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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 《我不是刘二三》

作者:孤城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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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里的同事叫他刘二三,他承认自己叫刘二三,口袋里的身份证可以证明,假如你怀疑身份证是假的,再看看身份证的头像,跟本人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不是刘二三。
    刘二三才成年不久,南下特区进某工厂上班,他受不了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的夜班,更受不了厂方过多的约束,就像在外面自由飞翔的小鸟,被关进结实的笼子里,彻底地剥夺去了自由。
    刘二三不是什么大人物,在线长的眼里他就流水线上的一员,可以随意大骂的对象,说到身份地位的话,如同鞋下的烂泥。
    刘二三深受刺激,决定以后做个有钱人,一定要出人头地,无奈现实依旧残酷,刘二三初中还没毕业,对计算机操作一窍不通,又没有充电的打算。
    刘二三不是没优势,长得英俊潇洒,看上去就像山寨版的刘德华,又是懂得讨女孩子欢心,把工资全花在泡妞上。
    功夫向来不负有心人,终于有妹子上了他的贼船,每天月末,刘二三口袋里总空空,除了交房租之外,还要到外面吃喝。
    有一天刘二三负责拉废料到回收站去,看见眼前大堆废料铜光闪闪,别人看不到的钱竟让他看到了,马上打起歪主意。
    “张义大哥,我打算跟你干一笔。”刘二三趁着酒壮起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想把废料拉出来盗卖,必须来一个里应外合。
    张义就是最佳的人选,每天负责拉货进出,跟检查人员较熟,只要将东西藏好后,再把车开出厂区。
    “我说兄弟,废料拉出去之后呢?”张义有铤而走险的理由,妻子刚好大病一场,又要交孩子们的学费,肩膀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联系好废品站的老板,他说多多都要。”刘二三非常有信心,公家的东西白拿一点,如同从牛的身上,拔下一根毛而已,只有那一些在厂里打死的傻瓜,才会对发财的机会无动于衷。
    “你有告诉废品站老板?”张义讲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幸好大排档里没什么人,排挡里的抽风机又很响,被偷听的可能性很小。
    “张哥你动下脑子,我若是说了老板还敢要货,总之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刘二三脑袋机灵得很,以前在乡下可不笨,多次做偷鸡摸狗的事,后来家里太穷被逼退学。
    为了表示很有诚意,举起酒杯主动碰杯,又是多点了几碟小菜,盛情难却,张义喝得八九分醉,拍着胸口保证,事情包在他的身上,还说自己很讲义气,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如果不是因年纪相差太多,还真打算跟刘二三结为兄弟。



    翌日,刘二三果真有所行动,将铜带废料圈成一小团,装进黑色的塑料袋里,张义开车进入厂区,他们就碰上面,再由张义将塑料袋,藏进木框架缝隙里,还故意避开了监控。
    张义出厂区时遭遇检查,检查员按照平常的习惯,跳上车走上几步,只检查车厢前半部分,检查完毕转身跳下车。
    张义跳上驾驶室,情绪久久未平复,紧张得点起烟压惊,真害怕被检查员发现,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车开到半路停下来,将塑料袋藏进草丛里,之后开车去送货,他们竟以蚂蚁搬家的方式,迅速地赚到一笔不义之财。
    刘二三发财之后,出手阔绰,先是金屋藏娇,又买新款苹果手机,为了争回一口气,到金店买一条粗的金链,挂在脖子上可威风。
    “其实,你不必过来车间上班,来了也干不了多少。”线长友好地建议,刘二三成了他的恶梦,经常派烟给男同事们抽,开始在车间有了影响力,而且常偷懒少干活,不在乎扣工资的威胁,再这样下去的话,怕线长的职位不保。
    “老子就爱过来上班,你叫我滚蛋,我偏就不滚,”刘二三有钱之后逐渐变得嚣张,已不把线长放在眼内,之所以不想滚蛋还要做内应,故意将脖子的金链露了出来。
    “算我当初走漏了眼,你就给个面子,少点制造麻烦。”线长不得不妥协,假如逆刘二三的话,将引来更加多的反对声,倒不如河水不犯井水。
    刘二三倒井水犯河水,自从成了车间的大哥大,偶尔还替兄弟出头,线长知道众怒难犯,也只得忍气吞声,肩上的压力可大得很。
    “老公,我要买LV包。”雪儿躺在床上撒骄,身上穿着真丝睡衣,轻抖动丰满的乳房,表现出来的诱惑让正常男人难以抗拒。
    她们还没有领结婚证,但已同居好一段日子,而且习惯使用夫妻呢称,发生亲密关系也正常。
    “你看下柜子里,都是你的包包。”刘二三对此颇有意见,不明白她的贪新厌旧,已经到了随意浪费的地步。
    “我嫌它们颜色不好看,到底答不答应?”雪儿再一次撒骄,将雪白光滑的大腿,轻轻压向刘二三,还故意摩擦了一下,挑逗那敏感的部位。
    “好了好了,不能再有下次。”刘二三很快妥协,都说女人的石榴裙厉害,臣服仅在瞬间而已,同时摆出强硬的态度,希望雪儿有所收敛,钱虽然来得容易,但是不能太过频繁偷窃。
    雪儿已经彻底地迷失了,从工厂住进出租屋,日子竟过得太无聊,以致逛街购物寻乐子,从来没有想过再进厂,早已领教过失去自由的可怕,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有仓管季度末对单发现,废料竟出现严重的丢失,马上向部门经理反应,刘二三提前收到了风声,知道马上就要大祸临头,竟从厂里逃了出来。
    连夜逃回老家去,很快警察找到张义,在收费站老板的指证下,张义供认不讳,自己不是主谋,刘二三才是主谋,一张大网正快速地向犯罪嫌疑人接近。




    刘家村三面临山,仅有一面临水,出入的话全靠小舟撑渡。
    待船撑渡到中间时,站在这边岸上的人,看得清站在船上的人,刘二四从农田干活回到家,喝了一壶凉开水,再吃了几根玉米,觉得累直躺在木板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将刘二四推醒。
    “警察进村抓你。”林嫂气喘喘地道,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手搭大脚,直接弯下腰去。
    “抓我干什么?”刘二四不解地问,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仿佛还在做梦。
    “别问那么多,你赶快跑,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林嫂使劲地催促,想当鬼子进村时,拖家带口上山,她亲眼看见警察进村,警察开口找村民带路。
    刘二四可慌了,肯定不是恶作剧,林嫂是自家的亲戚,马上大祸临头,猛然起身穿好鞋子,从抽屉拿走身份证,披上外套落荒而逃,一直往后山跑,跑了好几公里,看见身后没有人,蹲在大树下休息,已经筋疲力尽,才后悔没带吃的。
    荒山野岭难找食物,到了晚上更可怕,阴风从山顶吹下来,由于害怕野兽出没。
    刘二四爬到树上过夜,翌日,他已饿得实在受不了,宁愿下山进监狱受罪,也不愿饿死在山上,下山好歹保留全尸,留在山上将喂蛇蚁。
    刘二四刚下到山脚,还没得及反抗,就被民警逮个正着。
    “你们抓错人了。”刘二四边挣扎边喊,看上去蒙受不白之冤,更像是可怜的替死鬼
    “你是刘二三?”胡民警严肃地问,接着从刘二四的裤袋,搜出一张身份证,上面竟清楚写着刘二三。
    “上面不是写着,你竟然还敢抵赖。”胡民警非常生气地道,自己可捉过不少犯人,犯人刚开始时抱有侥幸,认为她们手上没证据,等到证据被摆在眼前,而且确凿,才肯低头认罪。
    老实交代作案经过,刘二四手上戴手拷,直接被推进了审问室,在铁栏杆内插翅难飞。
    “你是刘二三?”胡警察严肃地问,再一次仔细地对照比较,身份证照跟真人像符
    “我是。”刘二四老实地承认,身份证已出卖了自己,难再有狡辩的余地。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胡警察接着问,至于那具体的罪,手上文件已很详细
    “我犯了什么罪,你告诉我。”刘二四忽然反问,脸上更充满了疑惑,看来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我来告诉你,你犯了盗窃罪,几个月前你老乡合伙偷厂里的废料拿出去进行贩卖。”
    “我没有,我一直都在家,没有出去打工,你看我的手指,指甲缝里有泥。”胡警察话音刚落,刘二四迅速极力否认,打算试图证明没有犯罪。
    胡警官笑了笑,那说明不了什么,就算他手掌满是茧,仅只能证明最近经常劳动。
    “你少狡猾,你可记得进厂时有提交过身份证复印件?”胡警官将身份证复印件,递给刘二四进行确认,刘二四接过手颤抖,久久不敢相信眼前,仿佛老天爷开的玩笑,不得不承认复印件真实,同时解释前一阵子,身份证在家里丢失。



    一个月前忽然出现,就像月光宝盒那样神奇,他怀疑是同卵双胞胎大哥刘二三干的好事。
    “我当警察三十年,从来没冤枉过好人,你也不例外。”胡警官凭多年以来的经验,肯定绝不会走漏眼,眼前的刘二三就是犯罪嫌疑人。
    “我真的没去过特区,更加没有偷东西。”刘二四坚持否定偷窃行为,自己乃是一等良民,从不拿公家的东西。
    “你的同伙张义可以作证。”胡警官又命令同事将张义带进来,张义脑子可不笨,不想背上主谋的责任,一口咬定受眼前的人所指使,希望博得法官的同情。
    “刘兄弟,你就认了吧,大丈夫敢做敢当,当初不是你来要胁,我才不干这种傻事。”张义竟将头低了下去,早已没了英雄气概,而且竟将枪头调过来,对准昔日的好兄弟。
    “我没做过叫我怎认,而且我又不认识你。”刘二四脸露惊讶,好像他们才初次见面,还谈不上有何交情。
    胡警官只得停下笔,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犯罪嫌疑人不肯交待作案经过,出现窝里斗的情况,张义对天发誓,眼前的刘二三,就是自己的同伙。
    “我可想起来了,我哥才去过特区,我们是孪生兄弟,我哥叫刘二三。”刘二四猛然反应过来,哥哥才有作案条件,怀疑身份证的丢失,都是他的所为。
    “我说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竟赖到你哥哥的头上,还真不到黄河不死心。”胡警官忽然变得生气,眼前的犯罪嫌疑人,比想象之中还狡猾,人证已在身边还不肯承认,他早点承认就好办,到时检察官可省点功夫。
    “我的父亲可以证明,我哥刘二三才去过特区。”刘二四走到最后一步棋,都说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叶子,但非常相似的两片叶子,外人从外面分辨不出,非得从里面看才行。
    刘二四屁股长有胎记,作为父亲的刘迁,不可能不知道的。
    胡警官紧皱眉头,许多冤假错案,往往忽略了关键的证据,嫌疑犯有申冤的权力,想到这里就答应了。
    “那好,我找父亲过来,那是你最后的机会。”刘二四笑了笑,仿佛胸有成竹,父亲会过来救自己,证明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刘迁听说儿子被捉,吓得瘫坐在泥地上,平常很听话的儿子,竟干出犯法的事情,无疑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
    妻子洪英苦苦地哀求,无论如何要救小儿子,刘二四向来最听话的,刘迁最后受不了软磨硬泡,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积蓄,打算去警察局赎人去,出门竟碰到大儿子刘二三,刘二四大惊失色跑进来,从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来看,肯定是在外面闯了大祸,他向父母倾诉了最大的苦衷。
    “刘迁在家吗?”胡警官轻敲门木,敲完凝神屏气聆听,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是?”刘迁打开木门,脸上露出惊讶,门外陌生人表情严肃,倒像是过来追债似的。




    “刘先生我是胡警官,特意过来请你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胡警官很有礼貌地道,同时为了彻底消除对方的疑虑,还将证件拿出来表明身份。
    “麻烦你在外面稍等,我进屋拿件外套。”刘迁说完便往屋里走,从那步态蹒跚来看,似乎可有不少心事。
    胡警官只好在门外等,等了近一根烟的时间,才见刘义缓慢走出来,身上披着外套手里拿着旱烟,丝毫看不出有慌张,身后院子里竟安静得很。
    胡警官见刘迁目光如炬,那非常坚毅的眼神,还有那长长的白花胡长,无不在说明他经历过了沧桑。
    刘二四被关在冰冷的铁窗内,如同置身于地狱那般,更觉悲惨的是脚和手都有铁链,忽然觉得自由无比珍贵,刘迁来到审问室,由于不是犯人,还受到了礼待,茶水免费。
    “爸,你快救我出去。”刘二四拼命地哀求,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父亲能够证明,自己将被无罪释放,倒霉的人将是哥哥。
    “我说你儿子真嘴硬,明明干了犯法的事,还抵赖说是哥哥干的。”胡警官觉得很头疼,为办这件案没少折腾,几天几夜没睡好,眼看将要结案谁知节外生枝。
    胡警官将证据递给刘迁,刘迁说不识字,倒认得那证件照。
    “我说刘大哥,你劝下你的儿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胡警官瞬间变得严肃,法律不外乎人情,千万别感情用事。
    “胡警官,我儿子会被枪毙?”刘迁变得神色慌张,记得在解放之初,自己亲眼看见村里二狗因为偷东西被抓,游街示众之后被拉去打靶,至今那坟墓还在后山。
    “刘大爷,你歪慌,如果犯人在狱中表示态良好,蹲个二三年就能出来,我看你儿子还年轻,以后还有前程可言。”胡警官早已见怪不怪,不少人年少无知误入歧途,非要受到教训才迷途知返,眼前的刘二三就是例子,不在厂里安分守己工作,竟然打起了公家的财物。
    刘迁变得神情凝重,猛然地皱起了眉头,脸上皱纹如扇忽叠起,不打招呼走出门外,蹲在小角落吸旱烟,陷入决策之中。
    “好不容易才来,咋又跑到外面,该不会有诈。”新来的民警小张忍不住发出抱怨,好不容易看见大鱼游进来,又从眼皮底下游出外面,难免有点心急,这案子可等着结。
    “你这小子,人家想着大义灭亲,怎么说都是亲生骨肉,岂有不心痛的道理。”胡警官非常理解,自己管儿子可严,如果儿子进监狱,那该是何等的打击,最后要在正义面前,说出背叛儿子的话,相信那滋味可不好受。
    刘迁拿旱烟管直敲在石头,剩下的烟蒂自然跑了出来,接着将鞋子后跟穿好,记得在山上放羊回家,也是这样悠哉的节奏。
    “三儿,你把所有事都认了,别丢了祖宗的脸。”刘迁非常激动地说,甚至脸上直露青筋,比想象之中要痛苦。

