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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神舟仙侠》连载[第1页]

作者:金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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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简介:

    大洋彼岸,毒枭起事,以转基因军团迅速占领了半个地球。正义之师奋起反抗却连遭重挫。机缘巧合之下,少年与术士乘坐穿越神舟,请来多位古今中外的猛将神人与邪恶对抗。通过力量训练、悟道超越、丹药助力和天神加持,越来越强大的英雄们直面越来越强大的敌手。山摇岳撼的大战轮番上演……

    惨烈决斗、恢弘战争、奇幻修真、神魔互搏令银河震荡;英雄豪气、儿女情长、奇谋层出、异境叠现教三界彷徨
    第一章 永夜骤降

    天色如洗,夜风徐徐。忽然飘来寥落琴音,在金丝楠木的梁间萦绕。庭院中几株梧桐树摇曳着枝叶,随风轻舞,明暗不定,筛落月华万点,在木楼长廊上流金洒银,变姿幻影。阿沐走到长廊上,恍惚不记何处何地何年何日,忽然闻到一缕幽幽檀香,循香左顾,看到一道窗,窗内珠帘叮咚闪烁,缭绕了幽香,朦胧了烛光,红烛照耀下,一位罗裙玉簪背影婀娜的佳人在香案上悠然拨弄着古琴,她微微回首,轻启朱唇说道:“沐,我等你一千八百年了……”

    不知从何时起,阿沐多次从这个相同的梦中醒来,窗外晨光熹微,亦幻亦真……

    但梦往往是相反的,至少这一天不是千年等一回的重逢佳期,更像是万劫不复回的末日之始。

    一切的发生似乎毫无预兆。一个巨大的阴谋仿佛巨虎在丛林暗处蛰伏良久,当它看准时机猝然出击,它的猎物除了凄惶和无助似乎已一无所有,悲惨的命运如遮天巨浪瞬间将其吞噬。

    而此刻世界大部分国家的人们依然如常生活:写字楼满载着繁忙工作与利益纠葛;各大商场各式商品琳琅满目,时尚男女穿梭其间络绎不绝;景区游人或悠然漫步指近望远,或搔首弄姿愉快合影;游乐场里欢呼尖叫汇成浪潮,此起彼伏……

    A国Fast电视台直播厅里,衣着端庄优雅的拉美裔美女主播格丽斯神色严肃甚至略显紧张,虽然脂粉之下她的脸色依然红润,但她的脸脖显得僵硬无措,眼眸睁得很大却似乎没有焦点。这在她接近10年的主播生涯中并不多见,相较于她接下来要播报的内容,这种强压外溢的紧张像是风暴来临前的细浪。

    “昨晚一夜之间,大毒枭汉斯手下的数万悍匪,多路出击,迅速占领了P国、I国、M国等A洲主要国家的军政部门,并强硬控制住了局势,大半个A洲在一夜之间陷落,这像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突然吞噬掉这些国家的一切。下面请看相关视频……”格丽斯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这些悍匪奔跑如飞,翻墙攀楼就像猿猴在丛林树间飞跃;他们力大无穷,能徒手掀翻围堵的警车,让当地军警无处遁形;他们武器精良,杀伤力巨大,迅速使一片街区陷入火海,并射杀敢于阻止他们的任何人……面对这种神出鬼没的对手的闪电突袭,当地政府显得毫无防备和不堪一击……”——电视台播放的相关视频像魔幻战争一样令人难以置信,一帮怪力恶魔疯狂屠杀着守卫军警,平日人们眼中威严不可冒犯的军警,此刻弱小得有些可怜,地面攻势已经让他们招架不住,这些飞禽走兽一般的恶魔还能飞檐走壁轻易攀上高楼,突然从天而降,从背后扫射他们……

    格丽斯深吸一口气,接着播报道:“作为世界第一军事强国,A国虽然还暂时未受到这些悍匪的侵扰,但A洲的骤然剧变已经引起W宫的高度关注,下面请看我的同事保罗在w宫的现场采访报道……”

    镜头切到前方W宫现场,前方记者保罗出镜,带着专业的微笑:“各位观众大家好,Fast电视台记者保罗为您带来最新报道,现在的最新情况是我已经被悍匪劫持……对不起,我是被代表着人类光明未来的汉斯军团劫持……哦不,是被控制!……嗷!嗷!别打了……”

    记者保罗被拉到一边拳打脚踢,匪首汉斯入镜,他身高体壮,一身戎装,墨镜后的双眸深不可测,络腮胡从下巴向四周狂野扩张,他悠然吐了一口雪茄烟雾,歪嘴笑道:“对不起,我忘了电视不能播放雪茄广告,知错就改,我现在就宣布废除这条法律!我亲爱的A国观众们,你们好,是的,惊喜不断之后的今天又有大惊喜,我们昨晚已经迅速控制了W宫和F大楼,是的,我现在就是你们的新任国王,可能你们习惯叫总统,随便你们,我尊重你们的自由,我是非常泯主的,从今天开始,请大家安全有序地搬到各自所在城市设置的集中营,是的,你们全都被代表着人类光明未来的汉斯军团劫持了……哦不,是被控制!……(又吸了一口雪茄)都怪你,把我也带偏了……”

    傻站着的记者保罗还没愣过神来又被身旁的悍匪一顿拳打脚踢……

    Fast电视台的这一段视频很快被亚欧国家的各大电视台转载,中国观众自然也都看到了。

    老王一家三口也在电视机前目瞪口呆,视频刚转播完,电视里就插播“定心安神丸”广告,导播真是天才。

    一连串广告后,王太太最先定下心来:“阿沐,好在你前两天就回国了,要现在还在A国啊,哎哟,可能比你老钟叔当年还惨100倍。”

    老王摆摆手要打断太太的历史回顾,自己呷了一口啤酒后却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回忆起当年的情形:

    老钟流连风月场所,终于撞上了一次警察扫黄行动,警察们突然冲进会所,一片嘈杂呼啸,一片兵荒马乱,这大动静令老钟惊得跳起来,急速穿上内裤。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已然响起,老钟不及多想,把衣物扔出窗外,然后身手矫捷地钻出窗外。

    一看离地面高度不小,老钟被唬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强作镇定,煞有介事擦着窗假装擦窗工人,一面还高声喊道:“高空擦窗,不便开门!”

    房间里的风尘女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白了老钟一眼:“有哪个擦窗工大晚上来工作的?喂!你TM别拿那个擦!很贵的!”

    老钟一怔,拿起“抹布”一看,原来是粉红蕾丝内衣,气得用力扔了回去,这时候警察已经破门而入,正好被内衣飞去罩住了双眼,老钟一惊,情急之下纵身一跳,半空中抱住一根路灯杆,看了一眼下面,吓得倒吸冷气,心中叫苦……

    地面上警车警员在杂乱穿梭,半空中,老钟只穿一条内裤,抱住路灯杆不敢下来,打电话给老王:“喂!我是老钟啊!我现在事业处在艰难攀爬阶段!不管多黑暗多寒冷我都必须坚持啊!突然要出差边远地区!到那边可能会跟这边暂时断了联系,你有空去看看我妈!跟她说我可能要半个多月后才能回家!喂?你那边讯号不好啊!听到我说话了吗?喂?”

    老王在电话那头平静地说:“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

    老钟:“讯号断断续续,你真的都听到了吗?”

    老王:“讯号很好,听得很清楚,央视新闻频道的讯号一向都很好。”

    扫黄大行动的新闻直播,镜头正对着抱着路灯杆在半空中大声打电话的老钟,全国人民都在欣赏他的英发雄姿。彼时跟他通电话的老王也正和怀抱婴儿的王太太在看电视直播。

    下面有记者在拍照采访:“这位先生!我是神州娱乐的记者!您大半夜爬那么高是出于什么原因?”

    老钟见被一帮记者发现并包围,没好气叫道:“因为地面的讯号不好啊!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吗?”

    下面有警察指着老钟喊话:“你快下来!还有一起行凶袭警案要你协助调查!”

    老钟一脸冤屈:“还用调查吗?那胸器你一看那粉红蕾丝款式就知道不可能是我的啊!”

    ……

    从历史回顾中回到当下,老王笑出了眼泪:“自从那次声名远播,老钟就再也找不到愿意跟他交往的女朋友了。”

    王太太:“阿沐,要是你这次上了A国的电视直播就不是找不到对象那么简单了!”

    阿沐看着电视一脸彷徨,喃喃自语道:“没上直播也不会有对象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太太倒是被戳中了心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中用?二十几岁也没个对象!”

    阿沐起身向自己卧室走去,随口抛下一句话:“还不是因为你们俩粗暴干涉我的初恋留下心理阴影……”

    当年,阿沐房间里电脑音箱外放着《你还要我怎样》,阿沐一边哼唱,一边喝啤酒嚼花生,表情相当享受,老王夫妇在门外探头探脑侦察情况。

    王太太自以为高明地分析道:“突然听这样的悲情歌曲,阿沐应该是失恋了。”

    老王一听就生气:“什么?乳臭未干就敢失恋?不好好学习倒学人家失恋……”老王说着就抄起鸡毛掸子要进去教训不肖儿子……

    阿沐赶紧喊冤:“我哪有?!我哪有失恋?!我跟小丽的感情牢固着呢!”话没说完,老王的一只拖鞋飞了过来……

    我们再从历史回顾中回来,着眼当下危局。此时老王两口子正在吃晚饭,电视新闻正在报道最新国际形势:

    世界第一强国A国的沦陷,促使亚非欧各国纷纷进入战时紧急状态,在边境驻扎重兵严阵以待,断绝一切边境往来,各国暂时摒弃此前所有的分歧,结成新同盟,合力应对这个重大世界危机,并严正声讨极端组织汉斯军团的残忍暴行和野蛮侵略,要求该组织迷途知返,无条件撤离占领国,恢复原有秩序云云。

    R国外交部发言人警告汉斯军团,若胆敢侵犯R国领土,必将遭受R国毫不迟疑的沉重核打击,所产生的所有责任和后果都将由汉斯军团独立承担。

    O联盟各国严厉谴责汉斯军团的野蛮侵略行径,敦促汉斯军团立即停止所有侵略与迫害,与新联合国谈判协商,妥善解决此次重大动荡。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中国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正义与和平的一方,也从不惧怕侵略者的威胁,历史一再证明也将继续证明,所有的侵略者都会在英勇顽强的中国人民团结一心抗战到底的伟大决心与力量面前败下阵来!中国将与世界各国结成新同盟,共同进退,共同抵抗一切侵略行为。

    未知形势如何发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章 汉斯友谊赛


    各方在线上VR会议中各抒己见,各表决心,动员和激励世界人民众志成城,誓与野蛮侵略者战斗到底!

