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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爱上你,不过源于一场秘密交易[第1页]

作者:梅开时节落花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3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鸿浩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秘书马英杰拦住正要往里闯的女孩栾小雪,一边推她,一边有意大声说:“你不能进去,你不要进去。”
    总经理罗天运正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愣。手指间残留着栾小雪的体香,一如青草般清新。昨夜这个女孩是怎么进他家,自己又是怎么和她有了那种关系的,他竟然想不起来。可是床单上的那朵红梅,让他如此清晰地明白他和这个女孩之间的关系不再单纯。现在,他的手指之间的这股青草味还在,那是一种与妻子不一样的味道,更是一种与妻子截然不同的冲击和喷射。
    三个月了,妻子和女儿在车福中丧生后,罗天运以为他的心彻底死了。尽管围在他身边的女人由暗送秋波到直接表白,甚至是公开追求,他都没有半点心动过。只是昨晚,他却占有了栾小雪,而且那么粗暴甚至是没有一点怜悯地占有了她。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是第一次。他在欣喜之余却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内疚。栾小雪走后,他就想起了她是谁。这一段时间,这个女孩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前,无数次被秘书马英杰赶走。只是他没有想到,栾小雪会出现在他的家里,更没有想,栾小雪会用那种方式让他占有了她。
    栾小雪,这个名字再一次轻轻划过罗天运的心尖时,他的眉头不由锁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外传外秘书马英杰的声音,“你不能进去。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再来找罗总,没用的。”
    罗天运又是一愣,她终于来了。他发现他竟然有些盼望她来,尽管他知道,她是来做交易的。可是,谁又能不做交易而活着呢?他是总经理,鸿浩集团大楼里的精英人物,可他不一样每天,甚至是每时都在做着这样那样的交易吗?
    商场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权与钱,权与色,甚至权与权之间的交易。谁在交易之中占着主导地位,谁才会有更大的交易权。
    栾小雪这一次没有顾马英杰的阻挡,说什么,她都要见到罗天运。这个昨天晚上在她的身体内翻腾的男人,这个掌握着哥哥栾军生死大权的男人。
    马英杰正要抓住往总经理办公室里闯的栾小雪,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罗天运一脸严厉地站在门前,马英杰吓得赶紧解释说:“罗总,我,我马上赶她走。”
    “让她进来。”罗天运的语气很冷,冷得让栾小雪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如昨天溜进罗天运家里一样,快速地钻进了他的办公室,生怕他再反悔,又一次把她赶走一般。
    罗天运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马英杰懂事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罗天运松了一口气,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栾小雪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可是真的坐下来后,栾小雪的心却跳得特别快,一声赶一声地撞击着胸口,她不知道第一句该怎么说,尴尬、难过,甚至是屈辱全都涌了上来。她偷偷地拿眼睛去看罗天运,罗天运却埋头在看文件,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大概在所有男人的眼里,送上门的货都是贱卖吧。可是,不管怎么说,栾小雪必须提她的条件。
    “莫,罗总,”栾小雪结巴地叫了一声,罗天运没有抬头,却说了一句话:“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只要不是太过份。”语气还是如冰一般冷,栾小雪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被罗天运看到了,她昨天也是这样咬着嘴辱的。他不由抬起头,盯了栾小雪一眼,这一眼,罗天运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水汪汪而且很纯的大眼睛,鼻梁挺拔得线条分明,如樱桃般的小嘴很有点古代仕女的风范,而脑后的两条马尾松,长长地拖着,又如很久前流行的那首《小芳》的歌词中描述的村姑一般纯朴。整张脸看上去那么干净,没有一丝的尘埃。她谈不上多么漂亮、艳丽,可她却如一股原始森林的泉水一般,把一路的叮咚刻在了他的心坎上。
    “说吧,”罗天运的语气温和了一下,毕竟他才在这个女孩身上发泄过,他做不到抽了那个东西就忘了人。
    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只是,昨晚,罗天运摇了摇头,想努力赶走昨晚的一幕。
    “罗总,我求您,救救我哥。”栾小雪还是很紧张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从昨晚到现在,她都一直很紧张。以前她也对罗天运说过这句话,可以前,她是她,他也是他。而现在,她不是她,他也不仅是总经理。这个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栾小雪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我为什么要救他呢?”罗天运生气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司机,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可那个驾货车的男人,却毫发未损。罗天运当时愤怒极了,对交警,对法院下令,严办这起车祸的司机。
    “罗总,人死了不能复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失去父亲吗?您难道就真的狠心让一个家毁灭掉吗?罗总,可怜可怜两个孩子好吗?求您了。”栾小雪的声音越说越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被她逼了回去。她不能哭,特别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可以哭。
    “我的家已经被毁灭了,谁又来可怜我?”罗天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样地苍老。
    栾小雪愣住了。“可怜”这个词从罗天运的嘴里出来时,她竟然是那么地难过和心痛。
    “对不起。”栾小雪很小声地说。罗天运没有接她的话,她便站了起来,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脸上罩着一层雾一般的悲痛,栾小雪这才知道,这一场车祸对这个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大领导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栾小雪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地退出了罗天运的办公室。
    栾小雪一走,罗天运才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栾小雪坐过的椅子,叹了一口气。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拔通了吴律师的电话,吴律师正在开会集团法务会,一见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赶紧出了会议室,按下接听键后讨好地说:“罗总好。有什么吩咐?”
    “栾军车祸案是怎么处理的?”罗天运问。
    “报告罗总,下周准备宣判。栾军车祸案定姓为重大危害社会案件,栾军被判死刑。”吴律师很得意地说。
    “什么?”罗天运吃惊地问了一句。
    “栾军在下周宣判,死刑。”吴律师还是很得意地重复了一句。他没有听出罗天运语气中的惊诧。
    这一次,罗天运听清楚了。他这才明白,栾小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甚至在他的床上。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救自己的哥哥。
    “谁让你们判死刑的?是谁给你们权利把一起简单的车祸定姓为重大危害社会罪的?乱弹琴。”罗天运声音很大,以至于在门外的秘书马英杰都吓了一大跳。
    马英杰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办公室给罗天运加点水,让他压压火。这一段时间,罗天运不是发火,就是把自己灌醉了。长此下去,不要说他在鸿浩集团干不下去,就是想干,也会被人挤走。现在,他和罗天运可是一损具一损,一荣具荣。这一点,马英杰当然清楚。
    马英杰的电话响了,是吴律师的。
    他拿不准罗天运是什么的意思。说要严办的是罗天运,现在他们准备严办,他又发这么大的火。他只能问马英杰,在这起车祸案没有宣判前,他要弄清楚罗天运的真实意图。
    “马秘书吗?我是老吴。忙吗?我有事请教大秘书。”吴律师很客气。当然在集团里,各分公司以及其他部门领导都对马英杰很客气。
    “是吴律师啊。您好,您好。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马英杰办得到的,一定效力。”马英杰这句话,一天要说很多次。这些话都成了他的日常用语了。
    “关于栾军车祸一案,马秘书清楚老板的意图吗?”吴律师在电话中小心翼翼地问马英杰。
    马英杰便明白了,这一次,罗天运是准备帮栾小雪。一大早,他放栾小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大早他又怒吼了吴律师一通,这个女孩还是打动了罗天运。
    “这样,吴律师,你们按正常程序办案,正常程序办案总是错不了的。”马英杰说。
    “对。还是马秘书高明。正常程序总是错不了的。”吴律师挂断了电话,马英杰沉思了一下,想给栾小雪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觉得这不是他一个秘书该关心的事。关于领导的私事,该他知道的,他要装不知道,不该他知道的,更要学会装聋作哑。
    马英杰其实和栾小雪是老乡,每次阻拦栾小雪之后,每次,他都要安慰栾小雪。
    只是不管他对栾小雪有多少的同情心,罗天运没有发话之前,他在栾小雪面前什么话也不敢吐露。
    在商场,同情心会害死人。这一点马英杰深有体会。以前,在鸿浩集团发生一场火灾,烧死了八个人,其中有两个才一岁的孩子,父母扒在窗口哭着喊着:“救救孩子吧,求你们,救救孩子吧。”可是火太大,而公司里消防人员却迟迟未到,等消防车到来时,孩子已经被活活烧死。马英杰去了火灾现场,面对如潮的恶骂声,他也在罗天运面前指责消防人员的失职。罗天运当时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说:“看不出,马大秘书一身正气浩然,是不是秘书做得不过瘾?”那次,吓得马英杰都差点尿了裤子。从那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马英杰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成灾。这同情心一泛滥,人就容易失去理姓。而在商场,最需要的往往恰恰就是理姓。
    商场没有那么多的温情,更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一个领导一个法,一个领导一个理。这就是商场。这与同情心,与道理,甚至是与自然规则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一如鸿浩集团这一场大火,如果消防人员门早到五分钟,就足以救下在窗口被父母托举了半个小时的两个孩子。可是事后,消防部并没有一句解释,反而由集团掏钱平息了这场由火债引起的群体上访事件。而马英杰也差点由于自己的言行偏颇,被罗天运辞退。从这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马英杰再也不会急着去表明他的观点,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在商场,他的观点是忽略不计。反而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言多必失。这是他总结和吸取的教训。
    所以在栾小雪这件事上,马英杰完全公事公办。就连栾小雪要罗天运家的地址时,马英杰也拒绝了。不是他不肯帮栾小雪,而是他帮不了栾小雪,就算他把罗天运家的地址给了她,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是他作为秘书的失职,在商场一久,他越来越发现,秘书有秘书的职责。这职责与同情心无关,与工作无关,更与对错无关。
    只是栾小雪不会懂这些,马英杰也不会对栾小雪说这些。很多事情,心要亮堂,亮堂了才知道路该怎么走。
    栾小雪一离开鸿浩集团大楼,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罗天运的电话,以为罗天运良心发现,答应救哥哥。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老家县城的号码,她问:“请问是谁?”
