺激下，杨倩最终一定会绝望地同意离婚，他了解她，她自尊心极强，怎么忍受得了他的挖苦与鄙视。只要离了婚，刘美华和孩子就可以见阳光了，刘美华的父母也不会每天在他耳边念叨了，哪个人会无聊到去调查先后顺序呢，他蛮可以说，杨倩出国前，他们就已经办好离婚了，然后才有的刘美华和孩子，他在人前，仍然会是正人君子。如今，包二奶的事儿算是坐实了，最可恶的是，他妈的还整出了个绿帽子，又不能向公司同事解释，真真吃了个哑巴亏。 晚上七点，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张胜丰带着朋友小王回到办公室。 “你帮我查一下这封邮件的IP是不是澳洲的？”张胜丰对小王说 一会儿，小王说：“不是澳洲的。” “能不能查出是哪里发的？”张胜丰问 “查不出来。”小王答“公安才能查。” “算了，我请你吃饭吧。”张胜丰关了电脑，同小王走出办公室。 吃完饭，张胜丰不想回他与刘美华的家。他去了酒吧。他想在喧闹的环境与酒精的迷醉下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在欺骗他。他想起刘美华的甜言蜜语，刘美华父母要求他们早些结婚的深刻谈话，回忆起刘美华为他们的未来设计的美好生活，，还有他为了这个美好生活对杨倩所做的一切。 “刘美华不可能为了上位发邮件，就算发，她也不会蠢到发那张照片。” “如果是杨倩，她又怎么弄到刘美华的照片？除非有人给她，谁呢？难道真是上次和她联系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自称是刘美华的男朋友。” “难到真如邮件写的，刘美华为了和自己在一起，甩了那个爱她的男人，又如杨倩说的，另一个女人因为嫉妒产生的报复？” “刘美华与那个男人如此亲密，那个男人那么年轻，他妈的还那么帅，狗屁表哥！” 然后，他一一翻看手机相册里的手机截屏，酒精似乎真的帮他理清了思绪，最后，张胜丰做了总结“这个女人是娶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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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又逢春节 大年三十儿的下午，杨倩在修剪花园，小毛帮着把树枝树叶装进垃圾桶，两人配合地很愉快。 邻居孩子在后花园蹦床，邻居夫妻坐在露台上吃水果，看着孩子们说笑。隔着两家的栅栏，邻居女主人王萱与杨倩聊了起来。 “你老公没来吗？”王萱问 “没有啊。”杨倩笑答 “那你们晚上有和朋友一起过吗？”王萱问 “没有啊，我们两个过。”杨倩笑答 “那你们来我家一起过吧？就不要自己准备了。”王萱很热情地邀请 “不用麻烦啦。”杨倩婉言拒绝 “来吧，来吧，别客气，我们一起过热闹。”王萱继续邀请 “好啊，那我们一会儿就过去，我和你一起准备。”杨倩答 收拾过花园，杨倩端着煲好的排骨汤，小毛拎着一盒子樱桃，他们走出家门。 “小毛，吃完饭要和阿姨说什么？”杨倩问 “说谢谢阿姨，你煮的饭真好吃。”小毛答 “嗯，对了，就这么说。”杨倩说 走了十几米，他们来到了邻居家。邻居一家四口，夫妻两个经营一家酒店，平时工作很忙，两个女儿都是活泼开朗，大女儿和小毛同岁，小女儿小四岁，也许因为性别差异，孩子们并不经常一起玩。星期六，两家孩子上同一所中文学校，他们就你帮我，我帮你，一起接送孩子，一来二去，走动的也多了，时不时，聚餐，郊游，托孩子，相处地好像是亲戚。 邻居女主人王萱做得一手好菜，据说是到澳洲后长的本事，因为想吃又不能天天出去吃，就自己看着网络视频学习做菜，反复实践成功后，反而不喜欢出去吃饭了，因为担心饭店的用料不讲究。有一次聚餐，她对杨倩说：“在国内的时候，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这来，什么都要自己做，才发现，原来人的潜力无限啊。”今天，仍然是王宣掌勺，男主人张宇和杨倩负责包饺子，孩子们则在后院一会儿蹦床，一会儿打球。 开饭了。 “来，过年啦，咱先碰下杯，恭喜发财哈。”王萱举起手里的红酒杯说 “恭喜发财, 好运来。”杨倩也举起酒杯，张宇也笑呵呵的举杯，孩子们也有样学样举起了手里的橙汁。碰过杯，大家都喜笑颜开。 “杨倩，别客气啊，吃饺子。”王萱招呼杨倩 “不会客气的，你放心吧，你这个煎饺子太有水平了，还有拉花的。你为啥还弄两盘煮的啊？”杨倩问 “这不是张宇爱吃煮饺子，说小时候没吃过煎饺子，觉得饺子就是煮的才香。今天过年，我才煮给他吃，要是平时，我才不管他。你要是爱吃煮的，你也吃煮的啊。”王萱一边解释一边打趣儿 “哎呀，谢谢老婆，谢谢老婆。”张宇笑的合不拢嘴，一边说着，一边给王萱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鱼腩，然后补充道：“老婆辛苦了。” 三个孩子相互看看，也跟着笑了。杨倩早就习惯了这两口子，边吃饺子，边塞狗粮。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孩子们还没有看够电视，大人们还有许多话题没有聊完，外面却已经有了夜色。杨倩与小毛告别邻居一家，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小毛，我给你包一百块压岁钱，怎么样？”杨倩问 “好啊，刚才贝拉说她妈妈也给她包一百，她爸爸也给她包一百。”小毛答 “你呀，就是嫌少，那我给你包两百吧。”杨倩说 “谢谢妈妈。”小毛开心地答 小毛睡后，杨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左手倚着沙发扶手，托着下巴，听着手表发出的滴答声，感受着熟悉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拿起手机翻看信息，没有张胜丰的。她打开手机的查找我的手机功能，定位到张胜丰正在一个村子，那是刘美华的老家，杨倩清楚地记得她身份证上的地址。她轻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刷着微信，一条条发送和回复新春祝福。 杨倩没有猜错，张胜丰的确在刘美华的老家。一个老人坐在张胜丰旁边的木制沙发上，不停说着什么，张胜丰则拿着茶壶，不断地添茶，时不时点头应声着。一个女人，披着大波浪的头发，穿着肉粉色法兰绒睡衣，小腹略微凸起，拿来一大盘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她依偎坐在了张胜丰坐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嗯嗯，我明白，我们想着去美国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回头小美查查怎么办手续。”张胜丰说 波浪发女人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送到张胜丰的嘴里。 每逢佳节倍思亲，杨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太冷，过去，她甚至不懂得何为思亲。 那年，她二十二岁，一个人到了举目无亲的深圳。她很幸运地找到了办公室文员的工作，与另一个女生合租了房子。之后，她发现家里时不时会出现不同男人去找那个女生，他们好像只是送些东西，很快就离开了。 “你不要吃她给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要喝她给你的水，你家水壶里的水也不要喝了。”他们对杨倩说。杨倩不明白为什么，却记在了心里。 “你要保护好自己，睡觉一定把门锁好。”一个男生在出门时遇到了正要开门的杨倩，他对她说。杨倩点头称谢。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会用生命保护你。”那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这样问杨倩 她慌张地回答：“我还不想找男朋友。” 她不了解那个男生，但是看到他胳膊上的纹身，她就知道，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 那个男生笑了，似乎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没问题，我还是会保护你，我住的离这里不远，你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睡觉前要把门锁好。” 他走后，杨倩打开纸条，是一个电话号码。她从未拨过那个号码。 “杨倩，我们出去唱歌吧。哎呦，怎么睡得这么死哦。”半夜一点，门外是那个女生的砸门和呼叫声。杨倩用枕头包住头，装作熟睡没有听到。 她这样惶恐地过了两个月，过年了。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年，她到街上买了一盆金桔，一束玫瑰花，卖花的小哥说：“你真漂亮，我多送你几朵花，恭喜发财哇。”半夜，她眼看着玫瑰花苞一点点儿变大，她的心里无比开心，更让她开心的却是她可以一个人在家。她的室友回老家过年了，她终于可以一个人在这房子里，可以吃吃喝喝，可以不用在睡觉前把椅子挡在门前。那个时候，她有了一部手机，可是家里没有装电话，平时与家里联系靠的是信件。惶恐过后的平静完全战胜了孤独，她忘记了思亲。她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宁，花香散满了小小的房间，伴着她的新年愿望，玫瑰绽放。 两个月后，她的愿望实现了。她离开了这所房子，告别了她的室友。事实上，她的愿望超额实现了，她甚至离开了深圳。公司有一个外派机会，老板问她是否愿意去，她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至少她不必再为住宿和人身安全困扰了。她去上海参加了半个月的公司培训，就作为公司代表飞往N城。她一个人走出机场，眼睛扫过一个个接机人手中的牌子，寻找自己的名字。她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杨倩接起电话 “杨小姐，你好啊，我们老板刚从美国回来，老板说请你做跟单员，每年要去国外参加展览，我们会提供公司宿舍。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啊？”电话那头是一家大型服装工厂的人事主管，这场面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杨倩以为没戏了，怎么却在这个时候，被录用了。这是她一个月来心心念念的一家外贸公司，如果能早半个月接到这个电话…… “我，已经在另一个城市了，我外派过来了。真是抱歉啊，我不能去贵公司了。”杨倩拒绝了 她不知道，如果当时她自私地改了主意，她的人生是否会更加圆满更加幸福。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她不会在那时那刻，遇到张胜丰。她常感叹，人生有那么多如果，经历过后，回过头看，全是如果，然而，人生却只能选择前行。 那个圣诞节，杨倩因为公司业务认识了张胜丰。在她眼里，他是内敛和害羞的。他不善表达，但是心地善良，他情商不高，但是通情达理，他事业平平，但是抱负远大。她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她眼里让她骄傲的男人，会变得让她鄙视。他们一起在春节假期游过很多地方。那些新春的日子里，杨倩同样没有思亲。她的父母家安装了电话，她会在年三十儿给家里打十几个电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完全没有多愁善感。年轻啊，在那美好的年华里，谁又能知道以后的生命中，会遇到哪些无常呢？ 如今，她成了小毛的顶梁柱，成了小毛的家庭寄托。她不知道她的理想是否还有绽放的一天，也不知道她的力量可以坚持多久，似乎是人生第一次，她感觉了孤独，感受了思亲。 她一张张翻着这一年里她写给小毛的小卡片，不知不觉中，脸上满是泪水。 “I am so happy to have you as my son.” “Thanks for helping me clean the garden.” “You look amazing when you are on the stage for the certificate.” “I’m sorry for shouting you for the messy this morning.” “Thank you so much for the breakfast you made, it’s yummy.” …… “You are not alone, mum will always be with you, help you, support you. “ “Follow your heart, choose the right, be brave, be strong, and be kind. If someday, you have hard time, come back to me, we will go through togeth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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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亲密照片 大年初一 上午，杨倩翻看信箱，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礼品盒。她拆开包装，看到了一盒精美的巧克力，还有一张卡片。卡片很中式，印着大红灯笼，上面是手写的中文祝福。看到角落的名字，杨倩嘴角上扬，是TONY. 杨倩想象着这个热爱中国历史的外国人写中文的样子，心中掠过一丝暖意。在这里，节日送巧克力是最正常的礼物。杨倩也会在圣诞节前，送小毛的篮球教练，网球教练和补习班老师巧克力。邻居之间也常会在节日，直接放巧克力到邻居的信箱里。她编辑了短信“收到你的礼物了，非常感谢你，恭喜发财！”，发给了TONY。 早饭时，小毛给爸爸拨视频电话，电话没有被接听。 “小毛，国内才不到六点，爸爸应该还没有起床，等放学了，再打吧。”杨倩说 “嗯，好。”小毛答 放学了，小毛开心地捧着一盘子樱桃和芒果，坐在地毯上，给张胜丰拨电话，还是没有接。 “小毛，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拜年吧。”杨倩建议 晚饭后，小毛再次给张胜丰拨电话，仍然没有接。 “小毛，我们看电视吧。”杨倩建议 小毛选择了动物世界，里绍非洲草原，主角狮子。 “这雄狮子既不养孩子，又不捕猎，要他有什么用？”杨倩似乎有感而发，漫不经心地问 “至少可以保证狮子不绝种呀。”小毛答得干脆 大年初二晚上 杨倩与小毛倚在沙发，看电视，节目是爸爸去哪儿。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啊？”小毛突然问 “也许他没有把电话带在身上，也许是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信号。”杨倩解释 “那他不想我吗？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小毛又问 “可能他太忙了吧。我们回床睡觉吧，我给你读故事好不好？”杨倩答 大年初三 杨倩带着小毛去朋友家混了一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们没有接到张胜丰的电话，也没有信息问候。 大年初四上午 杨倩再次打开手机的查找功能，准确定位到张胜丰在刘美华家。她面无表情，泡了一杯茶，走到户外，坐在户外椅子上。盛夏的阳光照到她乌黑的头发上，她觉得暖暖的。不知怎得，她想起了小薇。小薇说“他以前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聪明漂亮，能力超强，帮他一起创业。但是他心太大了，好像什么重要日子都不在乎。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提醒他别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你一个人在国外一个朋友没有，又带着孩子，很不容易的。”当时，杨倩觉得无比讽刺，虽知她应该是好意，却感到她的高高在上和自己的卑微。她把这句话翻译成她需要靠小三的提醒和劝解才能在生日当天，收到自己男人的一个电话问候。而此时，她却觉得温暖，小薇是善良的。看看刘美华，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任她这般挑拨，仍然有办法让这个男人在大年初一，初二不接也不回自己儿子的电话。杨倩想着，自觉一阵心酸。 十点，杨倩去了一家购物中心的电影院，参加红酒展示会。展会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她走进一家的果蔬超市，在外面的摊位选芒果。后面过来一个人，很大声地喊着“RUBBISH CHINESE, GO AWAY, GO BACK TO YOUR COUNTRY.” 杨倩没有回头，眼睛左右瞄一下，没有其他中国人了，这么说，这句话是冲自己来的。她回头，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从她后面走过来，他的一只胳膊受伤了，缠着绷带。她很好奇，他是怎样通过看后脑勺就知道自己是中国人的。她转回头，打算离开，刚走两步，就听旁边一个声音平静却透着威严，“你刚才说什么？”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她看到了TONY。 TONY大步走到她身边，问：“ARE YOU OK?” “没事，我们走吧。” 杨倩想着，如果那个人嘴巴再不干净，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她不想TONY和那个人因为她打起来。 那个人也是怂，不说话了。 “向她道歉。”TONY很严肃地要求那个人道歉 “SORRY。”那人很小声地从嗓子挤出这句话 “大点声，听不到。”TONY说 那个人瞪着他们，不肯再次道歉。杨倩把刚才挑的两粒芒果放回到摊位上，不买了。 她拉了一下TONY的胳膊，用汉语说：“可以了。没关系。” “他吓到你了吗？”TONY问 “没有，我们走吧。”杨倩笑着答 TONY也没有再逼迫那个人，就和杨倩离开了摊位。 “生气了吗？”TONY试着问 “没有。”杨倩答 “这种人是懦夫，不要和他生气，不值得。”TONY安慰道 “真没生气，谢谢你。如果你不出现，我就转身走了，也听不到他道歉了。”杨倩说 TONY不说话了，扭头看着杨倩，好像想从她脸上看到微笑下面掩藏的情绪。 杨倩感受到了，她补充道：“我真没生气，我可怜他。” TONY继续盯着杨倩看，也不问话，眼睛里写着，我的耳朵听不懂。 杨倩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好笑，直到TONY忍不住问：“可怜？” 杨倩解释说：“他不止身体病了，心里病的更重。” TONY明白了，他笑了。 “你知道如果这里的女人遇到这种人，会怎样？”TONY问 杨倩看着他，摇头。 “她们会骂回去，骂的更大声。“TONY说 “我用英语骂，骂不过他，用汉语，他听不懂。打也打不过。所以，就选择不理他，可怜他，自己不生气。”杨倩说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对这种人，不值得。”TONY说 “我知道，谢谢你。”杨倩说 TONY看着杨倩微笑，两人往前走。 “真巧啊，这里遇见你。”杨倩说 “我来这里吃午餐，刚才路过，顺着那个人的声音看到了你，我们很讨厌这种人，他才是垃圾。”TONY说 “我知道这种人是个别的，哪里都有，不会影响我对澳大利亚的喜爱。”杨倩说 TONY笑，问： “你吃午餐了吗？” “我约了朋友，现在要过去了。”杨倩说，其实她没有约，只是，她想早点儿离开 “好吧，那，改天约你喝咖啡。”TONY说 “好，谢谢你送的巧克力，很好吃。”杨倩 TONY笑说：“不用客气。” 傍晚，张胜丰发了文字信息到杨倩的微信：小毛，你又长了一岁了，要听妈妈话，知道吗？ 杨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给小毛说：“小毛，爸爸给你发信息了。” 小毛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跑开了。 有些热情，一旦过了时，就凉了。 睡前，杨倩又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拿到PR。至少要一年吧，也许一年半。一阵焦虑和盘算后，她总结了一句“这就是度日如年吧，这种日子，还要多久？” 初十 杨倩定位到张胜丰的手机不在他所居住的城市，她断定，他出差了。 她拿起自己闲置的手机，设置了一个邮箱，MINGC@ICLOUD.COM, 然后，她用这个手机给自己的国内号码发短信。 短信写：你把我的微信拉黑了？我是MING 杨倩回：是，你不要再打扰我 短信写：我想最后努力一次，你能不能给我一张你和你老公的亲密照片？ 杨倩回：第一，我们没有亲密照片，第二，没有意义 短信回：只求你帮我这一次，如果她能回心转意，对你也有利 杨倩没有马上回，一小时后，她将之前从张胜丰手机里看到并保存下来的，他与其他女人酒店床上拍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她把她的手机换了之前网上买的手机卡，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刘美华，随即又取出手机卡。她知道，这些信息都会同时出现在张胜丰的手机里，而同样的照片也已经出现在了刘美华的手机里。 正如杨倩所预料的，一天后，她定位到张胜丰住到了刘美华家附近的酒店。一星期后，张胜丰住回了杨倩家。这一个星期，张胜丰每天晚上给小毛打电话，东拉西扯，好像父子间突然就多了许多话题。张胜丰很有耐心地听小毛讲他刚看过的电影，听他讲毫无笑点的冷笑话。杨倩内心感叹，他明明知道该怎样当一个好爸爸，可是他不愿，或者他根本没有时间给这个儿子当爸爸。 睡前，杨倩问自己“后悔了吗，后悔来这里吗？” “如果没有带孩子过来，孩子是不是会一直有爸爸陪？” “是不是自己的决定，促成了现在的一地鸡毛？” “如果不是移民，家庭可能幸福吗？” “移民的初衷是为了孩子，这样的选择，真的对他好吗？” 