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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魔琴与神铎》集神话、武侠、魔幻、历史于一炉[第1页]

作者:葳蕤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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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有燧明国,为人类再生始祖伏牺兄妹第三代孙燧人氏所建。
    当年,燧人氏为寻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率领族众登山临水,历尽艰辛,终于在一片叫做“范冈”的森林里,安下家来。在以后的数十年间,他们以丛林里的果瓜蚌蛤为食,生活得倒也自得其乐,无忧无虑;唯一感到不便的,是当时的人们尚不知用火烹煮食物,人们吃了生硬的瓜果蚌蛤,腥臊恶臭,多有伤了肠胃暴毙者。几年下来,族里就有近一半人因此丧生,这使燧人氏倍感苦闷。
    燧人氏曾听老辈人说过,在往昔人类是知道使用火种的。那时,他们从雷电轰击森林燃起的山火中采集火种,用它来烧火做饭,可昔后来发生了一场给人类带来浩劫的大洪水,把所有的火种都给淹灭了,直到如今,人们想尽办法也没能找到新的火种。
    这天夜里,燧人氏满怀着如何解决族人吃食的心事,沉沉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小木屋门被打开,一道眩亮的睁不开眼的白光照射进来,一个衣裳华丽、头梳蛇妆的美妇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燧人氏惊愕得目瞪口呆。只听那美妇人说道:“燧人氏,我感念你为拯救整个族人的生命,每天日思夜想,殚精竭虑,特地来帮你。你只要在明天正午时分,赶到被你们称之为‘燧木’的巨大神木下,我就会告诉你怎么才能获得火种。”
    燧人氏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忙跪在地上连连扣头求教,等他抬起头来,美妇人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燧人氏不由打了个冷战,一下子从席榻上坐了起来,看看外面黑夜似染,星光如豆,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但他相信这是神灵给他的谕示。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本族人供奉的女娲神像前,向这位缔结了人类和万物的大母深致祭;然后,匆匆赶往梦中提到的那棵“燧木”前,忐忑不安地焦急等待。
    “范冈”是位于中原的一个著名原始森林,那里不仅有世上罕见的白楸树、垲树、云衫,还有年代久远、不可计数的珍贵巨树,它或矍铄如新,闪着皮革一样光亮的色泽;或枝条轧结,相互纠缠成一个大家族。可它们若与那株被称为“燧木”的神树比起来,就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它那高昂的身躯总欲与白云相接,粗壮的枝干偏要和日月为邻,它是“范冈森林”所有树木的祖宗,它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一直矗立在这里的。
    燧人氏从清爽宜人的早晨,一直等到中午,又从炎热暴晒的中午等到晚上,除了树上一只“哆哆”不停地捉虫子的啄木鸟,和偶尔经过的一两头犀牛,连随便什么人的影子也没见着,不禁又是伤心,又是难过。他伤心的是,自己白白在这树下耽误了一整天;难过的是,此番回去不知又有多少族人因生食而致死。
    “可是不对呀!神灵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错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来欺骗、戏弄我呀!”
    想到此处,他又向四周反反复复地打量,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那只啄木鸟的身上。“真是奇怪,我已在这里呆了一整天,这只鸟竟也在树上啄食了一整天,难道这棵神树上的虫子这样多,还不够它一天吃尽的吗?”燧人氏越想越纳闷,索性走近一步仔细地观看起来。
    他看那只啄木鸟,与寻常见过的啄木鸟一样,身上都披着鲜绿的羽毛,头顶上的羽毛尤为通红耀眼,象涂抹了一层太阳的油彩;鸟呅尖尖的,一下一下用力啄着树木的躯干。可燧人氏究竟久居山林,长年跟鸟兽打交道,目光敏锐的他,还是发现这只鸟的额头,画着两条纤细的不为人察觉的蛇纹,他会心地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那只啄木鸟,其实根本不是捕食虫子,而是在执着地用嘴反复啄着树木同一个地方,直到有象火星一样红红的东西飞溅出来。
    “火!”
    燧人氏头脑一热,立刻就猜到它要暗示给自己什么啦。
    他马上抱来一捆容易引着火星的艾叶草,又去折了两根燧木枝条,一个粗大,一个细小,粗干放在地上用双脚踩踏住,那根细枝则用匕首将它的一断削成尖状,然后,模仿啄木鸟的样子一下一下猛扎树干。但这样时间久了,终究觉得耗费力气,燧人氏就又想起一个更省劲的主意。他将细枝尖尖的一头,插进粗干被捣出的小洞后,并不急于拔出,而是将两只手掌紧夹着树枝,象搓麻绳一样来回左右揉搓,这样越搓越快,越快越搓,直到树干洞穴周围的地方都变得烫手。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的腰部都变得酸痛,手腕已经麻木,脖颈眼看也累得支撑不住始终低垂的头颅;终于,一两颗火星从钻木的洞穴里迸渐了出来。燧人氏且惊且喜,愈益加快了揉搓的速度。紧接着,四五粒火星,十几粒火星象夜空下起的流星雨似的,从四面八方渐落下来,渐落到干涩的艾叶草上;其中一颗引燃了上面的枝叶,即刻,一团明亮亮、红通通的火苗就呼呼地燃烧起来,照彻了为密密树冠遮覆的森林暮色。
    当燧人氏手举松枝火把,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族人居住地时,全体族众都齐声称颂,燧人氏不愧是他们推举出来的首领,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位智者。
    因为火种的发现,原来这支为疾病困扰的氏族解决了饮食,还给惧怕黑夜的人们带来光明,所以,生活在这片范冈森林里的居民就自称做燧明国。燧人氏发现火速以后,没有忘记那只神奇的啄木鸟给他的启示,下令将啄木鸟制成各式各样的图像,让族人象祭祀神灵一样世代守祭。燧人氏活了整整一百五十岁才幸福地死去,去世前留下明、必、成、陨四姓子嗣,叮嘱他们轮流做燧明国的首领,其它姓氏则务必要尽心辅佐,永远相亲相爱,团结和睦。
    后代子嗣没有忘记祖先留下的遗训,每当四姓家族中有一姓做首领,其它三姓必会心甘情愿地辅佐,和睦相处如同一家人。燧明国内也是民风淳朴,人们敬老爱幼,乐于助人,从没有打骂斗的事情发生;他们又十分留恋家乡,不肯迈出范冈森林一步,对于外面沧海桑田、岁月几经变幻的世界是全然不知,反而满足于目前这种自得其乐、趁心而歇的生活。
    该小说还没来得及设立章节,里面有些字可能也打错了,还望网友谅解!
    然而,到了燧人氏辞世后的第十六纪,轮到明姓家族的人做燧明国的首领时,族中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情,打破了范冈森林固有的宁静。
    一位从遥远蓬莱半岛的东夷人,带来了少昊国国王的一封请简,上面写明邀请他们首领,参加为少昊国一位巫师之子举行的成年礼;随请简一同送来的,还有成箱罕见的贝壳、珊瑚、玉石、布皂和名贵器皿。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引起族里许多人的反对,他们认为,他们是属于这片范冈森林的,这片森林给了他们和平安宁、自给自足的生活,根本没必要前往一个神秘的、不可知的世界。
    燧明国新一轮首领明棲山却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祖先辛苦创下的基业,我们是应该牢牢守住。可祖先留下的遗训也有这样一条,礼尚往来,善待每一个看得起我族大异族人。既然东夷人送了这么多礼物来给我们,我们怎么能不以同样的礼仪还给他们呢!”
    众人听了,觉得首领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与之争辩。第二天,他们为明棲山备足了还给东夷人的礼品,又派了聪明伶俐成姓家族一个叫成溪的,做他的随从,恋恋不舍地把他们送出范冈森林。
    明棲山与成溪离开了燧明国,餐风饮露,晓行夜宿,依照使者提供的路线抓紧时间往前赶路。路上遇到的行人极少,偶尔碰到几个驾驭牛车的客商,上前探问路径,客商也如见了怪物似的,露出一脸诧异之色,无不惊恐地摇摇头扭身规避。
    明栖山向成溪言道:“我们在范冈森林住得久了,身上还裹着兽皮草革,也难怪他们把我们当野人一样看待。我记得上次使者送来的礼物,有干净整齐的布衣皂裙,不如我们入乡随俗把它们穿戴起来。”
    两个人便打开行囊,将白色的亚麻布衣裳穿在身上,再次上路,果然不见路人指指点点,再上前问路,也有人愿意详细予以指示。
    他们走的时候正值酷暑,正午的骄阳射在乱石铺砌的山路上,蒙蒙爆起一层灰雾,火辣辣的热浪吹得周围树木也窒息了似的,懒懒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栖山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山上,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好不容易挨到黄昏,气候变得凉爽一些,成溪气喘吁吁地对明栖山说:“大首领,我们已经走了一整天,疲乏得不行,不如就在这山坡下休息一晚再走。”
    明栖山摇摇头,手指山脚一处有炊烟冉冉升起的地方:“你看,哪里象是有个村寨,我们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不如乘者天还没完全黑,再加把劲赶到哪儿舒舒服服地过夜。”
    然而,明栖山所指的地方并不象眼见的那样近,两个人直走到深夜,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挨近村寨口。
    成溪第一个跑进寨门,大声叫道:“里面有人吗?有人吗?”连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奇怪,刚才明明看见这里有炊烟冒出,怎么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呢?明栖山好奇地寻到冒烟的地方,这才发现那冒出的根本不是做饭点燃的炊烟,而是一间被烧毁的茅屋冒出的白烟,几根梁柱还劈劈啪啪地燃着余火。
    “这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都不见,连房子都不要了。”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多谢冷月拜访!
