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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被诅咒的婚姻——那个让你毛骨悚然的人 |
| 作者:amy凌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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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跟前度在某天又遇见，比如现在的我，站在沈超家，跟他家墙上的自己对望，是的，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让他家的电视屏幕铺陈我的照片，更为讽刺的是，此刻我丈夫姜志国正站在身边。所以沈超他到底想干嘛？他说只是那么凑巧地成为了我的新邻居和我孩子常去那家亲子游泳店的新老板，你相信吗？这般恰巧？！ 他到底什么目的？要摧毁我的生活？重遇后，这样的问题我在心里一遍遍涌出，我整个人都快炸裂了！我知道我问不出什么，他总是那么淡然礼貌地说，他也意想不到，我又能质疑什么？此刻跟自己丈夫在他家，看着他客厅里显眼的，自己的照片，我多后悔，为什么再见面时我如陌生人一样跟他平静打招呼，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姜志国，我跟沈超是旧识，大学时候就认识，是心动对象。 是的，我跟沈超甚至还称不上前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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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的沈超和我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哪怕再被同学起哄和默认我们是一对，沈超都没表白。喜欢肯定是有，爱呢？他没说出，我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说呢？我们一起打球、出游、策划活动、约饭、约唱歌，分别时发信息秒回，给对方分享歌曲、心情，暧昧如此蔓延四年，从一大帮人约着一同外出，到看着同学成双成对后单独活动，我们还是“好朋友”。毕业散伙饭时，我第一次把酒往肚子里灌，追出喊停那个唱完《小情歌》就走离的沈超，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四年里的我们？ 沈超没有回头，没有回答，他脚步继续往前，在我的视线中消失，这就是我的大学，我的青春，我最初的那份心动，一别八年。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他要出国，知道我们俩没有未来，所以就该没有开始，我们的人生就这样交叉后成了两条渐行渐远的线，他去美国，我们再没联系。对这种暧昧的消耗我也再不想要，我要热烈地拥抱，亲吻，大声地说爱，所以我有了我的婚姻，我和姜志国。 已别八年，现在沈超回来了，他依然单身，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有自己的美满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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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屋内我的大幅影像，沈超是这样解释的，我们到来时，他在挑选照片，刚好定格在我的照片上，姜志国不疑有他。沈超是爱尚亲子游泳店的老板，我和闺蜜吕琪都是店里的会员，都被评选为完美家庭，被赠送了家庭摄影，沈超自荐当摄影师，给我们两家拍了照片，他只是把相机里的照片投影到电视上，有什么不妥？没有。姜志国被邀请坐下一起看照片，看到那两男人凑一起的身影，我心里堵得慌，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我没直接跟志国坦白我和沈超是认识的？其实也并没什么不可说的，可有些事就这样，你当时没说，后面再刻意提起，就感觉更不对，怕别人觉得你欲盖拟彰，可一直不说是不是更不好？反正怎么都不对…… 最近感觉我的生活有点问题，不止因为沈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我觉得我的生活被偷窥了。我跟闺蜜吕琪和于昕提过，她们听后都是大笑，谁还会对我这一眼能看到底的白开水生活好奇？那稀松平常的日子，还有人会偷着看？生活又不是影视剧，怎可能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和人？她们说得有道理，可沈超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再见面真只是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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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是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什么人破坏。我跟志国结婚七年，有两个孩子，在北京安居，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被很多人羡慕着。当然，也不是说全然如意，我的烦恼比较普遍吧，都市年轻妈妈的烦恼：成为全职太太的我也是被精心栽培的大学生，现在不工作，名字逐渐被“大宝妈”“小宝妈”替代，当推着婴儿车的我跟步履匆匆的白骨精擦肩而过时，心里的某根弦会触动，英年早婚又早育、再育，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对人生的期待并不该如此，虽然，我知道大多世人所慕所求也不过是这份俗世圆满：爱情开花，婚姻结果，从两个人的浪漫到四个人的欢声笑语，关上家门停泊在暖光一片的人间港湾，大人在笑，孩子在闹。我知足呀，又确实有些遗憾，也许这就是矛盾的人生吧。 我跟姜志国是怎么走到到一起的？ 大学毕业后，我到MJ实习，公司团建，露营与篝火，他喜欢听我叽叽喳喳地说，他说我的双眼如星星般明亮耀眼。有别于沈超的犹豫不决，姜志国毫不掩饰自己的沦陷，炙热表达爱意的他如此真诚真挚。志国很优秀，我进MJ时他已经是中层领导，他属于被老天偏爱的幸运儿，给赏了脸又赏好脑子，工作如意，收入丰厚，一张帅脸再加上自信与经济能力的加持，他自带光环，当这样的人炙热看着你说爱，你也只会点头。 情难自持，姜志国跟我的约会地点很快从景点、各餐厅、电影院到了他家。那会的他刚买下碧澜小区的大三居，交房那天他兴奋拿着钥匙带我去看，说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家，属于我们俩的，他掏出戒指向我求婚，激动承诺着，我有些慌乱，我们交往的时间还不长，我刚出来工作，还没过实习期，我是真的还没想过结婚这样的事。他单膝跪着，等着一个让他欢呼的时刻，我让他先起来，起来我们好好说话，他眼里的光芒不减，如此执着，我拉不起来他，重心不稳跌下，倒在他怀中，那些深吻让我迷乱。毛坯房里，姜志国的外套成了刚好能利用上的垫子，竟是在那全盘失守，我们有了第一次，后来又在他的单身宿舍有了很多次，我怎好意思提避孕，而他仿佛也如此般更愉悦，所以，当看到早孕棒的两杠红线，着实很懵。他很开心，简直狂喜，说我们的家以后热闹咯，所以我在MJ没有转正，成了姜志国的妻，我们俩结婚，很快有了姜大宝，爱情的结晶。那个家是我一手一脚奔波装修出来的，温馨舒适，临窗而站，看着远处的繁华城景和小区下的清幽静雅，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嫁给姜志国这样的精英男，在压力山大的城市衣食无忧，后来恩爱的我们又那么顺理成章地有了姜小宝。 姜志国是我今生的真命天子，这是我百分百确定的事。我跟沈超，往事如烟，物是人非，岔开的人生就不应该再交集。如果他不再出现该多好，可是他人就已经在那，或在凝望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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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姜志国婚姻七年，没有七年之痒，依然恩爱，有年头的婚姻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问题，尤其有孩子后，尤其我们还是两个孩子。 姜大宝上小学了，姜小宝两岁三个月，当妈的日子真的已经过得够久。到三岁小宝就可以上幼儿园，终于，看到点希望，心里甚至在数着日子。我跟姜志国对外展示的生活光鲜有爱，温馨美满，现实也如此，从男女的爱延伸到家庭，1+1=4，这本该是都市里的爱情童话，可1+1不止等于4，还多了一人，姜志国的爸爸，我公公。 姜志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公公婆婆早年离婚，听说离婚前已经闹得很不愉快，那个没见过面，传说中的婆婆是个个性女子，不喜家务，而公公对妻子的要求是相夫教子，两人的人生需求不一样，在一起是痛苦的，难忍彼此。婆婆在离婚后在当地消失，听说她跑了很多地方，婆婆极少跟他们父子联系，姜志国就当他这个妈死了。后来公公再娶，姜志国有了继母，姜志国跟继母的关系还行吧，彼此客气着，要说有多亲密，倒也没有，继母存在的意义是照顾公公，从这点来说，重组后的老两口是契合的，贤惠的继母把公公伺候得很妥当，遗憾的是，继母没能跟公公到老，得急病去了，亲妈离家，继母没了，姜志国就只有爸爸了，你说独生子在北京扎根了，公公跟过来生活也理所当然，何况姜志国孝顺又有能力，他在我们同小区买了一个一居室给公公，本来是觉得这种有距离的相处会愉快，可公公除了晚上的睡觉时间，一整天都是在我们的房子里，公公生活无能，要求极高，喝酒要有喝酒的小菜，早午晚三餐要求不同，且得按时按点，一餐不落，他反对叫外卖，理由是费钱和不健康，所以我除了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还有公公这个被娇惯的“大孩子”，公公反对的事太多，比如用洗碗机、扫地机器人这些省时省力的电器，反对用家政，批判不走心的懒人饭菜……反正在他看来，不经人手的事都会做不好，必须得我来。照顾两个孩子的日常，你们懂的，再加上这么一个公公，我这女主人成了女仆，在这么一个一线城市高档社区的房子里，这个事显得魔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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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帮我，姜志国很忙，谁想回来还听到各式抱怨？他爸爸血压高，他也不能气他爸。我爸妈这些年也并没能来帮忙，我爸爸受不了这边的雾霾，说会让他哮喘加重，我爸妈感情好，爸爸不在京，妈妈一个人在这边也待不住，加上我弟弟也结婚生子，在当地建立了小家庭，也要求我爸妈搭把手，就只能这样了。这些年，我疲惫至极。就像当年两人情难自禁时没好意思让姜志国戴套，已婚七年后，我也还是没好意思让姜志国站出说句话，说了也没用吧，这题无解，姜志国是独子，我难道要反对他孝顺？有时饭后公公又嘟囔用洗碗机洗不如手洗，面对那一大池子的碗，我会想，我为什么要读大学，就为了现在洗碗和照顾孩子？我总是一边想着，一边把碗洗了。 我跟姜志国的夫妻感情？那没问题，床上运动尤其和谐，睡觉以外的时间他忙我也忙，通常吵不起来，因为没时间。我知道大家的辛苦都是一样的，这么一大家子，开销得多大，他工作压力大，他爸说得对，回家笑脸相迎是对的。有研究表明，女人生一个孩子老11岁，我生了俩，我老了没？我一次次拨开洗手间镜子的水雾端详自己，乍一看还行吧，我颜的底子不错，加上身材娇小，视觉上就显小，没跟俩娃同框时也会被误会为未婚小姐姐，可到底眼里还是少了光芒，我知道现在的我跟婚前已经不一样，我难免疑惑：姜志国眼中的我真的无差？怎么现在他对我的需求还更甚了？爱情是件这么神奇的事？有时我被他搂在怀中，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整个人很空，我知道我爱他，他爱我，我不知道的是：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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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时跟吕琪吐槽，她说我是有了西雅图又想要维亚纳，身在福中不知福。在MJ时吕琪跟我是同期实习生，她熬过了实习期，她有她的骄傲：同期实习生那么多，能留下来的都是凭实力，吕琪的优越感没保持多久，止于她到我家做客那天，彼时她还在租房，年龄比她小的我已经是黄金地段大三居的女主人，装修处处随了自己心意，有品质的居住环境自然不是租房能比的，更何况北京的老房子太多，老旧出租房的居住体验更不好。吕琪是有大智慧的，她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个外地来的女孩，仅靠自己要在这个城市扎根下来，太难！就算通过奋斗有这种可能性，但几率多大，谁知道？不是谁都能成为姜志国那种幸运儿，你能保证会遇到跟他一样的机遇？能往上爬的人终究太少，就算你奋力再奋力，也得多少年后才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而女人岁数上去后，在婚恋市场不再具优势，那些优质剩女还能挽手人间理想男的故事大多是在文艺作品中出现，现实中更大的可能是最优女配劣质男，女人为脱单的凑合罢了，还得安慰自己说，我不要他挣钱，对我好就行，可劣质男能有多少好品质？你还指着他对你好。好的人方方面面都好，工作能力好，为人好，品性好，而不好的人总是相反。吕琪迅速调整了人生目标，她也要像我一样，通过婚姻的助力在这个繁华都市拥有一扇真正属于自己的窗户。吕琪相亲认识了曹伟，闪婚了。曹伟在我们小区有一个两居，结婚后的吕琪又闪育，她女儿让她吐气扬眉，是专门捡大人的优点生的，简直是人见人爱的天使，吕琪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她擦掌磨拳，雄心壮志，要培养一个出众的孩子，教育这事，吕琪比谁都较真，这应该是她人生的新事业，她要让女儿成为她的骄傲和人生的最大亮点，全情投入并把育儿这件事做到最好也是很多高知女人在做的事，多少名校背景的女子，生娃后也是如此专心地培养孩子，她当然想不明白我，想什么呢！当全职太太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吕琪一再提醒我，我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很多女人的梦寐以求，是非常的好，让我别太多杂念，可为什么我就是一次次在深夜醒来，在黑暗中莫名落泪。