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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每日更新）[第1页] |
| 作者:萧小海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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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之前只说一句话：我是掏心掏肺的写作，希望换来你真心的共鸣，善意，和包容。谢谢。 前奏 人若如猫，认踝而不认脸，旁人的喜怒哀乐便也自然能清寡了。 ——萧海 十六岁 故事开始于一九九九年的上海。 那时候的上海，朴实的像个孩子，没有张牙舞爪的凶恶劲。灰蒙蒙的巷子，简陋的小食店，门口翻滚着碎头发的理发馆。在那些流光溢彩的繁华不顾及的街道里，人们平凡地生活。 对那时候的萧海来说，一块半的巧克力圈，或者是五毛钱的无花果干都是生活中满足的享受。每天午休的时候，萧海都会和小伙伴们一起溜出校园，买上三五零食一路吃一路走。 在钢镚就能买来欢声笑语的年代，幸福曾经非常简单。 萧海混在一所非常一般的中学，叫做晋华。 那年他十六岁，读初三。 萧海功课一般，人长得也一般，个子中等偏下，戴着一副简单的眼镜，留着不能再随意的平头。 萧海喜欢自比作猫，还是胆小怕生的那种，一次他把这种自嘲写进了作文里。他说，人若如猫，认踝而不认脸，旁人的喜怒哀乐便也自然能清寡了。他的语文老师卢老师把那段话下面划了线，打了个五角星。为了这样难得的夸奖，萧海高兴了好几日。 借着不起眼的气息，萧海在班里混的也不错，不过他男性朋友多，女性朋友少。男人嘛，都喜欢比和自己差不多又稍弱一些的人交朋友，萧海因此交了不少朋友。 小卵是萧海的朋友之一，也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差生之一，跟萧海算是同命相怜。小卵和萧海同班了两年，之前因为个头差距的关系坐在教室的两头，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真正彼此认识还是在初三换了数学老师之后。 那一年，晋华来了一个新老师，姓孟，大家都叫他孟老头。孟老头是教龄超过二十年的老老头，看过的学生数以千计，但骨子里还是有股磨不去的较真劲。一次测验完，萧海和小卵没能及格，被孟老头勒令放了学留堂订正考卷，说是一个小时之后过来检查，若还是不及格，就要告知家长了。 偌大的教室里忽的只剩了两个人。 萧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认真的做着题，没能及格，他觉得有些羞耻，若是告知家长，更要颜面无存了。他努力的回忆着课堂上孟老头写下的公式和定理，像是要憋红了脸。 小卵坐在教室最后，他时而用笔敲着桌子，时而翘起腿来搁在邻座的桌子上，他东张西望，似乎并没有要学习的意思。 萧海听见后头响动不断，回头看了一眼，小卵正叼着笔看着电扇一圈一圈的转。 萧海把头转了回去。 一会儿，小卵在身后叫起了萧海的名字，萧海又回过头，小卵拿起考卷指了指反面的第三题，是问他讨答案来着。 他没有理他，又回过了头去。 小卵啧了一声，从作业本上撕了几张纸，团成团朝前方的萧海扔去。小卵是打篮球的，很有准心，招招命中萧海的脑门。萧海做题不顺本就心烦，被他这么一弄也有些恼了，又一次回了头，这一次他蹙着眉头瞪着小卵。 小卵吐了吐舌头冲到了前排来。 “这题到底怎么做啊，你会不会啊？”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对萧海说。 那一题萧海是计算错误，原理却是明白的，他叹了口气给小卵解释了，小卵说了声“三克油”，又闪回了后排去。 不一会儿，纸团又飞了过来，萧海回头，小卵又坐在了自己的身后，他问正面选择题第五道为什么是B不是D啊。 萧海说，那题我也不知道。 小卵悻悻的喔了一声，这一次没有再坐回到后排去。 这就是萧海与小卵革命友谊的开始，很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小卵觉得萧海挺好玩的，总是闷闷的，分明是挺聪明的人，可是一到数学测验就要留堂，小卵常常取笑他。萧海说，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五十步笑百步。 “我那是没发力。”小卵总是这样说，“我要是真用功起来，那班级第一名还不是睡手可得？” 是唾手可得吧。萧海心里默默道，嘴上却笑着附和他，把小卵夸得乐上了天。 阮毅姓阮不姓卵，遇到了说话带口音的物理老师无奈被大家叫成小卵。小卵成绩虽然差但人绝对不笨，足球篮球都玩得不错，因此人缘很好，借着小卵的光，萧海也逐渐进入大家的视野，但萧海运动不行，只能坐在场边傻乐，帮大家看衣服买汽水。 萧海对小卵不羁的生活充满了崇拜，他羡慕他呼朋唤友去打球的潇洒，羡慕他上课被点名答不上题也满不在乎，羡慕他每天头发乱的像鸡窝也不寻思打理。相比起来，萧海唯一能在小卵面前炫耀的本领，只有还算优秀的英语成绩。 小卵住在城西的部队大院，自打萧海上学期也把家搬到了西区，这对难兄难弟就常常一起骑车回家。 其实萧海和小卵并不是一类人，也没有太多可以聊的。小卵是个体育迷，萧海不是。他跟萧海聊NBA，聊他打球的故事，聊他大院里的小伙伴们，萧海始终是半懂不懂。当然，萧海喜欢的那些东西小卵其实也不喜欢，他喜欢读书，都是些和课业无关的闲书野史，奇闻异事知道的不少，每次听罢小卵都会说，你这人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唯有数学这件事上，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所谓患难见真情。萧海总是这样解释自己在数学上的不堪，他说一个人牛逼的总量是守恒的，该牛逼的时候才牛逼，平时要省着用。 小卵每次听他这样说，心里都是得意，他在部队大院里长大，最习惯用的都是北方字眼，诸如牛逼，诸如傻逼，诸如吹牛逼，上海孩子是不常说这些的。小卵觉得，萧海是和自己呆久了才鹦鹉学舌会了这些，他很满意自己的感染力。萧海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卵龇牙笑道，我这回物理可有七十多呢，你才多少，四十多分吧，还捂着卷子不让看，你怎么就不学点我的赤光学我的黑呢？ 小卵对孟老头最恶毒的报复，就是在私底下咒骂他稀疏的头发，狼狈的发型。他总说，我就指望着哪天他一进教室门就刮起一阵妖风，他头发朝哪儿搭，风就反着吹，吹出他个春光乍泄来。 “都说嘲笑秃顶的人有一天自己也会秃顶。”萧海笑了。 “开什么玩笑，你看看我这茂密的，”小卵腾出一只手来拨弄着他鸡窝一样的头发，又作势要摸萧海的脑袋，“要秃也是你先秃，瞧瞧你这也是有点资源紧缺啊！” “我平头！这是短，又不是少！” 萧海一把拍开小卵伸来的手。 “不少么？我看也不多！” 小卵没有罢休的意思，反倒劲使得更大。 “哎，你别闹，路上这么多人呢！”萧海脚下使劲，单车加速突进，谁知小卵转眼就紧紧追上，萧海右手紧紧把控着自行车的方向，左手忙着拆小卵的招。 小卵也是起了坏心，萧海越是急，他的袭击就越是凌厉。两人的单车一扭一扭的前行，仿佛结伴夜归的醉鬼。萧海心里暗暗叫苦，交手了了三五下之后，两只手僵持不下。 “劲还挺大！”小卵撇了撇嘴角倏地一撤手。 谁知这一撤撤的太突然，萧海霎时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车整个朝小卵摔了过去，小卵如同一块被敲击的骨牌，也向外倒去，刚巧勾住了正从外侧超车的一辆吉安特山地车。算上这个不幸的陌生人，三个人大叫着倒地，自行车纠缠交错在一起，把整个慢车道堵了个严实。 “事情搞大了搞大了，都酿成交通事故了。哈哈哈。” 小卵丝毫不觉得尴尬，倒是边拍着裤子边大笑起来。 萧海又羞又恼，他绷着脸去扶摔在地上的陌生人，只见他人高马大的，身体也强健，多半是不需要萧海帮忙的。可萧海也没有想到，陌生人估计是恼极了，豹子一般的跃起来，大喊一声我操，作势就要揍萧海。 小卵本来还在忙着扶车，见此情形一把丢开手里的自行车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飞在半空中的拳头。 两人角力，两只手都在颤抖，气力不分伯仲。 大约三秒之后，小卵才忽然惊道： “我靠，石头？这不是石头么？” “阮毅？！……操！原来是你这孙子！” 恼怒中的拳头听到了小卵唤起自己的诨名，劲头也软了下来，朝着小卵的胸口就是一捶。 “你小子也太能玩了吧，把哥哥我弄得车毁人亡的，你丫故意的吧！说！你丫是不是嫉妒哥哥我新买的吉安特三段变速！” “哟，新车呢，我说怎么不认得，看着挺有样啊。” “小一千呢！坏了你赔么？” “不赔。” “不赔揍你！” 萧海还愣在原处绿着脸准备迎接飞来的拳头，谁知这人和小卵竟忽然那么熟络起来。这个叫石头的人个头比小卵还要高一些，说话的北方口音也更重一些，嘴也比小卵更贫。 “给石头大爷赔不是了还不行么？”小卵把一旁傻杵着的萧海拉到身边，“给你介绍个朋友，这是萧海。萧海，这是石头。” “我叫石达凯。不好意思啊哥们，刚才得罪了。”石头没有回应萧海的战战兢兢的握手，而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跟熟人一样。 “没事没事，”惊魂未定的萧海收手问道，“石达开？太平天国的石达开？” “不是开，是凯，凯旋的凯，你叫我石头就行。” 小卵说：“石头是我大院里的，打小就认识，我给你说过。” “是咱们学校的么？” “不是，但熟得很。喂，石头，你说咱俩算什么关系？邻居？球友？” “什么关系？我特么是你大哥！” 两人的骑行变成三人，一头是下坠的夕阳，把三个少年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和什么都一般般的萧海南辕北辙，石头这人一看就很不一般，他穿的是最醒目的Puma运动服，用的是最新款的索尼Walkman，背的是最新款的限量版Nike包。石头的个头早已是高中生的水准，骑的吉安特都比萧海的大上一圈，很有成熟的味道。小卵说石头的祖籍不是上海的，而是远离季风细雨的北方内陆。萧海心想，难怪脸孔黝黑黝黑的，五官都还稚嫩却透着一股硬朗的英气，跟寻常的上海孩子确实不太一样。 “阮毅我跟你说个好事，我没准要转来你们学校了。”石头说。 “这又是抽的什么疯？你现在的学校可比我们学校牛逼多了呢。”小卵转头跟萧海小声道，“他二附的。” 萧海瞠了瞠眼睛，他知道二附是上海最好的学校之一，每年的状元都是二附出身，考上北大清华的都十好几个，听说要是考不上复旦交大，都没脸出来混了，当真是藏龙卧虎。 “我爸说了，要升高中了，二附牛人太多压力太大，他说我的竞争优势不明显。去了你们学校，一来是你们那儿英语好，可以补补我的短板，”石头甩了甩额前的刘海，“二来我这么鹤立鸡群，混个学生干部当当，没准还能有加分啥的，前途可比在二附混要明朗许多呢。” “你爸到底是你爸，老首长真够老奸巨猾的，这些事都盘算的那么清楚。” “胡说什么呢！这不就是田忌赛马嘛，扬长避短错位竞争，你也得学着点，不然以后怎么上社会去混啊。我听你妈给我爸抱怨，说你在学校里老不上进了，好多科都垫底，她每次开家长会都丢不起人。是不是真的啊？” “你尽听老太太瞎扯淡。” “萧海你说？” “啊？” 一直像局外人一样的萧海还懵着呢。 “你问他也是白搭，他跟我呀，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不刚留堂订正考卷来着么，要不能这么晚回家么？” “石头你又是为啥弄得这么晚？” 萧海回过了神来，勉强地加入了对话。 “哦，我是学校篮球队的，放了学留下来训练呢。”石头把头昂得更高了，“诶你别说，去了你们学校兴许还能作为体育特长生保送了哪个名校呢，哈哈！” “真臭美，要保送也是保送我，你那水准都能入校队，我看二附状元出了太多，想必是没人稀罕打篮球了吧。” 小卵嘴上硬着，其实萧海以前就老听他夸他大院里的一个高手，今天见了石头本尊和两人那股熟络劲，萧海一下就懂了小卵说起石头时满脸自豪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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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脸萌自制人物图： 萧海 小卵 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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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临近期中考试，萧海忙得不可开交，每个老师都拖堂给大家补习，搞得一天下来都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做了好几次训话，说虽然晋华初升高不需要中考，但高中分了一个先进班和四个普通班，教学资源的分配还是挺不平均的，对高考的影响很大。本学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试，是决定初升高进入先进班还是普通班的几次关键考试之一，是要计入最终评估的，班主任督促大家千万不能大意。 萧海天天被数学折磨的死去活来，背公式背到骑车都能走神，除此之外中午还得腾出空来给小卵补习英语，逼着他背单词背词组。萧海嘴上态度温柔，可心里有点毛糙，他就闹不明白他自己毫不费劲就能记住的东西为什么小卵横竖记不下来。小卵则是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怪对不住萧海的。 午休的时候，小卵拉萧海去小卖店给他买他爱吃的薯片，犒赏萧海快要阵亡的脑细胞。小卵说，你本来数学就学不过来了，这下死了这么多脑细胞更加要变成木鱼脑袋了。萧海说木鱼敲着至少还带响呢，你那脑袋瓜子充其量是一桶浆糊。两人斗嘴你来我往，不亦乐乎。话题转了几弯，又不经意地回到了前几天遇见石头的事。 “石头说话就那个味你别见怪，”小卵跟萧海解释，“也不是他真有多傲慢，他就是有点优越感，人还是很好很仗义的。” “想必是运动好，成绩也好，门门优秀的人才能有胆量那样说话吧。” “也没他吹得那么神，英语就挺次的，不如你好呢。数学那当真是很牛逼，诶对了，回头咱有啥不会的题，都一并拿过去让他替咱们做。我听说二附平时的那些练习题，比我们的大考都难好多。” 萧海说：“我是逆来顺受惯了，可石头这性子要搁别人的话，估计会招人讨厌的吧。” “这你倒是说对了，这小子没少结仇家。”小卵坏笑道，“球品差极了，打不了逆风球，输了就怪队友，乱骂人，除了我啊也没几个人敢跟他搭档。” “能看得出来。”萧海笑道，“你好好一个上海小孩子，学了一嘴的京片子，也是拜他所赐吧。” “嗯，大院里孩子都这么说话，北方人比上海人多，习惯了。” “托你的福，我现在也是满嘴牛逼傻逼的，停都停不下来了。” “这不挺好么，多豪气，你这么面了吧唧的，常把这些挂嘴边才有爷们样。” 萧海很是不乐意：“谁面了吧唧的，是斯文好么，能像你们那样动不动就抡拳头么！” “哈哈哈，说起这事，石头那天回去和我说，说你那朋友挺逗逼的，当时我要揍他他整个都傻愣在那儿，还手的念头都没有，估计从小到大从来没干过架吧。” “谁……谁说没有过？！” 萧海被戳中了痛处有点急。 “哦？那你倒说说，都跟谁打的，为啥打的？” 小卵胸有成竹的坏笑，鸡窝头都好像扬得更高了些。 萧海确实没打过架，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他趋利避害的天赋比别人敏锐，总能离小灾小祸远远的，或者靠自己隐忍把争端的苗头就扼杀了。小时候他在楼下街心花园玩变形金刚，大孩子看着眼红就借了去再也没还，他伤心难过也不跟人争执，只告诉父母说给弄丢了，自己挨了批评。这会他想着当下编个故事骗过去算了，但憋红了脸也编不出一则能说服自己的故事，更别说瞒过鬼头鬼脑的小卵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打过。” 小卵笑得前仰后合，萧海则怒气冲冲的扑将过去： “打你算不算？今天也算是破戒了！” “打不着，打不着，嘿嘿！” 小卵左躲右闪，两个人一路笑闹追打着跑回了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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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周，期中考试就出了成绩，萧海英语考了年级前十，数学则又是班里垫底的，孟老头把萧海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偏科这么严重，进先进班就算有戏，高考也是没有出路的。萧海虽然也已经不是头一次听这些话，但是想到不明朗的前途还是心里多了一份沉重。小卵则是门门徘徊在及格边缘，免不了挨了班主任一顿训。 小卵找外援的计划是当真的，一周之后他就带着萧海攒了一大堆期中考的错题去石头家里求援了。 萧海那是第一次进部队大院，进门的时候他被警卫拦了下来，警卫员一身戎装表情肃穆，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样子，在门卫室登记完之后才放行，警卫员小伙还不忘笔挺的敬了一礼，这阵仗让萧海手足无措。 到石头家的时候，他又着实吃了一惊。部队大院的楼从外面看都挺朴素的，里面真是别有洞天。石头家采光好得出奇，阳台大的能支起一张乒乓球桌，四房两厅，有一间房常年空着，大概都不知道用来干啥好。石头家里的家具全是红木的，虽然看起来非常低调，但仔细观之都是上等的材质，雕花也散发着清式家具特有的雍容，想必石头的妈妈是个文化人吧，萧海猜想。 小卵对石头家早已经熟门熟路，他自顾自的走进厨房取了两瓶冰镇的汽水：“喝可乐还是雪碧啊，萧海？” 石头走进厨房，劈头夺下小卵手中的汽水： “借我家的花献你家的佛，这是什么道理。萧海现在也是我兄弟，用不着你来做人情，滚滚滚……” 说着就没好气的把小卵踢出了厨房。 石头把两瓶冒着冷气的汽水往桌上一放，对萧海说：“两瓶都给你，随便喝，就跟自己家一样。” 萧海一时又是手足无措。 跟自己家一样？在自己家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么随便得喝三块钱一瓶的可乐，当医生的老妈又要唠叨，这东西又费钱又对健康无益，不喝也罢。那还得亏是小卵的关系，萧海才有机会认识石头这样的大腕，才有机会这样豪气的喝汽水。 石头身边从来不缺小伙伴，多了萧海一个也并不嫌多。萧海从小就是安静柔顺，自然是不会招人讨厌。石头觉着萧海跟他其他的朋友都不一样，倒也很珍惜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朋友，说把他当自己兄弟了也不是假话。 可是坐了才一两分钟，萧海还没好意思拧开面前的汽水，石头就抄起了可乐自己喝了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说的“两瓶都给你”。萧海一脸苦笑地看着他咕嘟咕嘟一阵豪饮，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呸呸呸，百事可乐就是难喝，跟可口可乐没法比。”石头啐着嘴骂道。 “这你都能喝出差别来？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能喝出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差别那就像奢侈品鉴别专家，萧海对面前石头的崇拜顿时多了好几分。 小卵则是一脸的不屑：“你尽听他胡吹，你把他眼睛蒙了看他喝不喝得出差别来。” “你知道啥呀，土包子。”石头几乎是用下巴对着小卵说话，“可口可乐口感爽快很多，百事可乐就比较甜腻还带点淡淡的柠檬味。” 石头说完又转身去厨房取出一瓶可口可乐来，放在萧海面前。 “你两个都尝尝，仔细尝，肯定能品出不同来！就阮毅这土包子喝不出来。” 两瓶可乐放在面前，本该是极快乐的事情，萧海却神情紧张，生怕一失足成了土包子。他小心翼翼的先尝了可口可乐，再战战兢兢的尝了百事可乐，然后脑袋一阵空白。这，这根本没差别嘛！但是萧海实在是害怕被石头小瞧了，石头性格这么火爆，要是被他鄙视了还不得被念个没完。于是萧海虽然完全不明所以，嘴上却念念有词还频频点头，果然有不一样。 “是吧！”石头得意的甩了下刘海，“你小子就是有前途，记住以后多跟你石头哥混。” “萧海！学什么不好，学吹牛逼！行，你们都牛逼，反正我是喝不出来。” 小卵愤愤地把手里的书本往桌上一摔，转身溜进了身后的小房间，说要打游戏机。 石头说：“怎么又要打游戏机，你不是来做题的么，期末考试都水成这样了，你小子有点上进心行不行？” “我声明，我是来做题的。” 萧海举起手来，以表示此行目的单纯。 小卵悻悻然把脑袋缩回去，翻箱倒柜的倒腾。 “啊！找到了！” 石头摇摇头，跟萧海说：“随他去，我来给你讲题。” 石头果然聪明绝顶，才这样五分钟的功夫就看出来萧海万错不离其宗。 “这都是一个套路，你咋就看不出来呢，真笨！我告诉你我们班老姚教的独门秘诀，一通百通，保你以后再碰到这样的题统统搞定。” 石头一步一步的推导给萧海看，萧海每两三步就得停下了捋一捋思路，石头就会有点不耐烦的起身去喝饮料，顺便倚在门上看里屋的小卵打游戏。萧海想明白了之后石头就又会坐下来接着说。事实上，虽然石头讲题讲得又细致又认真，但萧海看得出来，隔壁房间里传来的魂斗罗的音乐不断地在诱惑他，尤其是玩家挂彩或是Game Over的声音，每一次响起，石头都要紧蹙这眉头笑骂一声傻逼，萧海也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小卵哭丧着脸探出一个脑袋来： “石头，陪我一起打吧，我一个人死活也过不了第三关的Boss。” 石头和萧海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石头骂骂咧咧的抄起另一个手柄开始带着小卵玩，萧海则像平时旁观篮球那样，默默的坐在他们身后。 这是他头一遭看到世嘉MD版的魂斗罗，比大家都玩的任天堂版更加眼花缭乱，石头家的东西果然都是高级货！更花哨的子弹加上更强大的敌人，他很快就入迷了，把数学题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跟着石头他们一起喊啊嚎啊叫啊跳啊，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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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带着小卵一路打到第八关，正在与Boss艰苦缠斗，忽然门外传来了钥匙清脆的响声。 “我操！我爸怎么早回来了！” 石头像受了惊吓的猫一样炸起来，一把拔掉游戏机的电源，小卵眼看着半天的成果毁于一旦啊的一声惨叫。石头这头则只三五秒就把全套装备大卸八块收进橱里，一看就不是头一遭干这样的事。 等石头爸妈开锁进门，看到的是石头在耐心辅导小卵和萧海数学题的和睦景象，三个人都努力控制着呼吸，表情都是贼眉鼠眼的忍着笑。 小卵是常客了，他自然地和石头爸妈打了招呼。石头妈笑着跟小卵说，今天是菜买多了，打了石头爸的手机叫来帮她提一把，石头爸就提前从单位回来了。 手机！萧海又是深深的一惊，他瞧了小卵一眼，小卵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这个同学以前没见过啊。” 