    王太太忧心忡忡:“形势很危急啊,汉斯军团能在两三天内拿下整个A洲,这个新联盟顶得住吗?”

    老王宽慰道:“也不用过分担心,他们也是靠突然袭击打了这些果家的措手不及,正面大会战应该打不过萌军,当年D军一开始也是闪电战势如破竹,最终还不是被萌军打败了。”

    王太太难以宽心,皱眉道:“可这些家伙一身怪力飞天遁地的,哪是人类能对付得了的?他们还控制了第一军事强国的武器和军队哪……”

    老王也有些悲观了:“一战二战A国都起了关键作用,这次却也迅速沦陷了,确实很难搞啊……”

    王太太:“唉,太平了一些年就肯定有人要出来闹乱子……阿沐怎么还不出来吃饭……”说着就起身往阿沐卧室走去。

    阿沐在电脑桌上两手撑腮望着窗外发呆,满脸愁云。

    王太太强装轻松地笑道:“以前没见你关心过国际形势啊,你上心的除了球星就是女明星,这回怎么了?饭也不吃了?”

    阿沐心烦意乱懒洋洋:“我不饿,不想吃……”

    王太太假装生气地拍打了一下儿子的屁股:“不吃?!你老爹以前也这么说过!我就跟他说,今天不吃,往后1周也别想吃到我做的饭!”

    阿沐倒好奇了,笑问:“那我爸怎么回答你?”

    王太太:“你爸有骨气啊,跟我说两周吃不到更好!”

    阿沐:“呵呵,结果呢?”

    王太太:“结果过了整整两周,他被我打掉的一口牙才不疼了,终于能吃我做的饭了,他那个感动啊……”

    阿沐听了笑个不停:“这么多年了,老妈你还是那么幽默。”谈笑几句,也就跟老妈出来吃饭了。

    这时候电视上又爆出重大新闻,匪首汉斯再次公开讲话:“大家都知道我是和平爱好者!我们并不想跟中俄或者O联盟打核战争。把这个世界毁了,谁再得到它也没意思了,虽然现在我们双方隔洋对峙,但我愿意展示我的友好!我打算用体育比赛增进双方友谊!我非常喜欢武术!我手下有不少武术家,徒手格斗、剑术、骑术、箭术等等武术高手都有,‘汉斯友谊赛’!奖金丰厚!欢迎各国武术家前来挑战……”

    王太太:“这个大魔王到底想干什么?”

    老王看看新闻,再看看儿子,若有所思:“说不定很快打到中国来了,阿沐,你要赶紧结婚生子,那样就算你没了老王家也能后继有人。”

    阿沐有点不痛快:“爸!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根接力棒吗?”

    老王:“要不你还能是两根吗?你也不小了,抓紧点!”

    阿沐嘟囔:“就算结婚了,也不是说生就生啊。”

    王太太:“所以找老婆一定不能找有生育障碍的,像你小舅就要求女方婚前同居,怀上了再结婚,这对双方都好。”

    阿沐:“那小舅怎么现在还没结婚?”

    老王:“因为最终女方发现你小舅有生育障碍……”

    阿沐喝了半口水喷了出来,一边咳一边笑,王太太用力拍了一下老王大腿,瞪着眼怪老王胡说。

    这时候电视上的网络云端特邀嘉宾之一P国柔术大师里卡多插话了:“如果单纯为了奖金,没人会愿意跟你们这些怪人玩命的,我们要拯救同胞!如果我们赢了你就释放10万平民怎么样?”

    汉斯吸了一口雪茄,歪嘴笑道:“你当我这是彩票抽奖综艺是吧?1赔10万?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啊?居然想出这么天才的主意!我喜欢!哈哈哈哈,不过预先声明!你们打赢的概率比任何中奖概率都低,来吧!我的彩民们!哈哈哈哈!”

    电视机前的阿沐有些疑问:“那能不能指定释放一些人呢?”旁边的王太太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儿子。

    “那能不能指定释放一些人呢?”电视里柔术大师里卡多目光坚定地继续提问,“我希望能跟还在P国的家人们重聚,他们是我参赛的最大动力。”旁边的一众格斗家也点头表示有相同的想法。

    汉斯吐了一口雪茄烟雾,张开右臂摊掌指向云端屏幕,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观众朋友们,这是多么感人的人间真情!为了家人而奋身一搏!这样的节目难道还不让你们感动吗?(声音哽咽)我……我本人已经……我本人已经笑出眼泪了!哈哈哈哈,既然我们的柔术大师这么身心投入,除了赞同他这极具建设性的意见我还能怎么办呢?是的,我的英雄,除了归降我的军政人员,你可以指定释放任何人,如果你真的能打赢的话。是的,你们中任何一个打败我的参赛队员都可以任意拯救10万人!任何一个!哈哈哈哈,我们的节目是史上最搞笑的,不是吗?哈哈哈哈……”

    电视机前的阿沐突然精神一振:“对!这是拯救受困人们的一个机会!”

    老王似乎被吓了一跳:“阿沐!你说什么?你刚回国两天,差点也搭进去了!好在有惊无险!可别瞎折腾!”

    “有惊无险?……”这个词语似乎勾起来阿沐的一些回忆……

    两年前,作为交换生,阿沐和同学谢柔结伴同行赴A国深造,上机前老王夫妇自然各种叮咛和唠叨,和老王一起去送行的老钟突然插话道:“去那边不要待得太久,两年后大洋那边会出大事。”

    “啊?出什么大事?”阿沐被老钟叔这话说得一头雾水。

    老钟端详了一下阿沐的脸:“不过你吉人天相,这位谢柔同学也面相不凡,应该都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老钟说罢转身离去:“老陈约我蒸桑拿,先走了……”

    从回忆中回来,阿沐依然目瞪口呆:“老钟叔!老钟叔说对了!两年后大洋彼岸真的出了大事!”

    老王似乎也记起来了,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对……对了,谢柔同学回来了吗?”

    阿沐笑道:“回来了,还是她催我一起回来的,说要和我一起应聘国内的某某重要职位,说机不可失,考试成绩都还没出来她就订了咱俩回国的机票……”

    王太太:“真是个好孩子!咱家的恩人哪!……哎!她好像挺喜欢你的,要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做咱家的媳妇?”

    未知老钟现在何处,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 无厘头老男孩


    阿沐惊得身体往后倾倒:“哎呀!这个就先不扯了!……我要先找老钟叔问一些事情!他现在住哪?”

    老王喝了口茶答道:“老钟前些天又搬去另一个养老院了,说原来那个养老院的院长老找他的麻烦让他不痛快。”

    王太太:“他就不能稍微忍一忍?这都换了几个养老院了?”

    老王笑道:“他说了,忍一忍就好的话还用得着厕所吗?”

    王太太鄙夷地撇撇嘴:“这个老流氓,连打个比方想到的都是肮脏场所。”

    老王要为老友辩解:“什么老流氓?这都是后来那个扫黄直播才让你有了这个偏见。想当年晚自习突然停电,你被摸了大腿,也没有怀疑是他吧?”

    王太太冷笑了一下:“当然不会是他,要是他怎么可能只摸大腿?”

    老王打趣道:“人家老钟还看不上你呢。”

    王太太怒了:“我要那么差你当初怎么就向我伸了咸猪手?辣手摧花,对一个纯真少女伸出罪恶魔爪……”

    阿沐有点着急,赶紧打断二老的浪漫回忆:“好了好了!先别扯这些,怎么多严峻的形势都不能阻止你们屡次扯远扯到那些有的没的?老钟叔现在到底住哪个养老院?”

    老王一面搂着太太一面笑着格挡她的撕扯打闹,一面回答儿子道:“挺远的,搬到蓬莱花园养老院去了。你别揪我的头发!这都没剩几根了……”

    阿沐咕哝道:“哎哟,是挺远啊……还得去找谢柔把车还给我才好过去……”

    王太太听得说起谢柔就又有点心动:“太晚了,明天再去吧,顺便请谢柔过来吃一次饭吧,两年不见我还挺想她了。”

    谢柔是阿沐的高中同学,后来大学也考到同一个班,甚至连赴美做交换生也是共同进退。虽然阿沐也看得出谢柔喜欢自己,但谢柔却不是阿沐喜欢的类型,倒不是谢柔不漂亮,事实上瘦高伶俐的谢柔并不乏追求者,她虽然学习很不上心,但各门功课都很好,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各样倒背如流,各种游刃有余,所以同学们都说谢柔能考上哪个大学主要看阿沐的发挥。阿沐一路来奋斗不止步,跑了很远很远,却总能发现前方谢柔在躺睡着等他,所以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就以“龟儿子”和“兔崽子”互称,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大活宝。阿沐可能古典文学看多了,向往林黛玉那样的柔弱才女。谢柔谢绝柔字封印,足球篮球田径场上叱咤风云,毕业聚餐上千杯不醉摇骰盅,狂放处甚至露出肩背纹身的冰山一角,着实惊到众人,自然也包括阿沐……

    第二天早上,阿沐匆匆吃了早餐就出门。

    “兔崽子!先把车还我,我得去一趟蓬莱花园养老院!”阿沐边走出小区边打手机。

    “龟儿子!我这就把你载过去给老人们炖汤滋补!”谢柔驾车飞驰,蓝牙接听并回复。

    电话还没挂,谢柔就一个甩尾急刹停在阿沐跟前,脑袋探出窗来冲他眨了眨眼……
    此时,蓬莱花园养老院的一个房间里,充盈着天伦之乐的空气,慈祥老人虽然搬进了养老院,却三天两头有儿女过来探望,这次还带来了两个小朋友,欢呼雀跃好不热闹,年轻护工小婷穿着粉色制服抱着小男孩看平板动画片讲故事,小女孩唱唱跳跳给爷爷表演助兴,年轻夫妇坐在老人旁边剥橘子喂老汤。

    这老人不是老钟。

    坐在另一边,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个J30战机模型的怪大叔——他才是老钟。

    突然小男孩跑过来叫道:“把我的玩具还给我!”