    侄女的声音传了过来,下课后,她在公用电话亭里给栾小雪打的电话。她说:“姑姑,是我。老师说要交补课和资料费,要三百块。姑姑,我不想念书了,你带我出去打工好不好?家里欠了这么多债,还有我爸他---,我没心念书了。”
    “栾小娇,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与你没有关系。姑姑不允许你退学。补课和资料费,我马上汇钱给你。好好念书,否则你爸,还有姑姑会难过的,懂吗?”栾小雪的心又想哭,可是她忍住了。念家现在就靠她一个人,她说什么也要挺住。可是一挂电话后,栾小雪为难了,为了哥哥的事情,这三个月来,她一直没有工作,她口袋里只剩下五十块钱,她上哪里去找三百块汇给栾小娇呢。
    栾小雪沿着大街很迷茫走着。她一直在南方打工,刚刚回到吴都市,对这座家乡的城市,她还很陌生。尽管她曾经在这里念过两年的高中,可对于栾小雪来说,似乎是很久的事情了。现在的鸿浩集团与六年前的鸿浩集团变化太大了,她已经分不清哪是哪条街了。
    一块家政服务公司的牌子闯进了栾小雪的眼睛,她赶紧走了进去。老板是一个女的,把栾小雪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真的愿意干保洁的活?”
    钟点保洁工,一般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很少有年轻女孩愿意做这种工作的。
    栾小雪也顾不了那么多,和女老板商量说:“我愿意干。我把身份证,还有我的手机都压在这里,我现在急需要三百块钱,能不能提前支付我的工资?”
    女老板再次看了看栾小雪,这女孩看上去很纯朴,不像是骗子。再说了,这女孩长得还不赖,如果她真的是个坏女孩,随意去哪个娱乐场所,三百块也是很容易弄到的。正这么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女老板拿起一听,就听出了顾雁凌的声音,在她的公司里,重要的客户,她早就记住了她们的声音。她马上笑哈哈地说:“是顾总啊,你要保洁工?好,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女老板放下电话,才发现其他的保洁工都出去了,一时还真派不出人来。栾小雪马上说:“我有做保洁工的经验,我去吧。”
    刚到南方的时候,栾小雪也是从保洁工做起的。
    女老板想了想,便点了一下头。示意栾小雪去后面换工作服,并且给了栾小雪三百块钱,栾小雪感激地对着女老板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就拿着保洁工具按女老板说的地址,去柳园居六号楼一位姓顾的老总家做保洁。
    栾小雪一路小跑去银行把三百块钱汇给了栾小娇,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柳园居。一问,栾小雪才知道柳园居是鸿浩集团的富人区,据说布景如画,不仅有小桥流水人家的特色,更主要是的小区以众多名贵的树木而成为鸿浩集团最豪华甚至是拍婚纱照最火爆的地方。
    这个小区与罗天运居住的“十三陵”一湖之隔,“十三陵”是吴都大老板们居住的地方,十三幢独立的小二楼面湖而居,是吴都最神秘的地方。
    栾小雪走进柳园居时,还是吃惊不小。她没想到,柳园居的树木茂盛得如同南方城市一般,而且绿得让人心醉。一条人工开采的河,把整个小区环绕起来,河里东一群西一群的金鱼,那么悠闲地游乐着,仿佛它们不是在闹市之中,而是游在乡村,游在真正的河流之中一般。整个小区,洁静得被水洗过一般,让栾小雪有一种走进世外桃园一般的梦幻感。她吐了一口气,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渴望,等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感叹时,六号楼到了。
    六号楼一共才六层楼,可是观光电梯直通每家每户。栾小雪随着观光电梯走进五楼时,随着女主人顾雁凌一声娇滴滴的“来啦”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栾小雪和顾雁凌同时惊叫了一下。“怎么是你?”顾雁凌问栾小雪。自从高中二年下学期,栾小雪不辞而别后,顾雁凌再也没有过栾小雪的消息。那个时候的栾小雪,吴都重点高中的才女,谁也没想到,她会不辞而别。
    “快进来。”顾雁凌拉了一把栾小雪。栾小雪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到当年最好的同学,她扫了一眼顾雁凌的家,好大啊,一如她在电视中见到的那种有钱人家的别墅楼一样,楼上楼下辉煌得让栾小雪都不敢轻易下脚。
    “栾小雪,你一直在鸿浩集团吗?你怎么干起了保洁工?”顾雁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栾小雪。
    栾小雪笑了笑,很低声音地说:“顾总,我,我可以工作了吗?”
    “栾小雪,”顾雁凌有些生气了。她没想到栾小雪会喊她顾总,更没想到,几年不见,栾小雪这么拒人千里。
    栾小雪也没想到她要来的主户会是顾雁凌,这个当年就对她照顾有加,而且经常把家里的好饭好菜带给她吃的好友。尽管她知道顾雁凌家里有钱,却没有想到她家里这么有钱。只是六年后,大学毕业的顾雁凌与保洁工的栾小雪已经距离得太远,那个时候,她还有学业作为她的骄傲,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值得骄傲的东西。如果早知道会遇到顾雁凌,栾小雪说什么也不会走进柳园居。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没有谁愿意在自己最落难的时候,被最好的朋友或者被最亲近的亲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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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小雪默默地开始在顾雁凌家里做着保洁的工作。顾雁凌在客厅愣了那么一会儿,就转身去了楼上卧房。她这样呆在客厅里,栾小雪更会不自在。尽管她不知道栾小雪家发生了什么,可她已经猜出这个惜日里,她最羡慕的同学加好友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可是就她对栾小雪的理解,自尊心极强的她,当年肯不辞而别,现在更不会接受她的帮助。
    顾雁凌正在卧房里想这些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同学当然也是她在鸿浩集团最好的闺密冉冰冰打来的。
    “雁凌,下班后,请我吃饭。而且还要你的宝马车来接我。”说完,不等顾雁凌回话,就径直挂断了电话。每次,冉冰冰想蹭饭时,她都是这样对顾雁凌说的。
    顾雁凌在吴都代理了三家品牌服装,由于是独家代理,生意好得不得了,大学毕业才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是坐拥几千万的白富美了。更让冉冰冰不服气的是,她居然一毕业就嫁人了,而且嫁给了吴都最有钱的矿主刘守富的独生子刘子轩。当然他们都是富二代,属于门当户对,艳羡死冉冰冰了,这样的多金主,不吃她的,还能吃谁的呢?
