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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远古小说《圣剑录》

作者:闲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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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疫情出现,所以旅游计划都泡汤了。宅在家中无事可做,手闲也想学人写小说。哈哈哈。码字没什么难的,要命的是校正是个麻烦事。人懒,断断续续码到目前还没有完稿。也不知道有没有写下去的必要。每个章节先节选几段贴出来,如果文字尚可一读,也就有了写下去的小理由。

    《圣剑录》是描述的夏禹从登殿称君到归葬会稽的一段传说。先打乱章节贴点。等校正完后在照章节贴出。

    先过审核。
    章节:毁约

    会稽山

    今日朝会的钟声响的很晚,诸侯们都行色匆匆,轩辕殿前的大场上和昨日有些不同,原本架大香炉的地方却支着一个巨大的铜釜,铜釜下的劈柴烧的噼啪作响,在铜釜的两边,是持戟而立的赤衣护卫。诸侯们都感到这场景怪异,但没有人停下脚步。

    夏禹早已端坐在宝榻上,陛台两边站立着夏启和季玄子。诸侯们进入殿中看见夏禹脸色阴沉,行过礼都面无表情地站着,也没有人说话。夏禹待了片刻,见无人在进殿,他扫视了一眼殿下诸侯,朝季玄子点了下头。

    大殿内安静的连喘息声都没有,就见季玄子向前走了两步,高声唱道:“阳山侯防风氏持才傲物,目无君上。其罪昭昭,难以尽述。前者私通有苗,陷长公子于险境。在者巫指大殿祭司临汾大人为奸人,酿成大祸。现今藐视君命,有意姗姗来迟,咆哮殿堂,乱言惑政。甚至暗喻君上无德,实是罪无可恕。”季玄子越说越兴奋,突然觉得殿内太过寂静,他停了下来,见诸侯们都垂首盯着脚尖,回头见夏禹也是面无表情,只好继续,“防风氏亦不敬神明,其两子取名皓轩、皓辕,不仅冒犯天帝,还想觊觎君位。本祝师昨日问卜神灵,此贼实属天下巨凶,当处极刑。”
    季玄子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夏禹开口了,“祝师大人所言并无虚妄,本君早已忍耐多时,那想此贼越发嚣张,目中无父无君。祝师大人昨日已卜有卦象…………”
    夏禹稍作停顿,看着季玄子道,“祝师大人,当处何邢。”
    季玄子见诸侯们突然都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夏禹猛然打住话头,有意让他来说。季玄子侧身向夏禹一躬,“烹之。”

    诸侯们惊得呆了,这才明白大场上得巨釜是用来干什么的。
    夏禹朗声道:“即是神谕,准了。”
    诸侯们听的此话,又都垂首而立。
    夏禹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午时行刑,不忍观邢者可自去。”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离开,只有靠近殿门的几个人不时朝外张望一下。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就连季玄子也时不时的低下头。夏启始终都挺胸站着,连头都没扭动过。

    终于有人小声叫道,“快看。”
    两名壮汉夹持着防风氏出现在了大场上,说是夹持也不确,防风氏即没有喊叫也没见扭动,几乎是脚不粘地的被两个壮汉拖到了巨釜前。诸侯们都已涌到殿外,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低声道:“这是要干什么。”没有人回应。
    寒羽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殿外,他时不时地朝天上看看。
    有人漠然无语地退回了殿内,就像是约好的,一会儿众诸侯都已退回殿内,他们没有在面向陛台,却是在两侧相视而立。
    季玄子有点怕了,诸侯们即不观邢也不离开,这是想干啥?他转脸看了一眼夏禹,夏禹的脸色也不好看。夏禹知道防风氏已在大场,他也感到迷惑,怎么没听见防风氏的大嗓门。他看了一眼季玄子的后背。

    荆山侯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中间,声音不大却拖得老长,“这分明是在行家法嘛。”
    这话就伤人了,夏禹气得脸色铁青,就是防风氏也没说过如此难听得话,他蹭地从榻上站起来,大吼道:来人。“
    两名侍卫从侧道冲了出来,夏启微微抬了下手。
    荆山侯道:“本侯自个会走。”他朝外走了两步,又扭头看着夏禹,也没有行礼,“请问君上,本侯应该走到哪里?”
    这一问不仅把夏禹难住了,也惊醒了夏禹,他又坐回榻上,冲荆山侯骂道:“滚、赶紧滚,想去那你就去那。”
    荆山侯转过头,一步一晃地出了大殿。寒羽站在殿外是听的分明,照规矩他是应该向荆山侯行礼的,荆山侯走过他身边时,他却故意挺直了腰板,没料到荆山侯又折了回来,一把掌打的他差点栽个跟头,等他捂着脸在看时,荆山侯已经走远。寒羽在低头一看,连忙直着嗓子大喊道:“时辰到。”
    季玄子闻声向夏禹行了礼便往外走,夏启突然走到近前伸了下手,面向陛台微微躬身,“君父,容儿臣送阳山侯一程。”
    夏禹忙道,“要去快去,时辰不侯。”
    夏启急忙快步出了大殿,还没到大釜前,就听见季玄子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
    两名侩子手已经将防风氏高高举起,夏启喊了一声,“且慢。”
    侩子手见是夏启,只好又将防风氏放了下来。夏禹贴着防风氏的后背轻声道:“大人走好。”话音未落一柄短刃已从后背刺入防风氏的心脏,防风氏抽搐了一下,头便垂了下来。两名侩子手惊得不知所措,夏启拔出短刃,低声道:“还不行刑。”

    夏启退后几步,两名侩子手哆哆嗦嗦地抬起防风氏的尸身推进釜中,向夏启行过礼后便匆忙下山了。夏启看着两人的背影沉思了片刻,还未走出几步,就觉得天色一暗,一抬头只见上空已是乌云翻卷,猛然一道闪电划过半空,瞬间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至。夏启走进殿内已是浑身浇透,抬头一看夏禹正站在宝榻前,脸色苍白,浑身似在不停得抖动,季玄子则伏在陛台前一动不动。

    夏启心知不妙,几步登上陛台:“君父,先去殿后歇息
    夏禹抖动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想推开夏启,双手也在不停得抖动。夏启看了一眼诸侯们,依然还是相互对视地站在哪里,心道,今天难道是撞邪了。一念方在闪过,就见一人冲出大殿,一听声音就知是商水侯。

    商水侯站在倾盆大雨中,双臂扬天,连连疾声,“众神在上、众神在上……”也不知他喃喃了几声,他放下双臂又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巨釜深深一躬,又对依然站在雨中的赤衣护卫各施一礼,然后就大步消失在了雨幕中。

    夏禹已经木然,骤然而至的惊雷暴雨在瞬间就击垮了他,这是天神在发怒,就连季玄子也无法辩解,只能伏地请罪。
    又是一声惊雷滚过,夏禹终于挺不住了,他软软地倒在了夏启的怀中。
    章节:西巡

    落印屯

    荀泽道:“该说的都说了,屋子里光线不好,今日天气不错,院子里已经备好了甜点果品,大君请。”夏禹笑道:“在好不过。”

    院子里摆着两张大方桌,桌子已经摆好了几盘水果和甜点,荀泽将夏禹等人让到桌边坐下,“夫人这会正在厨下准备晚饭,我这就让人去请皋陶大人和熊曦大人。”

    典正吃了点水果,他看着荀泽道:“荀总管,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典史大人请说。”荀泽显得心情很好。
    典正斟酌着道:“部落、方国使用“首座”称谓的并不多见,总管大人,这和灵山是否有……”典正话还没说完,只见荀泽脸色大变,手中的半截甜瓜也掉在了桌上,他腾地站起身来,典正惊讶的不知所措,夏禹和桑父眼见十多位云台铁卫瞬间已围在众人身后,个个都面色不善。

    桑父惊觉不好,站起身厉声道:“荀总管!”
    荀泽并不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典正。
    夏禹没有起身,他疑惑地看着典正,“典正。你说了什么?”
    典正莫名其妙,“我没说什么……我不知道……。”
    荀泽怔了半响,脸色渐渐地平缓下来,他看着夏禹道:“是我失态了,请大君见谅。”说罢朝周边的云台铁卫挥挥手,“都退下吧。”
    桑父盯着典正,“怎么回事?”典正摊摊手,又摇摇头。
    荀泽慢慢地坐下,他呆呆地看着典正好一会,才缓缓地道:“典史大人,你怎么知道这和灵山有干系,我想不会是大人猜度的吧。”
    典正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夏禹和桑父,苦笑地回道:“当然不是,大殿祭司临汾大人就出自灵山,这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这样,我还不知道……”荀泽似乎并不相信,他又看看夏禹。
    夏禹点点头,“我听临汾大人说过,灵山九老之首就称为灵山首座。”
    荀泽沉默不语。夏禹抬头扫了一眼屋顶上的云台铁卫,“方才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荀泽尴尬地笑了笑,“让大君受惊了,真该万死。”

    “这事说起来有近二百年了,那时节九大绿洲还没有设长老会,只是在表面上遵奉尘子的先祖,其实是各管各的,当然也没有云台。是那一年就说不清了,绿洲来了一位游方的术士,当然这只是刚开始人们这么认为的。这位术士从相貌看上去并非来自中土,他皮肤黝黑,身材不高,一脸浓须。无论四季都是一身单衣,赤足而行……”

    典正插话道:“临汾大人在被推为大祭司之前,终年也是赤足。”

    “临汾大人也是身材矮小?”

    典正摇头,“和司徒大人差不多,身材魁梧。”

    荀泽点了下头,“这位术士很少与人说话,他不仅医术高明,卦象也卜的很准,你家中有几口人,何是死的,死在何处他都能说的分毫不差,最匪夷所思的是,你心里想的事情他都能给你说出来,后来才知道,这术士会窥心术。”

    “这样过了十多年,不知不觉这位术士突然消失了,不久瑶池圣殿的黄金武士来到绿洲,根据黄金武士的描述,他们要找的显然就是这位术士,至于原因却不肯说,那时绿洲和瑶池圣殿基本没有来往,既然术士已无踪影,便推说不知。后来知道,这位术士到过瑶池,曾多次潜入圣殿书库,他并不是盗书,而是抄录,听说还在书中留下金叶。圣殿也不是要缉拿他。只是在找他。至于他抄录的是什么,圣殿则推说不知”

    “黄金武士没有找到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大约又过了几年,这位术士又出现了,不过行事显得诡秘,各大长老家都留有他到过的踪迹。更让人惊怒的是,很多已故长老的墓穴都有被人掘挖的迹象。尘子的先祖不得已召集众长老,那时并不知瑶池圣殿何故寻他,猜测是他做了让圣殿难言之事,最后商定设下陷阱拿住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方人士,似乎在寻找什么,也为了防止圣殿察觉,就在大雪山下的一处高台用石头建了一座囚室,将他锁在石室内,着长老子弟严加看守,还好,这术士还不会穿墙术。”

    “这术士毕竟还不是仙家,临走的前一天,尘子的先祖去见了他,他终于吐露了身世,说他是灵山首座,离开灵山已有六十余年,他一再哀求死后不要移动他的尸身,并说七日后会有灵山法师前来迎灵。有关灵山的事他就说了这么多,这位首座法术确实惊人,他可能已经知道会被毁尸灭迹。他被囚禁了几十年,灵山是否报复先不说,如果允许灵山法师来接灵,那就无法瞒住瑶池圣殿。这中间实在是祸福难测。大雪山中有一条巨大的冰河,冰河上有无数的冰洞,有些冰洞深不见底。长老们担不起得罪两边的风险,他们就把灵山首座的尸身扔进了一个冰洞里……”

    典正道:“这里距中土有几千里,离灵山就更远了,灵山的法师要在七日内赶到这里,岂不是要日行千里?”