    小孩夺走了玩具模型战机,还跑回小婷怀里看动画片,小婷摸着他的头又好笑又好叹,留下老钟在一边一脸茫然。

    “把我的玩具还给我!”老钟对小男孩叫道,小孩还在纳闷,老钟已经一把抱起小婷往另一边走去。

    “快放下我!你这老不正经的!谁是你的玩具?”小婷一边笑一边骂着拍打老钟肩膀。

    “老钟!你别在这里教坏了小朋友啊。”小朋友的爷爷老李头有点看不下去了。

    老钟听了笑容全消,放下笑闹着的小婷,走向门外:“那我出去吧,今天有人来探望我,估计不容易找到这儿……”说完走出了这二人间。

    老李头冷笑一下:“死要面子瞎吹牛,哪里有过亲友来探望他……”

    走到更闹哄哄的大厅,老钟百无聊赖,掏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正待点,旁边老罗兴冲冲又神秘兮兮地跟他搭话:“老钟!你看那边那个新来的老太太漂亮不?50多,挺适合我。”

    老钟有点不耐烦,瞅了一眼随口说:“是吗?贵,贵,贵。”

    老罗霎时变了脸色:“你个老流氓!贵什么贵?我说的是年龄!”

    老钟吐了口烟:“我说的是相格,你想哪去了?看不出你思想这么龌龊”说完继续往外走,留下老罗在身后指指点点。

    两步开外的美女护工小璐,蹲着擦门玻璃,突然站起身,手捂着腰仰天倒吸冷气,疼得龇牙咧嘴。

    老钟赶忙扶住小璐关切询问:“怎么了?腰疼?”

    小璐转头看了老钟一眼,龇牙咧嘴皱眉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缓了一下才叹气道:“是啊,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老钟:“来来来,我帮你按摩一下,我这是专业手法……”说着就上手操作。

    小璐:“哎呀喂!您真是正宗盲人按摩哎!我腰疼你倒给我臀部瞎按摩!您眼神不好!不劳驾您了……”说着就要躲开。

    老钟耐心解释道:“我这是给你按摩舒缓坐骨神经痛,你这症状挺严重,我看得针灸治疗才行,走,咱去你房间,你把这衣服脱了……”说着就拉着小璐往后走。

    小璐赶紧挣脱老钟魔爪,高声说道:“别别别!还去我房间呢,别把我腰治好之前就劳您腰疼!啊!咱俩不适合,啊!”

    老钟的笑容透出的不知是无奈还是无耻:“你说你,小小年纪净想歪的,一肚子坏水……”

    此刻正站在老钟身后几步远的谢柔表情石化地嘀咕:“你确定这个老流氓就是你要找的高人吗?”

    阿沐看到这一切也有点呆了,良久才迟疑地说:“虽然有点超然物外,无视世俗礼教,但应该说……”

    未知老钟有无指教,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章 怪人怪谈

    老钟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定,招手示意他俩过去,阿沐赶紧手一抹脸,瞬间把呆滞表情变换成可掬笑容,一手把把呆若木鸡的谢柔也拉着过去,谢柔翻着白眼,一脸不情愿地让阿沐拖了过去。

    阿沐堆着灿烂而生硬的笑:“老钟叔!您好!哈哈哈”

    谢柔勉强咧着嘴,皮笑肉不笑:“您好。”

    老钟吐了口烟,点了点头。

    阿沐笑得像烫熟的狗头,不知话从何说起:“哈哈哈,老钟叔您又搬到新的敬老院啦!是因为那个院长老找您麻烦?”

    老钟一听也有点来气:“是啊!那个老痞子,看到照顾我的女护工漂亮,就认她做干女儿,还跟她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我当然要举报他啦!对不对?他后来一直想给我小鞋穿……”

    谢柔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阿沐尴尬笑着附和道:“他……确实犯了很大的错误,在那种语境下,居然把干字的第一声读成了第四声……”

    老钟不耐烦道:“你个书呆子!这就不是个语文问题!这是个道德问题!”

    阿沐吐了吐舌,小声道:“老钟叔,您也知道有‘道德’两个字啊?”

    老钟一怔,有点哑口无言,边上的小璐听了憋笑憋得抽搐。老钟瞅了瞅小璐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
    老钟烟头一扔垃圾桶,指着阿沐质问:“你个龟儿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挤兑老钟叔是吧?”

    “骂得好!我说你龟……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这都沧海桑田耽误一个世纪了!”谢柔忍不住开口像打机关枪,卡了卡壳,长出一口气后,强压怒火,继续批评,“我说你,阿沐,怎么多严峻的形势都不能阻止你们屡次扯远扯到那些有的没的?你还真是你爹妈的亲儿子啊!少兜圈子!有话直说!”

    老钟有点惊讶:“这位同学,你是男的女的?”

    谢柔猛然转过头来,长发翻飞:“姐当然是女的!”

    老钟眉毛一挑笑道:“女的居然不喜欢说话兜圈子?稀罕!我真想认你做干女儿!”

    阿沐诡异一笑:“等你升任这里的院长再说吧……”

    谢柔火大:“你个糟老头子!看来最能瞎扯倒是你!阿沐没准是得到你的遗传吧?”

    阿沐不乐意了:“喂喂喂,别凭空毁谤我妈的清白!”

    老钟冷笑道:“那个泼妇,也只有他老爹消受得起,谁敢惹……”

    阿沐转头又一个不乐意:“喂喂喂,你别背地里说我妈坏话!”

    旁边大妈突然乱入:“我一个路过听八卦的都忍不住了!你们瞎掰了半天能不能进入正题?”这话才把乱局震住了,阿沐谢柔都住了口。

    老钟表示赞同:“看看,心怀正义的路人都看不过你们俩了,废话少说,进入正题吧!”

    谢柔直翻白眼,一脸鄙夷。

    大妈义正辞严道:“对!进入正题!到底你跟他妈妈有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此话一出,众人倒地。

    老钟伸手推开大妈:“你哪凉快呆哪去吧,啊,那边旺财要向你诉说人狗情未了……你们两个找我什么事,快说。”
    阿沐想了想说:“老钟叔,您两年前就预言大洋彼岸会出大事,既然一切都在您的预料当中,您有没有什么对策?”

    老钟皱了皱眉,回忆过来了:“噢!对!我当时就料定A国男篮肯定会在今年的世界杯惨败!你看看他们的内线球员,一代不如一代……”

    阿沐打断他:“不!你说了我们有惊无险的!”

    老钟笑道:“你们是有惊无险啊,愤怒球迷的过激行为没有伤害到你吧?”

    阿沐正无言以对,老罗垂头丧气地走过,老钟随口问道:“老罗怎么啦?确诊卵巢癌啦?”

    老罗一脸崇拜:“老钟你看得真准!”

    老钟一惊:“不会吧?你真的……”

    老罗打断他的话:“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先前跟你说的那老太太!她是和男朋友过来探望老同学的,你看,他们要开车回去了……”

    只见一位20几岁的高大帅哥挽着老太太的手,并为她打开劳斯莱斯车门……

    老钟耸了耸肩:“这种小白脸算得了什么?你就过去吉他弹唱经典老歌《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展示沧桑磁性歌喉,准能赢回你的真爱!”

    老罗想了想,挺起胸膛,紧握双拳,下定决心,目光坚毅道,“好!”说着从桌子上抄起了吉他,“姑娘!请留步!”……

    看着老罗风风火火义无反顾,老钟拍起大腿笑着应援:“老罗!罗密欧!自信点!”

    阿沐挡在了老钟面前继续追问:“你看,你这朋友都说你算得准了!就你当年给我提醒的语气和神态,我能肯定你当时说的不是篮球赛!”
    老钟看了看阿沐,叹了口气道:“一切事皆前定,就算我能预见,也无法改变什么。”

    阿沐见老钟口气有所松动,赶紧趁热打铁:“事在人为!一定有办法的!”

    老钟沉吟了几秒,叹了口气道:“世间万事万物,从无到有,都是从宇宙大爆炸而来,一个极小的奇点,能量大爆发,凭空创造了无穷的一切,现代物理也早已经证实所有一切的本质都是能量,包括:无穷的恒星行星,包括地球的生物各种,包括我们的思维,都是能量扩散演变的各种形式,我们的言行举止和命运,就像星体运行一样,早已经有了预定的轨迹,你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就像无规则运动的光子很自由,但当光子组成光波,它们的轨迹就是恒定的,世间万物的命运轨迹也是早有注定,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柔在阿沐耳边低语:“你看看他,看着苍·劲·崆,大谈外太空,别跟他瞎扯了……”

    阿沐不为所动,眼神坚定地说:“如果说一切已经注定,那就注定了我要去救一些人!你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

    老钟叹了口气说:“看来那边还有你心里放不下的人……”

    谢柔推了阿沐一下,质问:“是不是那个在晚会上弹古琴的华裔女生?莎拉-许!”

    阿沐一愣,回答道:“你全都知道了?”

    “你当时魂不守舍的样子,瞎子也看得出你在想什么…”谢柔脸转向一边,喃喃说道,“你们聊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走了出去。

    未知老钟究竟有何指教,请看下回分解。
    过审需要,不好一次发得太长,所以一章分几次发,各位亲爱的读者请谅解
    第五章 大赛将至


    老钟看了看沉默呆立的阿沐,说道:“看来她很了解你,你却不了解她。”

    阿沐已经顾不了其他事情,继续追问老钟:“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她救出来?”