她给不出答案，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回不去了，只能向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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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见沈家川 转眼，又是秋季。 这天中午，杨倩接到了TONY的电话。 “Hi AUDREY， 你好吗？”TONY问 “我很好，你呢？”杨倩答 “我很好。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TONY说 “什么事儿，请说。”杨倩说 “我公司接待了一批中国过来的考察团，团里有家属，女性。我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帮我的忙，一起招待她们。”TONY说完，稍停顿一下，又说：“我付薪水给你。” “时间？地点？不用付薪水。”杨倩问 “明天中午，我计划带他们去雅拉河谷的酒庄吃饭，那里枫叶已经红了，女士们应该会喜欢。我载你一起过去。”TONY说 杨倩想了想，明天放学后，小毛会去补习班，可以委托朋友一起载过去。TONY这边天黑前一定回来了，时间是有的。TONY帮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好，那你到我家接我，到了给我打电话。”杨倩答应了 “太好了，谢谢你，AUDREY.”TONY很开心 “对了，有服装要求吗？”杨倩问 “没有，你随意。”TONY答 “好的，明天见。”杨倩说 “明天见。” 第二天中午，酒庄停车场 杨倩穿了件白色T恤，蓝色牛仔外套，修身牛仔裤，运动鞋，拎了个某宝买来的休闲包，与TONY一起从TONY的车上下来。同时，TONY所说的考察团，一行人从巴士下车。杨倩数了数，一共十三个人，一位是TONY的助理，华裔，会讲不太流利的汉语。其余十二位看起来有五组家庭，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像高中生，应该是其中一个家庭的孩子，只是她远远的站在一边儿， 好像没有特别亲近谁，看不出是哪家孩子。还有一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很高，小麦色皮肤，长相硬朗，寸头，又酷又帅的，很有型，也是孤零零站在一边。 “这是我的朋友AUDREY，她会和我一起招待你们。我们先进去吃饭吧，饭后，大家可以随意参观酒庄。”TONY介绍说 杨倩笑着对大家颔首，低声问身旁的女士：“要去卫生间吗？我带你们过去。” “要，要，谢谢哈。”旁边一位女士忙说，好像杨倩问到她的心坎里了 然后，她回头问跟在最后面的女孩子：“小静，去卫生间吗？” “不去。”女孩答 杨倩跟上TONY，说：“我带她们先去卫生间，一会儿到哪找你？” “饭厅外的观景露台，我订好位置了。”TONY扭头笑着说 “好，一会儿见” 十分钟后，杨倩回来了，她老远就冲TONY笑。TONY起身，帮杨倩拉椅子，杨倩笑着对他说谢谢，然后坐下，与他低语：“都回来了。” TONY也含笑低语：“谢谢你帮我，否则我不懂得该怎样照顾女士。” “客气了。”杨倩笑语 TONY的助理叫了服务员，给大家读菜单，点餐。澳洲西餐厅的菜单和国内不同，没有图片，只有一个餐名，下面是餐品的材料和配菜，有简单标注做法，是炸，是炒，是煎，或是炖等等。虽然没有图片直观，助理帮大家解释起来也应付自如。 助理和大家点餐时，TONY小声对身边的杨倩说：“这家的蓝莓芝士蛋糕非常受欢迎，还有穆斯卡特的餐前甜酒也值得尝试，你要不要都试一下？” “那我就试试蛋糕吧。”杨倩低声答 杨倩点了煎羊排配蔬菜，浓汤，还有蓝莓芝士蛋糕，TONY点了六分熟的牛排和沙拉。 餐厅是同时上餐，服务员一一端上餐盘，杨倩注意到她的餐盘里不是羊排。 “请问这是什么？”杨倩问服务员 “这是香煎鸭胸肉。”服务员答 “我想，我点的是羊排，你能不能确认一下，是不是上错了？”杨倩说 “是的，她点的羊排，我同她一起点的。”TONY确认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确认，请稍等。”服务员说完，离开 “实在抱歉，小姐，我们点餐人员弄错了，请您等十五分钟，我们帮您换羊排。”服务员非常歉意地对杨倩说 “这样的话，没关系，我就吃这个鸭胸好了。”杨倩说 “既然是他们下错单了，可以让他们换的。”TONY在一旁提醒 “没关系，我可以吃这个。”杨倩对TONY说，然后又对服务员说：“好的，没问题了，我吃这个，不用换了。” “实在抱歉，谢谢你的理解。”服务员道歉后离开 “为什么不等等呢？”TONY问 “我不想成为整张桌子，最后一个用完餐的人，我也不想让所有人等我。”杨倩说 “我明白，你喜欢这个鸭胸吗？如果不喜欢，我很乐意和你换。”TONY对杨倩说 “可以的，听说过吗，食物的选择上，两条腿的好过四条腿的，所以，鸭肉好过羊肉。”杨倩对TONY说 “这么说，也好过牛肉。”TONY笑着说 “是啊，所以，我不和你换。”杨倩看着TONY说， 眼神中透着顽皮 TONY笑了，杨倩也笑了。杨倩没有因为餐厅上错餐感到不快，开心地享用错误的午餐。 “鸭胸肉好吃吗？”TONY问 “还可以，很特别。”杨倩答的很含蓄，其实她不喜欢，好在她不挑吃，即使不喜欢也能吃完 服务员端上杨倩的蛋糕，杨倩吃了一口，觉得的确很好吃。 “蛋糕好吃吗？”TONY问 “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下？”杨倩问 TONY就不客气地用自己没用过的小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嘴里，然后，做了个夸张的享受的表情，比了个大拇指给杨倩看，杨倩笑。 等大家用完主餐，服务员对TONY说，为了表示给杨倩上错菜的歉意，餐厅给每个人赠送一份水果。 “谢谢你，你给我们每个人挣了一份水果。”TONY对杨倩说 “客气了，好好享用。”杨倩笑着说 “你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TONY有感而发 “谢谢，我同意。”杨倩答 两人笑。 餐后，杨倩陪同女性家属们在几棵半红半绿的枫树下拍照，各种抓拍，各种摆POSE。杨倩把包放到地上，不辞辛苦地抓起地上的红叶扬到空中，又快速跑开，帮她们制造红叶飘落的美景。折腾了一会儿，大家说要往里走走，去拍葡萄园。杨倩没有一起过去，留在外缘等着。她仰头望着蓝天，享受惬意。虽然她后脑勺没长眼睛，可是直觉告诉她，后面有什么能量正冲着她。她回头找，四目相对，找到了，是那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二三十米外。杨倩刚才就觉得他有些面熟，可是一直忙，只觉得记忆久远，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许是他长得像谁，现在发现他看着自己，再想想，还是记不起来。 那人走过来，在距离杨倩一米处站住，扯了下嘴角，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沈家川，张胜丰的老乡。” “你好。”杨倩恍然大悟，原来是张胜丰的朋友，心里暗自不爽，脸上挂着微笑，然后她问：“我们见过？”，她的意思是我们在哪见过？ “婚礼上。”沈家川惜字如金地说 杨倩楞了几秒钟，她在回忆，然后，她想起来了。去年回国，她陪张胜丰参加他老乡儿子的婚礼，和这个男人坐在一桌，好像中间只隔了个张胜丰。她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们两个分着喝了一大瓶芭乐汁，他话不多，长的也帅气，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有些高傲，桌子上其他人都有说有笑地调侃，只有他不苟言笑。后来，她又在咖啡厅占用了几分钟他们定的位置。 “杨倩，真巧，在这遇到你。”杨倩笑说 “是挺巧的，他乡遇故知。”沈家川说 杨倩心想，遇故知，遇你个大头鬼，谁和你是故知？难道这个人转性了，懂得开玩笑了？ “您来考察地产项目？”杨倩明知故问，不考察地产项目怎么会在TONY的考察团里 “算是吧。”沈家川答 沈家川没有和杨倩解释，他不是来考察地产项目。这个团是他朋友报的，之后又说有事走不开，中介不给退钱，但是可以换人，所以，沈家川就替朋友来了。他下了巴士，就看到杨倩和一个老外有说有笑从一台车下来。他心里想，张胜丰要是看到这场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老赵要是知道过来能看到杨倩，说不定就有时间过来了，回去后，还是不要告诉他。 天被聊死了，掉到地上了。杨倩想，聊死就死吧，反正她不捡。仰头看天太累，她平视看眼前的葡萄园。她不捡，有人捡。 “你和张胜利离婚了？”沈家川问 杨倩惊讶于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本来彼此就不熟，不是应该适当寒暄就好了吗？聊聊天气，说说风景，哪怕谈谈美食不好么？和你是朋友吗，问这么私密的事儿？不过想来这辈子也许不会再遇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必自己婚姻那点儿破事儿，他早知道。她听人说过，张胜丰带刘美华一起参加他们的聚餐，还介绍说是私人助理，她不能理解这种掩耳盗铃的把戏，既然现在孩子都生了，估计名头也换了。 “没。”杨倩答的干净利落，懒得说废话。 沈家川扫了杨倩一眼，问：“你还做红酒生意？” “是，还做。”杨倩答。她知道，一定是张胜丰告诉他的 沈家川问：“加个微信吧，回去要是订红酒，找你方便点儿。” 杨倩没想到原来眼前的这位还是潜在客户，心里有点儿乐，生意面前人人平等，她绝对不会和营业额过不去，她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好啊，谢谢沈总。” 两人拿手机扫二维码的时候，沈家川说：“不用叫我沈总，直呼大名就行。” “嗯，好。”杨倩礼貌地点头，虽然话这么说，还能真的直呼其名吗？ “这家餐厅风景很好。”沈家川说 “是的，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周末的时候，很多人。”杨倩说 “食物也很好吃，你觉得呢？”沈家川问 “嗯”杨倩拉长音，她觉得那鸭肉真不如北京烤鸭好吃，她在想该怎样回答，她说了实话：“餐厅给我下错单了，我吃的不是我点的，我向来不喜欢鸭肉，所以，没有发言权。”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到你和TONY在和服务员沟通。”沈家川说 “餐厅要我等，他们给我换，我不想等，就上什么吃什么了，不过餐厅很好，为此赠送了水果。你吃的水果，我赚的。”杨倩说 沈家川笑，说：“那要谢谢你啊，水果很好吃。” 杨倩也笑了，说：“客气了。” “你和TONY是男女朋友吗？”沈家川问 杨倩心想，又来了，这个人长着冷漠的外表，揣着一颗八卦的心。不过，既然是潜在客户，原谅他了。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杨倩答 沈家川又扫了杨倩一眼，好像想从她的脸上看看有没有说谎。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张胜丰。”沈家川的意思是，不会告诉张胜丰她身边有个TONY，杨倩理解成，不用瞒着，就算是男女朋友，他也不会告诉张胜丰。 “没担心，我不怕你告诉他，我做事讲究无愧于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杨倩一字一句说的大义凛然，心里憋了一句，可不像有些男人，包二奶，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还要装作是正人君子，不知道和穿着新装的皇帝有什么差别。 沈家川看看杨倩，并不解释，不过他喜欢她说的‘无愧于心’。 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杨倩试探问：“他的那点儿事儿，在你们圈子里，应该是公开的吧，您都知道？”杨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反正她就问了，也许是为了试探敌情。 “知道。”沈家川答得简洁，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杨倩点头，了然于心。她突然觉得心塞，她还陪张胜丰去参加婚礼，现在想来，那一桌子人一定在都心里嘲笑或者怜悯她吧，而她，还自信满满地说，会尽力帮人家适应澳洲生活，真好笑。她觉得她头上，顶了一片葡萄园，明明做错事的是别人，尴尬的却是自己。也许，于沈家川而言，真的是故知。于杨倩而言，他几近陌生人。杨倩知道他常和张胜丰一帮人在一起，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既然近张胜丰，这个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那帮人，在杨倩心里就是一堆渣。杨倩想要说点儿什么，离开这里，过去找TONY，正要张口，她觉得她头顶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刚要伸手去抓，沈家川伸过手，从她头发上拿下一片刚刚落下的红叶。 他没有随手扔在地上，而是递给杨倩，说:“红叶当头，要留着吗？” 杨倩看着眼前这片叶子，形状规整，颜色通红，如果落到地上，倒是没有兴趣捡起来收藏，听他那句‘红叶当头’好似‘鸿运当头’，就想收着这点儿运气，去去头顶的绿气。 “留着吧，谢谢。”杨倩笑着接过沈家川手里的红叶，她的笑一闪而过，如此牵强。 “你很难过？”沈家川问 杨倩不解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似乎只有儿子小毛曾经问过她“妈妈，你是不是很难过？”这种问题，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好像，的确很难过，可是，她不想对一个陌生男人坦露心情。 “你，心情不好吗？”沈家川以为他没有问清楚，又问 杨倩皱眉，应付似的答：“还好。”然后好像感觉到了这个答案的生硬，又勉强笑了一下，补充道：“谢谢。” “第一次在朋友婚宴上见到你，你说了几句话，让我很有触动，感谢你。”沈家川说 “什么话？”杨倩的好奇冲散了想起张胜丰的坏情绪，她扭着头望向沈家川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还有至阳则阴，至阴则阳，还有，别的。”沈家川答 “这又不是我说的，只是转述了智者的话，谁都知道，没什么特别 。”杨倩不以为意地说 “这几个字是很多人知道，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其中的含义，并且实际运用呢。”沈家川说 杨倩觉得这男人是在用这话提点她，她刚想回“谢谢”。转念一想，他说“感谢她”，明白了，也许他因此体会和运用过。 她说：“不谢。” “你们办这个投资移民，要几年？”沈家川问 “生意两年，排队等审批，差不多一年，前后三年。”杨倩说 “时间不长，也不短。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沈家川的语气好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 “习惯，我适应能力强。”杨倩也好像对着老友谈话 沈家川笑了，说：“看出来了，过的不错。年龄长了，颜色不减。” 杨倩微笑。 沈家川突然眼睛盯着杨倩的胳膊，平静地说：“你胳膊上有个蜘蛛，你别怕，我帮你弄掉。” 杨倩歪头一看，还真是，一只个头不小的黑色长着绒毛的蜘蛛在她的衣服袖子上。她不慌不忙地伸手折了一片葡萄叶，把叶子放到蜘蛛附近，就隔着叶子用食指把蜘蛛弹飞到地上，又淡定地往旁边挪一步躲远了些，然后，慢悠悠地从包里摸出一小瓶免洗洗手液，滴两滴在手上，搓手，说：“谢谢，如果没发现，说不定，一会儿会咬我。” 沈家川的神情由吃惊变为赞赏，说：“你不怕蜘蛛啊？” “如果你不在这，我会先拍照，再弄掉。”杨倩说 “怪我了，我还担心你会大叫一声，然后蹦起来，你真够镇定的。”沈家川说 杨倩笑，说：“这只蜘蛛应该毒性不大，要是黑寡妇，我一定脱了衣服，扔地上，大叫一声，然后蹦起来，马上跑。” 沈家川脑里浮现了杨倩小心翼翼脱外套，然后大叫着慌张逃跑的样子，大笑，说：“还好不是，否则受惊吓的就是我了。” “放心，我会拽着你一起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毒蜘蛛的。”杨倩说 沈家川觉得眼前这女人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误解，她怎么会认为他会害怕一只蜘蛛，而不是因为看到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逃跑才被吓到的。不过，他不想解释。 “好，那要谢谢你了，那样的话，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沈家川说 “你是不是对‘共患难’的标准太低了？一起逃离毒蜘蛛就算共患难啦？”杨倩不可思议地说 “那你觉得要怎样才算？”沈家川笑着问 “至少是，蛇，眼镜蛇，立着脖子，吐着信子那种。”杨倩做出了惊恐的表情 沈家川笑了，淡定地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黑寡妇比眼镜蛇还毒吧。” “你没记错，据说比眼镜蛇毒十五倍。那就，鳄鱼，在水里饿了好多天了，上岸捕食的鳄鱼。”杨倩继续发挥想象，瞄了眼身旁的大树，心里想着“听说鳄鱼会爬树”，然后，脑里浮现出贝尔扑杀鳄鱼的画面，又瞄了一眼对面的沈家川，心想，也许撒腿跑才是正解。 “个头倒是越来越大了，要不，咱们直接遇到一头恐龙得了。”沈家川说完就笑了 杨倩也咧着嘴大笑，刚才想到张胜丰的阴郁一扫而空。她对沈家川的印象有些改观了，想不到，这个人还很幽默。 “你现在也开始做地产了？”沈家川问 “没有，临时帮TONY忙，接待你们这些家乡来的贵客，如果你想谈生意，要找TONY，我不负责生意。”杨倩说 “好，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要改行。”沈家川说 “拿到绿卡前，不会改行。”杨倩说 “你在国内时，也是做外贸生意吗？”沈家川问 “不是，在外企，和外贸关联紧密。”杨倩说 “那也不算是跨行业。”沈家川说 “是的，几乎无障碍，算是本行。”杨倩说 杨倩眼角余光注意到身侧，TONY正向他们走过来，她挥手打招呼，笑的如沐春风。 “Hi，你们要进去喝点儿什么吗？”TONY 问 “好啊。”杨倩笑答，然后看向沈家川，问：“你去吗？” “我不去，你去吧。”沈家川低声说 “OK，一会儿见。”杨倩说着转身离开 TONY与沈家川颔首，转身与杨倩一起朝酒吧厅走去。 路上，TONY问：“你们认识？” “是，以前见过，不熟。”杨倩说 “真是太巧了。”TONY说 “可不是。”杨倩答的简单，心里活动丰富，可不是这么巧，居然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狐朋狗友。不过，她相信他不会回去乱说的，再加上，他说有兴趣买红酒，杨倩觉得遇见他也不算倒霉。 沈家川看着杨倩快步走向TONY，脑里却浮现出杨倩拉着他逃跑的样子，他的嘴角上翘，给他帅酷的脸上添了一丝明媚，转眼，又神色复杂。 去照相的女性家属们回来后，一行人到了停车场，陆续上了巴士，沈家川对杨倩颔首道别，然后上车，杨倩对他挥手再见。随后，杨倩和TONY上了TONY的车。他们没有注意到巴士上有一双眼睛将他们上车的样子尽收眼底，TONY帮杨倩拉开副驾车门，等她坐上车后，又含笑关上车门，那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一副春风得意样。而杨倩，美滋滋地享受着他的照顾。那人收回视线，好像刚刚看到了张胜丰的被绿现场，心里轻哼一声“张胜丰，自作自受。” 车上 “听歌吗？”TONY问 “好啊。”杨倩答 “westlife ok? Or ” TONY看着杨倩问 “westlife, great.” 杨倩笑答 高速公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杨倩突然觉得，这些熟悉的旋律似乎已经不再只属于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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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信任 咖啡厅，杨倩与YING相对而坐。 “YING姐，给你带了这个。”杨倩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YING “谢谢谢谢，这么远，你还给我带啥礼物啊？”YING说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只人参 “家乡特产，给你补补。这个是林下参，模仿野生环境自然生长的，应该有十多年的。”杨倩解释说 “实在太谢谢你了。”YING很感激地表达感谢，接着问:“你回国好吗？特开心吧？” “还行吧，回老家倒是很轻松，连孩子也不用管。”杨倩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美食，聊美景，聊社会，最后聊到了家庭。 “有没有和老公好好谈谈，多沟通才能相互理解。”YING关切地问 “谈崩了，和他无法沟通。”杨倩直言不讳 “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的家庭问题多是由于不善于沟通导致的，看老外，如果夫妻有矛盾实在没有办法解决，就会尝试找心理医生帮忙。有时候，只是需要相互理解，就可以解决多数问题。”YING说 “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坦白告诉你吧，他和其他女人已经有了孩子。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抚养孩子，而这是他最不在意的。他对于我来说，也是一定要分离的人，只是时间还没到。”杨倩坦言 “啊？你上次只是说你和老公关系不好，我还以为只是因为距离远了，缺乏沟通呢。”