    明栖山推开一间茅屋的屋门,随着“吱呀呀”屋门打开的声音,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明栖山大着胆子,双脚迈了进去,忽觉脚下踩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他身子一歪险些摔倒。紧接着,他就听见成溪那边传来恐怖的尖叫,和杂踏纷乱的脚步声。他预感到不妙,几个箭步跑出屋外,来到那座已坍塌的茅屋前,捡起一根还在熊熊燃烧的木棒,把它当做火把照亮。
    在通红火光的映照下,两个人都被眼前呈现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的头与身体分处异地,有的肚子被扎了一个大洞,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有的双手反绑,跪伏在地上死去------;无论哪一种,都是血流成河,苍蝇围着尸体乱转。再往远处照去,别处也同样尽是惨死的尸体,显然这个村子的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妈呀!”
    长久居住在和平环境下的明栖山和成溪,几曾见过这副惨景,大叫一声,争先恐后跑出这座渗人的村寨,跑出去老远,还吓得浑身颤抖,呕吐不止。
    这座村寨他们是不敢再进去了,只好找到山脚避风的一个僻静处,胡乱睡上一夜。这一夜明栖山几乎就没有合眼,脑子里净是适才看到的凄惨景象,他心里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残忍,要把一个村的人斩尽杀绝呢?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成溪就催着他赶紧上路,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人行不到半里,忽见对面有几十个青壮年,肩背麋鹿,手提山鸡,向这里匆匆走来。成溪只怕来人是昨夜到村里寻仇的哪帮人,装做不知,低着头就要从他们身边过去。怎奈就在他们正要离开这群人远去,却被人群中一个黑脸大汉叫住:
    “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昨晚可是在我们村上过的夜。”
    明栖山听出他们并不象是杀人的歹徒,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便把自己是从燧明国来的,接到少昊国国王的请简,如今要赶往那里参加一个重要的成年礼的仪式,从头至尾学说了一遍。说到最后,还把昨晚遭遇有生以来最大的惨景,详细描述了一遍。不曾想,他前面的经历没能让黑脸大汉动心,倒是后来的这段,竟惹得诺大一个汉子热泪横流,大放悲声;那随同的十几个青壮年也跟着号陶大哭,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明栖山顿感疑惑,问道:“难道你们跟哪个村寨有瓜葛吗?”
    黑脸大汉勉强止住抽泣,点点头:“正是。实不相瞒,我们本是黄帝族其中一支的后裔,世代居住在黄河沿岸。
    “最近几年,听说共工族人在四处追杀黄帝的后裔。黄帝族人伤亡惨重,四处逃散,我们也举族迁徙到这里居住,心想这里地处偏狭,人迹罕至,总不致于遭遇敌手。谁曾想共工族人还是知道了我们躲藏的地方,对村寨发动了屠杀,幸好我们十几个人出外打猎,才躲过这一浩劫,只是可怜我们全村男女老少,上下四百多口竟全部葬送于敌手。”
    明栖山闻此不觉心中怆然,但还有一事不明,问道:“哪共工族人如此凶残,不知你们黄帝族人怎么得罪了他们。”
    “唉!”黑脸大汉长叹一声:“要说起这件事情话就长了,想当初------”
    黑脸大汉正要往下说,忽听一旁有人惊恐万状地喊道:“不好,前面共工族人杀过来了。”忙把话题打断,朝村寨的方向望去,果见西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手持长戈朝这里快步跑来,队当中竖一面旗子,上面绣一条口吐信子的巨蛇,在风中猎猎飘舞,如同在空中盘绕飞旋。
    @罗锡文 2019-01-23 16:09:14
    支持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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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罗老师支持!
    黑脸大汉把牙一咬:“你们不必惧怕。他们此番来的正好,我们正要报满族灭门之恨。”便招呼众人拿起武器迎敌,然后,又叫明栖山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明栖山还在犹豫,成溪已经拉着主人躲进路旁的丛林间,瞪圆了双睛观看事态的发展。
    不一刻儿,那伙共工族人便冲到眼前,为首的两位上身袒露,显出纹身在胸脯上的两条青蛇。他们一个身材胖大,手挺一杆冲天画戟;一个身材瘦削,手握一柄阴阳双面戈,横眉立目,满脸杀气,走上前来就对那黑大汉历声喝道:“飂叔安,前一天,你侥幸从我们哥俩手里逃脱,今天在此地相见,你不会再有逃脱的机会了。”
    飂叔安认得这二人,一个绰号“花锦蛇”龚立,一个绰号“红腹蛇”龚平,是一对亲兄弟,都是共工族里叫得出名字的勇士。他知道二人的性格凶残,武功不弱,但为了给自己这一支族人报仇,这些他是全不顾了。
    “你们这些凶手,前日我们全村寨不小心遭了你们的暗算,让你们偷袭得手,损失惨重。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面对面,我要你们领教黄帝族人真正的本事。”
    说着,飂叔安抽出腰间的短命斧,左手护胸,将持斧的右手微举过头顶,右腿膝盖弯曲,左脚尖点地,正是战舞第一节“雷震惊”中的起手式“闻鸡起舞”。龚平见了不禁一阵狂妄大笑,向龚立挤一下眉眼:“哥哥,他们黄帝族人武功平平,早已做我我们的戈下鬼,却还敢在你我二人面前装模作样,看我一会儿上前,不把他打个原形毕露,跪地求饶。”
    话音未落,一杆双刃戈已如出水蛟龙般直取飂叔安咽喉。可随着一阵劲风吹过,不知怎么一转,那杆致命戈刃被对方轻轻巧巧地躲多。龚平心里犯疑,手上却不敢松紧,转身紧接一戈又刺向对方小腹,这一着,使出了他十足的劲力,只要扎上必定破肚而过。就在龚平窃以为进攻得手,眼睛一花,就觉得双刃戈扎了个空,一个身影突然飘至他身后,他立时感觉不妙,待要躲闪开来,一股劲风带着斧刃已斜向他肩膀横劈过来。
    龚平“唉呀”一声,闭上眼睛只等着送命,奇怪的是连着“铛锒”两声山响,晃晃脖子,依然觉得脑袋尚在颈上,回头看时,却是哥哥龚立用戟挡住石斧救了他一命,可身上已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龚平与飂叔安战得激烈时,龚立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瞧。看了片刻,他就瞧出这个黄帝族人果然武功非比寻常,虽然双方仅斗了三个回合,但弟弟已然堪堪不敌,他眼见龚平命在旦夕,只好一把推开弟弟,自己抖动一柄冲天画戟亲自动手。这龚立果然比他的弟弟武功强了许多,他既然绰号叫“花锦蛇”,那柄画戟也真的象蛇一般灵动异常,花样百出,变幻莫测,虚虚实实总离不开飂叔安的命门。这情景让藏在草丛里的明栖山也心里卜卜直跳。
    可再看飂叔安,他似乎丝毫不为龚立的花稍招法所动,依然按照自己熟悉的套路上走。他一个“螳螂挡车”,再接着一个“四蛇八打”,看丝笨拙质朴的招法却十分有效,很快,龚立那柄神出鬼没的画戟,便被挡在如同舞成一团云雾的石斧外面,无法近身。然后,飂叔安一个变招,转守为攻,身材突然矮下半截,手中石斧斜斜向对方双腿砍去,嘴里还叫道:
    “‘雷震惊’第五式‘斩草除根’!”