    老钟笑了笑说:“像他们一样啊。”老钟指了指墙上电视里的格斗大师。

    电视上正在报道关于“汉斯友谊赛”的最新消息,为了与大洋对岸取得沟通和接引参赛者,汉斯特别释放了德国驻A国外交使团,让他们回国负责太平洋西岸的大赛宣传、选手报名与接待工作。

    已经有3位格斗高手表示愿意参赛,第一个自然是最先提出拯救人质的P国柔术大师里卡多,他为了备战每天都进行大量训练:慢跑、举重、专项练习、与其他高手对抗训练……记者问他有没有信心?里卡多对着镜头挥了挥拳头:“是的,我坚信自己可以打败对手,拯救我的家人和其他P国同胞!只要我们不向邪恶势力屈服,团结一致,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二个是日本剑道大师青木明男,日本国宝级剑术家,号称20年未尝一败,为新阴流之新高峰,他的得意技“月影”有如月华倾泻,寒光飞掠,千刃万影,此凌厉辉煌的杀招一出,对手从来未有不败者。所以青木明男又有“月影天狗”的绰号。青木一生追求剑道的至高境界,多年钻研修炼之下,他已经难求一败,这次决定出赛,除了拯救10万A洲日裔,可能更大的动机在于对战他一直渴求的绝世高手。此刻他正擦拭着寒光慑人的小太刀,并不面向镜头,只是悠悠低语道:“希望汉斯的手下真的有高手能让我全力一战。”

    第三个是香港黑道高手孟超,黑道中传言他出道至今历经大小战役几百场,斩杀者不下于300人,砍伤砍残的更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送外号“猛鬼”,他这次出赛是因为要还赌债。香港多名富豪合力捐出过亿重金请他出战,拯救10万A洲华裔,内地传奇刀匠——韦名剑,更是选了上好钢材亲自为他打造磨制了一把三尺长刀,名为:雪君,助他一战封神。孟超受访时正在夜市吃着鱼蛋粉,他目光阴狠,语气冷漠,用粤语说道:“都系收钱斩人啫,有一亿比我,牛魔王我都同你斩返来比你打边炉啦(都是收钱斩人嘛,有一亿给我,牛魔王我都砍回来给你打火锅啦。)”记者说:“现在确定的三位西海岸队员中,只有你不是格斗家出身,你觉得你的实力比另外两位如何?”孟超嚼完一个鱼蛋后说:“我同杉口组合作果时,都斩过唔少剑道高手,如果价钱倾得啱,两年前我都斩咗青木明男啦,尼次出征既专机仲阔D舒服D(我和杉口组合作那时,也砍过不少剑道高手,如果价钱谈得拢,两年前我就砍了青木明男啦,这次出征的专机会更宽敞更舒服)”记者被吓得有点哆嗦:“都是为西海岸出战拯救人质的英雄斗士,还是要团结,团结……”孟超一笑置之……
    电视机前,老钟说:“你就说你是箭术大师也去参赛,一次射十几支箭过去,再高手的对手一不小心也会被你射死,亲手英雄救美,莎拉-许还不在身上摆满莎拉等你品尝?”

    阿沐哆嗦道:“这……这样不行吧?”

    老钟笑道:“莎拉不行的话就让她摆寿司嘛,寿司好吃。”

    阿沐头摇得像拨浪鼓,急躁又严肃地说:“我是说我一点射箭基础也没有,根本赢不了啊!”

    老钟收起了不羁笑意,点了点头说道:“我夜观天象,发现能克制大洋对岸那股邪气的力量源泉在我国最西边。”

    阿沐有点懵:“天象之说也太玄乎了吧,靠谱吗?”

    老钟吸了口烟说道:“历朝历代的兴衰存亡,你以为真的是因为皇帝的英明或者昏庸吗?那不过都是成败论英雄的狭隘史论。眼光宏观一些就可以发现,每当地球大气候一变,北边寒冷干旱,草原凋敝,游牧民族为了生存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南下抢掠,西北饥荒也会激发大规模动乱,每每这种年月,一个皇朝就会摇摇欲坠难再续。如果眼光更宏观一些,放眼天象,地球不过是繁星中的一点,多种天象都会左右它的变动……”

    阿沐连连点头,兴奋问道:“那是不是我去西藏就能找到高人拯救受困的人们?”

    老钟缓缓地吐出一缕缕香烟,沉默良久才回答道:“这个还要从长计议……”说完仰起头,口中沉吟,眼珠转动,像是陷入了深思和推算,也不管阿沐,自顾自地转身向房间踱去。

    阿沐急得叫道:“老钟叔!在你想好怎么救她之前,我该怎么办?”

    老钟头也不回地笑道:“恐怕你得先自己掏钱买寿司吃了。”

    阿沐苦笑一下:“这老头就是靠这种幽默应对孤独人生的吗……”。
    这时电视在转播多国防长的云端讨论会议。

    R国猛男指出:汉斯举办这些格斗挑战赛根本不是为了向我们释放善意,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我们的防备意识,拖延时间,以整合他们抢占收编的军事力量,并部署对我们的毁灭性总攻!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果断抢先进行最强烈的核打击!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一旦让对方做好准备,我们将付出惨重代价!

    O联盟方面不同意先出手,认为:汉斯劫持了大量平民,核打击会给无辜平民带来灭顶之灾,这些平民除了A洲公民,还包括无数出访A洲的多国游客、商人和政要,我们不能无视他们的生命安全。

    事发时出访国外,幸免被擒的A洲政要团体也表示赞同O联盟防长的看法。

    R国认为A洲的劫难已经无可挽回,就像被鳄鱼咬住的一只脚,如果不忍痛砍掉,整个人都会被鳄鱼撕碎吞食,为了全人类的生存,必须有所牺牲。

    中方认为暂时还不能放弃外交斡旋的机会,一切还不明朗的当下,贸然出击也许并不明智……

    电视机前,阿沐看得心烦意乱,不知何时,谢柔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低声说道:“回去再慢慢想法子吧,我和莎拉-许也算是朋友,我也希望她平安归来。”阿沐点了点头,和谢柔一起走了出去……

    未知比武大赛如何发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章 先锋杀手


    三日后,万众瞩目的“汉斯格斗友谊赛”在A国L城正式拉开帷幕,现场观众并不多,主要是是汉斯军团的中高层人员以及西海岸格斗家们与他们的团队人员,当地普通观众只能在集中营里集体观看直播大屏幕。

    汉斯用自己的手下指挥P国降军看管A国人;用自己的手下指挥C国降军看管I国人;用自己的手下指挥M国降军看管Z国和P国人……由于相互间没有民族感情,看管军人对集中营里的平民也是没几分同情心,动辄大声呵斥,甚至拳脚相加,以此向汉斯表忠心,以保住最后一点特权。集中营里的平民在这种形势下只能隐忍顺从,祈求上帝早日派出救世主,拯救万民于水火之间。

    那么,这几位来自太平洋彼岸的格斗家会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吗?

    太平洋西海岸参赛格斗家分别是:

    P国柔术大师——里卡多;

    日本剑道大师——青木明男;

    中国香港黑道高手——孟超;

    中国功夫天才——文千云,6岁开始习武,据说他对各派武术招式过目不忘,一看就会,16岁开始游学四方,遍访名师,通晓各派招式,融汇百家所长,26岁自创“游龙拳”,步法如游龙绕云,令人捉摸不定,拳脚如蛟龙出水,突如其来迹难觅,刁钻奇特踪无寻。在进行了一系列专项力量和对抗训练后,文千云就开启了自己的MMA征程,气势如虹地取得了16连胜,场场压倒性优势获胜,被格斗界尊为“神龙大帝”,这次出征“汉斯杯”也是深孚众望,被全球华人视为最有胜算的救星。

    R国摔跤沙皇——托洛夫,力大无穷,百战百胜,古典摔跤与自由摔跤的两栖王者,8年内垄断所有欧洲与世界级别摔跤赛事的无差别级冠军,有多次他的对手因为慑于这个摔跤界北极熊的凶悍而选择赛前弃权,这次出征汉斯杯,他也当仁不让地成为R国的不二人选。

    克罗地亚格斗天王——乌基奇,UFC 80公斤级的不败王者,出道5年无败绩。

    韩国箭神——朴大勇,3届奥运会射箭冠军,世界纪录保持者。

    汉斯兴致盎然,亲自主持比武大赛。
    “虽然对岸只来了7个选手,但说实话这已经超过我的预期,请先享用丰盛的晚餐,临刑前的最后权利必须得到尊重!”汉斯向众人举杯致意。

    “我习惯咗斩完人再饮庆功宴既,来啦!我打斗阵!(我习惯了砍完人再喝庆功宴的,来吧!我打头阵!)”孟超右手持刀架在右肩,左手拿着个冰淇淋随口品尝,“哇,D朱古力几正嚄,剩返几个留比我吓,苏蜜打!(哇,这些巧克力不错啊,剩几个留给我等下再吃喔,苏蜜达——孟超笑着对朴大勇扯淡)”

    孟超走上了擂台,汉斯也派出个体重相当的选手上场,赛斯——一个西洋剑客。

    汉斯手拿麦克风说道:“没有暂停和休息,打到一方认输或者战死为止,你们可以开始了!”

    孟超向台下频频飞吻、招手和尖叫,非常自嗨,除了几个随行帮会兄弟大呼小叫外几乎无人搭理,赛斯冷眼旁观,嗤之以鼻。

    孟超突然转身,一个箭步冲向赛斯,长刀如毒蛙吐舌,飞也似地刺向对手腹部。赛斯着实被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扭动腰身侧向躲过这索命一击,孟超换了一副神色,目光如炬,杀气腾腾,撩、劈、砍、刺一系列杀招如行云流水,无缝连接,刀光如风卷飞雪纷纷扬,片片飞舞着包围了赛斯……

    台下孟超的帮会兄弟齐声喝彩。

    青木明男暗暗称奇:“先搞怪分散对手注意力,出其不意突然发难,一系列连式,精准流畅,招招刁钻狠毒,不愧是最顶级的杀人魔王,如果是我,能躲得过这一波攻击吗……”

    集中营里的平民在直播屏前大声叫好,看管士兵呵斥道:“安静!安静!”

    汉斯点点头,微笑赞许道:“噢!噢!干得不错,香港教父!”看到饶有兴趣处,一口红酒一口雪茄,开怀大笑。

    擂台上,眼看赛斯就要被孟超逼到死角,只见赛斯嘴角微微上扬,纵身一跳,离地两三米高,一个空翻翻到孟超身后。孟超扑了个空,再回头,看见赛斯已经持剑向他刺来,孟超大吃一惊,挥刀猛砍,“叮!”的一声,赛斯的西洋剑被“雪君”砍为两截!赛斯颇为震惊,问道:“噢!……这是什么刀?”

    孟超也挺吃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刀,寒光如雪,毫发未损,喘着粗气笑道:“寒光如雪,百兵之君!削铁如泥的——雪君!”

    赛斯连连点头表示赞叹。
    集中营里万人欢呼喝彩,华裔们更是群情激愤,振臂高呼“孟超必胜!”