    @醉醒各半 2021-08-20 06: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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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各半 2021-08-21 07: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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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快点告诉胡警官,我真的没去特区,更加没有偷东西,我是刘二四。”刘二四再一次喊冤,更加没有预料到,父亲竟不信任自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我可以证明,他在说谎话。”刘迁肯定地道,从坚定的表情来说,可以拿人格出来担保,目光之中却有几分怜悯。
    刘迁想到了以前那头水牛大黑,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在卖给牛贩子时,掉了好几次泪,好歹人心不是铁铜做的,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大黑眼睛里泪汪汪的,越看越是舍不得。
    牛贩子心神领会,赶在刘迁后悔前,忙拉牛走出小巷子,大黑赖在墙角不走,折返回到刘家求助,别的事刘迁不在行,说到赶牛的话,很难有对手,扬起鞭子抽过去,大黑真的乖乖走,而且没转过头来。
    刘二三彻底陷入绝望之中,忍不住抱头痛哭,哭得十分狼狈,在胡警官的眼中,无异于演员在演戏,无论多么的逼真,都是难逃眼眼的,又或者刘二三初犯,心理接受能力差,倒是情有可原。
    “三儿,你要好好在里面呆着,我们都等着你回家。”刘迁猛然拂袖站起来,将身体背对儿子开口,仿佛已经是最后的道别,果然说完迈开步子离开,谁都不曾注意到,他已经是热泪盈眶,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偏偏发生得忽然,甚至过于狼狈。
    犯人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再狡辩已经没有意义,张义说作案的经过他在旁边点头承认,刘二四垂头丧气样子,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反应过来,父亲彻底伤了他的心。
    刘迁回到家门口,刚推开木门进去,一个身影扑通跪在地上,还叩了三个响头,比拜神还要虔诚。
    刘迁老伴在身影后面,嘴里的唠叨更像是在催促,刘迁没有理会,直接就绕路走,走进房间关上门,之后隐约传来抽泣,说到刘迁的内心世界,只有老伴最清楚了。
    当年刘就的父亲逝世,刘迁竟哭得死去活来,回到家里不省人事,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半年没出过门。
    “妈,这咋回事?”刘二三从地上站起来,看上去惊魂未定,儿子怕父亲最正常不过。刘二三不止一次看见,父亲打大水牛,动手之前毫无征兆,电光石火之间,大水牛背上挨一棍,父亲不踹自己一脚,不打自己一顿,良心真的过意不去。
    刚才自己之所以叩头,全是母亲事前的吩咐,假如父亲真打自己,万一情况不对劲,母亲就会挺身而出。
    之后的半年刘迁没踏出半步家门口,早晚向老祖宗神位祈祷,为某件事而感到忏悔,刘二三换了刘二四的身份,倒是彻底变了,浪子回头金不昧,勤快地打工赚钱,过年时还寄钱回来。
    半年后刘迁恢复正常,放羊小道上碰到村人,对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鄙视,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教材反过来的话,一人做贼全家耻辱。




    每每如此,刘迁低着头走路,找不到辩解的理由,眨眼间几年过去,时间如像车轮,岁月匆匆过去。
    “老伴,明天儿子出狱,我们早点过去接。”洪英故意提醒刘迁,这几年以来,丈夫竟没去过探监,好像当失去了一个儿子,一天都在忙,放牛又放羊,半天见不上人影,还真的离不开牲畜。
    “明天,我没空,有母羊要生得守着点。”刘迁将旱烟管从嘴里拿出来,将目光望向篱笆那边,恰好有一只小鸟,从篱笆飞向田野,远离人类居住地可获更多的自由。
    “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在瞎忙,连三儿长得怎样都不知道。”
    洪英很想说下去,他真的不配当爹,但是赶快停住嘴,就好像骨头里有刺,明知无法挑出来,偏偏又故意触碰,倒自找苦来受。
    刘迁有苦说不出,邻居家的儿子高中状元,她们老早在渡口守候,连村中的老人都齐上阵,见状元从船上下车,激动心情无法掩饰,好歹为老祖宗争气,马上有人点燃鞭炮,之后更有人敲罗打鼓,场面比祭祖还要热闹,一直欢送状元回到家。
    “儿子有手有脚,他自个会回来,你做好饭等便是了。”刘迁交代完毕之后,嘴角猛然抽畜,接着变得硬硬的,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像往日那样携带水壶,还披上那件破蓑衣,当然少不了皮鞭子,假如遇上狼的话,必要时得带上土枪。
    “你不去接,我自个去,不就是去一趟县城。”洪英说得理直气壮,好歹咽不下一口气,妖怪都有母亲生的更何况人,岂能置骨肉亲情而不顾。
    刘迁竟没有理会,挥着皮鞭赶着羊,从院子里消失了,洪英绝望得瘫坐在地上,半个世纪以来,她还没走出去过,更加不用说县城,当年自己嫁进来后,竟然跟父母断绝了联系。
    说到最接近的那次,儿子刘二三曾经夸下海口,出去外面打工赚到大钱,回来要带她去县城玩,买年货又买新衣服,谁知刘二三捅了篓子,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她唯一能做的,洗干净家里的窝,含着泪包着粽子骂狗骂鸡,接着砍柴生火蒸粽子,还不见门外有动静,在厅里徘徊良久,又觉得不对劲,赶紧往神主前烧三柱香,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嘴里更念道保四儿平安,这才稍微安心忙活儿去。
    眨眼睛八个小时过去,还是不见外面传来动静,洪英不由得慌张了起来,担心儿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或许中途发生了意外,想到这里赶紧披外套,匆匆忙忙赶向渡口,沿着蜿蜒的小路而去。
    在山村人的眼里,万水千山总是情,水总是多情的,摆渡船夫刘黑静坐在岸边,弯弯的驼背跟直草不成调,唯有蓑衣可暴露藏身之处,刘黑竟摆了半辈子渡,父亲将浆和船 交给他,算是子承父业。
    “刘黑大哥,你见我儿子回来了没?”一个声音往渡口喊,急速之余又气喘,比救火还要着急。



    刘黑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刚才想唱山歌的冲动没了,看见洪英双手撑腰,脸上尽是汗水,聚在皱纹里面,当年好一张蛋脸,终是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刘二四?”刘黑抖动脚下破草鞋,试图将小沙子抖掉,沙子虽小但构成折磨。
    “不是,我问的是刘二三。”洪英说到儿子的名字时,故意将声音压低了,左右张望 害怕被人听见,就像当年的共党人,必须做好保密工作。
    “唉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刘黑想接着说狗杂碎,可不知为什么的,瞬间失去说话的能力,咽喉里好像存积有啖,或者不想充满期盼的脸,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洪英的脸还算饱满,每当提到刘二三时,皱纹如同被挤压的被子,内心竟有说不出的烦恼,又难如滔滔江水般发泄,出于对一位老母亲的尊重,有理由让嘴巴冻结。
    “三儿今天出狱,我劝老伴去接,老伴死都不肯答应,可不把我给纠心死了。”洪英说着跺起脚来,眼看太阳将要下山,更多了担心的理由,虽说穷地方少土匪,但野兽不曾有少,从来不知道人吃人才可怕。
    此时,对岸正有十来个人成群结队,从坡上下缓慢走到渡口,从那弯腰的身形来看,估计提了很重的行李,临近春节,山村迎来了农民工返乡高潮。
    “我说洪妈,这可是最后一趟,假如你儿子不在那边,我照样按时收工回家。”刘黑看见天色已暗,人老眼睛不好使,冬天河水水位迅速下降,礁石已经有部分裸露出河面,假如偏离航道的话,很容易发生意外。
    “要不我也过去。”洪英的双手在互搓,柳眉睬间紧锁了起来,想到坐船就害怕,胃会翻江倒海,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看到波涛汹涌就会晕眩。
    “你不如就在这边等,上船只怕会添乱子。”刘黑之所以答应帮洪英,并不是看在刘迁的份上,完全是出自于私情。
    洪英年轻的时候可漂亮,长得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刘黑就是其中的一个暗恋者,偶尔在村里石道邂逅,洪英没少对他笑过,虽不倾国但已倾城,又看到洪英如此的关心儿子,足以证明当初的眼光是正确的。
    “那好,我在这里等着你。”洪英退后了一步,刚才太过心急,脚踩在沙滩上,半只脚陷了下去,岸边一阵寒风从芦苇丛里吹了过来,再加上周围渐陷入黑暗中,马上有了阴森森的气氛,害怕芦苇丛里有野兽。
    与此相比,她更加担心前方,视线努力地向前搜索,站在河对岸的人心切归家,刘黑的船刚停下来,她们就蜂拥而上,怕错过了末班车。
    “师傅,我们还不走?”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刘黑的目光死盯岸堤,除了芦苇在风声中呼叫,实在找不到其它声音,半个太阳悄然落下西边,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在抽过旱烟后,拿起木桨拍打着水花。




    洪英看见对岸的木船动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竟有八成的把握认为,儿子就在人群的中间,的确看到一个跟儿子身高差不多的小伙子,虽然隔了好一段距离,但是不影响视线的分辨高低。
    小伙子戴着白色的帽子,所以分外的显眼,刘黑看见波光粼粼,另一番滋味在心头,有时候不得不认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不可以阻止时间的飞逝,接不到人怪不了自己,只能怪刘二三没有出现。
    船在浆的拍打之下,缓慢地靠近对岸渡口,还没有等船完全停靠,船上的人跳下船去,争先恐后,踏上堤岸狭窄的阶梯。
    “儿子,妈在这里,可让我纠心死了。”洪英一把抓住戴白帽的小伙子,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才不至于让身体倾斜,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语,都快要掉下眼泪来。
    “你是谁?我不是你的儿子!”小伙子转过身来,眼睛瞪得可大又是充满了惊恐,揣测眼前的疯婆子,因为儿子被河水淹死才会疯掉乱认儿子,赶紧挣扎她的控制逃离现场,很快就从堤岸处消失。
    洪英瞬间觉得身体变僵硬,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接受不了刚才的玩笑,娘的心肝宝贝,怎么还不见回来。
    刘黑吓得扔下手中的浆,像老鹰扑向小鸡,忍不住伸手去搀扶,这几十年以来,她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发生得太过忽然了。
    洪英稍微回过神来,有一只粗糙的手正搂住自己的腰,在本能的反应下缩回腰,刘黑才意识到靠得太近,近得可偷窥到胸沟,之前所看到的波涛汹涌,不及这一刻的高峰突起,松开手退后了几步,但是心还在加速跳动,很久没有发生了的悸动。
    刘黑又是村中唯一的光棍,之前有娶过老婆,后来因没有生育,老婆又跑掉了,刘黑转过身去,往自己黝黑的脸,连续煽了几巴掌,吓得江岸竹林飞出乌鸦,很快所有的非分之想,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人家有老公老子女,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当想到这里时,刘黑越想越是气,好歹鲜花已插在牛粪上了。
    “你看有人在对岸。”洪英指着对岸大喊,情不自禁蹦跳起来,身后马尾辫一荡荡的,宛如青春期时的少女。
    刘黑将饭盒和水壶,生气摔进袋子里,仿佛它们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别人暂时寄存的物品,刚踏上河堤的阶梯,就听见洪英在大喊,转过头望向对岸,一片漆黑,不可能看见人影。
    “对面没人。”刘黑失望地判定,即使有影在动,要么就是芦苇,要么就是动物,不可能会是人。
    “我刚才看到了星火,肯定是人点燃的。”洪英很激动地道,眼睛恨不得发光芒好回应对方,却不曾真正考虑过黑暗江面的凶险,如同一只巨大而可怕的野兽。
    “你该不会眼花,哪里有什么星火。”刘黑之所以坚持,冬天寒风呼啸,一下子就能将星火吹灭,而且离对岸又远,怎么能看清萤火虫那般小的星火。