    栾小雪没有再去想顾雁凌是谁,而是一心一意地把楼上楼下擦洗得干干净净,以至如当冉冰冰再打电话催顾雁凌时,她走出卧房时,差点都不相信,家里瞬间变得这么整洁。她不爱做家务,也不喜欢家里有保姆走动的影子,会破坏她和刘子轩的情调。
    她和刘子轩算是青梅竹马,熟悉得同对一个人一般。一毕业,两家人一凑合,就很自然地把婚礼给办了。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刘子轩属于高富帅这类,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在吴都除了刘子轩外,她上哪里找得到配得起自己的男人呢?
    “栾小雪,”顾雁凌叫了一句。栾小雪擦了擦手,笑了笑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栾小雪,我要给李老板打电话,太干净了。你这么卖力的保洁工,在鸿浩集团,怕是再也找不到了。”顾雁凌说着就要拔电话,被栾小雪拦住了。
    “雁凌,”栾小雪总算没有再喊顾总,“这是我第一天工作,你就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日子长得很。她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也是,也是。栾小雪,换一下衣服,我们一起去接冰冰一起吃饭好不好?”顾雁凌一边把手里的衣服往栾小雪手里塞,一边说。
    “这,”栾小雪为难了一下,不过她看到顾雁凌眼里全是期盼,完全没有一丝瞧不起她的目光,便接过她塞给过的衣服,走进一楼的洗手间,换上了顾雁凌的衣服。
    从洗手间出来的栾小雪,让顾雁凌眼睛亮了一下,她赶紧拥住了栾小雪,重新把她推进了洗手间,把那两个马尾松拆散,用她的定型水,帮栾小雪整理了一下发型,一头黑发墨泼似的披肩而下,再加上顾雁凌的品牌时装,时尚与古典完美地在栾小雪身上统一起来了,让顾雁凌“哇”地叫了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地说:“栾小雪,几年不见了,你真是个美人坯子,衣架子啊。去我的店里工作吧,一流的模特。”
    栾小雪脸红了一下,她也发现了镜中的那位美人儿,她甚至有些不相信镜中的人是她。看来古话说得对,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再说了,哪个姑娘不爱美呢?只是栾小雪这些年一直忙着挣钱还债,哪里顾得上穿衣打扮。父母车祸送进医院不久,就双双离开了人世。可因为治疗他们而欠下不少的债,哥哥正好又添了一个孩子,被逃逸的司机一直找不到,她不得不退学去了南方。眼看欠下的债快还清了,结果哥哥的货车却撞死了三个人,这一下子无疑于雪上加茄,嫂子除了望着她泪流外,就是长吁短叹。她一边要安抚住嫂子,一边还要四处为哥哥奔波,眼看哥哥的宣判就要到了,可她能不能换下哥哥的命,她一点底都没有。此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才发现其实她也算个美人,只是罗天运还会要她吗?
    一想起罗天运,栾小雪的脸便红了起来,心又没有来由地激烈跳动着。
    冉冰冰又打电话催了,顾雁凌在一旁催栾小雪快走。栾小雪留恋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镜子面前欣赏自己。
    下楼后,栾小雪才知道顾雁凌开的车竟然是宝马,顾雁凌让她坐在副座,这样好说话一些。上车后,她很想问顾雁凌的一些情况,可是她问不出来。倒是顾雁凌不时指着路旁的店子说,“栾小雪,看,这店子是我的。”
    当宝马车停在吴都日报门前时,冉冰冰径直往副座走,拉开门才知道副座上坐着人,愣了一下,很快便认出了栾小雪。
    “栾小雪?”冉冰冰不确定地叫了一句。
    “是。你去后面坐。”顾雁凌不客气地对冉冰冰说。
    “哼,有了新人忘旧人。”冉冰冰一边嘀咕,一边往后座走。栾小雪的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地扭头对冉冰冰说:“冰冰,要不,你到前面来坐,我去后面坐。”
    “别理她。”顾雁凌一边开车,一边说。
    三个惜日一起咬过耳朵的好友,没想到六年后又一次聚到了一起。只是当顾雁凌把宝马的车停在吴都最好的酒店门口时,冉冰冰又叫了起来:“雁凌,你就是偏心。我每次让你请客,你总在茶楼把我打发掉了,栾小雪一来,哼,这么高的标准。”说着,很快把头转向栾小雪说:“栾小雪,还是你有面子。”她说话的速度之快,转换对象之快都让栾小雪极为不习惯。

    当冉冰冰走在栾小雪身后,才发现栾小雪身上的衣服那么熟悉,怎么越看越像顾雁凌的呢?只是顾雁凌这么隆重的接待栾小雪,应该是栾小雪也混得有模有样吧。
    对于顾雁凌而言,她可不是谁都卖账的人。同学找她的人多的是,除了冉冰冰,其他的女生,她可是一个也瞧不上眼。不是这个虚荣,就是那个俗气。冉冰冰总是想,如果她不是吴都日报的记者,顾雁凌会理睬她吗?只是想归想,她一次都没有问过顾雁凌。虽然才做了两年的记者,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当栾小雪她们踏进电楼时,罗天运和马英杰还有两名栾小雪不认识的男人也在电梯里,冉冰冰一见罗天运,脸上的笑马上如一朵花似的,她热情地叫了一声:“罗总好。”然后又冲着其他几头点了点头,罗天运亲切地回了一句:“冉记者好。”眼光却落在了栾小雪的身上,栾小雪这一身装扮,时尚,青春却又朝气四溢。
    栾小雪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天运,更没有想到罗天运会这么看她,她极不自在地往顾雁凌身后躲,其他几个男人的目光也都往栾小雪身上扫,冉冰冰当然看见了,她有些不舒服,不过,她故意冲着栾小雪说:“栾小雪,你这身衣服是雁凌的吧?穿在你身上,真是太适合了。”
    栾小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求救般地拿眼睛去看顾雁凌,顾雁凌瞪了冉冰冰一眼,她当然知道电梯里的男人是吴都市的总经理,在吴都财经济栏目上经常看到,不过她也犯不着像冉冰冰那般巴结讨好罗天运。她知道冉冰冰是故意出栾小雪的丑,没好气地冲着冉冰冰说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吧。”
    冉冰冰没想到顾雁凌为了栾小雪这么泼她的面子,她在心底很生气。可脸上还是一朵花似的笑着,她不再看她们,径直冲着问罗天运说:“罗总好辛苦,又陪客呢。可要注意身体,少喝点酒。”
    罗天运收回投在栾小雪身上的目光,好心情地对着冉冰冰笑着说:“冉记者要是不忙的话,就辛苦一下?跟着我一起陪客人去。”
    “好啊,好啊。”冉冰冰一连串地说。电梯到了餐厅,马英杰率先用手挡在了电梯边,让罗天运先下。罗天运没再看栾小雪,客气地招呼冉冰冰一起去包间。
    顾雁凌“哼”了一下,冉冰冰赶紧回头对顾雁凌说:“雁凌,你看,罗总下令了,我就不好意思了。你替我好好陪陪栾小雪,改天我请客。”说着,跟在罗天运身后,乐滋滋地往他们的包房走。
    冉冰冰走了,栾小雪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原来他是一个会笑的男人,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会不会笑,关她什么事呢。只要他救下哥哥的命,她才懒得管他笑不笑呢。可这个时刻,她还是有些盼望冉冰冰快点回来,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情况。
    菜上上来了。一道野鸭焖藕,一道水煮鱼片,还有一道西芹白合,除了西芹白合,都是栾小雪喜欢吃的菜,六年过去了,顾雁凌居然还记得她爱吃的菜。栾小雪鼻子一酸,不敢看顾雁凌,顾雁凌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一样,指挥走近她们的一名厨师做着什么菜。
    “栾小雪,多吃点。”顾雁凌一边说,一边把菜往她碗里夹。栾小雪没有阻止她,这些年来,顾雁凌还是那个处处喜欢照顾她的大姐样子。顾雁凌比栾小雪大五个月,冉冰冰又比栾小雪小五个月,以前三个人总是同出同进,在吴都一中,她们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厨师终于弄好了另一道菜,两小碗粉丝。只是栾小雪很奇怪,粉丝值得这么隆重地当场替她们做吗?