    荀泽的表情显得很无奈,“典史大人说的不错,长老们也对灵山首座的话心存疑惑。到了第七日,长老们在石室等了一天也未见有什么灵山的法师,那只才过了一夜,在冰河守候的长老就遣人来报,在冰河上发现了七个着装怪异的人,他们没有走山道,似乎直接奔冰洞去了。冰河离石室有百里之遥,灵山的法师竟然能察的,当真骇人。等到长老们率人赶到冰洞,法师们竟然已经潜入洞内,洞口还留有香草、藤床等迎灵之物。长老们恐慌不已,只好将法师们遗留在洞口的东西也抛进洞内,着青壮用冰块、巨石填埋冰洞,如此耗时近百日才将冰洞封死。”

    荀泽打住话头,表情木然的叹了口气。

    典正道:“灵山在轩辕大帝时名气最盛,其后便日渐衰落。他们虽行事诡秘,但从不涉及俗世,专事问道鬼神,以解生死之谜。”

    荀泽摇摇头,“也不尽然,灵山首座和尘子的先祖夜谈良久,大多说的是和灵山无关的话。据传言,他告诉尘子的先祖,他被囚之地有冰龙蛰伏,在其上筑神庙可保太平,还说瑶池圣殿在所有物事上都远超中土,不该疏远圣殿。”

    荀泽笑了笑,“其实长老们也知道,是圣殿……。这地方土地薄收,日子过的艰难,也没有什么能让圣殿看上的,……”

    荀泽道:“长老们不可能依照一个外邦术士的话来行事,但他们相信囚禁灵山首座的石室会留下一些不好的东西,于是在石室之上用巨石建造了一座殿堂,由于靠近大雪山常年有云雾缭绕,故取名云台。要向圣殿称臣,称君或者称王都不合适,尘子的祖父就被尊为云台首座。
    章节:守墓

    洛水大营

    典正滞留大营已有二十余日,他有些后悔不该绕道洛水。洛水侯整日都在营地忙碌着搭建简易得茅屋,难得见上一面。这些日子夏禹大都在山里忙碌,他来大屋几次都没有见着夏禹,这日他听说夏禹已从山里回来,正午过后他就来到了大屋。

    熊曦正在门前,他笑着对典正道:“先生又来了,大人刚刚还问起过你。”说罢推开了门。典正道了声谢,进了门看见夏禹坐在长桌旁,桌上放着一坛酒和一碟菜。看见典正进来,夏禹招了下手,“先生来了。”

    典正犹豫了下,“大人还没用饭,那我稍后在来……”
    夏禹站起身来,“先生不要走,我正想让人去唤你。饭已经用过了,这几日累的腰酸背痛,想喝点酒了。过来坐,”
    典正在长桌的另一端坐下,他见碟子里是些煮花生,“很久没有吃过花生了。”
    “这是伯益大人送的,”夏禹看了一眼典正。“先生是来辞行的?”
    典正点点头。
    涂山氏端着一碟菜手拿着几只小碗从后堂走了过来,典正急忙站起身来,涂山氏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笑道,“先生不必多礼。”
    “启儿呢?”夏禹问道
    “睡着了。”涂山氏双手捧着酒坛对典正道:“这是祝师大人自己酿的花蜜酒,最能解乏,我也陪你们喝点。”

    “我不会阻你前往苍梧。”夏禹道:“山里你也去看过了,河谷很深,整坐山都垮下来了,还不止一处。有些巨石很难移除,怕是需要些时日。有些娃子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整天弄的似泥猴一般,得有人教他们习文识字。”

    典正筹措半响,面有难色,“大人,办塾堂的事我是想过,大营只是临时驻地,这个……”

    涂山氏已斟好酒,“你俩个先别说了,……”
    “有劳夫人。”典正端起酒碗。“大人请,夫人请。”
    涂山氏也端起酒碗,笑道:“西伯大人可不似你,他总是先一饮而尽,然后瞪着眼睛,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喝呀……”

    典正只能笑笑,饮毕,典正站起身来,斟好酒方又坐下。
    夏禹道:“有夏氏族只是晋地的一个小部落,能识字的原本就不多,更别提有名望的士子,就说在这大营里吧,你知道识字最多的是那个?”
    典正看着夏禹,摇摇头。
    夏禹看了一眼涂山氏。
    “夫人”典正笑了笑,“西伯大人到是说起过。”
    涂山氏板着脸道:“自古女子不读书,西伯大人可不会有好话。”
    典正略微尴尬地笑了下。
    夏禹道:“你走之前,举荐几位有学识的士子。建塾堂的事,我自会办妥。”
    典正底下头,想了片刻才正色道:“非我推诿,西伯大人有言,文字蕴含天道,可助人亦可毁人,只可有德者习之……”
    “什么意思?”夏禹瞪起眼睛。
    典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好看着涂山氏。
    “先生不说,我到是忘了。”涂山氏看着夏禹,“天下也只有西伯大人说的这么直白,什么意思,就是只有贵胄子弟才有资格习文识字……”
    典正接过话,“并非只是西伯大人一人这样想,这几乎是天下士子的共识……”
    夏禹瞅着典正,“你也是这意思?”
    典正尴尬地笑了笑。
    涂山氏道:“你就不要难为先生了,先生是西伯大人的弟子,怎能忤逆其师的话。
    夏禹也笑了,他举起酒碗还没开口,就见熊曦推门走了进来。

    “大人”熊曦话音未落,跟着一人疾步而入,夏禹见来者是大殿赤衣护卫,急忙站起身来,他虽是储君,也得尊制守礼。但其人已经走了进来,只好放下酒碗,走到塌前站定。

    来人不识夏禹,他听见熊曦喊了一声“大人”,到有些迷惑了。一眼看见典正,“先生,我是西伯大人的信使,要立即面见大君”

    典正在大殿文库当值,赤衣护卫大都识得。典正心知必有变故,他问到:“子爵大人是从苍梧来?”
    来人点点头。
    典正来到赤衣护卫的面前,轻声道,“你面前站着的就是储君大人。”
    来人一脸迷茫,但还是移步走到夏禹近前,俯首道:“大殿赤衣护卫飞虎拜见大君。”

    大殿赤衣护卫都来自贵胄子弟和家族武士,只忠于大殿。者阴山一战为护卫帝尧死伤殆尽,帝尧感其忠,敕封所有赤衣护卫子爵衔,其后亦然。
    “子爵大人幸苦了。”夏禹也是一头雾水。
    飞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夏禹,夏禹接过布袋从中拿出一方木简,只看了一眼,惊道。“君上亡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飞鹰也是暗自吃惊,“怎么,大君没有见着报口信的赤衣护卫?”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典正。
    典正知道大殿报丧的规矩,他试探地问道:“子爵大人。在你之前应该还有一位报丧的使者。”
    飞鹰道:“应该是三日之前,这……,”

    “你进门就直呼大君,把我们都喊懵了”熊曦面有喜色。
    夏禹瞪了一眼熊曦,他对飞虎道:“子爵大人,你是第一个来洛水大营报丧的使者。你一路幸苦,先去桌边歇息,吃点东西,一会各位大人来了,还有话问你。”
    飞虎点了下头,自去桌边坐下。
    夏禹看着熊曦,“先不要声张,速去传伯夷大人,皋陶大人、还有祝师大人,还有,守好门外不要让旁人靠近。”熊曦这才收了笑容,急步出了门。
    典正见状知道该走了,他知道这会还不是道贺的时机,他想了想,走到夏禹面前,躬身道:“典正拜见大君,先告退了。”
    “你留下。”夏禹低声道:“这变卦来的突兀,大殿的事你要比我清楚。”说罢将手中木简递给典正,“你先看一下,想想待会该问子爵大人什么事情。”

    典正看完木简,心思就乱了:
    众神之殿守护者、中土圣君舜亥日崩苍梧。歹人夜袭,刀入其腹,不治。遵制葬苍梧。报阳城大殿祭司临汾大人,洛水有夏氏大长老、大殿储君禹。大殿典史西伯上。

    这事来的突然,涂山氏没有喜色也没有说话,她招呼侍女将长桌上的酒坛等物什收了,又上了热汤、薄饼和肉酱,飞虎谢了。

    夏禹坐在榻上,思绪紊乱。是谁谋害了帝舜,报口信的赤衣护卫出了什么事?他远在洛水,是否应该回返阳城………

    少顷,典正见飞虎已经食毕,便上前问道,“子爵大人,还有何人遇害。”

    飞虎站起身来,“还有司徒大人,他被剑伤的很重,两日后便亡了。赤衣护卫也有十余人力战而亡。”
    夏禹闻言从榻上站了起来,典正道:“西伯大人是否明了,凶手究是何人?可是有苗?”
    飞虎摇摇头,“歹人势重,是来劫夺铜料的。先君的车驾走的快,和运送铜料的大车隔着一日的路程。歹人是在夜间先袭击了先君的行在,未找到铜料,其后才得手,劫走了全部铜料。因为是在夜里,看不清歹人模样。西伯大人说,不便猜度。”

    “难道歹人就无人被杀?”夏禹阴沉着脸,大声道。

    “回君上,歹人也有十多人被杀,但歹人退走时把尸身都带走了,只留下些弓弩和长剑,有几把还是鱼肠重剑,所以西伯大人也很迷惑。”

    夏禹看了一眼典正。
    典正道:“有苗很少有人配带鱼肠重剑,只有九黎显贵和王寨护卫首领才有可能。”

    夏禹哦了一声。

    熊曦推门而入,祝师季玄子和司空伯夷、司寇皋陶都来了。伯夷看见典正也在,脸露疑虑之色。
    夏禹道:“是我唤先生来的。”言罢对典正点了下头。典正将报丧的木简递给伯夷,伯夷看过脸色如常,接着皋陶和季玄子也看过了,季玄子最爱激动,他想都没想就朝站在边上的涂山氏一躬身。“娘娘!”
    “祝师大人!”夏禹脸色不悦。典正向飞虎招了下手,“子爵大人是西伯大人派出的第二拨信使……”。
    飞虎与伯夷等人见过礼,将详情说了。夏禹唤来熊曦引飞鹰去驿馆歇息,这才望着众人道:“当下该如何处置?”