我不是不知足，我是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笔亮色，可我如果这样说，姜志国他会理解吗？又是一个静下来的夜，屋里的人都睡了，我睁着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仅仅是执念？或者你们告诉我，我跟姜志国的生活有没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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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尚亲子游泳店的对外转让让我看到一扇人生旋转门，一扇可以把我从妈妈身份旋转到不同世界的理想之门。 那段公公外出，大宝白天上学，虽然还要带小宝，但较之服务俩孩子和一个老人，简直不要太美好。这样的日子值得配上一束鲜花。 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我捧着百合，吸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推着宝宝车从爱尚店前经过，我折回，定睛看清了那则店铺转让消息，顿觉阳光铺洒了全世界，心底的声音如此坚定清晰：这是属于我的店。 我跟吕琪都是爱尚的会员，孩子很小就开始带去游泳。爱尚主打亲子游泳，游泳是幼儿时期很好的运动，爸妈带孩子一块游的家庭课还能增加亲子活动的乐趣，后来大宝和吕琪家的可心都长大，按说可以转战大泳池了，但孩子喜欢爱尚，家长也觉得那的水质更好，爱尚是用更先进的物理净水设备， 24小时循环过滤，100%不添加化学物质，水质达到欧盟使用水标准，水温也更合适孩子，店里的的教练多是取得德国联邦水上教育协会（BvAP）和澳洲AustSwim国际权威机构双重培训认证的专业人员，可以给孩子更专业的引导，基于这种种好，我跟吕琪还是习惯带孩子到这来，爱尚店面占地面积大，上下两层，一楼泳池，从二楼的落地窗可看到楼下泳池孩子的上课情况，家庭课时父母可以跟孩子一块游，孩子上团体课时楼上开放了阅读区，咖啡区，休闲玩乐区，瑜伽室，各区域都做了软包，孩子在店里玩安全又开心，家长也可以休闲放松。爱尚得到了我和吕琪，及朝阳区很多妈妈的认可。这一片的店铺很少对外转让，更不用说像爱尚这样有可观客流量、固定熟客，已有品牌效应的，附近的中产家庭对这样的亲子店是刚需，想想都知道接手后的生意差不了。爱尚的原店主Carl是一个读儿童心理学的美国ABC，之前就有听说他要计划到世界各地去旅拍，看来现在是计划开始实施了，才贴出转让店铺的启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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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接手爱尚的是我，那以后我的身份就不仅仅是学员妈妈，我是老板，小宝可以在店里开心玩耍、上课，安全且散漫，我呢，忙着策划店内的活动与课程，以不同于以往妈妈的身份去赢得别人的认可，或者很快我的妈妈标签会被雷梦露老板身份掩盖，把爱尚店做得很成功的我会拖着行李箱，像那些步履匆匆的空姐，赶着飞往全国各地给各分店做培训…… 想象的画面一个接一个蹦出来，简直停不下来，我对未来的想象从未如此具体，那晚我跟姜志国说了很多。还有比爱尚店更完美的人生旋转门吗？既可以兼顾孩子，又可以拥有妈妈以外的身份，或者我是能干出点什么事来的，能管理店员，做预算、管账，或者我还没忘记excel的制作，说不定我还能自己设计和画出店铺的海报，大学时我很认真地学过PS，店铺的网络推广和运营我也可以学起来，这样想着，我感觉自己的未来跟既往几年完全不一样，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我将带着忐忑去探索，那种想象就跟大学刚毕业时，初踏出社会，对前路未知的兴奋与期待，我想知道，在未知世界的我，能走出什么路。 姜志国专注听着，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兴奋地跟他说这么多，这么久，他说那会的我就像回到婚前，MJ实习生时，大家一起围坐篝火前，我那么亮的一双眼。这会躺床上滔滔不绝的我有着一样的光亮，那些光亮点燃了我整个人，再次让他移不开眼，我总也会记得带着笑意看我的姜志国，他对我定情的团建夜及今夜，我们相视的眼里有流光，他说那会就决定好了，他当然百分百支持我，是的，一些决定在心里悄然滋长、落定，在一些人出现你跟前，一些事发生时，一些对话进行时，你心里就决定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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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国誓言旦旦地承诺：一定要让我成为爱尚的新老板！梦总是灭得太快，可能因为爱尚太火，想接手的人太多。姜志国很遗憾地告诉我他想压点价，只是略犹豫，店就成别人的了。可是店老板Carl明明答应好的，这是我跟他说好的事，他怎么会变卦？Carl已经不在国内，我联系不上他，不过就算再问也没意义了，转让协议已签，事已定，问也白问。 只是当时我没想到爱尚的新老板会是沈超，还是挺纳闷的吧，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顺利地接手爱尚。 我跟沈超见面之前还有一个小风波，是的，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爱尚的新老板。 我知道爱尚已经换了老板，店里的装修升级了，更高大尚了，新一批玩具也更让孩子喜欢，还有不少新活动，比如水上生日会，爱尚运动会等等等……但那会我对这些都不是太提得起兴趣，我在店里陪小孩上课时整个人是神游的，重返社会、职场，有妈妈以外的人生标签，这样的念头点起来后就灭不下去，看到我笑容勉强，姜志国哄我，跟我道歉，说这事怨他，我当然不会怪他，我也不怪原老板，我不怪这世界任何事，我仅仅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没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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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姜志国猝不及防地在众人跟前上演了一场闹剧，谁都没想到。 周末的爱尚特别热闹，一般消失的爸爸这时间也会出现，那日爱尚搞了活动，参与的人很多，工作人员天天在颁奖，“最佳小飞鱼奖”给了曹可心，这毫不意外，吕琪的女儿总是样样出色，什么事都能把别的孩子比下去，我正安慰扁嘴不开心的姜大宝呢，他也游得很棒，不要紧，这次不拿奖，下次还有机会，我没想到接下来获奖的人会是我——“最佳妈妈”。我有点懵，我干了什么？能获此殊荣？姜大宝比自己获奖还开心，忙催我去领奖，他是觉得吐气扬眉吧，他有遗憾，可他妈妈得到了奖牌，太棒了！天天被话筒扩大的声音正肯定着我是对孩子陪伴最多，最耐心，最温柔的妈妈，我接过奖牌，突然发现不对，等等，怎么姜大宝身边没站着姜小宝？小宝呢？他人哪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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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姜志国，小宝呢，姜志国明显没听清，那么多人热烈地为我鼓掌，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小宝去哪了？”都听清了，大家都帮忙找着孩子，爱尚店不小，但摆放很有章法，基本一目了然，小宝最可能是藏身在此刻关门的房内，比如瑜伽室，母婴室，老师办公室等，又或者是一些可以玩躲猫猫的小帐篷，再或者是——想到游泳池时我心一惊，幸亏游泳池也是清澈得可以一眼望到底，上下两层所有的地方都找了，都不见小宝，新老板办公室好像是锁着，店员没钥匙。 姜志国发火了：“在店里玩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影了？”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人不会出去了？工作人员一听也慌张起来，可又坚持没看到独自往店外去的孩子，是啊，按理说没有大人的陪伴，孩子想一个人走出去，肯定会被前台人员拦下，可万一前台人员有疏忽呢？店里都找遍了，大家都神色都严肃起来，姜志国打电话报警了。我急着要去外面找，就听到姜大宝的嚷嚷：“妈妈，弟弟找到了！”姜小宝爬出来了，他以为大家跟他玩呢，他就不让人抓到，跑着、躲着，我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声音都是颤抖的：“小宝，你去哪了！都把妈妈急死了！”那一刻的我只想把小宝抱入怀里，可小宝泥鳅般躲开了，他甚至是尖叫起来：“妈妈，别抓我，我不要被被关起来，会痛……”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落到了我们身上，小宝的喊叫声让周遭变得很安静，我只能再次把手伸向孩子：“小宝，过来！”小宝今天真是太调皮了，他又跑开，那一刻的我真生气了，就要把他抓住，我失控喊了起来：“小宝，你给我站住！”小宝被吓住了，他哇一声哭了，却是躲到了吕琪的身后，“妈妈，求你了，我不要，我这里痛痛……”姜小宝边抽泣着边把裤子拉起来了一些，他腿上一片淤青，看起来伤得不轻，警察来了，有好事的家长低声跟警察说着什么，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着。 众目睽睽下，我们跟警察走了，只是把情况搞清楚而已。 |
| 误会很快就澄清了，孩子腿上的淤青是在幼儿园碰撞到的，幼儿园园长、老师赶来，提供了园里的监控录像，影像里可以清楚看到小宝在教室跟一个孩子追逐，被障碍物撞到，老师有疏忽，也真挚道歉了，我把小宝提前送去幼儿园的事就这样被知晓了，姜志国很生气，要是我不刻意瞒着他，我们家今天就不会当众出糗！而且他确实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把孩子提前送去幼儿园，就连警察叔叔都摇头，孩子才多大呀，两岁三个月的孩子适合送去幼儿园吗？我是亲妈还是后妈！“要是我是后妈就好了！”扔下这样的话，我抱孩子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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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想说话，孩子这会就猫在我怀里，他抚着我脸喊妈妈，我没回应，他又可怜兮兮地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上幼儿园，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妈妈……”小宝又哭开了，哭声仿佛会传染，大宝也跟着哭了起来，姜志国的脸色很难看，他语气很不好地：“为什么要瞒着我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为什么要让孩子在幼儿园受伤！”“孩子这个年纪有小磕小碰很正常！”我的回答硬邦邦且快速。 好像我们是吵架了，我说过，我们一般吵不起来，可今天这个事，换谁都会生气，如果我是他也气，但我也很愤怒。我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再看他，我把孩子抱到车上坐好，我没有上车，驾驶位的姜志国看向我，我背身向他：“你们走吧。”听声音是车在原地停了一会，开走了。我看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泪蒙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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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去，就想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找回意识时发现是在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挺可笑，就连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习惯性往这个方向走，让人无语的惯性。吕琪来找我，带来我落下的包和“最佳妈妈”奖牌。那个赢得全场欢呼声的奖牌，我此刻看着，觉得甚是怪诞。 “所以这个奖牌今天是故意颁给我的吧，用来讽刺我？” “虽然我是你亲闺蜜，但我还是得说，你把小宝送幼儿园这个事不对。” “所以我这个亲妈到底可不可以申请做后妈？” “这事太难了！” 我俩互相看着，我努力挤出笑容又扁嘴，她给了我一个非常美好的拥抱，我差点在她怀里哭岔气，是，我知道，姜志国很好，孩子很好，这些年我很累的同时他也很累，我应该理解他，我应该坚持下去，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解释什么…… 吕琪什么都没说，当妈的都懂，她不会例外，似乎我也只能抱着她哭了，你说怎么结婚后感觉自己孤苦伶仃的，我不怪我爸妈不来帮看孩子，我也一样没能在他们身旁孝顺不是，人生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苦衷，只是走着走着，你就会觉得特别孤单。看我哭得停不下来，吕琪说她得提醒我，我是一个人来这个城市的，但现在已经安家了，还有两个孩子，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是啊，我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三个那么爱我的男人，我是不是可以像公主一样傲娇…… 吕琪失笑，算了吧，什么男人，等你儿子长大，真成了男人，你得多老了。 是很矛盾，盼着孩子长大，让自己能更省心，可孩子长大，自己的岁数也会涨上去，怎么能这样就老了呢，我还什么事都没干呢！是的，我就是忍不住对我的人生有另一种期待。你说为什么我不是在工作几年后遇上姜志国，像吕琪一样，她凭实力在实习期结束后留在了MJ，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和奋斗，又是按自己的心意选择了婚姻和当妈，而我的婚姻和生育都像迎面袭来，我是在很懵的状态转变了身份，仿佛按照了自己意愿，又不尽然，心里的不甘总是不受控地滋长，我也一再告诫自己，要调整心态，可现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况且我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行了，当妈的能一个人出来的时间有限，还哭不？要是还憋着眼泪就抓紧时间倒完，我也忙着呢，一会得收你陪聊费了。” 好吧，我被吕琪逗乐了。她又说我今天还是做了大贡献的。什么贡献？我没听懂。