    顾雁凌笑了笑,没说这是什么,只是让栾小雪吃。栾小雪吃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粉丝,口感柔和而且味道极鲜。她不再管这是什么,三口并做两口地喝光了,抬头才发现顾雁凌还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那样子极为优雅。哪里像她,这么不懂品味地两口就干掉了。不过,这个粉丝状的东西,口味还真是好极了。
    当然,她不会说,她已经知道这个东西肯定很贵,特定的厨师现场制作的东西不是她可以想象的。这么想的时候,栾小雪有些不好意思夹了一块藕埋头吃着。她不敢再看顾雁凌,现在的她,不再是惜日里,那个总是缠着自己,要她帮着做作业,甚至帮着她给喜欢的老师写情书的女孩了。
    果然,顾雁凌说:“栾小雪,下次吃鱼翅的时候,尽量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而且别发出声音。”
    “这就是鱼翅啊。”栾小雪惊叫了一下,“这个东西很贵吧?”栾小雪小心翼翼地问。
    “不贵。这种由指定的厨师现场制作的鱼翅,六百八十八一碗。”顾雁凌很无所谓地说,“不过,在吴都除了这家酒店外,其他酒店做不了这道菜。我是特地带你来尝尝的,你是第一次吃吧?”顾雁凌眼里含着笑,脸上却是一种让栾小雪很陌生的神情,只是栾小雪没有深想,而是“啊?”一声,她实在没有想到,刚才她两口吞进去的东西价值六百八十八元。这可是嫂子全家两个月的生活费用。栾小雪不知道接下去该对顾雁凌说什么,她已经意识到了,她和她之间的差距太远。这种差距会压死人的。就在栾小雪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雁凌又说话了,“栾小雪,以后我带你出来吃东西,不管你吃没吃过,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装成习以为常。懂吗?”
    栾小雪点了点头。
    可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还是迎面而来,她便想起在南方打工时,一位老总的话:“开宝马的人必定有宝马圈,骑自行车的人必定交往自行车的人。不要指望开宝马的人与骑自行车的人成为朋友,凭什么呢?”
    栾小雪便难过起来,剩下的菜,她没怎么吃。就在她想着如何开口离开顾雁凌时,冉冰冰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她一进来,扫了一下桌面上的菜,就大呼小叫地说:“雁凌,你太偏心了,我也要吃鱼翅。”
    “有莫大总经理在,没鱼翅吃?”顾雁凌笑着说。
    “他是大人物,他不点鱼翅,我当然不敢点。”冉冰冰的脸因为喝过酒的,如苹果般红艳艳的,在一头金黄的大波浪卷发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活该。谁让你见了有钱人比见了你爸还亲呢。”顾雁凌损了冉冰冰一句。
    栾小雪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们,心底竟然那么羡慕她们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地说话。
    “对了,雁凌,我想追罗总。”冉冰冰说这话时,一股豪气。“他今天对我好和蔼啊,问我的工作,问我从哪个学校毕业的,还问我的老家在哪里,想不想家,在吴都同学多不多,电梯里的你们是不是我的同学等。我感觉,他对我有意思了,要不,他一个大领导关心我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你是不是疯了,为了往上爬,真的准备嫁一个老爸型的男人?”顾雁凌继续损冉冰冰,栾小雪却借喝水,不再看她们。没想到冉冰冰突然转向了栾小雪说:“栾小雪,你说呢?我要是追罗总的胜算有多大?他好象认识你吧?”
    “他怎么可能认识我呢,我不过就是一名保洁工。”栾小雪的语气低了下去。
    顾雁凌拿着手去捅冉冰冰,冉冰冰没领会到,接了一句说:“啊,你在做保洁。也是的,罗总怎么可能认识你呢。”说着,转向了顾雁凌,继续说:“雁凌,栾小雪不懂。你说说看看,胜算大不大?我准备把他来吴都后,发表在报纸上的新闻以及图片制订成册,作为他的生日礼物送去,你说他会不会很感动?他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追的人可多了,我得赶紧下手,追晚了,就会被人抢跑了。想想啊,雁凌,吴都市的一号精英人物啊,傍上他,我就可以去帝都做个有钱人太太啦。”
    “靠,做你的大头梦去吧。”说着,顾雁凌站了起来,望着栾小雪说:“栾小雪,你想去我的店里工作吗?要是想去,现在,我带你去看看店子,喜欢哪个店,就在哪个店里上班好不好?”
    “不了,雁凌。我也该走了,第一天上班,迟到不好。”栾小雪也站了起来。
    冉冰冰不得不跟着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两个真没劲。不过,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追罗天运。”。
    冉冰冰的话让栾小雪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极力掩视着内心的波动,跟在冉冰冰和顾雁凌身后出了吴都大酒店。
    顾雁凌要送栾小雪去家政公司,冉冰冰说了一句:“你的宝马往家政公司门口一停,谁还敢再用栾小雪。”
    栾小雪的脸涨得通红,她冲顾雁凌和冉冰冰招了一手,逃也似的跑走了。身后顾雁凌和冉冰冰的对话却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是顾雁凌的声音。
    “冰冰,栾小雪其实挺可怜的,你不要用这个态度对她。”
    栾小雪的眼泪差点又落了下来,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如果是在她的小屋里,她一定会扒在床上大哭一场。她最怕别人的可怜,当初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学校或者顾雁凌,她现在会不会也如冉冰冰一样是某个报社的记者呢?她在学校的作文可是全班的范文,远在冉冰冰之上的。可是,命运却总会给人开这样那样的玩笑,成绩最差,当初花了好几万买进鸿浩集团第一中学的顾雁凌却是她们中混得最好,却是某一天,站在大街上说她栾小雪是一个可怜的人,需要同情的人。这种感觉对于栾小雪来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如果说冉冰冰要追罗天运的野心让栾小雪无法理解,那么顾雁凌对她的同情同样让她无法理解的同时,更是莫大的耻辱。
    栾小雪想归想,日子却还要过。再说了,她绝对不会让栾小娇走她的老路子。
    她已经牺牲掉了,说什么她也要让栾小娇读下去。她难过了好一会,如果不是感觉顾雁凌在可怜她,她其实是很想去顾雁凌的店子里打工。现在,她要的做还是往家政公司走去。
    栾小雪一进家政公司,就被女老板看见了,女老板又像上午遇到救星一般,赶紧对着她说:“栾小雪,你现在去映月路一大老板家做卫生。这次要求很高,栾小雪,你一定要用心做。只要对方满意,这个月我可以多给你奖励。”
    栾小雪“嗯”了一声,正准备往外走,被女老板喊了回去,女老板指了指栾小雪身上的衣服,栾小雪这才发现,她把工作服落在顾雁凌车上,想解释,女老板却说:“赶紧换上工作服,快去,别让大老板等。一定要细心做得让大老板满意啊。”
    栾小雪点了一下头,换上工作服就直奔女老板给她的地址而去。不过她心里想了一下,这是什么大老板呢?竟然让女老板这么小心翼翼。等栾小雪问路的时候,她越来越感觉要去的地方就是“十三陵”。
    栾小雪走一路问一路,直到她走近“十三陵”,沿着路人指的方向而去时,她愣住了,竟然是罗天运的家。她以前是跟踪罗天运才知道他的家在这个地方,至如他家是什么路,几号楼,她并不清楚。
    栾小雪想离开,可是她的身份证还有女老板刚刚给的工资,并且没有要她用手机抵压,这个时候,她回去怎么向女老板交待呢?可是,再一次走进罗天运的家里,她又是那么地心悸。

    栾小雪正在犹豫不决时,院子的门打开了,马英杰走了出来。一见栾小雪穿的衣服,惊诧地问她:“栾小雪,怎么是你?”