    伯夷沉吟道:“此种情形未曾有过,先君崩于千里之外,大人,不,君上又不在阳城……”伯夷即已呼夏禹为君,只好打住话头,“大殿并无成制,既然先君已崩,储君自当顺位。”言毕走到夏禹面前,深深一躬,“东夷大岳,大殿司空拜见大君。”接着走到涂山氏面前,“伯夷拜见娘娘。”
    涂山氏见夏禹没有回礼,只好朝伯夷点头致意。皋陶和季玄子见状也照做了,只有典正站着没动。
    “先生可有话要说?”夏禹隐隐有些不安。
    典正道:“伯夷大人所言确是实情。虽无成制但须尊礼,先由大殿祭司召集晋地、阳城诸侯、宣示神谕,储君方可登殿称君。”

    典正所言伯夷自然知晓,但他也是覆水难收,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皋陶沉吟道;“看来大君还得回阳城一趟”

    “不必了”这一声来的突然,就像是从屋外飘进来一般,恍惚间众人只见面前多了一人,紧接着就是熊曦吼叫着冲进了屋内。
    夏禹识得来人,正是大殿祭司临汾的养子越鸿子。

    越鸿子的身世即使在阳城显贵中也是个说不清的谜团,他自幼就跟着祭司临汾在晋地游历授徒,在旁人看来似是父子,却从未以父子相称。临汾被廷议推为大殿祭司后,他竟然被帝尧敕封为子爵(虚封),那年他才十二岁,此事让诸侯哗然,差点引发廷议。后来坊间流言,帝尧为延寿,曾服食过灵山进献的长寿丹,人们推测,越鸿子可能是某位灵山长老的公子。

    越鸿子顾不上行礼,急急道:“这人怎么说都不通报,只好硬闯了。”
    熊曦也是气得冒火,手按着剑柄,直瞪着越鸿子。
    夏禹心知越鸿子是祭司临汾的信使,揣度也是为帝舜亡于苍梧的事。他对越鸿子道:“熊曦不识子爵大人,你勿要怪他。”
    越鸿子转身对熊曦额首道:“侍卫大人,得罪了。
    熊曦见夏禹摆手示意,哼了一声退了出去。

    越鸿子这才向夏禹躬身行礼,“越鸿子拜见大君,祭司大人问大君好,问娘娘好。”
    “多谢祭司大人。”
    越鸿子又向众人行过礼,然后面向夏禹。“祭司大人命我所传得只是口信,正式文牒应该很快就会送来。”
    夏禹点点头
    “祭司大人说,大君不必往返阳城,应速赴苍梧周全礼仪。祭司大人说,祭司大人需留值大殿,大君敕命可命使节传谕诸侯。祭司大人说……”越鸿子停顿了片刻,他望着皋陶,“祭司大人请司寇大人立即返回阳城,不得耽误。”
    皋陶看了一眼夏禹,问道,“是祭司大人的谕令吗?”
    “是的。”越鸿子点头道

    夏禹尊制守墓,大殿祭司则留置大殿,代行君命。

    “事情很急吗?”夏禹问道,既然帝舜是亡于歹徒之手,他已决定让皋陶一同南行。
    越鸿子稍稍有些迟疑,“这事我不知详情,公子尚均率亲随、族人数百人从封地出发,他们偷偷绕过阳城,欲在下游渡过汾水前往苍梧守孝,所幸在渡口被祭司大人截回,目前人犯都关在律堂天牢。”
    皋陶铁青着脸:“这是谋逆大罪”
    越鸿子又道:还有一件事,祭司大人命护卫长藤荥率百余名赤衣护卫随同大君前往苍梧,他们已经在路上。”
    “多谢祭司大人。”夏禹见越鸿子不在传话,道:“子爵大人连夜赶路幸苦了,先去客房歇息。”
    越鸿子摇摇头,“公子尚均事犯谋逆,祭司大人不知还有何人卷人,他命我速速知会大小诸侯,大君前往苍梧途中,擅出封地者死。大君没有别的吩咐,我这就赶路去了。”

    夏禹心情复杂,越鸿子的到来消弭了诸多难决之事,但帝舜崩亡凶手是谁尚无头绪,阳城又冒出来个尚郡,他虽气恼也知道速赴苍梧才是头等大事。祭司临汾处事妥当让他宽慰,他忽地想到那位失踪的赤衣护卫,他看了一眼典正,点了下头。

    典正会意,他走到越鸿子的面前,将木简递与越鸿子。“祭司大人可收到这份丧书。”
    越鸿子扫了一眼木简就递回典正,面色平静的道:“我离开阳城的时候应该没有,祭司大人只接到口信。”

    夏禹道:“子爵大人,你回阳城后告诉祭司大人,顽凶必诛。”
    越鸿子道:“需要知会诸侯吗?”
    夏禹道:“不!你稍等。”夏禹转身进了内室,稍顷手里拿着九尾狐节走了出来,他来到越鸿子的面前,“你持此节,无人在敢阻你。敕命我让皋陶大人带给祭司大人,让大殿赤衣护卫转喻诸侯。”
    越鸿子接过九尾狐节,行过礼,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季玄子愣了会神,幽幽地道:“我听说此人疾步如飞、踏雪无痕。”

    夏禹见天色不早,便道:“今日先议到这,都回去想想有无遗漏之事,我动身尚需几日,明日午后在来。”

    众人都向夏禹致意后向门外走去,只有典正站着没动。他看了一眼夏禹,又看了一眼正在转身的皋陶。夏禹知典正有话要说,便喊了一声,“皋陶大人请留步。”

    皋陶闻声便回过身来。典正待熊曦关上木门,才小声道:“我只是文库小吏,明日不便在来……。”
    “站了大半天了,我们坐下说。”夏禹道
    三人来到桌边坐下,涂山氏抱着夏启和侍女从内室出来,夏禹道:“把午后的那坛酒拿来。”
    皋陶看着典正,“先生有什么话要说。”
    典正道:“方才众位大人都在,我不方便说。当下有两件事最为要紧,且都和司寇大人你有干系……”
    皋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侍女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提着个食盒,涂山氏一手抱着幼子,一手拿着几个土陶小碗,侍女将小菜摆上桌子,到好酒。涂山氏道:“你们说话,我们去外面转转。”说罢和侍女出了大屋。夏禹端起酒碗道:“来,喝完在说。”
    三人都是一饮尽,皋陶道:“好酒,舒坦。”典正站起身来,斟好酒方又坐下。夏禹和皋陶都没说话,只是望着典正。

    典正道:“这头件事,就是帝舜被害,凶手是谁?众位大人虽没断言,但都认定是有苗夫差所为,这不奇怪,有苗原本就与帝舜有仇。”
    “除了有苗夫差,还会有谁?”皋陶道。
    典正摇摇头,“我认为这事肯定不会是夫差所为,如果是有苗夫差,西伯大人和一众护卫都难逃一死。就算躲过了,不用赤衣护卫报信,夫差早就嚷嚷的天下尽知,而且大君现下不是去守墓,而是召集诸侯征伐有苗……”
    “这是明日要议的事……。”
    “祭司大人的口信并未提及此事,反而是严禁诸侯擅出封地。如有征伐之兆,祭司大人岂能不察。”

    皋陶沉吟道:“西伯大人派出的两路信使看上去都没受到阻拦,夫差并没有渡洞庭占据风雨山。会籍侯也没有信使。典正先生说的有些道理。”

    典正道:“苍梧之事尚属猜度。西伯大人也未明言凶犯是何人,这事不是最要紧的。如果要出大事,必在阳城。”
    夏禹和皋陶相望了一眼,夏禹道:“怎么讲?”



    眼花,中间还是有粘漏的。哈哈哈。凑合看。
    章节:西巡

    落印屯

    夏禹率众人别了华阴君,漠然无语地过了彩虹桥,黑伯和熊羲已在破损的栅栏外等候多时。夏禹在辕车旁望着眼前寂静的旷野有些木然,几天前这里还是血腥的战场,现今独目人的尸身都掩埋在了黄沙之下。雪姬也知道夏禹心情极坏,躲在辕车里也不敢出声。
    “我们回家。”夏禹看了一眼熊曦。

    行了数十日,黑水河也早就离开了人们的视野。这日队伍正走在一片丘陵地貌,熊羲还记得来时的路,他回头喊了一嗓子:“君上,离落印屯还有百余里。”

    夏禹正在车内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雪姬到:“谁在喊叫?”雪姬还未回应,就听见一声鞭响,辕车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桑父听见鞭响,急忙赶到了辕车旁,黑伯用鞭子朝两边的丘陵指了指,桑父看了一眼熊羲,熊羲会意地点了下头,两人纵马向路两边的小山丘奔去。

    夏禹已下了车,他看了一眼黑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皋陶和典正也牵着马走了过来,两人见夏禹也在张望,就没有开口询问。

    桑父登上小山丘暗自一惊,只见山丘后平缓的沙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土灶、牛马粪便和废弃物。他打量了几眼,然后翻身下马来到营地的边缘,他捡起一坨马粪捏了捏,心中一沉,急忙上马来到辕车旁。桑父下了马并未开口,只是望着路的另一边。一会儿熊羲也返了来。桑父迎上前去,两人低语了片刻,桑父来到夏禹面前,额首道,“有大队人马在此地宿营,离我们不过两三日路程。”
    夏禹尚未开口,典正急道,“是什么人,有多少。”
    “怕是有上万人。”
    夏禹望着桑父道,“这些人如有歹意,此时已是在万军之中。”
    桑父和皋陶、典正相互对视了一眼,桑父道:“不可大意。”
    “只在夜间宿营,尽早赶到落印屯”夏禹言毕返身进了辕车。桑父招了下手,五名龙武士纵马来到了辕车的前面,熊羲和赤衣护卫退到辕车的两边。直到天色将黑队伍才停下来垒灶做饭。
    天色微明队伍就上路了,桑父和龙武士依旧走在队伍前面。道路两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大约行了两个时辰,前面隐隐传来了号角声,桑父略一迟疑,向后挥了挥手,加快了速度。

    行不多远,便看见一人骑着一匹黑马站在路的中间,此人头上缠着黑色裹布,裹布上插着一根白色羽翎,身后是沿道路两边并排站立的马队。桑父见状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胡人迎宾的礼仪,他松开剑柄,勒住马向后做了个手势。

    骑着黑马的人缓缓向桑父走来,在一仗开外勒住了马,大声道:“来者可是中土大君的车驾?”
    桑父点点头,尚未开口就见来人拔高了嗓门,“奉云台……”,来者迟疑了片刻,又朗声道,“奉云台主人之命,云台护军统领池上前来迎候中土大君。”

    “云台……?”桑父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愣了片刻,正想开口询问,只听统领池上又道:“大人可是司徒桑父?”
    “正是……”桑父只好应道,话音未落池上已翻身下马,向前紧走几步,单漆跪地行礼道:“小人池上拜见司徒大人”
    桑父只好下马,向前几步额首道:“统领大人礼重了。”

    池上站起身笑喜喜道,“不重、不重。荀总管经常提起司徒大人,小人仰慕已久。”
    桑父回头看了一眼,见夏禹已站在辕车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统领大人所言,可是落印屯的荀长老?”
    “正是。”池上点头。
    桑父放下心来,他向池上摆手道,“统领大人请”。两人走道辕车旁,桑父额首道:“君上,这位是护军统领池上大人,……”桑父话还未说完,池上已经单漆跪地,“小人云台护军统领池上,奉命前来迎候中土大君。”

    夏禹也听的云山雾罩,他看了一眼桑父,见桑父微微皱了皱眉头,心知桑父多半也和自己一样,随对刚起身的池上点头道:“统领大人幸苦了,有劳统领大人前面引路。”
    桑父靠近辕车,低声道:“此人称荀长老为总管。”
    夏禹也轻声回道,“落印屯并不简单,有劳桑子了”

    桑父和统领池上并排骑行,桑父道:“在去瑶池的途中,曾在落印屯小住了几日,并未遇见统领大人……”
    池上笑道:“云台护军都是马队,平日都在雪山下的大草甸上。落印屯靠近官道,不属于任何部落长老,屯内也无耕农和牧者。”
    桑父哦了声,池上又道:“荀总管只是对来往路人自称长老,他是云台内廷总管,但很少待在云台,平日里都在落印屯忙碌,招呼来往商贾、部落。”池上笑了笑,“主要是打探消息。”

    桑父应道,“荀长老待人倒是和善。”他从池上的话里意识到,云台多半是当地部落长老议事的地方,既然荀长老是内廷总管,自然也有主人,是称君还是称王到无所谓。前次在落印屯荀长老只字未提云台,想必另有隐情。他看了一眼池上,怕在问下去对方会生疑,这事还是要落在荀长老身上。
    “统领大人,看你年纪,想必已有家室。”桑父换了个话题。
    “有三个娃儿,两男一女。”池上显的很开心,“大人您呢?”
    “有一女娃,年纪尚小。”

    远远已经能够看见绿树环绕的落印屯了,池上忽然压底了嗓音,“大人,有一事虽说和中土大君无关,但我想大人还是知道的好。”
    桑父有些疑惑,“统领大人请讲。”