她说我接地气了！你想呀，小区里最让人羡慕的神仙夫妻居然当众闹开了，让以她和曹伟为代表，夫妻感情一般般的非神仙眷侣感到了人间真实，所以我和姜志国今天的亲民行为值得肯定。我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不吵架的夫妻只是因为懒得吵，也没那力气，可如果哪天突然决定了，就是直接离婚，干脆利索。”我是这样回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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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自己都吓一跳，离婚？如胶如漆的我和姜志国，可能吗？我心情复杂地捏着“最佳妈妈”的奖牌站在楼下，仰望自家透着暖光的窗户，像吕琪说的，妈妈能一个人在外面待的时间不多，我是该回去了，再说，不回去又能去哪呢？ “最佳妈妈”奖牌被放在一垃圾桶面上，我往家的方向走，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背后如有冷箭，是不是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我回头，没有任何异常。阔别八年，我跟沈超在爱尚店里第一次打照面，互相介绍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不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到我，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跟他在同一个小区住着，我也是他店里的会员，这就无从得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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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家门前我已经做好面对漠然或愤怒的心理准备，却被门里一派party的欢乐样整懵，吹吹卷、气球，披萨，姜志国和大小宝的笑脸都明晃晃往我眼前挤，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转到了party的氛围？这不对吧！下午明明是怒火中烧。孩子不记仇我能理解，他们就是变脸比变天还快，上一秒哭得天崩地裂，下一秒笑脸洋溢，可姜志国这是干嘛？ 孩子扑来要抱抱，姜志国也模仿小宝语气说：“妈妈，妈妈，我们好想你。”我瞬间破防，那些带刺的，别扭的，想保持距离的身体和灵魂就这样被他拉入怀中，耳边有热气，他恳切地跟我道歉，说他下午不该凶巴巴，自己老婆就该宠着。所以为什么吕琪说我跟姜志国的感情让人羡慕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确实不吵架，因为吵不起来，只要我有点情绪，姜志国总是主动哄我，像现在这样又抱又亲的，你能不软下来吗？他毫不避讳地在孩子跟前索吻：“小露，求你了，跟你老公笑一个嘛。”内心筑得再高的墙也塌了，我是禁不住姜志国的腻歪。大小宝习惯性地嬉笑掩眼，俩小人在耳语：“爸爸说每天都要爱妈妈多一点……” 门铃响了，孩子争先去开门，是带着一些吃食到访的吕琪一家，吕琪显然是打算来当和事佬的，进门看到我们家庭气氛如此之好，跟曹伟脸上都有难掩的意外，“模范夫妻到底不一样，别的夫妻是吵架不隔夜，你们是白天吵完入夜后必须好。”吕琪如此调侃。“对啊，晚上得抱着老婆才睡得着呢。”姜志国脸不红心不跳。“行了，老司机就别在孩子跟前开车了。”吕琪当然听懂了姜志国的话，我们夫妻生活很和谐，她知道，有时候听到姜志国这般无所顾忌，曹伟的脸色会不太好看，但也是一闪而过。 我们两家一起热闹聚餐是常有的事，如果这会有人对着我们拍下照片，那被暖光照亮的大房子，笑脸，嬉闹，默契的夫妇，就是让人向往的人间理想吧？沈超后来跟我说我早就该从那个牢笼逃离，不用怀疑，他就是来救我的，是的，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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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早睡，早睡才利于长个，最好在九点之前就睡下，这是吕琪一再强调的，所以她也不可能让可心在我们家玩太久，吕琪一家告别后，我也赶紧让俩小子洗澡，哄他们睡觉了。 姜小宝被撞的淤伤过不了几天就会消散，我知道无大碍，但给孩子擦药时还是很心疼，也许之前我是故意不让自己去认真看这块伤。我轻轻吹着伤处，问小宝还疼吗？小宝忙摇头，他还在担心白天是不是惹我生气了，我才没有上车跟他们一块走，大宝还狠狠把弟弟批评了一通：谁让他当众告状的？是他害妈妈差点被警察抓走，这样他们就没有妈妈了！哥哥的训话把小宝吓傻了，我要妈妈，不可以没有妈妈……大宝再一次被他的哭声传染，也抱着我哭起来，他们的悲切也传染了我，这就是孩子，纯净天真的的孩子，在他们 年幼时，他们的世界不大，仿佛只有你。吕琪说得对，当妈妈，我是不尽责的。 哄孩子睡觉是当妈的必修课，要跟他们聊天，讲故事，唱歌，讲绘本……要温柔地抚摸他们，大小宝都喜欢霸占妈妈，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紧紧挨着我，酣然入睡。他们入睡后，我会再睁眼，知道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给孩子盖好被子，绘本放好，轻轻抽身，这个抽身得有技巧，动作大了，容易前功尽弃，就怕孩子又睁开眼，又得重新哄，幸亏今夜孩子睡得沉，可能今天哭得多，哭累了。 屋内没有声音，找遍了也没看见姜志国，他出去了，多半是健身去了，他说现在上班族都有颈椎问题，得游泳调节下，姜志国的健身习惯一直在保持，所以他身材很好，这些年把腹肌也练出来，甚至连少年感都带出来了，我呢？我赶紧照照镜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我戴了发带，要开始劳动了。屋子里很乱，Party后就是一顿收拾，在家开patty后的清洁工作量太大，大家都喜欢在外面搞儿童聚会，但小孩其实更喜欢家的环境，在家里他们可以更疯，更无所顾忌，他们的更开心就意味着大人要消耗的精力更多，有孩子的家庭很难保持清洁、卫生、整齐，家里总是状况迭出，不是这弄洒了就是那又乱了，什么东西又被铺一地，扔一地，没法收拾的，相对凌乱的白天，我更喜欢清静的夜，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像自己想要的样子，收拾了挺久，拖地的时候我在想，家务是不是也算我的运动？所以我二胎后也没发胖。别人是越生越胖，我是越生越瘦，你想呀，当妈的要追上一个男孩已经不容易，我有两个要追，每天的步数都低不了。如果各种居家劳动也算运动，如果追赶孩子也算运动，那我确实是不需要去健身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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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总算恢复整洁，姜志国还没回来，要不要给他去个电话？我边想着边下楼扔垃圾，正要拨出电话，突然听到了楼上小宝尖叫的惊呼声，“妈妈——”小宝怎么了！我忙往家奔——家门和儿童房门旋风般打开，却是看见孩子正酣然睡着，无异样。确定刚才的动静是幻听，我吁了口气，姜志国拿着酒杯走来问：“怎么啦？”我再绷不住，扑到他怀中，“幸亏小宝没事，要不然，我，我……”那一刻的姜志国极尽温柔：“没事，没事的……”你看，他仿佛永远都这么好。 姜志国给我递来一杯酒，我的情绪缓了过来。我们不该好好谈一下吗？可他仿佛没这意思。白天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他不可能没话要问我吧？比如我为什么要提前把小宝送幼儿园，比如我为什么要瞒他？“你不想找我谈谈？”我主动问出，跟前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炙热，耳边低语再次重演：“小露，白天我不该凶你，我错了，为表歉意，我想献上自己……”姜志国知道我吃这一套，更知道我对这样的他毫无抵抗力，我说过，他很帅，身材也很好，而且我知道他爱我，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们在孩子睡后小酌，他迫切地需要我。姜志国的吻很是浓烈，我的思绪就这样中断，软在他怀中……我本来是真的想保持冷静的对话，我想抗拒，可我的手那么无力，我推不开，好吧，我也爱他，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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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床单后，我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让冷风吹着，眼前是高端社区的星光夜景，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经常这样，我只是想让夜色包裹，静静待着。姜志国从后抱住我， “不睡？”他又低低问着。 “为什么？”我的双眼蒙上冷意，“你白天时明明对我很有意见，为什么我回来你就是不问不说？” 他捧着我的脸向他，他眼里总装着柔情，“小露，老公是真对不起你。”我迷茫、诧异，是真的没料到是这种回应。 我知道他爱我，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呀，为什么是他跟说对不起？ 姜志国情真意切的话继续：“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了，想让你和孩子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还是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对你和大小宝的守护不够……” “不不不。”我忙否认着“你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你给了我跟孩子很好的生活，我朋友圈中就没有不夸你的……”“可你还是对我不满，对吗？”姜志国的问话来得突然，我张着嘴说不出话，对视的我们，眼里各自有了内容。 “所以你认为我把小宝提前送去幼儿园是对你有意见？”我猜测着。 “我知道你是为了去工作。”姜志国平静回答。 我震惊了，找工作的事我还没跟他说，他怎么会知道？ 姜志国坦诚：“你回家之前我看了你的入职通知书。” 我彻底呆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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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国很少像今日般情绪失控，很多时候，他温雅带着笑意，特别是跟我说话时，我习惯他的宠溺，所以在派出所外他语气不好，我接受不了。我是怼回去了，但心里是忐忑的，站楼下那会我还在想，要是到家他还是生气，不想理我，我是不是该带着孩子住酒店去？噢，我不能带上孩子，我得自己出去，因为我白天要上班，是的，把小宝送去幼儿园，那像是被偷来的白天的整块时间，我去上班，这是我还没跟姜志国说的事，没那么容易开口，因为大概率他会反对。 姜志国跟我坦诚，说白天的他很快找回理智，他也很讨厌生气的自己，人一生气就容易失去脑子，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如果我着急把小宝送去幼儿园，那么白天的时光，我是用来干什么？他翻了我常用的几个包，在其中一个找到了我的工作牌，然后他登陆了我的邮箱，我的密码他都知道，要么是结婚纪念日，要么是孩子生日，登进邮箱后，他看到了我的录用邮件：“恭喜你，你将加入我们，成为扬阳科技的一员……”很快他又用天眼查，和招聘网站放出的招聘信息搞清了大致的情况，他一点气都没了，他打出电话，定了party餐食，等我回家，当我打开家门时，他跟孩子笑脸相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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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国说，知道我的工作后，他对我只剩心疼，情况他已了然。 “扬阳科技注册资金不到一千万，毫无实力。从他们公司放出的招聘信息来看，薪金不是面议就是万元以下。小宝去的幼儿园我也查了，这幼儿园选得很好，学校选得没问题，但你找的工作薪金还不够每个月要付的园费，我觉得你找的这份工作是在跟我赌气，是这样吗，小露？” 我有一种被强行脱光了的感觉，充满耻辱感那种，这份工作的事，我自己说出来跟姜志国查出来是两码事。我不是不想跟他说，只是还没找到时机，但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并不用我告知。 “小露，你知道吗？我想想一些画面就已经受不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企业文化，越是没实力的小公司，戾气越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所谓领导都是逮着人就骂，我怎么能让我老婆去受气？我怎么可能不自责，如果我们俩有人有错，那人一定是我……” 他那么宠妻，对我是极好极好的，可此刻我为什么这么愤怒？ “小露，所以你这个决定是因为爱尚吗？因为我没能让你接手这个店，你才找的新工作，你是在惩罚我……” “Stop！”我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看到我的异样，姜志国也紧张了：“没事吧？小露，你别吓我。”好一会，我才控制住自己，让呼吸缓下来，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是在某些时刻，让我不懂，或者一开始他就是一个谜。我们遇见时已经是中层领导的他可选择性很多，为什么他爱上的人是我？如此迅速地深陷？我的魅力真这么大？我的过去是没能真正开始恋人关系的沈超，那他的过去呢？他不可能没有情史，他为什么不说？我可以跟他说沈超，但他堵住了我这方面的倾述，他是这样说的，我们在一起，就是彼此的唯一，就算曾经有过对别人的悸动，也都是过去，最好别提别问别说，因为我们太爱彼此了，知道了会嫉妒，会忍不住去挖前度的种种，可那没意义，过去和现在完全不在一个维度里，我同意他的说法，所以我们拥有彼此的现在和未来，都对过去都按下了delete键，我们是彼此生命的唯一。如果姜志国爱我的方式就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那我非常幸运，可是我为什么总会在一些时候感觉不对，但我又确实不知道是哪不对，所以，我是一个思虑太多的人吗？