    “马秘书,我是来做卫生的。”栾小雪松了一口气,只要罗天运不在家里,她就没什么担忧的了。
    “这样也好。”马英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栾小雪,就领着栾小雪走进了罗天运的家。
    “栾小雪,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看家里太乱,就想着让家政公司里的人打扫一下。是你,我就放心了。你慢慢打扫,我出去办点事再回来。我会告诉罗总,是你帮着把他家里打扫干净的。另外,栾小雪,你哥的事,会走正常程序的。只要罗总不追究,顶多也就判七年。你在家政公司工作也好,时不时来这里打扫一下,和罗总拉拉关系,你哥会没事的。”
    栾小雪一听哥哥会走正常程序,高兴得跳了起来,抓住马英杰的手一个劲地摇着说:“太感谢马秘书了。”
    “栾小雪,以后就喊我马英杰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正说着,马英杰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掏手机,一边示意栾小雪工作,就往外走。走了几步,马英杰又折回来了,对着栾小雪说:“栾小雪,要是我有事回不来,你就把门锁好。”说着就把钥匙交给了栾小雪。
    马英杰做得那么不经意,可栾小雪拿着两个钥匙,却有一股沉甸甸的感动和信任涌了上来,等她想对马英杰说点什么时,他已经下到了院子里。
    栾小雪把想说的话咽了回来。开始打扫卫生,她还真没想到罗天运的家里这么乱。看来男人天生离不开女人,这个家里,才三个月没有女主人,可到处浮满了灰尘。特别是楼下的洗手间里,罗天运的衬衣,内裤等堆得如小山丘似的。
    栾小雪又是一阵心酸。她赶紧先放水把衬衣浸泡着,其他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栾小雪从一楼开始打扫,她扫得很仔细,就连窗户的角落,她都没有放过,等她到二楼时,发现罗天运的卧室锁上了,她有一阵怅然若失,站在这间昨晚还呆过的房间门口,愣了好几钟。等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时,吓了一大跳,逃也似的钻进了客房,从窗户到地板,一点一点地清扫着,她不再想罗天运这个人,全身心地想着如何把这个家收拾整洁。
    这一干就是几个小时,等栾小雪收拾干净下到一楼,才想起衬衣还没洗,洗衣机的衣服还没晾。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忍着肚子的饥饿,先将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完,又走进洗手间,开始洗衬衣。等她一件一件地洗完后,才发现天完全黑了下来,她伸了一下又酸又疼的腰,把楼上、楼下检查了一遍,认为很满意了,才用马英杰留给她的钥匙锁好大门,离开了罗天运的家。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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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小雪给马英杰打电话,马英杰正在陪客。马英杰让她把钥匙拿着,不忙的时候,就去罗总家里做做卫生,洗洗衣服。这样一来,她哥哥的事,肯定转机很大的。
    其实马英杰看到了栾小雪在罗天运家门口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已经猜到栾小雪肯定来过罗天运的家。特别是罗天运的卧室锁上了,这让他的猜测更多了一分。这个时候,他把钥匙交给栾小雪,是最好的时机了。 这也是他没有再回罗天运家里的原因。作为秘书,这点察颜观色的本领如果没有的话,又怎么能成为领导信任的人呢?不管栾小雪用的是什么方式,至少罗天运没有拒绝她。这对于马英杰来说,把钥匙给栾小雪,给她创造更多的机会,也等于给他自己留下了更宽的路,一举多得的事,马英杰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再说,据他这一段对栾小雪的观察,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如果留在罗天运家里做保姆,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马英杰在没有完全弄清楚罗天运的意图时,只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如果罗天运不接受栾小雪,他再收回钥匙也不迟的。他相信栾小雪会把罗天运家里收拾得很好,为了她的哥哥,她一定会卖力做的。这一点,马英杰质信不疑。
    这一顿客,一陪就是几个小时。都是罗天运从南方请来投资的大老板,马英杰尽管努力地保护着罗天运不让他喝,可经不住大老板们的起哄,罗天运还是喝得。

    回家时,马英杰一直跟在罗天运身后,自从车祸之后,他这个秘书当得格外小心。以前这样的事情还可以交给司机去做,可司机是刚刚换上来的,马英杰怕罗天运用得不习惯。凡事他就得多一个心眼,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当然他也很清楚,这个特殊的阶段,也是他取得罗天运信任的阶段。
    下车时,马英杰想扶罗天运,被罗天运挡了一下。罗天运示意马英杰回家,马英杰却说:“罗总,我替你泡杯茶就走。”
    罗天运看了一眼马英杰,这个小伙子越来越体贴人了,也没再拒绝。就任马英杰随着自己进了家门。
    一进屋,罗天运愣住了,问马英杰:“我没走错吧?”
    马英杰笑了起来:“罗总,这当然是您家了。”
    “你小子做的?”罗天运笑了起来。
    马英杰愣了一下,一边烧水,一边很不确定地说:“是栾小雪做的。”
    “是她?”罗天运皱了一下眉毛。
    马英杰一见罗天运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解释说:“她在家政公司打工。我也是请家政公司的老板挑一个能干点来做卫生,才知道是栾小雪。”
    罗天运“哦”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这时,水开了,马英杰替罗天运泡了一杯浓茶,罗天运靠在沙发上想这些问题,等马英杰把杯子放在茶叽上时,罗天运说:“马英杰,你也忙了一天,也累了。
    早点回家休息吧。”
    马英杰拿不定罗天运是什么意思,这时罗天运掏出烟点上,却看到烟灰缸也在茶叽上,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栾小雪把烟灭缺洗得这么明亮的同时,还如此细心地放在茶叽上。怕他找不到?以前妻子从来不让他把烟灰缸放在茶叽上面,要放在下面。这样才不影响家里的美观整洁。
    罗天运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就算是这一丝的笑意,也让马英杰看到了,他赶紧试探地说:“罗总,下午由于忙,我怕赶不回来,就把钥匙留在栾小雪哪里,要不我现在去取回来?”
    “你也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陪几个老板看投资地,一堆的事。”罗天运吐了一口烟说。
    马英杰在心里笑了一下,便退出了罗天运的家。他便知道,钥匙交给栾小雪正合老板的意。
    马英杰走后,罗天运起身往二楼卧室里走,卧室的门他锁上了,替在意识里,他渴望栾小雪的气息留得长久一点,特别是栾小雪留下的处女红,还在床单上。他没有换床单。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啦?
    灯光中,罗天运的目光又停在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还在,他一屁股坐在床,竟然伸出手抚摸着那一摊处女红,一如抚摸到栾小雪光洁的身子一样,那具身体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仿佛一下子激活了他的许多个细胞,他想她了。
    昨晚还恼火骂她,现在却又盼望她还在这里,他这是怎么啦?再说了,他在没查清栾小雪的背景之前,他断然不有再碰这个女孩。
    他白天看到栾小雪出入鸿浩集团最好的酒店,而且又是一身时尚的打扮,他还特意试探过冉冰冰,才知道她们是同学。那么说栾小雪曾经是鸿浩集团第一中学的学生,可她为什么又会在家政公司打工呢?仅仅是为了救哥哥,她才硬闯进他的生活里的吗?她还有没有别的企图?