YING很吃惊 杨倩只是看着YING苦笑一下，耸耸肩。 “那，你对将来都有打算了吧？”YING问 “是啊，拿到PR后，就离婚吧。如果拿不到PR，就回国，然后再闹离婚呗！”杨倩说的很随意 “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人在这拼PR，带孩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啊，如果太忙了，把小毛放我家也行，我帮你看着。你就把我当成你亲姐，千万别和我客气。”YING说 “好啊，先谢谢啦，我都习惯了，马上要交案了，等交案之后，就能轻松些了。”杨倩说 “你要是心情不好，也都可以找我，我比你大几岁，也经历过很多事儿，现在回头看，当时让人觉得痛不欲生的遭遇也只是一段经历，变成了记忆，甚至没有时间去回忆。”YING的眼睛没有看着杨倩，好像看向过去，等她眼神返回的时候，她歉意地说：“你看我，有点儿说教了，对不起啊。真的是有感而发。” “不会不会，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真是太高兴认识你了。其实我觉着我运气挺好的，就好像老天爷知道我日子不好过，就安排了几个好朋友陪着我，伴着我成长。我就当自己在历劫了，劫难过后就是重生，没准儿还能从毛毛虫变成花蝴蝶呢。”杨倩也真诚地发表感慨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刚才还真担心你，这就对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YING很开心 与朋友相聚的时间总是觉得飞快，杨倩与YING道别后就直接去学校接小毛。 学校的足球场上，杨倩和往常一样，搂着小毛的肩膀，亲切地问：“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吗？” 毛毛不说话。 杨倩又问：“今天和谁一起玩儿啦？” 毛毛还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毛说：“妈妈， 我觉得不公平。以前，你说过，你会相信我，但是昨晚你又说我不可以骗你，否则你就很难再相信我了。” “昨晚，妈妈给你讲狼来了的故事，是说，信任这个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找回了，要珍惜别人对你的信任，不止对妈妈，是对任何人。”杨倩说 “可是，就算你骗我一次，两次，一万次，我都还是会选择相信你。”小毛说 听到小毛这样说，杨倩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骗了他一万次，他还是会选择相信我，是真的吗？在这里，除了我，他还能相信谁呢？” 杨倩似乎想明白了这个小孩儿的无助。 杨倩一直努力，想当个好妈妈。她希望她真的可以做到无条件的接纳她的儿子，他的性格，他的成绩，他的情绪，他的一切。但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否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在她的经验里，一次的欺骗等于信任的破碎。如果第一次被骗了她选择原谅，第二次被骗就是活该，如果有第三次，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穿过了足球场，杨倩蹲下看着小毛，说：“妈妈不会骗你，妈妈会做你的坚强后盾，不管什么时候，你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回家找妈妈，we will go through together.” 小毛抱了抱杨倩，看着她，笑了。 自从亲密照片事件后，张胜丰开始比较频繁地给小毛打电话，与杨倩的互动也逐渐多了，时不时在晚上发几篇心灵鸡汤，什么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是爸爸，父母最大的罪恶之类的文章，偶尔，杨倩发现里面居然也会出现情感话题，对此，杨倩不屑一顾。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不再被张胜丰的心情带着走。今天晚上，杨倩没有收到张胜丰发过来的链接，却收到了张胜丰发给公司财务的邮件，邮件里他通知财务转账给杨倩十万澳元。杨倩没有觉得开心，她突然觉得失落。这是她争取来的吗？她同刘美华有什么不同呢？虽然有那一纸证书，还不是一样眼巴巴的等着这个男人好像恩赐一样地给钱？她突然觉得她在这场关系中没了自尊，少了自信，失了风范，等她回过神来，她的眼里已经含着泪。她给张胜丰的微信发了一朵玫瑰花。泪珠滚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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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沈家川的订单 三月的最后一天，杨倩收到了沈家川的消息。 沈家川：能拿到奔富的货吗？ 杨倩：请问哪个系列？ 寇兰山，BIN8, BIN28, BIN128, BIN389, BIN407, BIN707,或更高端的？ 沈家川：389， 407 杨倩：389一定有，407我要找找先，407比较缺货 沈家川：好，如果能拿到407，每种半托，报个价。 杨倩：您介意是木塞还是拧盖吗？ 国内的顾客多认为木塞更有高档葡萄酒的气质，实际上木塞和拧盖对于厂商来说成本差别不大，反而，拧盖包装的酒更利于运输，而且，如果一次没喝完，拧起来也方便。市场上两种包装都有，却不一定哪种会有现货，所以杨倩有此一问。 沈家川：都行。 杨倩：好，我尽快回您。 沈家川回了个OK的表情，杨倩回了个握手的表情，两人有事儿说事儿，毫不拖泥带水。 自从一周前与沈家川在酒庄各上各车，杨倩没有再想起这个人。今天收到这微信，看来是订单有戏。她好奇，本着“要了解一个人，先了解他的朋友圈”的原则，她翻了翻沈家川的朋友圈，很少内容。一个多月前，一个粉色生日蛋糕，蛋糕画面很可爱，配字：最爱的宝贝儿生日快乐。蛋糕上没有插蜡烛，所以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多少岁。下面，居然有张胜丰的点赞和祝福，虽然只是简单的“生日快乐”几个字，却让杨倩如鲠在喉。小毛生日时，她也拍了蛋糕，发了朋友圈，张胜丰连个屁都没放过，杨倩一度以为这个人不看朋友圈，原来他是看的，只是懒得看她的，或者懒得回她的，或者是干脆屏蔽了她。杨倩想骂人，深吸几口气，直觉得心酸，替小毛心酸，他怎么这么不会投胎，来当这个男人的儿子。再往前翻，是春节拜年。再往前，冰灯，滑雪场，酸菜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杨倩觉得，看得有点儿馋，晚上应该去吃东北菜。 杨倩把沈家川的微信设置为‘不看他的朋友圈’，一是不想看，怕再看到张胜丰的点赞，恶心到自己，二是怕哪天她手欠，不小心给点赞，让张胜丰注意到她和沈家川有联系。 与此同时，沈家川也在翻看杨倩的朋友圈，杨倩的朋友圈也是很少内容。最近的一条是一个蛋糕，上面插着七根蜡烛，配字：宝贝生日快乐，You are the best gift I have ever had in my life, I’ll always love you。再往前，是三张照片，没有配字。第一张，阳光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闪着银色的光，照片的边缘是一颗光秃秃的大树，没有雪覆盖，上面落了几只乌鸦，好像是乌鸦，黑乎乎的。第二张，房子的一角，看得出是农村的平房，一个正在滴水的冰溜子阳光下闪着晶莹。第三张，是雪地上映出的一条细细长长的身影，影子被拉伸的很长，可以看到影子里的人是长长的直发，这个人是杨倩。沈家川嘴角轻轻上扬，心里觉得有意思，还挺有意境的。她想表达什么？大树，乌鸦，房子，影子，难道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个影子代表什么？哦，影子斜长，是傍晚了，那就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想到这，沈家川又把大树的照片放大，想看看那鸟到底有没有白色，如果有白毛，那就不是乌鸦，而是喜鹊，好像是纯黑的，那就是乌鸦了。沈家川的笑容变大了。看个朋友圈还能猜个谜语，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他很想在评论里写上他猜的谜底，他很有把握，应该是猜对了，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近三个月前发的朋友圈，他现在写评论，那不是明摆着是主动去了解人家过去的印记吗？算了，自己得意吧。估计她心里也是很苦的吧，谁让她眼神不好，找了那么一个老公，还真是‘断肠人在天涯’。想到这，他苦笑，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自己又比她好多少呢，胜在男人有先天优势，不用生孩子，就算三十好几奔四十了，仍然英俊潇洒，不乏年轻漂亮的女生倾心，虽然依旧单着，但是有的挑啊。他又往前翻杨倩的朋友圈，内容很少，没有心情，没有自拍，没有文章转发，只有一些出游的照片，发圈的频率非常低，而且，只有景，没有人。他想，她是个内敛的人。 傍晚，有人打电话给沈家川组饭局，他拒绝了，因为知道饭局上一定会有张胜丰。他推脱说已经安排了其他局，他不想见张胜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澳洲回来，见到张胜丰，沈家川就会不由自主地想，他到底知不知道，被他抛弃的女人在国外被其他男人惦记着？然后，他就会想到TONY和杨倩在餐桌上谈笑风生，眉来眼去的样子。TONY还美滋滋地给她拉椅子，帮她开车门，还吃她的蛋糕。外国男人就是会做表面工作，个个是笑面虎，心里揣着什么龌龊心思还不一定呢。杨倩那个傻女人会不会刚逃离张胜丰，再被那个鬼佬给骗了？不行，不能想，骗不骗的关他什么事儿，没准儿，人家乐意呢。再有，他只要看到蜘蛛，就会想这蜘蛛什么品种，有没有毒，然后想起眼镜蛇，鳄鱼，恐龙，一个逃命的女人。他想，不见张胜丰，就不会想到杨倩，所以还是少见他。 翌日，上午，办公室 沈家川收到了杨倩的邮件，非常正规的一份报价。刚想打开仔细看，又收到了杨倩的微信，上面写着：沈总，我发了邮件给您，是389/407的报价，请查收 沈家川：好 杨倩：有任何问题，请随时联系，谢谢 沈家川：好 杨倩发了握手 沈家川不再回了 一个小时后，杨倩收到了沈家川的邮件，抄送给了他的员工，让他员工直接与杨倩联系关于后续的合同，付款，发货等事宜。杨倩很开心，马上起草合同，合同是中英文的，中文给客户看，英文给移民局看。看着合同上的总价，杨倩很得意，这意味着第一季度，也是两年生意的最后一张报表，营业额会相当漂亮。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沈家川人不错，谁说一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没准儿人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决定麻利果断，言语干净利落，与自己的沟通也不拖泥带水，这种客户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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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LUCY哭了 公园里，半红半绿的枫树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随风扭捏。 杨倩与MINNIE相约在公园晨跑，两人微微出汗时改为快走。 “我看你气色很不错，有没有觉得坚持锻炼很好啊？”MINNIE问 “有，最明显的是不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睡得也踏实了，而且几个月瘦了五公斤，完全恢复到产前状态了。”杨倩得意地说 “嗯，我们这个年纪是要坚持锻炼了，平时也要心情舒畅，就可以年轻漂亮啦！”MINNIE说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听你的。”杨倩说 两人一路走着，聊着。杨倩终究是没忍住，把张胜丰的亲密照片事件告诉了MINNIE。 “我没明白，小三把照片发给你老公质问他，他只要拿出照片证实不是这次出差拍得就好了呀，为什么被赶出来这么多天？”MINNIE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很多嫌隙。之前这男的就怀疑女的不忠，这女的拿着照片去质问，男的心里怎么想？照片哪来的？他看到了我把这照片给小三“情人”了。男的委屈，女的也委屈。这下好玩了。”杨倩冷漠地说 “哦，是哦，我刚想明白。你哦，好阴险啊。”MINNIE打趣道 “一般一般。”杨倩的语气得意终带着伤感 杨倩回到家，看到LUCY已经在家门口等她。 “你来啦？为啥不给我打电话呀？你说十点半过来，我就去公园锻炼啦。”杨倩勾着LUCY的胳膊往房门走 “我刚到，给你打了，没接呀。”LUCY答 “啊？我看看。”杨倩从包里掏出手机，还真有未接电话“糟了，静音了，不好意思哈。” “没事儿，我也刚到。”LUCY答 杨倩招呼LUCY坐到花园的椅子上，一边泡茶一边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感觉没以前那么神采奕奕了？” “已经一个星期没睡好了，都有黑圆圈了。”LUCY答 “你还好吗？病啦？”杨倩继续问 “不好，今天就是来找你说这事儿的。我老公已经几个月没来看我们了，说是公司遇到点儿财务问题，走不开。我本来只是担心他，也没多想，可是”LUCY说着有点儿说不下去了，眼睛里含了泪。稍微缓解一下，LUCY接着说：“上周天，我朋友告诉我，她在饭店门口看到他了，怕认错了，还拍了照片给我，我这就找给你看。”LUCY说着打开手机相册，递给杨倩看. 杨倩看到照片上一个妙龄女子挽着一位中年男士的胳膊，她脱口而出“看起来是挺亲密的。” “我朋友说那女的还亲了他一下，她没来得及拍。”LUCY说着哭了 杨倩心想，你不是不介意吗，不过，不能这样问，她站起身，抱了抱LUCY，说：“我明白。” “你说他会不会要和我分手啊？”LUCY哭着问 杨倩有些诧异LUCY的问话，为什么不是“我要不要和他分手？”而是“他会不会要和我分手？” 转念一想，当时她看到那封情书时，想的是不是也是“他会不会要离婚？” “我觉得你不用管他想怎样，你要知道自己想怎样。我的经验是，这种事儿上，以自我为中心，自己觉得怎样舒服就怎样办，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觉得委屈。”杨倩说 “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啊。我一直以为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离开，可是他现在明显是有了其他女人，连生活费都不愿多给了。”LUCY情绪很激动 “我也是经历过，才知道，男人的心在哪，钱就在哪。以前总以为他绝对不会不管孩子，后来才知道养孩子也是有梯队的。他的心变了，也许给孩子的梯队也变了。”杨倩坦言 “你说我该不该马上回国呀？这么远，我就觉得自己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我该怎么办啊？”LUCY问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如果要把老公抢回来，就按抢回来的办法来，如果想离婚，就按离婚的来。目的不同，做法一定也不同。”杨倩说 “我现在不知道呀。你呢，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老公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什么都不做吗？”LUCY问得很直接 “当然没有，我想过什么都不做，就任其自然，可是，我没做到。”杨倩说完，好似陷入回忆，她接着说：“我知道我要什么，我心里儿子排第一，我要PR。其他的，如果有情绪，我就发一发，反正，我该争取的都争取了。” “你这样说，我不懂的呀，什么叫做，有情绪就发一发？”JUDY问 于是，杨倩给LUCY讲了手机截屏，讲了那句“你还可以嫁个老头子，总会有男人要你吧”，还有那封匿名邮件，亲密照片。末了，她补了几句：“我以前觉得婚外情是男人的错，后来才发现，渣男和贱女缺一不可。古代的娼妓是被生活所迫，现代的小三可不是。她们为了找个有钱男人，像苍蝇闻到铜臭一样地往男人身上贴，什么结不结婚，先生个孩子套牢再说。我觉得对付小三不用心慈手软，一定要以牙还牙。” LUCY只是木木的坐着，没有说话。 “你一定要过好，不要让别人得逞了。”杨倩安慰说 “嗯，他会不会和那个女的也生孩子了？”LUCY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杨倩 “你要不要找人查一查？或者你们有没有共同的朋友？”杨倩建议 “他的朋友一定护着他，不会告诉我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啊？”LUCY说着哭了 杨倩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能做的，就是帮LUCY骂小三，让她心里舒服些。 “我始终不能理解，小三是找不到男人了吗？ 不结婚就跟人生孩子，太不负责人了，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私欲带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有考虑过孩子吗？我觉得不论什么原因当小三，都下贱。这要是在古代，也是当妾的。”杨倩帮着LUCY骂小三 “也许真是为了爱情呢？有的女孩子敬仰男人的魅力，牺牲了自己的名誉。”LUCY说 “如果男人是真爱，就离婚再娶。只要不离婚，就说明他根本不爱，或者这份爱，相对于现实太微不足道了。如果男人根本没有爱到愿意抛弃一切去娶她，她就这样粘着，就是不 爱，不自尊。本身也承认了自己的下贱。”杨倩说 LUCY不说话 “我觉得小三都会有报应的。破坏了别人的生活，自己的生活也会被破坏，这是天道轮回。”杨倩接着说 杨倩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LUCY时，LUCY的潇洒自信，完全是一个爱情至上的新时代女生，她在意的，只是享受现在，不想，如今怎么也和自己一样。 “你的护照下来了吗？你想回国吗？”杨倩问 “应该快了，我不知道。”LUCY无力地回答 “亲爱的，你好好想想，如果觉得不想放手，告诉我，我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如果想放手，就找律师。”杨倩提议 “嗯，我再想想。”LUCY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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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假期团聚7 复活节假期 四月初，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杨倩从超市购物回家，整理刚买的物品，她把两包巧克力彩蛋藏到柜子里。她还清晰的记得去年复活节一大早，她趁着小毛还没醒，穿着睡衣，到花园丢彩蛋。她故意把彩蛋藏得若隐若现，藏完后，又跑回卧室装睡。 小毛起床后，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是复活节哦，我们约朋友去公园吧。” 小毛马上很兴奋地说：“今天是复活节？妈，我同学说，复活节早上花园里会有兔子丢的彩蛋。” “真的吗？那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杨倩装模做样地说。 一会儿，小毛激动地抓着两把彩蛋，一边喊着一边跑进屋子：“妈妈，我找到了，还有一颗这么大的。” “哇，你找了这么多啊，给我一个呗。”杨倩说 “这些都给你。”小毛慷慨地把一只小手里抓的递给杨倩 “不用，我要一粒就行，吃多了会胖。谢谢哈！”杨倩得意地接过彩蛋 一年前的美好拂过心头，犹如昨天。随之而来的是悲伤，却恍若隔世。同样在一年前，杨倩发现了那封情书，从此，日子变得漫长，心情变得焦灼，人变得憔悴。杨倩又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个月要交案了，今天要把上周整理的移民资料再过一遍，每票货的单据小结也要再仔细审查一遍，等假期一过，她就和移民中介联系核对资料，争取尽早上交。 小毛上学后，杨倩坐在办公桌前核对资料。她收到了张胜丰的信息，说他已经在机场，先飞香港，晚上从香港飞墨尔本，明天早上到。她再次告诉自己“不要和他吵”。然后，她接着整理资料。手机铃声响了，没有来电显示。 她接起电话：“你好。” “喂，杨倩吧，我是刘美华。”对方平静地说 杨倩马上如鲠在喉，她想“她怎么敢给我打电话”“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是我，什么事？”杨倩尽量平静地说。她慌慌张张地去找国内手机，想把这一切录下来，没准儿日后可以用得上。找是找到了，可是日久不用，已经没电了。她赶快把这手机插上充电器。她脑子里飞速转着，该怎么办？不知道正在接听的手机，可不可以同时录音。手机到用时方恨少。 慌乱中，她听到对方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想着拜托你帮我照顾好阿峰，我很快就飞美国备产了，去生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当小三给人生孩子好像很光荣似的，到我这得瑟什么呀？”杨倩想把谈话时间拉长些，等她把国内手机充好电，再引她谈些关键内容，录下来。可是那手机可能是没电太久了，怎么也开不了机。 “哎呦，我只是因为爱阿峰才愿意和他生孩子的，我们商量好要把我们的家壮大，明年，我们还要再生一个。我们两个都喜欢孩子，孩子多才热闹嘛！”