    “昨日黄昏,我见云台铁卫也到了落印屯……”
    “云台铁卫?”
    “大人,云台护军只是个名号,并不在云台当值。守卫云台的是云台铁卫,都是长老、世家的子弟,戒律及严。云台离大雪山不远,冬天不宜住人。首座大人在深秋就回自家庄园了,直到来年春暖花开。但云台铁卫从未离开过云台。”
    池上所言,桑父也是首次听闻,他没在询问,只是点头。
    池上道:“我虽为护军统领,但也未和云台铁卫扯过闲话。说这些是想让大人多加留意,屯内必有大事,勿让手下……”池上打住话头。
    “统领大人,不必多虑。”桑父淡淡地道。

    
    章节:毁约

    会稽山

    天还没有亮透,典正就被侍从唤醒了。他穿好衣服,出门看了一眼,天空中阴云密布,还飘着牛毛细雨,他回到几案前拿起昨日就备好的祭香,在木架上找了一块麻布将祭香包好揣入怀中。到门边拿起斗笠,对侍从说:“我们走吧”

    今天是防风氏的头七,侍从知道防风氏被埋在那里,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谷地,在一片低矮的丘陵中转了半天,侍从才停下脚步。这里大概是当地穷苦人的墓园,很多坟前只是插着一块木牌。防风氏的坟很好认,大该是埋他的当地人知道这是一位公侯,他的坟堆起的很大,特别显眼。让典正吃惊的是,坟前还插着两支燃烧的火把,显然有人来的更早。

    典正在蒙蒙细雨中呆站了一会,他正要抬脚往坟前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就愣住了,赤衣护卫手持长戟,排成两行已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藤荥并没有走在队伍的前面,他走在一旁。赤衣护卫走过典正身边并没有停步,典正踌躇了一下,伸手拦住了藤荥,“子爵大人,这是何意?”
    藤荥知道典正误会了,“典史大人,赤衣护卫守护过防风大人,理应来此祭拜。”
    典正热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稍稍后退了半步,向藤荥深深一躬。藤荥没有回礼,也没有说话,大步走了。

    赤衣护卫在坟前没有上香也未鞠躬,他们整齐的以长戟墩地向阳山侯防风氏致礼,在泥地里几乎听不到声响,但典正相信那声音防风氏是能够听的见的。赤衣护卫礼毕即循原路离去,典正站立在路边直到赤衣护卫消失在弯道才缓步来到坟前,他在火把上点燃祭香插在坟前的泥土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默站立了一会,刚转过身便看见十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荆山侯和商水侯。

    
    章节:南伐

    王寨

    夏禹率众人赶到王寨已是正午,桑父和夏启已在王寨外等候多时,众人行过礼,说了几句闲话,夏禹道:“来的路上未见有苗百姓和士卒,想是退往别处。”
    桑父道:“小夏大人已率族人追寻。”
    夏禹道:“夫差尚在寨中?”
    桑父点头道:“夫差未走,已将王寨围住,请君上发落。”

    夏禹道:“夫差也算是条汉子,几百年的基业毁在他手上,也是天意。”

    一众人登上木梯,沿着宽敞的通道走了不多远,就看见仡慷盛装站在内庭的门前,他手握在剑柄上,目光直视,对渐渐走来的众人没有任何举动。夏禹在仡慷面前并没有停步,只是看了一眼熊羲。

    熊羲在仡慷身旁站下,伸手就去拔仡慷腰间的佩剑,仡慷手握剑柄纹丝不动,熊羲涨红了脸也未能如愿,哼了一声,将手中长剑猛地刺入熊羲腋下,不想用力过猛,长剑穿身而过扎入木柱之中。熊羲拔了一下未能拔动,见仡慷怒目圆睁紧咬双唇,心中忽生怯意,松了手悻悻走入内廷。

    夫差身穿王服,头带着牛角冠端坐在王座下面的一张几案前。几案上放着一个土坛,还有一只酒爵。看见夏禹等人进来,夫差面无表情,只是端坐着。

    众人在离夫差不远处站定,内廷里并无旁人。夫差身着有苗王服夏禹还是头回见着,轻慢之意顿失。他扫了几眼夫差身边,没有看见玄铁大斧,心知夫差已弃了王位。斧在人在,斧失人亡。在看时,见四周也已堆着柴草,心里叹了口气,竟不知如何开口。夏禹看了眼皋陶和桑父,两人也只是轻轻摇摇头。夏禹想了下,向前迈出一步,手抚胸口向夫差微微一躬,正待抬脚离去,猛然间传来一阵朗朗笑声,夏禹只觉着眼前人影一闪,抬头看时,华阴君已坐在了几案前。

    华阴君从怀里掏出牛角令牌扔在几案上,“令牌没有用上,还给大王。”见夫差没有回应,淡淡的道:“看门的被人杀了。”

    夫差身子晃了一下,伸手去拿酒坛。华阴君抬手道“一只酒爵,如何对饮?”夫差愣了,铜器都是珍贵之物,王寨里得铜器都尽数被带走。夫差四下扫了几眼,忽地想起什么,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酒爵来,轻轻放在华阴君得面前。这只酒爵通体乌黑,边沿镶有白玉,两面有金丝嵌成得鸟形图案。华阴君脸露惊邪之色,他站起身来,神情肃穆地朝酒爵行了一礼。

    “金玉犀角樽”华阴君言毕方才坐下。

    仓颉创字之前,轩辕大帝和有苗大首领蚩尤各率族人隔恒水而居。轩辕大帝请巧匠制作了两只“金玉犀角樽”。将其中一只赠与蚩尤,两人结为异姓兄弟。后竟因仓颉夜书《鬼神录》惊扰神灵,史称众神不安,鬼蓄夜哭。蚩尤大怒请诛仓颉,大帝拒之。蚩尤惧怕大帝冒犯神灵祸延本族,遂率有苗各寨远走涿鹿。

    “仙家若喜欢可拿去”夫差终于开口。

    华阴君盯着夫差,脸上并无喜色,长叹道:“可惜了”
    夫差亦无回应,沉默片刻,华阴君见夫差抬手,抢先把手搭在酒坛上,微微笑道:“大王贵为人君,这斟酒之事嘛……”

    夫差缩回手,也不说话。华阴君把酒坛移到面前,正待解开封口得草绳,忽地压低嗓音道:“有人急着放火,不如将美酒赠与我可否?”
    夫差摇摇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三樽可否?”
    夫差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众人都有些尴尬,夏禹侧目看了一眼桑父,桑父目光直视面无表情,在看了眼皋陶,皋陶则是脸色铁青。夏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顷刻间飘来一股异香,不似酒香,到有一股果蔬腐烂的味道。

    夫差和华阴君无言对饮。三樽饮毕,华阴君站起身来,手拿着““金玉犀角樽”盯着夫差,夫差点点头,华阴君将“金玉犀角樽”收入怀中,向夫差微微一躬,便大步向外走去。
    华阴君旁若无人,将出内廷时大笑道:“无以为谢。”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有物什飞过,只听的一声轻响,夫差面前的酒爵内多了一物,定晴看时,酒爵内竟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众皆鄂然。夏禹心道,难道是华阴君断指为谢?忽听的身后传来裂帛之声。转头看时,只见熊羲脸冒冷汗,正在用从内衬撕下的麻布包裹断指处。夏禹有惊又怒,猛听的夫差哈哈大笑,回头看时,只见夫差手举火把,脸色狰狞。夏禹铁青着脸朝外走去。

    熊羲有意走在了后面,仡慷已死去多时。熊羲没有去拔自己的佩剑,他使劲掰开仡慷握着剑柄的手指,拔出了仡慷的配剑,这是一柄鱼肠重剑,熊羲满意地舞了几下,他大步而出,在楼梯口从一士卒手中抢过火把,大声吼道:“烧、烧、烧。”

    熊羲被华阴君断了一指近似疯癫,狂怒地绕着王寨放火。夏禹因桑父在侧不好发作,眼见烈焰四起,便默然无语地和众人退到门楼之外的空地上。也只是须弥间整个王庭就淹没在了火海中。夏禹面对通天烈焰却始终阴沉着脸,他叹了口气,就听见桑父大喊了一声:“护卫君上”

    夏禹一惊,抬眼看时似有一股红雾飘入火焰之中。众士卒也未见有敌踪,但见桑父已拔出蚩尤剑,神情凝重,一众护卫还是迅即围在夏禹身前。

    桑父手持蚩尤剑缓步走到众护卫的前面,凝视着前方。众人从未见司徒大人如此,都心知必有重敌。也就片刻,只见从火焰中闪出一红妆女子,还在惊异之际,又见红妆女子的身后两个绿装女子抬着软轿走了出来。桑父朝身后挥了下手,众护卫都张弓挺剑在手。

    众人都不识得火凤凰,但见从火海中出来毫发无伤,知道必是妖孽无疑。一时间都显得手足无措。只有桑父挺剑面色无改

    火凤凰扭着腰肢款款走出了门楼,一身红色薄纱,芊芊赤足,肤肌丰乳若隐若现,手上竟然提着至宝玄铁大斧。更让人惊奇的是,身后的两个绿装女子也是轻踏碎步,软轿里赫然躺着沉沉醉卧的夫差,亦是毫发无伤。

    火凤凰出了楼门,忽地欺到桑父身前,浪笑了一声:“好男儿”,桑父还在愣神,火凤凰早已闪过护卫站在夏禹身前。

    夏禹见夫差躺在软轿上一时茫然,没料到火凤凰忽地站在面前,一对丰乳几乎就触及胸前,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火凤凰嘤嘤笑道:“老儿就会放火。”话音未落伸手就去拔夏禹腰间的佩剑,剑未出鞘却又松了手,喃喃自语道:“果是首山之剑。”

    夏禹触不及防,尚未反应,火凤凰已是飘然移步,走出几步后回头又看着夏禹道:“轩辕老儿也是大方,不知何以能看上你这个跛子……”


    原想十万字就差不多了,一铺开就有点傻了。想想三四十万的大块头,这得吗到什么时候。哈哈哈
    沉的好快
    章节:南伐

    洛水大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典正特意让侍卫在几案上加了一盏油灯,他从木架上拿了一些空白的木简,然后坐在几案前细细的检视,将选好的木简装入手边的布袋中。起身将其余的木简放回木架,又拿起几把黄铜打制的小刻刀,正待坐下,却见油灯的火苗晃了几晃,一抬头吓了一跳,越鸿子无声无息的正站在面前。

    许是典正脸上的表情,越鸿子疑惑地道:惊吓到大人了?”
    “你说呢……”典正已平静下来。
    “大人这是要出远门吗?”越鸿子扫了一眼几案

    典正确实是在收拾行装。夏禹率诸侯在黄土坝和有苗陷入了苦战,典正坐不住了,他是史官,不该远离战场,听来看来的远没有亲眼目睹的真实。上一次黄土坝大战帝尧无功而返,但愿这次能一举降服有苗。夏禹并没有召他,是他去见了伯夷和娘娘,伯夷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典正尚未回应,侍卫手按剑柄闯了进来。越鸿子闪入室内他竟然没有察觉,听到对话声才惊觉不好。
    典正见侍卫盯着越鸿子的后背脸色不善,微微笑道:“没事,我和子爵大人有话要说。勿让人打扰。”
    侍卫犹豫地点了下头,退了出去。

    典正在几案前坐下,“我是该称你子爵大人呢,还是灵山圣子?”
    “大人随意。”越鸿子在典正对面坐了下来。
    越鸿子那日出现在洛水东岸迎灵法师的面前,人们就明白他就是传言中的灵山圣子。自那以后,越鸿子就消失了。

    “法师前来迎灵。我本不该露面的”越鸿子语气平静。“说起来,我自幼就跟着圣徒笠汾,情同父子。灵山问道鬼神,欲解生死之谜。若是罔顾人伦,弃义背德,所究何益”

    典正肃然,问道:“子爵大人,找我何事?”
    越鸿子笑了,“我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典正哦了一声。
    “大人学识、见识都令鸿子十分钦佩,鸿子受益良多。”
    “子爵大人客气了。”典正到有些不安,
    “听说伯夷大人和娘娘都在找我……”
    典正点了下头。“你应该先去见一见伯益大人。”

    越鸿子摇摇头,“我和大殿在无干系,大人可知为了何事?”