    龚立见石斧来得奇快,来不及用戟抵挡,忙纵身跃出两米开外,正要喘口气,飂叔安第二斧又拦腰紧跟着劈了过来:“再让你尝尝这第七式‘风卷残云’的招法!”龚立更是吓坏,慌乱中横担画戟死命就要把石斧扛住,谁想对手这一招乃是虚招,只见飂叔安手腕一抖,斧柄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由横握改成竖握,石斧运蓄千斤之力竟从上往下,照准龚立脑袋猛劈下来,同时大喝道:
    “第九式‘盘古开天’!”
    这几招来得又快又准,又急又狠,龚立哪里还能再躲得开,只听噗哧一声,明晃晃的石斧正砸在他的脑门,顿时血浆迸流,来不及喊叫,一条花锦蛇便被劈成两半,竟往冥府报道去了,看得一旁的龚平目瞪口呆,心痛得不行。
    @罗锡文 2019-01-25 13:56:48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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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老师每次都大力支持,愚弟甚是感动。谢谢先生!
    @风轻舞水低唱 2019-01-25 21:29:58
    *^_^*支持先生新作。先生想象力好丰富,这样的题材不好写,可先生却写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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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风舞!说起来真是缘分,这部小说写在20多年前,后面要出场的女主人公的名字,正是叫凤舞!岂非神奇!
    “好功夫!”躲藏在草丛的明栖山也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即发现几个共工族人直往他这边的草丛里看,又急忙把嘴捂住。他心里在想:“过去我跟族里人去打猎,十几个人围攻一只猛兽才能把它制服,依照这黑脸大汉的功夫,他一个人对付猛虎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得这种过人的武功?”
    明栖山住在范冈森林,久与外界隔绝,自然不知道这套武功,是来自黄帝自创的“棡鼓战舞”。
    想当年,黄帝带领族人与蚩尤率领的九黎族人连续打了九场恶战,这九场恶战杀得是天昏地暗,尸横遍野,鬼神皆惊,黄帝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关键一仗,黄帝得到九天玄女赐予的兵书,才侥幸战胜了九黎族人,杀死蚩尤,平定天下,在中原建立起辉煌一时的黄帝王朝。
    打败蚩尤后,黄帝根据这十次恶战创制了一套“棡鼓战舞”,战舞结合黄帝族人擅使短斧的特长,融汇了短斧破解剑、戟、矛、戈、盾的招法,共分成十节一百零八式,供黄帝族人在休闲时演练。因此,在黄帝后代十二姓子嗣中,他们的酋长都是靠熟练掌握这套战舞而起家的。飂叔安做为其中一支家族的酋长,武功纯熟自然是禀承祖传的缘故。
    明栖山看到恶人终遭报应的下场,欣喜万分,自思依照黑脸大汉的武功,这些共工族人已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拨开草丛,便要起身上前祝贺。偏在这时,西面又扬起一阵尘烟,随着尘烟散尽,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驾着豹车疾驰而至,明栖山和成溪一时辩不清来人是好是歹,只得重新偃卧于草丛中。
    只见来人生得好生丑恶,黑锅底的脸,脸上长满疙里疙瘩的瘌疮,扁扁的塌鼻梁,上面是一双千人嫌万人厌的疤瘌眼,鼻下还有一张刻有刀痕的豁嘴唇,真是丑陋至极,也奇特至极。只是从给他拉车的是头凶猛的豹子来看,显示着他有非同常人的功力。
    龚平看见来人来远就迎过去,一见面就放声恸哭:“孟大哥,我哥哥被这混小子给杀死了,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哇!”
    那人也不答话,跳下车一把扯开哭泣中的龚平,几个大步,就来到飂叔安面前,手一指龚立的尸首,瞪圆了疤瘌眼道:“是你杀害了花锦蛇吗?”飂叔安不认得来人,只觉得对方目露凶光,满脸带着杀气,显然不是善主,便把断命石斧横在胸前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想吃了我不成。”谁想对方听了,反而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吃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我还不想让你这么快死掉。”
    龚平见疤瘌眼有些轻视对方,忙俯到他耳边小声提醒:“您老小心点,它那杆石斧神出鬼没,十分厉害。”
    疤瘌眼一耸塌鼻梁,全当做没听见,随手从腰间解下一条兑水棍,提在手里。原来这就是他的武器。飂叔安看了先把心踏实了一半,在“棡鼓战舞”十种招法中,专门有一节“夔灵吼”是讲解用短斧克制棍法的。他决定此次不再一防守为主,而是转守为攻。想至此,飂叔安不等对方动手,先舞动石斧凶狠异常向疤瘌眼扑去,对方急忙举起兑水棍相迎。三十回合过后,飂叔安果然技高一筹,杀得疤瘌眼堪堪不敌,返身就走。飂叔安杀得性起,哪里肯放,手握石斧紧追不舍,追到半截,忽觉空中有一异物急速旋转着,照着他的面门飞来。他大叫一声“不好!”正要闪身躲避,稍稍慢了半步,被那异物一下击中后背,顿时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飂首领!”
    身后他带来的族人发出一片惊呼,齐向他们族长涌来。明栖山也想从草丛里跳出,但被随从成溪紧紧抱住,说道:“面前这位义士武功高强,尚不是他们对手,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上去,岂不白白送死。”明栖山只得忍住性子,继续旁观。
    也幸亏飂叔安年轻力壮,吐出几口鲜血之后,仍能摇摇晃晃地站住,只是他身上突然觉得冷得浑身打颤,冷得就象赤身卧倒在冰天雪地之中;不一会儿,他又觉得酷热难挡,似乎又置身在熊熊炭火之中。飂叔安感到周身就象有冷热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流,在相互抵触,碰撞对抗,害得他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冷一阵,热一阵,寒暑交迭,痛苦异常。
    看到疤瘌眼冷笑着走过来,飂叔安颤抖的手指指向对方:“你------你这是使得什么鬼巫术?”
    疤瘌眼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哼,我说过没人能逃脱得过我‘驭兽手’的魔法,即使你武功再高强。刚才我用来打你的‘阴阳令’,是神鬼皆惧的法宝,只要被它打中,那人就得终生忍受在水火中煎熬的痛苦,永不得解脱。除非你北上北方冰天雪地的系昆山共工台,拜我族尊神共工为师,求得他大发善心,赐你饮用台下的寒暑之水,才得以逃生。只不过这就要看你的造化啦。”
    说罢,疤瘌眼登上豹车,遥向龚平道:“剩下的这些黄帝族人已不是你对手,你完全可以对付得了他们,就留着给你刀刃舔呧他们颈上的鲜血吧。”然后,一催花斑豹狂笑而去。
    龚平借机率领手下大肆杀戮。他的本领本来不弱,现在又因哥哥的惨死更凶狠了十倍,黄帝族壮士一个个哪里是他敌手,顷刻间,就连砍带刺全部被他杀死在血泊中。可怜飂叔安一个武艺高强的汉子,只能痛苦万状的躺在地上挣扎,眼睁睁看着发生在面前的这场屠杀,却毫无一点办法。偏在这时,龚平又倒提一杆滴血的长戈,气汹汹走到他面前,飂叔安此刻唯求对方给自己一戈,与族人同归于尽。
    但龚平没有动手,他狞笑一声:“你想这么快寻死,我偏不让,我就要让你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你知道跟共工族人结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说完,他朝飂叔安的大腿狠刺一戈,带着一伙人扬长而去。
    一直在草丛里隐藏的明栖山和成溪,目睹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吓得面无人色,两腿发软,直等共工族人走得远了,才敢战战兢兢从草丛里爬出,察看黑脸大汉的伤势。他们看飂叔安腿上鲜血直流,整个人直挺挺地象是已死过去,可摸摸鼻子,还有一口气在,便轮流背负着他前行,想到前边找个僻静的地方养伤再说。
    走了一里多路,看见前面有座猎人搭起的小窝棚,两个人背着飂叔安到那里休息。一连几天,明栖山与成溪又是找水,又是打兔子,烧火熬汤,轮流伺候;等到第五天上,飂叔安终于苏醒。又歇了两日,飂叔安体力恢复,腿上的伤也已好转,只是体内那两股冷热气流仍不时发作,但终归能够坐起活动。
    飂叔安十分感慨明栖山二人:“你我素不相识,却救了飂某一命,可见二人慈悲心肠,心怀仁厚,只可惜飂某无以为报。”
    明栖山笑道:“互敬互爱,扶危救困,是我们燧明国做人的根本。我们没有武功,不能帮你铲歼除恶,已是十分有愧,如今帮这点小忙也是应该的,请大汉不用客气,只是------耽误这几日,怕是赶不上少昊国的成年礼了。”
    一句话提醒飂叔安,忙道:“你看看差点因为我,把你们的正事给耽误了。不过不要紧,从这里往前有一条近路,你们沿着行不到三里,就是东夷人的地界了。到了那里,再过了济水河有一座巨灵山,那是东夷经常聚集拜神的所在。你们可以找一个当地人带来,不出半个月就能抵达颛臾城。不过,你们一路上要格外提防,因为东夷人当中有许多有本事的巫师。”
    “那你怎么办?我们不能扔下受伤的你不管吧?”