对方故意拖慢语速，无比得意地说，毫不掩饰地炫耀她和她的阿峰彼此的爱 杨倩再次使劲地按手机电源，终于手机屏幕亮了，可是，那个信号圈圈转呀转，就是连不上。她第一次后悔没有早一点换掉这个几乎不使用的旧手机，容量小并且老旧，反应迟钝，关键的时候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同时，她真的被刘美华的话给气到了。壮大他们的家，再生一个，她怎么有资格跑来和自己说这些，杨倩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曾多学些骂人的话，她居然不知道该怎样骂回去。 “贱人，我是不会离婚的，你就当一辈子二奶吧。养一堆私生子，看看你的私生子们长大了会不会感谢你。”杨倩使出了她最占上风的利器，她是老婆，而对方是二奶。 “没关系阿，我们相爱就够了，我是不婚主义者。他的朋友都以为我是他老婆，这可真是的，姐姐，你就自己安心地当阿峰老婆吧。”对方笑呵呵地说 “嗯，好的，反正明年我就要带着孩子回国了。你再和他好好爱一年哈。挂了。”杨倩按下了挂断键。她不知道她故作沉静的语气是否压低了她心中的怒火，她用左手握住了刚在抖动的右手。 她知道，她斗不过这个女人。她已经要气炸了，她不想再等那该死的手机开机，然后录音，她怕她还没开始录音，就要把手机给摔了。挂了电话，她好像打了败仗，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她是多没用啊，被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败下阵来。她抽抽嗒嗒地拨通了MINNIE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刚才受的委屈。 MINNIE安慰她说： “不是你没用，是她没脸。她怕你，你老公要过来看你们，却没有陪她去美国生孩子，我估计她要被气死了，才故意过来气你的。 她要生第二个了，一定也要逼婚了，才来故意气你，让你忍受不了好快点儿离婚。” 杨倩说：“她以为我不想快点儿离婚吗，要不是为了PR，我早就要离了。” MINNIE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同一种人，是没有办法沟通的。这个女人手段很高，你以后不要接她电话了，否则只是自己找气受。这个人真是极品啊，你不要生气了，要是把自己气坏了，不是称了她的意？” MINNIE的话好像有种魔力，她帮着杨倩理清了思绪，让杨倩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挂了电话，杨倩已经不再抽泣。眼前的事儿，是这一大堆单子，是那渴望已久的的PR。她走到厨房，泡了杯热茶，返回办公桌，继续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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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小毛早早起床，他从书房跑到客厅，从客厅跑去阳台，从阳台跑回客厅，像只等着开饭的小狗。他一会儿跑过来问杨倩几点了，一会儿跑过来问能不能给爸爸打电话问问他下飞机了没有，一会儿问杨倩飞机会不会晚点了。杨倩看着小毛忙碌的样子，再次告诫自己要好好和他相处，装也要装的像样，再怎样，也就是几天，不要和他吵。 张胜丰到了。他把从香港买的各种点心打开包装，让小毛吃。小毛不想吃，他缠着张胜丰陪他下象棋。杨倩看小毛的样子，心里明白，他其实只是想向爸爸炫耀自己学会了下象棋，最好，能够得到爸爸的夸奖，如果比‘最好’更好些，可以赢了爸爸。然而，他失望了。 “爸爸昨晚坐了一晚上飞机，没睡好，等爸爸先睡一个小时，然后陪你下棋好吧？”张胜丰问 “好。”小毛很不情愿地答 张胜丰到小毛房间去睡觉，小毛也跟去了自己房间，坐在地上，拼乐高。杨倩没有心思工作，她漫不经心地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毛跑了过来问：“妈妈，爸爸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呀！”杨倩答 “他说他睡一小时，一小时到了吗？”小毛接着问 “不知道呀！刚才没看时间。你让他再睡会儿吧。”杨倩建议 “他说他睡一小时，然后陪我下棋。”小毛坚持 “我陪你下吧？”杨倩提议 “不要，我要爸爸陪我下。”小毛说着跑回自己房间 一小时后，张胜丰与小毛坐在客厅地毯上下象棋，杨倩在厨房准备午饭。 一边炒菜，她一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他吵，让小毛好好享受有爸爸的时光。” “把那个女人的话忘了吧，生一个还是生八个，有什么差别呢？” “反正这段婚姻一定会死，早晚会死，干嘛为了一段死去的关系去劳心费神呢？” “至少他还肯坐这么久的飞机过来看孩子。” 饭桌上 “咱们出去旅行吧。”张胜丰说 “嗯，你想去哪？”杨倩问 “去哪都行，你决定吧。”张胜丰说 “小毛，你想去哪？”杨倩问小毛 “我不知道，去哪都行。”小毛答 “现在去塔斯马尼亚有些冷了，要不去凯恩斯吧？现在过去还能潜水。”杨倩问 “你自己定吧。”张胜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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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斯 回到酒店，小毛一个人进去浴室洗澡。 “我最近经济紧张，那个房子也不好，还是退了吧，不要买了。”张胜丰突然杨倩说 “可是小毛初中要到那个区读私校，从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开车过去快一个小时，一天往返就是三个小时。”杨倩答 “你每天就接送个孩子，三个小时有什么关系？”张胜丰答 “那小毛呢，他在路上也快要两个小时，两小时对于初中生来说多珍贵你知道吗？”杨倩问 “其实租房子也是可以的。”张胜丰说 “你说什么？租房子？”杨倩很诧异张胜丰提的建议 “我都要破产了，没有钱给你买房子了，生意不好做，贷款了好多钱，都要还不上了。”张胜丰说 “你是说，你有钱包养二奶，有钱送二奶去美国生孩子，生一个还不够，要去生两个，还计划生第三个，你有钱给二奶买房子，有钱养你的女儿，你没有钱给我们买房子，连这个小房子也不行，要我们租房子住？你到底还在不在乎这个儿子？”杨倩的语音分呗越来越大，她觉得她的愤怒连同她的每个字一起涌出，一年了，她终于喊出了她的心里话 “你嚷什么嚷，最讨厌你这样子，泼妇！我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我就是给乞丐，也不会给你这种女人。”张胜丰愤怒地大声说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我当然管得着！”杨倩大声回怼 “好啊，我的债也是你的债，都给你。”张胜丰字字清晰，每个字都透着恨意 “你个混蛋。”杨倩喊出一声，右手甩到张胜丰脸上，张胜丰因为毫无防备，没有来得及躲闪，这一巴掌下去，杨倩只觉得手麻麻的。此时，她已经认定张胜丰是在制造债务以达到资产转移的目的，这一巴掌，为他的背叛，为他无数次的贬低，为他的不择手段。 “BITCH。”张胜丰也喊出一声，他抓住杨倩的一只手臂，杨倩使劲挣脱，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张胜丰用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冲杨倩的头砸过去。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控制情绪和欲望的男人，刚刚，他极度愤怒，什么好男不与女斗，在他看来，都是屁话。 杨倩赶忙躲闪，书没有完全砸到她的头，但是擦过她的头皮，她还来不及觉得疼，就听到身后“哇”的一声，回身一看，小毛站在卫生间门口，哭了。这一下，房间再没有吵闹声，而是充满了孩子的哭声。杨倩赶忙跑过去，抱起小毛，坐到床边，安慰他：“小毛不怕，是爸爸妈妈不好，我们不吵了。” “妈妈，爸爸和别人生了孩子吗？”小毛边哭边问 “没有，是爸爸让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妈妈不同意，所以吵起来了。”杨倩继续哄着小毛 “我听到了，你说爸爸还生了一个女儿。”小毛坚持 “是爸爸让妈妈再生一个女儿，我不同意。”杨倩继续欺骗小毛，试图糊弄过去 “妈妈，你说过，你不会骗我。”小毛自己擦擦眼泪，盯着杨倩的眼睛说 杨倩不说话了，她哭了。她很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本来想得好好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由得他去，反正只是几天，他就回去了，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如今，小毛也知道了，看样子，骗是骗不过去了，明天再想吧。 她给小毛编故事：“从前，深林里有一只小兔子，她总是很开心，森林里的其他动物都喜欢她， 除了狐狸。有一天……”。 一会儿，杨倩的耳边传来小毛均匀的呼吸声。她躺在小毛身边，黑暗中瞪着眼睛，她的枕头湿了，她把枕头翻过去，一会儿，又湿了。她觉得很内疚，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袋鼠妈妈和小袋鼠的图片，配上一段话，不是为了分享，只是为了记录：“我多想当个好妈妈，抱着你，保护你，陪着你，找一条好走的路给你走，可是我也有无奈的时候，做不到的时候，忍不住痛的时候。对不起，宝贝，我们一起面对未来好不好？”很快，她得到了十多条回复，很久不曾见面和联系的朋友们关心她，安慰她。她们询问她是不是想放弃了，想回国了，遇到什么难处了，她们是不是能帮得上忙？她们给她灌鸡汤，什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没有过不去的坎”“相信你，你是最坚强的”。杨倩知道了，原来过往的人生旅途中，仍然有这么多朋友在意她的心情，愿意关心并宽慰她，她从中得到些许安慰。忙碌的日子尘封了她一段段快乐的记忆，让她许久不曾怀念这些老朋友。两年来，她想的都是PR，小三，房贷，离婚，证据，她被困在了一个漩涡中，漩涡的中心正将她吸入一个黑洞，她甚至忘了走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哪怕是回忆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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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堡礁 开往海上平台的轮船上，杨倩接到了赵珊的电话。 “亲爱的，你还好不？”赵珊问 “还行。”张胜丰坐在小毛旁边，杨倩不想多说 “告诉你哈， 听说我前夫中度抑郁了。”赵珊说 “哦，因为你的离开吗？”杨倩很困乏，她并不在意朋友的前夫怎么样了，她应付着 “不是啊，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据说是因为加杠杆炒股，爆仓了。”赵珊答 “哦。”杨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回应 “你知道吗，我觉得真是有报应的，他在我离婚前转移了资产，黑来的钱随手就亏了，真是活该。”赵珊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继续说着 “哦，如果真的有因果，我就放心啦。”杨倩似对赵珊说，也似对自己说 游玩了一天，回到凯恩斯已经是下午五点。从邮轮码头到酒店需要穿过一趟繁华的商业街，不知为什么，杨倩走进了路边的珠宝店。杨倩向来对奢侈品和珠宝没有任何兴趣，她觉得那些东西除了象征着身份财富，并不代表质量与内涵，甚至还会招惹来坏人的虎视眈眈或者引狼入室。今天，她根本没想买东西，只是想看看，或者是只是想看看张胜丰对此的反应。 杨倩试过两条黑珍珠项链，标价三万澳元。柜员小姐是一位中国人，声音甜美。此处省略五百字。半小时后，三人走出商店。杨倩对刚才所说所讲似乎失去了记忆，只是记得店员小姐舌灿莲花，张胜丰一言不发，她则晕晕乎乎以三折的价格，用张胜丰的信用卡买了一条项链。 第二天睁开眼，杨倩后悔了。她把项链拿回商店要求退货，得到的回复是一概售出，概不退换。她不理解，一直以来在澳洲买东西都是十五天内无理由退换的，怎么不可以了？不过任她怎么说，店员就是一句话，店里的规定就是概不退换。昨晚，走进的是顾客，看到的是店员的笑脸相迎，今早，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回复及落寞的离去。 墨尔本 张胜丰就回国了。杨倩在厨房煮晚餐，晚餐比平常丰盛一些。这个时候，张小毛突然跑进厨房， 把她拽出去， 跩到走廊，还顺手关上了门。 “妈妈，刚才爸爸和我说，他以后不会给你钱了，你不要怕，他说他还会给我钱，我把他给我的所有钱都给你，你就有钱养我了。”小毛故意压低声音和妈妈说 “嗯，”杨倩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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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机场的候机厅里，张胜丰翻看手里的护照，他打开那页澳洲的163签证，有效期到七月二十日。他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他可以不要再来这里了，这就是理由。每一次过来看望儿子，他都要乘坐一整夜的飞机，有时候，订到了商务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有时候订票晚了，没了商务舱，又不舍得坐头等舱，就这样挤在小小的经济舱座位里蜷缩一夜，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来看儿子，总不会是为了来看那只母老虎。他这么辛苦，来到这里却得不到个好脸色。每次要来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地告诉刘美华，前一周就要准备好礼物哄着她开心，来到这的时候，这只母老虎一言不合就是一通争吵，这次，居然还动起手了。这下好了，他的这点儿秘密，儿子也知道了。天哪，终于可以不要再来了。 他努力地想，那天为什么吵架来着，对了，房子。他这两年压力真的大呀，去年给刘美华买了房子，本来想着首付一百多万，剩下的贷款，结果说什么刘美华的征信有问题，银行不接受贷款。硬生生的要一笔拿出六百万买了那套房。刘美华去美国生孩子，一次就要几十万。本来想着第二个，就不要去美国生了，反正杨倩都知道了，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可是刘美华偏偏不肯，说什么两个待遇要一样，否则，等孩子长大了，没办法向老二解释。如果只是这些开销，他倒也没问题，可是总觉得，他去年的那笔担保贷款不踏实，银行说上个月对方的利息拖延了。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杨倩啊，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儿也不懂得理解自己。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吗，如果想住的离学校近些，怎么就不能租了。她还是心里有气啊。这两个女人怎么就联系上了？刘美华说电话是杨倩打来的，诅咒她不要死在手术台上，哭哭啼啼地一顿委屈。杨倩说刘美华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要去美国生第二个孩子，她倒是不哭，一个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现在想想，还觉得疼。 眼前这张163的签证纸，有效期五年。五年前，申请这张签证时，他和杨倩是多么兴致勃勃，为他要当国际人，当华侨感到骄傲。当时，他们觉得这是一个进步，人生的一个台阶，他们为儿子铺了一条灿烂的阳光大道，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万能路径。如今，五年过去了，家快散了，亲情没了，路越来越短。是选择错误了吗，还是他做错了？他想起了杨倩朋友圈的那段话，下面的评论里有他们共同的朋友，看着也挺心酸的。他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又搓了搓脸，好像在平复他内心的波澜，又好像在挤压发红的双眼。 张胜丰感慨万千，内心酸楚。如果两年前，杨倩不坚持过来，他就不会找刘美华，是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儿。如果两年前，杨倩同意再生一个孩子，他为了两个孩子，也不会再找其他女人生孩子。如果杨倩的脾气更好一些，不要动不动就炸毛，他也不会留恋其他女人的温柔乡。刘美华啊，本来就是看上了她的温顺，虽然明知道她爱慕虚荣，也觉得这不是大问题，反正就是花点儿钱哄她开心，可是她怀上二胎后，就总是把钱挂在嘴边，今天要换电脑，明天要换手机，这也就算了，为了去美国生老二，反复和自己吵。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贪得无厌的女人啊。最后，他在心里做了总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放学后，在送毛毛去游泳馆的路上，杨倩的汽车蓝牙响了 “你好， 请问是杨小姐吗？我们是ITALK。” 对方说 “是，什么事？”杨倩问 “我们就是想和您确认您的扣款卡号是否有变动， 因为我们这个月的费用扣款被拒了。”对方说 “哦， 应该是我的卡里没钱了，我晚点就充进去。你们明天再帮我扣款就会有了。”杨倩答 到了游泳馆， 刚下车，小毛就问：“妈妈， 你没有钱了吗？” “宝贝儿，妈妈有钱，只是那个卡里的活期金额没有了，我会存进去的。”杨倩答 “那你还有钱养我吗？”小毛问，眼睛盯着杨倩的眼睛一眨不眨 “宝贝儿， 妈妈告诉你， 就算爸爸不给妈妈一分钱， 妈妈都有足够的钱把你养到上大学，你完全不用担心，知道吗？我们国内的房子可以卖很多钱，只要我们合理地花，你长大了都花不完。不用再担心钱的事儿，好不好？”杨倩蹲下，看着小毛的眼睛坚定地说 “那房子是不是爸爸的？”小毛问 “不是，是我自己的。现在可以卖很多钱，不担心，好吗？”杨倩肯定地答。她想起了小薇，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此时，是不是该感谢小薇。 “嗯。”小毛点头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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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别TONY 咖啡店 杨倩与TONY面对面坐着，杨倩面前是一杯柠檬草姜茶，TONY面前是一杯意式咖啡。 他们聊过了天气，聊小毛，闲话一堆后，TONY转移了话题，他问：“我可不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移居到澳大利亚？” 为什么移民？杨倩似乎忘记了她当初为什么移民。食品安全？现在的国内，只要费些心思多花点儿钱，可以吃的不止安全而且品种丰富。学校教育？自己和儿子的同学妈妈们哪个不是对国内的基础教育一致肯定？情感教育？夫妻分居不同心，无情无爱无责任，如何让孩子感到家庭幸福？她曾经追求的，如今看来如同雾里看花。她思忖一会儿，一个苦笑，答道：“我本来的初衷，到这后，发现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既然来了，就想，既来之则安之，所以，就没有回去。” “哪些方面和你想象的不一样？”TONY问 杨倩想说，只知道空气好，没想到水土不养头发，只知道教育水平不错，没想到私校根本排不上队，只知道爸爸不陪孩子，没想到有总比没有强，只知道做两年生意，没想到短短两年过起来却这么慢，只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老实，没想到整出来个孩子。所有的方面，都和想象的不一样。 “很多方面，这就是生活吧，会不停地给你制造惊喜，惊奇，和惊吓。”杨倩答 TONY笑了，杨倩也笑了。 “我感觉你好像在避免与我单独见面。”TONY问的很直白 杨倩觉得，也许这就是他今天的主题，她楞了几秒钟，然后决定，在直率人面前，她也要爽快，于是，她实话实说。 “是的，我还在婚姻中，而你，单身，英俊，绅士，善良，体贴，你的优点太多了，我数不过来。我担心我们更多的单独接触，会让我喜欢上你，但是，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杨倩说的坦然 TONY微笑着看着杨倩，眼里透着温柔，他非常欣赏杨倩的直率，他说：“你，已经分居了，所以，这是完全可以发生的。” “我知道，在澳洲，是这样。可是，我是中国人，在我们的法律和道德观里，这不行。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对你不公平。”杨倩坦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一个很高尚的人，虽然，我不懂得你们的法律。你真是一个非常值得爱的女人。”TONY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杨倩很认真地答 TONY就笑了，杨倩也笑了。 “你还很可爱。我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个好朋友。”TONY说 “我也是，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个好朋友。”杨倩说 “你仍然爱他吗？”TONY问 “不。即使这样，我也要遵守我的原则。”杨倩答 “你很好，你会幸福的。”