    这些问题,罗天运都得想。在商场一久,防人之心是他的第一要备。对哪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们,罗天运都会警惕。比起女人而言,他更热爱他的政治生涯。而且作为一市之长,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往上走一点,他将成为疏州市或者其他什么市的董事长,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施展政治抱负的时期,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因此女人而断送了政治前途。
    再说了整个车祸案,除了栾小雪一个人奔波外,罗天运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栾小雪从哪里来的,他一无所知。只是他发现自己抚摸处女红的手在颤抖,这个为了哥哥,跪着求他的女孩,这个冒险闯入他的家里的女孩,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竟然产生了来自心里和生理的双重纠结,那种滋味竟然是他四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在这样的夜里,罗天运真正陷入了困惑之中。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栾小雪一骨碌翻了起来。她要去法院问问哥哥宣判的事情,更想探听一下是不是如马英杰所说,法院准备走正常程序。
    栾小雪再一次出现在法院门口,面对如一层楼那么高的台阶时,竟然没有第一次来法院时的那种畏惧感了。只是当她满怀欢喜找到负责哥哥车祸案件的法官时,法官语气很冷地说:“这是一起恶姓危害社会公共案件,姑娘,你就别再找了,没用的。回去吧。”
    难道是马英杰在安慰自己吗?栾小雪这么一想时,后背竟是一身冷汗。她迅速转身离开了法院,直奔集团大楼而去。离哥哥的宣判只有两天,她必须求他。
    栾小雪还是没顾马英杰的阻止,直接往罗天运办公室闯,罗天运正准备带几个老板考察投资地,一见栾小雪闯了进来,挥手让马英杰退了出去。
    马英杰一走,罗天运的眉头又锁了起来。这女孩急冲冲地闯进来,又有什么事?
    栾小雪看到了罗天运皱起的眉头,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再一次“彭”地一声跪在了罗天运的面前,泪水雨点般地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罗总,求求您,救救我哥。只有两天就要宣判了,他不该判死刑。我爸我妈被一辆很豪华的车撞死了,有目击证人。可是六年过去了,政府没给我家半句解释,反而是我退学,去南方打工,和哥哥一起还救治我爸我妈欠下的债,可是,我哥不是故意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为什么就要判死刑呢?难道我们穷人的命,真的就这么不值钱吗?就真的该如此被糟蹋的吗?罗总,我知道您难过,我对不起您,我哥对不起您,您家的所有家务,我一辈子全包了好不好?我不收一分钱,我替我哥还债行吗?罗总,我只求您放过我哥,您说一句话,就一句话,我哥的命就留住了,罗总,我已经没有父母,我不能再没有哥哥,我求您了。”
    栾小雪语无伦次地说着,越说哭得越伤心。
    罗天运本来想发火,栾小雪的一番话把他的心说得异样地难过和心酸,他竟感觉眼角湿润着。难道他真的在担心这个女孩吗?他昨天还在猜测这个女孩的用意,可这个女孩再一次跪在他面前,说出这一番话时,他才发现,相比栾小雪而言,他所遭遇的痛,实在算不了什么。他赶紧拉起栾小雪,从办公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说:“把眼泪擦擦吧。”
    “您答应救我哥?”栾小雪没有擦眼泪,而是可怜巴巴地望着罗天运。
    罗天运也看着栾小雪,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一双对生命无限渴求的眼睛,又一次莫明其妙地打动了他,他的心竟然快速地跳着,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他居然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一冲动,把栾小雪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丫头,你哥不会判死刑的。”
    “真的?”栾小雪挣脱掉罗天运的怀抱,那个怀抱不是她可以依靠的。
    栾小雪争脱的力量有些大,罗天运尴尬地喊马英杰,栾小雪赶紧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马英杰敲门进来了,罗天运指着栾小雪说:“带她去见吴律师,把她哥的案子了结掉。另外,让给市里相关领导打个电话,让照顾一下,送到离吴都市区近一点的劳改农场去。”
    马英杰点了点头,示意栾小雪跟着他走,栾小雪感激地想对罗天运说点什么,却发现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可罗天运已经把头埋下去看文件,不看她。她只好跟在马英杰身后,出了罗天运的办公室。
    马英杰带着栾小雪和吴律师去了法院。刘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他把栾小雪扫了几眼,才发现这个女孩长得清秀动人,前几次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一点呢?
    刘院长亲自给马英杰和栾小雪倒了一杯茶水,很亲切地问栾小雪:“你有什么要求吗?”
    栾小雪低着头不敢说话,她以前找刘院长时,不是被拒绝,就是被赶了出来,有几次在停车场堵住了刘院长,态度冷淡极了。有一次甚至还推了她一把,她的腿撞到了花坛上,那一次腿被破了皮,痛得眼泪直冒,不过,她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现在,这个刘院长这么客气时,栾小雪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只好把目光转向马英杰,马英杰一直在帮她,她现在可相信的人只有他了。
    马英杰接过栾小雪投来的目光,他当然懂栾小雪的意思,也当然清楚栾小雪曾经遭遇的冷淡。就在前一阵,他都不敢和这个女孩走得太近,他都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安慰她。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罗天运不发话,这件事谁也不敢多嘴。现在罗天运愿意和解,而且市里的领导给刘院长打过电话,依罗天运的意思来,他当然不会再为难栾小雪了。马英杰想如果她和罗总真的有那么一层关系,如果罗总真的愿意接受这个女孩,他又何乐不为地帮她呢?至少他在她落难的时候,没有踩过她,至少她目前相信的人还是他。

    马英杰喝了一口茶,望着刘院长说:“刘院长,罗总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按正常程序走,另外,今天方便的话,就把这个案子给了结了。”
    马英杰的话音一落,刘院长的目光又扫向了栾小雪,栾小雪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不过有马英杰亲自带着栾小雪来,看来这个女孩不简单。他赶紧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朱庭长,你在办公室里等着,马秘书和吴律师马上到,栾军车祸案今天一定要宣判,马秘书会告诉你要求的。”
    刘院长放下电话,马英杰就站了起来,栾小雪赶紧也站了起来,刘院长还是很客气,而且一直把他们送到办公室外,才回自己的办公室。
    在下楼的时候,马英杰说:“栾小雪,你不用怕他们。”
    “嗯。”栾小雪还是很小心地点了点头,只有拿到哥哥的宣判书,她才敢确信哥哥的命保下来了。
    马英杰把栾小雪带进了朱庭长办公室,就是刚刚让栾小雪不要再找的人。他一见马英杰,赶紧站起来说:“马秘书来了,快请坐。”
    马英杰笑着充朱庭长一边点了点头一边说:“多谢朱庭长。”说完,指着身边的椅子对栾小雪说:“栾小雪,你坐。”
    马英杰的声音极其温和,甚至还有一丝讨好的成份,这倒让朱庭长很不解,刘院长说马英杰会来告诉他栾军车祸案的要求,可马英杰对栾小雪的态度,不像是要严办栾军。

    朱庭长给马英杰和栾小雪还有吴律师各倒了一杯水,马英杰开门见山地说:“朱庭长,栾军车祸案,罗总的意思是走正常程序,另外,希望今天就了结这个案子,有困难吗?”
    朱庭长赶紧说:“没困难,我这就准备。你们去一楼的法庭等着。”
    马英杰说了一声:“谢谢朱庭长。”说着,就让栾小雪跟着他走,栾小雪一直迷迷糊糊地,她跑了三个月没有结果的案子,难道就真的可以这样了结?直到她跟在马英杰身后,走进了一楼的法庭,法庭的布置和电视里一模一样,只是栾小雪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了,她的心一直在紧张地跳着,她甚至还不敢确定,哥哥的命真的就这样保住了吗?