石头爸搁下手里的大包小包，缓缓走到萧海面前，低头打量着他。 石头爸一身休闲的衬衫西裤，却不失军人的威严，看到他宽阔的肩膀，萧海就明白了石头那样健壮的身板是哪里来的了。石头爸的眼神深邃又沉静，萧海觉得自己在石头爸凌厉的目光下，像是没穿衣服一样被看得透透的，压抑的说不出话来，连打招呼的勇气都被冲得烟消云散了。 “首长，他是萧海，我同班的，也是数学不行，带他来石头这儿跟石头学习呢。” 还是小卵反应快，立刻接下了话茬。 “阮毅，都跟你说了，别首长首长的喊，是埋汰你伯伯么？” 石头爸的眼神又扫到小卵身上，萧海发现他居然还能保持平时那样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嘿嘿嘿，”小卵咧嘴一笑，“您那样打量他，不是得吓着他了么，我这替他圆场呢。” “伯伯好，我叫萧海，给您添麻烦了！” 萧海趁着小卵提的劲头，一鼓作气的打了声招呼。 “哪里话，大家一起学习进步嘛，你们多帮帮达凯是真的，以后欢迎你常来！” 石头爸把手往萧海肩膀上拍了拍，萧海只觉得这个手掌又大又厚，如刀削斧砍般粗粝，细密的皱纹间像是写满了故事。 在接下来假戏真做的一个小时补习时间里，小卵和萧海学着石头爸那样管石头叫达凯，萧海学着石头一家那样管小卵叫阮毅，只有萧海还是萧海。有好多次，三人听到了彼此的名字也反应不过来喊的是谁，三人都强忍着笑意埋头做题。 萧海发现，自从石头爸登场之后，石头整个人都安静了，嘴也不贫了，带逼的词也是一概听不见了。 晚些时候，小卵和萧海被留下来吃晚饭，萧海见了石头爸那阵势根本不敢拒绝，便应允了。石头妈做饭确实有股子北方味儿，人慈眉善目的，和石头爸真真的不一样。席间只有小卵一直是有说有笑的，石头毕恭毕敬的端着碗，像是受过训练的贵族一样，食而不语细嚼慢咽，萧海则是带着羞赧四下环顾，不怎么做声。 “阮毅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期中考试刚结束吧，这次考了年级第几名？” “首长，咱能不说这些么。这好不容易熬过了期中考试，才歇了没几天。” “你得要努力一把，初三是很关键的时候，虽然你们学校制度好，初升高不用参加中考，但进了高中之后就是高考，这不是开玩笑的。” “啊，啊，知道啦。” 小卵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萧海看到这样的小卵，心中始终是有点佩服的。 “哎，伯伯不能看着你这么糊涂的混日子你知道么，我得对得起你爸你知道么……” “来来来，先别说这些了，阮毅再吃点菜啊，阿姨去给你盛一碗海带冬瓜汤吧。” 石头妈打断了石头爸，伸手去接小卵手中的碗。 “嗯！谢谢阿姨了！” 小卵毫不见外的把碗递了出去，石头爸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一丝冷冽，石头还是埋头吃饭，只有萧海一人，虽然不完全了解状况，但头一次，他从小卵的眼里察觉到了一丝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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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萧海又跟着小卵去了石头家好几回，有时候是做题，有时候是打游戏机，有时候是打着做题的旗号去打游戏机。到后来连警卫员都不拦着他登记了，萧海变成了部队大院的熟面孔。 萧海虽然是很慢热的人，但既然做了石头家的常客，石头爸石头妈一来二去的也都认识并喜欢上了萧海这孩子。他谦逊低调，恭顺有礼，比起他们的儿子来显得更内向老实，惹得石头妈都动了恻隐之心，直叮嘱石头教题的时候别欺负萧海说人家笨。补习时，石头妈时不时的端茶来，留萧海吃晚饭好多次。萧海哪受得了这份客气，大多都给谢绝了，但石头爸一个劲的拍着萧海说： “这孩子还真客气，甭客气了！就当自己家似的吧，就把石头啊当成亲哥也没问题。” 石头笑开了说：“教你这么多题，叫我声哥也不冤吧。” 萧海涨红了脸，虽然没立刻答应，但往后确实开始管他叫石头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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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上海的冬天阴森刺骨，空气里弥漫着不惬意的湿气。 那天去大院，萧海特别高兴，期末大考前的测验，他数学成绩真的进步了不少，从五十四分变成了七十八分！孟老头对此很满意，拍着萧海的肩膀说期末考会比测验要难，要他不能放松警惕。 石头看到了考卷上顺眼的分数，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家长式的欣慰，他捋了把刘海把手臂往萧海肩上一环，重复了“跟着石头哥混就是有前途”的金句。 小卵的成绩还是那样，不过他魂斗罗打的是越来越好了。 萧海对石头真是有些感激的，虽然石头嘴上总说他笨，但教他的认真劲是实实在在的。石头看起来根本不是有耐心的人，跟他讲题却不厌其烦。萧海有时候听题听得多了就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石头的脸上，装作专注倾听的样子，实际却是在端详那张黝黑有神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萧海觉得表情严肃的石头比平时不羁的石头要帅的多，他喜欢琢磨这个人，琢磨他为什么在石头爸面前那么静默，琢磨他为什么在阮毅面前那么嚣张，还有，他在我面前是个什么样呢，说起来还从来没有和石头哥两个人独处过呢，他说我是他的兄弟呢，兄弟之间该是怎么处法呢。 萧海的好奇心如野草一般萌生，感觉一瞬间满脑子都是谜一样的石头哥。此刻石头这么用劲环着他的肩膀，萧海嘴上自然的微笑着，心中流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石头兴致格外高昂，说是补习数学取得阶段性成果，现在该补习篮球了。萧海赶忙摇手说： “天太冷了，我还是在一边看吧。” 石头却说：“就是因为天冷才不能站在一边啊，不上场活动还不冻成冰棍了！” 他硬和小卵一起把萧海拽进场上。 小卵问：“三个人怎么打？” 石头昂着头用大拇指指着自个儿：“当然是你们两个弱一点的打我这个强的啦！” 实际的形势可想而知，石头和小卵两个人一直在一对一，萧海只是换了个地方当观众罢了，偶尔一两回小卵传球给外线的萧海，石头也压根不来防他，只等着抢篮板。小卵没抱怨萧海，倒是石头常常笑着骂他是小傻逼。 两个人势均力敌，越打越热，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的脱，最后石头居然穿着件单薄的白背心就上阵了，小卵则是套了件夏季的校服T恤当战袍。 石头比一般初中男孩发育的早，纤纤的四肢上已经有了分明的线条，是那种这个年龄的人才有的不夸张的好看，绽放着青春的气息。萧海看见石头射篮时手臂和小腿的肌肉一紧一弛，小麦色的皮肤像是泛着光，萧海见了莫名的就感到很愉快。 他旋即又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感，我这是干什么呢，这样偷偷打量别人，无礼透了。想到这里他又低下头去，只感觉脸上热乎乎的。 “喂，看球啊！！” 小卵正被石头防得进退不能，不得已时隔十分钟再一次把球送到外线，谁知抛出球的那一刻他就看见萧海耷拉着脑袋魂游天外，结果高速运动的篮球像一枚炮弹一般，结结实实地把萧海轰翻在地。萧海四仰八叉倒下去的那一刻，小卵和石头都笑得岔了气。 “好了好了不玩儿了，回家去了。” 石头笑完了，走过来把萧海扶起来。 萧海一边挠头一边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跟你说了我不想打，瞧我这手这么小，连运球都够呛，这是生理上先天不足！” 石头凑近了看萧海的手，惊呼还真是小！小卵也凑过来看，还伸出自己的手比大小，我靠！真的好小！比女生的都小！ 萧海又羞又恼的撤了手，大步朝石头家奔去，身后的两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萧海耳朵里不时地传来两人嘻嘻哈哈拿他取乐的笑声。 回到石头家，电暖气把房间吹得正温热，反正是在自个儿家里，石头就干脆把衣服全都脱了。他从厨房拿出一瓶大瓶装的雪碧给小卵和萧海各倒了一杯。 萧海才把杯子送到嘴边，小卵那厢就已经一口喷了出来。 “这……这什么味儿啊？这雪碧怎么咸的啊？” “嗯？我有说这是雪碧么？”石头揉着鼻子坏笑，“这是我爸自己做的盐汽水啊。我爸说了，运动完喝汽水对身体不好，补充盐分还得靠盐汽水。” “石头大爷，你寻我开心是吧！喝这个就跟吃饺子蘸糖一样好么！少拿你爸的歪理邪说糊弄我，快快，交真雪碧不杀！” 小卵边说着边往厨房走去。 “你别闹，回头我爸知道了打完球不喝盐汽水喝雪碧又得说我。” “他说他的，你喝你的呗，一遇到你爸你就怂！” “操！谁怂了？” “还说不怂，萧海你记不记得那天吃饭，石头爸在饭桌上，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是不是？端着个碗装啥呢，平时吃饭可根本不是这样！” 萧海抿着嘴点了点头。 “哥哥我这是餐桌礼仪好么，我大中华礼仪之邦，还能人人都能像你那样吃饭的时候把脚搁在别人椅子上？” “还装？就是怂！” “你才怂！” 石头起初只是拦着小卵不让他去厨房，后来又互相掐扭起来，嘴上一边损着对方一边笑着。 “快放手！” “要放你先放！” “不放是吧！吃我一招仙猴摘桃！” 小卵伸手就朝石头的下身欺过去，石头嚎了一声向后跳，两人笑着扭成一团。 萧海看见石头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下浅浅的涌动着肌肉的线条，他跟小卵掐着越使劲，手臂上的线条就愈发明显，他笑得越凶，肚子上的腹肌就愈发明显，就好似美术课本里的希腊雕塑，每一寸都闪耀着石料般的光芒。萧海看着石头那样青春活力的身体，竟又一时目光失焦，在蒸腾的迷离中，他慢慢扫视着石头的一切，仿佛自己是一台高像素的摄影机，静静地记录，记录，直至视线慢慢下移，看见石头的运动裤下因为打斗的兴奋而微微隆起，萧海才惊醒过来，抿紧了嘴抵抗那阵来路不明的脑热。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萧海心里打着鼓问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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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Eve 12楼 2014-07-09 11:03:16 先mark一下，明天看 ----------------------------- 只有你给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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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头脑发热的春梦之后，萧海好久都没有再去找石头玩。所幸他们并不在一所学校，所以总有很多理由能搪塞小卵的邀请，比如得留下来做值日，比如已经报名参加了学生会的活动，比如要去给英语老师录明天低年级测验的听力题。小卵问萧海干嘛好像躲着石头一样，是不是害怕再把他拽去打篮球。萧海连忙摇头说怎么会呢，是真的有事。小卵只好耸肩表示猜不透萧海闷骚的花花肠子。 萧海开始频繁的光顾他以前从来不去的校图书馆。图书馆在学校四楼，只有学霸们才会在那里自己上自习做作业，多半时候是空空荡荡的。萧海总是趁四下无人的时候蹑手蹑脚的来到关于青春期性知识书架，一本一本的翻看，找寻他要找的答案。 萧海倒是很快弄明白了遗精是怎么回事，但关于石头哥的那场春梦，他始终没能找到解答。这些书上因为有女性的裸体所以经常被不怀好意的男生们三五成群的借走观摩，每当听到男生成群的嬉笑声慢慢接近书架，萧海都慌忙的赶紧把书放好，然后冲到隔壁的书架，装作漫不经心的在寻找别的书的样子，这些防不胜防的突然袭击也严重干扰了萧海求知的进度。 女性开始发育，乳房开始隆起，阴毛腋毛开始生长……男生们渴望偷瞄上几眼的那一系列的裸体图在萧海的脑袋里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那些根本不能让萧海心中的悬疑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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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14楼 2014-07-09 13:16:11 这次头脑发热的春梦之后，萧海好久都没有再去找石头玩。所幸他们并不在一所学校，所以总有很多理由能搪塞小卵的邀请，比如得留下来做值日，比如已经报名参加了学生会的活动，比如要去给英语老师录明天低年级测验的听力题。小卵问萧海干嘛好像躲着石头一样，是不是害怕再把他拽去打篮球。萧海连忙摇头说怎么会呢，是真的有事。小卵只好耸肩表示猜不透萧海闷骚的花花肠子。 萧海开始频繁的光顾他以前从来不去的校图书馆。...... ----------------------------- @xiaotutu4 15楼 2014-07-09 13:56:43 楼主每天多更新点 r>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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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数学成绩有所改善，萧海的自信心在全方位的提升，加上本就优秀的英语成绩，他逐渐出现在初三四班的地图上，开始渐渐被老师们熟悉了，上课被点名的次数也增加了。 孟老头把萧海树立成了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典型，在班级里大加表彰，说爱因斯坦说过，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萧海的进步靠的就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萧海特别想站起来发言，说爱因斯坦这话还有后半句：那百分之一才是最重要的，但老孟把他那百分之一却已经给否了。 孟老头还在洋洋洒洒的训话，正说在兴头上，忽然一阵大风袭来，直接冲开了教室的门。这阵妖风从门这侧吹，吹的孟老头措手不及，一时间那几根跨海大桥摇摇欲坠，从额角处一直耷拉到耳后根，活脱脱一个梅超风的造型！ 眼见着全班人私下都乐得发了疯，但没人敢笑出声来，四十来个人，人人都面面相觑，憋着忍着，浑身颤抖着。萧海拼命用拳头堵着自己的嘴，不能允许自己刚刚当上进步典型就沦为不尊师不重道的反面教员。 孟老头仓惶的收拾好发型，赶紧去把门给关上，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两声：“咳咳，好了，那我们开始讲题。” 谁知他话音刚落，教室后排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是小卵。 他笑得那叫一夸张，拍的桌子都直响。 小卵这一笑，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所有憋着的笑声都一股脑儿涌了出来，此起彼伏，一班男男女女乐了整整三分钟。讲台上孟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但无奈法不责众，只能恼羞成怒地把小卵叫起来批了一顿，说他成绩差不用功还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型。 小卵被罚站了差不多半节课，直到孟老头气消了才放他坐下。趁孟老头板书的时候，萧海回头偷瞄了小卵几眼，小卵冲他吐了吐舌头，始终是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萧海的好运还在继续。数学课上萧海刚当了回进步典型，这厢语文课上，他又被卢老师任命为新一任语文课代表。语文课代表卢老师从来都是指定几个女生轮着做课代表的，萧海是头一个被指定的男生。卢老师说萧海读书读得杂读得多，文笔也不错，语文课代表也不是什么肥差，大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卢老师课下找到萧海，对他说： “你可以选择猫一样的人生，但也可以像狮子一样闯出去，吼起来。现在就要决定剩下的一生要怎么过不觉得太早么，你才刚刚十六岁。” 萧海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就是要给你这个机会，不许你死了心的乖乖做猫。” 放了学，小卵拉着萧海，死活要他请他喝汽水。 “你今天是连跳三级，从毫无存在感的小兵跃升为干部了，这必须请客啊。” “语文课代表算什么干部啊，不请不请。” “怎么不算？再说了，我今天被孟老头这么狠狠整了一把，进步典型同志，怎么也得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又贫！” “不过今天太过瘾了，老天爷都遂了我的愿了，让孟老头出这么大一洋相，哈哈哈！咱那天说的诅咒，今儿个成了真，总得为这个喝一杯吧！” 小卵想到孟老头的那狼狈样，又大笑起来。 “嗯……这事儿确实值得庆祝一下，哈哈哈。” 萧海终于也畅快地笑出了声来。 “不过今天是真的不行，卢老师给布置了任务了，我新官上任，不能第一把火就点瞎了，你自个先回去吧。” “瞧瞧，这就打起官腔来了！什么机密任务啊？我帮你一块儿弄呗。” “给大家布置这个月的课外读物，就是让写读后感的书，卢老师说这个月的这本书让我挑，我得去趟我家那儿的书店。” “我也去看看呗。”小卵说。 “瞎凑什么热闹，你又不爱看书。” 萧海发现，渐渐地也不是凡事都是小卵带着他了，他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位置，也有小卵赖着自己的时候。 从一无所有默默无闻，到被关注，被认可，被需要，他想到这过去的几个月发生的事，不禁有几分快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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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海把单车锁在了他常去的二手书店门前。坐在入口柜台的老板大声招呼了他，问他怎么好久没来了。萧海笑着说最近净忙着做数学题了。老板接着问，做了那么些题，喜欢上数学一点没有？萧海笑着摇摇头。 走进书店，萧海开始一个一个书架浏览，外国名著，古典名著，哲学，社会学。究竟是挑选一本自己读过的经典推荐给大家呢，还是挑一本自己也没读过的正好督促自己也读一下呢？萧海拿不定主意。 就在逡巡时，一本小册子忽然吸引了萧海全部的目光。 它是那么不起眼，像是躲闪在几本大部头的后面，稍一疏忽就会错过，但那薄薄的书脊上赫然印着书名——《同性恋心理防治》。 “同性恋”三个大字像一柄锐利的尖刀，穿过了萧海心中的某一个部分，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冷。他把小册子从夹缝中抽出，又拿起一本略大一些的文学杂志，把小册子小心翼翼的夹在里面，像做贼一样偷偷的读起来。 这本成书于七八十年代的小册子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医书或心理学材料，更像是村里乡里的江湖郎中的手笔，书页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封面甚至像是手写的。小册子倒是开门见山，第一章里就详细描述了何谓同性恋，就是对同性产生性兴奋的心理。 萧海心里一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该死的梦。我这样的，算不算同性恋呢？ 第二章里，小册子接着说道，同性恋是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的产物，西方嬉皮士纵欲荒淫，才有了这样的畸形情感，是为社会主义中国所不容的。萧海读得愈发沮丧，一切都还懵懵懂懂的，却已经想象到了在班级里孤立无援受尽耻笑的场景。 后面的几章里，小册子着重探讨了这种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萧海像是找到了宝贝一样，两眼放出光来。治疗方法是诸如树立健康的生活态度和情感观，建立坚强的意志力抵挡腐朽思想的侵蚀，再如与女性接触，用正常的性生活来瓦解不正常的性诱惑等等。 萧海痴痴地读着，在书店一站就站了一个小时。他知道他不能买下这本书，老板可是他的熟人，买了书不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同性恋了么。于是，萧海反反复复的读，像默诵武功秘籍一样，一字不差的记住了书里的每一句话，生怕下次再来的时候书被人买走了或者因为卖不掉而被老板扔了。这是家二手书店，无人问津的书几个月下来就会被当作废品论斤卖掉。 要离开书店的时候，萧海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便硬着头皮用了一星期的零花钱把那本用来打掩护的文学杂志给买了。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是合订本，早知道就拿一本便宜点的了！萧海是常客，老板说可以给他去个零头。他仔细看了萧海一眼，又问他今天怎么脸色不太好，萧海慌忙的付了钱，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夺门而出，心里七上八下的。 离开书店后，萧海骑车回家，连挑选课外读物的事情都给抛在了脑后，他兴奋雀跃，因为他现在认定这场关于石头关于春梦的心病能治的好，治好了我就还是正常人！ 事情并非萧海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后的几天，萧海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小册子中的那些字眼，诸如腐朽，诸如病态，诸如不正常，每一个这样贬义的词汇，都像一根根细到看不见的银针，扎在胸口钻心的疼。比起那些所谓治病的方法，始终是这些直截了当的道德判断来的更震撼，以至于在这个十六岁少年的脑袋里留下了一生都抹不去的烙印。 萧海开始更加发奋的学习，觉得只要努力在学业上，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但是效果并不好，尤其是做数学题的时候，尤其是做不出数学题的时候，萧海发现自己每当有求助于石头的念头，那份奇怪的依赖就会更加深几分。他又开始鬼鬼祟祟的偷看女生，在体育课上盯着那些已经有起伏的胸部看，趁女生抬手喝水时盯着人家腋下看。看一眼还不罢休，还要再多看几眼。看一个姑娘不管用就再多看几个姑娘。可即便如此，仍是不怎么管用。 小卵发现也没几天功夫萧海怎么就从小男生变成了大色鬼。 一块儿回家的时候，小卵拷问萧海是不是成了学生干部有权有势之后，本性就暴露了。