    “我不要紧,从这里一直往东不远就是滕城,那里住着我们黄帝族人的一支,我可以去投奔他们。这样为了不耽误你们赶路,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明栖山的意思,本来是先护送飂叔安到滕城,再折返去颛臾城,但飂叔安主意已定,三个人只好留恋不舍地在小窝棚外面告别。
    很诡异的网上!
    没什么人回复,不想再更下去了。
    @春光辉耀 2019-01-29 14:56:41
    问候朋友,
    祝福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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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春光辉耀!也祝您新年快乐!
    @罗锡文 2019-01-30 13:14:40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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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老师!提前祝您节日快乐!
    @风轻舞水低唱 2019-01-30 22:51:47
    佩服老师的文笔与想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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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提前祝风舞节日快乐!
    @罗锡文 2019-02-01 00:18:20
    预祝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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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罗老师,也预祝您春节快乐!
    三天以后,明栖山二人果然就象飂叔安说的,进入了东夷人盘踞的蓬莱半岛。
    他们沿路看那蓬莱半岛的景色,与中原所见的又有不同,港汊纵横,湖泊遍地,到处都是茂密繁盛的森林,飞禽走兽不失出没其间,河渠沼泽常常有凶残的鳄鱼窜出,将饮水麋鹿拖进水里。明栖山与成溪长期生活在森林,对付凶禽猛兽自有一套绝招,倒是对鳄鱼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小心翼翼,见了鳄鱼出没的地方绕道而行。
    好不容易涉过济水河,又往东行了约八九里,迢遥瞧见高耸的巨灵山在望,森林开始变得稀少,沼泽也渐渐消失,露出半岛原有的一望无际的原野和丘陵。明栖山和成溪加快了行进步伐,路上除了碰到一队手持长矛的武士,没遇见几个东夷人。那些武士似乎是负责看守东夷人西边疆域的,倒没有怎么为难明栖山二人,只察看了一下少昊国使者给他们的请简,便让他们通过。
    随着巨灵山渐行渐近,路上遇到的行人才开始多了起来,有老人,也有孩子和妇女。一群年轻女子嘻嘻哈哈地笑着,从他们身边飘然而过,留存下一阵醉人的香气,看她们行色匆匆的样子,就知道是去巨灵山拜神的。明栖山和成溪对拜神并不看重,倒是对这些女子的装束打扮发生了兴趣。
    只见这些东夷女子衣裳洁净华丽不说,全部一水儿的是颈挂项链,耳坠珠饰,手和脚腕套满了一圈圈的臂环,走起路来如溪水淌过丛林琤琤有声。她们乌黑发亮的长发,也不似燧明国人那样散乱地披在肩上,而是高高盘踞于脑后,用一根骨笄或者玉簪束缚住。更有的在额头上束了一条细带,上面垂挂一片片五颜六色的流苏,随着女子身形的移动,象风摆杨柳似的前后晃动、闪亮,说不上来的婀娜好看。
    成溪看着这些先就呆住了,感叹道:“外面的世界果真精彩,看来我们的范冈森林呆的时间太久了,真应该多出来见识见识。”明栖山手指一捅有些痴迷的成溪:“现在你说外面好了,忘记了当初被吓得面无人色的狼狈相了。”成溪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出话来。
    他们越往前走,前面的场面也越加显得热闹。本来空旷旷的原野,开始有了茅草搭起的简陋房子,一座、两座、三座------,被行人踏出一条土路的两侧,也让人摆上了地摊,有码放着干净整齐布皂的,有堆着各式各样蚌蛎贝壳的,有摆着新鲜的鹿皮、虎牙、牛角的,还有几只羊被栓在了树干上,不时发出“喕喕”的叫唤。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一边缓步当行,一边瞪圆了眼珠左顾右看,只怪两只眼睛不够用,成溪更是不住嘴地啧啧赞叹:“哇!这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呀!”
    这时,他又看到几乎每个滩位都围着许多人,而且,不断有人拿了地上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便也笑嘻嘻地挤进一个地摊,捡起一串绿松石项链,抽身就走。谁想没走几步,就被摆摊人一把拽住。
    “喂,小伙子,你还没有拿你的东西来做交换呢?”声音尖利,却是出自一个中年妇人之口。
    “交换?这不是摆在地上让人随便拿的吗?”成溪愕然道。
    “什么随便拿,有没有搞错呀。这是集市,自从神农皇发明集市以来,一物换一物,还没听说可以随便拿人东西不用交换的。”中年妇女见对方根本没有交换的意思,劈手将项链夺了去,嘴里依旧喋喋不休:“你还真会捡好东西拿,知道如今最时兴的就是绿松石项链,可你知道它搭了我多少功夫吗?”
    成溪再看看周围的人,手里的确都拿着准备交换的东西,有的是一袋稻米,有的是一个陶罐,有的索性就是一把护身的匕首,他顿时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恼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
    明栖山见这边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挤进人群,正听见那妇人训斥成溪,便陪着笑脸上前解劝:“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是刚从范冈森林里来的,在我们那里都是有猎物大家一起吃,有兽皮大家一起穿,不分彼此,更无条件。却从不曾听说过有什么集市,更不知道需要的东西还要拿别的东西交换,请原谅他不知你们这里的风俗。”
    此言一出,反而轮到中年妇人吃惊了。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上上左右不住地打量明栖山,仿佛他是长着两个脑袋四条胳膊的怪人,半天才连讥讽带挖苦地说道:“风俗?开什么玩笑,日中而市,物品交换,这是尽人皆知的买卖法则,已经实行了足有一千多年。你却说什么风俗,你们该不会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吧!”
    一句话说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成溪的脸越发红得像猴子的屁股,他也顾不得难堪,低下头拉起明栖山的手就走,钻出看热闹的人群,跑出去很远才停下。他们找到一处卖水凉棚的石磴上坐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摇头叹息,感慨他们十几代人住在范冈森林,对外面世界沧海桑田,几经变化,浑然不知,依旧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致闹出今天的笑话。
    两人正在此感叹,忽然,从前方呼啦啦涌来几百号青壮年男子,他们一律是左手挽盾,右手持矛,神色严峻地向他们来的方向跑去,瞬时在土道上扬起一团灰蒙蒙的烟尘。明栖山问卖水的摊主,这都是些什么人?急匆匆地又要到哪里去?摊主看他们不象本地人,便道:“这都是住在附近村寨的太昊伏羲族人,也是少昊部落联盟中的成员,他们负责守卫西边的防御。这不,听说共工族人最近屡屡在边境犯事,他们肯定是前去提供支援。”
    “哪您不是他们族当中的人?”明栖山诧异道。
    “当然不是。每年的酉月酉日左右,都会有各部族的人聚集到这里上山拜神,有黄鸟族、青鸟族、白鸟族,当然更多的好是住在当地的风鸟族人。我本是黄鸟族人,每年都要到这里摆下卖水的凉棚,一来可以换回家里所缺的东西,二来也可以随时祭拜山上的神灵。听说这山上的神灵还是很灵验的。”
    明栖山正待要再详细了解当地风俗,忽然卖水摊里的客人都扔下陶碗,纷纷往前边一个地方跑去,很快那里就围拢起一群人。明栖山好奇心顿起,遂一拽成溪也跟着凑了过去。
    等到钻进人群,他们才发现是一个白鬍子老者昏倒在路边草丛里,不知是死是活。但见这位老者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浑身不知从哪里沾了许多肮脏的屎尿,臭哄哄的十分难闻,是以围观的人都捂住鼻子没有一个敢近前。明栖山却不忍看到一位老者就这样倒毙露天,不顾忌老者身上的臭味,蹲下身子,以手轻触他的鼻头,感觉还有一股若隐若无的气息传递到手上。
    “他还没死。”明栖山看看老者嘴唇干裂得渗出血水,向众人哀求道:“他是因为又累又渴晕倒的,你们谁有水,可以救救他?”