    蓬莱花园养老院大厅大屏幕电视机前谢柔也欢呼雀跃,拽着阿沐用力摇晃。老钟却神色凝重:“孟超已经体能下降,赛斯却还气定神闲,情况不妙啊……”

    擂台上,赛斯目光阴冷,继续逼近孟超,虚晃了两下,突然俯身一个箭步,闪电一刺,孟超躲闪不及……身体一颤,捂住腹部慢慢跪了下来,血流如注,孟超痛苦地哀嚎两声,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台下孟超的帮会兄弟大惊失色,绝望地嚎叫:“超哥!超哥!起身啊!超哥!(粤语)”

    集中营内突然鸦雀无声,一个个瞳孔放大,呆立、掩脸……

    养老院这边谢柔和周围观众一样吓得瞠目结舌,她紧紧搂着阿沐的一只胳膊,微微颤抖,阿沐也吓懵了,他侧向低头偎依着谢柔,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顶稍作安抚……

    擂台上,赛斯看了看孟超还握得紧紧的“雪君”,微笑道:“雪君?真是一把好刀啊!就当是我的战利品吧……”,赛斯俯身去取刀,台下文千云义愤填膺,指着赛斯喝道:“岂有此理!”

    赛斯不为所动,继续夺刀,他甚至蹲下去掰孟超握刀的手指。

    突然孟超大喝一声,暴起一刀……

    地上飘落几缕棕黄的头发,血一滴滴在头发边上溅落……

    赛斯已经闪到了两步之外,他的咽喉处被割破了皮,鲜血渗出,他显然是劫后余生,惊魂甫定,胸脯一起一伏,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没死?……”

    孟超凌厉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他硬撑着的身体再次坠落,躺在血泊当中……

    台下西海岸代表们都失声哀嚎:“孟超!孟超!……”

    孟超用尽所有气力大叫道:“退赛!退赛!你们都退赛回去!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广式普通话)”说完,疼痛令他的面容更为扭曲,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赛斯怒吼着跳过来又猛刺了几下,溅满鲜血的脸狰狞疯狂,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死吧!死吧!去死吧!……”

    最终,“雪君”还是被赛斯夺走了,他举起宝刀仰天大笑……

    汉斯叼着雪茄,起立拍手致意,笑道:“精彩!精彩!”

    台下西海岸代表们个个沉默怒视,气氛悲壮……

    集中营里已经有一些华裔失声痛哭倒地,旁边的人们只能低声安抚……

    养老院这边,谢柔也是泣不成声,阿沐声音哽咽道:“为什么那个混蛋大难不死?上天为什么把好运给这种人?”

    老钟神情黯淡,低声说道:“这些怪人不正常,他们的力度、敏捷度和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战胜的……”

    不知西海岸代表们会否退赛?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章 霜刃冰心


    比赛现场,会场工作人员迅速搬移孟超的尸体,并清理血迹,孟超的帮会兄弟们泣不成声地为孟超盖上白布,用小车推离现场……

    汉斯环顾西海岸代表们,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救世主们,是要继续比赛还是退赛回家呢?当你们回家之后,你们家人收到的盒子是你的礼物呢?还是你自己?……(诡异一笑)这由你们自己选择。”

    “接下来由我出战。”青木明男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定。

    “青木先生……您……您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青木的随从助手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我也会感到害怕……但我更害怕我的胆怯辱没了剑道精神……每个人都会恐惧,强者与弱者区别就在于面对恐惧的态度……”青木神色严峻,脱掉披在身上的外衣,一身传统剑道服饰,缓缓走上擂台,西海岸代表们都一语不发,只是坚定地,默默目送青木走上赛场。

    叼着雪茄的汉斯兴奋得双目圆睁,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然后摇晃转动着脑袋尽情向四周喷洒,在烟雾中喊道:“噢!噢!很好!很好!亲爱的全球观众们!让我们的比赛继续吧!”

    日本东京摩天大楼的巨型屏幕上正直播着这一切,街道上人们驻足观看,齐声高喊青木的名字。一个手拿奥特曼玩偶的小孩突然指着周围小孩拿的玩偶喊道:“妈妈!我也要青木先生的玩偶!”

    比赛场上,汉斯这边请出了自己的剑道大师——小野雄二,他高高瘦瘦,满脸乱须与寸头短发浑然一体,一眉爆眼鹰钩鼻,猿臂狼腰大溜肩,他双臂交叉于胸前,缓缓走上擂台,阴森目光紧紧锁定青木。

    小野突然说道:“月影天狗?今天就由我来粉碎你的名号吧!”

    青木依然平静:“只是为了打败我,你就堕落成为毒枭的爪牙吗?”

    小野不以为然地笑道:“只要打败了你,我就是一代剑豪,其他的身份无足轻重。”

    青木淡然一笑:“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吧。”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拔剑,一步步缓缓走向彼此,在相距一剑的位置上,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各自定了定神,然后开始围绕着彼此连线的中点逆时针缓步绕圈,都在观察寻找对方的破绽……

    现场寂静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西海岸代表们依然屏息凝视,一言不发。

    集中营的日裔平民凝神瞩目,握拳喊道:“加油,青木君!”

    东京街头驻足的行人观众高喊:“青木君!干掉那个败类!”

    赛场上,青木开始向小野逼近两步,小野后退了两步,两人都变换了架式,青木没有找到对方破绽,站定了,小野反向青木逼近,青木后退了两步,两人再次站定……

    台下文千云低语道:“两人的气息都一样地镇定……”

    擂台上,突然小野大喝一声冲向了青木,右上向左下、左横向右、斜向下……劈、斩、刺、撩……招式连贯,密不透风,力道惊人,剑气纵横,整个擂台仿佛要被那杀气的漩涡卷碎!青木抖擞精神,全力应对,接连挡住了小野的一系列杀招。

    东京街头的观众们都已鸦雀无声,相互依持着紧盯大屏幕,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擂台上,突然小野又再大喝一声,扑向青木,全力挥出斩开万重音障旳一剑!说时迟那时快,青木挥剑护身,“噹!”的一声,两剑相碰,火星四溅,青木被巨大的力道弹开了一步,他没有完全化解小野这一击,左臂衣袖被割破,鲜血直流……青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流如注。小野露出了得意的狰狞笑意……

    东京街头的观众当中开始响起了一些哽咽抽泣之声,但依然齐声高呼:“青木君!坚持住!”

    擂台下的西海岸队员们脸上写满了担忧、焦虑……

    托洛夫惊讶道:“为什么那么干瘦的一个人,会拥有这么惊人的力气?”

    擂台上,小野又大喝一声扑向青木,剑如电光石火飞舞,剑气之风暴似要撕碎孤舟一般的青木先生……

    集中营的观众们已经吓得目瞪口呆,有妇女低声哽咽:“青木君……”
    擂台上,青木再次凝神静气,步法游走如溪流落叶,身姿摇移如风中月影,闪避挡卸下小野的一系列攻击后,剑如月华倾泻,光影纷纷,翻飞闪耀,出现了!月影天狗那辉煌凌厉的得意技!小野又惊又喜!挥舞长剑飞快格挡。擂台上剑与剑碰撞的铿锵鸣响声,密如骤雨,势同爆裂,看得台下西海岸队员们头脸冒汗、气喘如牛。台上,在青木的强大攻势下,小野不断后退,哇哇怪叫……

    东京街头的观众们跳着、欢呼着、破涕为笑着……“青木君!打败他!……”

    擂台上,青木手中铁剑越挥越快,小野的太刀也如影随形。剑影漫天,似风中樱花纷纷飘落,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无论多么灿烂的生命,多么英武的豪杰,转眼间也就飘零消逝……青木的如潮攻势眼看就要把小野逼到死角,青木大喝一声,长剑刺向小野心窝,亿万目光共聚此刻!小野圆睁双目,也大喝一声,长剑一撩……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青木双眼凸睁,小野紧接着又横挥一剑……一把脱手的铁剑还在半空中翻飞,青木已经两手握住自己的咽喉,殷红的鲜血不住涌出……

    台下西海岸队员们失声哀嚎:“青木……”

    东京街头似乎时间静止,观众们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那惊愕的一刹那……一动不动。

    擂台上,脱手的利剑从半空中插落地面,青木也眼皮垂下,整个人轰然倒塌,一代剑豪,就此陨落……小野微微一笑道:“你差点就打败我了,如果你的剑能再快一点的话……真可惜啊,你的时代已经终结了。”
    东京街头哀嚎一片,精神崩溃的人们哭喊着暴走,小孩子们手中的玩偶被碰落了不少,一个青木明男的玩偶在地上被不时踢到,踩到……伴随的是一声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青木先生!……”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也是一片泪水和哽咽之声,阿沐抱住谢柔像哥哥安慰小妹妹一样默默抚摸着她的头,老钟仰天长叹道:“英雄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未知西海岸代表队能否挽回败势,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章 前进的方向

    赛场这边,里卡多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

    汉斯斜眼看了看里卡多,笑道:“还要继续吗?你们是不是旅费紧张,赢不到奖金买机票就想着都用骨灰盒子寄回家?”

    里卡多面无表情道:“我们有专机接送,但我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坐客轮回去……”

    集中营里,里卡多的妻子和女儿相拥而泣,他的母亲则向大屏幕中的儿子哭喊:“不!不!里卡多!不要再打了……”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阿沐若有所思地说道:“为了所爱之人以命相搏,我能做得到吗……”

    谢柔看了看阿沐,又默默转头看向屏幕中的里卡多:“柔术以柔克刚,也许能抵消力量上的劣势……”

    老钟则紧锁眉头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

    赛场上,比赛继续,汉斯这边派出的选手是综合格斗家琼斯,他先以刺拳试探里卡多,里卡多直接下蹲接一个箭步,近身抱住琼斯并快速用腿将他绊倒。

    台下西海岸队员精神一震,齐喊:“干得好!里卡多!”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谢柔也激动不已:“硬汉柔术!太帅了!”

    赛场上,里卡多顺势缠住琼斯并施以“木村锁”,这是柔道大师木村政彦所创的杀手锏,一旦成功施展,对手不想手断的话就只能投降。

    电视机前,谢柔蹦着挥拳欢呼道:“帅!太帅了!一定是他家人给了他无穷力量!”