    典正沉吟道:“是有些事情……不过……”典正想了想道。“陇西羌族来接如夫人的使团已经在路上,娘娘虽然宽免了如夫人,但是如夫人已经承认她在酒中下了毒,伯益大人和娘娘都很困惑,子爵大人自幼就在笠汾大人的身边,伯益大人想要确认。子爵大人是否真的不在追究……”

    越鸿子笑了。“很不幸的女人……”

    “哦……”

    “圣徒的灵躯须在第七日接迎,灵山戒堂的法师要赶到洛水在路上就需要20余日。”越鸿子收起了笑容,“一杯毒酒奈何不了灵山圣徒。”
    “明白了。”典正平静地点了下头,内心却是惊邪不已。

    “灵山九老可是圣人?”典正面色平静,他这话也算客气,灵山言必称圣,民间却讥讽为灵山九怪。

    越鸿子饶是聪慧过人,却也难于回应,他盯着典正看了一会,心知典正并无恶意,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典正也笑了。“为何?”
    越鸿子淡淡地道:“圣人不巫”
    “士子亦不言巫。”典正从几案下拿出一卷细麻布手稿,“也许我还应该谢你。你没有一把火把文库烧了。你是在找它吗?”典正看了眼手稿。
    千年以后,中土有圣者孔丘,其弟子记之:子不言怪力乱神(小字黑体)

    越鸿子夜入文库自以为无人知晓,不想被典正当面说破,他面色如常,淡定的道:“这是西伯大人抄录的,我已看过多次。可惜遗漏太多。”越鸿子没有否认夜入文库的事。”

    “子爵大人想差了,西伯大人并没有故意删减……”
    越鸿子闻言脸露疑惑。

    “《天地录》自从轩辕大帝仙去后就一直封在石匣内,后秘藏在文库中。2百多年里几乎无人检视。等到西伯大人打开石匣,细麻布不仅已被虫蛀,且腐化的几乎不能触碰。圣者之书,不可妄猜,故西伯大人所录多有缺失。”

    越鸿子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他还是叹了口气,“大人所言想必是实情,看来这里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了。”
    典正将书卷轻轻放在越鸿子的面前,“虽说是残卷,这部《天地录》却是西伯大人手书,子爵大人……”
    越鸿子盯着麻布书卷良久不语,未了抬眼苦笑道:“世事难料,终究都是虚幻,”说罢站起身来,“我已抄录,多谢大人。”

    “你已经找到它了吗?”典正的笑容里带着怪异的神情。
    越鸿子闻言一愣,他看了一眼几案上的《天地录》,立时明白过来。他困惑地盯着典正,未了他还是点了下头,“我不会欺瞒大人。”

    “我也不会在问。”典正收了笑容,向外摆了下手。

    越鸿子出了门,并没有疾步而走。月光之下,只见他徐徐而行,身姿优美,龙行鹤舞,典正赞叹不已。
    章节:毁约

    会稽山

    典正躺在榻上,他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只吃了很少一点东西,他憎恨那些享尽尊荣的贵族,也为阳山候防风氏的惨死哀伤不己,世道真的变了呜?

    "众神在上”他喃喃自语,这是侍从告诉他的。商氷候的怒吼具有神谕般的力量,这位古风犹存的公候会是下一个防风氏吗?

    屋子里一亮,一名侍从推门走了进来,他恭立在门边,“大人请”

    夏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侍从。典正从槢上下来。
    “听侍卫说,先生有几天没有出门了,也很少进食。”夏启示意侍从将食盒放在几案上。
    典正闻言有些讶异,他己记不得夏启上一次称自己先生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大婚后就……,典正面色平静地望着夏启,“身体无恙,心有悸悸。”

    夏启微微笑道:“心有悸悸者非先生一人。”说罢俯身打开食盒,“昨日射的一只山鸡,让山下有名的厨子做了个烤鸡,香脆?软。”

    “我自己来,”典正也真的饿了,他在几案前坐下,从食盒端出一只金黄的烤鸡,一碗菜粥,两个甜饼,还有一碟肉沫酱”
    典正看了几眼面前的吃食,对夏启道:“食者不语。
    ”
    夏启走到塌前坐下,“先生慢用。
    ”
    典正往日进食都是细嚼慢咽,他知道夏启不会无故献殷勤,何况他未必受用的起,也只一会功夫,几案上就只剩下空家什了。

    “大早不该吃这么多,”典正在肚子按了按,站了起来。
    夏启也从塌前站了起来,“早上凉爽,先生应该出去走走”

    夏启说是走走,却是步履匆匆。两人沿着谷地走了很长时间,直到捌进山中的一条很窄的土路夏启才放慢了脚步。典正一路上都没有吭声,他知道要去见谁。

    “君父已经宽免了荆山候和商水候”夏启有意把赦免换成了宽免。
    典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需要宽免的并不是这两个人”

    夏启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典正,他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到了山顶,夏启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平坦的条石,“先生先歇歇。”
    山坡上都是低矮的小树丛,可以清晰地看清下面的山谷,谷地中站立着许多侍卫。两个人挨着在条石上坐下,夏启道:“爬上对面那坐山就到了。

    典正没有回应,只是望着对面的山峦出神,
    夏启打破了沉默,“先生,诸侯们是真的在拥戴伯益吗。”
    典正看了一眼夏启,他揣测不出夏启是真的不明白还是随口一问。他想了想道,“只能就当下而言,谁会成为储君诸候们并不关心,他们打赢了战争,却发现与生俱来的权利正在丧失,……”

    并没有诸候被消去封爵,夏启心想,他正欲开口却想到了防风氏。
    “走吧”典正站起身来。

    穿过谷地,山道已是石条铺的很宽的路,这里的山都不高也不险,在山腰就可以看见山顶上有个很大的亭子。到了跟前典正看见蚕儿和几名贵妇正坐在石桌前说笑,看到他们都站了起来。典正抬了下头,上方的篇额上刻着醉心亭三个字。

    夏启没有停步,他只是向蚕儿点了下头就穿亭而过,典正见都相熟也只是微微额首也未停步。走了一段下坡路便是很平的一段石板路,像是绕到了后山。典正刚转过一个弯就愣住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壁上,像是悬在半空中,或者说更像是一赌石墙被什么力量深深插入了山腹之中,石壁的侧面光滑平整犹如刀削一般。石壁的尽头也有一个亭子,看上去很小。典正赞叹不已,只到察觉夏启正在前面不远处等他。

    石壁大约有三丈宽,路面也很平整,看不出有人工的痕迹,只是在石壁两边修有简单的护栏。典正走在上面还是有悬空的感觉,夏启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典正的身后。典正在离亭子一丈开外站下了,他看见夏禹一个人靠着亭子的护栏坐着,像是睡着了。石壁的两侧长着粗壮的松柏,几乎把亭子庶住了半边,阳光透过针叶洒落着班驳明暗景色。

    “松柏怎能在石壁上生根”典正陷入了短暂的遐想,看到夏禹在向他招手才顿觉失态,他抬头看了一眼:临渊阁

    
    翻了下,有些作品都好几年了,真的不容易。
    谢谢点赞的朋友。
    章节:东征

    羽山

    夏禹率近万人的诸侯人马赶到羽山脚下时,他早已经知道大夏带着家室和亲族逃得不知去向,羽山七族大部分也已远走避祸。夏禹很是失落,在有夏氏的村落外,他命诸侯各自扎营。然后差人唤来防风氏和荆山候商议对策。防风氏原本就不愿意劳师远征,对劫掠羽山七族也很不满,所以他站在一旁不吭声。

    在大队人马离羽山还有百里之时,熊曦派出的探子就已经将羽山七族的情况报给了夏禹,季玄子认为,阳山候和荆山候的人马最多,这两人加入的很勉强,就是为诛杀大夏来的。现在巨凶大夏逃了,也就没有了战事。季玄子担心这两人会生出事端,尤其是防风氏难于捉摸。季玄子最担心的是,这是夏禹登殿称君后首次召集诸侯征伐叛逆,如果中途而返,不仅有损声誉,还会累及加冕大礼。夏禹认为季玄子的担忧不无道理,遂瞒下了消息。

    “真是个孬种。”荆山候手里提着大锤,显得很不开心。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大夏即没有主动前来请罪伏法,也没有率族人起兵抗拒,居然是逃了。

    夏禹望着眼前几乎看不见人烟的村落也有些犹豫,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就会有一场劫掠和杀戮,千百年来部落之间的征战就是以杀戮来结束的。自己誓言要以仁德治天下,始于一场血腥天下人又会怎么看他。夏禹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防风氏,“防风大人。”

    防风氏慢腾腾地来到夏禹身前,“请君上吩咐。”
    “我没有采纳你的提议,你现在很生气是吧。”夏禹脸带笑容,语气轻松。
    “生气不敢,不开心到是真的。”防风氏的脸上带着一股傲气。
    季玄子走了过来,“防风大人,巨凶大夏是逃了,总会有人知其下落。大夏劫走的铜料有八千斤,他也不可能都带走。”

    防风氏点了下头,他看着夏禹道:“祝师大人说的有道理。”
    夏禹想了片刻,对防风氏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次不会让你失望。”说罢转身对熊曦道:“去传令各诸侯,立即进入各村落查访巨凶大夏和所劫铜料的下落,所带人马不得超过百人,不得无故杀人。”
    熊曦转身去了,防风氏躬身道:“君上仁厚。”


    防风氏回到自家的营寨,皓轩和领主们都在凉棚下候着,他就说了一句话,“没架可打了,都歇着吧。”等人散了,他才对皓轩道:“一会带上几个人跟我进村子,我若不去,君上还以为我又不高兴了。”皓轩听的糊里糊涂。他看见熊曦带着近百名虎侍卫和一些精壮汉子拥着夏禹已经进了村子,便喊道:“父亲大人。”

    “我看见了。”防风氏看着皓轩道:“不得无故杀人,不得抢人财物。这是君命”防风氏有意多加了一条。荆山候带着几十名武士走了过来,“防风大人,你还在等什么?”防风氏迎了上去,他见荆山候空着两手,故作惊奇道:“你的大铜锤呢,碰上歹人你怎么办?”荆山候笑道:“我不用铜锤也能把你……”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一会儿,皓轩带着几十名武士来了,防风氏看了一眼没有啃声。
    有夏氏是羽山脚下最大的部族,有好几个村落。青壮和孩童都出去躲避了,只剩下老弱在家中。防风氏和荆山候带着武士在村里转悠了好久也没见着一个人,也没有那户人家被抢劫的迹象。
    “老人都躲在屋子里。”荆山候道
    “知道大夏行踪的只能是他身边的人。”防风氏道:“奇怪,诸侯们的人都去哪里了?”