    但人们都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明栖山又补充一句:“难道你们没听见吗?这位老人需要一口水喝,你们谁来帮帮他?”还是没有人答应,有些人怕出什么事牵扯到自己,已在悄悄走开了。
    明栖山叹口气,募地想到了什么,忙让随从成溪流在这里照看老人,自己一猫腰从人群缝隙中钻了出去。虽然,老者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熏得成溪也直捂鼻子,可首领的吩咐不敢违抗,他只得皱着眉头老大不情愿地守候在原地。
    明栖山出了人群,直奔卖水的摊主,讨要了两陶碗清水,一摸身上,没带可以用来交换的物件,只好把紧系于腰间的一个皮囊解开。那是准备参加成年礼时奉献的礼物,有犀牛角、鹿皮、玛瑙指环,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世所罕见。卖水摊主见了这些珍品如何敢收,只摘取了一串项链上的石珠,就当做宝贝似的把它收藏起。
    明栖山端起两碗清水便走。一转身的功夫,忽觉身后似乎有个黑影,倏忽一闪便不见了,他因为急于救人也不加以理会。
    他重新回到人群,一只手小心抬起老者的头,将两碗清水缓缓灌进对方干涩的嘴唇。不一会儿功夫,老者转动着眼珠,幽幽地醒转来。明栖山见状大喜,柔声说道:“老伯,您总算醒过来了,刚才我们看您又累又渴晕倒在地,找了点水喝,现在您可觉得好些?”
    谁知那老者坐起身来,用两只泛黄的眼珠瞪了明栖山半天,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反而噌地一下站起,掸掸身上的尘土,拨开人群转身就往外走。这一下实出明栖山意料之外,弄得他十分尴尬。旁边的成溪看不过去,忍不住叫道:“喂!老头,你还有没有礼貌,人家救了你,你连一个谢字都不说就要走,这也太过份了吧!”明栖山连忙冲成溪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转眼间,老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群也一哄而散,剩下明栖山和成溪二人继续往前赶路。明暗栖山胸襟宽厚,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成溪一路上唠唠叨叨,不停发着牢骚,说的无非是些外面世界景佳人美、物产丰富固然是好,只可惜这里的人却冷漠自私,行为怪异,远不及他们民风淳朴的燧明国的一半。
    就这样且说且走,行不到一里路,就走到飂叔安提及的巨灵山下。
    @冷月888 2019-02-08 09:10:27
    给文友拜年,祝您新春快乐,猪年吉祥,阖家幸福,诸事如意,佳作连连,财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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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冷月支持!
    巨灵山是蓬莱半岛上的六座名山之一,它翠崕环绕,溪水潺潺,数不清的秀木奇石点缀其间。山顶又建有一处神坛,供奉着布施风雨的神灵折丹,稐祠蒸尝,四季不断,每日都吸引了四面八方的香客前来祭拜。
    明栖山也到神坛祭拜了一回,他们祈祷的是神灵保佑自己此次东行平安无事,早点返回燧明国。因为这一路竞发生蹊跷古怪的事,总让他们忐忑不安,觉得前面会有什么祸事发生。
    这种猜测在下山时得到进一步印证,因为成溪这一路上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踪。他几次三番想回头去看,都被明栖山制止住。明栖山低声告诉他,在之前他们搭救那位老者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而且断定对方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他们只能装出浑然不知的样子,想办法甩掉对方,否则,让对方看出来会更加危险。走到山下,看到附近有一间小客栈,两人会意地看了一眼,装做吃饭的样子,走进店内,捡了个偏僻的角落,席地而下。
    果然没隔多久,两个壮汉一左一右也跟着进了客栈,他们向店内扫视了一回,看到坐在那里的明栖山和成溪,相互点点头,在旁边也找块地坐下。
    成溪害怕得两腿发软,明栖山却一脸若无其事,解下腰里皮囊,大模大样放在案几上,一边大声招呼着老板上饭菜,一边偷眼打量这俩个人。
    只见其中一个黄布裳的打扮,双睛暴凸,青筋外露,头上兽皮冠绣一展翅待飞的伯劳;另一个黑布裳的打扮,眼睛细小,脸带坏笑,兽皮冠中也绣着一只鸟,却是尾翼如剪的雨燕。俩个人都不带武器,但从外貌来看,显是蕴藏多年深湛的武功,当明栖山把皮囊放到案上时,俩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圆了双睛,贪婪地往这里瞧看。
    显然,对方是冲着装有宝贝的皮囊而来。
    这时,店老板已端着酒菜上来。当时蓬莱半岛饮酒之风盛行,到任何一处村寨或客栈,都少不了用美酒款待。但明栖山二人久居与世隔绝的范冈森林,从不曾尝过酒的味道,还以为陶杯里盛的是清水。
    成溪口渴,先就端过陶杯喝了一大口,突觉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入嗓子,呛得他一张嘴把久全都吐到地上,又是咳嗽,又是流泪,不禁急扯白脸地喊道:“老板,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鬼玩艺儿?这分明不是水吗。”
    老板小跑过来,陪这笑脸道:“这的确不是水,而是本店自酿的上好美酒,甘醇清香,沁人心脾,路过这里的人都喜欢饮上几口。我以为二位是常来这里的熟客,知道这酒,故此刚才没有说明。”
    “酒?”成溪大惑。再看陶杯盛的东西,黄澄澄的翻着白色的泡沫,果然与平常饮用的水有些不同。不禁又抿了一小口,虽然还是有些辛辣,但感觉却要舒服多了,就象有一股冰凉的泉水游走在全身各个部位,麻酥酥,暖烘烘,从大脑一直传到脚趾,连日来行走的疲劳干渴顿时冰消雪融。
    “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这是谁发明的这玩艺儿?”成溪始而惑,继而喜,再而叹,连连拉着明栖山一起饮用这美酒佳酿。
    明栖山也是初次品尝美酒,饮一口,端的是神清气爽,心情振奋,不觉得多饮了几杯。就这样,他们饮一口美酒,夹一筷菜肴,且斟且食,嘻脑说笑,渐渐把跟踪他们的俩个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俩个人酣饮得正在兴头,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自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店里,便伸出一根比骨头强不了多少的手臂,挨着每个桌案,颤颤巍巍地讨要饭吃。店里在座的人大都有认识这位要饭的,见了老人臭气熏天的样子,都不耐烦地甩甩手让其走开。
    当老人挨到那俩头戴鸟冠的盯稍人案旁,哀求道:“可怜可怜我这无人照管的人吧,我大老远的来这里拜神,把带的食物都吃光了,已经三天没有尝到粟米的香味了。”黄衣人把眉毛竖起,嚷道:“老不死的,快给我滚开,别耽误了你大爷的好事。”黑衣人也一把推搡开老人,这一下用劲稍大,险些把他推倒在地上,嘴里也叫道:“去去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要讨饭到别处讨去。”
    老人叹口气,又来到明栖山与成溪吃饭的地方,用软弱无力的语气说:“俩位客官,行行好,尝老儿一口饭吃吧?”