可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有时候我觉得有点假，我们真切地相拥，我们肌肤相贴，我们深入彼此，可有时我会有一种不真实感，我不明白他眼中的我为什么总有不减的魅力，哪怕我在做家务，我为孩子忙得停不下来，我在做饭，擦灶台，我喂奶，收拾纸尿裤，给孩子洗澡，成为一家人的一键求救者，我来不及收拾自己，我头上是利于干家务的发带，身上穿的不是漂亮裙子，是日常家居服，我精心打扮的时候那么少，可他永远衣着讲究，优秀打眼，像一个现实版的王子，日日夜夜地，他一脸情深把我困在他眼里的汪洋中，我应该是公主，可那会的我很可能手上的油腻还没洗干净，头发还被孩子抓乱了，就是这样的割裂感，我不明白这样的我们算不算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当时我不应该压价的，应该更果断拿下爱尚，就不会让你失望……” 我是真的不想再提这个事。 “小露，相信我好吗，我会帮你留意一份能体现你价值的工作。”他如此承诺。 我闭目，“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睡吧。”姜志国把我的手放到他脸上，他总喜欢这样跟我展露他的脆弱：“你都不看我，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他低声唤着：“老婆，小露，宝贝……”我们真的该睡了：“你明天还要起来上班，睡吧……”“那你陪老公睡。”我只能点头，他笑得很开心，搂着我进去，他喜欢抱着我，总是那么紧密的。他很快睡着，我睁着眼无眠，也许我会把一些事想明白，我相信我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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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我迷迷糊糊，好像睡着，又好像醒着，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我经常会梦到于昕，我总是很想她。 那天于昕是在车顶帐篷上醒来的，她总不经常在北京，最近这几年不是住在风景地就是去风景地的路上，跟她丈夫云峰俩人的灵魂是潇洒的，身体也是，云峰投资了一家户外用品店，有稳定收益，两人还兼着知名视频网站的户外频道UP主，反正经济上过得去，而且他们又不需要养孩子，就没有太大的花销，真的是这样，如果你不养孩子，你会发现能省下很多钱，家庭支出往往有一半以上都是花在孩子身上。于昕和云峰这些年一再折腾换更好的越野车、房车，今天人在北边，明天人在南方，春日踏春，夏日乘风，秋踏落叶，冬日听雪，是啊，如果选择丁克人生，完全不用考虑孩子的教育和学区，人生何必囿于一个房子？走哪停哪好了，处处是风景。很多想法来得突然，后来的于昕跟我说，那天她在人迹罕至的山里醒来，被鸟叫声和溪水声环绕时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一个让自己诧异万分的决定。 最后做的那个梦让我浑身战栗，好不容易才挣脱梦魇，哭声从梦里延续到现实，身旁的姜志国迷糊醒来：“怎么啦？宝宝，来哥哥怀里。”我着实哭了一阵，姜志国很懵，而我不管不顾沉浸在自己的痛哭中，大小宝也醒了，循声走了过来，“妈妈，你怎么了，别哭了？”“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姜志国只能无奈点头，好不容易等我哭够，哭痛快了，我整个人都轻松了，然后笑了，姜志国更懵了，“宝宝，到底怎么了？”我说我做了一个关于世界末日的梦，醒来发现只是梦，自己人还在家里，老公和大小宝就在身边，真好。姜志国笑着抱着我说：“傻瓜。”孩子也跟着爸爸说傻瓜，我咯吱孩子，房间里笑声一片。雾霾都消散了，人的情绪你说就是那么奇怪，很多时候都市人的不开心是因为执念，钻牛角尖时整个人都是别扭的，想开就好，也许姜志国是对的，我找的新工作确实鸡肋，或者应该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只要姜志国是支持我的，重归社会是早晚的事，晚也晚不了多久，而在这之前，我最应该做的是对小宝进园前的心理辅导和等待。我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觉得世界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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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办了退园手续，园长一再道歉，并深表遗憾，强调说他们幼儿园的入园名额很难得，让我们想清楚再决定，我跟姜志国都很坚定。最开心的是小宝，出门时不停跟园长和老师招手说：“园长拜拜，老师拜拜，我要跟我妈妈走咯。”送出我们的园长和老师真是一头黑线，到了门外姜志国把小宝抱起来，抛到空中，又接住，又抛，又接，父子的笑声停不下来，我站一旁看着这一幕，笑着，我当时没警觉，从身边开过的那辆车，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我是有那么个瞬间看往那个方向，后来我想起，那人应该是沈超。 所以真的有人在偷窥我的生活？是沈超？ 后来的我真的很想摇着他的肩膀问，就不能给我一句真话？别总那么风淡云轻，什么只是偶遇，凑巧，谁信，谁会信！ 车开到到MJ楼下，姜志国下车，他很抱歉总是这么忙碌，不能告假，我早习以为常，我理解呀，当领导的不忙怎么能让下面的人也跟着忙？我当初也是从MJ出来的，多少也清楚他的工作状态，婚后姜志国纳闷我为什么总不到MJ找他，到公司坐坐，我当然不可能再去，以全职太太的身份出现在MJ？算了吧！实习生时期，这座商务楼是我梦开始的地方，现在是我的痛点，我可以跟姜志国展露笑颜，但心里最抗拒的是面对关于MJ的一切，我拒绝再踏入MJ，跟姜志国在楼下道别，他往商务楼里走，我转身离开。 我去了新入职的公司，对于我的请辞，当初录用我的女领导很是不能理解，她追出喊住了抱着纸箱往外的我：“没想到你的决定会这么儿戏，刚入职就要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一句。“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对你说YES？不是你表现很专业或展现了什么能力，是因为你眼里的渴望。我相信，那份渴望是真实从你内心流露出的。你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是希望你没有对不起你自己。”忙碌的她转头回公司，我抱着纸箱子继续往外，那商务楼下，恍惚间我看到了当初那个鼓起勇气往楼里走的自己，两个不同的我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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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停在路边，姜小宝一个人待在车里，我知道让小孩一个人待在车里不好，但迫于现实，有些时候我也只能这样处理，我给小宝反复灌输了很多安全理念，也约定好了很多事，他知道我会尽快回来，我也留了车窗缝隙让透气。回来时小宝高兴地喊着：“我就说了，我妈妈马上就回来！”不对呀，我突然警觉：小宝是不是陌生人交谈了？小宝忙掩住嘴，摇头否认，他可是答应过我，不能随便跟陌生人搭话，我看着他，正琢磨着这事，安保人员来敲车窗，提醒说让下次注意，不能把孩子单独留车里，我忙答应着开出。 那时我对小宝跟鲨鱼叔叔的交流浑然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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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昕回来了，我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她那炸街的摩托车声如此独特，她来爱尚找我们，我和吕琪往店外走，果然看到穿着帅酷、性感机车服的于昕，于昕张开双臂向我们，吕琪只是微笑停在原地，我要向前，却被大宝小宝抱住腿，一个说：“不能把妈妈给于阿姨！”另一个说：“对，我们不能松手！”迈不动腿的我真是哭笑不得。于昕假装叉腰生气，“叫姐姐，我才不是阿姨！”于昕有这样的资本，她确实看着年轻，仨人中她年纪最大却最显小，真是不育保年轻，气质上就完全不一样，她仍能保留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笑容。对于年龄感这点吕琪是很恨的，还曾因为听到可心喊于昕“姐姐”翻白眼，被孩子喊“姐姐”时，于昕觉得实诚的孩子也有那么一点可爱，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对闺蜜孩子的包容，因为大多时候，她对孩子是喜欢不起来。 我很高兴于昕回京，相对吕琪，我更愿意跟于昕聊天，因为我也不喜欢聊孩子，也许于昕那不羁的足迹和灵魂有太多我的人生寄愿。于昕对爱尚的咖啡赞不绝口，对店内的环境也是。自从换了新老板，爱尚更受肯定了，于昕本来很讨厌到这种亲子店，但爱尚不一样，作为聚集孩子的地方，它有着不一般的高大尚与雅静，倒也是件神奇事，孩子到这后的闹腾总会降级，加上被宽敞的空间和工作人员的柔声细语冲淡，反正在里面待着还是挺舒服的，比待在自己家，孩子闹得厉害，又没人陪他玩要好得多。 于昕说她不爱扎堆在妈妈和孩子里，但爱上这里的咖啡了，听说是爱尚的新老板特意从国外找来了很少做出口的小众咖啡豆，才让店里的咖啡提升了档次，于昕说就冲着这选咖啡的品味，这老板值得一见。同样的话姜志国和曹伟也说过，可谁也还没见到这个新老板。于昕拍胸脯说那引见新老板的事就包在她身上了，当时的我和吕琪还当是玩笑话，结果我很快在于昕家里见到了沈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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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于昕和吕琪小聚后姜志国来接我和孩子吃饭，本来想着跟于昕一块，但带着大小宝，她喜欢跟我吃饭，加上孩子就不一定了，也因为刚跟姜志国闹别扭后和好，有点仪式感地，一家人愉快在外吃个饭挺好的。 对我来说，在家吃和在外吃各有利弊，在家要自己做、清理，在外就餐是怕孩子坐不住，怕他们闹起来，总得让孩子压低声音，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熊孩子，还要催着他们好好吃饭，尤其是姜志国选的是优雅餐厅。 姜志国选的餐厅都不差，他喜欢好的氛围感，这会他正捧着酒杯痴看我呢，又给我上了一道迷汤：“我老婆不生气的时候也太美了。”所以我说，这就是姜志国给我造成的困惑—— 在那个餐厅里，带孩子的妈妈在女人堆里的光彩是非常微弱的吧，我哪有姜志国说的那么迷人，虽然我才30，年纪不大，长得不差，可以说我缺乏了点自信，也可以说我保持了人间清醒，有时我站在姜志国身边会觉得自己是可以被略去的，因为身边精英范的这个人会把周遭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我陈述事实：“我看周围有不少女性都对你很感兴趣，倒没见有男的多看我一眼。”姜志国又撒娇和贬低自己，说他天天忙成狗，疲态尽显、死鱼一样，除了我，就没人咽得下他！所以他总这么说是想让我安心？或是他男德太好了？我没说不相信爱情，他的双眼和身体都是倾向我的，我知道他喜欢腻我，就像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蓝天，可我就是不时地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心里会冷笑地冒出一些话：要是我现在站起原地宣布跟姜志国离婚，马上就得有女的给他递小纸条吧，可姜志国还说担心有人来跟他抢我，这是正常逻辑？危机感？倒也没有，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的精力只够关注大小宝，如果你总那么疲惫，你会无所谓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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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吃差不多了，我也开始吃自己的，大宝长大不少，在弟弟跟前俨然有了家长样，边跟弟弟分享玩具边聊天：“弟弟，不去幼儿园无聊吗？”“才不无聊啊，有鲨鱼叔叔跟我玩呢。”我皱眉，心里一咯噔：“鲨鱼叔叔？”小宝忙掩嘴：“妈妈，不能问，这是我和鲨鱼叔叔的秘密。” 听着像是跟小宝很熟悉的人，可我天天带着小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一个神秘黑洞在吸着我的生活去往深渊，一双偷窥的眼，脚步悄然向小宝的男人，一些不好的感觉仿佛马上要印证…… 我的语调忍不住提高：“今天你在车里等妈妈的时候，是不是跟人说话了？小宝，你看着妈妈，告诉我。”“就是鲨鱼叔叔啊，他说我一个人待在车里不安全，说要帮助我出来。”天啊！上午要是我回去得再晚一些，就会有人砸车窗抱走小宝！我激动起来：“你说的鲨鱼叔叔在哪？小宝，你不能再瞒着妈妈！”姜小宝有些被吓到，马上竹筒倒豆子：“鲨鱼叔叔在爱尚店里呀。”我哗啦站起，失态和餐具掉在地上我也不管了，我抱起小宝就往外，一头雾水的姜志国也忙拉大宝跟出。 直奔爱尚店，我甚至有些气势汹汹：“我要见你们教练，不，我要见你们老板！”“我们老板？”“对！你们老板，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天天慌乱地：“我们老板他这会不在店里……”我很坚持：“那就给他去电话，我在这等着。”天天为难：“可是……”“怎么，难道你们老板不方便见人？”我知道我咄咄逼人，但一些事我必须搞清楚，天天弱弱的语气：“我们老板不喜欢被打扰。”“我今天必须见到他，请你现在给他去电话！”姜志国有些窘态，跟我低语：“小露，怎么回事？”我顾不上搭理他，“别告诉我，你们连老板的电话都不知道！”在我的眼神施压下，天天只好打出电话，有铃声在室内响起，我循声往上看，看到了拿着手机，从楼上落地窗后看过来的沈超，我必须承认我的惊讶——八年了，没有再见到沈超，现在他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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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沈超也好像一副跟我初次见面的平静，他以爱尚新老板的身份向我们走来，我整个人都很恍惚，神游般坐到了他办公室里。 后来的我一次次回想那会的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张嘴说出跟沈超是旧识？我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我向来对姜志国透明的，我发誓我并不是刻意要隐瞒姜志国，姜志国不是说过吗，我们不要跟对方提前度，虽然我跟沈超也算不上前度。