    皓轩迎面走了过来,“父亲大人,君上的虎侍卫就在前面”荆山候笑道:“难怪这村子里见不到其他诸侯的人,看来都去别的村子了,我敢保证,不鸡飞狗跳才怪。”

    众人跟着皓轩没走几步路,转过弯路就见眼前是一个大场,虎侍卫们都站在一间大房子的前面。见是两位公侯,虎侍卫们也没有阻拦。

    “这是有夏氏的宗祠。”防风氏在门前对荆山候道。
    “我知道,门檐上有牌牌。”
    防风氏退了一步,仰头看了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奇怪。”


    轩辕大帝和蚩尤在涿鹿大战时,拒绝出征的并非只有脋水谷地华阴君的先祖,还有其他几个非嫡亲的儿子,他们不仅同情有苗,暗地里还支持有苗,甚至认同蚩尤请诛仓颉的理由。蚩尤战败,轩辕大帝不忍杀戮有苗降众,允偌只要有苗降众尊中土礼仪,书文字,便可获得存身之地。大部有苗降众为活命只好屈从,被轩辕大帝遣往中土的最东边,少数拒绝者被大帝流徒到万里之外的三危。大帝的几个儿子被削了封爵,夺了家族姓氏,亦被流往东边。此祸皆因仓颉造字,东夷各部落对习文识字抵触很大,能识字者寥寥。


    夏禹见防风氏和荆山候走了进来,便招了招手。
    祠堂很大,能容下上百人。最深处就是供台。屋子里光线不是太好,防风氏看见供台前站着一个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熊曦手里拿着剑,正在焦躁的来回走动。屋子中间有个火塘,夏禹就坐在火塘边的条凳上,身边站着几名虎侍卫。

    “君上,这人是谁?”荆山候问道
    “大夏的哥哥,他说他没有走,是因为宗祠要有人照看。”
    “哦,这人是否知道大夏的去处。”
    “知道,他不肯说。”夏禹看了一眼防风氏。
    防风氏微微额首,“君上是想让我去问问?”
    夏禹点头。“熊曦把人都杀了,还是问不出来。”

    防风氏闻言脸色一沉,急步走到供台前,果见一妇人倒在供台旁,腹部有血流出。他看了一眼熊曦,熊曦道:“是这娘们先拔的剑。”

    “你胡说!”男子身边的小女孩大声道。防风氏见小女孩长的眉清目秀,看年龄也就六七岁,小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对男子道:“你有个好女孩,就这一个孩子吗?”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她还有个哥哥,跟他叔叔走了”
    “他们去了那里。”
    “我不能说。”
    “他一直就是这句话。”熊曦在边上恨恨地道。
    “大夏谋害先君帝舜,又劫夺府库铜料,无论那一条都是死罪,何必祸及无辜族人。”防风氏诚恳地劝道。
    “我知道。”男子平静地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出卖自己的亲弟弟。”

    防风氏怔了半响,转身走到夏禹身前,“君上,我问完了,他不肯说。”

    夏禹也是没奈何,他站起身来,“好吧,只好在想别的办法。”还没移步,就听见哇的一声,接着就是小女孩凄惨的哭声,众人看时,男子已到在血泊之中,小女孩扑在男子的身上,熊曦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剑,见众人在看他,大声道:“包庇、袒护天下巨凶也是死罪。”

    熊曦的话也没有错,众人一时无语。

    熊曦很恼火,他虽是大君侍卫长,但出身低微,连赤衣护卫都不如。没有战功就不可能被封爵。这次出征他最兴奋,希望能多砍几个人头,结果连个话都没问出来,教他如何不气恼。好在防风氏也没问出来,不然多没面子。他见没人说什么,心有不甘,伸手把小女孩拽了起来,小女孩不哭了,呆呆地看着他。
    “你哥哥也跑了,那你也知道他去那了。”
    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瞪着熊曦。
    “如果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熊曦话还没说完,就觉着脖子一凉,垂眼一看,架在他脖子上的竟是鱼肠重剑。
    “你要杀她,就得先杀了我。”防风氏冷冷的道。
    熊曦快气疯了,但他不敢动也不敢回嘴。他在嚣张,也知道公爵是不能惹的。
    “现在有一把剑就架在你脖子上,如果有人让你背叛君上,你会怎么做?”防风氏又使了点劲
    熊曦哭笑不得,直着嗓子喊道:“我是没有节气的人吗?忠君守义,万死不辞。”
    防风氏调侃道:“原来你还知道礼和义。”

    “熊曦退下。”夏禹沉着脸。防风氏闻言收了剑,熊曦这才转头瞪了一眼防风氏,悻悻地退到一边。防风氏知道自己又捅篓子了,他来到夏禹面前施了一礼就朝外走,将到门口时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熊曦的目光还在小女孩的身上,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望着防风氏,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叫茵娘。”
    “好名字。”防风氏笑道:“到那都能占人便宜。”
    茵娘没有笑,她看了一眼熊曦,“他为什么会怕你?”
    防风氏脱口而出,“如果我高兴,还能杀了他。”
    “那你现在就去杀了他。”茵娘手向熊曦一指。防风氏快被自己气晕了,他急忙按下茵娘的手,“现在不行,我也不能随便杀人。”
    茵娘垂下眼睛。
    “茵娘,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不让坏人在欺负你。”
    茵娘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防风氏。
    “听我的话,你要不跟我走……”防风氏看了一眼熊曦,压低嗓音道:“他还会杀了你。”
    茵娘怔怔的看着防风氏就是不说话,防风氏回头看了一下,见夏禹和荆山候也都静静地看着他,这可怎么办……

    “我能带上我的剑吗。”

    防风氏闻声转过头,尽管满腹狐疑,还是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当然。带什么都行。”

    茵娘走到母亲的身边,附身拣起了她的剑,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防风氏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熊曦。
    茵娘抱在胸前的是一把桃木短剑。





    
    先停一周。

    
    妈蛋,学人写小说,真的掉坑里了。一天除了吃饭睡觉、抽烟喝酒顶多能码三千字,不知道动辄四五十万的主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用的W10双拼,日了鬼了,单音节的字还的换输入法,偷懒就用同音字了,这下惨了,改都改不完。妈蛋。

    有没有和咱一样的主?哈哈哈
    改别字改到夜里快3点,大早还要做核酸,妈蛋,睡了。哈哈哈
    灼华灿灿,倩影亭亭。
    美兮巧兮,悠悠子思
    合卺依依,生死同衾

    灼华灿灿,妙姿盈盈
    情兮缘兮,寐寐相偎
    合卺依依,生死同衾

    模仿《诗经》胡诌的歌词《并蒂莲》。为情节准备的。哈哈哈
    国观不能回贴了,没地闲扯了,随便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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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终于住了,商均让人去喊船夫,过了一会那人脸色惊恐地返了回来,“公子,赤衣护卫来了。”一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觑,商均知道夏禹尚在洛水,来者不可能是大君使臣,他整了整衣袍,平静如常地朝外走去。

    三名赤衣护卫骑着马就在渡口不远处候着,商均见赤衣护卫果然没有手持长戟,他也就没有行礼,也没有唱名。只是微微额首道:“我是均水候,祭司大人有何吩咐。”

    赤衣护卫也没有下马,为首的高声道:“大殿祭司笠汾大人谕令:凡胆敢渡汾水者,夺封,头悬于市。”说完打马就走了。

    商均方才大梦初醒,他呆傻地站着哪里不知所措。一位船夫手拿着几枚铜板走到近前,“大人,这酬金我们不能收……”见商均目光呆滞,遂将铜板丢在商均脚下,匆匆离去。


    
    大风起兮。尘飞扬
    赳赳武夫,征四方
    蔓草萋萋,鼓瑟鸣
    赳赳武夫,胡不归


    不鼎哈就找不到了。哈哈哈
    章节:大婚

    季玄子一大早就出了门,他步履匆匆。大殿赤衣护卫的住处就在驿馆的边上,他来到护卫长藤荥的屋前,却没有马上叩门,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定。这些天他都在为大婚的事忙碌,需要考虑、斟酌的细节太多了。昨夜他从桃园回来的晚,躺在榻上睡不着,忽然想到如果由赤衣护卫担任礼仪侍卫,那婚礼场面才显的隆重。但他也知道这不合礼制,祭司笠汾不会同意。让夏禹出面说项更不合适,多半会招来闲言碎语。他琢磨了半晚上,觉的还是自个找藤荥谈谈,反正就是一天的时间,没准藤荥会通融……

    木门吱的响了一声,季玄子抬眼一看,藤荥穿着短褂手里提着长剑走了出来。他急忙脸带笑意望着藤荥:“伯侯大人早。”
    藤荥大感意外,随口应道:“祝师大人早。”抬头四下看了一眼才恍然,“大人是来……”

    “心里有事就睡不着,来的早了。大人这是晨起练剑?”
    藤荥知道季玄子是有事,笑道:“少练一日也无妨,祝师大人的事不敢耽搁。”藤荥将季玄子让进屋内,季玄子在条凳上坐下,扫视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室内。”大人应该将家人接来……”藤荥知道这是闲话,只是微微一笑。

    “长公子大婚,君上将筹办婚礼的事交给了我。本祝师不敢懈怠,我与君上自幼相熟,情同手足,亦视长公子为己出……”季玄子斟酌着,“婚礼当日,不仅有公候名士,还有外邦长老和部落酋长来贺……,哦,君上和娘娘虽无意张扬,但……。我的意思是,婚礼当日,如果由大殿赤衣护卫……”季玄子微笑着看着藤荥。

    季玄子莆一张口,藤荥就已知对方的来意。他猜度祭司笠汾并不知情,季玄子多半是自作主张。他耐着性子等到季玄子不说了,才推脱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只要笠汾大人有谕令,……”

    季玄子打断了藤荥的话,“伯侯大人可不要把本祝师往外推。”
    藤荥不悦,“祝师大人,大殿赤衣护卫受祭司大人节制……”
    季玄子脑袋一热,站起身来大声道:“笠汾大人亦是殿臣,本祝师这就去请君命”季玄子在路上琢磨好的客气话还没说出来,这气氛就僵住了。

    藤荥出身贵胄,知礼守义,见季玄子突然失态,语气平淡地道:“大殿赤衣护卫的职责是守护众神之殿、神庙,传谕君命,护卫君上。可不是夏后氏族的家臣。”
    藤荥后面的话带有戏谑之意,季玄子听来并不认为仅仅只是讥讽。他已经站起身,只好向藤荥额首道:“是我失态,大人见谅。”说罢转身就走。

    藤荥心里明白季玄子也是好意,想把长公子的婚礼办的风光些。他也不想在喜庆的事情上闹出不愉快,他只是不喜欢季玄子这种私下……,眼见季玄子已走到门口,他喊了一声,“祝师大人,请留步。季玄子闻声站在了门边,他冷冷地看着藤荥。

    藤荥道:“长公子大婚,祝师大人费心操劳,藤荥岂有不知,只是礼制难违。不过,有一变通之法,祝师大人……”

    季玄子嗯了一声,语气和缓的道:“大人请讲。”
    “虎侍卫亦是帝舜敕封的,也是君上的亲随……,祝师大人,可否这样,婚礼当日,虎侍卫可持黄金大戟……”
    季玄子面无表情,他向藤荥微微一躬,转身就走了。
    接上

    藤荥渡到门边,盯着季玄子的背影沉思了一会。他知道季玄子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事情弄到大祭司哪里,他夹在中间到没什么,万一把君上也扯进来,情势就很难说了。他斟酌了片刻,穿戴整齐就直奔大屋。夏禹正在长桌前用早餐,看见藤荥进来点了下头。藤荥见季玄子不在屋内就问道:“君上,祝师大人可否来过?”夏禹见藤荥问的奇怪,将碟中剩下的秫米粥喝完,站起起身道:“祝师大人这些日子都在桃园忙碌,这会怕是还在酣睡……”夏禹以为藤荥有事情要找季玄子,正待询问,藤荥道:“祝师大人刚刚才离开微臣哪里。”夏禹惊奇地扬了下眉头,“是真的吗?来,坐下说。”藤荥在桌边坐下,将早上的情由细细说了一遍。他知道季玄子和夏禹远非君臣关系那般简单,为了防范日后季玄子添枝添叶,他将两人之间的每一句话都如实说了,尽管他知道有一句话夏禹听了肯定会不高兴。