    集中营那边里卡多的母亲也破涕为笑……

    擂台上的琼斯也笑了,他突然握紧拳头用力一甩,居然挣脱了里卡多的锁技,顺势反向里卡多施以“断头台”锁技,由于他用力太猛,里卡多没挣扎两下就被折断了颈骨,柔术大师命丧当场……

    台下西海岸队员个个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谢柔惊愕异常,只是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老钟叹口气说:“力量差距太大了,技巧之舟难堪澎湃巨浪……”

    集中营里里卡多的母亲精神突遭重创,当场昏死过去,留下儿媳与孙女在她身旁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看守的士兵也只是低头不语……

    接下来,朴大勇与对方穆勒在花园丛林中箭术对攻,朴大勇射出的箭被对手轻松躲过甚至接住,对手强力大硬弓射出的箭却电光石火间接连命中了朴大勇的右臂、左膝和心脏,朴大勇战死;乌基奇在对手安东尼的疯魔拳脚猛攻下,招架不住,最后被一记扫腿踢碎了颅骨,轰然倒塌;托洛夫居然丝毫搬不动对手勒夫,被对手轻易摔倒,挣扎中竟然被对手丧心病狂地卸下一条胳膊,鲜血从擂台漫出,流到观战席……

    集中营的很多观众已不忍再看……

    蓬莱花园养老院的大厅里也只剩下老钟、阿沐和谢柔……

    赛场这边,西海岸代表队只剩下文千云这最后一位选手,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向擂台走去……

    “千云!不要去了!不要去了!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去了,好不好?”文千云的女友方芳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他。

    文千云缓缓挣开了女友的双臂,转过身来为女友整理了一下长发,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地凝视女友:“我们这几个人都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我们是冲锋在前的第一批战士,如果我们后退一步,身后的所有战士都会丧失士气,转身逃跑,全线溃败,全都被这些恶贼征服、奴役,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将万劫不复……所以,我今天一步也不能退,即使战死,我的尸首也会指向前进的方向,为我身后的万千战友……”

    方芳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汉斯含着雪茄不住地鼓掌,大笑道:“噢!噢!非常精彩的演说!不过,你实在不懂女人心,在危难时刻,女人,不需要你的豪言壮语(汉斯作深情状),女人,只需要你的一句……一句……一句‘我的保险受益人是你’!”说完汉斯神经质地大笑不止。

    文千云冷冷地说:“是吗?我的保险受益人是你。”

    猛男汉斯冷不防被文千云讥讽为女人,一时语塞,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堪。

    集中营里仍然观看直播的少量观众振臂欢呼:“说得好!蠢货主持!唧唧歪歪不停像个娘们!”

    更有个粗鲁胖子对着屏幕大叫:“别整天含着雪茄!我这有你更爱含的!”旁边几个蛮汉跟着起哄、鼓噪、击掌、吹口哨,场面居然挺欢乐。看管的士兵少不了喊几嗓子“安静!安静!”

    比赛现场,汉斯暂时咽下那口气,吐了口雪茄说:“好了,废话不多说,比赛继续!”

    文千云的对手是综合格斗家海德,一个浑身肌肉线条都非常清晰的黑人,开战前就气鼓鼓地怒目瞪着文千云,千云平静如水,不动声色。比赛一开始海德就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拳脚攻势,直拳、勾拳、大摆拳,正蹬、扫腿、长侧踹,丝毫没有中断的意思,文千云抖擞精神,移形换步,逐一躲过擦身而过的重击,海德大喝一声,高扫腿又起,千云侧身躲闪,左手略作格挡,被踢在手掌上。千云跳到一边,有些惊讶,想不到踢在手掌上也那么疼,他赶紧活动手指输缓一下疼痛。而海德则面露得意之色。

    台下方芳面露惊恐神色,很为男友担忧。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阿沐也忧心忡忡,看向老钟说道:“只是踢到手掌就那么疼,如果硬碰硬打在其他部位,那怎么得了?”

    老钟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擂台上,文千云深呼吸一下,左腿微屈站定,右脚尖画了个半圆,双掌前后相随置于胸前。海德不管他这是什么架式,猛扑过来继续猛攻。千云如踩浮云,脚步轻盈而飘忽不定,身姿摇移如飞絮。这之后,场上形势发生了微妙变化,海德的怪力重击完全伤不到千云分毫,只如对着一个漂浮影子枉费气力。海德又大喝一声,扑了上去,拳脚挥击得更迅猛,千云依然镇定,如随风弱柳,闪避自若,偶有横扫过来的拳脚,千云斜着手臂,用一个坡度卸下对手的一半力道,然后顺势侧转腰身,避开重击……你进我退,你冲我避,海德一再打空,场面些滑稽,汉斯也适时放起了恰恰舞曲应景,以表示调侃,一口雪茄一口红酒走着舞步自得其乐。

    台下方芳似乎看到了胜利曙光,握拳振作道:“游龙拳!最精妙的武功!”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老钟感叹道:“不愧为武学天才!传说中的避实就虚,以柔克刚,第一次展现得这么淋漓尽致!”

    阿沐和谢柔也是精神一震两眼闪光,齐声欢呼:“神龙大帝!神乎其技!”

    未知文千云能否扳回一城,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 黑客揭秘


    擂台上,海德越来越狂躁,歇斯底里地猛扑过去,想要靠搂抱制服文千云,千云却下蹲猫腰一钻躲了过去,海德又转身一伸手,抓住千云肩膀,千云再回手抓住海德手腕顺势下蹲一扭,看起来没用大力,海德却被摔了个大跟头,接下来千云又多次用类似的手腕擒拿技将海德摔倒,如是再三,海德虽然都能猛力挣脱,却也摔得狼狈,气喘如牛……

    台下方芳惊喜叫道:“是合气道!在飞机上看了一段视频现在就用上了!”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阿沐赞叹道:“天才就是天才,临阵看视频也能学会新武功!”

    老钟补充道:“前面的退让和闪躲,是为了激怒并大量消耗对手体能,一只筋疲力竭的狮子,应该也难以战胜一个人吧……”

    谢柔大赞道:“用武学字典一般的渊博战胜洪水猛兽一样的蛮力!”

    擂台上,海德的动作已经越发迟缓,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再次扑上去又被千云轻易摔倒,这次千云更是顺势施展了“木村锁”……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谢柔欢呼雀跃:“这是现学的里卡多!木村锁!”

    阿沐兴奋挥拳欢呼道:“快给他看乔峰的降龙十八掌!”

    擂台上,海德被锁得疼痛难忍,龇牙咧嘴。边上的汉斯也第一次露出了惊讶和担忧。千云毫不放松地咬牙用力,满头大汗,还大口喘着粗气……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老钟脸色大变:“糟糕!文千云的体能也到了极限。”

    谢柔一怔,惊问:“他一直躲闪,应该远远比对手更节省体力啊!?”

    老钟低声道:“对手不是正常人类……”

    擂台上,千云眉头紧锁,闭了眼睛,咬牙用力,有力竭之态,琼斯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吟,紧接着,咆哮一声,一把挣脱了文千云的手,反把千云摁住,一通砸拳,千云的脸上登时就血肉模糊,勉力抵住对方的右手也突然垂了下来……

    台下方芳惊恐万状,绝望地哭喊了一声“千云!”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千云最终还是输了一口气,惨烈战死……

    海德仰天怒吼,不可一世……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谢柔哭成了泪人,倒在阿沐的肩上抽泣,阿沐也是泪流满面,无语木然。老钟垂下头来,默默抽烟……

    集中营那边几个蛮汉情绪失控,哭喊着伏墙捶砖……

    比赛现场这边,汉斯大发感慨:“精彩的比赛!是的!精彩至极!虽然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大获全……”

    正在这时,直播画面突然变化,弹出了一个个实验室画面,都是汉斯军团内部的机密影像,有生物学专家拿大猩猩和猿猴做麻醉和解剖试验分析的画面、有对各系列基因检测和对比的画面、有多年前一批批男女被迫配合这个基因改造计划的画面……
    直播中伴随播放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解说和台词字幕:“汉斯军团用大猩猩、猿猴和狒狒等灵长类动物与人类基因进行对比,找到增强力量、攀爬能力、弹跳力和反应速度等相对应的特定基因。他本人和他的几万士兵都是基因改造的产物,所以他们力大无穷、跑跳如飞、攀楼上塔如履平地,一个个都是智能猛兽,常人与之搏斗并非明智之举……”

    揭秘视频在多国直播中持续播放了两个多小时,详尽而深入,各国观众皆哗然。汉斯暴躁不已,要求手下尽快彻查此事,务必揪出这个胆大妄为的入侵黑客……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阿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都能飞檐走壁掀翻汽车!”

    老钟嘿嘿一笑,说道:“这个家伙,回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谢柔好奇道:“老钟叔,你认识这个揭秘的黑客?”

    老钟把握十足地说道:“虽然他做了变声的技术处理,但他的语气和腔调我太熟悉了,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我……”老钟说着,突然警惕地扫视四周,好在除了他们仨,没其他人,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交代清楚你就死定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老钟耳畔响起。老钟大惊失色,吓得嘴里的烟都掉下来。

    原来是小璐拿着一条毯子,在背后连珠炮似的质问老钟:“你是不是又睡觉的时候抽烟?!上次引起火灾还不吸取教训?你要检讨多少回才长记性?”

    老钟一看是小璐,长舒了一口气,微笑而深情地缓缓说道:“你在我心里引起的火灾,燃尽心魂,徒留余烬,比我抽过的所有烟弥散着更悠长的寂寞,长夜无边,卿影潋滟……”

    小璐愣了几秒,飞红了脸,转身就走,边走边絮叨着:“你文采好是吗?那就多写几万字的检讨吧……”

    老钟目送着小璐,一脸幸福地欣赏着她那凌波莲步的窈窕婀娜……

    阿沐慨叹:“禽兽……哦不……情圣啊!以你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芳心纵火技,怎么会混成老光棍呢?”

    老钟回过神来,正色责备道:“都什么形势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阿沐白了白眼,不情愿地认错道:“是是是,我最老不正经!”

    老钟接着训话:“都记住了,从今天起,我们的所有行动都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起。”

    谢柔不以为然道:“以你的胆量,E女皇都敢调戏吧?怎么现在啥都没做就怕泄密了?”

    老钟瞟了一眼谢柔道:“道家祖师老子之兵法精髓就是隐藏自己,深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不清楚身边的都是什么人,A洲那些国家也是疏于防范才输得不明不白的,说不定,你就是汉斯那边的人呢?”