萧海心里的沮丧当然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出来，他嘻嘻哈哈的装得色色的样子跟小卵贫了几句，但小卵说： “我又不笨，你别瞒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有点颓啊。是家里出事了么？” “啊？……没有啊，哪有的事，别瞎说。”萧海仓惶应答。 “没事就好，要是有事你要跟我说啊，我能帮忙一定帮你。” 萧海见小卵这话说的关切，也很是不忍骗他，但自己心里头还乱成一团麻，那些话又怎么能理得顺从嘴里说出来呢？ 半晌，萧海怯怯地问小卵： “小卵？” “嗯？”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挺腐朽的……邪恶？……哎，反正就挺不正常的，你会怎么想呢？” “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正常吗……你知道的……唉算了，不说这个了。” 小卵是萧海最好的朋友，萧海说完这话，心中顿时有些后悔。万一他给了他害怕听到的答案怎么办？万一他看出来些端倪怎么办？我真是傻逼一个，忽然没头没脑的问这些干什么。 “你现在也没多正常啊，你看你之前上课老师都叫不到你，存在感基本为零啊，正常人谁这样？你看你打球也不行，我们说篮球你也不听，手小的连球都捏不住，这也不正常。” 小卵一边坏笑一边接着道：“我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正常，石头爸私下说我的那些话我都知道，我就是玩世不恭，烂泥扶不上墙嘛。石头爸这么说，我妈也这么说，孟老头也这么说。不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一块儿混，不也挺好的么？我们自己觉着开心就好了。” 萧海看着小卵看傻了。 夕阳洒在小卵仰起的脸庞上，少年的眼神仿佛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这番调皮却温柔至深的话几乎要让萧海哭出声来。 萧海笑着点了点头。 “不会打篮球就不正常么？大不了我学就是了。” “行啊！你有这份心就太好了。” “哪份心？” “你还记得你说的牛逼守恒定律么？” “该牛逼时就牛逼么？就这你还记住了。”萧海笑了。 “这话挺对的。你这人呢，其实比你自己想的要牛逼的多，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而已，所以觉得该牛逼的时候很少。你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的面子，只要愿意跨过这道坎，我觉得你干什么都肯定能牛逼哄哄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 “真的！”小卵直视着萧海的眼睛，“我只跟我觉得牛逼的人做兄弟，石头算一个，你算一个，不骗你。” “我也觉得你牛逼！”萧海红着脸笑道。 “我当然牛逼！” 大笑的小卵，鼻梁被阳光衬得高挺，侧脸的光影硬朗有致，萧海那一刻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什么问题都会解决的吧。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的，我和小卵的感情分明更好，可我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光去看过小卵。一个春梦而已，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 对走近二十世纪尾声的萧海来说，小卵迎着夕阳的笑容像是这座越来越灰暗的城市里最刺眼的一道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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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虾虾2014 19楼 2014-07-09 23:49:01 好文！期待作者更新！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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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十二月末，千禧年就要来了。城市里常有富人出没的地方张灯结彩，淮海路巴黎春天的门口搭起了一座迷你的埃菲尔铁塔，塔腰的倒计时牌一秒一秒走着，满怀着对新的世纪的期冀，萧海的学校所在的弄堂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灰头土脸的姿态。小卵和萧海光顾的小食店就是三面混凝土墙加一张铁皮屋顶，没有一丝二十一世纪即将光顾的模样。嘴里还嚼着刚买的大大卷，小卵忽然就说要一起去淮海路迎接新年。 “我听说巴黎春天的那铁塔特高特漂亮，红红绿绿的，一起去吧，班里好多别的同学也去！” 萧海摇摇头：“人肯定多得不得了，挤都挤死了，我不想去。” “你这人真是扫兴，一千年才有一次这样的诶！一千年诶！上个一千年的时候，咱还都没影呢好么，那都得是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们国家那会儿还是……还是……还是大唐盛世呢好么？” “拜托，是南宋吧。”萧海咧着嘴笑。 “行了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儿我替你做决定了，你去，我跟石头到时候到你家楼下来，咱一起骑车过去。” “石头哥也去？” 听到这个名字，萧海心里一紧，自打那场“噩梦”之后，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石头哥了。 “去啊！不过他也是嘚波嘚的磨叽了好久。” “他磨叽什么，他又不像我怕热闹。” “他说，那埃菲尔铁塔假的没边了，跟个塑料玩具一样，说真的铁塔根本不是那么猥琐的样子，说近看可雄伟了，整个巴黎城里数那塔最高，而且人还可以爬上去。” “爬上去？” “嗯，有电梯嘛。” “哦。石头还去过巴黎呢？真牛，这城市对我也就是一个符号，一个地图上的小点罢了。” “怎么能跟石头比，石头爸那点关系，去哪儿不容易？”小卵撇了撇嘴，“反正你也得去，我们早点过去，九点就在你家楼下会和吧，那会儿应该还没那么多人呢。” “行吧，听你一回。”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九点，小卵和石头的自行车准时出现在萧海家楼下。萧海住的小区可不比部队大院宽敞，两辆自行车七拐八弯的才找到萧海的楼，随便一横就堵住了楼前的小道。 “这地方可真小。”石头小声说。 “啧，你真啰嗦！”小卵瞪了石头一眼，紧了紧眉头。 坐在石头后车座的姑娘呵呵一笑，轻轻在石头背上拍了一下。与其说是拍，不如说那是轻抚了一下。石头鼓着嘴，回头瞪了那姑娘一眼。 在楼上的萧海正仔细穿戴着，因为那天格外冷，萧海加了条红色的厚围巾，也好看起来喜庆点。萧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是正常的，石头哥和小卵一样，都是好朋友。他长出了一口气，在镜面上留下一片氤氲，模模糊糊之间，他给了自己一个灿烂的笑容：要用坚强的意志力抵挡腐朽思想的侵蚀！ 等萧海和老妈招呼完跑下楼去，他看到的是两辆单车，三个人。石头单车后座载着一个人，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能看见她乌黑的长发及腰，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搭配了红色的围巾。 那是一条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围巾。 “嘿！你俩围巾一样样的嘿！”石头指着萧海大声笑。 萧海顿时脑袋一懵，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石头女朋友，也是二附的。”又是小卵给萧海破冰解围，“赶紧拿车去啊，再傻愣着一会儿人就变多了。” “……哦！你好，我叫萧海。” “我叫苏静怡。” 女孩浅浅笑着看着这个和他系着一样红围巾的男孩，眼睛弯成了两枚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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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22楼 2014-07-10 11:03:35 转眼已是十二月末，千禧年就要来了。城市里常有富人出没的地方张灯结彩，淮海路巴黎春天的门口搭起了一座迷你的埃菲尔铁塔，塔腰的倒计时牌一秒一秒走着，满怀着对新的世纪的期冀，萧海的学校所在的弄堂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灰头土脸的姿态。小卵和萧海光顾的小食店就是三面混凝土墙加一张铁皮屋顶，没有一丝二十一世纪即将光顾的模样。嘴里还嚼着刚买的大大卷，小卵忽然就说要一起去淮海路迎接新年。 “我听说巴黎春天的...... ----------------------------- @我爱zqr 25楼 2014-07-10 11:20:49 我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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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单车行驶在上海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夜晚中。走在最前面的是石头的吉安特三段变速，苏静怡轻轻抓着石头黑色的羽绒服，与石头的后背若即若离，她的长发随着风向后飞舞，像是石头自行车上的一面旌旗，满是胜利和得意的味道。 小卵和萧海骑在后面，时不时的听到苏静怡娇媚的笑声。石头一定在贫嘴逗她开心呢，萧海心里想。 “你这又是咋了，才来一个陌生人你就别扭成这样？”小卵侧着脸问他。 “啊？没啊！再说石头哥的女朋友也不能算是陌生人啊！”萧海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音量刻意提了八度，显得很假，“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石头有女朋友？” “嗨，刚交上的呗，就前一个月。两人据说是暧昧了一学期，上个月小苏生日，石头知道她最喜欢红色，给她买了这条红围巾，亲自给围上，算是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萧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巾，不知为什么，恨不得当场就解了扔在街上。 “你别说，你戴这条也挺精神的。”小卵一眼就懂了萧海的心思，“老实交代，你这条又是哪个甜哥哥买给你的？是不是也是人家给你亲自围上的啊？哈哈哈。” “开什么没档次的玩笑呢！不是一条好么！只是颜色很像罢了！这是我爸以前的围巾，以前他过生日我妈给他织的！” 萧海一下用了两个以前，心里又是一阵后悔，这样说多刻意，我根本也没想提老爸的事啊。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呀你也别闹别扭，他们跨他们的年，咱跨咱的呗，一样happy！” 小卵似乎也没听出有啥不对的地方，萧海心里松了口气。 等到他们骑到淮海路附近，四个人都傻了眼，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到的挺早了，谁知整条淮海路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他们不得不把车停在两条街之外。 淮海路灯火通明，头上的一座座灯桥每隔几秒就变换一次颜色，坐在大人肩头上的小孩子们指着灯桥呵呵发笑，他们的小脸蛋被照的一会儿黄一会儿紫，萧海倒觉得他们挺可乐的。两侧的梧桐早被肃杀的冬风吹了个精光，这样也好，不然这满街的人呼出的二氧化碳该怎么散呢。 要走到巴黎春天前面，就得挤过面前两条街的人群，萧海单是看看这阵势心里就打了退堂鼓了，谁知石头毫无退缩的意思： “咱挤进去吧！挤到前头去，到那塔下去！” “在这儿不也看得见那倒计时么，就在这儿呆着吧，我不想钻来钻去的凑这热闹。”苏静怡不愿意听石头的指挥。 “没事，你跟着我，我罩着你，挤不着你，我给你找最好的位置来迎接新世纪，你乖乖跟着我就是了。” 石头说完就拉着苏静怡的冲进人群里去了，苏静怡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狗，被主人生拖硬拽跑了。 “你俩赶紧跟上啊！”不远处的人群里飘来石头一声喊，萧海一脸苦笑，刚才根本没想到这儿还有俩大活人呢，我们可真是瓦数超高的电灯泡。 “咱也走着呗，别跟我说你又不乐意。”小卵歪着头看着萧海。 “人太多了吧，挺闹的不是么。”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场合上就是得闹才行啊！别废话了，跟我走！”小卵拉起萧海的袖口就往人群里钻，丝毫由不得他分辩，萧海还是头一遭跟这么多人又是摩肩又是接踵的，一路过去踩了不少人的脚，对不起啊不好意思啊抱歉啊挂在嘴边念叨了整整一路。 “看，这儿多好！” 走到人群尽头，小卵猛的一拖，把萧海拖出了人群。 确实出乎意料，铁塔的下方倒是挺空旷的，早来的人群在这里围出了一片空间，好让他们仰头能看见倒计时的读秒。萧海抬头看，身边正是石头紧挽着苏静怡有说有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感觉酸酸的。 他有点懊恼自己过去两个月的消失，他甚至想，要是我还是去大院玩，会不会石头哥就不寂寞了，就不会和苏静怡在一起了。这个念头刚闪过，萧海就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你算是什么人，你怎么有脸觉得有你在别人就不寂寞？别人和女朋友到了什么进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个男生，你是他兄弟，你干嘛指望这些东西？你不正常，你腐朽堕落，你不正常…… 萧海呆呆地望着这座假的埃菲尔铁塔，确实像石头说的那样，跟个塑料玩具似的。它看上去是那么仓促的作品，那么的不牢固，如果风再刮得猛些，是不是就会这样坍塌了？是不是我这个人和我这个人的感情也假的跟玩具一样，而那些男女之间的爱慕与柔情，如同真铁塔的钢筋铁骨，大可以骄傲的屹立，惹人注目？ 身边的人群越来越熙攘，距离零点钟声还有不到一分钟了，萧海居然有点困。他只想早早结束了这里回家去，萧海妈跟他说过今晚她会做了长寿面等他回来，让他别玩得太晚了。 “这种时候了，又发哪门子呆呢？” 小卵捏了一把萧海的脖子，手从他肩上环了一圈绕到面前，萧海定睛一看，是一盘磁带。 后街男孩的磁带！ “生日快乐，海子！” 萧海转头看去，小卵正笑盈盈的望着他。后街男孩这张新专辑Millennium萧海一直想要，但听说因为磁带的文案把台湾误说成了“国家”，上市才不到三天就被勒令全线下架，书店里怎么也都找不到了，小卵出手快买下的那一盘现在竟然成了绝版！几星期前，小卵还没事就拿这件事炫耀，刺激萧海的神经，搞得他好不窝火。现在这件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就在他眼前，甚至连塑封都还没有拆开。萧海心中一阵狂喜，嘴巴张的大大的，甚至连小卵第一次管他叫海子，他都没有注意。 “全新的！给你的！” “阮毅你这家伙！……你，你不是吊我胃口耍我吧！……这……这现在可是绝版啊！……” 萧海捧着磁带，怔怔地看着小卵。 “没耍你啊，最先就是为了你买的，我自己又不爱听。” “那这要不是绝版，我肯定就买了，你就不怕你白买一盘么。” “没想那么多，知道你喜欢就买了啊。” “那……那谢谢你啊，这礼也太大了，我该怎么还你好？” “又说这种见外的话，赶紧给我闭嘴了！” “萧海今天生日啊！这么巧！”稍远一点的石头也看明白了这厢的动静，“生日快乐啊！我都不知道是你生日，啥也没准备，对不住了哦。” “哪儿的话，我本就没打算要过什么生日，你们都在这儿我就高兴。” 萧海说这话的时候，笑脸迎向的是石头怀里的苏静怡，他其实想说，要是你不在就好了，但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 时间越来越接近两千年，铁塔上的秒表开始最后十几秒的倒数，人群都忘了逼人的寒气，停下了呵手跺脚的动作，屏息凝神的欢送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刻。 “十！”人群开始齐声高呼。 “九！” “海子，我祝你进了高中牛逼起来！” 小卵扯着萧海的耳朵大喊。 “八！” “七！” “我祝我们还能在一个班里，一起考大学，一辈子好兄弟！” 萧海对着小卵的耳朵回喊。 “六！” “对对对，这个我也要祝！” “五！” “四！” “三！” “二！” “苏静怡，我喜欢你！” 忽然，石头在一旁大声喊道，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石头身上，萧海看见苏静怡一脸慌张，红着脸扯了扯石头的袖子。 “一！” “零！新年快乐！！！” 淮海路那一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众人欢呼着跳跃着，新年快乐的祝福声像是在山里回响，重复了千百回。有些人想学着美国电影那样和周围人互相拥抱，但最终都尴尬的中途打住了，有些事毕竟还是有中国的国情不是么，尴尬的哄笑声一阵阵传来，倒也是喜庆的感觉。 萧海和小卵肩并肩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对方一个拥抱，只好傻笑着看着对方。小卵头一侧，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瞪大了眼睛，他用下巴指了指萧海的后方。 萧海回头一看，石头正捧着苏静怡的脸亲吻着。 他比她高很多，他弯下身子，左手托着苏静怡的下巴，右手环着苏静怡的腰，把她紧紧推向自己。 很容易害羞的苏静怡没有抗拒这个吻。 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了十秒钟，石头似乎并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周围的大人们都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们，念叨着现在的中学生真是不得了。 萧海刚才还洋溢着快乐的心情，现在忽然终止了，像是乐谱演奏到了头，翻了一页，只剩下一片空白。 石头松开苏静怡的时候，苏静怡脸红的像是要蒸发掉一般，她抬头看见周围人都在笑着看他们，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朝石头的胸口狠狠捶去。 石头用胸膛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环视一周大声道：“怎么了怎么了？在巴黎春天迎接新年，还不许有点巴黎的习俗么？” 小卵笑着骂石头是流氓，萧海也笑着附和了几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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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zl 30楼 2014-07-10 15:44:13 大家都很饥渴。。 ----------------------------- 嘿嘿，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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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慢慢散去，萧海各种杂陈的心情也在慢慢散去，有收到礼物的开心，有决定要变得牛逼的野心，也有许多许多的伤心和烦心，他就后悔不该出来跨这个年，但是小卵也许早都准备好了这些情节，要是没来也都要错过，想到这里他也觉得生活大概就是这样有悲有喜的，也不可能只要开心的那一面。 或许没来这里的话，有更倒霉的事情会发生也说不定呢，萧海这样安慰自己。 十分钟后，萧海发现自己真的更倒霉了。 他的自行车被偷了。 “你确定是锁在这儿的么？”石头问。 “靠！不是和你们一起停的么？”萧海心里很是埋怨石头对他的不在意。 石头没想到萧海少见的爆了粗，心里也打鼓： “别跟我急啊，车又不是我偷的。” “不偷你那吉安特三段变速，偷辆破永久，偷车贼品味这么成问题，换了我我也急！”小卵这时候还不忘贫嘴。 先是着急忙慌地四个人一通搜寻，再是慢慢调整心态接受了这么背运的事实，萧海叉着腰叹了口长气： “行，本世纪这个头开得不错……” 小卵提议要萧海坐在后座上他送他回家，萧海想现下公交车也早都没了，走回去也不现实，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答应了。 “你们先回吧，我们还有事，再去点别的地方。”石头一扬腿跨上了吉安特，随后招呼苏静怡跳上车。苏静怡听他这么说，显然是有一丝犹豫，思前想后一会儿，还是跳上了石头的车。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萧海心里有一些奇怪的着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小卵凿了一下萧海的脑袋，“行，那我们先撤了。海子你快上车！别再留着当灯泡了！” 两部单车，一部向西去，一部向东去，子夜的淮海路零星着游荡着跨年倒数散去的人群，两部单车在其中穿梭，像是溪流中的鱼儿，灵巧的躲避着石块的阻碍。 萧海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石头哥大概是要去干嘛。 单车驶出淮海路，道路宽阔无人，萧海被冷风吹着吹着，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他斜着头看着街边的风景，整齐的梧桐树把长长的道路切割成了一格一格的胶片，放映的人就那样漫不经心的摇着机器，风吹来惹得仅有的枯叶沙沙作响，好似老胶片转动的噪声。萧海觉得昏黄的街灯特别好看，呆呆的没有出声。 “海子，睡着了？可别掉下去。” “哦没有，发呆呢。”萧海被小卵唤醒，一时间还犯迷糊，但他听见小卵叫他海子，心里颇有些意外，“哎？你叫我啥？” “嗯？海子啊，怎么，不乐意我这么叫啊？” 萧海想，小卵还真是跟他越来越腻味了，叫法都非要跟别人都不一样才行。 他笑着摇摇头，根本没意识到小卵又看不到坐在后座的他。 “多诗意的名字啊，诗人那！” 见萧海不做声，小卵又解释了几句。 “你知道海子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道。