    夏禹听完脸色如常,想了想道:“你来找我是对的,这事祝师大人是做的不妥,但我想祝师大人也是为了把婚礼的事办好……”夏禹见藤荥点头,脸上有了笑意,“我身为中土大君,理应尊礼守制,做万民表率。礼仪侍卫的事,祝师大人就不用管了。你的提议我看就很好,我会和笠汾大人议一下,应该不会违礼。”

    藤荥站起身来,夏禹也站了起来,“祝师大人这些日子很是辛苦,为此事责备他我也于心不忍,还望伯侯大人多多体谅一下祝师大人。”藤荥闻言恐惶不已,躬身道:“微臣把话说了,也就安心了,与祝师大人并无成见。容臣告退”

    藤荥出了大屋,在老槐树下呆站了一会,他意识到自己的回话过于生硬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这只是他身为贵族所拥有的高贵人格的自然流露。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句“大殿赤衣护卫……可不是夏后氏族的家臣。”的话,不仅仅是给夏禹带来了到死也挥之不去的阴影,千百年后,依然如梦魇一般笼罩着中土大地。
    现在才反应过来·,舞文基本上都是文友,少有读者。哈哈哈

    以后不能在大段粘,不然老要顶贴。

    章节:涅槃

    王寨

    夫差进的洞内,石壁上没有点上火把,只有石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夫差在洞口站了一会,才看清巫罗背对着他坐在石桌前,剑姑则站在榻前。

    剑姑轻声道:“大王来了。”
    巫罗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夫差待了片刻,将三支毒箭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巫罗伸出手抚摸着箭杆,“蒙山怎么了?”
    “被人割了脑袋。”
    巫罗细声道:“神灵所示断然不会有错,……。”
    夫差心知乌罗认下了指使卯让前往洛水的事,他虽然很是恼火,但他一向敬重和爱慕乌罗,此时也无心责备她。夫差已经猜到卯让要去洛水大营害公子夏启,他还是慢悠悠地道:“中土大君还在东返的路上……”

    “那跛子无甚要紧……”巫罗轻叹一声,“你去吧,那孩子还活着。”
    章节:涅槃

    龙虎关

    秋意渐浓,防风氏让堡里的武士都回了家,山上清静了许多。这日大早他和夫人僖氏在楼上回廊边的一张小桌旁坐着说话,桌上摆放着一个黄铜小炭盆,里面炭火正旺,炭盆上有一个青铜支架,上面是一个精致的铜壶,壶里装着寨主卯让送的米酒。

    僖氏道:“你看着点,别烧的烫嘴,”防风氏伸手在壶身上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他将炭盆边的两只黄铜小酒盏移到面前,捧起铜壶依依倒好,将铜壶放在桌边,然后轻轻地将一只酒盏推到僖氏面前,“夫人请。”盏中的米酒呈淡淡的乳白色,微微冒着热气,僖氏端起酒盏小呷了一口,“甜倒是甜,就是淡了点。”

    “我来尝尝。”防风氏刚端起酒盏,就听见楼下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两人都朝楼下看去,只见蒙山双手拄着木杖出了房门,他没有抬头,拖着伤腿慢慢地移出了大门,朝后山去了。

    接上

    僖氏道:“藤融还会接骨,你可从来没说过。”
    防风氏喝了口米酒,砸砸嘴道:“他的祖上就是郎中,他父亲牵连进一桩谋逆案……,这事闲了在说给你听。”
    “现在不就闲着。”僖氏白了防风氏一眼。
    防风氏嘿嘿笑了,他端起酒盏,“夫人请。”
    僖氏喝了口米酒,或是大早的话题都和有苗有关,她幽幽地道:“日子过的真快,记得那年回娘家省亲,我们在阳城还住了几日,刚巧碰上苗君来进贡,街上都是看热闹的人……”
    “不是进贡,是帝尧邀请的。”防风氏插了一句。
    “都差不多,苗家男子穿着绣着花的衣裳,也是几个人抬着一头大山猪,还有大坛的米酒,看的人眼都花了……”
    防风氏手端着酒盏,微笑着点着头。
    “还是苗家女子耐看,她们的胸前、脑壳上都佩戴着亮晶晶的银饰,像过节一样。还有小女孩也穿戴的花花绿绿,招人喜欢……”
    防风氏一口米酒还没咽下,听到这猛地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他站起身来,一口酒吐到了楼下,大声喊道:“藤总管……”
    接上

    僖氏吓了一跳,站起身瞪着防风氏,“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防风氏径直走到墙边,摘下一把剑提在手上,回身道:“多亏夫人,卯让手下都是些精壮的汉子,有点不大对劲……,我也说不好,得找蒙山问问。”说完就朝楼下走去。僖氏想了想,脸色平静下来,也跟在后面。

    藤融已在楼梯口候着,防风氏摆了下手。藤融见防风氏手里拿着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着到了蒙山住的屋前,门是半掩着,藤融这才走到前面推看房门。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小木桌和一张临时搭的木板床,小桌旁是一个炭盆。防风氏扫了几眼,没有看见他要找的东西。

    藤融见放风氏进屋就东张西望,轻声道:“老爷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防风氏嗯了一声,“是个一尺多长的包袱,翻翻看。”蒙山是唱师,并没有携刀剑。防风氏记得蒙山背着一个很长的包袱。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好翻的,藤融走到床边掀起草垫,从床头处拿出一个湛蓝色的包袱来,
    “就是它。”防风氏点头道。两人来到大厅的长桌旁,藤融将包袱放在桌上,僖氏走过来道:“包袱里是什么东西?”藤融看了一眼防风氏,他解开湛蓝色的包袱皮,防风氏皱皱眉头,包袱里是一个牛皮箭袋。
    接上

    防风氏从箭袋中抽出三支箭来,细看之下一脸迷惑,箭镞乌黑泛亮,不像是铜料打制的,要说是玄铁,什么人会如此奢侈,竟用玄铁打制箭头?他走到门边举着箭看了又看,心中忽地闪过一丝不详。他走回桌边。脸色凝重。

    藤融懂医术,在看看防风氏的表情,心里已猜到八九分,他小声道:“老爷,要不我去抓只鸡来……”
    僖氏不安的道:“箭上有毒?”
    防风氏看了一眼僖氏,“试试就知道了。”他在桌边渡了两步,对藤融说,“鸡就不要抓了,养只鸡不容易。你去把皓辕喊来。”

    藤融应声去了,防风氏阴沉着脸在桌旁坐下。僖氏知道在防风氏琢磨事情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打搅,她也在桌边坐下。一会儿,皓辕带着两名侍卫和藤融一同走了进来,防风氏站起身来。
    “父亲大人,出了什么事?”
    “蒙山去后山了,你去把他抓来。”

    皓辕莫名其妙,“抓他做啥?我看见他了,正在往回走。”
    僖氏近前道:“也没什么大事,你父亲有些话要问蒙山。”
    接上

    防风氏看了一眼僖氏,心道,没事当然好,要是有事,那就是塌天大事。刚要张口,就见蒙山已经到了门边。他过门槛有点吃力,要慢慢挪进来。他在防风堡已呆了二十多日,和堡里的人都熟了。他拄着木杖走了几步,见众人都看着他,正要向站在桌边的防风氏致意,一眼看见了湛蓝色的包袱皮和牛皮箭袋,顿时怔在那里。

    防风氏手里攥着三支箭慢慢走到蒙山面前,“蒙山,你现在还是防风堡的客人,你告诉我,卯让寨主去洛水大营究竟是要干什么?”

    蒙山盯着防风氏手中的箭,他很困惑,不明白防风氏为何会突然去搜他的住处,听口气,并不是卯让那边出了事……他抬眼道:“卯让寨主说的都是实情。”

    防风氏到显的不急,“那说说看,你一个唱师,为何会背着个箭袋……”防风氏举起箭晃了晃,“这种箭,不要说是普通弓手,就是王寨侍卫都不一定见过。”

    蒙山不语,他预感到今日是很难躲过了,他看着藤融浅浅地鞠了一躬,“总管大人,多谢救治。”藤融微微额首,没有啃声。

    皓辕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拔出佩剑,朝两名侍卫点了下头,侍卫上前架住了蒙山。
    接上

    防风氏见蒙山如此,知道蒙山不会在说什么。实际上就是蒙山都如实说了,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已不可能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或许已经发生……。防风氏看了一眼蒙山,对侍卫道:“扒了他的衣服。”侍卫闻声伸手就拽开了蒙山的衣衫,露出了胸膛和腹部。

    藤融急道:“老爷,箭上如果真的有毒,万一无法救治,还怎么问话,何况他也是个人证。”

    防风氏很认真的看着藤融,“我不需要他在说什么,有人会说。他的确是个人证,但死活都可以。”抬手就将三支箭刺入了蒙山的腹部,蒙山惊恐地低头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瞬间,一片片青紫色就从腹部漫过胸膛,迅即就布满了整个脸部,蒙山头都没抬就已经死了。

    大厅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防风氏的手还没有离开箭杆,他哆嗦了一下,到不完全是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的,他已经意识到,防风堡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章节:大婚

    商均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然后在木琴前双膝跪地。两名女子手拿玉片在磬架前相视一笑,长袖舞动之间清脆、错落有致的磬声犹如玉珠滚落,尚均手搭琴弦凝神倾听,只见他长抚琴弦,手指灵动间,清亮、柔美的音符在大帐中散了开来,他抬起头唱到:

    灼华灿灿,倩影亭亭。
    美兮巧兮,悠悠子思
    合卺依依,生死同衾

    灼华灿灿,妙姿盈盈
    情兮缘兮,寐寐相偎
    合卺依依,生死同衾

    这是商均为大婚撰的词谱《并蒂莲》,是他在来洛水的路上躺在大车上完成的。他的声音温润,缠绵,时而委婉低沉,时而激昂高亢,和着琴音的旋律 ,恰似山泉跌落水花飞溅的喧声,透过嘈杂的嬉闹声在大帐内回荡。
    章节:大婚

    华阴君见商均衣着华丽,身边得女子也不像是普通歌姬,自忖多半是贵族子弟,他微微额首道,“曲子不错,请问大人,这木琴何处得来”华阴君得心思都在商均面前的木琴上,他却忘了介绍自己。

    商均一时不知老者是何人,所问又有何意,偎在商均身边得黄衫女子笑了,“老人家,这木琴天下无处可寻。我家公子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整整十载,用废得木头都堆得像小山,……”

    商均微微笑了一下。

    华阴君心下即钦佩又迷惑,他冲黄衫女子笑道:“老人家用废的木头也堆的像山,却是一无所获,你家公子……”华阴君话还没说完,只见商均站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身后,他侧过身,笠汾似乎刚刚停下脚步。

    “大人。”笠汾向华阴君额首致意,然后望着商均。

    商均没有说话,只是朝笠汾深深一躬,他身边得几名女子见状也急忙站起身来,收了笑容,向笠汾曲膝行礼。

    笠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公子无恙就好。”说完朝华阴君点了下头就往外走。
    章节 西巡

    天刚擦黑,夏禹独自来到了西伯的住处。典正举着火把已在院内等候,他行了礼便在前面引路,走过几间土屋,典正在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他轻轻地推开门对夏禹道:“君上请”,言毕微微躬身便自去了。伯益和皋陶坐在几案前正和对面床榻上的西伯说着话,见夏禹进来两人欲起身行礼,夏禹摆摆手道:“免了,还是随意些好。”西伯坐在床榻上没有起身,他拍了拍榻边,夏禹走过去坐在一旁,西伯道:“君上来时可闻鸟鸣”夏禹点头道:“何以有此怪异之事?”