    明栖山抬头一看,见老人睁着一对浑浊发黄的眼珠,披头散发,不是早先他用清水救醒过来的老者,却是那个。不禁又惊又喜,忙让出位子,热情招呼老人坐下一起用餐。老人也不客气,跟酒店老板要过一只陶杯,盛了满满一碗粟米,就着案上的菜肴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
    “慢点,您别噎着。”明栖山关切地叮嘱,一边为老人夹菜盛饭。
    成溪却没这么好的心肠,他适才一直捏着鼻子,往后躲避老人身上难闻的气味,这时又见他狼吞虎咽,把案上本属于自己和首领的菜肴吃得一干二净,不由发起牢骚:“嘚,大首领,这下我和你好端端的一顿晚餐都泡汤了。真是泡汤了倒不要紧,只怕我们这样好心肠让人家吃,人家连个感谢的话也不会对你说呢。”
    明栖山忙劝阻他道:“快不要这样说,你忘了我们范冈森林谨守的信条是什么?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有饭大家一齐吃,有衣大家一齐穿。”
    “可是------可是,这是在外面的世界,又碰上这么古怪的人,我们的信条又有何用。”
    “范冈森林,哪可是个好地方。”明栖山正要回答成溪的话,那位老者却突然停止吃食,说话了。
    “咦!您怎么知道哪个地方?”明栖山有些诧异。
    “我何止是知道,我还知道在范冈森林深处有个燧明国,国中有一棵叫‘燧木’的神树,屈盘万顷,枝条扎蟠,时常有云雾从那里出入。当年,我和燧人氏还曾在那棵树下见过一面呢。”
    明栖山愈益惊讶。心想:面前这个老者怎么可能与他的先祖燧人氏相识呢?按照燧明国结绳记事的算法,自己就与燧人氏相隔十六代。如果说面前这位老者与先祖有过一面之交,那年纪至少在一千六百岁以上,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从对方说话的语气看,他又的确对范冈森林了如指掌。这一想叫明栖山楞怔了半晌,竟说不上话来。
    成溪却在旁边“噗哧”一笑,道:“您老饿得大概是昏了头啦。您要是认识我们祖先,我还说我是伏牺兄妹的大舅子呢。”话里话外带着挪揄的口气。
    明栖山生怕对方不悦,忙使个眼色给成溪:“你别乱说,老人家既然与我们的先祖相熟,那一定是见过许多世面的老前辈了。只是我很好奇,既然如此,那您肯定也知道东夷人的历史了?”明栖山说这话一半是表示尊重,一半是要试探,他很想知道面前这个乞丐装扮的老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大概说中了老者的伤心处,他本来就浑黄的眼光更显得黯淡了。
    “唉!你问的好,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不妨事,我们行走蓬莱半岛已有多日,人生地疏,再加之我们隐居在范冈森林十几代,外面的变化全然不知,正想找个人好好讨教。前辈既然见多识广,说来正好为我们指点一二。”
    “那好,”老者闻此精神陡增,眼中重又精光烁烁,用肮脏不堪的手掌一抹嘴唇,道:“我这就给你们讲讲东夷人的来历。不过,要说这段典故还缺点酒菜助兴。”
    明栖山明白他的话外之音,扭头吩咐成溪:“去,再给老人家要一份上好的美酒和佐餐来。”成溪嘟囔着嘴,老大不高兴,可又不敢违拗首领的话,去店主那里又要了两罐米酒、一碟狗肉、半扇牛肉,往案上一推,斜眼看老者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聊。
    “相传在北方的红山脚下,住着一位名叫女岐的童贞女,她的美貌让天国里的女神都感到妒嫉,就连最伟大的天神帝俊,都为她的娇艳容貌着迷。一天,女岐到山间蓝盈盈的湖泊中洗浴,帝俊实在克制不住冲动,又不忍心看到其它神祗抢先染指于她,终于一日三变地向这童贞女求爱了。
    “第一次,他变成一个漂亮高贵的王子,他们谈情说爱,情意绵绵,但当帝俊想触及女岐鲜嫩可爱的肌肤时,她受了惊吓似地跑进阁楼去。第二次,他变成一只美丽的大鹏鸟,接受女岐爱抚的同时,也在温暖的臂抱中用羽翼轻抚这少女。可嫉妒的月亮女神——帝俊的妻子常羲看到了这一切,她投掷下一根银针在地上,即使这?????轻易获取到一个凡间女子的心。’身为帝俊妻子的常羲听了更加嫉恨,她紧咬红唇道:‘可是,还没有一个不因此而遭到惩罚的。’
    “果然,女岐在怀孕不久,就生下一个鸟蛋大的卵。她感到非常害怕,就在一个夜晚,趁没有被人发现,将所生下的肉卵放置到小船上,旁边放上所有值钱的金银衣物,还有几副弓箭,遥对苍天祝祷:‘愿无生下的儿子相亲相爱,世代和睦如同一家人;愿你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吉祥如意的富庶之地;愿你们早日长大成人,为人间造福立功。当有一天,你们在遥远的夷域成家立国,人丁兴旺,不要忘了你们来自这寒冷的北国,生在红山脚下,你们的母亲名叫女岐。’
    “随即,这条载着母亲殷切希望的小船,离开了长满白桦的红山,顺流而下,一直漂到一座秀丽的半岛。这时,一只喜鹊飞来,用坚硬的鸟吻啄开了蛋卵,即刻从那里面跳出九个披戴盔甲的武士,他们一旦降临到这世上,就以兄弟相称,拥抱致意。但一直心怀敌意的常羲,有意在他们之间挑起战争,把一块石头扔到他们中间。
    “立刻,他们便各自拿起船上的弓箭,不由分说互相厮杀起来。这个把那个的胳膊刺伤,别一个又把旁边一个的脚踵射中,年长的一个才要让他们兄弟停止这场战争,最小的一对伙伴却受了隐蔽在背后常羲的怂恿,一边说着忿忿不平的话,鼓动大家抢夺船上的财产啦。当九个兄弟因疲惫不堪都躺倒在血泊和泥土中,不能动弹一步时,月神常羲才从笼罩的云雾中走出来,对他们说:‘你们兄弟就要这样为了争夺一块土地和一份财产,互相残杀,并要把这种好战的恶习传给你们子孙,永无止息,这才是你们母亲所愿望的。’
    “以后,他们九兄弟就分散到半岛的各个角落,始终征战不休,因为他们又是最先开始用弓箭的,因此,他们被称为东夷人(夷,古文中就是指背负弓箭的人),女岐又被称作‘九子母’。”
    老者此刻说的是异常尽兴,明栖山在旁侧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却是成溪越往下听浑身越是不自在。他的一双眼睛没有落在老者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老者的身后看,两只扶案的手也发疟疾似地抖得厉害。明栖山不解其故,低声问随从发生了什么事。成溪把嘴往后一努,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慌说:
    “那些有好战恶习的东夷人,这回要向咱们动手了。”
    明栖山循势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是神情大变。原来,险些被他们遗忘的那俩个壮汉,终于坐不住,凶神恶煞般地向他们这边走来。等走到近前,那位双睛暴凸的黄衣人抢先开口:“老不死的,谁要在这里听你说这么多废话,还不赶快滚到一边去。”黑衣人也挤着小眼睛扫视案上的皮囊,朝明栖山一伸手:“快把你那些宝贝拿来,我哥俩已盯着你们半天了,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们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吗?”
    成溪被吓得说话有点结巴,但总算是把要说的话表达清楚。可很快他就觉得后悔,因为就在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感到衣领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提起,紧接着,身体便飞腾到半空。只听得“噗哧”、“咣铛”几下声响,等成溪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扔到另一家案几上,把上面的酒肉菜肴砸得稀里哗啦,想再站起,“哎哟”一声,额头已撞出碗大的包,疼得不敢动弹了。
    明栖山忿然大怒,直起身怒斥道:“这礼品属于我们的私人财产,凭什么无缘无故送给你们。”
    黑衣人楞怔片刻,转而是一阵冷笑,斜楞着眼上下打量明栖山,仿佛是头一次见到他。黑衣人笑够之后,说道:“你知道我是谁?是在谁的领土跟我说话?这蓬莱半岛从西边的巨灵山到东边的大海,从南边的青丘到北边的平丘,都是我们东夷人的土地,它只属于小王子一人所有。我们家小王子看上你的礼物,那是你的造化,就是把你的身体献给祠庙的神灵,你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背。”
    “小王子是谁?你把他叫出来,我看他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明栖山话音刚落,黄衣人跟着就吼叫起来,“他妈的,不识抬举的东西,非要老子给你好看不行。”说着,右掌一挥,随着一阵清风掠过,盛放酒菜的案几顷刻生生被他砍去一角。
    “啊!”明栖山还没怎么样,身旁一个先重重摔倒在地,回头一瞧,却是成溪捂着额头在喊疼。原来,成溪挣扎着好不容易爬起,正要挺身而出,前往护主,却被黄衣人这一掌吓得又摊倒地上。酒店众位客人眼见这黄黑二人分明是凶神二煞,知道今天酒店有一场大闹,也吓得纷纷逃出店外,就连店主也不知躲藏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店里就只剩下黄衣人、黑衣人、明栖山、成溪和那位老者。
    “你们俩个混帐东西,竟敢扰乱我的谈兴。”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酒店的寂静,把黄黑俩位壮汉吓了一跳。
    俩人支楞着眼,巡视酒店半天,没发现有更胆大的别人,除了捂着额头“哎哟”喊疼的成溪与文绉绉的明栖山,只有那位老乞丐背对着他们坐着,稳丝不动。“老头儿,是你在跟我们说话吗?”黄衣人试探地问道。
    老者也不回话,慢吞吞自腰间解下一物,“砰”地一声放在案几上,把俩个打劫的强盛着实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厉害武器,不由往后缩了一缩,等看请那件物什,不禁相顾而笑。原来,------老者并不理睬他们,仍径直对明栖山说道:“我虽然在外面浪迹多年,但生平很难遇到知己,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你这位年轻人,想聊聊天都不得安生,简直是岂有此理!”
    黑黄二煞见对方竟然旁若无人,而且谈话口气中对自己甚是蔑视,心中大怒,齐道:“嘿,这老不死的,你也敢阻碍爷爷发财的路,那就别怪我们今天手下不留情面!”