    仅过了片刻,对岸场上再次出现火星,而是星点越来越大,如同生火做饭那般的大团。刘黑不得不信了,眼见为实,那火光更像是求救的信号,但是自己不傻,一旦落得飞蛾扑火的下场定会被人耻笑的,河中的礁石可无情。
    “刘大哥,你快点过去,看谁在对面。”洪英扯住刘黑的袖子,袖子是半湿的状态,有水也有汗,袖子里的手臂粗大,只要刘黑稍微用力,即可将洪英摔得半丈远。
    “我不去太危险了,夜里眼睛可不好使,再说那礁石就是陷阱,分分钟要人命。”刘黑之所以很害怕,从来没在夜里开船,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真发生意外,船上的人该怎办,自己虽懂水性,说到救人还勉强,船可是他的全副身家,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你过去,我送你一篮鸡蛋。”洪英竟再一次哀求,声音激动之余,又有点嘶哑,不到黄河心不死,凭女人天生的直觉断定,儿子就在对面发出了求助。
    “洪英,你看一下前面有多凶险,就为了过去看一下,难道不怕丢了性命,你儿子可有手有脚,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刘黑竟凶了起来,对于眼前的河没谁比他更了解,一旦水位有变化,漩涡就会转移位置,认为可不值得去冒险。
    发生得太忽然卟嗵一声,洪英跪在刘黑的身前,眼眶之中可盈满了泪水,早已不顾矜持与身份,即使对岸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洪妹,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刘黑很惊慌地道,实在是受不起,认为只有神和死的人才可以受,赶紧伸手过去扶,奈何扶不起来,又发生了亲密的接触,场面一度狼狈不堪。
    刘黑不由得担心,假如刘迁忽然出现,撞看见她们紧靠在一起,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除非你答应,我才肯起来。”洪英很坚决地道,自己很少求过人,除了有臭脾气的老伴之外,刘黑算是第二个。
    “你起来,我答应便是了。”刘黑最终妥协了,假如自己不肯的话,十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答应的,偏偏对方是一个女人,又曾是自己喜欢的对象,硬的不怕就怕软的。
    只见刘黑做足了准备,往船头点挂起煤油灯,找绳子将右手绑住桨,万一真发生意外的话,起码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洪英在岸边紧张地看着,刘黑撑船离开岸边,缓慢地向着对岸而去,起初煤油黄色光晕还很大,慢慢地逐渐变小了,小得快要看不远,而值得欣慰的是,对岸的火光没小,火在人就还在。
    忽然火光一点点变小,最后竟然熄灭了,洪英变得紧张起来,害怕黑暗将它们吞噬,光就是希望,就是生存下来的条件,忍不住想起儿子的模样,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





    偶尔在脑海之中浮现,让她无比纠心的是,眼前忽然出现星光,就像萤火虫在漆黑的树林里飞,时隐时现,自己又是捕捉不到,真害怕星光熄灭,彻底被黑暗所吞噬。
    幸运她获得上天的眷恋,星光非但没熄灭,而且越来越大,拒绝被黑暗吞噬,人可有战胜自然的勇气。
    刘黑在船上摆渡,回想起刚才险象环生,差点就撞上礁石,幸好成功及时躲避,但是刘二三竟不动声色,从上船到快达对岸,没有想象之中的惊喜,他不曾过来帮自己,那眼睛可贼,在明暗交替中躲藏。
    杜芳由惊变喜,激动得忍不住哭泣,就像当年的老百姓迎接红军,张开腿飞快跑过去,拼命地挥动双手,由于没能看清脚下,加上沙子较松软,狼狈地栽了大跟斗。
    刘二四站在船上,目睹眼前的一切,如同木那样不动,没有挥手去回应,刘黑将绳从船抛向岸边,杜芳接住绳子,将绳子绑在柱子上。
    “谢谢刘大哥,多亏了你的帮忙,三儿才能平安地过来。”杜芳脸上充满微笑,更是充满了感激,已把刘黑当成了救命恩人,态度竟是无比的热情。
    “帮人帮到底,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刘黑将之前的推托,在脑海扫得干净,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拉近了,又舍不得分开。
    只见刘黑手提着煤油灯,紧护在杜芳的旁边,漆黑之中寒风来得更猛烈,更像是在催促人赶快回家。
    刘二四刚站到岸边,杜芳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借着极微弱的灯光,看见儿子尖长的脸,早已有了男人的轮廓,刘二四保持着沉默,仿佛故乡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的陌生,身上面可有神秘感,将卫衣帽子戴在头上,似乎害怕被熟人认出来。
    杜芳没发现有何不对劲,紧抓住儿子的手,高高兴兴往家走去,从老五的门前经过,老五儿媳妇胡氏怀里抱着娃儿,刚在小石道上撒了一泡尿,看见后竟然忍不住开口问。
    “你儿子回来了?”脸上充满了热情,就像熟人遇上熟人,而且所关心的那位,已经出现在眼前。
    “嗯,回来了。”杜芳点了点头无比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可灿烂,喜悦之情难以掩饰,比收获的时候还要高兴,放飞出去的鸟儿回来了。
    “是四儿吗?”胡氏多嘴地问,从外貌去判断,很难辨识出来,除非父母亲自告知。
    “是三儿。”杜芳不假思索,高兴得竟忘了形,以前常拉住儿子的手去串门,受到过不少欢迎。
    胡氏听完脸色大变,就像遇到了土匪,赶紧抱住娃儿往屋里跑,瞬间惊慌失措,娃儿受到惊吓竟哭了,变脸变得太快了,比天空下大暴雨还要快。
    刘二四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倒像在记仇人那样,院子里面的大黄狗,同样受到了惊吓,窜出来露出尖尖的獠牙,幸好被一条铁链拴住,刘二四没有丝毫畏惧,还偷偷将拳头握紧住。


    @刀口岁月 2021-10-21 09: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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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嫂还真小心眼,可不要理会她。”杜芳忍不住开口解围,试图将问题掩饰过去,她儿子是个正常人,可没有患上神经病,不必持有疑惑的目光。
    “杜芳,快到你家门口,我就不再送了。”刘黑竟怯怯地道,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假如让刘迁看见的话,说不定会起疑心,搞不好戴上破坏家庭的罪名。
    “那你慢点走,我会记得答应过你什么。”杜芳不再挽留,刘黑就像头牛,不怎么懂人性,同时知道难为情,让刘迁知道就不好,她们之间有约定。
    刘二四眼皮猛跳,特别听到敏感的字眼,接着怀疑对象之间已发生了暧昧的关系,不然才不会深情地望着背影。
    “走,我们快回家去。”刘二四终于开口说话,非常的迫不及待,竟打断了凝望的行为,接着挣扎开母亲的手,倒是还认得回家的路,因为那间破房子的高度没有变。
    “三儿,你等一下,妈的腿不方便。”看见儿子大步往上登,杜芳紧紧在后面追,真怕有恶狗没栓住。
    刘迁独自坐在屋内,望着挂在墙上的木钟,将旱烟管放进嘴里,用老黄牙轻咬一下,那眉头间隙性皱着,另一只脚踏在长木凳上,视线从未离开过大木门。
    由于外面风太大,刘迁又舍不得关上,唯有拿着板凳挡在后面,忽然院子传来狗吠声,接着传来急促脚步声,而且越来越接近了。
    门瞬间被踹开了,板凳翻滚在地面上,刘迁吓得霍然站立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以为强盗闯了进去,准备抄起家伙自卫,当看见那张脸时竟慌了,那身影熟悉地走进厨房,揭开锅盖找食物,看见里面蒸有粽子,拿在手上狼吞虎咽。
    刘迁本来想大声诉骂,但是喉咙像被刺卡住了,心里觉得先做了亏心事,没有了开口的理由。
    杜芳扶撑着腰进来,丰满的身材看上去有点吃力,接着弯下腰捡起板凳,很熟悉地大木门关上,随着吱咔一声响,寒风休想放肆闯进来。
    “三儿,看你饿成什么样子。”杜芳苦笑着道,脸上气气的表情,假如儿子早点回来,就不必那般折腾,谁知话音未落,厨房传来哽哽声。
    杜芳吓得去倒开水,到了刘二四的跟头,拍着儿子的后背。
    “来喝口水,没人跟你抢慢慢来。”杜芳将杯子递过去,端起下面那层蒸笼,有儿子爱吃的蕃薯芋头,又怕儿子心急烫手,从墙上取下长夹子,竟然是那么无微不至。
    杜芳的一举一动尽在刘迁的眼内,刘迁已经是直气得咬牙瞪眼,儿子是大人又有手有脚不需要再操心,自己倒没有被如此服侍过,一半出于嫉妒一半出于难受。
    “吃饱了就去见下你爸,好好谈一谈,妈马上烧水给你洗澡,去一去身上的晦气。”杜芳这几天没少忙,去山上摘回桃枝,又从箱柜找出艾叶。





    “烧好水过来叫我,我先去房间躺一下。”刘二四擦了擦嘴巴,衣袖擦过稀疏的须根,接着露出冷漠的眼神,就像革命斗争那样,在吃饱饭之后,有力气跟敌人战争。
    刘迁看上去很淡定,脚下控制不住在抖,之前一紧张就吸烟,看见儿子朝着自己走过来,喜悦之情难以掩饰,露出了一丝微笑,又由于胡子太过密,以致看不出笑容。
    很快儿子来到跟前,刘迁做好开口的准备,下一秒钟,他们竟然擦袖而过,如同陌生人那般,彼此都不会打招呼。
    刘二四走靠近房间,看见哥哥的房门,猛然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有过去的冲动,并马上赴之以行动,之所以不带武器,拳头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手放在锁柄的上面,陷入矛盾之中,似乎贸然地打开的话,可以让对方措手不及,想到母亲就在厨房,遂打消掉了念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母亲竟将房间打扫干净,柜子里的衣服都已叠整齐,床上的被子还挺新的,一激动眼泪汪汪,将脸贴在被子上,这才像在家的感觉,可不像在牢房里,摸到的竟是冰冷的墙壁,还有那自己打不开的铁门,到了这一刻才敢相信,恶梦正在悄悄地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芳进房叫醒刘二四,忽然发现儿子的手背,有几处凸起很大的伤疤,教人看得触目惊心。
    “三儿,你的手怎搞成这样,到底是谁弄的?”杜芳很心疼地问,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仿佛受伤的人是自己,心里面竟隐隐作痛,从伤疤的形状来看,当然肯定流了不少血。
    “这个你别问,都已过去了。”刘二四将手背缩回去,在监狱里面得用拳手来说话,别指望讲道理行得通。
    记得刚进监狱时,经常受到狱友的欺负,最后奋起反抗,竟然成功将对方击倒,狱友不敢再过来欺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以暴制暴,以硬碰硬,暴力才能迅速解决问题,懦弱只会怂恿对手放肆。
    深夜里周围静悄悄,唯有寒风不肯停歇,毫无顾忌推拍窗户,更试图将缝隙扩挤大,有个结实的身影,在床上辗转反侧。
    “老伴,你有心事?”杜芳竟被惊醒了,被子刚被掀开了一点,寒风竟然不失时机,像个坏孩子钻了进去,都怪老伴的睡不着。
    “三儿自从回到家里后,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倒把我当外人似的。”刘迁便将心事和盘托出,他一直很天真地认为,儿子已经原谅自己,过去的所有不快,都已经烟消云散,但从儿子的反应来看,否认了之前的认为,她们索性张冠李戴。
    “你们那么久没见,难免感情会生疏,给儿子一点时间,咋们可得多多迁就。”刘迁觉得老伴的话有道理,或许是自己太过心急,儿子才刚出狱回到家,难免会感觉到惶恐。
    翌日,胡氏的嘴巴可没闲,抱着儿子去串门,很快将刘二三出狱回来的消息传遍全村,再说这穷村子本来就不大,又没有不透风的墙。




    村里父母遇到小孩闹哭,一报刘二三的大名,马上就停止哭,刘二三比鬼管用。
    以前,刘二三是勤劳的榜样,刘二四好吃懒做,现在,好人变成了坏人,懒人变成了好人。
    听到村里要盖祠堂,刘二四捐款一千块,村人紧记于心,有一点值得遗憾,刘二四已有好几年没回家过年。
    而换了刘二三身份的刘二四睡在炕上,太阳早已从东边升起,阳光从窗户透进房间,还懒在床上不起,讨厌阳光的刺眼,竟将头蒙进被子里。
    起初,杜芳没有进屋打扰,看见时候已不早,怕儿子会饿着,才忍不住进去叫醒儿子,刘二四才起床,洗漱完毕才吃早餐。
    “三儿,你等下陪妈去地里拔萝卜。”杜芳从杂物房取出大箩筐,拿起扁担挑在肩上,再拿锄头有点困难。
    刘二四在屋里转一圈,发现父亲不在家里,看见母亲吃力的样子,赶紧过去抢着拿锄头。
    冬天的早上,村人闲的时候,喜欢出院子晒太阳,享受暖烘烘的感觉,刘二四手拿锄头,紧跟着母亲的身后,沿着小石道走下去,石道直通向田野。
    胡氏坐在院子里,正在给娃儿喂奶,看见杜芳出现后,刚想开口又止住,看到了讨厌的人,忙将身子侧过去,假装没有看见,大黄狗不懂避嫌,认得刘二三的身形,吠得比之前那次要狠。
    刘二四目光中带有仇恨,接着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仿佛想到了有趣的手段,她们沿着石道而下,村人的反应都怪,像看见了老虎,赶紧往屋里躲,一听坐过牢的人过来,小孩更是躲得比兔子快,像在玩小鸡躲老鹰的游戏。
    “今天,大家怎都怪怪的,难不成我脸上有脏东西,真的见不得人。”杜芳觉得非常的纳闷,忍不住伸手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像从前那样干干净净,难不成因为三儿的缘由,想到这无比的心寒,到底她们有强烈的排斥,接受不了有过犯罪经历的人。
    刘二四无比的愤怒,乡人躲他如躲瘟神,就只差没贴出大字纸来,看见母亲放慢了脚步,还故意绕小路走刻意避开人多。
    她们来到地里,刘二四呼唤着新鲜的空气,还有那久违的泥土气味,才觉得自由无比的珍贵,至于冤情的话,还不曾被洗清,当事人欠他一个交代。
    杜芳像以前那样地勤快,手紧握住萝卜的头部,身体倾斜制造角度,萝卜应声被拔出来,再被扔到地垄边。
    刘二四俯下身子,将萝卜捡起来,扔到箩筐里去,偶尔抬起头望向附近,竟发生不少新面孔,还认得小时候的伙伴,但是他们已经当上父亲。
    杜芳见儿子充满了疑惑,介绍那是谁家的媳妇,刘二四竟猛地紧皱眉头,心里打翻了五 味瓶,甚至还产生了莫名的嫉妒,深受到眼前的刺激,小伙伴在累的时候,有媳妇过来擦汗,还有安慰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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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发现,自己已失去太多,拥有的太过少了,包括男人应有的尊严,必须要使用非常的手段,才能成功地维护。
    看见有顽童将手伸向玉米地,在东张西望之后,胆子变得可大,摘下一条玉米,迅速塞放进裤袋里,顽童又张望了一下,不见有大人的出现也就更加放肆了,又摘下几条塞满口袋裤袋。
    刘二四以为顽童就此收手,谁料肆无忌惮,将衣服掀起来兜抱住,接着有制止的冲动,再想到世上多一个坏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不再是单独的例子。
    顽童将头探得更头,发现刘二三瞧着自己,马上大吃一惊,手脚有点颤抖,如同贼遇见了兵,只能是逃跑的余地。
    他们对视了十秒钟,眼前的玉米地沟,就是楚河汉界,因为相隔得并不远,如果刘二四追过去,逮住顽童不成问题,因为对方携带玉米行动不便,出乎意料。
    刘二四竟转身离开,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不关自己的事,早已没了当年的正义感,洪英向这边喊了一声,小偷闻声慌了撒腿就跑,跑过田埂后钻进小树林,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纵然小偷跑得再快,也敌不过光速,被认出了背影。
    “臭小犊子敢偷老娘的玉米,等回去告诉你老母去!”洪英张开嘴巴骂骂咧咧,由于太过投入收拔萝卜,没有发现有顽童偷玉米。
    儿子又如同一根木头,当时没挺身而出制止,刘二四才回过神来,飞快地追了过去,速度如豹子那般的快,从加速度和距离来看,逮住小偷不成问题。
    “三儿,回来,不要追了。”洪英在儿子身后大喊,丢了几根玉米是小事,就怕发生意外小事变成了大事,只见刘二四行动敏捷,跳过小溪,跨过篱笆,直线冲刺省下很多的路程,很快小树林传出凄惨的哭叫声。
    洪英更加慌了,竟丢下手上的工作,摆动着臃肿的身体,甚至脱下了水鞋,赤脚跑上前去看究竟,幸好田埂的石子不多。
    出乎意料,刘二四从小树林钻出来,手里还拿着玉米,如同英雄那般凯旋,至于那凄惨的叫声,已经变小了许多,很快她们母子相见。
    “那小孩怎么就哭了?”洪英接过儿子手中的玉米,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小孩,钱财都是身外物,人命才是关天。
    刘二四非常得意,拍打着裤子上的泥,捉那小孩如捉兔子,身形上相差较大,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那兔崽子脚短,绊上土墩摔了四脚朝天,还摔掉了一颗门牙,活该!”刘二四说得大快人心,脑海还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忍俊不禁,比看见狗掉进水里还要开心。
    “你刚才贸然冲过去,真的要吓死妈了,难道就不怕有狗,还有小孩的家长。”洪英伸出右手紧紧地捂住窝心,刚才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忽然,感觉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嗓子眼,能吃人的东西可多着,包括看不见的人心。