    西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帝舜在世时就有传言,帝尧晚年曾接到过瑶池圣母的邀请,只是典策并无记载,世人只当是流言。”

    皋陶道:“当然是流言妄语……”忽然意识到西伯的语气,“怎么,传言是真?”
    西伯平静的道:“如常,帝尧定会晓谕群臣,并载入典策。”
    皋陶欲言,夏禹朝他摆了摆手。西伯笑了,“青瓜子当然心急,为此传言还曾流人于徒。”皋陶脸泛青光,勉强笑了笑。
    西伯道:“二十多年前,我在大殿当值。有一次在整理文库时在一堆典籍当中发现了一小卷写有文字的羊皮,只有寸许宽,大约半尺长,镶有金边。”
    接上

    羊皮书卷大多来自西方的胡人,夏禹沉吟道:“这么说,瑶池圣母的邀书为真,那帝尧何以隐匿。”

    西伯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提写的啥……”随即又点头道:“确是邀书,但帝尧并不知晓。”
    众人闻言都一脸迷惑,西伯道:“帝尧已崩”

    伯益摇头道:“这也不对,瑶池圣母给天下方国诸侯的邀书并不具名,帝舜亦可前往。”
    西伯点头道:“怪异就在此,邀书并不是给中土大君的,而是给长公子丹朱的。”

    伯益和皋陶都吃惊不小,夏禹想了想道:“公子丹朱在帝尧在世时就已被逐,帝舜隐而不宣到也在情理,只是瑶池圣母何以邀请一个被逐者,此事又和当下……”

    西伯缓缓的道:“邀书的事至今乃是个谜。蹊跷的是,在邀书的空白处有人用朱砂写了六字:青鸟至,百禽隐。”
    @旧时艳阳 2022-04-27 06:41:56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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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太客气了,还望多多指教。
    章节:大婚

    笠汾知道华阴君对灵山有很深敌意,越鸿子不愿和华阴君照面,十多天前就离开了大营。笠汾迟疑了片刻,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华阴君看了一眼笠汾的背影,他的心思还在木琴上。他盯着木琴看了一会,抬眼看着商均,“可以吗?”商均心知面前的老者也是懂音律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华阴君大喜,他向商均微微一躬,脱了鞋子跪在羊皮垫上,长臂一伸就将几案移至面前。华阴君轻轻拿起木琴细细端详了片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几案上,他抬头用征询的目光看了一眼商均,商均坦然地点了下头,华阴君微微额首,“献丑了”。

    悠扬的琴声就像一股涓涓细流从华阴君的指缝间缓缓流出,旋律舒缓,没有激荡起伏,就像是在山间弥漫的云霭萦绕飘忽,又似清风徐徐拂过婆娑的竹林。商均呆了一呆,从女子手中拿过玉板,返身轻轻在玉片上一击,接着和着琴韵手舞足蹈,他击出的罄声低沉、醇厚,与琴声的音律相合,华阴君赞许地笑了。

    大帐内依旧人声鼎沸,贵胄们习惯了黄土地上粗犷、奔放的调子,对这种淡雅、舒缓的曲子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他们说笑着,觥筹交错……,只有几个人在凝神倾听,典正端坐着,时不时的皱皱眉头,帐内的喧哗声让美妙的琴声变的时隐时现,后稷用手指轻轻地叩着几案,一脸陶醉的模样。夏禹在和聚贤庄的许柔轻声说着什么,季玄子手端着酒爵站在礼台旁,自从华阴君起身离开几案,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门边的那块羊皮垫子,他看见商均和华阴君在偶偶交谈,也看见笠汾似乎有意站了下来,他们说着话还相互致礼。他对琴声没有一点感觉,心思全然在琴声之外,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或许不该让商均来洛水献唱……
    章节:北狩

    羊首山

    门边的赤衣护卫只是持长戟顿了两下,夏禹见神庙祭司傲慢无礼,心中不快,不等笠汾说完就进了院内。这是一个两重的院落,前院并不大,只有三四间房屋。四五位在院中的侍从见是夏禹和笠汾,急忙躬身行礼。夏禹看了一眼,见侍从里还有两位是大殿侍女。

    神庙祭司跟了进来,大声道:“君上,诸位大人,这里已是神庙禁地,任何人都不可逾越规矩、冒犯神灵。禁忌并不繁杂,不得饮酒,不得淫欲,女眷不得观礼。”说完两眼就盯着夏禹。笠汾也是无奈,他走到神庙祭司的面前,额首道:“谨遵神谕。”

    神庙祭司看了一眼笠汾,并未回礼。“我要沐浴迎取甘露,三日后在神庙见。”说完就旁若无人的出了院门。夏禹见大殿祭司居然对一个小小的神殿祭司毕恭毕敬,方才知道自己对大殿礼仪所知甚少……。

    笠汾转身道:“君上,神庙祭司向来如此……”他见两名侍女已走到蚕儿、雪姬的身边,便走过去道:“两位夫人,你们的住处在后院,用餐也在后院。”

    “都听好了,凡是有小雀雀的都不得进入后院。”荆山候扯着嗓子,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笠汾,“祭司大人,是这样吧。”

    
    章节:西巡

    大祭司翌汾坐在几案前望着眼前的碳火呆呆出神。十多天前他陆续接到部落首领传来的消息,夏禹率大队人马已入晋地正向汾水进发。这令他十分紧张,夏禹未派使者先行告知,失礼到是小事,如果是来问罪的,他又该如何抉择?也就是前天,夏禹的人马到了汾水,却没有马上渡河,他得知夏禹所带甲士不足百余人,这才稍稍宽心。他也知道夏禹是在等他,按礼他应该和公子商均前往汾水迎候。但公子商均生性怯懦,闻讯竟嚎啕大哭,也未和他商量,漏夜逃往妻家封地。翌汾也无可奈何,弟子们有的建议追回商均,有的也劝他应前往大君行在,勿在加深君臣猜忌,他都以沉默以对。最终他决定那也不去,就在大殿等待。他要让夏禹知道,阳城才是天下的中心,是佑护中土万民的神灵所在。

    翌汾是一位意志坚定,心地善良又恪守信念的人。他招来阳城令,嘱他洒水净街,以黄沙铺道,百姓出城十里迎候大君。之后他才派越鸿子和城中几位侯爵前往夏禹行在。

    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翌汾抬起头来,来者是翌汾的大弟子衣柏之,他向翌汾额首致意,微微向外摆了下手,翌汾见状站起身来,他整了整衣帽,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在厢房里烤火的一众护卫见翌汾朝大门走去都一拥而出,翌汾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出了大门。门外已站了不少人,大都是城中显贵和官员。见翌汾出来都纷纷弯腰致礼,翌汾亦额首以回。众人预感到大祭司这回怕是凶多吉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已能看到车队正缓缓而来,大家正在张望之际,几匹快马瞬间就到了眼前,来者正是皋陶和桑父及五名龙武士。
    最近加了不少所谓好友,大都是扯出书的。七八年没有来天涯了,有点懵。

    虽然是头回学人写小说,情节上也有点乱(正在修正),但有一点,不希望整成垃圾文字。

    现在是看那段顺眼就粘那段,还望路过的网友见谅。哈哈哈

    楼里图片都是自个乱拍的,自我感觉要比文字好些。哈哈哈

    
    本人最喜欢的,十几年前在三亚拍的。蛇可不好拍。
    章节:北狩

    三人缓步来到潭边,从山下看去,峡谷中像是突然冒出来了一道石壁挡住了下泄的山溪。近前一看,似是一道三面光滑平整,二尺来宽的完整石条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嵌入了峡谷中,石条上有四个间距相同,大约一尺来宽呈长条形状的豁口,像被刀削一般。清亮的溪水漫过长满苔草的石间静静的流入谭中,在从豁口中淌出,犹如四条白练。水潭边有几颗垂柳,还有几丛竹林,柳树下和竹林旁摆放着几个石凳。

    笠汾指了指上方的溪水,“君上请看,谭边的这道石坝要比来水处高一些……”

    夏禹和典正来回看了几眼,在望着笠汾。笠汾表情怪异地扭头看了两眼几个石凳,在转头扫了眼谭边,典正恍然,”君上,这几个石凳就是从石坝上取下来的。”

    夏禹方才醒悟,笑道,“还是典史大人来的机敏,笠汾大人,可有说道?”

    笠汾这几天已注意到夏禹走道有些不利索,“石凳又凉又潮,我们还是站着说。”

    “多谢祭司大人体谅,这几日腿疾似乎又犯了。”夏禹向笠汾点头致意。
    接上

    “我也是闲来无事,听值更的赤衣护卫说的。轩辕大帝和九黎大首领蚩尤结为异姓兄弟,有一年,轩辕大帝前来神庙祭拜,特地邀请了蚩尤来观礼,实则是想劝化九黎侍奉中土神祗。蚩尤也是极聪慧的人君,也是为了试探轩辕大帝的诚意。说他连日赶路,烈日炎炎,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要洗个清凉的山泉澡。当时这潭水还是一个浅滩,溪水只及脚面。蚩尤便指着浅滩,说他要在这里沐浴。轩辕大帝知其心思,便差巨人夸父搬来这条大石,拦溪成潭。蚩尤洗浴完毕,溪水早已漫过大石,因大石高于上方来水处,致溪水四溢。蚩尤言道,岂能因我一人快活而毁神庙山水景致,遂使蚩尤剑在大石上为溪水下泄劈开了四条出口……。”

    典正笑道:“祭司大人当真呼?”

    “真与不真,不在讲述的人,在听的人。”笠汾亦笑了,“君上,你可细看,这谭边景物都与四这个数有关……。”

    夏禹扫了一眼,果见谭边是四颗柳树,四丛竹林,当然还有四个石凳。他虽然也想马上知道答案,但他心里还有更大的疑惑,“笠汾大人,如你所述,神庙内并未供奉轩辕大帝的灵位……”

    笠汾看了一眼典正,典正淡淡笑道:“神庙供奉的是四位创世天神,轩辕大帝只是人间的神祗……”

    夏禹脸有窘色,“四大天神我是知道,原以为也有……啊,现在我明白了,神庙是以四这个数为尊。”

    笠汾和典正都看着夏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夏禹明白自己八成又说错话了。
    章节:西巡

    “轩辕大帝借天神之力斩杀蚩尤,知蚩尤亦善驱鬼神,恐死而复生,故碎而烹之。不曾想蚩尤亦知死期将至,战败之前便割下一块带发头皮交与贴身侍女。这侍女隐匿于降众之中,后随族人被遣往三危。行至孤岭,蚩尤精气不愿在往西行,侍女因而染病,死前告知族人不可土掩。族人只好将其弃之林间,数十日不腐不烂。一日忽而飞来一大鸟,奇丑无比。啄其肉,遇土而孕,迎风而长,这就是山魈啦。”

    浑卜长老说罢哈哈一笑,抬眼间却见对面的几个年青人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上方,众人也已察觉,便都扭头望去,四五个羌人女子裸露着上半身,丰润的一览无余。察觉到众人都在直视,又都嘻笑着滑入水中。

    夏禹笑道:“女娃儿都听的入迷了,让小子们饱了眼福。”

    浑卜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看了几眼桑父等人,接着夏禹的话道:“大君,女娃儿那有心思听我说话,我看司徒大人和他的俊俏侍卫今夜里可要藏好了。”

    大伙一愣,随即都哈哈大笑。皋陶依然是面无表情,他见桑父等人面带窘色,淡淡地道:“长老所言貌似传言,山魈究为何物,是人是兽?”

    浑卜收起笑容,“司寇大人所问,当年帝尧西巡之时也曾如此问过先祖,先祖也不知如何回奏。亦不敢妄言妖孽,最后憋出来个“人形兽”。帝尧笑道:“即是走兽,有何惧哉!”言含讥讽之意,先祖羞愧而退。这事也怨不得旁人,山魈初起之时,惧光怕人,笑如狐鸣,悲如婴啼。凡烈日当空必隐于密林洞穴。阴雨天或黄昏后则立于道旁,骚首弄姿,以美色诱人。”

    
    摄于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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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4-22 19:44:42  更:2022-05-01 16: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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