谁像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些鬼兮兮的事情啊！” “他文思枯竭，终日郁郁寡欢，最后躺在铁轨上自我了断了，应该是连个全尸都没剩。还诗意呢，这么叫我不是咒我不得好死么？” “那不一样不一样，他是海子，你是海子。”小卵用不同的重音分辨了字同音不同的两个名字，“你一定得好死的，你一定会死有葬身之地的！” “又贫是吧？看我先挠死你！” 萧海把手放上小卵的腰际，说挠就挠。 “哎！哎！快别！我怕了还不行么！哎！不行了不行了！摔死了算谁的！”小卵一边拼命控制着单车的方向，一边笑着讨饶。 不一会儿，萧海停止了咯吱，手却还是搭在小卵的腰间。 小卵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小卵的声音从前面飘来。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带你去。” “不了，哪儿也不去，回家就好，我妈还等着下面给我吃呢。”萧海说完，半晌又补上一句，“还得赶紧听你送的磁带呢不是么。” “这倒是。”萧海似乎能看得见小卵笑了。 单车越是西行，灯光就越是稀疏昏暗。萧海一半脑袋是空的，一半脑袋想着石头和苏静怡的那个吻，和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做的事。那些性保健书上的语句又浮现在他眼前，十六岁的他根本还不能明白那些冷冰冰的语句如果折射到了生活里，是多么的滚烫火热，但他能明白的是，如果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那不管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可他搜肠刮肚，也没找到生气的理由，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什么都不想做。他伸手摸了摸兜里的磁带，手指划过塑料膜的声音嘶嘶作响。萧海觉得就这样坐在小卵的车后吹着冷风，挺好。 “喂，阮毅。”萧海唤了他的全名。 “嗯？” “……我有点困了，借我靠一下。” “嗯。” 上海的零点居然是这么萧瑟，萧海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沉沉地伏在小卵的背上，渐渐地，他的面颊温暖了他冰冷的外套。 他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周围好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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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zl 34楼 2014-07-11 09:47:35 分明是这里就开始有问题！ ----------------------------- 火眼金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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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夏天就让人过得不舒坦，骄阳似火，教室外没完没了的蝉鸣让人心烦意乱，小卵总是骂，说该死的学校非要评什么“绿色校园”，生态搞得那么好有什么用，又不是开动物园。 除了持续了十几天不下的高温，没有什么事情比最终评估更让萧海揪心冒汗了。 经过了上学期的期末和这学期的期中两次大考，萧海的年级排名从一百二十七名跃升至四十四名，单是数学一门的改善就导致了如此惊人的跳跃，这也变相证明了萧海之前的数学成绩得是有多烂。 小卵的年级排名也有提升，石头帮带数学，萧海帮带英语，哪怕小卵再油盐不进，也多少学到了点东西。石头从末流的二百三十七名来到了一百五十二名。 先进班只挑选全年级排名前五十的学生，萧海将将够到，究竟能不能进，发榜之前他心中都惴惴不安。先进班的水准和师资不亚于市一级重点学校的水平，历年来高考成绩都是很拔尖的，学校是倾全力养这一个亲儿子，如果进不了先进班，就意味着得去普通班，普通班的水平就着实有点不堪。万一走到那一步，老妈就可能干脆放手一搏，让他去参加中考，谋个更好的出路。就好比是养熟了的猫儿非要挪个窝，这是萧海最不愿意面对的。他每天神情凝重，上下学都是郁郁寡欢，搞得原本不太在乎的小卵也有点苦闷起来。 “你就不担心么？”萧海问小卵 “原本不担心的，我就这水平，我自己也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想去别的班，如果你去了先进班的话。” “哎，都这会儿了你还担心这些事！” 分明是很窝心的话，萧海现在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现在一心只挂念自己能不能进先进班的事情。转念，他觉得自己这态度也有点残忍，原本一直是破罐破摔的倒也轻松愉快，怎么现在成绩好转了变得这么自私。但话已经从嘴里说出来了，想要收回也是来不及了。 好在小卵也并没有因此不高兴的样子。 最终发榜的日子到了，今年学校没有在走廊里公布红榜，而是让各个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读进入先进班的名单。平常最轻松惬意不过的周一下午，因为这份名单而让所有人紧绷起来。 班主任先是避重就轻的一番鸿篇大论，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人生的征途没有起跑线云云，萧海一句也听不进去，虽然对外逢人便说什么结局他都没大所谓，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设想了无数个人生穷途末路一事无成的悲剧结局，心沉到了底魂飞破了天，直到一个一个名字开始从班主任的嘴里蹦出来，他才勉强恢复了神智。 “黄凯，朱立伟，汪卉……” 萧海一边低着头听，一边紧紧攥着自己的裤腿。头几个被念到名字的人都是班里常年留居在年级前三十的人，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王雨筱，吴健，林跃……” 这几个人都是萧海玩得来的朋友，成绩都比他强些，听到他们的名字时，萧海转过头去朝他们微笑祝贺，他们各自也都是一脸的兴奋。 “杨杰，曹汝平，萧海……” 终于，当自己名字被念到的时候，萧海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但是当班主任接着报出“阮毅”的名字的时候，萧海攥着裤腿的手又忽的紧了起来。 全班人都哗然了！ 一个年级排名百名开外的人居然被选入了先进班！ 萧海回头去看小卵，小卵居然也是一脸的错愕，看来他并不知情。 小卵入选先进班的事情很快就成为了全校的新闻。 其实小卵并不是唯一一个五十名以外入选先进班的人，但其余那几个怎么说也都是百名之前，跟小卵准末流的成绩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小卵走在路上都会有同级生对他指指点点，午休出去买零食的时候，萧海也常常看见有人对他们横眉冷眼，捂着嘴嘀嘀咕咕，这让萧海很不舒服。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恨不能一步上前质问他们都在背地里嚼什么舌根。但是小卵宠辱不惊，他大口嚼着口香糖，和萧海他们聊着天，完全没有把漫天的流言蜚语放在眼里。 终于，小卵的事情闹到了学校外面。几个排名五十几却没能进入先进班的家长们开始频频到校长室闹事，大吵大嚷说有黑幕不公正要向教育局举报，不把他们孩子也放进先进班这事儿就不算完。 校长起初避而不见，后来看事态平息不了，便从容的接待了。萧海也不知道校长使了什么魔法，那些人居然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没几天之后，学校出现了组建了校篮球队的公示。 公示上说建立篮球队是服务于晋华中学新世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教育宗旨，学校要打造一支体育素质与学习能力齐头并进的队伍，打破体育特长生文化知识薄弱的教育怪圈。学校这次是玩真的，连教练的来头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这个叫陆和平的男人是八一男篮的退役运动员，体校的职业教练，兼职受聘于晋华中学。 阮毅的名字赫然写在上面，除了他以外，被选中的七个人中有三个都是五十名之外的学生，那几个人最近都变得有名了起来，他们全部都是先进班的成员。 萧海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石达凯。 是石头哥。 看来石头人还没有来到学校，但档案已经先到了，算上他这届先进班总共五十五个人。 真好！这下三个人都在一个班里了！ 萧海心事了了，可算有心思惦记这件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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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高中之交的这个暑假，萧海整天都在忙着给小两岁的表弟补习英语，每天要从城西跑到城东，骑车骑的满头大汗。萧海就那么一个表弟，表弟他妈是他的小姑，打小就最疼他，眼看着表弟英语成绩随着年级增长每况愈下，小姑一心就想着求助大侄子。这不，一得知萧海入选了先进班，立刻给萧海妈挂电话，说这事儿非得萧海来做她才放心。萧海自知从小得人厚爱，现在是拒绝不得，但答应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小姑见他有顾虑，竟然私底下开出了一次五十块的酬劳，说是没告诉萧海妈，萧海自己拿着就好。萧海起初当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的，但小姑执意要给他也就不再推辞。一个暑假下来，居然赚了小三千，心中也很是喜悦。 小卵和石头给萧海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萧海妈接的电话。一天萧海回家，萧海妈跟他说今天那个姓阮的同学又打电话来了，说是要带你去北戴河避暑，我替你婉拒了。萧海一听就急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问一下我的么？萧海妈说，本来要帮表弟补课就走不开啊，出去玩还费钱，以后总有机会再去的。萧海心中暗暗叫苦，钱我可有着呢！别说是北戴河，就是去趟北海道都够呢！但他打黑工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妈知道的。 萧海的表弟虽然才十四岁，却鬼头鬼脑的。有一次补课到一半，表弟突然跟萧海说他现在正在追求一个女孩子。萧海笑说，你毛都没长齐呢就想着谈恋爱呢。表弟却振振有词，说他那是真爱，年龄不是问题。表弟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萧海真是服了这小鬼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呢？表弟又追问了萧海一句。 萧海犹豫了半晌，摇了摇头，表弟只道是没有，一脸扫兴。 他听不到萧海心里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从远方袅袅飘来的。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新学期开学的那天，萧海妈一脸高兴，她一大早做好了早饭，正在给萧海整理新校服的领口。萧海妈看着萧海的个头似乎又高了一点，眉目里也添了份成人的神气，忍不住念叨： “从今天起就是高中生了，大孩子了。” “早都是大人了，就你还把我当小孩。” “你在妈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嗨行了行了，”萧海不好意思的打断道，“别整了，我都要迟到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还像话么。” 他匆匆扒拉了几口稀饭，就提起书包往学校去了。 萧海走进高一一班新教室的时候，头一个就看见了坐在最后排的石头哥。 “萧海！”石头也不起身，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萧海见石头把校服脱了扔在书包上，身上穿的是蓝白相间的阿迪达斯的运动衫，脚蹬的Nike鞋又换了今年最新的气垫款，也不知道去年那双八成新的现下流落到了哪个冷宫里。 “在我们学校不穿校服可是违规哦。”萧海放下书包朝石头走过去，“诶，石头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萧海面对着平坐的石头都觉得他好像又高了，肩膀也更宽更厚了。 “嗯，又长了三公分，现在一米八一了。”石头得意的昂起了头。 萧海羡慕的不得了，他维持一米六八的身高已经快一年多了，初二之后就只长了一厘米。身边其他人都在往上窜，唯独他是不进则退，眼看着个头从班级中游沦为了下游，心里除了着急还是着急。石头这样本来就高个的，现在居然还能往上再长，萧海当真只有忿忿老天爷的不公平。 “海子！” 正和石头说着话，萧海转头看见小卵也走进了教室。 我的天哪，一个暑假没见，小卵是不是也长高了！ 小卵走到萧海跟前，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现在只到他嘴唇高了，暑假之前还是鼻梁呢。 萧海问起他们北戴河的旅行，小卵一听就开始给萧海大吐苦水，说虽然石头爸的下级巴结着张罗好了一切，他们一分钱都没出，但石头没跟他说一声就带了苏静怡一道去，整个一路都是卿卿我我，黏腻个没完，晚上住宾馆也是这对狗男女一屋，谁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他自己住一双人间，望着另一张床心中那叫一个无限惆怅啊。 石头骂道：“不带女人去光带你去有什么意思，俩双人间原本是为萧海去做准备的，怪只能怪萧海神龙见首不见尾太难请。” “这事怎么能赖我呢，你们才一个电话没打着就把我给踹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萧海在一旁笑，心里特别庆幸老妈把邀约给回绝了，要不然这一路下来看着苏静怡和石头哥难舍难分的，心里肯定也很不是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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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2014-07-11 23:49:10 初高中之交的这个暑假，萧海整天都在忙着给小两岁的表弟补习英语，每天要从城西跑到城东，骑车骑的满头大汗。萧海就那么一个表弟，表弟他妈是他的小姑，打小就最疼他，眼看着表弟英语成绩随着年级增长每况愈下，小姑一心就想着求助大侄 ----------------------------- @大虾虾2014 42楼 2014-07-12 00:23:20 小卵和阮毅是一个人啊？ ----------------------------- 小卵是阮毅的绰号罢了。。。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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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Eve 44楼 2014-07-12 01:25:16 @萧小海2014 2014-07-11 23:49:10 初高中之交的这个暑假，萧海整天都在忙着给小两岁的表弟补习英语，每天要从城西跑到城东，骑车骑的满头大汗。萧海就那么一个表弟，表弟他妈是他的小姑，打小就最疼他，眼看着表弟英语成绩随着年级增长每况愈下，小姑一心就想着求助大侄子。这不，一得知萧海入选了先进班，立刻给萧海妈挂电话，说这事儿非得萧海来做她才放心。萧海自知从小得人厚爱，现在是拒绝不得，但答应的时候还...... ----------------------------- 爸爸去哪儿害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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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两天的课，萧海觉得高中的课和初中也没什么不一样，该听的懂的英语课还是很容易听懂，该听不懂的数学课还是根本听不懂，物理化学变得更难了。萧海才从最终评估的战场上爬出来，顿时又觉得高考要是在眼前，他又得死一回。要说差别，大概就是初三的语文老师卢老师跟上来做了班主任，对萧海总有些青睐有加的意味。高一开始，暂时没有了升学压力，学校恢复了停了很久的音乐课。萧海才卸下了语文课代表的“重任”，又旋即被卢老师任命为音乐课代表。萧海总是被安排到那些通常是女生担当的职务上，小卵和石头又免不了把他一顿揶揄。 先进班里的学生原本就是各个班里抽调出来的，彼此之间隔阂大于熟悉，尤其是初中班级的阵营划分非常明显，下了课就通常是只和过去同班的人一起聊天，这明显非常不利于高一一班的团结。 唯独石头这个人，本来就谁都不认识，反而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念头，才一个多星期就跟班里所有人都混的挺熟了。谁会不喜欢石头呢，他人聪明，成绩好，运动好，又是二附这样的名校出身，长得也帅，去北戴河晒了一个夏天愈发是黝黑黝黑的一脸锃亮，显得活力满满。石头乐于助人，也乐于显摆，在篮球场上是让人没法不注意的，他在球场上很快就笼络了小卵身边过去的一干朋友，王雨筱，吴健和林跃都和石头成了球友。 王雨筱有个姑娘一样的名字，人却是个粗声粗气的胖子，腮帮子上的胡茬从来都剃不干净，打球的时候好横冲直撞，小卵总说那都是犯规动作，王雨筱却非说这是大鲨鱼奥尼尔的范儿。吴健这个人则是瘦骨嶙峋，戴着眼镜看似斯文，实际上最大的爱好就是说黄笑话，小卵管吴健叫贱人，人贱嘴贱，却是光说不练，也并不见他和什么姑娘有过来往。林跃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帅哥，嘴唇上的胡子如春草一样细嫩又茂盛，别看他细胳膊细腿的，运动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和石头小卵一样是校篮球队的一员，就是脑筋愣，人老实的不行。算上萧海这个拉拉队员，这个阵容也算是很华丽了，午休时向小卖店开进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 后来石头被全班投票选为了班长，新官上任的那天，班里的每个人都收获了一瓶免费的汽水。 石头除了四处帮助后进同学，四处摆阔显摆之外，现在还得忙活班干部的各种杂务，年级里的会议且不说，学生会也动不动就召集全体班长会议。放了学之后，石头还要一周两次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一训就得一个多小时，这么一来，石头和萧海一道骑车的机会少了。萧海心里虽然有一点失落，倒也有一丝宽慰。总不用老是惦记着石头哥的那些事了，轻松！只是一周两次的篮球队训练小卵也得参加，那两天他一个人骑车上路，心中很是寂寞。 篮球队的事情学校是很认真的，陆和平教练的严厉都写在脸上，体能训练，基本功训练，对战练习赛，是每次训练的常规。小卵告诉萧海，陆头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他们每次训练完第二天都浑身酸痛，走不了路，就那样还天天被他训斥。萧海不信，说平时你们几个这么能跑能跳的，还真能把你们折腾成那样。小卵说，不信你来看一次，看一次你就知道了。 篮球队后来变成了篮球社，萧海觉得学校学起日本漫画里那样在中学搞社团，还真是野心勃勃。向全体同学开放的篮球社很快吸引了很多男生参加，王雨筱和吴健为了和林跃小卵他们打球，第一时间就报名了，萧海则常常放了学留下来，坐在操场边上一边看他们训练一边捣鼓着手里的作业。 萧海很快就发现了，陆和平活脱脱就是个军人，早前知道他八一男篮的来头，却不想这种纪律性的烙印能这么深刻，别说小卵林跃之流，就是石头那样骄傲的人，稍有差池也得被吼一脸唾沫星子。小卵说他是魔鬼，还真不是假话。 不久之后，萧海又发现了些别的事。比如除了他之外，常驻的观众还有那么几个熟面孔。 一个是他们班的女生，汪卉，汪卉初中就是萧海同一个班的，个子挺高，一直留着高耸的马尾辫，看上去很精神，他和她算得上草草说过几句话。汪卉偶尔会主动提出和王雨筱他们打球，男生们跟她打也不会让着她，她运球和射篮的姿势都标准好看，水平很不赖。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校队的七个人在那里训练。体能训练跑圈的时候，汪卉总会在一旁拍着手喊上几声加油。萧海不久便看出来，每一次汪卉蠢蠢欲动，都是石头经过的时候。 还有一个熟面孔是高一三班的一个男生，萧海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个人他很熟悉，他很有名，大家都管他叫小淳子。小淳子天生棕色的头发，双眸闪烁有神，双眼皮很深，像女孩一样，身材的比例也是胸臀丰满，说话的声音尖尖的。萧海估摸着一定是因为他怎么看都是女里女气，才有了这样一个太监似的外号。 小淳子常常站在萧海旁边，靠着操场的围墙，柳腰花态，抱胸看着场上的动静，有人射篮得分了他就会欢呼着鼓起掌来，他的肢体语言是那么妩媚娇俏，一举一动无不惹起萧海的一身鸡皮疙瘩。小卵告诉萧海，大家都传，说小淳子是个同性恋，喜欢男人，给学校里好几个男生写过情书呢，又说小淳子每次看球都挨着萧海站，没准是要把魔爪伸向他这个清秀小少男了。萧海嘴上骂小卵没个正经，心里却在嘀咕，给男生写情书那当真是同性恋了，可同性恋如果是小淳子这样的话，那我根本算不得是同性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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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49楼 2014-07-12 08:49:18 上了两天的课，萧海觉得高中的课和初中也没什么不一样，该听的懂的英语课还是很容易听懂，该听不懂的数学课还是根本听不懂，物理化学变得更难了。萧海才从最终评估的战场上爬出来，顿时又觉得高考要是在眼前，他又得死一回。要说差别，大概就是初三的语文老师卢老师跟上来做了班主任，对萧海总有些青睐有加的意味。高一开始，暂时没有了升学压力，学校恢复了停了很久的音乐课。