    于是,黑衣人伸出左掌,黄衣人伸出右掌,从背后齐向老者肩膀劈来。明栖山叫声不好,他刚才已经见过他们掌切案几的刚猛武功;心想,这一掌不把老人当场劈死,也得震得五脏破裂,当场吐血;那可怎么是好。明栖山想至此,腾出双手就要把老者推离这危险境界。谁想这一推如同推到大山上,老者竟然纹丝未动。就在他错愕间,只见老者轻轻将手一挥,一股力道旋即从袖口带出,犹如一阵劲风扫向黑黄二煞,竟把那二位壮汉扫了个趔趄,倒退十几步,险险瘫座于地。
    这着一出,不单让明栖山惊讶,那二位壮汉也吃了一惊,他们不曾想到这位身着褴褛,肮脏不堪的老乞丐,却怀揣着身藏不露的高深武艺。这时,捂着额头的成溪也爬起来,又是奇怪又是惊喜。
    “好哇,老叫化子!看来我们是小瞧你了,瞧你的武功满是怪异,不象源自我们东夷人,莫非你是共工部落派来打听半岛情报的探子,故意乔装成乞丐模样?好哇,这回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说完,二人齐声喊道:“羽翼双飞!”
    那个黄衣人轻身一跃,双足已牢牢落在黑衣人肩膀上,双臂展开成鸟状;黑衣人也双手握拳,虎心相对,直冲老者背后要害处飞扑而来。这一着是取自“五禽戏”中最厉害的一种功法,是东夷人长年揣摩鸟禽的动作而感悟发明的,上面一人负责攻击敌人脸面、胸膛等上三路;下面一人负责偷袭敌人肚腹、臀部等下三路,双掌双掌齐出,因为二人本就膂力惊人,再加上腾空跃起的冲劲,人只要碰上鲜有不当场殒命的。
    老者显然知道“羽翼双飞”的威力,也不敢硬扛,一个“瞬间移动”忙把二人让了过去。但黑黄二煞力道未减,一头撞上对面坚硬的墙壁,将酒坊垣墙撞破一个大洞直飞出去,惹得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片惊呼。
    老者断定他们绝不肯善罢甘休,肯定还会飞回找他算帐。果然不一会儿,黑黄二煞很快飞回,又向老者冲老。老者见状长叹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瓶塞,自言自语道:
    “唉!紫藤葫芦哇紫藤葫芦,当初伏栖兄妹造人时就已经有了你,你跟着我至今从未伤过一个人,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从你那里走出的这些人,已远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他们处处为祸世上,时时给你丢脸。今天,看在大母神的份上,你还是把这俩个孽障给收回去吧!”
    旁边的成溪听了老人的念叨,觉得甚是好笑,心想:这老头儿真是古怪之极,眼看性命不保,却还在这里对一个葫芦神神叨叨。可这念头只在他心里一闪,立刻就消失得荡然无存,因为-----因为------随着老者不停得念叨,他看见从葫芦口刮出一股股强劲的旋风,这旋风甚是奇怪,不刮向别处,单吹向黑黄二煞,将他们俩人裹挟在半空中上下翻腾,刚才二人那股力道全部消解得一干二净。
    这还不算,这股异样的风越旋越小,仿佛是戴上了无数个透明的气箍,挤压得二人骨骼“咯吱吱”山响,身体整个扭曲得都变了形,脸部显出极端痛苦的表情。随后,就象从一个成年人回归到幼童,从一个幼童回归到胚胎一样,他们俩人诺大的身躯在旋风的呼啸下,变得越来越小,直到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附到葫芦里面。然后,老者把瓶口盖住。
    “天哪!”
    成溪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出的事,明栖山也楞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只有老者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将盛有黑衣人与黄衣人的葫芦往案几上一放,抬手朝店住召唤:“喂,再给我们来点酒,这会儿我可以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你也把那些客人都叫来,今天都算在我的帐上。”
    那些客人吓得哪有一个人敢进来,都躲在酒店外面,远远看着这个身怀高超法术的神秘人。店主倒底胆子大些,端着酒罐战战粟粟地走了过来,抖着双手倒酒,结果酒给洒了一地。老者劈手抢过酒罐,索性自己倒起来,兴致更高了:
    “好啦!现在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些。咦,刚才我说到哪儿啦?”
    @罗锡文 2019-02-19 00:45:45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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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罗老师支持!
    “您------您说到月亮女神朝地上扔下一块石头,从此,东夷人开始自相残杀,永无宁日。”明栖山颤抖着声音说,眼睛却始终看着案几上的紫藤葫芦,生怕那俩个家伙会从里面跳出来似的。
    “是呀!这种混乱的局面,直到东夷人当中出现了一个叫伏羲的智者,才宣告结束。传说伏羲是雷泽边一条龙兽的儿子,他脑子里充满了智慧,就是他发现了揭示天地奥秘的八卦天书,并依靠它把半岛最大的九个氏族团结在一起。从那时起,半岛首次有了统一的部落,名叫太昊部落,伏羲也自然而然成了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王者——太昊王。
    “太昊部落总共在世上存在了十四代,到了第十五代太昊王手里,他们遭到了来自西方最强劲的一支部落的挑衅,那是炎帝的后裔四大部落之一的神农部落。唉!虽然太昊族人的智慧远远要超过他们,但武功却比不过他们,剥林木一战,太昊族人被彻底打败,分崩离析,神农族人侵占了他们以往的圣城曲阜,东夷人又变得四分五裂,如同一盘散沙了。”
    “那后来呢?”明栖山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打断老人的谈兴,不如索性就让他说个痛快,就又往他面前斟了一杯酒,夹了一块肉。
    “后来呀,那就是八百年以后的事了。东夷人当中又出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不仅武功盖世,胆识过人,而且还参加了黄帝与蚩尤之间展开的那场著名的涿鹿之战。正是在那场战争之后,他在东方名声大振,开始带领手下逐一征讨半岛上不肯臣服自己的部族,经过三十六场大战,终于再次统一了东夷人。因为他自幼崇拜太昊王伏羲,就把统一的部落称为少昊国。这位武功卓绝,功盖一方的大英雄,就是现在的少昊王,有‘九头金雕’美誉之称的清阳。到如今,东到大海西至巨灵山的广阔沃土,都已臣服于他的脚下。
    “唉,只可惜呀!在这一代豪酋的手下,竟会有刚才那俩个欺弱霸小的东西,真是给东夷人丢脸。”
    话说到这里,明栖山宽厚仁慈之心又起,起身向老者拱手道:“我们二人这次来到半岛,正是接受了少昊国国王的盛情邀请,既然这二位是少昊王的属下,想必也不是什么歹人,还请老人家原谅他们的过错,把他们从葫芦里放出来吧?”
    老者沉吟了半刻,微微颔首点头,慢慢将葫芦瓶塞打开,往下一倒,随着两缕清风飘过,黑衣人和黄衣人早已恢复原形站在地上。老者喝叱他们道:“若不是这位首领善心大发,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现在,你们即刻从我眼前消失,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再看黑黄二人,此刻已完全没有了适才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子犹如筛糠似地连连扣首:“小人不敢了,小人下次绝对不敢了。”然后,象丧家之犬狼狈地夺门而去。
    这时,老者也准备和明栖山告辞,临别前,他从怀里掏出一串兽骨项链,交到明栖山手里,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要去参加韩流之子的成年礼,我虽然没见过他,但他和我的儿子在一年前的海边却有过一面之交,而且还救过他。做为他的成年礼,我没什么像样的礼物,你就替我把这副‘幽明神珠’送过他,就算是对他今后一生的祝福吧!”
    说完这话,老者站起,拿起紫藤葫芦便向酒坊门口走去,明栖山还来不及看个明白,老者已经象一股轻烟一样,消失在照射进来酒坊的一缕淡紫的光线之中了。
    明栖山愈发感到惊诧,扭过头冲成溪言道:
    “飂首领说的一点不假。东夷人当中尽是有本事的巫师,以后,我们赶路行事一定要格外仔细小心才是。”
    @罗锡文 2019-02-27 21:43:39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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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先生一直以来的支持!