    “怕什么,人家过来偷东西难不成我们要让着。”刘二四竟愤愤不平,如果说到打架的话,他还真没怕过谁,在牢狱有人向他挑衅,他打断了人家的肋骨,后来没有人敢过来找茬。
    “我看都过去了就算了。”她们回到萝卜地里,洪英将萝卜捡满箩筐,再将玉米放进去。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条恶犬,刘二四二话不说,抡起手上的大锄头,成功将恶犬赶吓跑,洪英暗暗吃惊,儿子真的彻底变了,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少年,已经成长为霸道的青年,有道理就不饶人。
    回到家还有活要忙,先将萝卜洗干净泥,再将萝卜切成两半,放到大酝子腌制,最后掏出来晒成干。
    “妈,让我来切吧。”刘二四直走过去,夺过母亲的菜刀,又将砧板移到身前,自己在牢狱里面,可没少干过活,到山上搬大石头,到荒地拔除芒草,眼前这么点活,根本 不算什么,再说母亲的背,初现出小弧度,经不起太多的弯曲。
    “你看你猴急成这样,这么点活,妈还能应付得过来。”洪英脸上的表情怪,分明是有点气,又是露出了欣喜,儿子没回家之前,自己过得太寂寞,一个人独自干活,即使说话也没人听,倒是老母鸡走过来,啄吃地上的萝卜,才有开口的机会。
    说到老伴就来气,整天都往山上跑,赶完牛又是赶羊。
    “妈,你刚才不是说煮饭?”刘二四及时提醒,刚才看见母亲走进屋里,揭开米缸来看一下,之后又是转身走出来,洪英才猛然醒过来,再不煮饭的话,怕错过了时间,等肚子饿时才知悔。
    “杜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东西要捎给你。”洪英听见有人喊自己,才肯彻底放下菜刀,将手往围裙上,擦了好几天,喊她的人就在篱笆外等着,手里拿着一大袋东西,但看上去又没有下坠。
    “三嫂,你有什么事找我?我正在忙着呢。”洪英打量着三嫂有点不解,假如是送礼的话,应该大方踏步进来,但是踌躇不前,眼神更是在恍惚,看上去有事要隐瞒。
    “你出来一下,在这里谈话不方便。”三嫂刚才踮起脚尖,看见了刘二三,对方拿刀的时候可有杀气了,还瞪了自己一眼,拒绝有鄙视的目光,吓得赶紧将头缩回来。
    在门前大榕树下,她们正在窃窃私语,说到激动的时候,洪英还流出了眼泪,仿佛听到了幸福的闪电,在布满阴霾天空作响,无疑三嫂说得比较多,洪英每隔片刻就点头,像听从对方的吩咐。
    刘二四停下动作,想到身后的母亲,久久没有回来,不由得产生了担心,该不会发生重大的事,忍不住手提菜刀,走到门外去看究竟,只见母亲手里提着袋东西,竟跟三嫂聊得非常地投入,早已忘了做饭的事,很想知道她们谈什么,无奈距离有点远,还有声 音又有点小。


    @刀口岁月 2021-12-13 09:12:56
    新周快乐!笔顺文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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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快乐!过奖了!


    不禁又是起了疑心,肯定跟自己有关的,无奈没长有顺风耳,希望好事多过坏事。
    三嫂的眼睛还没花,往篱笆瞥了一眼,看见有一个脑袋,从篱笆最疏处伸出来,贼头贼脑,不得由提高了警惕。
    怕再说下去的话,会误了人家的功,再说时候已不早了,太阳就会下山去,母鸡从田野挺着肚子,懒洋洋地走回到鸡棚。
    “洪妈,我看太阳就快下山,不如就先聊到这里,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三嫂便主动提出告辞,大人忍得住肚子饿,娃儿就忍不了,假如回去迟了,家里准会闹翻天的。
    “那好,你路上要小心,真的谢谢你了,竟帮了那么大的忙,要不吃完饭再走。”洪英很客气地说,虽说话有点客套,但是句句出于真心,请吃饭就是最好的感谢。
    “家里的娃儿正等着我回去做饭,没有我在的话可不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三嫂可不敢进屋去,更加不敢参加鸿门宴,再说当对着一张很讨厌的脸时,难有食欲。
    刘二四见她们散场,赶紧将头缩了回去,拿刀回到刚才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坐在板凳上,看见母亲提着袋东西。
    “妈,你手上拿着什么?”刘二四便忍不住好奇,之所以要问,洪英轻侧着身子,像有意阻挡视线,脸上的表情可神秘,刻意隐瞒着某些事。
    “没什么,就一些干的菜干。” 洪英将袋子轻扬动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虽然体积大,但是没有什么重量,看见儿子没有追问,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再轻轻地打开衣柜,再出来门口发现,儿子非常的给力,萝卜被切得差不多。
    “能多一个人帮忙就好了。”洪英将萝卜捡进桶里,大概萝卜气味太过刺眼,竟然忍不住泪盈满眶,倒还是刚才已经偷流过。
    “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多一个人的话,只会碍手碍脚。”刘二四不怎明白,多一个人的意思,眼前的人选有限,不是父亲就是弟弟,都是自己讨厌的对象,说起来有一肚子气,竟使劲地切着萝卜,砧板上现露出了切痕。
    “三儿,你就是不懂,家里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少说帮得上忙吃饭也热闹。”洪英马上转过身去,希望儿子能够及时领悟,从她的眼睛里读懂关于爱的含义,人要在社会里生活,必须要跟同类打好交道。
    “照你所说的话,我宁愿一个人,自由又自在。”“傻孩子,说你又不懂。”刘二三很想再顶嘴,竟回忆起被出卖的滋味,永远都忘不了那张无情的脸,那个人又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深渊,非但没有拯救的意思,还伸出手过来推了一把。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但是天空还剩晚霞,人还可看清楚前路,还认得回家的方向,有一群羊进入村子,领头公羊在前面带路,后面的羊紧跟着。




    刘迁手里拿着长鞭子,左边赶下右边赶下,一阵米饭香从邻家的窗户飘过来,肚子在受刺激下闹饿了起来,这是本能的反应,就是刺猬遭到攻击,将身上的刺竖起来。
    洪英将菜从厨房站到厅,只等一家之主的回来,刘二四积极配合,摆好厅中的台凳,又准备好碗筷,空闲之余,他抬起头看着墙上,墙上贴着毛 的画像,还有十大将军的肖像,看老家伙的信仰可没有改,脾气也好不了哪去又冲又臭。
    村里的老一代人,不曾去到过外面的世界,又不知道改革的春风,早已经吹遍了沿海地区,幸好最近几年电视机开始普及,才有机会从电视上去窥豹一斑,刘二四东张西望,发现父亲还没回来,又垂涎饭桌上的荦菜,竟受不了香味的诱惑,伸手抓起一只鸭脖子,往嘴里尽情塞进去,再迫不及待咬动着。
    “看你猴急成这样子,假如让外人看见,多没礼貌。”洪英手里端着一盘青菜,恰好撞中儿子偷吃的行为,忍不住开口唠叨几句,接着将青菜端到饭桌,解开围裙擦干净手,院子传来了羊的叫声,洪英拿盖子盖好菜,赶紧出去帮忙赶羊。
    “今天的羊没有少吧?”洪英不忘发问,丢失一只羊损失说小不小,养大一只羊得费不少心血,付出多自然有回报,卖出去一只羊,至少稳赚几百块,领头羊沿着狭窄的木梯,慢步走进大木屋去,后面的羊紧紧跟着,待羊群出去之后,再关上木栅栏。
    洪英还是不放心,数了一遍之后发现少了一只羊,刘迁非常的纳闷,摸了一下脑勺,记得在下山时,已经数过一遍,不得不再数一次,果真少了一只。
    “我回头再找找看。”刘迁说完转身,将院子门关紧,防止再有羊逃出去,洪英望着老 伴远去的身影,可比谁都要心急,而且又是提心吊胆,生怕会发生意外,但是生活就是如此,为了活着而不停忙碌。
    “妈,我肚子饿了。”刘二四抱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肚子饿起来真要命,什么事都不想干,刚才之所以不帮忙,凡是与父亲有关的主动选择退避。
    “你咋就不跟爹说句话?”洪英板着脸生气,丈妻之间很少有隔夜仇,父子间更不应该有仇,再说都是一家人,有难岂能坐视不管。]
    “我跟他没话可说。”刘二四的脸色骤变,像一艘船沉了下去,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有无数的诅咒,只等导火线的燃烧,再说对方不曾开口,就是大爷那般,在斗气的情况下,谁先开口等于直接认输,有必要继续冷战下去。
    “你跟你爹一样都有牛脾气,怎么劝就是不肯听。”洪英忍不住埋怨,如果儿子能够听话,相信会少很多烦恼,别老让自己操心,再说儿子已不小,已经二十五岁,是时候学会懂事,维持好一个家庭可不容易。
    “他归他,我归我,我才不想学他,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难道你们不能和好,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




    刘二四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才不是农户,才不会对蛇怀有仁慈之心。
    “你没听说人被蛇咬之后十年记得仇。”刘二四很坦白地道,对于过去的事,虽然没有多提,但是仇不会忘记,每看见手上丑陋的伤疤,就会忍不住生气接而咬牙,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洪英看见儿子的手,在紧紧抓住筷子,不思眼前的美食,而是痛苦地回忆。
    “不管你爹,咋们先吃饭。”洪英认真地命令道,之前老伴很迟才回来,自己一个人吃饭,就算饭菜再美味,也是没有心情吃,大儿子回来就不同,就算只吃白饭,心里面也是乐着的。
    刘迁一直到太阳完全下山,外面一片漆黑后才回来,赶着迷路的羊进院子,原来那只羊受了点轻伤,所以走路比较慢,丢队在情理之中。
    刘迁脸上很生气,将草帽除脱了下来,又将鞭子挂了起来,在门口的横木上,跺上解放牌鞋子上的泥,这才觉得浑身轻松多了,但是心情分外的压抑,想不明白的事可多着,又看见老伴吃完饭,正在打算收碗去洗,气咬牙又瞪眼,不但肚子很饿,喉咙特别的干。
    “快点倒水给我。”刘迁直向屋里喊着,肚子实在饿极,觉得鞋子像成了绊脚石,走起路来觉得沉重。
    “正着忙,我没空。”洪英低头擦桌子,吃完饭有事干,还没有腌萝卜,儿子等着热水洗澡。
    “我就要喝水。”刘迁生气地伸腿,脚踢在凳子上,凳子应声而倒下去,幸好还算结实没有开裂,他如此的举动,等于向平静的池塘,投去一块大石头,池塘里的鱼受到了惊吓。
    刘二四手拿着控制器,翘起了二郎腿,很得意地看着电视,辛苦过后就该享受,忽然父亲反常的行为,让自己暗吃了一惊,该不是他在外面受气,跑回家里故意耍威,想到这里没有再理会,继续认真看着电视。
    “老伴,干嘛发如此大的火,凳子又没得罪你,到底谁得罪你了?”洪英手里拿着碗筷,刚才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松手坏事,难不成因为没有倒水,老伴的气量可没这么小。
    刘迁向儿子瞪了一眼,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又碍于肚子饿没力气,强忍住没有爆发。
    “吃完饭再说,总之不是好事。”刘迁甚至没有洗手,就主动端起了碗筷,看见丰富的晚餐,狼吞虎咽,倒忘了刚才的寒风凛冽,但是有一件事没有忘记,它并不像耳边的风,风难以轻易吹得走,除非能从事情的起因去否定。
    “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刘迁竟将身子转了过去,对着看电视中的儿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如同在审问犯人那般,刘二四听得清楚,但是假装看电视,再说对方很不礼貌,岂能在别人的身后说话。
    刘迁只得走过去,但是身为父亲,不能够低声下气,不然真的没大没小,终于在儿子的视线范围内面对面。