萧海才卸下了语文课代表的“重任”，又旋即被卢...... ----------------------------- @我爱zqr 50楼 2014-07-12 10:05:51 尼玛出来个小春子 ----------------------------- 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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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敏感，严格自我审查ing，只好小段小段发了……] 期中考试前的一天，吴健偷偷的把六个人召集起来，说是从哪个表哥那里搞来了特别好看的片子，要去石头家里集体观摩。石头说行啊，什么片子，吴健贼眉鼠眼的环顾了下四周，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碟片，迅速的亮了下封面又放回包里。 萧海没看清楚，只隐约瞧见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王雨筱忽然就亢奋了起来，林跃则在那里一脸茫然，吴健在他耳朵里说了几句，他的脸嗖的一下就红透了。 “原来是这种片子，干嘛非上我家看？觉得我家特别像小电影放映厅么？”石头则是一脸的淡定不屑。 “这不你家的电视最大，光碟机最高级，好让大伙看得清楚些么。”吴健笑道。 小卵说：“人家石头哪里还稀罕看这些，天天真人版的都玩不过来呢。” 石头骂了句滚，然后又说： “看可以，但可别一会儿起了兴致在我家干点什么龌龊事情，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吧？” “什么龌龊事情啊？” 林跃一脸天真的问王雨筱，免不了又被吴健一顿奚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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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敏感，严格自我审查ing，只好小段小段发了……] 放学后，吴健和王雨筱迫不及待的跨上车，飞一般的朝石头家冲去，小卵和萧海跟在最后，萧海苦笑说王雨筱跑得比去食堂打饭都快。小卵说： “你不兴奋么？那可是日本的哦，听说很过瘾。” 萧海想摇头，他其实觉得一群人一起看这些东西总是别扭，但又觉得拂了大家的兴致不好，于是摆出一脸激动的神情说： “当然兴奋，甭管日本还是哪儿，我还从没看过这种片子呢。” “真的？”小卵一脸讶异。 “……怎么，你莫非常看不成？” “嗯，石头以前搞了不少来，都是香港的，我俩一起看，看完之后藏在我家，因为要是被石头爸发现了他肯定要被活活打死，哈哈！” “你们部队大院启蒙真是早……”萧海摇了摇头。 “总有更大的孩子在嘛，可用的资源渠道也比较多，要不石头那么饥渴的到处找女人呢。” “那你怎么不找？” 萧海还是头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论外貌，小卵虽然不像石头哥一身虎气，但英挺的侧脸当真也是很俊俏的，个性还更随和些，待人也温柔，眼睁睁看着石头成天寻花问柳，小卵从来不眼红的么？他不想着也要找一个么？ “我？”小卵笑着说，“我只想和我真正喜欢的人一块，平时也好，做那些事也好，必须是自己喜欢的人才行。” “要求还挺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萧海心里虽然全是赞美的字汇，嘴上却还是惯性的损着他。 小卵一样，只是习惯性的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那现在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萧海狡猾地看向小卵，小卵却别过头去扔下一句： “凭啥告诉你啊？” “看来那就是有了。”萧海大笑。 “你啊，就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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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敏感，严格自我审查ing，只好小段小段发了……] 转眼间女人已经被剥了个精光，剧情没了，可就连林跃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专注，王雨筱的那张脸，口水都能流下来。萧海却听到那些咿咿呀呀的叫声觉得既做作又烦心，既然是强迫的，又为什么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既然是欢愉的，又为什么要营造强迫的氛围？这不是根本就自相矛盾么？ 男人把女人一把丢上床，褪了衣服欺身上去。萧海见那男优的身形极好，肩宽腰细，后背抹了油光，每一根线条都明晰可见，八块腹肌更像是精确切割的一般，还有下面，当真是雄伟。 喂！你在看哪儿呢！萧海的脑海里大声呵斥了自己一句。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告诉自己要专注于那些该专注的重点，萧海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渐渐汇聚到男优身上，就像向太阳行注目礼的向日葵。萧海知道自己正冲向一团邪恶狰狞的欲火，不会有好的结果，但是大脑中管理理智和判断的零件在这一刻全部都失灵了。 “这男人身体练得真不错啊……” 又是林跃默默念叨，这次倒是说出了萧海的心里话。吴健啧了一声骂，说他简直是重点不明，王雨筱骂说，这就好比进了肯德基光吃土豆泥，去看公牛队的比赛光给皮蓬加油。 男人一次次攻入女人，速度越来越快，气力越来越大，喘息声也慢慢可辨，萧海到这会终于看出了点快感。再后来男人屡屡换位，女人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个失却了意志的布偶，任他摆布，这在萧海看来毫无激情可言，倒是每次变换姿势男人一身汗水就愈发淋漓，看得萧海下身居然一阵兴奋昂起了头。 临近尾声时，嚎叫和喘息交织在一起，萧海却好像能自动剔除干扰一般，满脑子只回响着男人低沉的嗓音。 他用手掌半捂着发红的脸，把大腿往里紧了紧，裤头好像有点湿漉漉的。 看着女人胸膛上那一片白，萧海想起了那场散不去也忘不了的春梦，眼下石头就坐在他背后，他满心都想看看石头哥是个什么表情什么体态，却又羞又急迟迟不敢回头。 一群人就这样盯着黑屏，播放到头的VCD又一次重头开始，没有人去停住它或者发表任何评论。 沉默，一片不能更尴尬的沉默。 “我靠，我不行了！……” 还是吴健跃起来直接往厕所奔去打破了僵局。 萧海的目光追随着贱人狼狈的身影自然的看向了后面。只见石头骂骂咧咧的说贱人你个变态，不是说好了不在我家干这猥琐的勾当么？他人却并不起身阻止吴健。 萧海隐隐看见石头哥下身也是胀鼓鼓的一团，顿时脑袋都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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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zl 56楼 2014-07-12 22:09:19 @萧小海2014 2014-07-12 15:40:56 [内容敏感，严格自我审查ing，只好小段小段发了……] 转眼间女人已经被剥了个精光，剧情没了，可就连林跃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专注，王雨筱的那张脸，口水都能流下来。萧海却听到那些咿咿呀呀的叫声觉得既做作又烦心，既然是强迫的，又为什么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既然是欢愉的，又为什么要营造强迫的氛围？这不是根本就自相矛盾么？ 男人把女人一把丢上床，褪了衣服欺身上去。萧海...... ----------------------------- 我其实就改掉了几个关键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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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后，小卵起身把VCD给关了，大家才说开话来。 吴健还没从厕所里出来。 石头终于可以站起来开始踹门了，说以后再也不让你这恶心胚子进家门一步了！ 房间里，王雨筱连连道爽，说是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好片子一定还要贱人弄来大家一起观摩学习，萧海觉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林跃还是一脸困惑，直说自己搞不懂，王雨筱说这些片又不是用来懂的，听你下半身指挥就行了。 只有小卵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萧海回头问小卵什么感想，小卵耸了耸肩说： “跟畜生似的。” 萧海听小卵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高兴，终于找到了盟友，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欣赏不来这样的东西，但他嘴上却说： “又装纯情，你趁早从了琼瑶阿姨跟姑娘们一起涕泪横流的上课偷看小说吧。” 小卵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哥哥我就是不看这些片子，也比你们这些小厮爷们。” 那次集体观影的经历，当掉了王雨筱和吴健的期中考试，也教会了萧海手淫。 萧海早在图书馆“博览群书”的时候就知道了自慰这回事，只是明白了原理却不见得找得到机缘来实践。现在，他只需在脑海里轻松复刻片子的画面种种，就能轻易的勃起，有时他兴致高昂，一天里来个三四发都是家常便饭。萧海发现自慰根本没有像书里写的那样搞得他精神涣散身体颓靡，自从学会了这手，他反倒精神百倍，做什么事都劲头更足了。 但有一件事始终困扰着他。偶尔有那么几回，萧海脑子里那个男人的形象会渐渐失焦散去，再慢慢从四方汇聚起来，最后竟凝结成石头哥虎头虎脑的脸庞！ 石头哥的身材不输那个不知名的男优，相貌却俊俏得多。起初几回萧海觉得惶恐万分，一心要把石头哥的脸吹散了赶跑了才罢休，但后来他发现，每次想着石头哥，就会变得更硬，出的更多，感受也更舒畅。只要想着石头哥，那个女人的形象也会变得无关紧要，甚至似云雾一般蒸腾，只留下石头哥的身形容貌，裹挟着力与美朝自己涌来。每每这样，都会有一种疯狂的罪恶感在萧海的心中浮动，等一切悸动过去，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把这些龌龊的念头锁进脑袋里最偏僻的角落里，可是这些念头却像长了腿一样，又总是会时不时的再来拜访。 这些都不是该对朋友做的事，我一定是疯了，萧海心想。 于是课上课下，萧海又开始有意无意躲着石头，只是现下两人同校同班，和小卵王雨筱他们一起玩耍的机会也多，根本无处可逃。萧海只能和石头少说话，甚至故意不说话，有好几次石头的话茬扔给萧海，他也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兀自跟旁人攀谈。石头猜想自己大概又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萧海，或者是哪个玩笑开得过了头，他去问小卵萧大小姐这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小卵也摊摊手表示完全不知道。但石头想萧海就是这样敏感的性子，作一会儿自己就好了，也不会计较太久，于是就把他晾一边不多做考虑。 石头的想法是对的，萧海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和石头说话，石头霸道又风趣，萧海被他吃的死死的。买零食的时候石头如果兴致好，会跟萧海勾肩搭背着走，只是那一丝丝石头哥身体的热度传递过来，萧海辛苦构建的防线三下两下就被瓦解的一干二净了。 萧海觉得他就像是那个傀儡一般的女优，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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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训练，周而复始，酷暑退场，风里开始有了秋冬的意韵，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一天，卢老师在班会课上突然宣布了高一年级学农的安排，说是学校旨在培养年轻人不畏艰苦的精神，又能提升集体凝聚力。高一一班和四个普通班一起，要被拉去了奉贤郊区的一个农场度过一个星期的农务训练。从小都是城里长大的同学们都跃跃欲试，很是兴奋。 临走前，当医生的萧海妈给他准备了一大堆药带上，说学农很容易受外伤，多带些这样那样的有备无患。萧海妈给萧海仔仔细细说了每一样药的功用，萧海表面上都答应得好好的，但除了本来就认识的酒精棉创可贴之外，他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五辆大巴士停停走走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两百号人送到了奉贤农场。石头有模有样的领着高一一班的人进了宿舍楼，逐一给大家分配了寝室，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卢老师表扬了石头的领导力。 宿舍挺简陋的，三张上下铺的床，一张共用的长桌子，像极了八十年代的大学宿舍，但也还算宽敞。石头有私心，把小卵萧海王雨筱吴健和林跃全都分在了自己一个屋里。石头睡在萧海的上铺，小卵则在他对面。石头说，始终还是自己人住在一起方便又舒服。 为了有序高效的农务劳动，一班的人被分成了五人一组共十一组。本着增进交流凝聚团体的目的，每一组里都要求有男有女，还得力争把初中的班别打散，卢老师和石头合计了半天，好不容易捯饬出来一份最终名单。 石头还是有私心，把萧海和林跃分在自己一组，小卵和王雨筱吴健他们在另一组。萧海一组里还有两个女生，一个是汪卉，一个是温宛宛。萧海想着，汪卉跟石头一组肯定也是石头动的手脚，但这个温宛宛他则是毫无交集。 温宛宛其实是他的邻座，但他俩压根没说过话，萧海只觉得她白白瘦瘦的，手臂纤弱的和火柴一样，风一吹就像是要倒了，总有让人怜惜的感觉。萧海向温宛宛作打招呼的时候，温宛宛很是扭捏，搞得萧海也不好意思起来。 第一天的农务劳动是去附近村边刨出一条水沟，农场有人来给班里每个人发了线手套和各种工具，一行人扛着铁锨唱着歌，向基地西边进发。一路上歌声是越来越萎靡，调起得也越来越低，他们走了整整三公里才抵达目的地。 等萧海看见眼前的烂摊子，他登时傻了眼。这条水少说也有五六年没有通过的样子，沟里积满了淤泥水藻和杂草，黄绿干湿间杂，简直像是一锅放到发馊的东北乱炖。附近的村民看见来务农的中学生都像是看街边杂耍一样兴致勃勃的围观，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有说有笑，搞得萧海好不火大。 卢老师叮嘱了一声要注意安全，随后就让大家分组行动。石头带头就跳进了沟里，一下一下结实的把淤泥铲起来，扔出去，铲起来，扔出去，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些活的样子。林跃不甘示弱，也学着石头的样子工作起来。汪卉和温宛宛也想跟进，萧海拦着她们说，女生在旁边搭把手就行了，这些粗活就不用干了。 汪卉不以为然的甩了下马尾辫，别看不起女生了。她一把夺下萧海手里的铁锨就加入了石头和林跃，那使劲的样子倒也是透着认真，干活的效率还真是不输两个大男生。 温宛宛犹豫再三，戴上了手套帮着大家拔除长在最表层的杂草。萧海心里笑说，这些草终究是要跟着土一起被连根铲走的，拔它作甚，但看着温宛宛蹙眉使劲的模样，他也就没有点穿了。 一班人干的热火朝天，数石头萧海这组和小卵他们那组劲头最高，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淤泥就在沟边摞出了两座小山。吴健和王雨筱他们唱着号子，越干气势越是高昂，小卵没事就偷溜过来看两眼石头组的进度。一看到小卵嘻嘻哈哈的嘴脸，石头就举起铁锨作势要打，把他赶回去。 石头和汪卉有说有笑，像是已经很熟的朋友一般。 萧海发现汪卉待人处事有着一股风风火火的爷们劲头，石头显然觉得这样的姑娘在身边让他非常自在，他边不住的抹汗边不住的贫嘴，汪卉则时不时的停下来大笑几声推他一下。萧海看见汪卉甩头发的样子都和石头有几分神似，心里苦笑起来，还真是般配呢。不过石头这样的大帅哥，和什么女人站在一起不是般配呢。 温宛宛则是继续默默在地上拔草，她蹲久了腿麻了就会起身走两步，每走两步就红着脸慢慢地向萧海靠近一些。萧海不傻，立刻就懂了为什么石头会把她分进自己组里，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他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会不自在。萧海虽然心里还是没闹明白石头哥那回事，但此刻有女生示好，出于本能，总也还是欢欣鼓舞的。他见温宛宛以蜗牛一般的速度靠近，就也一直呆在一处挖不怎么移动。 “萧海，你要不要喝水？” 温宛宛终于挪到了萧海身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来递给萧海，这才算主动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萧海见那水瓶不是普通的瓶装水，而是粉红粉红的，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一家人，很是不好意思用这样的水壶喝水，但人家既然提了，他也从不习惯拒绝，就隔空往嘴里灌了几口。 “谢谢。瓶子挺好看的。” 温宛宛羞涩的接回水壶放进包里。 萧海心里暗暗觉得，这样的女生总还是挺可爱的。 一组人里唯有林跃这个二愣子，当了大瓦数的电灯泡自己还是埋头苦干浑然不觉。 也不知干活干了多久，萧海发觉天都暗了，抬手一看，已经是傍晚四五点了。水沟已经清理干净，许多座小山汇聚成了一座大山，村民们半起哄半真心的为学生们鼓掌欢呼，石头像是凯旋的将军一样举手接受村民们的致意。 回去的路上，萧海还是头一次看见所谓的太阳下山。 一轮红日懒洋洋的躲进了山包里，留下天际一片温暖的橙黄。石头和汪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俩一人扛着一把铁锹并肩走着。萧海听不见两人的对话，温暖的夕阳洒在他们欢快的脸上，很好看。 温宛宛走在萧海右后方三米左右的地方，低着头，和萧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萧海看见她局促可爱的样子，禁不住乐开了。 “走这么远干嘛，过来呀。” 温宛宛挪近了几步，脑袋依然是耷拉着的。萧海发现自己跟温宛宛说话的时候有种类似于石头哥的豪气，隐隐有点陶醉。 累了一天，大家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直到饭点铃响才起来，窗外已经是一片静谧的墨蓝。 腰酸背痛的一众人嗷嗷的喊了半晌才都硬着头皮翻身起床，准备去食堂打饭。石头说自己累虚了起不来了，让他们先去，萧海关切的问需不需要给他带点吃的回来吃，石头从上铺伸出一只手来摆了摆。 在食堂，王雨筱估计是饿极了，一手一个肉包子两面开攻，左右手都几乎要互搏起来，完全顾不上说话，林跃看着他直笑。吴健则是在拷问萧海，逼着他说今天劳动时温宛宛的事情。 “小卵回来说了，说你拿着人家小姑娘的水瓶喝水呢。” “哪有，就没法推辞，喝了一口……” “真的只喝了一口？温妹妹有没有喝？” “她……后来大概也喝了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口我一口的，真是甜蜜啊，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了？嘻嘻。” “接吻……接什么吻啊，我隔空喝的水！” 萧海着急辩解，但转念又觉得这事儿挺给自己加分的，何必这么急着撇清呢。 “来，给哥们说说，温妹妹的水甜不甜？” “什么甜不甜的……” “那，温妹妹的口水甜不甜？” “贱人，真够恶心的！”小卵把碗往桌上一摔，指着吴健骂道，“大家伙吃着饭呢好不好！” “哦……我不说就是了嘛，哈哈……” “等我吃完了再问！……”小卵说。 饭后小卵加入了吴健的攻势，两人勾搭着萧海左一言右一语的，萧海装出一副毫无还击之力的样子，任凭他们言语蹂躏，其实心中受用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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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55楼 2014-07-12 15:40:56 [内容敏感，严格自我审查ing，只好小段小段发了……] 转眼间女人已经被剥了个精光，剧情没了，可就连林跃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专注，王雨筱的那张脸，口水都能流下来。萧海却听到那些咿咿呀呀的叫声觉得既做作又烦心，既然是强迫的，又为什么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既然是欢愉的，又为什么要营造强迫的氛围？这不是根本就自相矛盾么？ 男人把女人一把丢上床，褪了衣服欺身上去。萧海见那男优的身形极好，肩宽腰细，后背抹了...... ----------------------------- @我爱zqr 62楼 2014-07-13 10:42:12 要群p二软吗 ----------------------------- 注意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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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回宿舍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幽静的树林子，清一色都是笔挺的杉树，像是放哨的士兵。一群人嘻嘻哈哈经过那里的时候，林跃瞥见一个像是石头的身影钻进了林子里。 “那不是石头么？他起来了啊。” 林跃随口嘟囔了一句，一群人齐刷刷的都朝树林子看去。 “走，去看看。” 小卵手一挥，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林子，各自找了掩护偷偷摸摸的窥探林子里面的动静。 萧海小卵和王雨筱挤在一颗树后，王雨筱那吨位往那儿一站，萧海半个身子都被挤到了外面，他踮着脚勉强维持自己的平衡和隐蔽，心里暗暗叫苦。 “死胖子，真占地方！” 小卵一脚把王雨筱踹走，把萧海拉到身边。王雨筱哎哟一声喊，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吴健紧着眉头嘘了他一声。 真的是石头！萧海从背影就认出了林子里的人。 林子背后就是女生宿舍楼，石头走到下面，捡起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二楼的窗户轻轻丢去。