TONY说 “你也一样。”杨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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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停车场 “我希望今天的谈话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在我这，你仍然是我的好朋友。”TONY说 “我也是，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杨倩说 两人浅笑。杨倩知道虽然嘴上说着‘还是朋友’，可是，还能回去吗？回不去了。只要一转身，不知道是否还会相见。 转过身的一刹，杨倩感到风吹到眼里，似乎沙子进了眼睛，不舒服。 杨倩曾经设想过会有这一天。她知道TONY对她有好感，正如她对TONY也有好感一样。她希望TONY的感情慢一些来，她希望PR可以快点批，她期待这个该死的婚姻能够快点儿结束。如今，她似乎理解了张胜丰的出轨。他对婚姻不满和失望，所以他去寻求快乐和他认为的幸福，似乎也没有错。她是经受住了考验吗？还是放弃了本心？她的本心又是什么？ 杨倩坐在车里，久久不启动车子，半晌，她看向窗外，那个高大的身影仍然站在那，望着她，隔着阳光和玻璃。她的手机响了，短信里写着“我等你”。她的视线再次模糊了，她发动了车子，开离停车场。到了家，她回“不要等，祝你幸福。”发送后，她感到了失落，好像遗失了什么。 成群的白鹦鹉从头顶飞过，杨倩呆呆地坐在阳台上，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拿起手机，拨给了赵珊. “就这样，结束了？”赵珊听完杨倩的讲述后不解的问 “嗯，他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杨倩答 “我觉得是你作茧自缚。”赵珊直言不讳 “每段感情的开始都是陌生而美好，可是这种彼此吸引是不能长久的。文化差异太大了，而且，我与他存在沟通问题，我听不懂他用英语说什么历史哲学，他也听不懂我讲什么大道至简。我不会再带着希望飞蛾扑火了。我的生活已经够Messy了，我不想再多一个枝节，让生活更复杂。”杨倩说 “你这是不敢面对将来，要么就是你还爱着那个混蛋。”赵珊说 “没有，还爱个屁，你以为我是受虐狂吗？我们三观差太远了，根本就没有心心相印过，所以现在才这么惨。我现在的烦恼不是感情的问题，是我目前的处境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倩解释说 “你不觉得，如果你不放弃这段感情，你也能同时解决目前的困境吗？”赵珊问 “我不想通过感情拿PR, 既然已经交案了，就耐心等着吧。拿到了，再去处理国内的事。”杨倩说 “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多大了，活得现实一点儿不好吗？你不觉得错过他，你会遗憾吗？”赵珊问 “遗憾啊，可是怎么现实啊？我想的现实就是，一年内我不可能离婚，如果我和他现在相处，你觉得我们可能一年都不上床吗？我当然可以，但是我觉得他不可能等。我也没有理由要求人家等。这是有悖于我的信仰的，我心理上接受不了。”杨倩说 赵珊明白杨倩的话，她是佛弟子，不想破五戒，也就是邪淫戒，她认为没离婚就找下家是破戒了，死后会陷入下一场痛苦轮回。既然这辈子已经不幸福了，那就放过下辈子吧。 她有感而发地说：“佛说活在当下，你却要活在下辈子。” “佛有没有说过活在当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个老古董，被困在等待里。我的道德标准，不允许我那么做。”杨倩无力地说 “明白，我明白。哎！”赵珊重重叹了一口气 心里空空的，就想把嘴巴塞满，好像填满了胃，就能找到丢了的魂儿。 晚饭，杨倩打算包饺子。她从橱柜拿出刚从国内海运过来的绞肉机，连同赠送的备用刀片，把刀片放到机器的盆里，准备清洗。谁知，刀片没放好，晃晃悠悠就滑落了，杨倩条件反射似的用手去接，这一接不要紧，伴随着她“啊”的一声，刀片连同几滴鲜血落到了地板上。 “妈妈，你怎么了？”小毛从房间大叫着跑过来 “我割手了。”杨倩答 “啊，我看看。”小毛看到杨倩还在流血的手，一下子就哭了 “没事儿，帮我拿创合贴。”杨倩说 杨倩用纸巾把手指擦干净，看到了伤口，虽然流了很多血，伤口却不大，只是有些深，割掉了一块皮，把那小块皮肤放回去，在小毛的帮助下包上了创合贴。 “妈妈，你不要煮饭了，我不饿。”小毛说 “那怎么行，妈妈带手套弄，没事儿哈。”杨倩安慰说 “妈妈，你去休息，我自己煮方便面。”小毛说 “你行吗？”杨倩问 “我行，你等着，我来煮。”小毛坚定地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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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沈家川的请求 这天晚上，沈家川与一个朋友在饭店吃饭。朋友强烈向他推荐给家里老人服用的一款保健品，还找出图片给他看，并且阐述他亲测所得的各种效果。 回到家，沈家川盯着图片看，澳洲产的。他想到了杨倩，想到了她几天前发的朋友圈。她的文字让他觉得心酸。他没有评论，他和她又不熟，怎么都觉得没立场慰问。他在内心感叹，有的女人一心想当个好妈妈，为此被生活捶打，有的女人为了过上好日子，抛弃自己的女儿。想到他的女儿，他的心中又是一阵苦涩。他想，他理解杨倩那时的心情。 第二天中午，杨倩收到了沈家川的微信。 微信上先是一张保健品的图片，下面是文字，问：能不能买到这个？ 杨倩去保健品店的网站上查了一下，有这个产品，而且正好是半价，回复：能 沈家川回：可不可以帮我买10瓶寄过来，家里老人要用。朋友说这个好，不放心在网上买。 杨倩平时是不做代购的，如果有朋友要买东西，她都会把她们介绍给她做代购的朋友。可是对沈家川，这样可不行，毕竟沈家川是客户，推荐给别人就等于是拒绝。她家附近就有保健品店，旁边也有快递店，买完就可以直接寄，其实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杨倩回：好，我现在出去买，买完直接寄，寄到你公司吗？ 沈家川问：是，多少钱？我转你 杨倩回：等我买好告诉你 沈家川直接发了一个五千元的转账。 杨倩回：太多了，现在半价，2500够了，这个我不收，你转2500就好 沈家川回：你收着，就当我请你吃饭了 杨倩回：2500够了 沈家川不再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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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买了东西，又寄出去。回到家，看到沈家川回的微信：收着，别墨迹 杨倩不想再争论，便收下了。她左思右想，想着用多余的钱买点儿什么寄回给沈家川，可是她想不到。她去翻查做代购朋友的朋友圈，保健品，羊毛被，护肤品，羊皮，好像没有合适的差不多价值的东西，最后，她想到了红酒。她给国内仓库打电话，给沈家川寄了一瓶奔富BIN707，算是补上了多收的两千五百元。她很怕欠人情，明明是帮忙，结果却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感觉很不好，寄一瓶酒给他，两不相欠。 一个小时后，沈家川的微信来了。 沈家川：收到酒了，多少钱？ 杨倩：不要钱，我请你喝 沈家川：谢谢了 杨倩: 别客气 沈家川无奈地摇摇头，他多付了钱，说请她吃饭，她就马上寄一瓶酒，说请他喝酒，他明白杨倩的意思，就是不想占便宜，这是在还他多付的两千五。这一点，她倒是和他很像，很怕欠人家的。话说，这瓶酒好像不止两千五吧，转念一想，她可是做这个生意的，罢了，来日方长。 两天后，沈家川接到了客户电话。 “收到你寄的红酒了，怎么想着请老兄喝酒啦？”对方问 “从国外订的中秋礼，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先送你喝。”沈家川答 “你历年的中秋礼都是茶叶，怎么今年改送酒了？”对方问 “自己从澳洲进的，保证正品。”沈家川答 “哎呀，你现在送礼都这么走心了？还自己从澳洲进货？”对方问 “嗯，正好认识一个供应商。你要不要也进点儿，自己用？”沈家川问 “自己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对方问 “一个托盘才几百瓶，你儿子不是要结婚了吗，自己进酒，又保真，又有档次，还能送礼，考虑下？”沈家川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给我个联系方式，我问问。”对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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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川回了个OK的表情。就去找杨倩的微信。 “我一个朋友也有意向买红酒，让他直接找你，把你名片给他，行吗？”沈家川问 “太行了，谢谢沈总。”杨倩秒回 “怎么谢？”沈家川回，信息刚发出去，他就后悔了，可是撤回消息，又显得此地无银，算了，他有点儿忐忑的等着杨倩的回复，顺手把杨倩的微信名片推送给了朋友。 屏幕另头的杨倩也觉得奇怪，正常操作，他不是应该说声‘不客气’吗？ 她写着：请你喝酒。接着又删除，因为两天前才隔空请过酒。 最后，她回：如果您有机会来墨尔本，我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沈家川看了回复，微笑，回：DEAL 杨倩回复握手。 沈家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多此一举，要帮杨倩介绍客户，也许是为了还她帮忙代购的人情，也许只是单纯想帮她。对于杨倩说的去墨尔本，她请吃饭，沈家川很满意，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要她请去哪里吃饭？上次见面那个酒庄就不错，环境优美，菜色也不错，距离市区也不远。 给沈家川的朋友发过报价后，杨倩放下手机，坐在办公桌前感叹，如果生意可以一直这样好做多好，客户帮忙介绍客户，这不就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了。 沈家川投入了工作，开始回复邮件。电话又响了，看了一眼，还是刚才那朋友。 “欸，你那个澳洲的供应商，怎么认识的？”对方问 “上次我去澳洲认识的，怎么了？”沈家川问 “靠谱吗？”对方问 “当然靠谱了，我的酒都进来了。”沈家川答 “我就这么一问，听着年纪轻轻的，又要先付一大笔定金，这不是怕被骗了吗？”对方说 “你放心吧，我认识她老公，生意很大，不会骗你这点儿钱的。她做事可以的，人很爽快，我那票货走的很顺。”沈家川肯定的说 “行，知道了，谢了，兄弟。”对方说 挂了电话，沈家川想，如果她在国内，倒是挺想见她一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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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小长假，丢钥匙 夜晚，黄金海岸的度假公寓 两个睡房里，孩子们已经睡着了。杨倩与LUCY侧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桌子上摆着四瓶啤酒。 “回国机票订了吗？”杨倩问LUCY “定了，下个月。”LUCY答 “女儿学校也联系好啦？”杨倩问 “要面试，应该没问题。”LUCY答 “东西也收拾差不多了吧？”杨倩接着问 “给亲朋好友的礼物在国内买，不带了，行李太多了。哦，对了，你国内还有没有红酒蜂蜜？”LUCY问 “要多少？有些样品。”杨倩问 “二十多个吧。”LUCY答 “那够了，我把男人公司负责样品的同事推给你，女孩子人挺好的，我跟她说一声，你直接和她联系成吗？”杨倩问 “行，谢啦。”LUCY答 “舍不得你离开呢，赵珊去了悉尼，你回了国，感觉身边可以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杨倩说 “我回了国，也能和你说话呀。”LUCY说 “那倒是，还是和见面聊不一样。”杨倩说 “你还有什么斗小三秘籍，都传授给我吧。”LUCY笑着说 “我的那点儿事儿，都告诉你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用，就要自己开发了。”杨倩笑着回 “我哪有你的本事，要自己开发还要先攻读兵法，来不及了。”LUCY说 “你不需要阴谋，你漂亮，你一回去，什么妖精都得退后。”杨倩开玩笑说 “现在这年头，哪个妖精不是年轻貌美的？！”LUCY反驳道 “也是哦。”杨倩表示同意 “你说，咱们移民，这么来回折腾，有意义吗？”LUCY说 “我不知道啊，我有的朋友，现在可幸福了，是我的榜样。轮到我，就苦逼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杨倩答得心酸，拿起眼前的啤酒瓶喝了一口。她不喜欢喝啤酒，不喜欢那种苦涩。 “我觉得，像我们这样，在国内过的好好的，根本没必要移民，到头来，吃着国产的零食，看着国产的电视，回国赚钱，回国花钱。都不知道过来干嘛，还把感情丢了，支离破碎。”LUCY感慨 “反正你也拿到护照了，等你回去都会好的，以后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也算多了条路。”杨倩安慰道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相互取暖，相互安慰，相互碰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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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啤酒喝光了，杨倩觉得自己有些微醉了，她暗想“怎么这么不能喝了，想当年和桃子试过酒量的，三瓶没问题。”似醉非醉中，杨倩头脑清醒，口齿清晰，话异常多。 “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深有感触，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啊，做了什么亏心事儿，缺德事儿，都会遭到报应的。你等着看吧，我的那个小三早晚会被小四顶了，不对，她已经是小四了，她一定会被小五顶了。那个男人前几天酒驾被抓了，关进去了两礼拜。看吧，老天爷会惩罚坏人的。你不用怕，小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她们到头来一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一定胜，我看好你。”杨倩打开了话匣子，脑子里浮现出刘美华的朋友圈，鲜花，首饰，满床的包和满地的高跟鞋，她接着说“我分析过了，这种女人就是缺自尊，她们打着爱的名义和有妇之夫谈感情，她怎么不和穷小子谈感情啊，因为和穷小子只能谈钱啊。也因此，她们知道自己有多低微，所以她们要靠很多奢侈品来吸引别人的羡慕，填补自卑，却不知道，那些肤浅的羡慕根本不是尊重，哪有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尊重，蠢，坑了自己，坑了孩子，也坑了别人家的孩子。到头来，没了青春，没了灵魂，没了爱情，只有一地鸡毛和一堆毫无价值的奢侈品。” “原配们就一定有爱情，有灵魂吗？”LUCY像是问杨倩又如问自己 “没有，原配们不仅没爱情，连家庭也没有了，甚至连钱也没有，双输，不，是三输。”杨倩答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五个妈妈带着六个孩子坐上了去电影世界的旅游大巴。 大巴上，杨倩记起昨晚对LUCY说的话。她摇摇头，对她酒后的口无遮拦有些后悔。她一直谨慎地不向朋友过多抱怨她的遭遇，不向朋友谩骂小三的无耻，因为不想让朋友觉得她沦为了怨妇，更怕成为朋友心中的祥林嫂。可是，酒后，她还是把那些隐藏在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曾经佩服自己的大度，因为她能够不计前嫌的与小薇相处。现在，她意识到，那不是大度，那是因为在那场战争中，她胜利了，小薇已经不会再对她造成伤害。可是，她胜利了吗？曾经以为小薇的故事结束了，原来那只是她移民故事的开始。潘多拉的盒子早已经被张胜丰打开了，幻想中的童话故事也早已被锁死在盒子里。 三天的旅行结束了。旅行是愉快的，五个妈妈相互熟悉，孩子们要么是日校同学，要么是中文学校的同学，一起玩的毫无障碍。妈妈们只需负责拿着包跟在孩子后面，付款买饮料，递衣物，或者在游乐场地外等待。孩子们相互有伴，妈妈们也不孤单。 半夜十二点，墨尔本的接机巴士停在了同学家门口的街道上。因为这个同学家的院子大，可以停几台车，家里又有老人在家，大家就把这里，定为了集合点，各自开车来，各自开车回。 下了车，杨倩开始翻找车钥匙，可是背包，行李箱翻个遍也找不到钥匙。毛毛看着妈妈慌张的样子问：“妈妈，你找什么？” “钥匙， 我的车钥匙还有我们家的钥匙，栓在一起的，找不到了。”杨倩答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回不了家了，会不会忘在酒店了?”毛毛的话里已经透出了哭声 “没事儿没事儿，丢钥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可以住朋友家啊，就算住不了朋友家，我钱包没丢，我们还可以住酒店啊。”杨倩忙安慰说 有了妈妈的定心丸，毛毛破涕为笑了。 “妈妈，那边儿有路灯，我们到那边找吧。”小毛建议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手机可以当手电筒，你拿着手机帮我照。”杨倩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递给小毛 杨倩翻出了所有的东西，她抖了抖已经空的包，仍然没有。 电话响了，小毛忙递给杨倩。 “你好，我们刚才打扫车子，座位底下找到一把车钥匙，请问是你的吗？”对方问 “是的，是的，我们正着急呢。师傅您在哪了？”杨倩忙问 “我开回来了，你在刚才下车地方等一会儿啊，两分钟就到了。”对方说 “好的，谢谢，谢谢。”杨倩如释重负 杨倩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小男孩，郑重的说：“毛毛，司机给我们送过来了。刚才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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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毛毛起床后就跑到杨倩的房间，钻进了杨倩的被窝。 “妈妈，我的房间冷。”小毛解释说 杨倩也不知道这是找借口，还是真的冷，进来就进来吧，反正自己也睡醒了。 “小毛，你知道如果昨晚找不到钥匙我们要怎么办不？”杨倩问 “你说的住酒店呀。”小毛答 “是啊，然后呢？”杨倩接着问 “然后，今天打车回家。可是我们没有钥匙进门啊？”小毛答 “找开锁的人把家里锁撬开，拿到备用的车钥匙去取车子。这些都是用一点儿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所以我们遇到麻烦了，先不要慌，知道吗？”杨倩平静地说 “妈妈，那什么事儿是大事儿？”小毛问 “平安，健康是大事儿，这个健康包括身体上的健康，还有心灵的健康。”杨倩说 “什么是小事儿？” “嗯，我觉得可以解决的，人可以控制的事情是小事儿。你觉得呢？”杨倩问 “离婚是大事儿吗？”小毛问 “是大事，但是比起平安和健康来说，算小事儿。”杨倩也不确定自己答的对不对 “可是如果你离婚了，我就没有爸爸了。”小毛说 “我离婚了，只是我和爸爸不再是老公老婆了，你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儿子，这个是改变不了的，爸爸也会一辈子爱你的。”杨倩解释说 “可是，我是你生的，你是我妈妈，你的老公是我爸爸，如果你和爸爸离婚了，你就没有老公了，我就没有爸爸了。”小毛解释他的逻辑 “你是你爸爸的SEED和妈妈的SEED，合到一起长成的，所以，你一直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儿子。”杨倩解释 小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早饭时 “妈妈，你最重要的宝贝是什么？”小毛问 “是你啊，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杨倩答 “有多重要？如果有人用个大房子和你交换我， 你换吗？”小毛问 “不换，拿全世界和我换，我也不换。”杨倩答 “拿一大堆金子和你换，你换吗？”在张毛毛的认知里，房子很贵，金子很贵。 “不换，你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什么都不换。”杨倩说着，亲了小毛的额头 小毛听了妈妈的回答，很满意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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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珍珠项链 凌晨，杨倩感到有一个贼趴在她床下。杨倩很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他慢慢地爬出来，不小心碰到了床沿，他好像在找东西。杨倩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她很怕，她很想大叫，又不敢。