    “难道你就不敢承认?”刘迁再一次质问,目光充满了不信任,就像以前那样儿子做错了坏事,总能够找到狡辩的理由,非要拿大鞭子过来伺候,现在情况不同,儿子已长大成人,承受不了光屁股的屈辱。
    “你说说,我做了什么坏事?”刘二四被逼搭理,再说父亲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爆发,倒很想看一条疯狗,彻底疯了会怎样。
    “村里的人都在说,你就是流氓,一出手就打断刘黑儿子的门牙。”刘迁脸色难看,在说完话之后,擦了一下脸,感觉脸上有脏东西,一旦擦不掉被外人认可,等于在脸上刻了字。
    “他掉门牙活该,谁叫他偷东西。”刘二四表情自然,丝毫不觉得有错,不打算过多理会,忽然对看新闻没有兴趣,手指调按手中的控制器,连续换了好几个台。
    “就算人家偷东西,你也不应该出手,而且还是那么重,刘黑之所以没找上门来,都是看在我的份上。”刘黑有自己的道理,养不教,父之过,再说动手打人,就算有理也不对,这次只是掉门牙,说不定下次会出人命。
    “谁怕谁,有种就找上门来,老子就在家里等着。”刘二四的胆子,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小,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觉得害怕,料到对方之所以不找上门,畏惧于自己的武力,村人愚昧的惯性思维,坐过牢的人一辈子都是坏人,坐过牢的人才不怕再坐牢。
    “总之你打人就不对,明早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刘迁急得挥起手命令,假如对象是牛羊,事情可好办多了,手中只有鞭子,不需要磨破嘴皮,但是牛羊听不懂人话。
    “我可懒得理你。”刘二四没有兴趣再谈,父亲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缘由,认为捉贼的行为是对的,发生意外竟在意料之外,而且父亲站错了边,哪有胳膊往外拐,不然就不是一家人。
    刘二四故意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就算父亲大声说话,声音也会被盖过去,说了等于白说,刘迁变得无比生气,肺都快被气炸了,到底儿子不知悔改,而且无法友好勾通,外面飘出浓浓萝卜味。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将走廊的落叶卷起,最后落在角落里,记得在刚开始时,洪英隐约听见屋内有谈话声,还没有被电视声所淹盖,终于自己达到了目的,找藉口说出外面忙,制造他们说话的机会。
    可仔细一听,他们谈得并不愉快,在某件事上产生分歧,又想起了当年,因为屋地的分割问题,老伴有跟公公大吵一场,公公被气得扶拐杖离开,当时自己可被吓坏,以为他们会大打出手,过后不了了之。
    一家人又在一起吃饭,接着电视机声音很大,看见闹得不欢,假如再不进屋看究竟,只怕有一方会大打出手,进屋只见老伴将电视机的插全拨掉,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雄声 2022-02-15 20:37:31
    十五月圆,今日无话。一鼎香生,再鼎云起。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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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来顶


    房间里充满了火药味,仿佛打架一触即发,现场气氛无比尴尬。
    “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还想动手对不对?”杜芳唠叨了起来,按照形势发展下去,肯定会大打出手的。
    “儿子在外面打人,我要好好教训,你少碍事。”刘迁霍然站起来,将手袖轻挽起来,露出结实的肌肉,还有几道难很看的伤疤,足以证明一点,这些年头没少吃苦,说到打架刘二四变得兴奋,身上又是热血沸腾,失败者才没资格讨价还价。
    “儿子打谁?”杜芳不由得心慌,赶紧往她们的中间一站,如同一堵可以移动的墙,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绝对不会抽身离开。
    “他打掉刘才儿子的门牙。”刘迁说得斩钉截铁,之所以很肯定,村里已不止三个人一口咬定,坏人就是坏人,改不了坏的本色。
    “他没打人我可以作证,刘才儿子来偷玉米,被赶得狗急跳墙,摔倒在地磕掉门牙。”
    “那也是他的错,追人家到绝境。”刘迁可不偏袒,假如不教育一下儿子,怕儿子以后闯更大的祸,早点认识到错误,早点悔改。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看见我打人。”刘二四忍不住开口问,很想揪出始作俑者,再来一顿暴打,那才叫痛快。
    “这个你甭管,看来内有误会,等我查清真相后,昨们再好好谈谈。”刘迁觉得自己太过鲁莽,或许因为刚才肚子太饿,一下子心情坏到极点,不分青红皂白,同时身体非常疲惫,没有精力再斗下去。
    刘二四脑海回忆起来,在刘才儿子摔倒后,他看见胡氏抱着儿子,出现在玉米地的旁边,而且她们目光相触,足足有十秒之久,从对方的表情来看,非常的不友善,如同见 了恶人,很快胡氏变胆怯,抱着儿子匆匆离开,从石围墙处消失。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杜芳忽然间惊讶,看见儿子陷入沉思中,接着又是咬牙切齿,最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就像电视上面的坏人,可想出了阴谋诡计。
    “三儿,你没事吧,难不成已把你吓着。”杜芳伸手过去,扯了一下儿子的袖,试图证实一点,儿子没被吓傻。
    “妈,我没事,先回房间去,你烧好水再叫我。”刘二四关转身往房间走,至于看电视,早已失去兴趣,君子有仇必定要报,进房间将门反扣锁上,从衣柜的最底层,取出一只铁盒子,铁盒早已经锈迹斑斑,看不清盖上原来的图案,竟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铁盒盖打开,里面乱七八糟,但是有不少东西,有缺角的弹珠,也有弹弓之类,都是小孩爱玩的。
    刘二四眼睛发光,仿佛看到了宝贝,将那东西拿在手上,原来是一把匕首,而说到它的来历,上山砍柴时无意中捡到,怕是猎人不小心遗留,当时匕首可锋利,轻轻一挥,轻易将树枝削断,由于存放得太久,匕首上长出锈斑,别说是杀人想杀鸡都难,必须好好磨锋利才行。

    @雄声 2022-03-09 17:27:06
    大师多产,佩服,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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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行吧


    刘二四之所以需要武器,完全是为了防身,村里的人把他当成是坏人,他把村里的人当成是敌人,假如真的发生冲突,起码有一件武器在手,定教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天刘黑的儿子小毛,放学回到半路,在山坡的拐弯处,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吓得赶紧低下头去,试图将脸埋进胸襟,从另一侧慢慢走过去,偶尔偷看一眼。
    那人就坐在大石头上,手里拿着旱烟管,神情自若,习惯性地吞云吐雾,吸完将旱烟管往石头敲,没能燃烧的烟屎即跑了出来,很快他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小毛才觉如释重负,以为成功瞒过对方。
    “小毛你给我站住,我有点事想问你。”或者因为抽烟的缘故,声音有点嘶哑,说起话来可吓人,像电影里的坏人。
    “刘迁大伯,我正闹急得马上回家解手。”小毛急中生智,同时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找自己,无非因为那一件事。
    “你跑的话,我马上上山找你班主任去。”小山村贫穷而落后,小学要建在山上面,怕发生忽发性的大洪水,同时山坝子的土地有限,小毛做好逃跑的准备,仅只需半支烟的时间,从山坡跑回到家里,完全不成问题,一听到刘迁说找老师,不由得心慌了,只好放弃逃跑。
    “没事了,我还可以忍一会,你有事就长话短说。”小毛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同时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看见同学渐渐远去,像流水那般从山坡处消失,才敢放下心理防备。
    “你是被打人倒的还是自己摔倒的?”刘迁死盯着小毛,如同鹰紧盯小鸡,一旦小鸡出了差错,马上有权夺其性命,小毛变得吱吱唔唔,一直不敢胆大抬头,倒是看着脚下石子,使劲地一踢,石子被踢远,沿着斜坡滚了下去,但是心事并没有跑远,反而越积越是沉重。
    “我好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才重重地摔到坡上。”小毛终于肯开口了,跟之前的真相有点出入。
    村里的人一直在认为,刘二三怙恶不悛,才出狱不久就犯事,竟欺负村里的小孩。
    “你之前不是说被人打,怎么现在如此改口。”刘迁除了惊讶,又是感到愤怒,岂能如此儿戏,又想到小毛是小孩,出尔反尔不应见怪。
    “我当时摔倒的时候好害怕,感觉被鬼从身后推了一下,回家就说是被人推倒的,后来不知谁传出去,说我被人打掉门牙。”小毛很不好意思,怪自己思想太天真,说谎为了洗脱罪名,没有想到后果变得不可收拾,给某人带去了严重的困惑。
    刘迁竟摇了摇头,人言可畏,居心不良的人途听道说,真相竟彻底被歪曲了。
    “小毛你知道吗?诚实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我能理解你说谎的原因。”刘迁露出了慈祥的目光,待小毛如待自己的儿子,小毛倒是受宠若惊,被刘迁抚摸着头。


    @雄声 2022-03-16 11:28:37
    赞,握手。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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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赞
    @罗锡文 2022-03-22 23:56:34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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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好
    @姚看江湖 2022-03-23 09:29:06
    携新作支持楼主!祝楼主大楼越盖越高!
    烧脑推理《罪案迷云:女明星之死》:当红女星离奇死亡,幕后真相不忍直视
    http://bbs.tianya.cn/post-16-1798958-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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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支持
    @江南毛老四 2022-03-23 13:37:02
    早春读佳贴,问候老盆友[d: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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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好,老友


    不能躲又不能跑,唯一稍微感到安慰,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事情,自然就没有受到惩罚。
    “刘迁大伯,假如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回家去做作业。”小毛小声地哀求道,如同小羊的叫声,一下子难以拒绝,除非真能冷血无情。
    “你能答应我吗?等你回到家里之后,将真相告诉你的父亲。”刘迁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瞬间竟蹲下身子去,那一双粗糙的手,紧握住小嫩的手,就像部队里的大领导,下乡慰问贫苦的农民百姓。
    对方岂有不深受到感动的道理,果然小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长辈如此放下架子,目光之中满带着恳求时,难再有拒绝的理由。
    忽然想起课本上的故事,列宁去姑妈家玩,不小心打破桌子上的花瓶,在面对姑妈的质问时,列宁竟然是选择了逃避,回到家后心里非常不愉快,在妈妈的叮嘱之下,写信给姑妈道歉,很快获得姑妈的原谅,还被称赞是诚实的儿子。
    “我答应你,回到家里之后,一定将真相告诉爸爸,不想冤枉哥哥。”小毛说得很坚决,就像战场上的战士,倘若说谎的话,无疑是对革命的背叛。
    “好,很好,我在内心里佩服你,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刘迁将手指收回,变成拳头紧握,反向敲了几下胸口,仿佛有意在告诫,一定要紧记在心里面。
    小毛点了好几下头,情绪高涨,像接到了神圣的任务,非要完成不可,即使抛头颅洒热血,小毛正转身要走,刘迁把他喝住,然后从身后面,拿出一只编织袋。
    “这里有玉米,以后你想吃的话,尽管过来开口。”刘迁将编织袋递过去,小毛瞬间愣住,泪水不受控制涌流出来,很快眼眶已装不下,激动得无法言语,如果换成其他大人,肯定不会如此友善,甚至是会拳脚相向。
    “刘迁大伯,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不然的话就是小狗。”望着小身影的远去,刘迁长叹一口气,古代的仁君以仁治国,不一定见得奏效,但是良于教人向善,何尝不是在累积功德,有的东西在歪了之后,任你如何用力扳回,它都无法恢复原状,就像炸弹那样,一旦炸弹之后,捡回来的只有碎片。
    刘二三打人事件,并没有获得澄清,假如有人站出来翻冤,无疑是触众怒,刘迁非常纳闷,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外人根本就是不信,胡氏手里拿着木盆,背后背带背着娃儿,家里的男人早已出去干活,将木门锁好之后往河边出发,村里的妇女图热闹,一起到河边去洗衣服,干活的同时能够聊天。
    “我昨天听刘黑说,他儿子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而不是被刘二三追打。”三姑主动开口很小声地说,像害怕被某一些人听见,例如当事人在身后,之所以不敢大声,还只是听说而已。