那张脸没变，沈超整个人也没变，除了打扮成熟一些，抬眼望去，就像当年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坐在课桌后的你，看着他从门外走进，向你。 两个男人的客套对话渐渐把我拉回现实，沈超态度很谦和，身为亲子游泳店的老板，他如此年轻，又显得如此合适，他还是那样，永远保持着好脾气的微笑。沈超是一个让人感觉相处很舒服的人，姜志国对他的印象应该不差吧，看到两个男人眼神那交会的笑意，我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天天端咖啡进来，沈超很周到地招呼着：“店里的咖啡，不知道会不会让两位满意？” 咖啡香中，我找回了思想：“我儿子说在店里有跟一个鲨鱼叔叔接触，我想知道这人是谁？我怀疑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刻意接近我孩子。”沈超深深看向我，然后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招呼在外玩的小宝过来。姜小宝扬着灿烂无比的笑脸跑来，毫不生分地扑到了沈超怀里：“鲨鱼叔叔，我们是要玩游戏吗？”抱起小宝的沈超做夸张的鬼脸逗孩子笑，沈超跟小宝约定好一会再跟他玩，小宝很是满意地走离，我再次一脸愕然、震惊，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沈超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住的地方，我出没的范围，他早就看到我，他没有说，他隐匿着他的眼，他刻意接近我的孩子，所以他是要干嘛？如果真的是一个巧字可以解释得过去，他为什么不早早跟我打招呼？他不可能没留意到我，他是老板，就在上周，我还被评为他们店里的最佳妈妈！姜志国对此刻我内心的汹涌并不觉。 “鲨鱼叔叔是我，我不止是这里的老板，我也有教练资质证书，有时我会给孩子上课，不少孩子都跟我很熟，我很喜欢姜小宝，不知道是有什么问题呢？”他是这样解释的，我哑了，失去了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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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蝴蝶大大 2022-01-04 19:36:18 夜晚特来支持，品读佳作。 ----------------------------- 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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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超现在是爱尚的老板和兼职教练，跟孩子有接触很正常，只是自己之前没注意到，有问题吗？没有。我如此气势汹汹地冲着“鲨鱼叔叔”来，现在一个字都答不出。姜志国圆场：“孩子现在很喜欢这里的课，也喜欢鲨鱼叔叔，所以本着礼貌，我们也觉得最好见见新老板，一切都很好，希望能保持。”“谢谢，也随时欢迎你们的意见，爱尚店会竭力把工作做到更好。”沈超亲善得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姜志国说着拉我离开那间办公室，我突然想起，那天小宝不见的时候，我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记忆中只有这间办公室是闭门的，所以那天小宝到底是藏哪去了？ 姜志国把我拉到没人的瑜伽室，他有太多的问号：“小露，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回答很笼统：“我就是感觉有些事不太对。”“可是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妥啊，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是啊，自己在想什么？“我在确保小宝他没有遇到坏人。”“事实上并没有啊！小宝在这里上课，肯定会跟店里的人认识，鲨鱼叔叔只是一个称号，或者一块面具。他们的课程会带游戏性，只是孩子这么称呼他罢了。”姜志国觉得沈超完全没问题，我过度联想了？我的笑容勉强：“上次小宝受伤的事让我很担心，我害怕他再次受到伤害。”“放轻松！”姜志国把我揽入怀中，宽慰着：“没事的，我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在我们家人身上。”我跟姜志国的想法一样，现在我的家人是姜志国和大小宝。沈超？他只会让我不由地警惕。 姜志国走出后，我努力地厘清思路，如果之前沈超跟小宝的接触不少，那他在店里的时候肯定也不少，为什么之前我没有注意到？是因为那时的我一心想着找工作和入职的事，常是分心状态，心思没专注在孩子身上？我在脑海里一次次梳理前段到店里来的一幕幕，只能是这个解释了。要不然，就是沈超刻意不让我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圈有他，他以鲨鱼叔叔的身份先接近我的孩子，从天真无邪孩子口中，了解我现在的生活。可他那么费劲干嘛呢？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跟姜志国的婚姻稳固，难不成他还想让我重新选择？拜托好不好，他看着经济不差，他这样的钻石单身男要追什么样的漂亮女孩都不难，我还没自恋到那份上，会认为他对我余情未了，我心里快速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又或者他之前见到我了，但也没想着要刻意找我打招呼，因为多年后我对他来说也是接近陌生人的旧识，两人要是迎面遇上就Say Hi，没打照面就各忙各的，比如今天我直接找上门来，提出要见他，如此这种避无可避的见面。最好是后一种解释，无论如何，我跟沈超，像今天这样疏离且礼貌的交谈是对的，之前的那份熟知早已消散在青春岁月，止于陌生，本应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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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国在咖啡区，沈超在陪大小宝拼乐高，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沈超，他看我到来，要离开，我低声唤住了他：“沈超。”沈超停留，表示在听。“新老板为什么会是你？”对于这点，我确实很疑惑，沈超没有用刚才的礼貌客气应付我，他语气玩味：“为什么不能是我？”你懂吗，那种熟人之间才会有的神情，那无所顾忌的流露，让我一下子推翻了刚才的想法，他不是多年后把我当是初识之人的淡然，他就是冲着我来的，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地冲击过来。我不由地紧张把目光落到那边姜志国身上，沈超循着我眼神看过去，再看回我，还是那样让人颇为费解的笑容，沈超走往咖啡机前姜志国的身边。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他们交谈很愉快，我手里都是汗，但我知道我不能走过去。后来我跟姜志国从店里离开，我脚还崴了一下，我似乎感觉背后有目光，扭头，沈超确实在看我，我们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不被留意的。 我忍不住问姜志国，他们刚才聊了什么，姜志国不疑有他，就说一些客套话呗，他赞许了店里的咖啡还有环境，他们还提到了爱尚的原老板Carl，沈超能接手这家店，是因为他跟Carl是朋友，打了人情牌，怪不得。姜志国如此嘟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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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我好一通忙碌，孩子洗澡，哄睡，还得哄姜志国睡觉，是的，他就是那么喜欢抱着我睡，哪怕他在看手机，也希望我挨着他，我时不时会问他为什么这么粘人，他会把头埋在我身体，深吸气说因为老婆就是这么好呀，太爱我了。沈超呢，对了，我从没问过他喜不喜欢我，是不是对我有过超越朋友，属于异性的悸动，大学四年，我只是以为他喜欢，但我们到底是没有问过对方，也没跟对方说过喜欢，更没说过爱。是没说出口，但大学时期的那个我，是喜欢他的，面对那么帅的一个男孩，他目光就专注到你一个人身上，你很难不喜欢吧，就像面对姜志国这样的，你也很难做到不爱。姜志国睡着了，我看他入睡的脸，抚着他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弧度优美的唇，沈超那张并不会被他比下去的脸也跳了出来，大学时，那些爽朗的笑声就响在耳边，他教我打球，连线组队玩了一晚上游戏，第二天还跟同学一起去野炊，我们在回程的路上睡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头枕到了他肩上，同学拍下了我们相依睡着的照片，那是我们四年间离得最近的一次，毕业散伙饭我追出喊住沈超，追问这四年来我们的关系，追问那些他对着我唱的歌曲情意，没有回答，我捏着同学给拍的那张照片，想到那个午后，在同学青春的歌声中，在车上，隔着梦与衣裳，我感受到的他的体温与呼吸，哭得一塌糊涂。八年过去。 我知道我不再喜欢沈超，只是在那夜的梦里，仍有泪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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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睡好，我也习以为常，成为妈妈后很多夜晚是半梦半醒间，婴儿期时要起来喂奶换纸尿裤，孩子生病时一晚上担心着，孩子大一些自己睡了，也得去看有没有踢被子，又或者，你会在半夜，三四点时，莫名其妙醒了，你睁着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因为白天总是如此匆忙，很多事你来不及多想，可晚上你也不一定会想明白什么，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于昕很喜欢在家呼朋唤友，回来肯定是张罗聚会的，于昕在京的时候时光总让我感觉格外美好，你就喜欢在她家的沙发消磨时光，要是能一直那样慵懒，不用回家，也挺好的事。 于昕跟我们宣布了她接下来的安排，短期内不出去了，该玩的地方她都玩遍了。我跟吕琪自然不会信，就她那闲不住的性格，能在一个房子里待得住才怪。于昕只是笑着不说话，她摆弄着那些绿植，她家都成小植物园了，那个大露台绿意环绕，花香浮动，哪怕她人不在京的时候，也会找人上门精心护理她这些绿植，不要孩子也可以，从这些植物就能看到让自己欣喜的生命力，于昕对自己精心培育、浇灌的绿植很是骄傲。 我在于昕这习惯性地什么都不干，会懒懒地歪在椅子上，看她欢欢喜喜地准备着茶点、音乐，跟我说旅行的那些事，那天我是完全没想到我们的聚会还会有新人物出现。 门铃响，去开门的吕琪还纳闷：“你们家云峰不是说还在外面跑山，有客人？” 在挑着酒的于昕卖关子：“开门看看，绝对有惊喜。” 我头都没抬，于昕各路朋友多，她那么爱热闹，我也知道，她的真爱是我跟吕琪，为什么吕琪的声音消失了？客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有，我扭头看向门口，我是真没想到来人是沈超，我甚至忘了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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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于昕的声音：“来，给我的姐妹们介绍人类优质男性——沈超。”空气仿佛凝固了，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沈超的声音有那么个瞬间把我拉到了校园时：“……所以，我可以进去？”吕琪忙让开位置给沈超进去，冷漠犀利的吕琪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沈超帅吧。 于昕毫不吝啬地给沈超点赞，他海归，未婚，高帅、有涵养，进军亲子生意的他能把一众被生活拉扯得奇形怪状的爸爸们比下去，显得如此亮眼，是的，于昕不喜欢孩子这种生物的同时也不认同成为孩子爸的男人，沈超是会让人眼前一亮，她老公云峰也不差，当然，爸爸阵营也不是全输，姜志国还是可以跟沈超一较高下，但曹伟除外，像吕琪说的，曹伟很平庸，他不过是很稳定，有一套虽然小，但还算值钱的房子。 于昕正式给引荐：“沈超，爱尚亲子店让你们每日享受一杯好咖啡的新老板，，他也住在我们小区，是我们的新邻居。这是我的两个好姐们，梦露和吕琪。” 我跟吕琪都没回应，场面一度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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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惊喜了？”于昕她并不知道我跟沈超认识的事，她只以为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她真的认识爱尚老板，“我之前说给你们引见，我是认真的，不是随口说说！我跟沈超在美国南部旅游时认识，后来也不时在网上交流一旅些游心得，再后来他咨询我这个中国朋友说他想回国发展，问我有什么推荐？我当然是非常建议他住到这一片来，他也是行动派，很快就搬到我们小区来，还开始了国内的生意——就是你们赞誉的爱尚店。” “非常感谢你的真诚建议，事实证明，到这来的决定非常正确。”沈超毫不见外从于昕手中接过那瓶酒，“我来帮你开！”“完美！”于昕今天情绪高涨，“那我就宣布以后我们的闺蜜团从三人扩展到四人，我跟你们说，沈超真的超级nice，他那恰到好处的贴心真是太难得了，非常适合当男闺蜜。” 吕琪主动跟沈超握手，脸上有没掩饰好的欣赏与激动：“四人闺蜜团，听着不错！欢迎加入我们。”沈超没有跟吕琪握手，他得体地保持距离，微笑点头，他目光穿过吕琪，落到我身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碰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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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女人听着很诧异，沈超解释：“我们昨天在店里见过，我跟他们家的俩小子也是朋友，尤其是小宝，他很爱上我的课。”“噢，你这个店长也兼职当教练？”吕琪对沈超很好奇。“是的，我很喜欢孩子，我跟原店长Carl都学过儿童心理学，你们家可心游泳很好，我印象深刻。”他的笑容自带暖光，让人舒服，当然我是例外，我从看到他整个人都不适，已经没法在那待下去。