她的脑里问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恐惧“还能怎么样呢，最坏就是他杀死我，那也是我该有的宿命，死亡算得了什么呢，到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开始不好吗？”“不行，我还有儿子，我死了，儿子怎么办？”“我枕头旁边只有手机，不能用手机，万一受伤了，还需要手机求救呢。台灯，对，台灯。”她轻轻摸到右手边的台灯，突然抓起台灯坐起来，大喊一声：“go out!”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她忙跑到门口开灯，趴在地上看向床底，没人。她拎着台灯跑到隔壁小毛的房间，一切如常。 回到房间，她坐到床上，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上一次做这样清晰的噩梦，还是在小乐三岁的时候。小乐得了幼儿急诊连续发三天高烧，杨倩就在孩子身边守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她倚在床边打了一个盹。她见到一只怪物长长的脖子，巨大的爪子要来抓身边的孩子，她挥拳去打怪物，可是怪物不怕。杨倩用手推它，瞬间手变得冰凉，怪物很愤怒，它的力气很大，把杨倩甩到老远，又要去抓孩子。绝望中，杨倩突然想到了念佛，她心中念“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帮帮我”谁知，那个怪物马上散去了。杨倩在空中抓了一把，抓到了一只女人的鞋子，红色的古人的鞋子款式。杨倩醒了，儿子的烧退了，他在看着杨倩笑。打那以后，杨倩坚信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 下午，杨倩约了很久不见的MINNIE到购物中心喝咖啡，打算再顺便去书店给儿子买本字典。路上她一直回忆这个梦并反复提醒自己“这么真实，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梦，我得小心开车。”路上很安全，与MINNIE的畅谈也很愉快。两人道别后，杨倩向书店的方向走去。 虽然已经是七月，拐角的珠宝店仍然在做年中促销。玻璃窗里展示着各种珠宝，标签上是很大的红笔写着打折后的价格。杨倩瞄到了一条正在打折的黑珍珠项链，和她在凯恩斯买的那条珠子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色泽，可是标价却只有三千九百九十九。杨倩反复看了看，是的，质地差不多，可是价格，差了太多。 回到家，杨倩拿起那条供在佛前，从来没有带过，标签还保留着的黑珍珠项链，29500的原价，她用了三折，九千澳元的价格买回来的。和刚才看到的那条，那么相似。她意识到，她被宰了。一个个问号浮现在她的脑里。 “这是在澳大利亚，这样的标价难道不是价格欺诈吗？难道没有相关部门管理吗？” “当时我为什么要买这条项链呢？ 我本来只是想买一条手链，然后店家说黑珍珠太大了，基本不会穿手链，就向我推荐项链，本来也只是想试试看，根本没想买的。可是后来，怎么就买了呢？” “当时怎么就没有想想货比三家去看看价格呢,到底怎么了？” “好像是，因为前一天和他争吵，内心仍然有很大的情绪，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我一向谨慎精明，怎么这么蠢呢？” 杨倩仔细回忆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杨倩很不高兴。她过往的经验是，在COLES 买过东西，发现因为店员打错了产品代码导致了多收费，去服务台说明，货款会被退回，被算错价格的商品就免费赠送了。在BIGW 买了厨房用具，觉得很不好用，就算已经拆了包装，仍然可以以不满意为理由退货。在这个地方，消费者权益是受到保障的，可是，居然会有商家虚标价格欺骗消费者。于是，杨倩向律师询问这种事情是否属于价格欺诈。律师的回复的内容是：建议你先去珠宝鉴定中心确认价格。杨倩看了这个回复豁然开朗，可不是，这串珍珠的真实价值才是问题的关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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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珠宝鉴定中心 “你好，你是AUDREY 吧， 你约的10点，现在9：30， 你想要鉴定什么？”面前的老人头发花白，面目慈祥，办公桌上摆着放大镜，身边是一些机器，应该是用来鉴定珠宝用的。 “你好，这串珍珠，我希望知道价格。”杨倩把珍珠递给老人 “什么用途？”老人问 “您是指什么？”杨倩问 “就是说，你是想上保险，还是要卖掉，还是要做抵押之类的？”老人问 “我什么也不做，就是想知道它值多少钱。”杨倩答 “那我没有办法做呀， 我一定要知道你的用途。”老人说 “为什么？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买贵了。”杨倩坦白说 “珠宝这个东西，你知道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说它多少钱都行。如果你用来上保险，它的价值可能是一万块，如果你急用钱要卖掉，它可能值两千块，做高了你也卖不掉啊。”老人说 “我想知道这个是否有法律效力，如果我被店家虚标价格，买的太贵，是否可以投诉退货？”杨倩说 “这个不可能的。你买东西，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多少钱都可以。就好像这个可乐，在超市卖一块钱，在饭店可能卖五块钱，只要你愿意买，这个不违法。”老人边说，手里边翻看着这串珍珠，又看了看标签，29500，然后问：“你多少钱买的？” “我不告诉你，你先帮我估价，估完我再告诉你。”杨倩有些调皮地笑着答 “你先请坐。我给你估价，这是没有意义的，而且你还要付给我八十块钱。你就为了它，又多花了八十元。我们家族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我的爷爷，我的爸爸，我小时候就是在我爸爸的珠宝店玩大的。这个珠宝生意就是这样，不管我给你估价多少，你都没有办法凭这个去起诉退货。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大溪地黑珍珠，如果这是假的，那么你绝对可以退货还可以告他。当时店里有什么促销广告之类的可以证明与你的购买价格不符吗？”老人问 “没有。”杨倩答 “那不管你多少钱买的，你真的不需要做，我并不想赚你钱，这个钱花的没有意义。”老人坚定地说 “我真的很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被宰了多少钱，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杨倩说 “小姑娘啊，每个人都会做蠢事的，这没有什么。人生就是会不断的犯错，然后我们会逐渐成熟。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因为买贵了珠宝心情郁闷了。我自己也做过很多蠢事，也经常买一些不需要的东西，买过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它。对于人生，这真的没什么。只能算是一个不大开心的经历。我们的人生需要这种经历来成长。”老人慢条斯理地说 “你就帮我鉴定了吧，我宁愿花这八十块。买了它的第二天，我想回去退货，可是店家说只换不退。如果我觉得自己真的被宰太多，我没准儿回去换钻石或者其他的。”杨倩说 “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那就去换。珠宝的意义，就是要看你喜欢。你喜欢什么就换什么。”老人说 “可是如果这个我没亏很多，就算了。我也懒得折腾。我只是希望换些保值一些的东西，钻石保值吗？”杨倩问 “你看看，我手里这串金珠，十几年前，客户买的时候五万块，可是现在只值三万块了。因为十几年前，这种是很罕见的货色，可是现在这种珠子的产量增加了，所以更便宜了。我上个月帮一个客户鉴定了一块澳宝，三万多买的，我鉴定了只值八千块。珠宝啊，你也不要指望它保值，就是看你喜欢，这就是首饰的作用，它能让你开心，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老人说 杨倩觉得她很喜欢与这个老人聊天，他更像一个智者，说出的话总是很有深意。她要记住这些话，等会儿回程的公车上好好消化。 “哦，你就帮我鉴定吧，我自己也好奇。”杨倩仍然坚持 老人家放下手里的金珠，开始抚摸并观看杨倩的那串黑珍珠，说“一定要想开点，吃亏被宰的不是你自己。珠宝这种奢侈品，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帮你鉴定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我们楼下的珠宝店去一下，我们楼下这家是批发珍珠的，我去看看他们同样色泽的价格，很快就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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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老人家回来了。然后开始给这串珍珠拍照，量尺寸。最后出了保险价七千五. “这串珍珠如果在墨尔本的市场价格来看，价值应该在七千五百左右。你多少钱买的？”老人说 “九千”杨倩答 “哦， 那还好，没有相差太多。我还以为你一万五买的呢，那可就亏太多啦。”老人说 “额，您是不是怕我难过，故意估了您能给的最高价？”杨倩有些难为情的试探问 “我给你估的是墨尔本珠宝店的市场价格，你在哪里买的？”老人问 “凯恩斯，旅行的时候买的。”杨倩答 “你怎么在凯恩斯买珠宝啊？旅游城市的东西当然贵啦，我上个月鉴定的澳宝，也是在凯恩斯买的。如果你在凯恩斯买的，这个价格还不算贵哪。”老人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能在旅游区买东西，一定是贵的。贵了你也没办法，反正是游客，都是一次性的生意。” 老人家的同事也是个年长的人，也忍不住补充道：“我们很难避免这种情况，就当是个经验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听到这个价格心里好受些。前几天我看到商场一个和这差不多的链子只要四千块。”杨倩说 “你不能光看啊，你看到我在反复摸珠子吗？我在看它的圆滑程度，还要看具体尺寸，一共有几颗珠子，不能光凭眼睛看。”老人说 “我真羡慕你们的工作，做你们这行，肯定不用担心被宰的。”杨倩说 “我们这行可是不好入行的，需要多年的经验积累，还要考证书，你以后再要买珠宝，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去买，就不会被骗啦，哈哈。”老人开玩笑说 “我可能和您学习珠宝鉴定吗？”杨倩问 “我给你一张名片，你需要先系统学习，等你有了基础知识，如果你还想学，可以联系我。”老人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杨倩 “太感谢您了。真是抱歉，耽误了你们一上午的时间，谢谢你一直安慰我。”杨倩说 “没问题，正好今天早上不忙，欢迎你再来。”老人说 “谢谢，希望我不要再来了。”杨倩起身笑道 笑声中道别，已是十一点多了。 回家的公车上，杨倩心情开朗，她想，怪不得之前听说有些163来的时候一点儿英文基础都没有，每天和邻居老人闲聊，两年后就可以无障碍沟通了，老人家真是耐心啊。既然学费已经付了，也不可能挽回，就好好想想到底买了哪些教训吧。从律师那，学到了有问题先找关键点。这件事儿，你计较钱，就先把钱弄明白。从珠宝鉴定师那，明白了珠宝这东西，你真的喜欢它，就买它取悦你，如果不喜欢，不要指望买它保值，它的名称是首饰，意义是装饰品。那么婚姻呢？婚姻的意义的是什么？是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更快乐？还是两个人可以相互搀扶，一起渡过困难陪伴到老？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弄清婚姻的意义吗？ 她的脑力闪过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就是在这一刻， 她好像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买那条项链？ 因为她忘了， 她本来是要买一条手链的。然后，她的思路就跟着店员的推荐走了，又看到张胜丰漠不关心的样子，突然想看看他的反应，她买了这条项链，所以，她被店家宰了。她忘了初心，她动机不纯，所以，精明的她做出了这个愚蠢的决定。想到这，她知道，这下她可以彻底放下这个问题了，这就是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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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出卖 “一切都是杨倩干的，匿名邮件是她朋友发的，你的艳照也是，还有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杜撰的。你被骗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她没有自报家门，没有问候，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你是谁呀？”张胜丰问 “你不认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老婆看起来像朵白莲花，实际上是棵食人花，她阴险的很。”对方说 张胜丰不明白白莲花是什么意思，不过，话的意思他听懂了，这是冲着杨倩来的。 “你到底是谁呀？”张胜丰继续问，见对方不答，又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你是怎么被她骗的，她知道你能看到她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故意给你看的，她把你定位了，你还不知道吧？去查查自己的手机吧，呵呵！”女人的笑有些冷 张胜丰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手机响了，他烦躁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红唇，下面是一句话，“晚上想吃什么？” 他没有回，把手机放回到办公桌上。 “难道是我错怪刘美华了？” “到底能信吗？说不定是刘美华找人打给我的。” “杨倩，以她的聪明倒也像是她的手笔。” 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红唇，下面两个表情问号。他回了“晚上有应酬”，然后，他继续想着刚才的电话。“事已至此，不如摊牌，找杨倩问吧。”他想着，翻起手机的相片簿。 张胜丰将之前保存的微信截图发给杨倩，内容是爱华与毛毛虫的对话，对话内容是一对儿情侣述说相思之苦，而那毛毛虫正是刘美华的微信昵称。转发前，他又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瞬间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他写了句：你有他的电话？ 杨倩见了，一个冷笑，心想“这是有多郁闷，多苦恼才能来找我要情敌的电话，真是把我当他妈了。”她若无其事地洗衣服，拖地，收拾厨房。家务做完了，她回“这是什么？谁呀？” “你别装了，你知道是谁。”张胜丰回 “你从哪弄的？”杨倩回 “你别管，你知道那个爱华的电话吗？”张胜丰回 “不认识，不知道。”杨倩回 “这些都是你编的，故意骗我的，我都知道了，你真恶毒。我要马上和你离婚。”张胜丰回 杨倩不再回复。张胜丰也不再追问，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整杯水，然后他躺在老板椅里，觉得很疲惫。 一会儿，张胜丰的手机里，出现了杨倩发给MINNIE的短信。 “亲爱的，估计那男人有察觉了，跑来问我小三情人的电话。” “你告诉他啦？”MINNIE回 “没，我才不会告诉他，让小三多骗他几年吧，让他也尝尝被欺骗的滋味，挺好的，就当给我出气了。”杨倩回 “还是你够狠。”MINNIE回 看完了短信，张胜丰觉得更加疲惫，更加郁闷，更加苦恼，更加怨恨。他理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杨倩让他心烦，刘美华也让他不省心。他拿起手机，给那个红唇发了消息“不去应酬了，陪你吧，老地方。”马上，他收到了三个红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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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的内心常常有个声音问她：“是否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无法回答是否后悔，她回那个声音说“我才是受害者，如果我不自保，也许我和孩子连在这生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我们甚至没有后路。” 然而，她无法掩藏她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她是无辜的。 杨倩又对那个声音说：“我从未对他说过什么，我做了这些东西在我自己的手机里，是他自己要偷看，所以他被他自己的行为苦恼，这是自作自受啊。如果他不爱那个女人，他的苦恼就会少一些，如果他很爱她，他就更加痛苦好了。这都是他应得的。” 那个声音又问她：“那你的目的呢？难道不是故意给他看的吗？” 她答：“我的动机，会惩罚我。他的行为，会惩罚他。” 晚上，杨倩与小毛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魔戒。 “妈妈，你说这个老头爱FARAMIR吗？”小毛又问 “应该是爱的吧。”杨倩答 “那他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好，好像他只爱BOROMIR。”小毛说 “他不懂得爱。”杨倩答 “那就是不爱。”小毛说 “你看，他以为FARAMIR死了，自己也要去死。”杨倩说 “他说，因为他的血脉断了，是他自己觉得没有希望了，他才想死的。我觉得他不爱FARAMIR。”小毛说 “宝贝，妈妈爱你。”杨倩说着搂过小毛的脖子 “我知道，爸爸不爱我。”小毛说 “爸爸也爱你。”杨倩说 “如果他爱我，就不会再和别人生孩子了，他不爱我，也不喜欢我，所以他生其他孩子替代我。”小毛肯定地说 “他不爱妈妈，所以才找了其他女人，又恰巧生了孩子，不是因为你。这不是我们的错。你很好，我也很好。”杨倩说 “他不爱你，为什么和你结婚？”小毛问 “感情会变的。”杨倩答 “你们结婚时没发誓吗？”小毛继续问 “宝贝，一切都会变的，这就叫做世事无常。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随着做出变化。”杨倩说 “如果有个时光机器，你希不希望回到二十年前，不认识爸爸也没有生我的时候？”小毛问 这个问题难倒了杨倩，如果可以选择，她是希望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根据宇宙平衡法则，拥有的与失去的是一致的，虽然妈妈选择了爸爸，现在很不开心，不过，好在有你，妈妈非常开心有你当我的儿子，就算再来一次， 我的快乐和痛苦还是一样的，也许只是和不同的人发生了不同的故事。你能听懂吗？” 小毛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两人继续看电影。 沈家川的办公室 “沈总，我们收到杨小姐寄过来的一箱蜂蜜，说是送我们部门的端午节礼物。”一个文员站在沈家川的办公室门口说 “哪个杨小姐？”沈家川问 “是澳洲的AUDREY，我们之前从她那定过红酒，单子是我负责的。”文员答 “哦，我知道了，你们部门一人分一瓶，剩下的放到茶水间，同事们喝。”沈家川说 “好的。”文员很开心地关上门 沈家川停下正在敲键盘的手，拿起水杯。水杯空了，他走去茶水间，看到桌子上放了几瓶蜂蜜，蜂蜜旁放着很多澳洲蜂蜜的彩页宣传单，每张单子上还钉着一张销售名片，上面是购买电话和地址。他笑了，他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办事儿，红酒客户送蜂蜜，估计她会给蜂蜜客户送红酒吧，送礼和产品推广一箭双雕。回到座位上，他边喝水，边回忆上次和杨倩在葡萄园见面的场景，他想，她真是个有趣的女人，还挺想见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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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假期团聚8 雪山 早餐 小毛问： 妈妈，爸爸是不是今天早上来？ “是，差不多一小时后。” 杨倩顺口答道，她觉得半小时就该到了，可是为了防止小毛又陷入无所事事的等待，她故意说长了时间 “嗯，还要那么久啊。”小毛喃喃自语 杨倩知道，小毛嘴上说，不希望爸爸来，可是心里是盼着他来，他只是担心爸爸妈妈又会陷入没完没了的争吵。她暗下决心， 一定相敬如宾，不吵不闹，直到把这位大神儿平静的送走。 张胜丰到了，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张小毛就兴奋的把学校里得的奖状，摆在书架上的手工一件件拿给爸爸看，他把他最满意的手工全摆在书架上，拿到爸爸面前，等待爸爸的称赞。和往常一样，张胜丰没有称赞他。小毛看起来也不失望，似乎他早就知道爸爸不会称赞他。 张胜丰到这儿的前几天，一切看似很平静。杨倩每顿饭都是荤素搭配三菜一汤，杨倩心想，小毛吃不吃我没办法，该做还是要做的，这样可以尽可能减少张胜丰的抱怨和责备。 