    “我说九成九是被打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摔跤一摔正中石头。”胡氏坚持自己的观点,主观已占主导,客观可能性小,且当初受害者亲口否认。
    “我猜小毛可能说谎,怕回到家会遭受责骂。”三姑在说话时,故意瞧看四周,贼头贼脑,河边倒有不少大石头,石头后面完全可以藏人。
    “不可能的,我亲自眼看见刘二三追打着小毛。”胡氏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刘二三气势汹汹追着小毛,就像狗追着一头猪,如果说狗不咬猪谁会相信。
    “那小毛为何会改口?”三姑好奇地追究原因,总之事情变得复杂,好端端的一块黑布,一下子被染成了白色,岂有不怀疑的道理,由于时间短,染色剂还没有干。
    “肯定是刘迁主动去收买人心。”胡氏很肯定地道,说话时表情认真,嘴上虽然说着,手上的功夫没停,手拿棒打着衣服,再使劲地揉搓几下,背后娃儿睡得可香,竟然受到的影响不大。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瞎说话会被割舌头,你又没跟踪人家。”三姑睁大眼睛说着,如今时代早已不同,得靠法律来治国,而不像以前的随便污蔑,就可以向对方兴师问罪,三姑过来得比较早,已把衣服洗干净,看见胡氏手脚可慢,主动凑过去帮忙,胡氏更加切喜,道出了之前的行为,自己悄悄跟踪刘迁,又亲眼看见刘迁截住小毛,他们还进行了肮脏的交易,小毛收下脏物之后回家,就传出改口的事,三姑猛然睁大眼睛,将耳朵竖了起来,仿佛听见天大的新闻,不容错过任何一个字。
    “我亲眼所见,假如说谎的话,甘愿受天打雷劈。”胡氏怕三姑不信,而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以收得回,所以有必要置对方于死地。
    “我看刘迁好不到哪去,妄想包庇儿子的罪行。”三姑说着就生气,往鸭舌草叶子上,吐出好大一口啖,她恨这世上竟有不公,偷窃犯出狱之后,回到村里欺负小孩,竟然没有人敢管,再不管的话,真怕偷窃犯变成杀人犯。
    “就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怕迟早会闹出人命来。”胡氏故意把话说重,偷针的人最后偷金,再严重一点的话,杀人并不出奇,从省城回来的村人,说有贼进屋行窃,事情败露了,竟然杀死了屋主。
    “你说怎么办?我们都是弱女子,论打架的话,肯定会吃亏。”“这事得让家里的男人出面,再加上我们的嘴巴,黑的将会变回白的。”胡氏非常有信心,手里拿着木棒,往水里搅动几下,妄想能够像哪吒那样有翻江倒海的能力,奈何力量有限,仅只有水草跑出来。
    胡氏背后的娃儿,忽然放声哭了起来,于是将背带解下来,看见周围没什么人,解开胸前的纽扣喂奶,胡氏很讨厌刘二三,记得前天在院子里喂奶时,刘二三贸然从门前经过,那非常好色的神眼不怀好意,胡氏自认为精神上遭到玷污。


    @半塘隐者 2022-04-14 14:40:57
    圣雪厉害了!刘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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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故事
    @海州书生 2022-04-14 15:44:37
    写得好,精彩故事。
    -----------------------------
    欢迎,感谢
    @雄声 2022-04-19 15:28:07
    送鼎。亚宁。
    -----------------------------
    欢迎
    @雄声 2022-04-21 09:54:38
    鼎。
    -----------------------------
    谢
    @雄声 2022-04-24 10:01:54
    这两天在天涯看到一个新词:提读!在此借用感觉一下。亚宁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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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好,文友
    @雄声 2022-04-29 10:01:12
    忙了三天俗务,回到天涯补课。亚宁。
    -----------------------------
    欢迎回来天涯
    @雄声 2022-05-01 10:28:48
    劳动是生命最根本的快乐,有着肉体的享受,是苦与累后的机体放松。所以节日劳动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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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日快乐


    但是村里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还年轻算是有姿色,体态丰满,女人三十算一枝花,面容佼好,算得上是村里的第一美人,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口无遮拦,蛇蝎心肠,所以说越美的女人越惹不得,否则会落得难过美人关的下场。
    胡氏捧着木盆回家,正准备打开木门,听见里面的狗崽低呜,声音比平常有点反常,便不由得加快速度推门,看到了悲惨的一幕,大黄狗躺在地上竟一动不动,更加之可怕的是,出现了吐血的证状,分明已经中毒,赶快将木盆扔下,弯腰抱起大黄狗,可以肯定的一点,大黄狗刚死不久,身体上还存有余温。
    到是底谁下的毒手,马上锁定一个对象,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可怜那几只小狗崽,叫得可让人纠心,自己岂能不陷入悲痛之中,如同失去了一位亲人。
    刘大肩上拱着锄头,推开门时,发现到不对劲,大黄狗可通人性,每次见他回来,就会发出低声的呜呜,遇到特别兴奋之时,还会主动跳跃起来。
    在进入院子里,久久不敢相信,大黄狗直躺在地上,苍蝇就在尸体上飞来飞去,毫无疑问,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将锄头放下后,刚一进屋,就大惊失声,胡氏见丈夫回来,竟将头伏在桌子上,伤心地哭了起来,还说被人欺负到家里来。
    “谁敢这么大胆,简直不想活了。”刘大拍着凳子问,眼睛闪烁着难以休止的怒火,非扒对方的皮不可,再啃碎对方的骨头。
    “刘二三。”胡氏的话音刚落,刘大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尽失威风,赶紧喝一口茶压惊,就像小孩听见鬼,刘二三蹲过监狱,什么鬼人没见过,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再说刘二三身材结实,岂有不胆怯的道理。
    “难道你真怕了他不成?”胡氏又气又怒,连唯一的希望,都变得不可靠,到底还敢信谁,她就不怕刘二三,有种就过来,不要对牲畜下毒手。
    “你亲眼看见刘二三下毒?”刘大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刚才之所以要大怒,全因妻子哭得凄惨,再想一想,假如无凭无据,因一条狗而发生血案,道理真说不过去。
    “那倒没有,但是我敢九成肯定,下毒的人就是刘二三。”胡氏一口咬定,忘不了那一双贼眼睛,认定对方图谋不轨,还有另一个原因,自己的嘴巴溅,经常说对方的坏话,结果招惹来了报复。
    刘大急得站了起来,从房间里踱步,一边思索着对策,胡氏看见丈夫,无比纠心,斗还是不斗,就不信邪能胜正,接着看见丈夫摇头,犹豫不决的样子,胡氏被迫使出杀手锏,冲进睡房抱起娃儿,蹬蹬蹬往门外走。
    “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刘大吓得掉汗颜,拦在大门通道处,真怕一言不合,媳妇干出傻事来。
    “假如你不去抓凶手,在这个家里很不安全,还不如一走了之。”胡氏不单说,还真的往外走,一旦离开的话,去到外面更加危险。




    “我想到办法了,你得先听我说。”刘大赶紧凑上前去,在胡氏的耳边细说,不忘伸手去抚摸着娃儿,胡氏在听完之后,似乎感觉到满意,再说刘大像一堵墙,想出去可不容易,演戏演到这个点上,也该要停下来休息。
    刘家村很快就平静下来,村人并不因为死掉一条狗,影响到平常时的心情,照样像往常那样过日子,如果听到刘二三惹事的话,难免觉得有点不安,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块石头。
    村长刘高在村中有威望,除了辈份高之外,为人口碑不错,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主动站出来主持公道,大家都能心服口服,在村长的位置上,竟呆了长达二十年之久,如今头发跟胡子都花白。
    村长的办公室在村的中央,一间很大的泥砖屋里,墙外面有油漆标语,写着忠于党忠于人民,里面的办公设施可简陋,几张已旧破的凳桌,桌上放有文件和笔,但是墙上面的红旗,颜色还相当鲜艳,怕是每天都有人擦拭。
    走进办公室后一眼看过去,村长身后面的墙上,可挂有好几面锦旗,都是写着称赞的词语,那足以证明村长的德高望重实至名归,而形成强烈反差的是。
    村长的穿着简朴,脚上是解放牌布鞋,身上中山装已褪色,老花眼镜的镜片,还摔破了小圆角,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不能忘党,不能忘国家,继续保持着艰苦奋斗的作风。
    在古代告状容易,衙门门外设有大鼓,原告走过去击鼓鸣冤,里面的大老爷就会受理,年代早已不同,邻居间的不和,像这样的小状,找村长来解决,假如解决不了,就得惊动乡长,而乡长则远在千里之外,远水难求近火。
    “刘村长,我有事来求救。”刘大衰哭着脸,像被某人欺负,同时相信没有找错对象。
    “你先坐下来喝一口水有事再慢慢说。”刘村长早已见怪不怪,有的村民不见了鸡,都要着急过来索要求助,后来在他的帮助之下顺利找到,所以脸上笑容可掬。
    “我家的狗被毒死了,我怀疑就是刘二三干的,你定要把他给抓起来。”刘大喝过一口水,马上认真地抬起头来,才稍微缓下口气来,就急着说缉拿凶手。
    “你有证据吗?”刘村长将手放在桌上,并没有急于去表态,往往事情的真相,总出乎意外之外。
    “暂时没有,但是我媳妇可以证明,刘二三常经过我家门口。”刘大赶紧补充,至于说具体的证据,暂时还没有发现,刘村长紧皱眉头,一头牛死了之后,谁不小心经过,都会被认为有嫌疑,如此就定对方有罪的话,未免太过草率。
    “那可说明不了什么,狗被吃掉了没有?”刘村长叼起了旱烟管,像福尔摩斯那般凝神,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难不成连你都管不了?”,刘大愤愤不平,村民都在称赞,刘村长就是包青天再世,假如有冤要申,第一时间要找他,刘村长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竟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像指挥员在打仗之前,在算着大概有几成把握。
    “管,但是我要先去调查。”刘村长伸手取下旱烟管,接着轻轻吐出一口烟,房间虽小通气良好,片刻间,烟已消失得无踪。
    “好,我先去地里忙了,等候你的好消息。”刘大吃下了定心丸,只要刘村长出马,没有干不成的事,村里的大小事少,不了刘村长参与。
    太阳出来之后,公鸡的叫声接着停止,房间里出现忙碌的身影,留守在村中的村民,少不了要干农活,刘二四不想出门,躲在被窝里睡懒觉,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到自己 的屁股上,除了心虚之外,不想出去受到异样的目光。
    有村民诬陷他打小毛,别的村民竟真的信了,白的彻底变成黑的,他打算躲在家里,等外面的流言蜚语结束,再堂堂正正地出场。
    儿子不想出门,洪英无语可说,难不成赶鸭子上架,再说以前自己一个人,还不是挺了过来,命令儿子在家砍柴。
    刘二四终于掀开被子,走到天井去洗漱,洗漱完再照下镜子,胡子长了许多,已经长满嘴角边,刘二四不打算剃掉,反而觉得留着挺好,看起来有粗犷的感觉,起码在发凶恶的时候,先令对手胆怯几分。
    刘二四吃过饭后,伸了一个懒腰,来到院子槐树底下,拿起已生锈的斧头,接着就抡起肩膀来,已经好久没有打架,动作竟生疏了许多,将一根木头竖直后,双手紧握住斧头,使尽全力就砍下去。
    刘二四脸色骤变,斧头只砍到一半,就嵌入木头身内,想拨出来有点困难,非得拿另一根木头敲打,斧头总算被弄出来,刘二四伸出大母指,从斧头的刃上轻划过,直摇头说不锋利,磨刀不误砍柴工,聪明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胡氏早已如同惊弓之鸟,但是不甘心做缩头乌龟,她打算监视刘二三的一举一动,等对方彻底露出马脚后,马上杀个措手不及。
    胡氏东张西望,就像做贼那样,因为村人好几天没见过刘二三出门,更加肯定的一点,做贼心虚,不敢出来面对大家。
    每当有村民问起时,洪英说儿子已生病,就在家里静心疗养,但是脸上的神情,有一点不自然,似乎内有隐情,胡氏才不肯相信,说惯慌的人遇到不会说谎的人,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胡氏的身高不足,院子的墙虽不高,足已高过她的头,她如果想看墙内的动静,必须拿东西来垫着,胡氏找到一根木头,摆好后踩在上面,还是差那么一点,干脆踮起脚尖,总算看清楚院子内情况。
    只见刘二三背对自己,手里竟然拿着斧头,在磨刀石上使劲地磨着,正值得意洋洋,嘴里还吹着口哨,胡氏看得心惊胆战,害怕下一秒钟,将要大难临头,刘二四见磨得差不多,竟挥起斧头砍向木头,仅在闪电之间,木头被砍成两半。


    @罗锡文 2022-06-07 20:41:58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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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好


    “这样还差不多,拿来砍人的话,骨头都能砍断。”刘二四非常自信,已下足够多的功夫,收到的效果也不错。
    胡氏紧紧捂住嘴巴,听见刘二三要砍人,自己无疑是首选目标,脚尖忽然间踩空,后果直接扭伤脚,痛得一声尖叫。
    刘二四听见尖叫,手里拿着砍头,出到院子后看究竟,发现在围墙外面,地上有一根木头,像被人故意放置,打开木门出去,将木头捡起来,竟没有看见有人影,倒有几只蝴蝶,在草丛中翩翩起舞,自言自语,难不成自己听错,接着试图否定,但又找不到理由。
    胡氏狼狈地逃回家中,还将门连上几道锁,确保没人能闯得进来,才稍微平静下心情,刚才那一幕太过可怕,如同见到了杀人犯,迟早木头被换成人头,杀狗变成了杀人。
    刘村长在村里闲逛,村人在看见之后,少不了要打招呼,刘村长本不想打草蛇,奈何阻止不了,干脆直问起村人,明查暗访,自从刘二三成为讨厌的对象,只要在村中出现话,马上就会被村民认出来,除非有意蒙头盖脸,但那样会加深嫌疑。
    刘二三在村里溜达没有人在乎,他早已是游手好闲之徒,只要不干出偷鸡摸狗的事,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事发当天。
    的确有人看见刘二三在胡氏家附近出现,刘二三贼头贼脑,用嘴吹着口哨,双手直插进裤袋里面,村上遇见不觉奇怪。
    刘二三进过监狱,行为再恶劣点,都可以被理解,刘村长听得认真,甚至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地记录,不忽略任何的细节,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证据。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往脑袋瓜直拍,脑海里如闪过灵光,三姑从老屋前经过时,看见刘村长很古怪,通常劳烦到刘村长出马的事都不是好事,刘大在田里忙着,手里拿着锄头,正在忙修地埂,眼前的田地,早已分好楚河汉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他赶紧地转过身去,竟看见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走路不便。
    “刘村长,你不要走过来,站在那边等我。”刘大主动地道,看见手上沾满泥巴,挺怪不好意思的,跑到水沟里洗手,刘村长气喘吁吁,不得不承认,身子不复当年硬朗,别说跟人家打架,农活都干不了。
    “你拿着锄头带我去找证据。”刘村长急急地命令,趁太阳还没有下山,眼睛还看得见时,同时害怕天会下雨,村子坐落在山坡上,一旦下起大暴雨,道路将被洗涮一遍。
    “证据藏在哪里?”刘大手里拿着大锄头,跟在刘村长身后,说到积极性时,就像跟着共产党员去闹革命,可不在乎生死,真理是不会错的。