    谢柔冷不防倒被审问了,白了老钟一眼,没好气道:“那好,那好,你的机密都别让我知道!尤其是跟那些女护工的秘密地下情……”谢柔说完,转身要走。

    阿沐也没强留,只是说:“你先回去吧,我跟老钟叔讨论一下下一步行动……”

    谢柔走后,阿沐问老钟下一步该做什么?

    老钟不假思索:“开车。”

    阿沐笑道:“老司机啊!”

    老钟白了白眼:“出门访友,你开车和我去!”

    阿沐笑道:“得令!”

    汽车停在一处小别墅,老钟在铁门对讲机处说了两句话,门就缓缓打开……

    未知所访何人,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章 奔赴喜马拉雅


    别墅里,主人在阳台凭栏眺望,无限伤感:“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风花雪月千年不衰,人生好景转眼不再。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故国风访故国君,牢笼内外共月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华丽天宫里,不见昔笑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望断江东无限愁,化作春水日夜流!李后主的绝笔,今日读来,才见字字是血……”

    “好!好!”另一边传来老钟的赞叹声。

    “唉,好什么好?”主人一脸愁苦。

    “这瓜好,哎呀,鲜甜又多汁。”老钟边吃边赞,主人鉴赏李后主《虞美人》的时间里,老钟和阿沐已经把他茶几上摆放的西瓜干完。

    一边擦着嘴边的瓜汁一边走向阳台边的老友,老钟笑道:“李后主爱妻小周后被赵光义这个禽兽强行占有,所以老李才吐血几斤写成那些词作,你的老婆又没被汉斯强抢,干嘛也想加剧长江汛情?”

    阿沐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老婆没被强抢?”

    老钟答道:“因为他还没有老婆。”

    主人仰天长叹道:“唉……老钟,好在你提前几周严正警告我大洋对岸会有大乱,我才能甩卖车房股票游艇直升机,提前逃回国,可惜我那些女朋友没一个信你的话,拖拖拉拉不愿走,现在都回不来了,我辛辛苦苦创建的商业帝国也被汉斯强占去……”

    老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陈啊,你这个硅谷技术大拿,到哪不能东山再起?(老陈一怔:‘别把西瓜汁擦我身上!我这新买的西装!’)你这次挺身而出,黑进汉斯军团的系统,踢爆他们的邪恶面目,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阿沐惊讶不已:“原来他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黑客啊?”

    老钟笑着摊掌指向主人,隆重介绍道:“绝代黑客——陈真艺!汉斯第一场败仗的缔造者!”

    老陈摆摆手示意老钟小声点:“小声点,以后别提这事了,我不想被那魔头全球追杀。”

    老钟点点头:“对对对,阿沐你也全当不知道,对谁也不要提,包括你爹妈。尤其你妈那大嘴巴,她要知道的话,老陈的脑袋就跟菜市场的冬瓜一样特惠价了。”

    阿沐点点头表示明白。

    老陈向阳台下面张望了一阵才定下心来,点了支烟道:“回来没告诉你就是怕牵连你,你大老远跑来是不是还要给我什么警示?”
    老钟想了想道:“别说谁牵连谁了,我们也想给汉斯点颜色瞧瞧,然后救一些人出来。我夜观天象发现能克制汉斯军团的力量源泉在西边,我打算去一趟X藏,你能不能在技术和资金上提供一些支持?”

    老陈深吸了一口烟,皱眉道:“我也算是你救出来的一个人,是应该支持你,不过你也看到,那几个最顶尖的格斗家都完全不是那些科学怪人的对手,你就算把他们的祖师爷找来,迷踪拳霍元甲、无影脚黄飞鸿、太极拳张三丰等等等等!那也还是打不过那些……我只是理性分析,你别突然这样瞪着我。”

    老钟依然瞪着眼,叫道:“你……你,你再说一遍!”

    老陈叹了口气道:“你看你,我只是觉得要面对现实,就算回到过去把他们的祖师爷请来……”

    “对!‘回到过去’”老钟突然打断老陈,一脸豁然开朗的快意,“如果说当今世上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们,那我们就在几千年历史长河里挑选最强者!”

    老钟转头对阿沐说:“明天我们就动身去X藏,不过……为了低调行事……得分头去,在拉萨机场汇合。”

    阿沐点点头,老陈却不明所以:“去X藏干嘛?找他们祖师爷不是应该去横店吗?”

    老钟笑道:“到喜马拉雅山可以乘时光飞船回到过去。”

    老陈皱眉想了想,似乎想通了:“哦,我听说A洲的流亡科学家们都齐聚尼泊尔,难道他们在那边秘密搞出了时光通道?”

    老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做时光旅行?”

    老陈瞬间兴致盎然:“那当然,我一直想要和陈圆圆李师师等才女纵论诗词、切磋书画!”

    老钟向满眼憧憬的老陈挑了挑眉,笑道:“那记得多带点金银盘缠,才女们的润笔费可不低。”

    老陈一脸不在话下的豪情:“千金买一笑,不负风流名!”

    三人当下说定赴藏事宜,各自回家打点行装不消多言。
    第二天一大早,阿沐和谢柔就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机场。候机厅大屏幕上,播报的自然是有关国际危机的最新消息。

    有关国际机构将8月7日确立为救世英雄日,以纪念7位为救万民壮烈牺牲的格斗家,并高度赞扬他们的非凡壮举为全人类点燃了勇气之火和希望之光……

    国内媒体也是对7位英雄的光辉履历做着滚动报道,尤其详尽地对孟超和文千云的英雄事迹作了浓墨重彩的颂扬。方芳也一夜之间成为广受景仰的女英雄……

    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源表示:多国外长磋商中,R国再次提出要先下手为强,抢先对汉斯方实施饱和核打击,并把这比作病危世界的癌细胞切除手术,若迟疑不决将危及全人类的生存;中方依然不放弃外交斡旋的可能;O联盟指出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汉斯有冲出A洲吞并世界的企图,主张静观其变……

    汉斯公开警告西海岸各国不要轻举妄动,若打响核战争,无辜受难的只有毫无话语权的亿万平民。并声称象征着友好交流的“汉斯友谊赛”依然欢迎对岸的格斗勇者们前来挑战……

    大屏幕前,阿沐愁云密布,思虑万重。谢柔催促他赶紧过安检登机……

    晴空万里,飞机在天上划出一道爽利白线,巍峨雪山映入眼帘……

    拉萨机场这边,阿沐和谢柔歇了没多久,老钟和老陈也到了,老陈说有点高原反应要留在拉萨休息几天,老钟决定租辆车与阿沐谢柔奔向喜马拉雅山脉。

    在车上,阿沐有点担忧地说:“老陈叔高原反应,不用留下个人照顾他吗?”

    老钟笑道:“他只不过对那位空姐的高原有反应罢了,没看他还嬉皮笑脸搭讪调戏那身材丰满的空姐吗?哪有什么不适,他只是懒得跟我们去雪山吃苦。”

    远山越来越近,天清地净,绵延无尽的雪线勾勒出倒悬天河的水影,而那几片悠悠白云,想必是天仙所泛之舟,他们畅饮琼浆玉液,奏起仙乐神曲,逍遥无涯,往来于瀛洲、方丈与蓬莱……

    阿沐的仙幻奇想还在神游天地,汽车就已经来到山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老钟倒腾起一张发黄的老地图,一身登山装的三人开始往一个地图标示为“无底洞”的地方进发。

    走到下午,天色将暗,三人也疲惫不堪,遇到几个江南驴友在安营扎寨,攀谈之下,三人也就决定临时入伙,毕竟人多抱团在天寒地冻的雪山上能相互照应。

    未知前路有何奇遇,请看下回分解。
    老钟嘿嘿一笑:“没有我这门手艺,兴许还没有你呢。”思绪飞回了二十几年前……

    二十几年前,王华强在学校的二手网里拍下同班留学生露丝的一瓶圣诞红酒,约定在球场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华强和钟武赶到交货地点,看到露丝和室友卢雪晨已经恭候多时,阿强笑容可掬地递上一张10美元:“要美女等我们真不好意思,给……”

    阿强细看了一阵到手的红酒:“一堆英文最后落款Made in China,这是假拉菲吧?法文不是这样啊……”

    露丝抖了抖手中的钞票:“那你这是真美钞吗?”

    阿强一愣,急忙说道:“这怪不得我!钟武借给我的。”钟武一听,急忙转头欣赏天边夕阳……

    露丝点了点头:“我知道!因为钞票上面的头像就是他!”

    露丝一手亮着钞票,一手揪住钟武,笑问道:“钟总统,你想对新选民说两句吗?”

    钟武醉心夕阳美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啊?……哦……我这是错币,价值更高!”

    露丝冷笑道:“你这是傻币吧?”

    钟武赔笑道:“露丝……这个……事情不能只看一面,这样会误会好人……”

    露丝笑道:“魔鬼的另一面还能是天使吗?”

    “确实是天使啊!”钟武接过钞票转而呈现另一面。

    露丝一看,钞票另一面的头像居然是自己……

    露丝皎洁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与长天落霞一色……

    露丝抬眼凝望钟武,笑道:“这确实是假的10美元,它应该是10万美元……”

    钟武也凝望着露丝,笑道:“露丝,改天你只戴着‘海洋之心’,我再给你画一张无价杰作!”

    露丝笑弯了腰,钟武趁机玩起了壁咚……

    王华强这边趁着气氛和谐也不失时机地恭维卢雪晨:“酒不醉人人自醉,在这美酒和月色之外,你才是最让人心醉的。”卢雪晨低头笑而不语……
    回到当下的帐篷里,阿沐笑问:“杰克-钟,你的露丝现在何处?”

    老钟喝了一口热花雕,醉意与笑意风云际会,他茫然看着上方,像是什么也没看,也像是看尽人间种种,唏嘘叹道:“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阿沐一愣,追问道:“她也被汉斯军团劫持在对岸?!”

    老钟不愿多说,钻进睡袋里醉声念半阕宋词:“安稳锦衾今夜梦,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问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

    杯中残酒慢慢结成了琥珀色的冰霜……

    天色渐亮,太阳慢慢升起,天空蓝得让人精神倍增。

    驴友猴哥却咋急急四面奔走呼号:“气象台通知我两小时后有风暴,赶紧撤!”