对于张胜丰问的“这个牛肉这样做还会有营养吗？” 杨倩心想：那是牛毽子肉，卤料是自己配的，只放了桂皮生姜八角香叶和酱油，酱油还是有机的，还能怎么没营养？ 她答：小毛爱吃这种 对于早上的杂粮粥配咸鸭蛋，张胜丰说：早上要煮鸡蛋给儿子吃，鸡蛋才有营养。 杨倩心想： 这个杂粮粥里面有大麦燕麦黑麦糙米黑米黑豆黄豆各种搭配，古人早说过五谷为养，杂粮粥怎么就没有营养了？ 她答：中午吃鸡蛋。 张小毛这几天的表现特别给力，大口吃饭，以往不吃的花菜也能主动到盘子里夹。吃完了，掀开衣服，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我会变胖的。 杨倩以为小毛担心变胖，劝慰道：“你不会变胖的，人到了30岁以后才容易变胖。” “可是我想变胖。”小毛的回答让杨倩很吃惊，杨倩只是看着小毛的脸，一点儿也不红润，再看小毛挺起的圆圆的肚子上，根根排骨印。 “变胖了爸爸就不会再抱怨我太瘦了。” 小毛补充道 杨倩吃惊听到这个答案，因为他以前总是说他不想变胖，怕被同学嘲笑。这个孩子长大了，他在努力为了爸爸妈妈的关系改变自己。他知道爸爸每天挂在嘴边的“这个孩子没养好，营养不良，太瘦了， 脸色也不好”这个话，正在一点点儿的刺激着妈妈的耐心。他似乎能感到，不一定哪一天，妈妈又会因为爸爸的某句话大吵起来。他要为他们的和平做出努力。 星期五，午饭后，张小毛要求和爸爸一起去游泳。游泳馆里，他们遇到了邻居张宇和他的大女儿。杨倩和张宇打过招呼后，告诉张胜丰“我们邻居，孩子和小毛一样大，爸爸每天带她来游泳，现在一口气可以游两千米了。” 说这个，杨倩是想告诉张胜丰，别人家孩子因为有爸爸的陪伴成绩非常好，或者更深一点儿，不要总嫌弃儿子这不好那不行，因为他从小就少了爸爸的陪伴。 张小毛今天似乎超常发挥，以前从没有不停地游过这么多次往返，差不多有一千米了。杨倩坐在座椅上看着他，心里嘀咕着“他这是想要表现给他爸爸看吗？或者是他爸爸让他游的？” “小毛，你如果累了，可以到AQUA PLAY去玩，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杨倩走到泳池边儿蹲下和小毛说 “不要， 我要锻炼，这样我就可以游的更好了。”小毛坚定地回答 更衣室里 “小毛，你知道吗，你今天游了一千米，可能还多，你现在游泳游得很好了。”杨倩说 “可是ALICE 可以游两千米。” 杨倩听了小毛的回答，全明白了。她说给张胜丰的话，小毛听到心里去了。不知道张胜丰是否也听到心里去。 “Alice 爸爸每天都陪她游，你每周才来一次，如果你以后想来练习就告诉我，我带你来游好不好？”杨倩问 “嗯，你能下水陪我游吗？”小毛问 “不行，妈妈身体怕凉，游泳会腰疼。我们可以约 ALICE 一起来，这样你就有伴儿了，行吗？”杨倩问 “好吧。”小毛答 “今天妈妈不想煮饭了，带你去吃麦当劳好不好？”杨倩问 “好好好”小毛很开心 家里的餐桌上，张小毛一根根的吃着薯条，不动那些炸鸡块。 杨倩问：小毛，你为什么不吃鸡块啊，不喜欢吃吗？ 小毛答：我喜欢吃， 我不舍得吃 杨倩说：妈妈怕炸鸡对孩子的发育不好，所以不常给你吃，你如果喜欢，以后每周我带你去吃一次好不好？ 小毛答：嗯，好。 爸爸，下一次再出去吃饭，你要掏钱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妈妈掏钱呢？ 杨倩马上说：爸爸有给妈妈钱。 餐厅了安静了几分钟，张胜丰打破了沉静， 张胜丰说：“小毛， 你以后要擦防晒霜， 你看你脸上都起斑点了，这样长大会找不到老婆的。” “我不找老婆， 我长大不结婚。”张小毛答得干脆利落，好像这已经是一个考虑已久的成熟决定了 “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说长大了要和贝贝结婚吗？”杨倩问 “我不结婚了，我也不想生孩子了。”张小毛再次肯定的回答 杨倩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失败婚姻，正在每天影响着这个孩子。他努力的把自己变成爸妈喜欢的样子，以换取家庭的和平，他在这个家庭里深受伤害，以至于小小的心灵里，做出如此决定。杨倩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揪在一起，眼睛湿润了。她转身去了卫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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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KE MOUNTAIN 从家里到LAKE MOUNTAIN 有一小时五十分钟的路程。前面一小时非常容易开，只是沿着一条高速公路前行，后面的50分钟则是蜿蜒曲折的盘山路， 限速也从80公里变到40公里，一会儿又是50公里变到30公里，路两旁一会儿是两排参天大树，一会儿是偏坡，如果再遇到急转弯，好像车子偏离驾驶道就会翻落到山底。对于杨倩来说的确是个挑战。 “妈妈， 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带我出来玩，开车这么久。” 张小毛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没关系，带你出来玩， 妈妈也开心。You are really thoughful, dear, thank you.”杨倩答 杨倩心里很是安慰，多少次，杨倩认定小毛情商很低，如今，他好像开窍了，好像明白了和妈妈该有的相处方式。 到了山上， 停好车，车外气温是零度。等毛毛穿好棉衣，靴子，带好帽子，他们三人打开车门，一起走到二三百米外的公车站。 杨倩看着张小毛用手捂着小脸，好像在发抖，便问道：“你冷吗？” “ 冷。”小毛答 “车上还有一件我的棉衣，让爸爸去取给你穿。”杨倩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递给张胜丰 “我不去，你去吧。” 张胜丰没有接钥匙 “小毛，你和爸爸在这等，妈妈回去车里拿衣服。”杨倩说 “不要，妈妈我不冷了，你不要去拿了。”小毛说 “什么不冷了，一会儿到雪地里还会更冷呢。那你和我一起回去拿吧。”杨倩坚持 回去取衣服的路上，小毛对杨倩说：“妈妈，爸爸不是懒，他只是太胖了，走不动，你不要生气。”张小毛似乎敏感的觉察到妈妈的不悦，他知道是因为爸爸拒绝取衣服。 杨倩和小毛回到车站，公车已经到了，上面站满了人。张胜丰是下面等待队伍中的第一个，他身后有十几个人。司机喊，还可以上四个人，张胜丰招呼着让杨倩带着儿子插队上车，杨倩犹豫，她不想让张胜丰后面那十几个人认为她在带着儿子插队。直到司机看到小毛，向她们招手，让孩子先上车，杨倩才在众目睽睽下一边解释着： SORRY, WE ARE FAMILY，一边儿上了车。 “蠢猪， 叫你了，你还不过来，蠢猪。”张胜丰好像担心杨倩听不到他说的蠢猪，反复重复地骂着 “你才是蠢猪，你只会吃饭睡觉，不会煮饭，不会开车，连取东西都不会。”杨倩不客气的反击，语气故意保持平稳，眼睛环顾四周看到都是鬼佬，心里想着还好骂的是中文 “你们不要吵了，妈妈，骂别人就是骂自己，他骂他自己是蠢猪，你干嘛要生气啊。爸爸，你不可以骂人家是蠢猪, 这太粗鲁。”张小毛变得很紧张，眼睛盯着妈妈的脸，目光里透着请求，害怕，无助，担忧。 杨倩明白，他已经被爸妈吵怕了。 此时的这个孩子就好像是家长，他努力调节两个正在吵架的孩子。去年，眼前这个小孩还在问妈妈：为什么有同学骂我笨。现在，他告诉妈妈，骂别人就是骂自己，你不要生气。 杨倩忍住不去攻击张胜丰，可是，她脸上挂着的阴郁，皱着的眉头还是被敏感的张小毛看到眼里。 下了车，小毛拉着杨倩的手，小声说：“妈妈，你还记得苏东坡和禅师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啊？”杨倩明白小毛说的是什么，还是故意问 “就是阿，有一次禅师和苏东坡坐禅，然后苏东坡问禅师，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禅师说他看苏东坡是一座佛，然后苏东坡说他看禅师是一堆屎，你还记得吗，你讲给我的。”小毛说 “嗯，想起来了。”杨倩抿嘴笑了 这个故事是三个月前杨倩讲给他的。 “就是说，一个人心中有什么，他就会看到什么。爸爸刚才说我们是猪，只能说明他心里有猪。”小毛说 “妈妈知道了，妈妈不生气了，谢谢小毛。”杨倩说 到了玩雪区，租了滑板，杨倩便和毛毛一趟趟滑下来，拎着滑板走上去，再滑下来。不管小毛怎样哀求，张胜丰都是一口拒绝陪他玩，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杨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怨在心里，再看看其他孩子的爸爸，就好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和孩子嬉闹，心里不由得开始可怜这个孩子，然后又开始可怜自己，她想：“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我无法再继续忍受这种冷漠，我要尽快离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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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 “爸爸，你过来看我和妈妈下象棋。 我要再像刚才那样，把妈妈的女王吃了。”小毛开心的大叫着 “小毛， 同样的错误妈妈不会犯第二次了，刚才我没留心，接下来我会注意的。”杨倩说 “那我还会想其他办法的，爸爸，你过来看我和妈妈下象棋呀。”小毛喊着。 杨倩知道，他想在爸爸面前显摆自己。 张胜丰坐到小毛身边，说：“小毛，你看，你的妈妈是最蠢的，什么都做不好，蠢的要死，除了会发脾气什么都不会。”张胜丰喋喋不休，好像是在对儿子说话，实则羞辱对面的杨倩 “你觉得谁不蠢就去找谁，我不需要你跑这么远，到我家来骂我。”杨倩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说 “你们别吵了，爸爸，如果你再和妈妈吵架，就不要来了。妈妈你也不要吵， IGNORE 他，我们下棋。”小毛说 杨倩看着儿子紧张的表情，那是一种恐惧，嘴上不说，但是却是发自心里的恐惧。 她努力的控制着愤怒，控制着已经到了她嘴边，却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吐出口的话 “我是蠢， 刘美华不蠢，她可以很容易的把别人的老公变成自己的情人， 可以把别人的孩子弄得没有爸爸， 可以让别人的老公心甘情愿的用给儿子买学区房的钱给她买奢侈品坐商务舱，还可以让情人弃自己的孩子不顾，去帮她养其他人的孩子……”愤怒控制下去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悲伤，她的眼泪安静的顺着脸颊流，流着流着，她开始抽泣，控制不住了，她跑进了卧室，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腿放声大哭。这是一种熟悉的委屈，曾多次被她藏在心里的某个地方，用愤怒，包容，谅解和希望一层一层掩盖起来，甚至让她以为这种委屈从不曾存在过。可是，它就在那个地方，从不曾消失。她根本不坚强，她早就该大哭一场了。 “是的，我的确很蠢，我做的事情被他鄙视，不管我做什么，我所做的努力都是没有价值的，我让儿子没了爸爸，我甚至要放弃一切财产纷争只为了清静的离婚。我不敢争，也不会争。”杨倩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是，我不是他说的这样，我很努力的研究幼儿心理学为了影响孩子，我很努力的研究中医，营养学为了养好孩子，我一个人把这里的一切处理的很好，我曾经在工作上独当一面，我还帮他把公司逐步壮大，我不接受他的贬低和评价。” 杨倩又在心里自我反驳 她的内心的两个声音在吵架，而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个声音。 “妈妈，抱抱。”小毛追了进来，抱着妈妈，抚摸着妈妈的后背，就像往常妈妈安慰他时所做的那样。 “MUM，他骗你，不要相信他，你不蠢。 REMEMBER？我们家的洗衣机坏了，你都没找人帮忙，自己就给修好了。你还报名了盖房子的课，你很努力的学习。你还努力工作拿绿卡。下次我们再下棋，我就故意让你吃我的皇后，爸爸就不会再骂你笨了。” 小毛换着法的安慰杨倩，那语气，不正是杨倩平时用来安慰他的语气吗。 杨倩深深的体会了那句话“孩子就是复写纸，你给了他什么，他就复印什么。” “嗯，谢谢你安慰妈妈，我好多了，你出去吧。”杨倩希望把儿子支出去，自己可以安静一会儿 “妈妈，被人骂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小毛问 “嗯，” 杨倩无法张口即答，想了一下“我觉得，不受到伤害，就不算大事儿，如果被人骂了，自己又相信了，心里受伤了，也算是大事儿了。”说到这儿，杨倩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继续说：“我是自己的主人，我要保护好我的心不受伤。别人的话是别人的想法，不是事实。只要能不受别人言行的影响，我就不会让自己的心受伤。那这就是小事儿。” 张小毛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在思考。 “I hate my life.” 张小毛看着已经停止哭啼的妈妈，吐出了这句他的心里话，然后，他的后背倚在门上。 “一切都会好的。”杨倩反过来抱了张小毛，摸了摸他的后背。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种幸福感的贫穷何止不是更严重的贫穷呢？这个孩子，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脸，说起话来似乎已经是个大人。这个年纪，本该享受家庭的幸福，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本该认为家是他最安全的地方，不管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他都可以回到家里倾诉，可以任性，可以淘气，因为这是他的家。可是现在，这个家，该是他最想逃离的地方吧。他学着掩盖他的感受，改变他的行为，为了撮合或者是讨好家里的大人。爱， 离他那么遥远，他看不到，更感受不到，他能感受到的只是憎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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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你今天下午打我电话啦？ 我没听到，刚到家。” 邻居王萱在电话那头说 “没事了。下午想问你ALICE 去游泳不？” 杨倩嗓音嘶哑。 “你怎么啦？哭啦？怎么啦？等下，我去你家。”王萱说 “没事儿， 你别来了，那个人在。”杨倩说 “没关系，我马上过去。”王萱说完挂了电话 一会儿，王萱来了。 问清原委后，她发挥了她的公关专长。 “我去和他聊下，行不？” “不用了，你们聊不明白的。”杨倩答 “我去试试，我要告诉他你很不容易的，一个人在这里带孩子，生活上会遇到各种问题，都是一个人抗过来的。这孩子被你带的很好啊，他有什么不满意的。”王萱说 “我和儿子下棋，小毛叫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夸奖，他过来只要一句称赞，就皆大欢喜了，可是，他偏偏要不停辱骂我，然后就这样了。他这是家庭暴力，如果我不反抗，他就变本加厉，如果我反抗，就是争吵。除了离婚，没有其他解决方法。”杨倩说 “我过去和他沟通一下，这样子不行的，看在孩子份上，也不能这样啊。”王萱说 “好吧，如果不顺畅就赶紧结束。”杨倩说 十分钟后，王萱回来了。 “我怎么觉得他不想离婚啊，他都哭了， 一个男人，当着我这个陌生人掉眼泪了，我觉得他看起来也是很无助的。”王萱说 “他BULLY我，他一直用语言羞辱我，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杨倩说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好像也有难言之隐，很无助，他不可能是装的流眼泪啊。”王萱说 “他的难言之隐是他用语言BULLY我的时候，儿子都是站在我这边的。那是因为儿子是非分明。他在决定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背叛这个家庭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我和儿子的幸福，他导演了我们之前的生活。我不会让他再继续牺牲我们的将来。”杨倩说 “我觉得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你要把你对这个家，和对孩子做的努力告诉他，让他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我觉得他从那么大老远，坐了这么久飞机，跑来看你们， 指定不是来吵架的。他说他签证马上到期了，他还是赶着在到期前，过来看看你们。我觉得，他很舍不得你们。”王萱说 “我也想啊，亲爱的。问题是只要我和他心里都有情绪，我们对彼此都有怨恨，是没有办法沟通的。没讲两句，就吵起来啦。这个积怨，太重啦，只要没离婚，就没有办法消除。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恨我，不是应该我恨他吗？我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反而变着法的侮辱我。他在试探我的底线吗？还是他想在以此逼我离婚？”杨倩说出了自己的不解 “你觉得你离开他就幸福啦？”王萱问 “至少，离开他，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我的心会是自由的。我心里对他的怨恨会渐渐消除，对他的不满和委屈都会消失。我需要新的能量，绝对不是来自他。”杨倩肯定地说 “嗯， 我能理解。如果婚姻让你这么痛苦，算了，我也不劝你了。”王萱说 “太晚了， 你赶快回家吧，你家老二要睡觉了。我没事儿的。”杨倩说 “嗯，好，你要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啊，要是再吵了就到我家去睡。”王萱说 “没事儿，放心吧。我不送你啦，自己出门吧。”杨倩说 许是哭的累了，这一晚，杨倩没有失眠，睡的特别踏实，直到七点半的闹钟响了，她才醒。她不愿睁开眼睛，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今天的安排，起床，准备早餐，孩子午餐，带着电脑去图书馆，下午接孩子，然后是英文补习课。 送了孩子去学校，杨倩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图书管。手机有微信消息进来。 王萱：亲爱的， 你还好吗？ 你们后来没有再吵吧？ 杨倩：没有，没说话 王萱：哦，我昨天睡觉前自己想，好像才想明白他那句话， 他说“这个孩子会了”，我当时没听懂， 他是不是说这孩子毁了？ 杨倩：不是，他是说：这孩子废了。很多人把F音发成H音。真没想到他和你也会这么说，自从这个孩子3岁，他发现孩子发展的并不是他期待的样子，已经不知道和我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了，甚至当着孩子的面。 王萱：啊？他干嘛这么说自己儿子？ 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就说废了？ 杨倩：为了这个我也仔细分析过，我觉得他内心深处是怨恨啊，他恨他妈妈，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只是觉得他妈妈的控制欲比较强，心眼儿倒是不坏，但是在她看来，别人的想法都不重要，他爸爸妈妈吵架，他总是向着他爸。结婚前他就多次告诉我他恨他妈， 结婚后生了孩子他就开始恨我了，说我蠢，什么都做不好，煮饭也能煮糊锅， 孩子大一点儿了，他好像也开始恨孩子了，说孩子胆子小没出息。我觉得他心里有巨大的怨恨能量，哪个最亲近就恨哪个。我觉得他好像那只魔戒，一点点侵蚀我，他会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王萱：你决定啦？我昨天看他好像并不想离。 杨倩：早就决定了，这个由不得他。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他曾经的决定和选择，所以因果。 王萱：哦，那你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啊，孩子这么大了，他会知道你希望什么，然后按照你希望的回答你。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告诉我爸我不想见我妈，告诉我妈我不想见我爸，其实我都想见，我还希望他们在一起。 杨倩：嗯， 我知道。离婚是必须的，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下半生，来过这样的生活，就算不为我自己， 为了孩子， 我也必须要离婚，过正常的日子。我要展现给儿子看，他妈妈可以很勇敢的面对生活，前面的选择错了不要紧，后面的不可以再继续错下去。我绝对不接收目前这种病态的婚姻关系. 王萱: 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和儿子啊，怎么好像不是自己儿子似得。 杨倩：我只跟过他，难道他还会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有一些人，在外面是老好人，人人说好，回到家里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这些人专会杀熟，窝儿里横。他家庭暴力，虽然不是身体上的，但是他用语言来打击心灵，比肢体上的暴力掩藏的更好，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却更狠毒。