    朱庭长来了,他换上了法官服装,辩护席上很快就有两名律师,一名是罗天运司机的律师,一名是法院替栾小雪找的律师。不过栾小雪和律师只见过两面,这律师总是那句话:“该怎么判就会怎么判的。”现在这个律师站在辩护席上,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栾小雪也懒得理他。
    朱庭长当堂念了一些什么内容,栾小雪记不住,她只渴望听到哥哥宣判的结果。不过,朱庭长和律师们各自承述了一下案情,都很简洁,朱庭长便直接宣读了判审结果,整个过程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而且让栾小雪没想到的是,宣判结果是哥哥只判了五年。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声音地问:“马英杰,我哥哥判了五年,对不对?”
    “是的,栾小雪。你救了你哥哥的命。”马英杰的脸上挂着笑。这时,宣判完毕,朱庭长把审判书交给了马英杰,马英杰又把审判书交给了栾小雪,栾小雪看清楚了,真是五年。这个结果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她只是想着救哥哥的命,没想到一件她认为天难地难的案子,其实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解决,原来罗天运说一句这么重要,原来他不仅可以救哥哥的命,还可以让哥哥轻判。
    栾小雪悲喜交加地跟在马英杰身后,离开了法院。她在踏出法院大门时,竟然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在她眼里曾经那么威严的地方,只是此刻这座威严的建筑物,在栾小雪一生的岁月中,再也不会那么神圣了。
    从法院出来,午饭的时间到了。栾小雪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身上只有四十块钱,她红着脸对马英杰说:“马英杰,我,我请饭吃面条好不好?”
    马英杰笑了笑说:“还是我请吧。男人是女人的饭票,懂不?”
    栾小雪极难为情看了看马英杰,马英杰正一脸笑地看着她,她便很小声音地说:“马英杰,以后我有钱了,加倍请你吃饭。”
    马英杰收取笑,很正色地说:“栾小雪,走,我带你去吃大碗鱼。”说着,马英杰伸手拦了一辆车,拉着栾小雪钻进了车里。在车上,马英杰说:“去水泽。”
    “啊?我们真去水泽呀,打的都要好几十块钱啊,就在城里随便吃点什么吧。”栾小雪知道水泽,是吴都近郊的一个农庄,只是栾小雪不知道水泽的农家大碗鱼是吴都一大特色,这里的鱼是山水养的鱼,又称野鱼,纯粹的天然食物。
    “栾小雪,今天是喜庆日,听我的。”马英杰说。栾小雪便不再坚持,任由的士载着他们直奔水泽而去。
    水泽到了。进山口是一大片荷池,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白的,粉的,在绿叶之中毫无顾虑地探了出来,看得栾小雪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真美啊。”
    “更美的还在后面呢。”马英杰颇为自豪地说。马英杰说完象个主人似的,领着栾小雪径直往里走。
    山庄依山而建,被两口水塘围绕着,在两口水塘之间,是古色古香的木亭连接着,猛地一看,木亭立在水中央,走近才发现木亭是两口塘的分界线,而且通向木亭的路是一色的青石板,很有点栾小雪老家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
    “很美吧?”马英杰笑着问。
    “当然啦。只是这里不是穷人消费得起的地方。”栾小雪感叹了一句。
    “所以,栾小雪,我们一定要过上富人的生活。”马英杰说。
    “我们?”栾小雪不解地望着马英杰。
    “对,我和你。”马英杰很坚定地说。
    栾小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马英杰看见了,笑了起来,问栾小雪:“你没有男朋友吧?”
    马英杰这么一问,栾小雪的脸更红了,她赶紧摇了摇头,发现不对,摇头就是证明她没有男朋友。可是,她现在不是女孩子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找男朋友呢?在这一点上面,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栾小雪还是没被南方的飞速发展洗脑。
    马英杰被栾小雪的样子逗得大声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引来了山庄的老板,老板从屋里走了出来,老远就喊:“今天是什么风把马秘吹来了?快请进。”声音刚落,人就到了。一见面,很熟络地抓住马英杰地手,不停地摇着。同时,眼光落在了栾小雪身上,问:“这位是---”
    “老乡。”马英杰很简约地说,好在老板没再问,引着他们直奔包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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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包间后,老板很知趣地退了出来。接着便是这里的特色大碗鱼上来了,栾小雪一看,竟是小时候吃过的鱼,中指那么长,一条一条地,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栾小雪别说没吃过这样的鱼,见都没见过这样的鱼。她顾不上再羞涩了,拿起筷子夹了一条,丢进嘴里,烫得她直吐舌头。
    栾小雪的这个样子,又让马英杰一阵笑,笑过之后,马英杰一脸正经地说:“栾小雪,以后除了在我面前可以这样,别人面前一定要装斯文。”
    不知道为什么,马英杰的话音一落,栾小雪便想起了顾雁凌,又想起了冉冰冰,好心情顿时没了。很消沉地坐着,不再说话。
    “栾小雪,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马英杰一看栾小雪的脸色,马上解释。
    “马英杰,没什么的。我只是想到了你上次看到过两位同学。”栾小雪说。
    “冉冰冰?”马英杰问。
    “是的,罗总很喜欢她吧?。”栾小雪试探地问了一句。
    “栾小雪,我刚才说你和我可以一起努力,只要你听我的,我们一定会过上富人的日子。”马英杰热烈地望着栾小雪,栾小雪不解地看着他,他接着又说:“冉冰冰想追罗总,她给我发过信息,问罗总的生日。”
    “她说,她要当什么一号妻,鸿浩集团就是她的。”栾小雪想也没想,脱口说了冉冰冰的话。
    “哼,凭她?”马英杰冷笑了一下。

    “她长得很漂亮啊,再说,她又是大学生,她配不上罗总吗?”栾小雪不解地问。
    “栾小雪,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们的梦想就一定能够成功。”马英杰还是很坚定。
    “我?我们?我一个保洁工,我能做什么呢?”栾小雪苦笑了一下。
    马英杰没再说话,夹了一筷子鱼,放在了栾小雪的碗里,“吃吧,这里的鱼很鲜。”
    栾小雪埋头吃鱼,鱼味和小时候吃的太像了,她抬起头,刚想说鱼真好吃,见马英杰正盯着自己看,脸又是通红。赶紧埋下头,夹起一条鱼塞进了嘴里。
    “栾小雪,你对我说实话,罗总和你是不是有那种关系了?”马英杰很小心地问了一句。
    栾小雪一直以为马英杰喜欢自己,没想到马英杰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塞进嘴里的鱼一下子卡在了咽喉里,咳得她满眼都是泪水。
    马英杰赶紧示意栾小雪不要说话,他起身出了包间门,找老板要了醋,让栾小雪快喝下去,栾小雪平时最怕醋味,可现在不得不闭起眼睛,猛地喝了一大口,也怪,卡在咽喉处的鱼下去了。栾小雪扯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发现马英杰的表情很紧张,不由叹了一口气。
    “马英杰,我,我这是没办法。真的,我,我不是贪罗总的权势。”栾小雪结结巴巴地说。
    马英杰的想法证实了,他松了一口气。
    叮嘱栾小雪说:“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讲知道吗?还有我知道你和罗总的事,你千万不能让罗总知道,你太不懂商场了。听马哥的话,马哥不会害你的。现在,你要更进一步取得罗总的信任,多去他家做卫生,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你们有了那层关系,只要他肯再要你,一定要怀上他的孩子,只有孩子,才可以抓住男人的心,懂吗?”