    明栖山与成溪离开巨灵山,又往东行了数日,就来到巍峨矗立在平原的一座城堡前,他们凭着一块请简,顺利通过卫守城门武士的检查。可一进到城内,面对这里熙来攘往的人群,俨然齐整的屋舍,惶惶然却不知往何处去了。这也难怪,他们在范冈森林久居惯了简陋的茅棚与洞穴,何曾见过如此繁盛热闹的城市场面。
    经过问寻当地的居民,知晓这里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颛臾城;又问大巫师韩流的住所,当地人没有不知的,将手一指,告诉他们那屋檐下挂着五十多具猪下腭骨的人家便是。
    成溪听了颇感蹊跷:“我听说外面部族的酋长,财富最阔绰的家里也不过二十几具下腭骨,可这里一个巫师的家里就悬挂有五十具之多,远远超过酋长所得,这简直不可思议。真不知他是怎么窃得这些财富的?”明栖山忙以手捂嘴,示意同伴说话小声点:“这里已经是少昊国的地盘,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人,凡事都不要大惊小怪,你以后说话要格外注意。”
    二人说着话,已走近挂满猪骨的那户人家,正待推门进去,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自半空飘坠,忽让明栖山止住足步,凝神谛听。明栖山虽则不会武功,但却精于琴艺,在范冈森林闲来无事时,经常独坐于燧木神树下,抚琴吟唱,聚兽集禽,今日异地突遇知音,焉能就此放过。
    他三步并作两步,转到那户人家后面,发现后面是一处竹篱圈起来的菜畦,琴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明栖山顿时脸露喜色,隔着一道竹篱向内观看,原来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童子,将二十五弦琴瑟放置在石凳上,正专心致志地低首抚琴。成溪连连呼叫了主人几声,“大酋长,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还不赶快进去,免得又生出许多事端。”可明栖山哪里肯听,只顾一味地赏玩童子悦耳清音里的含义来。
    只听那琴声高亢空灵,清逸飘渺,时而铮铮錝錝,犹如月光下流淌过白石的溪水;时而切切嘈嘈,又似儿女情长的恋人在喃喃低语。募地,那白衣童子浑身抖动个不停,琴声徒然间由弱变强,从缓趋急,刚才还是安详和蔼的琴声,变得异常高亢激越,就象平静的森林突然间掀起的风暴,响晴的天空骤然有巨雷轰鸣,震得在栅栏外偷听的俩个人双耳欲聋。过了片刻,那轰鸣的琴声嘎然而止,鸟语花香,琴曲悠悠,大地又恢复成恬淡宜人的田园风景。
    “这,这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这般地让人心神激荡。”成溪刚才唬的发白的脸色还没变过来。
    “先不管是什么曲子,一个童子能把琴弹得这样出色,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明栖山从内心赞叹道。
    他们二人哪里知道,这童子弹的曲名叫《九渊》,是少昊国国王为供奉海神禺唬,让人谱的名曲,里面描绘了海的宁静以及风暴来临之后的狂暴。明栖山与成溪从未见过大海,自然不会了解这支曲子中蕴涵的深义。但明栖山对弹琴的人显然比对这曲子更关心。
    他踏上竹篱外的一块大石头,看那童子的相貌,长的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头黑亮亮的乌发随着手上用力,上下抖动个不停,眉宇间竟有大人般的沉稳。他正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能把琴弹得这样出色。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小女孩从屋里一蹦一跳地跑出。只见她穿一身杏黄衣裙,头上梳两个抓髻,每个抓髻上扎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宛如花丛中飞过的一只蝴蝶。
    她一跑出来,就用小手一把抓住男孩的胳膊,柔声细气地叫道:
    “桑生哥,原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大家都在屋里等你半天了。”
    那童子挣脱看女孩的小手,“铮”地一声,弹出这支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小脑袋一扬,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嘀溜溜地一转,道:“九嫔,你先回去啊,我刚在这里弹了一会儿,还没玩够呢。”
    女孩怎肯罢休,转念道:“你要再不回去,我可告诉你父亲去,如果他为这事训斥你,你可别怪我不再替你说话了。”
    童子听到父亲二字,果然脸色一变,立刻就蔫头搭脑起来,抱上五弦琴悻悻地站起身来。女孩见计已得逞,得意地咯咯一笑,拉着童子的手跑进屋里。
    明棲山见状,忙一拽成溪,也跟着进了屋。他们走到里面才发现,在一缕通红塘火的映衬下,屋里已站满了人。这些人的年纪除了有一位跟刚才的童子相仿外,其余的都已四五十岁,而且与外面那些族人的装束又有不同,一个个披金挂银,头戴鸟冠,周身上下打扮得极是奢华,一看都是当地有身份的人物。
    童子一进到屋内,先跑到火塘后边一位络腮胡须的男子跟前,叫了一声“父亲,您找我?”就识趣地低下头等着听训了。络腮胡须皱皱眉头,刚要发火,旁边却早有一个大汉粗门大嗓地嚷将起来:“嘿,我说桑生,你小子几天不见,这一曲《九渊》让你弹得越发精妙了,我看下次在祭祀海神的时候,你老爸也不用去了,就由你来代替如何呀?哈哈哈!”
    这话表面是在褒奖,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实际上却不怀好意。络腮男子并不予以计较,只淡淡一笑,道:“孟舒兄,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这犬子,祭祀海神这样的大典他还不够资格,不过让他到你们部落去驱魔捉鬼,倒是绰绰有余。”
    那个叫孟舒的大汉,没想到话不投机,反被平白无故抢白了一顿,愤忿不平就要上前,却被旁边一位玉面红唇、身着黑衣的美男子给拦住:“我们今天来,是看在少昊王份上参加桑生的成年礼的,不是来一逞口舌之能的,你又何必动气呢?”他这句话既合情合理劝阻了孟舒,又稍带脚儿数落了络腮男子,众人都不再言语。
    这时,络腮男子发现走进来的明棲山,忙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位中年人,走了过去,问道:“请问您是哪位贵客?莫非也是来参加犬子的成年礼吗?”
    明棲山自打一走进这间屋子,就觉得这间巫师的屋子透着古怪,只见白茅草编织的铺席上,看不到平常人家的陶甑、陶缶、陶盆等必备用具,倒散放着不知干什么用的稀奇东西,有的似斧,有的象铲,有的又似环非环,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说是石头,却放出萤萤的绿光,宛如黛墨色的夜明珠。再看墙上,挂着一个猪头,还有两个人形面具,那面具刻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完全与真人无异。明棲山正往那里看时,那两双眼睛忽然骨碌碌转了一下眼珠,呲牙笑了一下,吓得他毛骨悚然,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再瞧屋里来的这些人,也是不同寻常。就拿那个叫孟舒的大汉来说,若不是他年老眼花,他亲眼看见对方发怒的当儿,一只与兔子般大小的小青犬,就在与孟舒肩膀齐高的空中,来回打转,恣意玩耍,竟丝毫不会掉落到地上。旁边还有一人,则在若无其事地玩着根獐牙棒,那獐牙棒虽不曾被他拿在手上,却可以在半空翻滚跳跃,忽上忽下径听指挥,仿佛是被施了魔咒。
    看到这一切,不仅是明栖山呆了,成溪也傻傻地楞怔在那里,对适才屋子里的争吵,和络腮男子的问话,全然听不见。直到络腮男子连叫数声,明棲山恍然醒悟,忙叫成溪打开包裹,递上少昊王派人送的那枚请简。
    “真抱歉,”明棲山赶紧深施一礼,以掩盖自己的窘迫,“我正是赶来参加你们的成年礼,我叫明棲山,来自遥远的范冈森林,是明燧国的首领。”
    “范冈森林?”
    络腮男子眼睛一亮,立时,面颊露出一派惊喜之色。“原来您就是闻名遐尔的燧人氏的后代,您能够光临那真是我这一生的荣幸。听说你们很早就与外界断了往来,足不出户,当时少昊王向我提及邀请你们,还怕你们不肯出面呢。”
    “明燧国!燧人氏!”明棲山的介绍,立刻也引起在场人一片窃窃私语,有的在啧啧惊叹,少昊王的面子果然不小;有的还在怀疑,因为燧明国与外界不来往,已有上千年,许多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议论的人当中,有两个人神色诡异,鬼鬼祟祟,他们始终不离客人中唯一的少年左右,此刻,也忍不住凑到少年耳边低声道:
    “小王子,我们在巨灵山下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我们本来想把他的皮囊抢过来,送给您,就算您参加成年礼的礼物,可谁想到------”
    那少年把手一扬,阻止他们再把话说下去,只是从鼻子里傲慢地哼了一声,因为他看到络腮男子领着明棲山,朝这里走了过来。
    @李八师2022 2022-06-16 07:49:32
    ??˙?˙??支持天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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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罗锡文 2019-05-27 02:35:01
    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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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罗老师!
    @李八师2022 2022-06-24 18:08:04
    ??˙?˙??支持佳作??˙?˙??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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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也祝您周末愉快!
    @罗锡文 2022-06-26 12:58:59
    问好。
    -----------------------------
    谢谢罗老师支持!
    @山茅2018 2022-06-28 21:56:47
    支持
    -----------------------------
    谢谢山茅!
    @李八师2022 2022-07-10 14:32:53
    
    -----------------------------
    谢谢李八师!
    @海州书生 2022-07-10 16:38:25
    写得好!
    -----------------------------
    谢谢海州书生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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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6-16 22:15:59  更:2022-08-19 20: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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