我只能告别：“我先回去了，来之前我就跟志国说好了，只出来一会，孩子上完英语课我就回。” 我这样奇怪的时候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有时候我是会因为家里的事待一小会就走，于昕和吕琪也许会纳闷，也许不会，吕琪替我解释：“别介意，梦露她家两个孩子，事太多，我们都习惯了她的来去匆匆。” 沈超再次回以微笑，他没有说什么，我径直离开，身后有目光追随着，我转身关门，再次跟那束目光对上，门关。 邻居，沈超竟然还是我的邻居，这不够魔幻吗？我在楼下走着，看着小区那些窗户的片片灯光，莫名愤怒，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不是去了美国吗？他回来干嘛！为什么不跟我保持是两个不再交集的世界！我在爱尚的卡还有两年，孩子去那已经习惯了，突然不去，孩子会闹，姜志国也会奇怪，如果跟姜志国说是因为沈超我要停课，他会不会质疑沈超这个人现在于我的意义！他跟我住一个小区，往后可能不交集，也可能会下楼扔个垃圾会遇见，如果我跟家人散步时跟他迎面相见，我该打招呼吗？他现在还是于昕的男闺蜜！于昕家的聚会再邀请我，我还去不去？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可恶，他可以有正当理由在我避无可避的三个去处出现，跟我Say Hi！我能不能让他滚，我知道我不能，我愤怒得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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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籁雪簌簌 2022-01-04 14:27:38 非常写实的小说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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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家，姜志国问我有什么新鲜事，一般我从于昕家回来，会跟他说一些于昕在外的趣事，我跟他说沈超跟于昕认识，所以他不仅是爱尚的新老板，还是我们的新邻居，姜志国也很意外，不过很快他又觉得理所当然，沈超接手了爱尚店，住到这附近来也很正常。 那晚我的话很少，只是我当时没留意到，姜志国也一样，依然是相拥而眠的夜晚，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是无睡意，姜志国睡后，我到书房去，开电脑搜沈超，出来的信息都不跟他相符，我登陆QQ，在大学联系人中找到沈超，点击进他的空间，个人空间是锁上的，无法访问。我再次搜索“美国 沈超”还是没搜出什么信息。我关上了电脑，在客厅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我还记得我们毕业时的纪念册，我给他写的是“祝福即将启程的美国生活 同学：雷梦露”，我也记得他在我的纪念册上的留言：“不说再见 沈超”。 所以为什么要再见，沈超同学，你能告诉我吗？ |
| 我并不想回忆过往，那些曾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以说跟我现在的生活不在一个维度上。可沈超的一再靠近让我不得不想想从前的他，现在的他。为什么他是人类高质量单身男，为什么现在他身边没站着另一半？我很想直接当面问他，或者问于昕，可我又知道，那样的问题并不妥当。无视他是最好的办法，可那些免不了的交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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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尚又搞颁奖活动，上课时教练已提前预告，孩子迫不及待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大小宝转述了教练的强调：一定要爸爸妈妈都到场哦。活动日到来，天天的声音又在店内充斥：“上次我们的颁奖中断了，今天我们将继续颁出‘完美之家’的奖牌，是哪个家庭呢？想必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是，是……是大小宝家和可心家！是的，我们产生了两个完美之家，让我们祝贺这两家，并让他们上来领奖！”孩子们开心得不行，赶紧拉着我们去领奖。沈超也在店里，他为我们鼓掌。天天继续：“这两个完美之家都将获得我们额外赠送的十课时家庭亲子游泳课和水下家庭摄影！”颁奖结束，沈超来跟我们说话，他说他将是这次的摄影师，我知道他摄影不错，大学时他就喜欢拍人物拍风景，他曾给我拍过很多照片。姜志国和曹伟这两个爸爸都觉得这个安排极好，在很多领域，男性的工作者都让人感觉更专业，所以，爸爸们对这个摄影师很满意。 那天我们两家都有家庭课，较教练带几个孩子上的团体课不同，家庭课是教练引导爸爸妈妈带孩子游泳，沈超说如果我们觉得OK，当天就可以给我们拍照，孩子一听就说好，可心是女孩，喜欢拍照是天性，大小宝那么开心是因为鲨鱼叔叔，他们觉得有这个大玩伴在会很好玩。 我去换泳装的时候在想，要不要找个理由告辞，可如果我离开，可心他们拍了家庭照，我们家没拍，孩子的思维就会觉得我们家被别人家比下去了，别人有的他们没有，他们会失望，犹豫后我还是去泳池区了，拿着水下摄影器材的沈超已经站在泳池里，姜志国和孩子欢快游着，沈超在抓拍，孩子向我游来，沈超的镜头开始转向我…… 如果他不是沈超，他确实是一个很专业的摄影师，我们跟孩子的自然互动，姜志国和我带孩子游，姜志国驮着孩子游，我和孩子在水下对视，我跟孩子在水下往对方游去，都被他一一抓拍，但可惜他是沈超，穿过镜头，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双眼灼灼……我从水下浮起，朝沈超的方向走去，我眼里写满问号，以沉默的口型问出：为什么？ 沈超放下相机看着我。 身后的姜志国跟俩孩子冲我喊着，“小露，快来！”“妈妈，来呀！” 我扭头向姜志国，再看向对面的沈超，我转身往姜志国的方向，沈超的双眼继续藏在镜头后，我们一家四口对着镜头的笑脸被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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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泳池，曹可心像小鱼儿一样欢快游着，迫不及待等着：“鲨鱼叔叔快拍我！” “好。”沈超忙答应着过去，镜头对往曹家。 曹可心调皮地绕着吕琪和曹伟一圈圈游着，两大人也被她逗得欢乐，一个个温馨的瞬间定格。可心撒娇：“爸爸，我可以骑高高吗？”曹伟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当然可以！”曹伟让女儿骑自己脖子上。曹可心又跟妈妈提要求：“妈妈，亲一个。”吕琪笑着答应并转头，却没想到亲上自己的人不是女儿，是曹伟，吕琪歪开脸，弄得一家三口失衡，掉水里，镜头里尴尬、崩掉的画面一个个定格。这是吕琪夫妻少有在公众场合失态的时候，他们夫妻在外向来和谐、得体，自从认识沈超，吕琪是有点失常，不再是一贯冷静、嘲讽的旁观者姿态，总有些不同于寻常的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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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回去后总是食欲大开，一家人饱饱地吃了一餐，把大小宝送到小区外的画室上课，我跟姜志国在小区里散步，一个妈妈特意跟我聊了一会，说她的孩子也提前送去了幼儿园，她找的那家幼儿园就在小区附近，不是很出名，但很有口碑，是一个归国妈妈创办的，园长很有亲和力，对小龄孩子照顾得尤其好，她问我要不要把小宝也送去，这样两个孩子一起上课能有伴，我很抱歉告诉她我们暂时不考虑，她很是失落，她说本来是跟她孩子说好，跟他同龄的小宝会一块去，能结伴也是孩子去幼儿园的动力。这位妈妈最后带着微笑跟我道别，我很是感触，很多时候，我们也只是带着微笑而已。 姜志国看到一个自己抱着两箱快递的奶奶，说要帮她拿，奶奶推托了一下，答应了，我跟姜志国给送去奶奶家，在我家对面的某楼，差不多高的楼层，快到奶奶家了，一个扔垃圾的女孩莽撞地跟我迎面撞上，她连忙道歉，我说不要紧，她非要把我拉进屋子里，说要帮我擦擦身上的污迹，我起初并没留意到客厅屏幕上的画面，从洗手间出来，我看到了，铺满屏幕的我的照片，正是在爱尚店沈超拍的我，我向他看去，被抓拍的单人照，我眼里的问号与伤，把快递送到老奶奶家的姜志国走了进来，目光也落在电视屏幕上我那张脸，拿着相机的沈超从里屋走出，这是沈超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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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沈超也很诧异，他说他正把照片导出来筛选呢，刚才跟我撞到那个女孩是临时家政，沈超的表现和说法都没问题，所以我应该庆幸姜志国的钝感力？我们被邀请坐下一起选照片，屏幕上一张张照片掠过，我们家四口，吕琪家三口，姜志国赞不绝口，说他是摄影大牛，优秀的人很容易互相欣赏，姜志国跟沈超很有兴致地聊着，我打量着沈超的家，有品味的单身男子居所，装修简洁冷淡，装饰物不多，但件件透着高级感，可见他的生活并不喧闹，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事，怎么可能呢，他这样的优质男单身到现在？这太不符合都市恋爱规律。等等——他阳台上，怎么会有一台望远镜？那镜头向着对面楼，我家在差不多的位置，我猛地捂住嘴，怎么会！姜治国也留意到了阳台外的那台机器，沈超热情介绍，说那是观鸟镜，北京有很多鸟类都值得详观，他是鸟类爱好者，他拿出一些鸟儿模型和观察册跟我们滔滔不绝，姜志国跟看着，忍不住啧叹，能保持这种爱好真是太酷了。我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脑子仿佛被轰炸过，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该把事情往哪个方向想。 到家的我又坐到电脑跟前，我不知道应该从哪找答案，大学的旧照片我不想再翻看，而沈超的QQ已经沉默8年，他出国后我们再无对话。我搜过他，搜不出什么内容，所以我还能找到什么信息？那个八年后再次出现的人，我对他有太多的未知。神差鬼使地，我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雷梦露”，也没什么跟我对应的信息，我机械化地往下拉，突然看到一个重复出现我名字的网页，点开链接，是一个叫《她们》的小说：“虽然雷梦露的少女感相当有优势，不带孩子出去的时候，她的脸还是那么有迷惑性，如果不是她主动交代，谁能相信她英年早婚，已生育两个孩子，请注意！说的是两个，吕琪佩服雷梦露要二胎的勇气，于昕却觉得这是傻子才会有的无畏，无论如何，雷梦露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那日看到爱尚店要往外转让的信息很偶然，雷梦露心里立刻做了决定，要接手这家店，她迫不及待要跟姜志国说……” 屏幕跟前的我傻了：雷梦露是我，一个以我为主角的小说，世界还能再魔幻些吗？文里其他人物的名字跟我身边人一样！那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网站，用文字对我和吕琪，于昕的生活展示得详尽准确，能如此熟知我们的只能是周边的一双眼，所以不仅仅是我，是我们的生活被偷窥了，我的直觉一直是对的，我现在的生活是有很大的问题！一个黑色漩涡，一些事在引我慢慢靠近，被旋进去后呢？那个人是想让我的走向如何？他在享受看我悲剧的过程？所以这个人是谁？沈超？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我直接往外，快步向沈超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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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超家的门没关，仿佛知道我会来，我推开门时，他推过给我准备好的水，他很平静地邀请我坐，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我觉得你会有事想问我。”一腔怒火在胸腔燃着，我从没如此愤怒，恨不得把他家的电视和阳台那个什么破观鸟镜砸地上，狠狠地，砸个稀巴烂！可这也还不够，最好是把他的行李也都从这间屋子，这小区扔出，让他离开，最好是跟我永不交集的距离！可现实的我只能这样看着他，连现实中自己眼神有没有足够气势都不肯定。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问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给自己倒的是酒。 “告诉我你出现在这的目的。”我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我也很意外。”沈超更平静。 “你觉得我会信吗？世界就小成这样了？我儿子经常去的店你是新老板，我闺蜜家你是新客人，你还是我的新邻居，还有，你阳台的那个观鸟镜对准的是我家的方向！”愤怒难抑。 “那么多巧合，我也没想到，那个观鸟镜，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对飞行动物的观察已多年，我做了很多年的笔记，还有，我并不知道你家在我镜头对往的方向，你家在那栋楼上？”沈超还是如此轻巧地。 我可以掀桌子吗？或者我可以做什么？在内心已气疯的情况下，在他家大动静地砸毁？那就真成新闻了，别人更得怎么想我和他的关系，我说了，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也问不出，让自己平静在此刻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我很抱歉。听说之前你很想接手爱尚店。”他连喝了三杯，拿杯子向我示意，这是他的道歉。 “这跟爱尚没关系，重点是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或者说我们不应该再交集！” 他深深地看着我，许久，他回答：“我的所有钱都已经扔在爱尚店和这个房子上，所以我现在能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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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哑然，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确实答不出。 “我们应该是陌生人，或者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想着跟你装得很熟。” 我再次张嘴说不出话，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你有没有在写一个小说？”“小说？”他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我不信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我目光再次落到观鸟镜上，问出：“你有没有偷窥我的生活？” 他失笑，“我当然好奇，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也从碎片信息知道一些，比如跟小宝的聊天，在店里看到你们一家人上课，或者听于昕聊到，再比如看到这些照片里你像是很幸福的样子，仅仅是出一个老朋友的好奇和关心，我没有很刻意。”他看着很坦然。 看吧，我压根问不出什么，哪怕我心里再怎么怀疑。离开吧，要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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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我并不知道姜志国也跟我差不多的时间到沈超家来了一趟，详细问了那个观鸟镜，沈超给他介绍了一个熟知器材的朋友，说姜志国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他那个朋友，会给他推荐合适的型号，姜志国问那个观鸟镜是不是也能看人，他的提问像技术探讨，沈超的说辞一如既往：他的兴趣只在观鸟。姜志国没再有问题，他拿名片离开，也许他的兴趣真的是在观鸟镜。姜志国并没跟我提及此事。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不跟我说的事太多了。 所以什么是我真正应该担心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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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我存活在《她们》小说里，施诗是一个读者，谁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文艺作品，施诗也不例外，一开始她只是单纯地被故事里几个个性女人吸引了，浩瀚互联网信息与人的遇见是一件奇妙的事，我说了，《她们》小说是在一个没流量的小网站发布，施诗就那么不经意地看到了，并习惯等着新情节的更新。 施诗是谁？一个读小说的漂亮女人，曾经的娱乐圈小透明，现在的富二代太太，孕期中。 施诗是天然美女，老天爷赏饭吃那种，但这样的天然美女混在现在的天然+人工美女大潮中，也不是太稀罕，老天爷也只是赏了她一口饭而已，演员身份说出去光鲜，其实演配角一部戏也就拿个几万块，连上班族的收入都比不上，百分百的精致穷，施诗遇到金昊是她的幸运，金昊吃她的颜，嫁给金昊后，施诗上岸了，她知道，她余生的品质生活有了保障，再不用强撑与负债。金昊还太年轻，是被保护得很好的温室男孩，待人真挚，其实他周围的漂亮女孩也不少，如果他那会砰然心动的对象不是施诗，是别人，他也会如此真诚，那种荷尔蒙作祟的真爱至上也就只会发生在他这样的年纪，施诗太清楚知道她只是运气加持，并没什么其他优势，在婚礼现场，对比得太明显，男女双方家人、宾客的素质，人数，财力，她看得清楚明白。施诗母亲是骄傲的，妈妈从小就知道女儿的美丽，她从来都笃定女儿能嫁到跨越阶层的人家，但施诗不傻白，她看得懂金昊父母对她的客气淡然，所以施诗知道，真正改变自己人生的身份不是金昊的妻子，是金家子嗣的母亲。随真实意愿，施诗不想当妈，但她仍会选择当妈，是的，婚姻跟爱情不一样，她跟金昊的婚姻，不仅仅因为爱情，还因为她人生的小聪明与投机，所以这个孩子来临，她毫不犹豫选择留下，当然，又如此心情复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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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说打发了施诗带球时的无聊时光，换是以前的她，点到这种以已婚已育女性为主角的小说会兴致索然，不可能关注，现在的她不一样了，她在思考成为妈妈后的未来，她完全没有兴奋与期待，她烦躁且抗拒，是的，她的真实意愿，她身体里的灵魂，都跟马上到来的妈妈身份有壁，那么多个夜晚，她忽然惊醒，她看到那个像ET一样朝自己哭喊着爬来的小家伙，梦里的无措与惊恐如此真实清晰，她甚至不想看自己一天天隆起的肚子，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丑怪到这个程度？施诗是完全理解不了拍孕期照片的那些准妈妈，这个时期的你已经完全失去了美的体态好不好！是的，施诗对美这个事如此执着，要不然呢？她还有什么优势？总以各种名目跟她要钱的妈妈？婚后急速缩减的交际圈？曾是竞争关系，现在对她只剩嫉妒的塑料姐妹花？自己日益增长的年龄？她最清楚的认知不过是自己的美，能发挥的也只是美，况且已经对此执念多年，现在也不可能改的。当施诗的身体掩盖在泡泡浴缸下，她伸出腿来撩拨金昊，她多希望自己的肚子能隐去。金昊对她的痴迷一如既往，并没因为隆起的肚子减了兴致，施诗不知道金昊有没有装的成分，反正她的开心经常是在演，很多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恼火万分，也许这个小说是她给自己打的一剂预防针，她或者会过，或者一定不会过的一些生活。 施诗拿手机看了一路，开车的金昊忍不住好奇，施诗跟他说了这个很有意思的小说，几个很特别的女人，故事好像也是发生在这样的高档小区，金昊显然不是很感兴趣。施诗抬眼看窗外，到了，车驶入碧澜小区，她跟金昊今天是来看房的，打算宝宝出生后跟他父母分开住。 |
| 一见钟情不止会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景、物，环境的化学反应。施诗一眼便爱上了这个小区，这里给了她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施诗很喜欢这小区里女人的漂亮明媚，哪怕已经是妈妈身份，那些笑容仍是飞扬的，虽然高档社区女人的衣服档次都差不多，但一些气质、气场上的相似感觉是不可言传的，也可能是以某些女人为中心扩散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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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门外是自带美女光环的施诗，四肢奸细的施诗衣着极美，就算挺着肚子，一脸倦容的中年女人来开门，与施诗的光亮形成鲜明对比，屋主甚至没时间招待施诗，一个小女孩在哭，这让施诗不由地皱眉，屋子有点乱，一些孩子的东西散落地上，屋主忙抱着年幼的小女孩到洗手间去清理。 得到允许，施诗和金昊在屋子各处走动打量着，可以看到这是一间装修很有格调的复式房子，孩子的东西像是后添上去，破坏了原来的极简风，应该之前的设计和规划是没考虑到孩子，把孩子和孩子的用品过滤掉，这个屋子如此完美，施诗显然很喜欢。 洗手间里传出女孩的尖叫声，屋主从洗手间出，她从外关上了门，手覆盖在快要崩溃的脸上，她在努力平复情绪。 门里的尖叫声不停加剧，孩子在里面尖叫拍门，看到这一幕，施诗更觉孩子的恐怖，屋主仿佛忘了她和金昊的此刻存在。手机响，屋主接起：“……好，如果你想好了，我同意分开。” 施诗本无意听别人的电话，但她听到了，挂电话的屋主迎上施诗的目光，施诗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忙看向别处。 “这房子很好，是我们要找的梦想之家，是吧，老公？” “你喜欢就行，可以定下，我没有意见。”爱情保鲜期内，宠妻是必然的。 “好，你们等我消息吧。” 屋主说完匆忙把施诗送出，那会的施诗并不知道，这个女人，这个屋子，这些人和景是在那个小说里的，而这里给施诗带来的天然亲切感，是因为这个小区正是《她们》几个女子所住的小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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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了于昕，关于我跟沈超的过去，还有那个未知网站上的小说。 她听得一愣一愣，怎么可能？你们这戏剧化的事就不像真实生活呀！听着像一个被设计好的故事。对，是那种设计感，我也有这种强烈感受，所以我的生活是被人操控设计了？于昕又摇头，这太有难度了吧。 我颓然，问于昕她对沈超知道多少。 于昕说就是知道他爱好广，人不错，经济不错，做朋友的话，性格也好相处，他说过他单身，目测来看也应该是单身，感觉没太多电话联系他，至于别的，不好问吧，成年人应该尊重他人隐私。 那谁来尊重我的隐私呢，我叹气。我可以肯定，我的现状他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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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基本生活很容易摸清楚，不止是他，别人也是一眼扫明白了。于昕如此回复我，不过把我的生活写成小说放到网上也太变态了，她补充道，为什么要把我和吕琪也写上？闲的？而且对吕琪的了解有点过多了吧？ “小说作者不是沈超。”于昕浏览那个小说，如此回答，“他回国才多久，就算他刻意去了解你，可又怎么能如此熟知吕琪和我？” 是的，小说里写吕琪那块我也注意到了。仅靠偷窥和跟小孩的交谈获知信息，不可能如此深入，那得是当事人，或是长年累月的熟知和推断。沈超跟吕琪不熟，如果不是小说写出来，于昕和我也不一定知道吕琪这一面，看到小说后，再串联之前吕琪和曹伟的一些表现，你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 小说里写吕琪正过着无性婚姻的生活，他们的婚姻是合作育儿。以下为小说段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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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琪跟曹伟在孩子和人前很是和谐，他们并不缺乏夫妻常有的肢体互动，但回到自家关上门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成为平行线，在一个并不大的空间各自活动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也许在他们眼中对方是透明的，两个星球不需要交汇融合。吕琪正过着无性婚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的秘密。 每次从雷梦露家回来，吕琪都很down，她羡慕那个大三居，雷梦露是真正的中产，自己只不过是伪中产，是的，吕琪在内心总忍不住跟雷梦露比。吕琪跟雷梦露都曾是MJ公司的实习生，是同期，实习期团建时，中层领导姜志国对雷梦露心动了，男方攻势猛烈，爱的丘比特之箭让两人很快走入婚姻殿堂，实习期后留下来的人是吕琪，雷梦露闪孕，被姜志国劝回家里。吕琪心里是骄傲的，她认为自己比雷梦露出色，同期实习生那么多，她肯定是凭实力留下来的，可她纳闷的是，优秀的她为什么就得不到像姜志国这样最优男人的青睐？雷梦露成了姜太太，受邀到他们家做客的吕琪站在那个装修高大尚的大房子里，心里羡慕又嫉妒，那会正租房住的她也马上看清了现实，一个外地来的女孩儿，最好是在婚姻的助力下在这个大都市安定下来。吕琪去相亲，标准一再往下降，她看上的，心动的，都一致没选择她，既然只有次优男人才看得上自己，那就为了婚姻而婚姻吧，次优也比劣质的好一些，当然，心气过高的吕琪也是没法爱上曹伟的，那只是一个经济适用男，工作稳定，却没有光明未来，就像这个紧凑两居，在北京核心地段有一个这样的两居好不好？当然好，但如果是跟别人的三居比好不好？当然不好！人怕的就是比，可又有谁不在比？吕琪也曾怀疑过自己做的这个选择是不是太匆忙了？可当看到属于自己的小婴儿——女儿可心，她释怀了，如果前面所有偶然或者不那么偶然的事都是为了迎出可心这个小人儿，那一切刚刚好，可心集合了吕琪和曹伟的最优，越养育，越对比，吕琪就越清楚地知道她正拥有一个出众的小人儿，一个能轻轻松松把其他孩子比下去的女儿，那就让女儿成为她的骄傲和人生最大的亮点，自己好好培养女儿就行，对那个提供精子的人想不看就不看，合作育儿很好呀，她和曹伟都需要一段婚姻和一个孩子，现在都有了，爱情这事需要很刻意地滋长就算了，夫妻在人前演演戏就行，他们这段婚姻中到底谁是谁的工具人有什么所谓呢，现在夫妻两人拥有的东西都一样的：安稳的家，令人满意的孩子，除此之外曹伟还想拥有什么跟自己干系不大，吕琪还想拥有大三居和最优男呢，能得到吗？所以把所有心思放在孩子上就好，这样你才能忽略你所不能拥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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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两居唯一一个洗手间传出淋浴声，神游许久的吕琪在洗好后才发现忘把要换的衣服拿进来了。浴室门打开了一点，吕琪冲外叫人：“可心，能帮妈妈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吗？”礼貌性的敲门声后有人走进。 吕琪：“谢谢宝贝，帮妈妈放下吧。”围着浴巾的吕琪从淋浴区出，却掉进了曹伟的双眼里，送衣服进来的人是曹伟，不是可心。吕琪下意识地躲避，把躯体藏回淋浴区里，背身，听动静，曹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吕琪：“把衣服放下就好，谢谢。”冷笑的曹伟站着不动，他直直看往淋浴区，躲在里的吕琪也在等着，两人以奇怪的方式对峙着，最终吕琪听到了关门声，吁了口气。穿衣后的吕琪从浴室出，曹伟在卧室平静看着ipad。 吕琪：“我以为是可心，怎么是你？” 曹伟：“可心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夫妻俩再次对视，吕琪保持平静，谢谢。 曹伟的目光再次落到ipad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吕琪很早就会让孩子休息，很多时候，可心睡着了，大人还在活动，但屋子里很静，吕琪和曹伟少有对话，家里只有两个卧室，他们也只能睡一张床上，只是中间总是自动自觉地隔开了距离，背向而躺，一人一张被子。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很久了。今晚的曹伟打破了沉默：“身材保持得不错。”吕琪警觉皱眉。“别告诉我你睡了。”吕琪回应：“在睡。”