    “不,我不能这么做。我配不上他,他也不会爱我的。”栾小雪一个劲的摇头。
    “你必须这样做,如果你想让你哥哥尽快从牢里出来,如果你想帮助你的家人更好地生活,这条路是最佳的绝径。”马英杰很平静地说,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直到这个时候,栾小雪才知道,她实在不了解商场,更不了解商场中的所有人。
    “栾小雪,对于我们这些从山里出来的人而言,没背景,就得不停地给自己找背景。你已经很清楚,罗总一句话,你哥的命就保下了,所以,我们一起联手好吗?”马英杰说。
    “可是,可是,”栾小雪一紧张又开始结巴起来。
    “栾小雪,记住了,商场没有可是。第一步,我慢慢让你成为罗总家里的保姆,呆在他身边,你就有更多的机会。你一定要学会察颜观色,只要他有所需求,你绝对不能放过机会,明白吗?而且我们俩个人的秘密,是不能让罗天运知道的,一旦知道,别说你哥没命,你和我的命都很有可能丢掉。”
    马英杰一脸的严厉和庄重,他在赌博。自从他看到栾小雪在罗天运家门口徘徊不入样子,就猜测,她和罗天运之间一定有故事。这两次,栾小雪直闯罗天运的办公室,而罗天运没有像以往一样避而不见,他就更加确信他的猜测。尽管领导的私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可马英杰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只要成功让栾小雪上位,枕头风顶得起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栾小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在鸿浩集团,除了马英杰,她还有可以说实话的人吗?再说了,她已经承诺过罗天运,一辈子包揽他的家务事,如果,如果真如马英杰所言,也是命吧,她注定就是替哥哥还债而来。
    栾小雪这么一想,便轻松起来。正准备再吃一条鱼时,马英杰说话了:“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去家政公司工作。”
    “为什么?”栾小雪不解地问。
    “知道你的人越少越好。你有任何困难,可以找我。至如冉冰冰追罗总的事情,你不要阻止,必要时可以鼓励她追,放心,罗总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有比较才有区别,懂吗?”马英杰很有经验地说。
    栾小雪这才知道,大人物的秘书原来需要懂很多的东西。只是,她还欠女老板三百块钱,她只好把欠钱的事告诉了马英杰,马英杰从皮夹里抽出了五百块钱给栾小雪说:“把女老板的钱还掉。没事就逛逛鸿浩集团的商场,这一段尽量白天去罗总家做卫生,不要被他撞上。有机会的时候,我会通知的。记住,今天我们的约定,谁也不许说。”马英杰再一次叮嘱栾小雪。
    栾小雪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的心里突然装上了一件事,一件她从来没去想过的大事。
    栾小雪辞掉了家政公司的工作,尽管女老板尽力地挽留,可栾小雪还是听信了马英杰的话,朝着那件大事奔去。
    栾小雪从家政公司出来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很茫然。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位守株待兔的人,可是罗天运不是兔子场,守得不好,是会丢命的。
    就在栾小雪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英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去超市卖点上好的绿豆,去罗天运家里熬好,冷却后放进冰箱里。罗天运喜欢喝冰冻的绿豆汤,再说了,今晚又是一场酒局,罗天运少不了喝酒,保护好罗天运的身体,对于马英杰来说,就是保护自己的身体。他已经把自己深深地融进了罗天运的生活里了,只要搭上这条大船,混个一官半职,他就可以荣归故里。尽管他和栾小雪密谋了这么一个局,可马英杰认为,他对罗天运是忠心的,他完全是为了罗天运好。所以无论他让栾小雪做什么,他都有一份心安理得之感。
    栾小雪挂掉电话后,直奔超市。吴都最大的超市离莫正家居住的映月路不是太远,其实以前罗天运住的地方不叫映月路,至如为什么要改成这个名字,栾小雪不得而知。
    栾小雪在超市里找到好几种绿豆,可她不知道哪一种绿豆是最好,她就想,价格最高的,就是最好的吧。她挑了价格最高的一种绿豆,比普通绿豆贵了五、六倍,不过她还是咬着牙买了几斤,看着花掉的一百多人民币时,栾小雪很是心痛了一番。
    在她的想象中,绿豆都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应该价钱差不多,可是没想到,最贵的居然要三、四十块一斤。不过,她也听到过很多事例,越是大官,吃的食物越是特供,这种特供的食品,说白了就是小时候地里长出来的作物,只是在污染一天比一天严重的都市里,小时候吃过的食物竟然成了特供和最贵的食物了。
    栾小雪提着绿豆走进了罗天运的家,她用钥匙开门的时候,竟然生出了几份渴望,对家,对这个小二楼的期盼,一下子涌了上来,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压了压这种想法,虽然马英杰给她规划的前景很美好,可是,可是真的用孩子去套住一个男人,栾小雪又是那么地不心甘。
    栾小雪努力地把这个想法赶出大脑,不管怎么样,罗天运是她,更是哥哥栾军的大恩人,无论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的。
    栾小雪再次走进罗天运家里时,不再有那种惶惑不安的感觉,当然罗天运不在家里,栾小雪在这个家里就显得格外放心。她甚至还特意跑到了二楼,罗天运的卧室还是锁着,她便有些好奇,他的卧室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栾小雪从二楼下来,径直去了厨房,当她把绿豆洗干净后,才发现厨房里没有老家里的那种土瓦罐,于是锁好门,想去集贸市场买一个这样的瓦罐。在映月路的叉口去,栾小雪撞上了冉冰冰,冉冰冰奇怪了盯了栾小雪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栾小雪结巴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冉冰冰。
    冉冰冰有些不耐烦,直接问:“是不是来给领导做卫生的?”
    “对,对,对。”栾小雪一口气说了一连串,冉冰冰便笑了笑,伸手在栾小雪身上拍了拍说:“我来看看罗总住的房子。”
    “他,哦,罗总让你来的吗?”栾小雪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得学会装。这是马英杰告诉她的,很多时候,需要这样的伪装,直接和真实不是这个时代的品质。
    “傻瓜,我正好路过这里,顺路来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胜嘛。我正在准备那个特殊纪念价值的生日礼物,对了,栾小雪,我记得你会剪窗花的,你就是比我手巧,能不能帮我装订成册?所有的报纸我都收集了,你只负责剪下新闻和粘贴的工作。栾小雪,帮帮忙好吗?”冉冰冰亲热地抓起了栾小雪的手,摇晃着。
    栾小雪想拒绝,可是经不住冉冰冰的恳求,便答应了下来。冉冰冰要了栾小雪的电话,说下班后和栾小雪联系,便欢天喜地地往罗天运住的房子走去。
    栾小雪盯着冉冰冰的背影看了一下,她竟有些羡慕冉冰冰,想做什么就会张扬得满地去做。不像她,无论她想与不想,她都得去做。
    栾小雪几乎是跑步去的集贸市场,很快挑了一个中号的瓦罐,便回到了映月路,在走近罗天运家里时,栾小雪四下张望了,确实冉冰冰已经离开,她才放心地打开罗天运的家门,快速地闪了进去,那样子又有做贼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栾小雪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拔通了马英杰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掐断了。随后,信息进来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马英杰,只有两个字:有事。
    栾小雪便有些委屈,每个人都在忙,而她呢?
    想归想,栾小雪还是走进了厨房,很小心地用瓦罐熬着绿豆,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厨房是张西晒,温度很高,豆大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就算是这样,栾小雪还是不敢离开厨房,怕一出厨房,就会把绿豆熬糊了。
    栾小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她闻到一股绿豆的香味飘出来时,她才满意地笑了笑,关掉火,把绿豆倒出来,放在电扇旁吹冷,她要赶在下班之前做好这些。
    栾小雪做完这些,赶紧去了洗手间,大热天,罗天运天天要换衣服,肯定又有脏衣服,一进去,果然发现了他换下来的衣服,好在只有一套衣服,只是内裤不见了,栾小雪找了一圈,发现晾台上多了一条内裤,她便笑了起来,他竟然也有不好意地示众的东西啊。
    栾小雪洗完衣服后,把晾台上的衣服收了起来,很小心地把衬衣烫服贴后,挂进了客房里。一想,又担心罗天运找不到,就在茶叽上留了一张字条:衬衣在客房里,冰箱里有绿豆汤。落款: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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