    @慕容余华 2022-06-20 12: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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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狗的内脏埋在哪?赶快带我去找。”刘村长急急地命令道,谁都知道死无对证,假如证据再被毁灭的话,想翻案就很困难。
    “我就埋在门前的空地里。”刘大竟急得大步流星,一下子将刘村长抛在身后,转过泥砖屋的墙角时,才发现刘村长没跟上,只得将锄头摆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坐在锄头柄上。
    过了一会儿,刘村长才出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手还扶在墙壁上。
    刘大故意放慢脚步,好让刘村长跟得上,正逢傍晚时分,村人在忙着烧火做饭,没闲空理会外面的事,所以他们并不张扬,来到埋内脏的地方。
    刘大让刘村长避让,一个人举起锄头,挖开松动过的泥土,很快挖出一团臭东西,上面还爬满了蛆虫,实在是难以入目。
    “古人有过开棺验尸,我们这样干算是在学习经验。”刘村长见刘大捂住嘴,大有想吐的冲动,赶紧地站上前给予安慰。
    刘大看见脏物,打算提水过来冲洗,看不惯蛆虫满地爬,感觉到灵魂将受到污秽,刘村长又是阻止,生怕证据被破坏,折下一段树枝,将蛆虫挑弄掉,睁大眼睛仔细地搜索着,同时命令刘大回家找来一块布。
    刘大不敢再看,同时忍受不了,那臭味直熏鼻子而来,比臭豆腐要臭百倍,一听到刘村长吩咐,高兴过得不得了,直往家冲过去,发现门竟然被上锁,不禁分外惊讶,在白天锁上门,通常主人有事外出,赶紧掏出锁匙尝试打开,结果门是被反锁。
    “开门啊,快点开门,是我刘大。”刘大边拍门边大喊,同时担心屋内的情况,怕妻子遭遇不测,胡氏抱着儿子,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听见外面有动静,瞬间变得心慌,接着传来叫开门声,似乎声音有点熟悉,想起以前很小的时候,外婆给她讲灰太狼的故事,灰太狼扮成妈妈的模样,竟还学妈妈的腔调说话,试图骗屋内的小姑娘开门,小姑娘机智聪明,才没有上灰太狼的当,胡氏还是很害怕,没有当即理会。
    ”开门,开门,快快开门。”刘大拍得更大力,慌急之下失去理智,甚至有破门而的冲动,但先得了解屋内的情况,胡氏终于鼓起勇气,再不出去看究竟,真怕对方会干出傻事,例如在屋外点柴火。
    “你是谁?别那么大力地敲门。”胡氏虽站在房间门外,但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加上说话的声音较小,门外的人听得有点吃力,刘大竟哑然失笑,妻子该不会中邪,连自己的声音都认不得,从谎张的语气来看,显然疑神疑鬼。
    “胡儿,我是刘大郎,给郎哥开下门。”刘大改变了语气,从中可听得出暧昧,像在说着情话,胡氏猛然醒了过来,脸上瞬间变得通红,记得当时在床上面亲热,刘大曾亲口对自己说,他说自己像武大郎,又矮又样子丑,胡氏当即窃喜,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无疑等于夸赞鲜花很美,自然这样的小秘密,只有她们才知道,第三者很难插足。




    “你可回来了,不回来就出大事!”胡氏终于肯打开门,打开门的瞬间,直扑对刘大的怀抱,不顾对方身上有汗臭味。
    “咋回事?大白天要关门。”刘大生气之余,又想弄清楚究竟,难不成门外有脏东西,胡氏将偷看的经过,和盘托出,并且还加上了推断,刘二三有行凶的动机,打算杀人灭口。
    刘大无比愤怒,假如刘二三真敢无异于畜生,对于畜生时无须讲道理,房间内传来婴儿的哭声,怕是受到了惊吓,胡氏只得松开手,照顾小家伙去,刘大怒火攻心,当即手起锄头,如果一条狂狗接到主人的命令,刚冲出院子门口,就被刘村长拦下。
    “你这是想去做什么!打架还是杀人?”刘村人认真地质问道,从愤怒的表情来看,不排除可能性,一个人在疯掉之后无异于野兽,别说是理智人性都会丧失掉。
    “刘二三想杀我妻子,我要过去跟他拼了。”刘大余怒未媳,甚至脑海已联想到可怕的画面,妻子胡氏人身遭受到攻击,刘村长逼不得已,一巴掌打过去,正中刘大的脸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你疯了不成,人家有上门吗?”刘村长很严肃地问,假如有一个有杀人的念头,就可以加罪的话,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有罪。
    刘大这才冷静下来,单凭妻子的一面之词,恐怕有点操之过急,还有刘二三在磨柴刀,而不是更锋利的杀猪刀。
    “那倒没有,但是暂时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刘大随口一喷,喷出一句有充满哲理的话出来,事后非常惊讶,早该去读书。
    “等刘二三有行动再说,我们先帮狗捉真凶。”刘村长命令刘大,回到屋找玻璃瓶,胡氏抱哄着儿子,哭啼声慢慢停止,见丈夫回来时,将锄头放下来,就知打架没有打成,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但不至于绝望,吓一下对方也好。
    刘村长有打破沙煲的决心,而且不怕脏不怕累,竟将蛆虫赶跑掉,再将腐物装进玻璃瓶里,鼻子闻了几下,除了腐臭味,还有特别的味道,一下子想不出来。
    “刘大,你过来闻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刘村长喊刘大过来,将玻璃瓶递了过去,眉头接着竖起来,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想要的答案。
    “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闻过。”刘大闻嗅了好几下,无奈自己的鼻子,不像狗的那般灵敏,同时脑海里的信息量太大,瞬间无法准确配对。
    刘大竟想到妻子胡氏,自已在厨房里放屁,她在厅中大喊臭,院子里放有臭袜子,竟逃不过她的鼻子,村里人家里有死耗子,还专程过来找她帮忙,总之鲜有失败过。
    “我知道得找谁。”刘大非常得意,拿着玻璃瓶,进到屋里找胡氏。




    胡氏正在屋里面忙着,儿子刚刚才拉过大便,找出一张干净的尿布,将脏的尿布扔进洗衣桶里,刘大忽然慌失地进来,手里还拿着玻璃瓶。
    “胡儿,你过来闻一下,看是什么东西。”刘大开口请求道,似乎离真相越近,越是觉得兴奋,同时充满了期待。
    “没空,我正在忙着,你先站到一边去。”胡氏不友好地命令道,手端着木盆去倒热水,再装上点凉水,伸手试了一下温度,差不多后,弄湿布帮儿子擦着屁股,像这样的细心活。
    刘大还真干不了,过去帮忙的话,只会碍手碍脚,看见妻子动作熟悉,同时又是干净利索,不由得感到欣慰,家里有巧妇事业可成,胡氏忙完之后,将儿子抱在怀里喂奶,小家伙才慢慢睡着,家里的孩子不哭闹,就算是天下太平。
    刘大又等了一会儿,还出去安慰刘村长,还需要一段时间,刘村长点头表示理解,就像证据到了实验室里,需要复杂的操作,才能够得出结论。
    “这是什么东西?实在是难看死了。”胡氏指着玻璃瓶道,看见一团粘糊物,像是未完全消化的食物。
    “你先别问,闻一闻,里面是啥东西,将有助于我们寻找真凶。”刘大将玻璃瓶递上前,屏息凝神,而胡氏的一举一动,都在索动着他的神经,胡氏接过玻璃瓶,里面的东西虽然臭,但是儿子的粪便相比,还是逊色了一点,毕竟是从胃里取出来的。
    胡氏认真地闻了一下,接着紧皱起眉头,似曾相识,再次细闻一下,眼睛瞬间睁大,好像得到答应,刘大屏气凝神,心弦绷得可紧,在等着对方开口。
    “里面有耗子药,肯定不会有错。”胡氏非常肯定,村子里老鼠可不少,农田里更加不用说,所以就需要用到耗子药。
    刘大夺过玻璃瓶,赶紧出去找刘村长,怕刘村长快等不及,刘村长在院子里踱步,对于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看见刘大拿着证据出来,得到最终的答案后,即陷入沉思之中,难不成挨家挨户去搜查。
    “刘村长下一步该怎办?”刘大很迫不及待,只有逮住凶手之后,妻子才会消除恐慌,否则她们难以入眠。
    “我看时候已不早,让我回去想想办法。”刘村长拿着玻璃瓶告辞,离开刘大的家后,又是轻轻地摇头,仿佛眼前的路,一下子走不通,所以得走另一条路。
    黄昏下的山村更加美了,似乎有的纯朴风景线,没有被现代化彻底入侵,例如梯田层叠别致,养羊的人按时赶羊回家。
    刘迁像往常那样,赶着羊出到村口,再往后山上赶去,每走上一段路,烟瘾就上来,发黄的手指抽出烟丝,再往旱烟管上按去,掏出煤油打火机,而打火机的外表已生锈,里面的棉蕊好着,浸上煤油即可用,来到山坡上,羊各自散去觅食,但不会走得太远,只要管住领头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迁背靠着大石头,那石头下面的部分,竟然往内凹回去,等于提供天然遮风挡雨的好地方,长年累月下来,那石头被刘迁的屁股磨得光滑,每隔上一段时间,刘迁从小洞处出来,看下羊有没走远,才安心回到小洞。
    有时他在突发奇想,假如将来老死掉的话,能埋在这处该多听,草地上有羊在吃草,还有很动听的山风,灵魂不会觉得独孤,山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往山上走来,经过那棵山楂树,白衬衫分外耀眼。
    刘迁的耳朵可灵,有何风吹草动,马上及时察觉,如何有人来偷羊,从他的眼皮下得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俨然站在高山的鹰隼,轻易发现移动中的目标,刘迁在发现对方后,很高兴地挥挥手,看上去非常的友好。
    “刘村长,快点过来这里坐。”在相隔十米远时,刘迁主动迎上前,碰见的一瞬间,忍不住惺惺互相拥抱,像是一对老朋友。
    说到刘迁,刘村长不得不赞,回想当年的大跃进,全村子人上来砍树开荒,还想出土办法炼铁,刘迁就是劳动模范,一个人砍出十亩荒地。
    “刘迁,你养的羊可肥,今年又是大丰收年。”刘村长忍不住夸赞,说到发家致富,响应囯家的号召,砸自家的铁锅,凑钱去买养种羊,刘迁遇到了不少阻力。
    村人说刘迁很傻,穷乡僻壤养羊没销路,而说到最大的阻力,妻子杜芳哭天喊地,快穷得没米下锅,刘迁有革命精神,勒紧裤头就上,在放荒的山地养羊,从几只羊养到上百羊,中间虽然是有波折,还是坚强地挺过来,少不了刘村长的帮助。
    “刘村长,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支持,恐怕中途已经放弃。”刘迁掏出旱烟管,往衣袖擦上几遍,确保吸嘴干净,再恭敬递给刘村长,在落后的农村招呼村邻,烟竟然胜于茶,进屋什么话先别说,先要吸一口烟,仿佛在吸过之后,算是给主人面子。
    刘村长不复当年,一部机器运行得太久,零部件容易坏掉,医生曾劝刘村长戒烟,才能根治肺病,否则将有损寿命,刘村长戒不掉,要跟人民群众打好关系,吸烟必不可少。
    “来尝几口,在家里憋得慌,老太婆不给抽。”刘村长接过旱烟管,伸出发黄的指甲,捏起一小摄烟丝,非常熟练地点着火,接着望向远方。
    眨眼间几十年过去,后山多了好几座坟墓,希望友谊能够长存,但是人死皆成空,唯有珍惜眼前。
    “刘老弟,我有件事求你帮忙。”刘村长决定要开口,之所以不刻意隐瞒,觉得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见。
    “刘村长,你实在太客气,有事尽管开口,定当赴汤蹈火。”刘迁喜欢爽快,同时心肠直,如果讲官腔,他反应会听不习惯。
    “我给样东西你看。”刘村长从裤袋掏出玻璃瓶,竟将证据大方地拿出来。