吕琪心里的弦绷着，她知道，暴风雨要来，果然，曹伟猛地坐起，把房间音响打开，旋到最大声。吕琪的声音里有火药味：“几点了？你是想吵醒可心？”曹伟敢点燃她就炸！可能会把孩子吵醒的声音吕琪是绝对不能忍的，只要跟曹伟对上，吕琪从来不弱。曹伟冷笑：“你说我想怎么样！Fuck！Fuck！Fuck！”音响被吕琪关上，曹伟摔上房门，他出去了，漆黑一片的客厅，曹伟身上胡乱裹着一张毯子，在沙发上彻夜打着游戏。最坏也就这样了，虽然这情况经常发生，但结果并不差，吕琪更喜欢大床全是自己的，眼不见为净，她舒坦躺下，闭眼，她自然是不会把这些事放心上的，曹伟什么感受管他呢！吕琪要费心想的是女儿明天早晨的营养搭配。 吕琪应该不想自己的这一面被放到网上吧，所以小说这个事要怎么跟她说呢？最好是不说。 先观望吧，目前也只能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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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昕说要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我感到挺突然，为什么是现在？我刚想好不再着急，等小宝到三岁上幼儿园后。但我为什么心里一动？是现在也挺好的，结婚这些年，本该用脚丈量世界的明媚时光，我不是忙着怀孕就是照顾小婴儿，现在小宝宝成了大孩子，我似乎可以重新规划下自己，又或者于昕她懂得我错失成为爱尚店老板的那种失落感？于昕总是为我着想的。 “公司是互联网新兴大厂：字跃，岗位是策划编导，这个岗位以往的入职要求得名校、年轻，像你这样两个孩子妈，工作经验几乎空白，没点关系还真推不进去。”于昕是这样强调的。 “你特意托了朋友？” “要不然呢？” “那么突然？之前几年也没见你想着要给我介绍工作。” “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当然不是说什么时候想有就能有。这个事你得好好考虑。” “小宝还没上幼儿园呢，我有什么资格考虑。”我找回了我的理智。 “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不能做主的。”于昕的语气如此不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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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总是太不能理解我，在她眼里，我不是漂亮房子里的幸福女人，是失去思想的生育机器，生育这个事就是用自己的人生换孩子的人生，生一个都耗多收时间了，我还生俩，还要不要为自己活了？她没经历过育儿生活，她不懂这种两难。你永远不能跟一个丁克解释得明白，为什么你这会出不来逛街、喝下午茶、看电影，随心的旅行，在她们认为，你自己的时间就应该是你一个人的。 当然，我的日常忙碌于昕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只是恨其不争，在她的理解里，这些事我是可以有选择权的，就是选择不干，她不明白，选择从不属于我。 想干嘛就干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发呆就发呆，想走就走，有好工作就冲，这对全职妈妈来说，都不可能，因为在行动之前，你要安排好的事太多，别指望别人，我这场婚姻似乎从一开始就默认了，家里和孩子的事务全指望我。可是这个契约是怎么形成的？我并不记得我做过什么承诺，或默认了什么协议。 那日的于昕有些急切地等我的点头，我也并没太注意到她的一些不自然，她眼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对我这个有奉献精神妈妈的讥讽也较往日更甚些。但我能做的也只是苦笑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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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我日常收拾屋子，日常听两个孩子一会一个妈。 “妈妈，我画笔呢？” “妈妈刚帮你收拾放你房间了，就在书桌上，以后用了要放好。” “ 妈妈，你看我给你变个机器人。” “小宝真棒！” “怎么就是变不好，（崩溃）妈妈——” “你别着急，妈妈帮你看看。” “妈妈，我来帮弟弟。” “妈妈，我哥哥抢我机器人。” “我只是帮你！” “才不要你帮！妈妈，我要妈妈！” “不生气，小宝，你看已经变好了，别哭了，妈妈给你牛奶好不好？” “妈妈，我要喝果汁。” “好，妈妈给你榨果汁。”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面面。” “好，妈妈给你煮面面。” 我在厨房煮面，大小宝就守在离我不远处玩玩具。 “妈妈，我跟你说个事，我有一个最要好的同学要过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份礼物。” “好，你可以用你的压岁钱给他买，你要挑什么礼物，妈妈给你参谋。” “妈妈，我同学也送了我礼物。”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同学送过我很多很多礼物呢！” “不着急，一个个说，妈妈在听呢……” 儿童餐食摆在餐桌上，两个孩子吧唧吧唧，终于是清净了。 “真好吃，妈妈今天的表现真棒！” “因为我们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我托腮看着他们，发呆。 “大宝、小宝，你知道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妈妈就叫妈妈呀！” 我不由地失笑：“妈妈也有名字的呀！” 姜大宝到底是大孩子了：“我知道，妈妈叫雷梦露！” “答对！可是自从成为你们的妈妈，越来越少的人会叫妈妈的名字咯。” 这对姜小宝来说是一个难琢磨明白的问题：“那他们叫你什么呀？” 姜大宝门清：“大宝妈、小宝妈！平时别人不都这么叫……” 正说着，手机响，我接起。 “请问是雷梦露女士吗？” “我是。” “我是字跃公司的人事主管，给你电话是通知你明天到公司来面试，上午十点，不知道你时间方便吗？” 我不可置信捂住了嘴，对方的声音如此真切，我忘记了拒绝，我也无法拒绝。 “雷女士？” 我找回自己的舌头：“……方便，我非常方便。” “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的我像是做梦般，后知后觉的笑容在我脸上浮起。 那会的我似乎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回复于昕的，我曾说过我去不了，可当真的接到电话后，我那么直接否定的，顾虑的，以为不会考虑的，都没有了，我只剩兴奋和开心，对方称呼的是我的名字，跟我说的是不是家事，不是孩子的事，那种跳出生活以外的舒畅，我就知道，这个口子一撕开，就难收住，我应该就这样被人喊是雷梦露，而不是大宝妈、小宝妈，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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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去找于昕，她刚开门就被我的大拥抱整懵，我孩子跟着学样，抱住了她的腿，我开心兴奋得不行：“字跃HR给我电话了，让我去面试，谢谢你，于昕，这份工作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于昕阿姨，你真好！”大小宝也跟着说。 于昕看着懵得很：“工作？对！给你介绍的那份工作，给你电话那你赶紧面试去。” 我点头再点头：“嗯！” 我激动地给了于昕一个吻，大小宝依葫芦画瓢，也给于昕去飞吻，“我走了啊！”于昕木木地跟我拜拜，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来去如风，姜志国，是我那么想与其分享的另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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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MJ附近，我激动给姜志国去电话：“一起吃饭吧，我现在就在MJ楼下，你下班没？没有的话你找个理由早退呗。” 我很少这样要求姜志国，我也很少来公司这边找他，我说过，我也曾是MJ的一员，这是我的一个痛点，离开后笑容勉强地去跟MJ的上班族打招呼我并不享受，所以那天的我是挺反常的，上一次我做同样的举动，是看到爱尚店对往转让时。 那边姜志国的声音很意外地：“你在我公司楼下？” “嗯，快下来吧！” 很可惜，他说他这会不在公司，说让我先定餐厅，他晚点忙完来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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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挂电话，大宝很是急切：“爸爸下来吗？”“爸爸要忙工作，要晚一些。”大宝扁嘴：“真没劲，爸爸老是这么忙。”“因为爸爸要努力工作才能挣钱啊！爸爸很辛苦的，我们要体谅爸爸。”我那天心情极好地。 这些年，我几乎不问姜志国人在哪，在忙什么，在哪，因为我对他从不怀疑，而且我也太忙了，无暇顾及，那会的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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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家附近的一个餐馆，太早去餐厅也是等，就带孩子在小区玩一会。曹可心远远看到我们就喊了起来：“大宝、小宝！”吕琪纳闷我们今天怎么没有去爱尚，她记得这个时间段我们家的孩子也有课，姜大宝抢答：“妈妈说我们今天请假，因为跟爸爸约好了一会吃饭。”吕琪听着更诧异了：“既然是等，为什么不边上课边等？”姜小宝一听也扁嘴了：“妈妈，我想去游泳。”“那跟吕琪阿姨走吧。”一个篮球抛了过来，被小宝接住，是要去打篮球的沈超，看吧，成了邻居，就有会在各种场合增加偶遇的可能性，真可恶！沈超帮我哄着小宝：“安排在今天的课挪到明天吧，我帮你们跟排课老师说，好好跟爸爸吃饭。”几个孩子看到沈超都很开心，叫着鲨鱼叔叔跟他玩抢球，沈超毫不见外地跟几个孩子玩闹，一个篮球被开心地抢和传，身为单身男青年，他对孩子的那种亲和力让我心里写下问号，这种亲和力到底是刻意还是自然的，如果是刻意的，那让人感到可怕，如果是自然的，总感觉不太可能，至少我在未育前，我对孩子这种生物感冒不起来，也就只能做到礼貌，绝不会特别想亲近。 “鲨鱼叔叔约了人打球呢，走了啊！”沈超摸了摸姜小宝的头，离开，我和他都很默契地没打招呼没看对方，“我们也很久没运动了，或者改天可以找人约场球，我带可心去上课了！”吕琪没来由地来了主意，她带曹可心去上课了，不知道她自己察觉没，她对沈超的欣赏显而易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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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昕推荐你到字跃工作？” “嗯，她说这样的工作机会对我这样条件的职场新人很难得。” 字跃确实是一提都认可的好公司，姜志国毫不犹豫表态：“她说得很对，进大公司后成长空间大，这么好的工作是应该去。” 我欣喜难掩：“你同意？”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全力支持。我希望你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我真没想到姜志国能如此干脆，心里很是感动地：“老公，谢谢你。” 两个酒杯碰到一块，我激动，姜志国含笑。上一次他这样表示对我全力的支持是我跟他说爱尚店转让的时候，可惜的是那个店被人截胡了。 大小宝举起自己的果汁杯：“爸爸、妈妈，我也要跟你们碰杯。”四个杯子碰到一块，那个时候的我感觉自己无比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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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姜志国主动跟我提了上次那个问我们要不要让小宝跟她儿子一块上同一个幼儿园的事，他说如果那个幼儿园对幼小儿童的照顾比较好，孩子有朋友结伴，马上就可以安排起来，这就是姜志国的行动力。那么恰巧地，我们在停车场又遇到了周太太，她儿子乐乐一见到小宝就亲热拥抱，孩子开心地叽叽喳喳，周太太听我们说也打算把小宝送她说的那个幼儿园，很诧异开心，小宝在这种氛围下似乎也对上幼儿园这个事没那么抗拒了。 到家后姜志国跟姜小宝郑重谈话。 “爸爸知道你不爱上幼儿园，就像爸爸不爱上班。” 姜小宝泪眼汪汪：“嗯。” 姜志国没有被小宝的眼泪打败：“但你是个男子汉了，爸爸知道，你会勇敢的。” 姜小宝表态：“我会去尝试一下。” “没关系的，如果你尝试后不愿意，爸爸妈妈也会支持你。” 一旁的姜大宝忍不住插话：“弟弟，就没有小孩不用去幼儿园的，你要学着长大！” 姜小宝点头：“好吧，我会学着长大的！” “太棒了，真是一个好孩子！” “弟弟，哥哥也给你点赞。” 姜志国跟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那会的他把孩子的情绪处理得如此之好，他是一个好爸爸，他有能力做很多事情，有点遗憾的是，大多时候他没有时间，你看，如果他愿意，他处理孩子的事比我好多了，他确实是个能力者。 我还有担心：“小宝就算去幼儿园，我去工作也不能确定每天按时下班接他们。” 姜志国觉得这都不是事：“请家政呗，现在有一些年轻的家政可以兼顾家务和辅导孩子作业。” 事情顺利的程度，姜志国支持的程度都太出乎我的意外，虽然这是我的期望，但我是真没想到，怎么就那么如愿地，我都有点怀疑这真实性了。 姜志国捏了捏我的脸：“反正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该上班就上班去，我既然说了会支持你，就会把事情安排妥当。” “所以这是领导者的做法和风范？” “这是你老公的行事风格。” “不太像。” 我们看着对方，然后失笑。“谢谢你。”姜志国还是那样宠溺的语气：“傻瓜。”那会的我怎么就看不清事实呢，事实就是我真挺傻的。这些年陷入爱情、育儿中，我智商骤降，以前听于昕那样diss吕琪时，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也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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