不一会儿，从楼里出来了一个女生。 “那是汪卉么？”林跃压低了声音问。 从那高耸的马尾辫来看，还真应该是汪卉没错。汪卉和石头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说笑着，完全没注意到树后面的萧海他们。不一会儿两人从汪卉的书包里拿出了好些零食，看来是要当是晚饭吃了。汪卉找了块石头就要坐下，石头脱了自己的校服给汪卉垫着，自己席地坐下。 “哟，还挺绅士，难怪把妹一把一个准，看来我得学着点。”吴健小声说。 “石头还真是会拈花惹草啊，这才认识了没到一学期，就能把人约出来幽会了。”王雨筱的口气里满满的都是嫉妒。 “死胖子是不会有春天的知道么，减了你那一身膘再说别的吧。”吴健笑着瞪了王雨筱一眼。 “死贱人！” “也许他们是在聊学生工作呢，汪卉在女生当中很有号召力呢，石头是找她有正事说吧。”林跃说。 吴健看着林跃一脸认真的表情差点没呕出血来：“我这傻弟弟真是没救了，你见过谈正事的这么花前月下么？这叫幽会，懂不懂？早恋，懂不懂？私通，懂不懂？” 林跃听到这些，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吴健他们就不明白这生得这么阳刚的大小伙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 小卵见萧海注视着远方一声不吭，用肩膀碓了他一下。 “咋了这是？”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偷窥别人隐私什么的，我先回宿舍了。” 萧海转身就要走出林子去，小卵见其他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了一想，自己也跟了萧海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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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海和小卵一前一后回到了寝室，萧海一进门灯都没开就躺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觉得很丧气，有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仿佛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在逆着他的意愿进行着。最最丧气的地方在于，他连丧气的理由都找不到。 又是这样。 他想起当时见到苏静怡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失落。 石头哥有了女朋友的话，就会越来越不需要我了吧，但是退一步说，即使石头哥没有女朋友，我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对于石头来说，萧海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虽然说我是兄弟，但那大抵也是看在小卵的面子上。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话题没有交集，家庭背景也没有交集，萧海想到石头到哪里去玩都有石头爸的友人巴结着替他张罗，再想想自己给家里人打个黑工都得千方百计瞒着老妈，就觉得他俩之间的距离简直就是天与地。 对呢，本来就是天壤之别，石头哥他是那么耀眼，而我却这么卑微，他什么都比我强比我好，他随时都能找到女人在身边陪他，与他温存。我算什么，我是想在他身边借用他的光芒照亮我自己吧！我是想和他在一起么，我是想和他做那些我梦里才有胆量想着的事么，我是……喜欢……他么…… 萧海这么想着，又回想起那本小册子里的话来。腐朽，糜烂，不正常，这些词汇盘旋在脑海里，和小淳子扭来扭去的造作姿态混杂在一起，在萧海的心上蒙了一层灰。 “海子。” 灰色的思绪被小卵打断了，萧海应了一声抬起头，看见小卵正坐在对面的床上直愣愣的看着躺着的自己。 “你……”小卵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石头了？” 就这么直击要害，小卵问出了他心中一直悬着却不敢置问的问题。月亮已经升起，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照亮了阮毅认真的脸。这个问题像是有回声一样，又在房间里响了千百遍，你是不是喜欢上石头了，你是不是喜欢上石头了，你是不是喜欢上石头了…… 萧海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有一刻萧海觉得抑制不住吐露真相的冲动，因为这几个月过的太苦了太困惑了，他真想找个能说真话的人，能不用随时戴着面具生活，小卵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定会懂他理解他原谅他；但下一刻萧海又觉得这样的真相，告诉谁都不能告诉小卵，小卵知道了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从此以后用看怪胎的眼神看他，会不会嘲笑他，就像他们对小淳子那样，会不会以后无论干什么都不会再带上他，会不会以后一块儿去厕所他都会多留个心眼。 寝室里一片静默。 阮毅的眼神很坚决，丝毫没有要从萧海身上移开的意思，萧海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翻起身来，满脑子搜罗可以派得上用场的词句，得编个故事把这谎给撒圆了才行。 就当萧海要开口扯谎，王雨筱他们吵吵嚷嚷的回来了。 萧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抓住吴健，央求他把之后在林子里看到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他，说得越详细越好。 “你不是说侵犯隐私么，这会儿怎么又来劲了？”吴健一脸不解的看着萧海。 “此一时彼一时嘛，刚才我那是肚子饿了心情不好，现在心情好得很。贱大爷给说说嘛。”萧海满脸堆笑的讨好。 “那时候刚吃完饭怎么就肚子饿了？”王雨筱说。 “……死胖子你还好意思说，你饭桌上那要杀人的样儿，我还不是把我那份肉包子都贡献出来给你了！” 萧海觉得自己在绝境之中扯淡的本领真是不得了。 “行，我就说给你们听。” 吴健往床上一坐，随手拿起一支笔往桌上一拍，好似一个说书人。吴健说，后来两个人就坐着吃饭，什么也没发生，他们看了一刻钟也看不到情势有什么发展，就打算悻悻然回来了。 “完了？”萧海问。 “没！”吴健拖了个老长的音，“我们正要走的时候，他俩就起身了，汪卉要把校服还给石头，石头抖了抖校服上的灰，转头就给汪卉披上了，说天晚了，别着凉了。” “切，又是这招。”小卵在一旁不屑道，翻身倒在床上。 “这种经典套路必须是屡试不爽啊。然后汪卉就趁势倒在石头怀里啦！” 是萧海自己拖着吴健要听后续，现下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心中又不快活。但他眼见着小卵都快看出了端倪，知道不能再由着自己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于是说道： “石头哥可真是会以权谋私，一定是早就知道汪卉的心思，才这么分组的吧。” “你这小家伙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自己跟温妹妹的事情怎么说，整个一既得利益者啊。” 吴健的话萧海都是意料到的，话题顺利的转到了他和温宛宛的事情上。他接着道： “啧啧，看来我也要努把力了，终结单身人人有责啊，明天来探索一下发展的可能性。” “这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口风就大变了！” 连林跃这样的呆子都觉察出了萧海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 “什么大变，还小便呢。美国人独立宣言不都说了么，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成天给石头哥当电灯泡，这回也该轮到我的春天了嘛哈哈哈……” 萧海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不敢扫过阮毅的脸，他只觉得自己狡猾，笑容现在都是特别干巴巴的，一想到温宛宛害羞的样子，心中竟浮起几分愧疚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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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农第二天的内容是去采摘蔬菜。 汪卉对石头是寸步不离，虽然私底下多半已经亲密无间了，面上石头还是装作没有明确关系的样子。萧海对温宛宛主动了许多。萧海给她说笑话，逗她笑，打探她是不是可喜欢樱桃小丸子了，温宛宛渐渐也放松了，跟萧海能侃的事情也变多了。 在园子里采摘青椒的时候，又只剩下林跃落了单，他干脆去找小卵那组人混去了。吴健要把他赶回来，说是你好歹当个眼线呢，晚上好跟哥几个汇报一下小爱侣们的进度啊，还是小卵发话，说饶了这愣小子吧，就算留他在那儿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温宛宛当时正痴迷于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虽然电视台里没播，但地摊上的VCD早在女生之间传疯了，温宛宛一脸兴奋的给萧海讲道明寺的霸道，西门美作的风流倜傥，还有花泽类的忧郁。萧海一时摸不着头脑，说怎么净是些古怪的名字，温宛宛告诉他这剧是根据日本漫画改编的。但说到日本漫画，萧海倒来了兴致，跟温宛宛说起樱木花道星矢紫龙，一时又换做温宛宛不明所以了。两人就这样各说各的，虽然多少是鸡同鸭讲，但彼此间亲密了很多。温宛宛说，她特别想要做杉菜那样的女孩。萧海问，杉菜那样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女孩？ “有杂草精神的女孩，什么都打不倒她的那种。” “要说杂草的话呢，你这身板倒是挺逼真的，细成麦杆儿了都。” 萧海亏女生的时候嘴上也这么不留情，但温宛宛倒毫不介意，说自己就是这吃不胖的体质，对女生来说可是大大的福利呢。 两人接着又开始聊起学校周边各种吃的，萧海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文盲一样，除了小卖店的那几款零食之外对吃完全是一窍不通，温宛宛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看着心里也觉得挺舒服的。 一天下来，萧海有点理直气壮起来，和温宛宛相处，倒也并非全是出于狡猾，两个人虽然喜欢的东西不尽相同，但谈话的节奏甚是合拍，做好朋友是理所当然的。萧海心想，我也没要和她确立关系，只是保持着这样的暧昧就好，只要不再让其他人有任何怀疑就好。想到这里，萧海又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账，温宛宛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他，小卵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在农场里忙活了一天，一班人原本以为回了基地就能吃上食堂的饭，谁知基地在一片草坪上给他们准备了土灶和锅，卢老师告诉大家，晚上的农务劳动居然是自己烧青椒肉丝吃！ 这下可难坏了这群十六七岁的城里孩子，就拿石头一组人里来说，唯一会做饭的人就是温宛宛，其余的人都只能给她打下手。石头在那里笨手笨脚的切肉丝，汪卉盛了盆水在洗青椒，萧海和林跃在一旁给土灶生火，萧海凭着仅有的物理常识往灶里使劲吹气，吹得煤灰扬了一脸。 小卵那组更加混乱，组里两个女生都不会做饭，王雨筱说他来试试，谁料青椒还没下锅就被他啃掉了好几根，小卵来找温宛宛求救，结果看见萧海花猫一样的脸，立刻就笑趴下了。 萧海看见放声大笑的小卵，心里有些高兴，昨晚那场被中断的尴尬对话像梗在喉咙里的鱼刺一样刺痛着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今天有好几次小卵要来和他说话，他都支支吾吾的避开了。大概不管昨天我给出怎么样的答案，小卵都已经戴着有色眼镜在看我了，萧海心里这么想。现在小卵像个没事人一样拿自己取乐，萧海暗暗觉得他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变，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最后的最后，温宛宛一个人把两组人的青椒肉丝全都炒了，她翻炒的动作熟练得好看，像是高档饭店里的大师傅一样。吃罢，大家都是赞不绝口，说青椒的脆度刚刚好，肉丝也完全没有老，萧海夸温宛宛是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吃货，温宛宛脸上乐开了花，说还有好多保留节目呢，以后有机会做给你们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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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第6楼， @萧小海2014 自己顶一下先。谢谢捧场的诸位 -------------------------- @寒鸦H 66楼 2014-07-13 14:48:56 写的真不错。支持 ----------------------------- 非常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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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石头一屋六个人一块儿去澡堂洗澡。萧海和小卵手脚快，洗完了就先回来了，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有默契的是，谁也没有再去提昨天晚上那个问题。萧海心里想，小卵这么直肠子的人，怎么会懂什么同性恋这么复杂的事情呢，他一定也就是脑筋那么一抽抽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 王雨筱几乎是飞奔着冲回了宿舍，他喘着粗气，面带红光，脸上粉红的青春痘都好似要绽放开了。 “刚才有人跟林跃表白啦！” “啊？”小卵和萧海异口同声地惊呼。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吴健勾着林跃的肩膀就回来了，石头走在他们后面，用毛巾擦拭还没干透的刘海。 “哎，咱家纯情小少男的初告白就这样毁了，毁了啊！” 吴健耸着肩阴阳怪气的叹道，林跃直让他住嘴。 “别再乱说了，那叫什么告白啊。” 吴健扬了扬手里的一个信封，说：“这还不算表白？这都白纸黑字的，我，爱，你了，这还不算告白？” “谁写的啊？这都怎么回事啊？”小卵问。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们四个正一块儿走呢，忽然有个人就从那片石头偷情的树林子里杀出来了！” “真是贱人，说正事呢，带上我算什么。”石头瞪了吴健一眼。 吴健做了个鬼脸接着说：“你们猜猜来者何人？” 萧海想了想可能的对象，觉得林跃长得悦目又是运动健将，人也忠厚淳朴，有人喜欢也是自然，但一时却也想不出个明确的人来。 “猜不着吧，告诉你们，就是那个小淳子！” “小淳子？三班那个娘娘腔？”小卵惊道。 “对啊，就是他！他幽幽的从那林子里走出来，吓了我一跳，随后他径直走到林跃面前，递过来这封信，然后哎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对对对，他跑的时候是这样的。” 王雨筱学起小淳子扭捏的动作，就是那种刻意把大腿并拢的姿态，经过他圆滚滚的身材一演绎，愈发让人看不下去了。萧海对小淳子的举止再清楚不过了，先前在篮球场边就特写观察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让小淳子雀跃欢呼的那个人居然是憨厚的林跃。 “我们都傻了！这年头可真是太稀奇了，还有男人给男人写情书的呢！然后我们就逼着林跃把这信给拆了，大家一起看。我把这信读给你们听哈……” 吴健清了清嗓子：“亲爱的林跃，你认得我么？你大概不认得，我有时候其实也不希望你认得。你或许从来不曾注意到我，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就像是在我的心里烙下了印，我已多日不思茶饭，辗转难眠……” “贱人，别念了行么！”林跃要去夺下吴健手里的那封情书，吴健把信举高了左躲右闪，嘴上丝毫没停下。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动心又害怕，我喜欢看你在篮球场上的英姿，每一步跑动，每一次投篮，我都融化在那样的英俊的动作里无法自拔，但我也害怕我的感情会带给你困扰，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一定很复杂，也许我是第一个向你表白的男生……” “别念啦！别念啦！” “但我只想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输给任何人，不管他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我现在大声说，要你知道，我喜欢上你了，我，爱，你！……哈哈哈哈，读完了，读完了……” 林跃追着吴健在寝室里跑了好几圈，吴健终究还是把信给念完了，一屋的人都在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萧海也跟着笑，但他笑得干涩，笑得生硬，他看得见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虚伪。 这封所谓的情书字字句句都是自我挣扎，为什么不能像男女之间的情书那样毫无保留的吐露心声呢，为什么每一句浓情蜜意之后又必要跟上一句畏缩，与其说是直抒爱意，不如说是自我说服。他隐隐知道，小淳子的这封情书就像是在替他说话一般，一字一句都那么贴合他现在的心意。这些话他也早就想和石头哥说，他想告诉他他每天都很想他，他想告诉他他每天能看见他就高兴，他想告诉他他是那么渴望与他亲近，他想告诉他不管是苏静怡也好汪卉也好，他希望他只在他的身边呆着哪儿也不再去谁也不再找，可是他终究找不到勇气来做这样的事。 萧海忽然有点埋怨吴健没有把落款也读出来，小淳子不可能自己叫自己小淳子，他有堂堂正正的名字，那个名字里凝聚了一双父母对儿子的期冀，可是萧海现在却不能知道了，他也不会好意思问，他只能跟着大伙一起唤小淳子这个名号。 每一次这样叫他，都像是往自己的心窝里戳上一刀。 也许不说才是对的，说了就会是小淳子的下场，被奚落，被人无情的耻笑。 也许这样的感情本来就该是被嘲笑践踏的。 也许我和小淳子，归根结底都是同一类人。 “我求求你们别再说了，”林跃挠着头讨饶，“我这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以后都没法在班里混了。” “丢人的又不是你，丢人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妖怪。”王雨筱有口无心的一句话，萧海像是吞了一个秤砣下肚，“我听说这变态之前就给他同班的男生表白过，人家不搭理他，他就跑咱们班来了。” 吴健说：“那看来是惯犯了，还真是豁得出去脸皮呢。” “这种怪胎还能有脸皮？” 说这话的人是石头。 看着石头傲慢的表情，萧海的心算是沉到了海底了，双目所及都是吞噬了一切的黑暗，徒剩周身一片刺骨的冰凉。 “男生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 老实巴交的林跃根本不能理解这样的命题。 “听说男人喜欢男人会得艾滋病呢！” 吴健跟了这么一句，一屋的人更加哗然。 “其实……其实小淳子也挺可怜的你们不觉得么，他喜欢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喜欢他，他不停地掏出真心给别人看又不停的被人扔在地上，自己爱的人得不到，旁人见了他又都把他当笑柄……” 萧海自言自语的说完这番话，才惊觉和今晚的主旋律格格不入，大伙都带着几分讶异的盯着他。他觉得不妙，赶忙摆手道： “不是我同情心泛滥做好人啊，但是说真的，要是换了我，这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其实吧，我就是不懂，”吴健像是也懂了恻隐之心，他放下了手里的那封信，“男生和男生，那事……就是那事，到底怎么弄的啊？” “贱人，说的好像男人和女人的事你就知道怎么弄似的。” 小卵的玩笑拯救了萧海，大家都寻起了吴健的开心，话题从小淳子身上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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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 王雨筱 吴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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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宛宛 汪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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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萧海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工夫再想东想西了。 这个位于奉贤的学农基地由于是部队下属的，在趣味上因而非常接近军训。第三天一大早卢老师告知大家五个班级要搞一场军歌合唱比赛，接着的两天务农之余都要积极排练，到时候会有部队上级来进行考评检验。新上任的音乐课代表萧海临危受命，成为了高一一班合唱训练的总负责。 单是选歌就让萧海想破了头，上面指定供大家选择的歌都是打靶归来团结就是力量这样的经典军歌，萧海很是苦恼，因为这些歌的情趣实在有悖于他的审美。他想给卢老师提，说唱国际歌好不好，以前他在合唱队的时候有练过，因此各个声部都熟悉一些，而且国际歌比这些红色军歌都更有气势，演出效果应该会很好。但他始终是找不到契机和勇气说出来。石头知道了之后说，这主意很好啊，而且咱一班就是该与众不同啊，要不然怎么做得先进班，再说那些曲目也就是建议曲目吧，谁也没规定过非得从这几首歌里挑不可。