    “里面装有什么?” 玻璃瓶里分明装有东西,刘迁很惊讶地问,刘村长该不会开玩笑,想必没有那等的闲情。
    “刘黑家的大黄狗被毒死,我从狗的胃里发现这个,胡氏闻出来是老鼠药,并且还认为是刘二三下的毒手。”
    刘迁听见猛然皱眉头,好像脑袋被石头正砸中,本来可以避免的,偏偏就是发生。
    “那孩子自从刑满出来,整个人竟彻底变了,遇事不懂得脑袋转弯。”刘迁忍不住感 叹,一个孩子由乖变坏,父母心里没落差才怪,像地里的苹果树,种下去时长势可好,等结出果实后,摘下来咬上一口,发现酸得难以下咽。
    “养不教,父之过,我看刘二三本性不坏,大概受到过强烈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子的。”刘村长向来有慧眼,而且还看得特别的准,如同牛贩看牛。
    刘二三被看成是读书的好料,小学时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后来家里没钱供读书。
    刘迁瞬间陷入沉默,仿佛被人碰到痛处,正如佛家所言,前种下因,后必生果,手忍不住摸到旱烟管,抽烟能让脑袋片刻空白,烦恼亦会减少许多。
    一阵轻风吹过来,羊机警地抬起头,看见主人还在岩石处,飘出一股细的小烟,接着安心地低下头,将青草吃进肚子里。
    有时刘迁天真地想,假如刘二四有羊儿一半的听话,就不必如此操心,但是儿子不是牲畜,自然不能混为一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读到这本经时,刘迁竟无法开口,就像挖一个大坑,没想到自己竟栽进去。
    “我那儿子就像脱僵已久的马驹,才抓回来一下子难以驯服。”刘迁感叹自己就像放牧的牧民,随着年纪大了,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从马背上摔下来,至今还记得屁股痛。
    “依我看毒死条狗只是小事,就怕有毒死人的冲动,怕到了那个地步不可收拾,倒不如先敲石头吓蛇。”刘村长年纪虽大,但是脑袋还挺好使,平常在办公室捉棋,懂得少许谋略,看来白头发下面藏着智慧。
    刘迁忽觉脑袋现灵光,觉得刘村长的话有道理,父与子之间已产生裂缝,既不想裂缝变大,又不想伤了和气。
    “你说我该怎办好?该不会像审问犯人那样。”刘迁心里竟没底,之前有尝试过,结果冤枉了好人,所以不能再鲁莽。
    “你拿玻璃瓶回去,就说我已找到关键证据,将离凶手越来越近。”刘村长笑着道,对自己有信心,前人有尝试过例子,作贼的人心虚。
    刘迁将玻璃瓶收下,他望向对面山,有几座坟在草丛之中,单调之余不少阴森,老父亲躲过抗日战争,也顺利度过解放战争,奈何死于大饥荒,想到老父亲有革命的信念,有不怕牺牲的精神,不由得骤变坚强,该要有闹革命的精神。
    他们坐在岩石上聊天,聊到以前的峥嵘岁月,友谊如同烈酒在酝酿中变得浓厚。






    刘二四走近祠堂时,发现祠堂前花岗石做成的碑上,竟然刻有刘二三的名字,名字右边写着捐款金额,越看越是觉得碍眼,又如扎在脚底的刺,越走越是觉得疼痛。
    刘二四受到强烈刺激,脑海联想到的画面,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当着大家的面说伟大,背后就是奸诈的小人,即有撕破其假面具的冲动。
    刘二四东张四望,发现没有人经过,从裤头掏出一把小刀,找准目标就动手,竟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刮挖,做一件坏事不难,远比做好事容易,如同做坏人的道理。
    趁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刘二四匆匆地离开祠堂,内心竟是无比地痛快,情绪已得到彻底的发泄,在刘二四的看来,自己就像在抗日专门搞偷袭,但是似乎弄错对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迁得知这事后,气得脸如猪肝色,都说兄弟如手足,岂能够自相残杀。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刘迁忽然冲进房间里,手掌大力拍向桌子,暴跳如雷,将趴在桌子上的刘二四彻底惊醒,如果惊动熟睡之中的狮子,无异于不顾性命的开玩笑。
    “有什么事,人家睡得正香。”刘二四挣扎站起来,伸直那条懒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村里祠堂前的碑上,你哥的名字被毁掉,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刘迁严肃地逼问着,看来事情可大,胆敢在老祖宗们的眼皮底下干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所以到了不得不管的时候。
    “才多大的事,反正我看着三字很不顺眼,就想改动一下。”刘二四脸上颇不在乎,认为那只是游戏罢了,只要随心就好,才不管名誉之类,那些如同粪土。
    “胡扯,你这样做,等于打自家人的脸,让老祖宗们耻笑。”刘迁愤愤不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倒是有外扬的危险性。
    “打脸又怎样,你叫哥哥回来找我,我定会有个交代。”刘二四可没过多理会,忽然间觉得口很渴,过去倒开水来喝,喝上一口后,整个人轻松许多,同时在等待着答案。
    “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少给我添乱子。”刘迁被逼改变态度,由刚才的暴怒转为温和,发觉原来竟是一场阴谋,大儿子刘二三回来,恐怕将上演龙虎斗,不忍看见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其实,我是想建议哥哥,出钱建一座更大的碑。”刘二四背对着父亲,好让那诡异微笑,能得到更好的掩饰,聪明的人听得出,他分明在说着反话。
    刘迁头脑冷静下来,差点就陷入对方设的圈套,自己才是猎人,对方才是猎物。
    “你猜这个是什么?”刘迁从裤袋掏出玻璃瓶,瓶内的证据没被毁掉,由于毒药的缘 故,还没怎么腐烂。
    刘二四竟变得好奇,将玻璃瓶拿在手上,端详了大半天后,竟然没能弄个明白,好像是动物的粪便。


    @李八师2022 2022-09-15 18:42:55
    白露二候,支持佳作
    玉露汇川 源予万物不尽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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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支持
    @春光辉耀 2022-09-16 17:43:28
    拜访学习,欣赏支持!
    -----------------------------
    互相学习,欢迎欣赏
    @李八师2022 2022-09-18 16:36:31
    支持佳作,周日快乐。
    
    -----------------------------
    周末快乐


    “我不太明白,你竟拿这个来开玩笑。”刘二四忍俊不禁,就像电视剧里的妖怪,随便拿出一样法宝,以为能治得了孙悟空,谁知后果遭到金箍棒打。
    “那个凶手就是拿着这样东西,去毒死胡氏家里的大黄狗,这可是刘村长亲自找到的证据。”刘迁说得非常严肃,一旦找到人证的话,就可以定凶手的罪,岂能够只是个笑话,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空气仿佛瞬间被凝结住,而人的表情无比生硬,如同木头对着木头。
    刘二四最先有动作,捂住肚子失声大笑,像受到刺激后发疯,历史总会有相似之处,不然怎么叫历史重演,仿佛那一双黑手,习惯推着熟悉的身影,推进冰冷的牢房里。
    “还想来这一招,你有物证没有人证,可奈何不了我。”刘二四之所以有底气,好像真没有干过,即使干过的话,罪也算是小,他实在接受不了,父亲那同样的伎俩。
    几年前的今天,父亲的冷酷无情,将他推进深渊,刘迁气得说不出话来,胡子都被气直,实在接受不了,一个人的厚脸皮再厚,不会厚得过砧板,一个人的胆子再大,不敢跟天下人作对,偏偏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屋内的人听见后,竟然有所收敛,洪英忙放下箩筐,刚才听见屋内有动静,怕是父子不和,真不知该如何劝,好像他们上一辈子就有深仇,进屋一看双方的脸,一个红一个黑,分明唱的是对台戏。
    让她稍感安慰的是,家里的家具没有碰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脑海之中那条弹簧不紧不松,刘二四见母亲辛苦,在田地里干活,到现在才回来,外面漆黑一片,乌鸦落在榆树上,那张讨厌的嘴巴,竟吱喳响个不停,像正在发出某种嘲笑。
    刘二四的仇恨有针对性,对于父亲不可饶恕,对于母亲良心未泯,见母亲的皱纹又深又黑,劳动所出来的证据时,刘二四不能再无动于衷,判定当年的决定,母亲持反对的态度,相信母虎毒不食子。
    “妈,先喝一杯热水。”刘二四恭敬地倒水,小心地递过去,像奴才服侍着主子,刘迁将冷眉一挑,如同那梁山好汉,看不惯小人的阳逢阴违,即有挥拳的冲动,奈何身前有堵墙。
    “好好好,咱俩的三儿真乖,我有话想要说,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你们能不能先和好,年头相斗到年尾的话,传出去多不好。”洪英苦口婆心,同时全是心里话,一家人的和睦就是最大的心愿。
    刘二四望向父亲,父亲沉默不语,那坚定的目光,忽然眨动一下,仿佛已经同意,就像两个国家在打仗,在遇到重要的节日时,停止打仗进行庆祝活动,等节日过去后再来重新开战。
    接下来的几天果真如此,刘二四见到父亲,不再是板着脸,表情非常自然,吃饭时同客气许多,不想破坏过年的气氛,都想开心地过个好年。




    接下来的几天,刘二四果真很听话,他不主动去惹胡氏,虽知初生牛犊,没必要去犯母老虎。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正式宣告春节的到来,村子里热闹起来,而且不再如往常安静。
    新年要做的事可多着,先把家里的旧符撕下来,再贴上新的符,更少不了杀鸡杀鸭,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
    刘二四去屋后竹林,正准备贴红纸时,发现胡氏抢先一步,贴在最大那条竹子上,刘二四虽然去坐牢,儿时的记忆还在,认得自家的地盘,向前走上一步,将胡氏贴的红纸撕下来,同时打算教训对方。
    人犯我时,我必反击,竟越过界贴红纸,其实,人跟动物都一样,有划分领地的习惯。
    刘迁今天停止放羊,家里还有一些干草,因为不适宜放牧,外面鞭炮声响个不停,羊儿容易受到惊吓,干脆留在家里。
    洪英在揉搓着米粉团,看着儿子的举动,儿子就像小时那样,满怀着欢喜。
    早上,曾闹出一段小插曲,刘迁在杀鸡时,喊洪英过去帮忙,洪英在拨弄米粉,嫌手会被弄脏,就喊刘二四去。
    刘二四直摇头,宁愿在厨房里烧火,洪英只得过去帮忙,工多艺熟,熟能生巧,米粉在洪英的揉搓之下,慢慢变成了米粉团,之后米粉团变熟软。
    说到儿子跟丈夫,分明就是相反的极,越是靠近越是排斥,绝不像米粉团那样,同根生出来的东西能融合,刘迁颇不在乎,记得前年过年时,小儿子不在家,照样一个人干,身为家里的顶梁柱,岂有说累的理由。
    刘二四帮不上大忙,在进入监狱之后,彻底与社会脱节,早忘了之前的动作,但是别的活可以干,例如在糍粑下垫叶子,过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是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今年本来该是大团圆,刘二四重获自由,奈何刘二三说不回,洪英隐约之间觉得,大儿子有意要这样,怕弟弟怀有怨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们竟忙足一整天,终于到吃晚饭,菜非常的丰富,鸡、鸭、鹅都齐了,还有一条蒸鱼,再上猪肉类荤菜,足足摆满餐桌,足够一家七口吃,而且还会有剩余。
    刘二四在吃饭时,发现母亲有一个惊人的举动,明明是三个人开饭,偏要摆七张凳子,好像主人家在摆酒席时,特意留位置给客人。
    “有客人要来吗?”刘二四忍不住开口,如果真有的话,该是值得期待,如果没有的话,只会非常碍眼。
    “没有,就图个吉利数。”洪英即眼神飘忽,脸现露一丝惊慌,似乎有事刻意隐瞒,非要搞得神神秘秘。
    “单数不吉利,双数才算吉利。”刘二四自作主张,过去搬多一张凳子,就放在自己的身边。
    洪英先是乍惊,就像在下着棋,在局面大好的情况下,偏偏有人故意捣乱,往棋盘上多加一颗棋子。




    “七张刚刚好,把多的撤回去。”刘迁忍不住发难,对儿子的做法,明显感到大为不满,同时明白七张凳子的意义,代表着一家七口人。
    “要撤回的话一起撤,要么一张都不准撤。”刘二四手抓紧凳子,等待父亲下达命令,一旦接到命令,马上就行动。
    “不用撤,来年头就会多一张,到时候就喜上加喜。”洪英说出自己的心声,刘二四年纪已不小,该是时候要找对象,迟点计划张罗一下,不是说好事得成双,正合她的心意。
    “到底撤还是不撤?”刘二四瞪大眼睛,先是瞧看下父亲,再瞧看下母亲,照理男人才算一家之主,才有最终的决定权。
    刘迁选择沉默不语,自己就像是一堵木门,儿子就像是堵门的木头,永远都难以全敞开,除非发生自相残杀,又不是人们希望所看见到的。
    “再不起筷的话,菜就会凉,凉了就不吃了。”洪英主动提醒,冬天的确如此,菜被端上来时,热气腾腾,水蒸汽直往上冒升起,才过去一会儿,盘子里的油就凝固,所以说要及时起筷。
    刘二四倒是反应过来,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粗茶淡饭,难见荤菜的影,即使遇到重大的节日,才有机会吃上肉,但肉少又小又硬,赶紧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嘴里正咬嚼着鸡块,左手拿着鸭腿,右手忙着去夹鱼,如同饥民遇上满汉全席,岂有不大吃的道理。
    刘迁起筷的速度慢,先看好才出手,同时懂得礼让,不会把好吃的全夹走,倒是希望儿子孝顺,先夹好吃的过来,记得上一年,像是同样的情景,但比这次热闹许多。
    大儿子刘二三可有孝心,懂得把好的送给父亲,说话的态度可恭敬,心里如贴加热贴,差不多一个模样,竟有天壤之别,吃到一半时。
    刘二四才发现,母亲吃得少,像有意不敢吃。
    “妈,你这块糖醋排骨。”刘二四竟主动夹菜,眼睛里充满感恩,同时说明母子情深,洪英先是一惊,动作瞬间僵硬,在几秒钟之后,才猛反应过来,如同中奖的人,不敢相信自己中奖。
    “这肉你爸爱吃。”洪英将那一块肉,夹到丈夫的碗里,之前丈夫那反常的举动,尽在她的眼里,因为想到同一个地方去。
    今晚的团圆饭不够团圆,刘迁如觉肚中有气,一瞬间就往上升起,顿时觉得难再有胃口,想到乞丐受到施舍的画面,尊严和地位都没了。
    “你吃,我刚好吃饱。”刘迁在说完后,将筷子放下来,起身往房间走,且头也不回,如同一头惨被打败的野兽。
    洪英没回过神来,如果是患上普通的病,倒是可以用药医治,如果是患上心病的话,恐怕心药难找,不是你想要,别人就会给予。
    刘二四不受影响,继续吃下去,不把肚子填饱,不会觉得满足,同时不受其他人影响,尤其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洪英盯看着糖醋排骨,如觉上面沾有苦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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