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把别人骂到去自杀。然后他们自己还很无辜，觉得什么都没做，骂你是为了你好。他妈的什么狗屁逻辑。明明是拿一只毒箭去刺别人的心，还说什么骂是爱，有病。我要是意志不坚强，可能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王萱：行啦，你别生气。反正想清楚了，如果实在不能过了，就尽早离，不受他的窝囊气。 杨倩：嗯，好。谢谢你，亲爱的。图书馆开门儿了，进去看书去，我需要好好滋养我的心了。 挂了电话，杨倩更加确定，是的，钱财可以放弃，人生和尊严绝不可以放弃，尤其是目前的她，资产已经可以供养她和儿子的生活了。 星期三早上5点，张胜丰似乎不舍的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张小毛的脸，又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坐上了送机的车，奔去机场。 张胜丰起床洗漱的时候，杨倩醒了。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很想接着睡，可是睡不着，她不想起床，不想见到张胜丰，不想送他。她期待着他快点离开这个房子，恢复以往只有她和小毛两个人的日子。她想，他的签证过期了，PR拿到前，他不会再来了，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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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沈家川墨尔本之行 十月初 早上十点半，杨倩如约在沈家川所住的酒店停车场等他。如他的要求，她要带他去上次见面那个酒庄吃饭。她给沈家川发信息：我到了，在楼下停车场。很快，杨倩看见了沈家川，她把胳膊伸出车外，挥舞着。 沈家川穿着中长款的米色休闲风衣，配上他的板寸头，酷酷的，大长腿几步就走到杨倩车旁，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你好。”杨倩笑着打招呼 他把手中的礼品袋递给杨倩，说：“你好，这个给你。” 杨倩接过，往里一看，两个包，一大一小，小的是钱包。这是送她的？她扭头看向沈家川。 “送你的。”沈家川好像看懂了杨倩得困惑 “包？”杨倩想既然是送自己的，那就打开仔细看看，边说着，边翻了翻礼品袋，都是巴宝莉的，很符合杨倩的年龄和气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价值差不多一万五到两万，这个礼很重，他一定是有事相求。于是，她问：“你这次来墨尔本出差？” “也不算出差，想看两个酒庄。”沈家川答 “有目标了？实地勘察，还是目标不明？”杨倩又问 “有目标，两家相距不远，约了明天去看。你方便帮我找个人做翻译吗？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就最好了。”沈家川本来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和杨倩提及此事，想不到，一见面，她就主动问起，于是，就直说了。 “酒庄离这里多远？”杨倩问 “差不多两个小时。”沈家川答 “如果是9点后离开，我有时间，我可以和你去。”杨倩答，心里想着，一天能办的事儿，送两万块的礼也还是太重了，还是退回去一半儿比较心安 “那好，我把酒庄地址给你，往返4个小时有点儿远，你能开吗？我们可以请个司机。”沈家川问 “两小时单程，没问题的，明天九点，我来这接你。”杨倩爽快答应 两人简单在车里把见面的目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全敲定后，杨倩设定了导航，启动车子。 “沈总，你的礼物太贵重了，那个钱包，我很喜欢，我就不客气，收下了。那个大包呢，我从来不用奢侈品包包，在这里也用不着，要不你拿回去送别人吧，物尽其用。”杨倩试探着问，本着少欠少还的原则，她是真心不想收这个包 “给你买的，你让我拿回去送谁？你上次送我一瓶酒，就当礼尚往来了。”沈家川说 杨倩心想，爱送谁送谁，老婆，女朋友，客户，有的是人想要，你送我，我还要再送红酒还礼给你，那和我自己败家有差别吗？ 她说：“随便啊，是女人都会喜欢，我又不知道你认识谁。” 沈家川想，这么说，就他身边坐着这个不是女人，不喜欢。他说：“这个你就收着吧，我没人可送。”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杨倩觉得有点儿尴尬，张胜丰都没有主动买包送过自己。话说客户送包，是常规操作吗？ 她知道沈家川是真心送，只觉得再拒绝就矫情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咧嘴笑，笑的有些傻。 “不用觉得尴尬，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以为女生都喜欢包，这个你先收着，以后不送了。”沈家川又说 杨倩听他这样说，想着来日方长，找机会还回去就是了，便说：“那就谢谢啦。中午你随便吃，随便喝，管饱儿。” 沈家川听了她的话，笑了，说：“好，今天一定吃饱。” “你和刚才那车认识？”沈家川问 “不认识啊，怎么了？”杨倩答 “那你为什么冲司机挥手？“沈家川问 “哦，他刚才给我让路了，这边开车，如果有车子给让路，一般都会伸手示意表示感谢。我刚才是谢谢他。他挥手，表示不谢。这边多数人开车还是很文明的，很少遇到车子挤到一块，谁也动不了的情况。我刚来的时候，也问过教练一模一样的问题。”杨倩解释的细致，心里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她刚到的时候，不敢开车，还特意请了教练指导练车。 “哦，是不错。今天辛苦你了。”沈家川说 “别客气，习惯了，假期带孩子去周边玩，也都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这里车少，尤其到了郊区，很多时候，一条路上没有几辆车。”杨倩说 上了高速，两人几乎没说话。杨倩想着墨尔本和国内时差三小时，国内也就七点多，说：“你要是还有时差，觉得没睡够，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没事儿，睡够了。你要不要听音乐？”沈家川问 “好啊，你用我手机播吧，找你喜欢的就行。”杨倩说 “你手机在导航。”沈家川提醒 “没事儿，这条路还要开很久呢。要不然，你把我手机打开热点，用我的网络，我手机是无限流量的，你的国际漫游太贵了。拿你手机播也行。”杨倩说 沈家川没客气，拿过杨倩手机，问：“你平时都听什么？播你喜欢的。” “不用，我平时听轻音乐，不要听睡了。我不喜欢METAL和摇滚，其余都可以，你自由选择。”杨倩说 一会儿，车内音乐声响起，杨倩听着不熟悉的旋律，悠扬悦耳，一曲曲听下去，风格各异，没有一首听过的。她在心里感叹，她是不是与国内脱节了。 她忍不住问：“这些是现在国内的流行歌曲吗？” “不知道，我没听过，我选的热播，你要是不喜欢，我换一批。”沈家川说 “不用，挺好的。”杨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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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酒庄，车道两旁的枫树郁郁葱葱，与上次来时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 沈家川点了牛排配沙拉，餐厅配送面包和黄油，杨倩推荐他尝试一款西拉子干红，他接受了。杨倩点了羊排土豆配蘑菇汤。 服务员离开后，沈家川问：“你不点甜点吗？” “不要了，怕肥。”杨倩微笑着直言 “上次来这里，我见你点了蛋糕。这才多久，就开始keep fit了。”沈家川说 “上次？”杨倩顿了下，想起了上次在这里吃饭的场景，说：“是TONY向我推荐的，就点了尝试下，是挺好吃的。不过，还是要控制。” “嗯，不错，自制力很强。”沈家川赞道 “我这是，吃一堑长一智。”杨倩说 “你吃什么亏了？”沈家川问 杨倩想，胖过后被嫌弃呗，不过，不能和他说。 她笑，说：“不告诉你。” 沈家川笑，此时，服务员送上沈家川点的红酒。 “你喝过这款酒？”沈家川问 “没有，我不喜欢西拉子，更不喜欢干红，是朋友推荐的。澳洲的西拉子是最著名的出口品种，正好你点的牛排，所以，推荐你尝试。”杨倩答 “又是TONY推荐的？”沈家川问 “不是，其他朋友说的。”杨倩答 “你不喜欢西拉子，喜欢什么？”沈家川问 “我比较喜欢穆斯卡特，因为穆斯卡特基本都是甜酒，酒精度比较低，而且，富含果香味。我只喝味道，不懂品酒。”杨倩笑着说 “你这只喝味道的，已经比很多人懂得多了。”沈家川说 “我可是做这个的，再不懂，喝的多了，也知道点儿皮毛。”杨倩说 “你做红酒要经常参加品酒会吗？”沈家川问 “会经常参加品酒会，商展，去拍照啊，证明我是个努力学习，热衷参加商业活动的好生意人。”杨倩说完笑了 “那你是不是要很能喝，会不会喝醉了？”沈家川问 “不是真喝，品过之后，吐出去。哈哈，是不是很恶心？我也觉得很恶心，所以，我基本很少品的，遇到好酒，就小口喝下去。”杨倩说完大笑 沈家川笑，说：“原来品酒是这样的。” “是的，品酒会，酒展，或者品酒考试这些，都是吐酒的。澳洲有酒厂把展会的口水酒回收，然后，制成了四十多度的烈性酒，取名‘陌生人之吻’。所以，友情提醒，要是遇到这个名字的酒，要先问清楚了，再决定喝不喝，哈哈。”杨倩说完忍不住笑 沈家川也笑，说：“好，谢谢你的提醒。” “你觉着，这杯怎么样？”杨倩问 “还可以啊，味道很浓郁。“沈家川说 “点评的这么矜持，你不喜欢，是吧？西拉子干红的单宁高，口感会很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喜欢的。早知道你不喜欢，就推荐你黑皮诺或者梅洛了，澳洲的黑皮诺也很有名。”杨倩说 “喝一杯还好。”沈家川说 “嗯，你就当是搭配牛排，助消化吧。”杨倩说 “谢谢，尝试一下澳洲最著名的红酒品种，挺好的。”沈家川说 杨倩笑，随后，她转移了话题，问：“你要在墨尔本待几天？” “两天，后天中午飞悉尼。”沈家川答 “嗯，行程挺满的。”杨倩说 两人随意聊着，墨尔本的食物，房价，气候，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提张胜丰，就好像他们根本不是通过他才认识的。 返程路上，与来时无异，大片的草地和牛羊，还有山丘，农场，以及车内不熟悉的音乐。 “这是水库吗？”沈家川望着车窗外，随意一问 杨倩也不确定这是水库还是湖，她瞄了一下手机导航，说：“导航上写是水库。” “想不想下去走走？”沈家川问 杨倩想，这里风景很好，走一圈也不耽误接孩子，便说：“好主意。” 杨倩在路边停好车，两人下车。杨倩把礼品袋放到后备箱，又拿了两瓶矿泉水，从储物箱里翻出一个运动帽子，想了一下，阳光明媚的，又要走路，就不带外套了。她将一瓶水递给沈家川，两人默契地沿着水库旁的小路走。他们看到了几只袋鼠，很多只兔子，这在澳洲是很常见的，杨倩不以为意，沈家川倒是觉得新鲜，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要我帮你拍吗？”杨倩问 “不用，谢谢。”沈家川说着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露出个灿烂的微笑 “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沈家川问 “习惯了，我受得了国内的热闹，也能享受这里的安静，谈不上喜不喜欢。”杨倩答 “那你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沈家川问，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你明知道后院会起火,还来这里清净，是不想要好好的日子了？” 杨倩扭头看他，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不想说是破釜沉舟，收回视线。 她说：“这只是一个选择，没有明确目的。” “选择？” “狡兔三窟，我选择给自己和孩子多开辟一条路。至于这条路要不要走，要怎么走，看生活接下来会给我什么。”杨倩说 沈家川想，你可知道多了这条路，其他路就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可以脚踩两条路，不过话不能直说，至少心怀希望，勇气可嘉吧。 “你很聪明，很坚强。”沈家川说 杨倩不知道他从哪看出自己聪明坚强的，反正好听的话终究顺耳。 “谢谢，我知道。”杨倩答的理所当然，她的聪明是天生的，坚强是张胜丰培养的，她受之无愧 沈家川扶额，笑着说：“你这么不谦虚，应该不需要我夸你了。” “谁说的，赞许的话越多越好，西式教育的精髓，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幸福指数从个人做起。”杨倩说的理直气壮 沈家川被杨倩的理论逗笑了，说：“你们女人就喜欢听好听的，也不管是真是假，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不是女人喜欢听，是人都喜欢听，这是人之本性，你不喜欢听别人说好听的吗？”杨倩问 “我承认这是人性，但是我们要学会克服人性。要用心去看，不是用耳朵听。”沈家川说 “嗯，小王子也说过这句话，重要的东西要用心去感受。我发现你说话真有哲理，看来你不止外表风度翩翩，还很有内涵。”杨倩说的很严肃 “谢谢，现在发现还不晚。”沈家川一点儿不谦虚 “你刚才是用心看的，还是用耳朵听的？”杨倩问 沈家川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她是在故意夸赞，让他听了得意，好去打自己的脸。 他大笑，说：“不管是用心看，还是耳朵听，你说的都是大实话。” 杨倩觉得他不仅不谦虚，脸皮还很厚，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吧，我甘拜下风。”杨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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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愉快地一路闲谈，走了差不多三公里，觉得天色变暗了。 “好像要下雨了。”沈家川说 杨倩也有同感，她拿出手机，翻看天气预报，说：“回去吧。” 两人快步往回走，走了一公里左右，有雨点稀稀拉拉落下。 “跑回去吧？”杨倩提议 然后，两人就开始跑，雨滴虽然稀落，雨点却是越下越大，两人越跑越快。跑到车子旁，杨倩累的大口喘气，沈家川却像没事儿人一样，两人笑。沈家川举起右手，杨倩明白他的得瑟，也伸出右手，两人击掌，好像逃过一劫。杨倩开始翻包找车钥匙，没有。她又摸衣兜，也没有。她有些急了，车钥匙呢，该不会刚才跑的时候掉到路上了。 她又开始翻包，嘟囔着：“车钥匙找不到了。” “别急，我帮你拿着，你好好翻翻。”沈家川说着，帮杨倩撑起包的两侧 杨倩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又翻出了隔层的东西，钱包，纸巾，小本子，笔，支票本，唇膏，两片卫生巾和一个护身符，再一抓包，空空如也。杨倩又一股脑的把所有东西都扔进包内，泄气地说：“丢了，会不会掉在路上了？” “我们看看是不是忘在车里了。”沈家川说 于是，两个人就趴在车窗往车内看，像两个要偷东西的贼。车钥匙的确躺在后备箱里。 杨倩意识到是她拿水的时候忘的，说：“我打电话请开锁的过来。” 杨倩打RACV的紧急救援电话时，沈家川也没闲着，他上网查询解决方法。 挂了电话，杨倩说：“要等半小时左右。” 沈家川说：“我上网查，要用到工具，你包里没有能用得上的。” 说话间，天更黑了 ，风更大了，雨也更大了，雨里还夹杂着小冰雹。 两人对视后，几乎是同时说：“先到亭子里。” 两人大步走到了离车子十几米外的一个雨亭，亭子很小，没有座椅，不过至少能挡住头顶的雨。墨尔本是一日四季的天气特征，此时，他们正在经历一日中的冬季。杨倩双手抱在胸前，后悔刚才没多带一件外套，当然，更后悔自己的马虎大意把车钥匙锁车里了。沈家川见杨倩冻得瑟瑟发抖，他解开风衣扣子，脱下风衣，要给杨倩披上，杨倩忙说：“不用，你里面只有一件衬衫，不能脱。我可以的。” “我们一起穿，你不能冻到。”沈家川与杨倩肩并肩站一起，他手臂拢着杨倩的肩膀，把一半风衣搭在杨倩身上，可是这件风衣根本不够两个人披。 “不行，你这样会冻到的，你把另一只袖子穿上。”杨倩毋庸置疑的命令道，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要帮他穿。 “我单身，你也几乎单身，咱两抱团取暖吧，谁也不吃亏。”沈家川说着转到杨倩正对面，一只胳膊环上杨倩的肩膀，将她裹在自己的风衣里。 “这只袖子穿上，不用就浪费了。”杨倩说 沈家川笑，说：“没关系。”他没有套上那只袖子。 他们面对面站着，离得很近，身体中间间隔几厘米的距离。杨倩可以看到他胸口的起伏，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敢抬头看。既然他说了，他单身，杨倩觉得坦然很多，至少不会觉得这样的距离会负了谁，否则，是万万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离他这么近。杨倩知道他没有恶意，更没想占便宜，再说了，以他的长相和身材，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呢。他们就这样，木木的，站在风雨交加的寒气里，好像在一起‘渡劫’。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他们都没有说话。亭子外的世界很吵，风神和雨神好像在比谁的本领大，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杨倩内心的世界很丰富，刚开始，她还觉得这么贴近一个男人，有点儿尴尬，随着越来越强的寒气好像从胃里透出来，她感到她从里到外要凉透了，明显的阳气不足。她暗想，她不会冻死在这里吧？她不能死，要是死了，小毛怎么办？他会被他爸爸带回国内，和刘美华一起生活，他们会厚待他吗，他的学业怎么办？然后，她又鄙视自己经不起风雨。小时候，自行车轮胎在放学半路瘪胎了，她推着车在零下二十几度，走了近半小时到家，脚都冻肿了，也没说冻死。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温室里当花当惯了，越发矫情了。思路拉回到现实，她又想，这么久都没有一台车经过，还能想到其他急救方法吗？对呀，为什么不找块石头把车玻璃砸烂？她想着，抬头看沈家川，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他在看着她。 他说：“我搂着你吧，可以更暖些。” 没等杨倩回答，他收紧手臂，把她压在他的胸前。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他在克制，可是在他看到杨倩煞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时，他不想再克制了，他想要抱紧她，温暖她。杨倩没有拒绝，她感受到了来自他胸口的温度。 “我们去找个石头，把玻璃砸了吧。”杨倩说 “如果我离开了，你怕是会更冷。刚才我们走过的路，我看过，很干净，没有石头。而且，附近有袋鼠，我不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沈家川说 杨倩“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继续企盼着RACV快点到，被沈家川搂着，杨倩不觉得那么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家川问：“你怎么样？” “没事儿，你呢？”杨倩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沈家川的一侧上身并没有被风衣遮住，是了，这个风衣虽然是休闲款，可是裹不住两个人，既然她被完全包裹严实了，那么他…… 杨倩觉得很内疚，扯着风衣的衣边，盖住了沈家川露在外的胳膊，说：“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 “我很好，女孩子怕冷，不能着凉了。来了。”沈家川说 杨倩想，来了，什么来了，刚要问，她听到汽车驶近的声音。 几分钟后，杨倩和沈家川坐到车里，把空调开到28度。两个人对视，先是咧着嘴，后来是出声笑，像两个大傻子。 杨倩看了看时间，说：“我打个电话。” 然后，她打给朋友，请她帮忙接小毛回家，因为她赶不回接孩子放学了。 杨倩挂了电话，说：“走吧，回去。” “看来，等回国，我要学学开锁的技术。”沈家川说 “好啊，技多不压身。我也要改改我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抱歉，让你跟着挨冻。”杨倩道歉 “是我提议要走走的，我应该说抱歉。”沈家川说 “问题不在于出去走走，是我太不小心，谢谢你。”杨倩说 四十分钟后，杨倩送沈家川到了酒店停车场，问：“我一会儿送一些姜茶给你？” “不用，你快去接孩子吧，我没事儿。”沈家川说 “那你，好好泡个热水澡。”杨倩嘱咐 “嗯，快去吧。”沈家川微笑 “好，明天见。”杨倩说 杨倩接了小毛回家，一边儿煮晚饭，一边儿煮苏叶红糖姜茶。她喝着甜辣的茶，心里想到了沈家川。他应该不会冻到吧，他搂着她的时候，身体暖暖的，男人火力旺，不会有事儿的。睡前，她肚子敷着艾灸，坐在马桶盖上用姜粉泡脚，只觉得从里到外的暖，身体和思想已经把白天的寒冷丢进了记忆。 沈家川洗过了热水澡，窝在床上看手机，时不时的，他会走神，会不由得想到杨倩。他把她搂在怀里，她没有反抗，她的身体僵硬，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的。他看到她的头顶有一根白头发，在一头的浓密的乌发间特别刺眼，他很想帮她拔下来，可是又不敢，一忍再忍，才忍住。他还想问她：“这回，算不算两人共患难了？”算了，为了不增加她的愧疚感，不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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