萧海听罢就硬着头皮给卢老师说了。 虽然经过了一些挣扎，但这个冒险的方案被通过了。 接着就是分声部写和声，萧海窝在宿舍里不出门，连午饭都是小卵带回宿舍来吃。王雨筱他们看着萧海有模有样的写乐谱，都啧啧称赞，说没想到萧海还有这一手本事。萧海笑说都是小学时候的一些童子功，现在都十六七岁了，连童子都做不了了。倒是小卵在一旁得意道，咱家萧兄弟就是这么牛逼，你们过去那叫有眼无珠！ 下午，萧海开始在操场上分声部，然后教唱和声，他循着记忆模仿他过去的合唱老师，教的颇有架势。每当听到哪里有人跑了调，萧海总是从那个声部里挑熟人下手批评几句，好起杀鸡儆猴之效。厚脸皮的吴健中枪一次，愣头愣脑的林跃中枪一次，小卵则中了三次，其中两次其实也并无大碍，只是萧海逗他，寻他开心，急得小卵直喊冤。 高一一班的人虽然谈不上有音乐功底，但起码智力不差，学习很快，只一下午的功夫，各个声部的配合就默契了起来。萧海在一班人面前双手翻飞，心中荡漾起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指挥和合唱相辅相成，把一曲国际歌着实演绎的霸气冲天。傍晚收工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神采。 晚饭时，萧海给寝室里的哥几个夹菜赔罪，说今天这是为了服从大局，只好拿熟人开刀，还请各位兄弟海涵。 吴健头一个就不干：“好啊！我就心说我没跑调啊！这指着我骂是闹哪般啊！” 林跃也附和：“那我肯定也是没跑调，替萧海当了炮灰了。” “你是真跑了。”萧海笑道。 “臭海子，就知道挤兑我，我表现多好多神勇啊！我们高声部那数我嗓门最大好么，”小卵掐着萧海的脖子不放，“居然还点我三次！……三次啊！我就是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羞辱好么，又不是弱智！” “哎，你松手，疼，疼！……”萧海边笑边讨饶。 “你知足吧，我想被点还没被点着呢，”石头在一旁愤愤道，“这臭小子真见外，才当上领导干部就忘了兄弟了，你倒是也点点我呢？” 萧海知道石头也就是凑凑热闹吃个醋，但还是心中的高兴还是都写在了脸上： “哪敢点咱石头哥啊，班长大人，你的臭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小滑头还嘴贱！” 萧海见石头摔了饭盒就作势要来挠他，笑着叫着逃开了。 晚上洗澡回来的路上，萧海和小卵正好遇见温宛宛往澡堂去。萧海问温宛宛，自己今天表现牛逼不牛逼，温宛宛一脸兴奋的说特别特别棒，萧海跟吃了蜜一样美，他见她穿的单薄，又叮嘱她小心着凉，温宛宛笑着点了点头。 小卵斜睨着萧海说：“现在可以啊，欲擒故纵玩的可真是自然。” “怎么了？不就友爱一下同学么？” 小卵说的萧海心里明镜似的，可是他还是决定先装个傻。 “你对温妹妹的事最好是认真的，我听汪卉告诉我，温妹妹对她什么都说，人家小姑娘对你的好感那可都是真真的。起初班里女生都笑她什么眼光，今天排练合唱完了之后，大家都纷纷表示萧海同志有才有内秀，温妹妹眼光好，看人看潜力，识得千里马呢。” “什么千里马啊，最多也就是个毛驴子。” 萧海嘴上贫着，心里却道，难怪今天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欢欣。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真是讨人嫌。”小卵朝萧海后脑勺轻轻一凿，像是哥哥教训弟弟一般，“咱当时的新年愿望，这会你就提前实现了，国家奔四化都没你快。” “都是些分内事，根本算不得牛逼吧。” “反正我就跟你说，你对温宛宛的事，最好是认真的，不然为了什么不良居心糟蹋了别人姑娘的一片美意，别说汪卉了，我也不饶你。” “我哪有什么不良居心啊……” 萧海又被凿了一下脑门，明知理亏也想要分辨几句，仰头发现小卵正盯着他看，那眼神既透着傻气的认真，又满是疼爱和关切。萧海瞅着他，心里顿时也有些涩。 虽然嘴上都是管石头叫哥，其实他对阮毅的依赖反而还更多几分，自己这么胡闹都能被包容被理解，阮毅这样的朋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萧海转过头去看夕阳，那团橙黄色的火焰竟然模糊起来。小卵的手放上了萧海的肩头，两人并排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
| 自己顶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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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海2014 2014-07-14 08:19:43 林跃 ----------------------------- @大虾虾2014 76楼 2014-07-14 21:18:19 这个王雨筱长得好像高晓松哦 ----------------------------- 哈哈哈哈，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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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两天的排练，终于到了表演的日子。 今天部队上来了个军官，他戴着一副大框金边眼镜，四五十岁的样子，萧海今天在基地里不止一次看到了他。好大的阵仗，且不说身边时刻都跟着两个年轻的士兵，平时基地里那些管理高层也对他毕恭毕敬，教导主任更是大老远的从学校赶过来招呼这位贵客。 石头只看了一眼就骂： “一个营长就这么神气活现，摆什么派头，哼。” 萧海不认得军衔，也不懂营长是大还是小，心中只是担心自己一会儿的表现。这么隆重的场合，丢不得班级的脸。小卵安慰他说，你就想着，只要赢了，你就是头号功臣。没想到听完这句话，萧海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 下午三点，合唱比赛正式开始。 台上忽然冒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也不知道教导主任从哪个班挑出了这两个奇葩，字正腔圆，平翘舌音分明的都有点过头，活脱脱就是央视晚会主持的翻版。台词一如既往的陈腐，诸如精神风貌，诸如团结意识，萧海听得直犯困，只想早早的表演完好卸下这个沉重的包袱。 根据抽签结果，头一个登场表演的是高一四班。 一首打靶归来，统共就一个声部，简直是算不得合唱，最多只能算齐唱，有些地方还不是那么齐，有好几处全场人都笑出声来了。队伍前列的小卵回过头来冲萧海做了个鬼脸，萧海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个表演的是高一二班，唱的是黄河大合唱，起初萧海觉着一切都还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遍的时候二班越唱越快，越唱越快，两个声部简直像在吵架一样。眼看着二班的指挥手忙脚乱也控制不住越来越急的节奏，额头上愣是沁出一层汗来。 第三个表演的是高一三班，唱的是十送红军，演的是一出蹩脚的情景剧。三班挑出了身材最高挑丰满的五个女生，在评委席前扭捏作态，拗造型讲故事。营长大人口味还真是低俗，目不转睛的追随着姑娘们舞动的身躯，临了还站起来鼓了掌，三班人心大振。萧海觉得三班唱的倒是还行，音准也很靠谱，但这撒娇卖俏的表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顿时觉得，我们一班能赢！ 然后终于轮到高一一班。 全班整队完毕后，萧海上台，佯作气定神闲，心中却像是一万面大鼓被敲响，震得他脑袋发晕。人群中，他不费功夫的就搜索到了小卵信任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双手如两翼缓缓张开，他右手收着力气浅浅一扬，女高声部的歌声响起，痛苦低沉，如泣如诉。 全场人才听罢第一个乐句就纷纷议论开来，说这不是国际歌么，这根本不是指定的曲目啊。 萧海此刻听不见别的声音，他的双耳只聚焦于高一一班的歌声。他左手一挥，男高声部加入进来，顿时雄浑磅礴，当真是惹得人热血沸腾，真要为真理而去斗争了。再换做女高声部主导，萧海手往外一翻，女低声部也加入进来，两拨声音如附和如追随，行走自如，步步稳健。之后，男高男低的配合也是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终于来到了最后的斗争，萧海鼓足了劲头，如痴如醉的用双手编织最壮阔的乐章，四个声部齐齐发力，一时间真有地动山摇之势，呼唤战友起来战斗的呐喊响彻天际，震得全场师生都根本忘记了一班选歌“违规”的事。 表演终结，操场上头一次响起了由衷的掌声。 萧海长出一口气，双手渐渐放下，回到自然的下垂，欢呼和掌声开始涌入他的双耳。他眼神扫过班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幸福兴奋的朝着他笑。 他回头看去，站在操场上的卢老师，正对着他频频点头。 他被认可和信任包围了。 这是萧海一辈子第一次体验成功的滋味。 他曾经是那么的不起眼，那么沉默静谧，如一幅蒙着灰尘的油画。而现在，他的眼神比任何人都炙热，笑容比任何人都灿烂。 整队的时候，萧海小跑着归队，站在了队伍最前头。站在头一排的石头拍了拍萧海的肩膀，萧海回头看，石头哥眼神里满是赞许和佩服。 他是朋友，他是班长，他是兄弟。 他是石头哥。 萧海觉得自己头一次站在了能够平视石头的位置上，心中像是铺满了世界上最明快的色彩。 没有人记得剩下的高一五班表演了些什么，每个人都已经认定冠军是高一一班的囊中之物了。 就这样到了公布分数和颁奖的环节。 戴眼镜的营长大人受邀上台讲话，两侧的卫兵依旧寸步不离。营长先是肯定了每个班的优秀表现，再来肯定了全年级师生积极向上的健康风貌，然后他重申了学农活动的深刻意义与内涵。 最后终于开始报分了。萧海都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高一四班，打靶归来，82分；高一二班，团结就是力量，85分。” 二班的方向传来一阵稀拉的掌声和叫好声，众人顿时都笑了。 “高一三班，十送红军，90分。” 三班的人意外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欢呼起来。 萧海心里一惊，这么不堪入目的表演居然能上得了九十分，那他们班的表演岂不是得破百才行！ “高一一班……” 营长同志像是故意做了个长停顿，不光是萧海的心，整个高一一班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高一一班没有选唱指定的歌曲，算作违规，没有比分。” 什么？！ 全场哗然。 高一一班的方阵里一片骚动，他们知道自己为这个演出付出的心血，为之努力并为之自豪的五十五个人，没有一个能心安接受这样的判决。没想到三班拙劣粗俗的美人计竟然如此管用，而他们比任何一个班都排练的更精细更耐心更有技术含量，却因为选歌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直接断送。 萧海像是被雷劈中了，他当然从来没有被劈过，但他想，即便是被雷劈也不过如此吧。选歌是他的主意，他整个傻愣在那里。 “我可以理解为这样不在指定范围内选歌的行为是没有纪律性的表现，军人，还是有服从命令的天职的，比谁唱得好并不是我们这次学农合唱比赛的意义，但是！……” 营长同志故意提高了声音，然后又是一个官腔十足的长停顿。 操场渐渐安静下来。 “但是，高一一班，艺术表现还是值得嘉奖的，因此，我决定，加设一个奖项，最佳舞台表现奖！” 场下又是一片骚动。 这算什么敷衍的名头？！ 萧海头一次觉得心里流过一股名为愤怒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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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获得最高分的高一三班班长和获得最佳舞台表现奖的高一一班班长石达凯上台领奖。 也不知道石头手里的那张奖状是忽然从哪里变出来的，奖项的名称是那么长，顶出了既定的留白。那张黄灿灿的纸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嘲笑着高一一班的所有人，戏弄着萧海一分钟前还无比明朗的心情。周围尽是些不干不净的笑声，本就对先进班心存嫉妒的人得偿了卑劣的夙愿。 萧海站在前排。 他看着石头哥，石头也看着他。 他眼里冒着火，他却面无表情。 这是多么罕见的事。 接着，石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萧海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场景，好几次午夜梦回，十七岁模样的石头哥都在做着这个相同的动作。他是在那一刻明白了他对石头哥的追随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是那匹不能被驯服的野马，而他是那只在窗口徘徊的家猫，他奔跑的飒爽是他的渴望，他是这么拘谨而害怕规则，他只想品尝一点他奔腾带起的风，这样便也算去过外面的世界了。 刷的一声脆响从台上传来，石头把手中的奖状一撕为二，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多么轻巧，多么轻蔑。 所有人都愣住了。 满操场两百多号人，算上营长同志和他的小兵，全都愣住了。 唯独高一一班的队伍里爆发出狠狠的一声吼。 “好！”。 萧海回头看，那是小卵！ 萧海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小卵，他的脸涨红了拧成一团，明显是憋着眼泪的模样。 “好！”又是一声叫好，这次是林跃。 “好！”这次是王雨筱和吴健。 “好！” 这次是萧海。 渐渐的，一班整个都欢呼鼓掌起来，每个人都带着不屑的笑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每个人都觉得石头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台上，营长同志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概一辈子也没这么受过中学生的气，他颤抖着指着石头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了，你们漠视比赛规则我已经很宽容了，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情来！” “比赛的规则是哪个班级姑娘腿长胸大，哪个班级算赢吧。” 石头缓缓的把奖状撕成更小的碎片，又随手扔在地上。 营长指着石头，气的说不出话来，满嘴的只有你你你三个字。 “你什么你，色老头子，要找娘们也别到中学来找，你们不是有文工团伺候么！还是说您就好花季少女这一口，打着工作的名义来他妈翻牌子来了！” 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石头，他真的生气了。 台下，隔壁二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还先进班呢，这么输不起。小卵听见了，冲进二班人群里就要把那人揪出来打，小卵的身板虬结有力，转眼就顶开了两三个围堵的人。眼看着拳头就要够着嘴里不干不净的孙子，二班的男生怎么会答应，更多的人朝小卵涌过来。 推搡变成了群殴，王雨筱他们也很快加入了团战，操场上顿时乱成一锅粥，打架的，劝架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男女女都拧在了一块儿。 台上，石头被营长大人的亲卫队制服了，那个卫兵起初只是从背后锁住了石头的手，谁知石头卯足了劲死犟，逼得卫兵膝盖一顶，石头应声倒下，卫兵直接坐在他身上，双手把石头的小臂牢牢箍在背后，石头用力挣扎，想靠膝盖重新站起来，几次都未遂。营长大人见自己脱离了险情，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唱了几句国际歌还真以为自己能造反了。 石头眼里吐着火，在台上发出好大一声嚎叫。几个一班的男生见状竟然要冲上台去，又被教导主任和老师们拦住。教导主任大嚷着一班的人都入列排好队不许胡闹，可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萧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拳头紧紧攥着。 他想，如果荣誉两个字对他还意味着些什么，那么今天就是他该为荣誉战斗的日子。 他没有输在竞技场上，他败给的只是这个社会可笑的潜规则。 他忽然觉得今天是他破戒的好日子，为这样的事情发一次疯，想必日后也是值得纪念的。 他转身冲向小卵的身边，一拳揍飞了与小卵缠斗的那个二班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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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海长这么大头一次打架。 他自己也没想到，一直害怕与人冲突的他，竟然会这么享受肢体碰撞所带来的刺激。 他觉得自己像发了疯一样，抓着陌生人就狠命出手，他知道其实他是在用拳头和暴力宣泄自己内心的苦闷。当别人的拳头创伤了自己时，他同样兴奋不已，就如同等待已久的惩罚终于降临，没有了煎熬的恐惧，只剩下了解脱的爽快。 他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牛犊，从兽栏里久违的解放了，定要翻腾个天翻地覆。 萧海意识平静之前所记忆的最后一件事，是他被不知是谁一拳揍在右脸上，嘴角顿时就一阵甜腥。他看见小卵朝他冲过来喊着海子，他看见他一击就揍趴下了打自己的那个男生。 然后萧海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耳边回响着嘈杂的人声，往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等萧海醒来，他发现自己横躺在篮球架下，身下垫着一件不知是谁的校服，托了这件衣服的福，萧海没直接挨着地沾一身黄土。 他侧过脸来，高一一班的队伍就在眼前，所有人都从操场上散去了，只有高一一班被集体留下来训话。 他们的队伍依旧整齐，他们的站姿依旧抖擞，他们骄傲的不愿低头认错，即使教导主任已经面红耳赤训斥了他们十五分钟。 尤其是石头，身为班长却做出如此任性散漫不识大体的举动，这令教导主任非常恼火，他站在石头跟前又嚷嚷了十五分钟，石头眼神不带一丝犹豫，他默默的注视前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与他有关。 萧海这时发现一班人里只有小卵没有穿校服。 半个小时之后，教导主任终于悻悻离去，走前还不忘数落卢老师几句，说班里出这么大的乱子一定是平时给的自由太过度了，成绩好也不能以牺牲纪律性为代价，这不是符合时代需要的人才，不要把散漫和创新搞混了！ 萧海依旧躺着，他看见教导主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围墙后。 卢老师缓缓的走到班级的队伍面前，她的目光从班级的每一个成员脸上一一扫过，天暗了，萧海几乎要看不清卢老师的表情。 “我没有要批评你们的话要说，”卢老师朗声道，“因为我觉得你们今天做的挺对的。” 一班人全都愣住了。 “而且唱的也是所有班级里最好的，我当时听了非常激动。我们就应该是第一名。” 原本等待的是批评，迎来的却是这样傲气的倔强。卢老师话音刚落，队伍里就有女生禁不住落下泪来，委屈的哭声慢慢响起，惹得男生们也抹起了眼泪。 刚才还想钢铁一样挺立着的高一一班像是跌入了滚烫的熔炉，化成了水。 卢老师特意走到石头面前，石头的校服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膝盖的地方磨的尤其严重，殷殷的血迹从里头渗到了外头。卢老师拍了拍石头身上的灰，轻轻说了一句： “写份一千字的检查，什么时候交都行，我不会管你。” 石头的眼里一下湿润了，他用力点了点头，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在他灰头土脸的面颊上留下一道痕迹。 这是萧海第一次见到石头哥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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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zl 81楼 2014-07-15 15:58:11 今天来一下 ----------------------------- 仗义！ |
| 自己顶一下，谢谢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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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队伍解散的时候，天都黑了，食堂早已经打烊了。基地给高一一班留了几打凉了的肉包子，作为严重违纪的惩罚。 小卵王雨筱他们还是拿着饭盒去打饭了，说是听说还剩了点热粥的，盛点回来好下包子。石头去厕所洗了把脸，一屁股坐在萧海的床上，说心情不好不去打饭了。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会人人都依着石头，不去就不去吧。 走到门口，萧海想了想，说是要有话要跟石头哥说，就又折回去了，吴健想喊住他来着，有什么话吃完了饭再说呗，小卵说了句随他去吧，就拖着吴健往外走去。 萧海回到宿舍的时候，石头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看到的坐姿一动不动。萧海看见石头哥膝盖上的血迹似乎是变得更大了。 “怎么回来了？”石头问。 “我书包里有药，给你膝盖先擦点药。” 萧海放下手里的饭盒，在书包里翻腾他妈准备的那些对付外伤的酒精棉和创可贴。 “不用了，我没事，等伤口结痂了就好了。” 萧海并不理他，他拿出包里的药来，对石头说： “把裤子脱了。” “……哈？” 萧海这才发现自己措辞不妥当，赶忙改口道： “我是说，把裤腿撩起来……” “哎，真不用了，这都不算什么伤。” 萧海看也不看石头，蹲下来一把撩起石头的裤腿。 膝盖伤的真是不轻，当时他挣扎那几下给磨的，血迹都黑黑的了。 萧海拿起酒精棉轻轻地擦拭石头的伤口。石头哥的膝头因为经常运动而鼓鼓的，肌肉的线条延伸向小腿肚，萧海的眼神追随着那根线条，看见石头哥小腿上细细密密的一层腿毛。 他觉得脸上热乎乎的。 “嘶……我自己来吧，喂。” 触到了什么痛处，石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 萧海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句，他是因为红着脸而不敢抬头，石头却以为他在生什么闷气所以提高了嗓门，也就不再多嘴了。 萧海一下一下的擦拭着，他好想问石头哥疼不疼，是不是要再轻点，但这些关怀的言语始终是没有说出口。黑色的血迹慢慢褪去，伤口恢复成了干净的模样，他拿出创可贴，熟练的给石头贴好。 萧海并没有起身，他保持着蹲姿，眼睛依旧注视着石头哥的膝盖。 “你那检查，我来写吧。”萧海说。 “…………啊？发什么神经，我干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写，而且卢老师不是说了么，不写她也不会管的。” “你不写，她那里没法跟教导主任交差你想过没有？” 萧海总能观察到的细节，石头却没能看见。 “这话倒也对……”石头陷入了思考。 “别废话了，就我替你写了。”萧海倏地抬起头来，难得的表现出坚决。 “我知道，今天你是为了我出头，谢谢你。” “嗨，也不全是为了你，我看那酸老头子也不顺眼，你看他看着三班表演那贼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石头笑着说。 “呵呵，是啊……” 当时萧海虽然满腔愤懑，现在想想倒也是好笑的。 “倒是你，从没打过架吧，揍人走到一半反被人给打了个半死，瞧瞧这嘴角青的。” 石头抬起右手抚过萧海的左脸，他轻轻托起他的脸颊，拇指在他的嘴角处搓揉了几下，那里是萧海刚才跟人动手时留下的淤青。 萧海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此刻的他和石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这个动作之后的剧情，他很清楚。萧海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他的心被慌张和害怕所占据，他脑中闪过好几个方案好逃脱现在的状况，他想到要拍掉石头哥的手然后挖苦他一句，说你自己还不是被人摁在地上扁。他想要腾地跃起往后跳，然后骂一句靠，本少爷的脸也是你随便摸得。他想要默默的迎上去，想这样扑进石头哥的怀里，拥抱他，把脸紧紧贴上他的腰间，深呼吸，然后告诉他谢谢你，你今天为了我这样我该怎么报答你…… 萧海最后选择了保持静止，但是他的脸不自觉的向石头的手掌贴近了过去，大概是石头温暖的掌心的缘故吧，萧海觉得自己的脸蛋此刻无比温暖。 “疼么？”这次是石头问萧海。 自己迟迟不敢说的这两个字，石头哥这么轻巧就说了出来，因为石头哥不心虚，石头哥不会因为与他亲近就有罪恶感。 萧海也想学着石头，逞强说不碍事。 可他却最终点了点头。 疼我吧，求求你心疼我。 “你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战果，我怎么能允许人随便糟蹋呢。” 石头这句话说完，萧海惊住了。 为了消化不公正的赛果，他的心已经镀了一层骄傲的伪装，为了未来能笑着复述这个故事，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深藏的内疚，虽然高一一班没有一个人埋怨他；往里一层，依旧是伪装，这层伪装他是为了石头而粉饰，他是多么的困惑多么的压抑，他是多么的想要亲近石头又是多么的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现在石头哥的手停留在他的脸颊上，告诉他他会保护他的用心和努力，一时间两层铜墙铁壁都轰然崩塌，萧海的眼里涌出了憋了一天的泪水，他大哭着伏在了在石头的膝头。 “小傻逼，哭个什么劲，我是你哥嘛。” 石头轻轻抚着萧海的脑袋，像是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萧海的脸紧紧贴着石头的腿，眼泪和灰尘一起和成了泥。和他的春梦不一样，和他自慰时的想象也不一样，和石头哥亲近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清澈而美好，此刻萧海被石头哥的气味包围着，像是久未入眠的病患跌进了梦境里。 许久之后，石头拍了拍萧海的脸。 “行了行了，赶紧替哥写检查去！” 等到小卵他们打饭回来，石头已经睡下了，萧海正埋头写检查，小卵走过去看了一眼萧海在捣鼓些什么，他嘴角一斜，把稀饭和包子放在萧海面前，说了句趁热吃了，然后就出门洗漱去了。 学农活动因为高一一班的这场事故而提前结束了，奉贤基地像是送瘟神一样赶走了这两百多号人，大家都说这可真是因祸得福，这破地方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回去的大巴上，石头和汪卉挨着坐，兄弟们都自觉地闪得远远的。石头说都呆在那么后面干嘛呢。吴健回了句，这不是创造空间给你们发春么。汪卉抄起一瓶矿泉水就朝后面扔过来，却砸中了发呆望着窗外的林跃。林跃揉着脑袋直喊冤，汪卉忙不迭的赔了不是，一班人都乐了。 萧海上车的时候，看见温宛宛在身边留了个空位，她左顾右盼想要邀他坐下却没好意思说出口，萧海也在犹豫要不要坐下呢，他想起昨天晚上和石头哥发生的那些事，心说还是算了吧，就和小卵坐在一起了。 一路上，温宛宛身边的位置始终是空的，她孤孤单单的样子让萧海看着有点心疼。 回去的路上萧海问小卵： “石头这算是和汪卉好上了么？” “算吧，按照石头的标准。” “那……那个苏静怡怎么办？” 萧海想起了跨年夜时那个二附的姑娘，她好看的是那么醒目，性格是那么温柔，和汪卉简直是天上地下。他想起石头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表白与她亲吻，想必是很认真的。 “能怎么办，就这么办呗，大概是分了的，石头就这样。” 小卵耸耸肩。 “这样是哪样？不断的换女人么？” “也谈不上不断啦，但就是到了哪儿都要找个伴就是了。他也是寂寞闹的。石头爸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家天天当孙子，出门可不得翻倍的当大爷么。石头小的时候他爸什么事情都管得严，吃饭的时候不能嚼出响来，不能只盯着自己喜欢的菜吃，坐着的时候得挺胸收腹，打篮球完了必须喝盐汽水……凡是有做不到的，回家得罚站军姿一小时，你见过十岁不到的男孩被这么管的么？” 萧海竟忽然觉得这样的石头哥有点可怜。 “找姑娘就是想找个人疼，也找个人疼自个，苏静怡在华二又挨不着，到这儿来重新找一个再正常不过了。再说像石头这样的，找个姑娘还不容易。” 萧海又觉得这样的苏静怡有点可怜。 “随他闹去吧，闹够了也就老实了，反正到最后，石头爸总会挑一个最门当户对的娶进门，家世啊前途啊，首长大人的如意算盘我们这些小兵是猜不透的。” 在外头叱咤风云的石头，在家里毕恭毕敬的石头，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形象像磁铁的两极一样互相排斥又同身同体，萧海脑海中两个石头的印象渐渐合并到一起，心里感慨着，即使是在石头这样的家庭长大，也有很多他根本想象不来的烦恼，就像他有最好的游戏机，却不被允许有时间游戏，他在篮球场上可以是脱缰的野马，但下了场终究是要老老实实的回到圈里自己把绳索套上。 石头哥大概是在透支着自己的未来才能活得那么光彩吧，萧海心里想。 学农期间发生的种种，让萧海在心里下了个小决心。 虽然还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再也不想为石头哥的事情而动摇了。他不会再忙东忙西的找女生打掩护。他喜欢石头哥，这就足够了。有当下的快乐，这就足够了。他不会再意图疏远他，甚至想要离开他。 他想好了，他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直到他不再被需要的那天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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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气温又降了些，大家都慢慢换上了厚实的衣服。 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最终也没有把石头怎么样。 石头后来得意的告诉萧海他们，那个猥琐营长其实变相也能算是石头爸的下级，当营长大人发现石头的来头之后，反倒登门道歉去了，直说原来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还说不打不相识，石头这孩子有虎气，不愧是首长的公子。 石头说这些的时候满脸都是傲慢，萧海忽然觉得比起志得意满的石头哥，自己终究还是和失落狼狈的石头哥有更多的话可说。 萧海和温宛宛在学农之后成了朋友，他俩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在课下搭话。为了增加共同话题，萧海甚至借了流星花园的VCD回去看，他终于得见那些温宛宛津津乐道的角色，任性又张狂的道明寺和石头有几分相似呢，但他却更喜欢柔情如水的花泽类。萧海想，如果自己再高一点帅一点，也许身上这股放不开的怪脾气也可以被堂而皇之的冠以忧郁之名吧，可忧郁这样的字眼毕竟是属于帅哥的，萧海虽然比一年前多了几分男子气，鼻梁也更挺了，照镜子的时候也已经开始熟知那些能给自己加分的角度，但萧海的安静始终还是萧海的安静，和忧郁这样的词汇是挨不着边的。 石头每天放了学都要先推着车送汪卉回家，汪卉的家就离学校十分钟的路程，但他们一折腾就能耗上一小时。萧海已经能慢慢接受这样的事实了，他劝自己别再为这样的事情郁闷烦心，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为这些事摇摆了么。但偶尔几次看到石头哥和汪卉并肩从校门走出去，心里总还是免不了几分惆怅。 临近学期末，萧海记起来水瓶座的温宛宛生日要到了。 该买什么礼物好呢，这是萧海最近挂记的问题。这可是他头一遭给姑娘送礼，心中完全没有谱。他去问小卵和石头，猜想他们和女生打交道多一些，应该有经验，尤其是石头哥，萧海还记得苏静怡那条红围巾的故事。萧海又想，自己又不是想要和温宛宛变成石头哥他们那样的小情侣，干嘛要挖空心思的。想到石头哥和苏静怡一起登对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和温宛宛站在一起的样子，萧海苦笑笑出了声。 算了吧，随便买点什么跟F4有关的就是了，她肯定都喜欢。 过了几天，萧海也慢慢忘记了礼物的事，倒是温宛宛向萧海主动发出了邀请，说那天她爸妈正好都出差，她在家里做一顿饭宴请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她说她叫了汪卉和其他几个女生，汪卉又叫上了石头。萧海问： “除了石头，男生就我一个么？” “嗯。” 温宛宛这头倒点的大方，但她立刻就察觉了萧海的犹豫，便改口说，“你要再叫别人也行啊，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那我叫上小卵，哦不是，叫上阮毅一块吧？行么？” “可以啊，我去跟他说还是你去跟他说？” 虽然温宛宛捂着嘴笑了，但萧海看出她眼中兴奋的神采像是降了几度，连忙迁就道： “我去说我去说，当然是我去。” 这么一来，买礼物的事变成了当务之急，放了学萧海就叫上了小卵一起去徐家汇的地下礼品街挑礼物，那里净是些年轻人喜欢的时髦玩意儿，店面也多，萧海想着怎么也会有些收获的。一路上，小卵却是老不乐意的样子： “人家温妹妹请你吃饭跟你示好，你非得拉上我做灯泡，这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我能不去么海子？” “算是你帮我个大忙还不行么？” “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呢，我是说对温妹妹，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小卵那股认真劲又上来了，萧海见了他这样就心虚，他此刻要是说不喜欢温妹妹只是想保持着这样的暧昧，恐怕小卵又要再提他是不是喜欢石头哥的事，这事在萧海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却是别人不能碰触的雷区。 思忖了一会儿后，萧海硬是点了点头。 “喜欢啊？喜欢那我就更不该去了啊！这太尴尬了太尴尬了，我跟温妹妹去说去，说我不去了。” “小卵！” 萧海急的抓住了小卵的袖口不放，他挣扎了几下未遂，又说： “再说了，去了还得买礼物，我跟温妹妹又不熟，这不是花冤枉钱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友爱同学嘛这也是。” “说得好听，我那份钱你帮我出。” “行啊，没问题，你只需要出主意替我想想送什么就好了。” 眼见着小卵松口了，萧海现下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 “你现在口气还真不小。那……我们两人送一份礼物？……这总得有个说法啊，你看人家汪卉和石头就两人送一份，不行，你得给我个名分才行。” 小卵坏笑着捉弄萧海，萧海见他又有心思胡闹了，便诡笑着附和他： “行啊，你是我老婆行了吧。” “切，真要是老婆，那也得你是我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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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当天，几个温宛宛的女生朋友结伴而行，温宛宛住的离学校很近，走走就能到，萧海和小卵留下来做值日，做完了才赶过去。到的时候，来应门的是石头，四五个女生围坐在茶几周围，萧海看见温宛宛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活，汪卉在一边帮她。 石头叫苦道：“你俩可算来了，就我一个男的，一句话都插不上，可闷死我了！” “说什么呢都在？”萧海脱了外套走进房里，姑娘们无非是在热烈讨论流星花园的人物或情节。眼见着面前这几个女生都是言承旭或周渝民的铁杆粉丝，萧海笑了，温宛宛还真是流星花园同好会的会长呢。萧海毫不费劲的就加入了讨论，他记忆力好，对各种经典情节也是如数家珍，小卵和石头在一旁看着他和女生们讨论个台湾偶像剧讨论的热火朝天，都傻了眼。 “男生也看流星花园的么，真难得啊萧海。”女生甲说。 “嗯，温宛宛借我的，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个没完，我就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 “说起来，宛宛确实跟你可有的聊了，整天说话说个没完。”女生乙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啊，大家都是朋友嘛，又坐得近……”萧海少不了有些尴尬。 “酱紫啊，紫是朋友而已吼，嘻嘻。” 女生丙显然是已经中了流星花园的毒，说话都带着不正宗的台湾味。萧海被她们几个盯得难受，就起身去厨房和温宛宛说话去了。 厨房里温宛宛正在翻炒一道青椒肉丝，又是那道熟悉的菜，又是那个熟悉的手势，萧海笑说： “寿星亲自下厨什么的，好像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道理啊。” “哎，萧海你别进来，这里油烟大，你上外面等着去吧！” 在农场的时候，温宛宛觉得做饭像是一场秀，但此刻在自己厨房，萧海这样在背后看着她做家务，她竟然有一种暴露隐私的羞耻感。 “那多不好意思，我来帮你吧。” “那这就交给你了啊，我不管了。” 先前还在打下手的汪卉甩甩手就走了出去，离开厨房前还不忘使坏用肘顶了萧海一下，萧海一个不稳，差点撞上站在前面的温宛宛，心里一阵恼，心想这姑娘家的怎么跟石头哥似的顽皮呢。 厨房里只剩下萧海和温宛宛两个人，萧海在一旁洗菜择菜准备原料什么的，温宛宛则负责所有和火有关的程序，两人也并不多说话，萧海默默的递上各种温宛宛要求的东西，起先温宛宛每次接过都会说一声谢谢，后来慢慢使唤萧海也习惯了，就把谢谢也省了。 “不觉得我们像是对老夫老妻么？” 萧海开这个玩笑倒真的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就是觉得当下的场面很好玩，谁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温宛宛顿时就红了脸，手里的炒锅都险些闪了。萧海见她面露红晕才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不妥当，想要说些什么弥补或修正，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就啥也没说，继续安静的呆在一旁。 想到老夫老妻，萧海觉得这样和温宛宛呆在一起确实有一种不一样的舒心，他在这个人面前有十足的自信，没有害怕也无需做作，这个方寸大的厨房，竟然给他一丝家的感觉。 等所有的菜都做完，厨房外的一群人早就围坐在饭桌前嗷嗷待哺了，萧海和温宛宛把菜一道道端出来，女生甲说： “真像一对老夫老妻！” 第二次被人这么说，温宛宛又急红了脸，萧海倒只是一笑置之。 青椒肉丝，鱼香茄子，糖醋小排，红烧带鱼。只四道家常菜，烧的温宛宛满头大汗。一群人早已经排好了座位，唯独剩下女主人的位子留给温宛宛，还有紧挨着她的位子给萧海，两人挨着坐下，看着一桌的菜，相视一笑。 接着是石头又摆出班长的样子，说寿星亲自下厨，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顿饭必须吃的一粒米都不剩。汪卉在一旁不屑道，这又不是开班会，打什么官腔，再说今天你也不是主角，赶紧坐下！ 萧海见石头在汪卉面前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摆不出来，倒是也很可乐。 还是汪卉带着女生们连祝了好几声生日快乐，大家碰了碰手里的可乐雪碧，就算是祝过酒了。 席间，大家不停地称赞温宛宛厨艺精湛，之前学农时温宛宛就说要请萧海来家里尝尝她的手艺，现在真吃到了，连萧海这个对吃不讲究的人都觉得确实美味，而且尝得出用心。女生丙说，做这么多些菜累坏了吧，女生乙这会儿又起哄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温宛宛大概也是被说习惯了，这次居然也没有脸红。 饭后，汪卉拿出了之前藏着的蛋糕，插了蜡烛，说是要温宛宛许愿。小卵起身去关了灯，萧海看见温宛宛白净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开心的笑着，她双手合十闭眼祈愿，随后一口气吹掉了蜡烛。 某个刹那，萧海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看见温宛宛吹蜡烛前含笑看了自己一眼。 但愿是我的错觉吧。 离开之前，萧海才想起来书包里还藏着礼物没给呢。他很是埋怨自己的不上心。 “忘了大事了，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萧海把手里的一大包东西递了过去，温宛宛问可以拆开包装么，萧海说当然可以，温宛宛高兴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装拆了，原来是一本超大部头的言承旭写真集。 萧海自己其实觉得周渝民更有型一些，但他知道温宛宛喜欢道明寺的纯真和热烈更多一些，所以还是挑了这本。想到这里他又转念想，既然是喜欢道明寺这样的男生，又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的人有好感呢，萧海觉得自己既不纯真也不热烈，完全就是道明寺的反面。 温宛宛接过礼物兴奋地叫起来，说这本可贵了，她看中很久了一直没有下决心买，萧海说他打黑工的钱还剩了好多，买个这样的图册根本不在话下。 “打黑工？”温宛宛斜着脑袋问。 “哦，我给我表弟补英语他妈妈给我钱呢，我没告诉我妈。” “以后给宛宛也补补英语吧，她英语也不好。” 说这话的又是汪卉。 看见温宛宛抿着嘴笑，萧海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哦对了，这礼物小卵也……” 萧海忽然想起来，忘了跟温宛宛说这写真集也有小卵的份，可他话音未落，就被小卵一把拉出了房门。到头来，吃了人家一顿大餐，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体面地说。 “干嘛呀，刚才忽然拉我。” 回家路上萧海在埋怨小卵。 小卵则骂他： “礼物给都给了，就让她以为全是你的心意不是更好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萧海这时琢磨，大概他内心中始终有一部分，不停的劝告他要和温宛宛保持距离，所以才不自觉的做出了刚才那样的事。说到底，苦心经营的接近和纯粹的吸引怎么能同日而语呢。萧海想到自己对石头哥的种种，百般抗拒却还是自投罗网。什么是喜欢，什么不是，萧海心里明白得很。 期末考试前，萧海和小卵他们又开始常去石头家学 雨筱和吴健他们偶尔又会搞来日本小电影说要一起观摩，萧海起初还硬着头皮陪看了几回，后来就都自个在别的房间里学习了，还别说，拒绝观看日本小片的萧海学习起来格外专注，大概是在石头家的缘故，连数学题都解的比平时顺利。吴健愤愤地说萧海可真是当代柳下惠，中华好少年。 中华好少年萧海的期末成绩着实不错，他在先进班的名次又往前进了十几名。 期末考试完了之后，卢老师又找到萧海，说鉴于他学农时出色的表现，她向学生会推荐他做文艺部长。卢老师说这个职位空缺很久了，女生挑不出合适的人选，男生更是没人愿意担当，卢老师就给团委王老师推荐了萧海。学农时候的事，王老师也是知道的的，萧海这个祸端他也早有耳闻，便答应了说可以试试看，反正文艺部很久都没有动作了，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萧海眼看着自己被卢老师越推越往台前站，虽然根本不属本意，但卢老师的心意他也看在眼里，就答应了。 就这样，萧海从一介课代表，直接跃升为校级干部，小卵他们又逼着萧海午休请吃零食，萧海说请客没问题，但不许再说什么他总是干女生干的活之类的话了。哥几个笑的特鸡贼，但嘴上还是允了。 过年的时候，萧海是和母亲去奶奶家过的。萧海妈逢人就说萧海现在成绩也进步了在学校也当干部了，惹得一众亲戚都不住夸他，他在五个孙辈里排行老四，前三个表姐都没考上本科，最小的表弟又不见有什么出息，爷爷奶奶对萧海说他一定得要对得起他早走的爸，他们家的希望就都在他身上了云云。萧海顿时觉得怎么人才往高处走了那么一点，背负的东西就要多这么多。 吃年夜饭的时候，萧海和表弟坐一块儿聊天，萧海问他那个姑娘追到手了么，表弟沮丧地摇摇头，说屡遭拒绝狼狈不堪，巴不得萧海记不起这一茬呢，萧海笑说，你早恋的把柄我怎么能给忘了呢。表弟又反问萧海，说半年过去了是不是在高中找到心上人了，萧海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表弟顿时就来了兴致，抓住萧海不放问东问西，长什么样啊有多高啊，是温柔型的还是泼辣型的，好看不好看啊。萧海苦笑着说，一下哪儿来这么多问题，但他实在拗不过表弟，就一一都解答了。只不过他心里想的是石头哥，回答问题的时候用的却是温宛宛的肖像。表弟觉得自己盘问的这么细致，萧海断然造不了假，便心满意足的开始动筷了。 萧海暗叹自己两面派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到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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