    一众人手忙脚乱打包收拾,向安全地带转移,不多时,风云突变,飞沙走石,狂风席卷着漫天雪片呼啸涌来,翻天覆地,气吞日月,雪弹纵横,剥山削石。在这浩瀚澎湃的自然伟力面前,人渺小得如同尘埃,因为格格不入的身份而将被威严的神力无情扫除出神圣禁地之外……

    众人和巨石绑在一起,垫着泡沫趴在睡袋里躲避风雪,满耳充斥着狂风的呼喝,时近、时远、时而低沉、时而暴怒……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众人,发出惶恐的尖叫、求饶和祈祷声,却被瞬间稀释消逝在昏天暗地的风暴中,人命也像人声一样,在这神魔互搏的豪壮决斗中,像刀枪剑戟碰撞那一瞬间随火花零落的粉末碎屑一样毫不起眼。渺若尘埃的人啊,你们怎么敢冒然闯入这神魔斗场?

    一个风波袭来,前方山势遮掩不足的谢柔被掀了起来,谢柔失声尖叫未止就已经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被飓风裹挟着摔向身后的岩石而粉身碎骨,阿沐奋不顾身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浑身筋骨骤然绷紧剧痛,生死攸关,唯有硬扛,两人都无比真切地感觉到死神的气息,从恐惧的深渊向上苍发出绝望呼号。又一个风波袭来,谢柔飘得更高,阿沐也眼看着要被拖起来了,这时老钟一把抓住谢柔的右手,怪力一出,直接把谢柔拉了回来,并用一个金属扣子把谢柔的睡袋绳孔扣在绑着巨石的绳索上,谢柔暂时安全了……

    谢柔与阿沐四目相对,彼此所见的全是惊恐、庆幸和劫后余生的透支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近在咫尺相互间的急促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也救了你,怎么就得不到你的感激眼神?!”老钟掏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酒,笑着调侃这对生死伴侣,并念起奇怪的咒语让大家跟着念,说是定风咒。

    未知众人安危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历尽险阻


    且说老钟让大家跟着自己念“定风咒”。

    冰姐花容失色秀发乱,用哭腔问道:“你确定有用吗?老钟叔?”

    老钟气定神闲道:“有用,肯定能让我们的声音更整齐合拍,富有音律美。”

    冰姐表情崩溃地仰天哭喊:“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猴哥对老钟倒是有几分信任,对众人道:“念吧!念吧!一起念吧!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星哥也附和道:“对,都一起念吧,就当是,我们最后一起合唱的生命挽歌也行。”

    和哥大骂:“挽你妹!我这么帅,还要回去挽你九妹的手走进婚姻殿堂!这是生命赞歌!”

    狂哥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叨叨个不停。叫什么歌名回去再讨论,在这激情澎湃的大自然天籁伴奏下,在这梨花漫天飞舞的壮美雪景下,我亲爱的员工们……哦不……我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我靠,谁扔的雪球?”

    明月哥听不下去这领导训话范式:“别废话!都跟老钟叔念!”

    一众人死马当活马医,跟着老钟念念有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都感觉身边的风没那么狂暴恐怖了,也不再有骤然发难的风波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云开,一切静好如初……
    驴友们都说生命已经得到洗礼和净化,不用再继续往前跋涉了,回去好好生活吧。

    驴友们决定把一部分干粮装备留给阿沐他们。正要分手,各回各家,珍惜平凡生活,珍惜灿烂生命……

    不料,天灾刚过,人祸又来,觉悟的人们是否有机会去践行他们新的人生哲学?这就看他们能不能挺过挡在归路前的最后一劫了。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劫匪,可能语言不通,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冲过来见人就砍,驴友们个个抱头乱窜,怪叫不迭。猴哥背后被砍了一刀,好在跑得快、衣服厚,只见羽絮乱飞,惊魂飘散,猴哥嗷叫着没命狂奔。但劫匪们收拢着包围圈,势要斩尽杀绝……

    冰姐奔跑中跌倒,身旁的谢柔赶紧去扶她,身后悍匪举起长刀砍来,阿沐见状,惊呼:“小柔!”

    谢柔只顾得上循声望向阿沐,却已来不及看身后长刀……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被用作滑雪杖的木棍此时被用作飞剑,箭一般飞向那悍匪的额头,猝然将他打倒在地……

    阿沐接住反弹回来的木棍,舞得虎虎生风,雪尘飞扬,乘着飞雪游风一般的步法,挥棍杀向一众悍匪,但见棍影纷纷,白烟滚滚,悍匪们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后,很快都被打翻在地……

    老钟从一块巨石后面绕了出来,看见地上乱象很是吃了一惊:“怎么了?我去撒泡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猴哥颤抖着哭腔说道:“好在你这泡尿撒得久,要不,回来了肯定得再尿一裤子……”
    谢柔跑过来抓住阿沐的右臂,又惊又喜地问道:“阿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绝顶武功的?”

    阿沐也是大惑不解,看了看手中的木棍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那一瞬间觉得必须反抗,而且心里很有把握……”

    话痨狂哥忍不住说:“别告诉我又是什么爱情力量雪花神剑……”

    阿沐突然一脸茅厕顿开的表情:“我知道了!是在那个厕所里看的小人漫画涂鸦!那些打斗动作就是我刚才使用的剑法!”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都纷纷后悔当时只留意了其他的爱情动作涂鸦,心术不正,错失神功。

    众人用绳索把劫匪们绑了手脚,报了警,就又一起跑回老营地,要重访那雪山藏经阁,可惜那神秘纸皮屋,已经被雪崩深埋,无从找寻……

    阿沐笑道:“小柔,你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能不能再画出来?”

    谢柔红着脸生气道:“我哪有这种本领?”

    猴哥笑道:“你自己都练成了,就不能画出来?”

    阿沐为难道:“就像键盘,我用起来得心应手,却说不清每个键的方位。这剑法我能使出来,却画不出来……”

    老钟喝着热酒笑道:“算了吧,那应该是有高人见对岸有邪气作乱,便留下一套绝顶剑法,让有缘人学会能去斩邪除恶,其他人看了也未必能学得。”

    冰姐也笑道:“你们这些只顾着看龌龊涂鸦的猥琐男,心灵不纯净,达不到剑法最高境界的。”

    众驴友也只得作罢,纷纷勉励阿沐勤加练习,再上新台阶,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明月哥临别时问老钟:“那定风咒您能写出来吗?我怕再遇上风暴。”

    老钟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说:“我群发给你们。”

    众人手机嘟嘟响,打开一看:“啊!?”——只见是:经典老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驴友们面面相觑,一脸狐疑,也不好质疑,只得依依惜别……
    看着这班新朋友稀稀拉拉远去的背影,阿沐颇为不舍:“老钟叔,你不是忽悠他们吧?万一再遇上风暴怎么办?”

    老钟已经拿着地图走向了新的方向,随口应道:“放心,未来两天都是好天气。”

    三人又翻山越岭走了很远,突然,老钟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又对比地图,边点头边自言自语道:“乱石峡谷擎宝塔,蛇形小涧绕悬崖,白狮山脚雪王印,徘徊三圈尾指家……”

    老钟笑道:“就是这里!”

    谢柔在远处乱石堆上向阿沐高喊:“龟儿子!这里有一种很奇特的花,快来合影!”

    老钟笑道:“塔黄花!好药材啊,你和它愉快合照俨然就是‘通便灵’海报。”

    躲过谢柔撒气扔来的石子,老钟走到边上小山前笑道:“阿沐,这山像不像白狮子?”

    阿沐看了看,恍然大悟,惊呼:“白狮山?但是,没有之前那一场暴风雪,它就不是白色的呀!”

    老钟笑道:“那是啊,如果不是夏天来的话这里也没有小溪……更没有雪豹的脚印……”

    细看之下,阿沐真的发现了三圈爪印,又惊呼:“雪王?”

    老钟点点头道:“雪豹号称雪山之王……就是这里,有尾巴的印迹……好了,叫老陈也过来吧!”
    老陈这边正在跟新女友吵架。

    新女友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位好身材空姐,她指着老陈质问:“你这老色鬼!说!你追我是不是就只想着和我开房?”

    老陈一脸诚实:“当然就只想着和你开房啊!难道你还想让我跟你的闺蜜们也开房?”

    那空姐一愣,干瞪眼竟无言以对,张着嘴好久也没说出话,最后是一通粉拳捶打老陈笑骂他死鬼……

    电话响了,老陈随手接过来叫道:“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丽景酒店!不是丽晶酒店!3楼!快送过来,饿死了!宝贝你先别闹……”

    老钟对着电话一头雾水:“老陈!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这么快又……”

    老陈一听不对,看电话标注才恍然大悟:“喂!老钟啊?什么呀……没有,没有,保证不耽误正事……我吃了外卖就过去!”

    未知白狮山中有何文章,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的开头部分被删除了,现在重新编辑,重发】)

    第十一章 不测风云


    这里也是有多批驴友驻扎过的老营地了。边上的一个大坑里,居然有个木条纸皮搭建的简陋厕所,靠着深坑避风,岩石加固,居然挺过了多次风暴的扫荡。老钟吃了驴友猴哥的一包辣条和一杯热花雕,腹中翻腾,内气外涌,赶紧拿了包纸巾往厕所处跑,谁知道里面居然早有阿沐在蹲坑,敲了几次门他还支支吾吾拖延着不出来。

    老钟气不打一处来,咘咘鸣响,憋得在厕所旁边下蹲上扭好不狼狈。

    路过的驴友冰姐笑道:“哎哟,老钟叔您真有雅兴,在厕所外劲舞还带奏乐哪?”

    老钟一听干脆再做了几个风骚舞姿并且高歌道:“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值得真情相拥,一辈子你都不能没有~~~~~”

    冰姐大笑而去后,在老钟怒火就要点燃纸皮厕所之际,阿沐才终于肯出来。

    老钟笑着打招呼:“晚上好小王,吃了吗?”

    阿沐随口答道:“吃了……”一出口就知道被算计了,白了老钟一眼。

    老钟质问道:“大冷天,你在里面吃窖藏冰糕吗?”

    阿沐笑道:“不知是谁在厕所墙上涂鸦的小人漫画,怪有趣的。”

    老钟奏乐声又起,赶紧钻进厕所关了门,蹲下果见墙上各种画派的杰作,骂道:“下流龟儿子,看那小人打架的涂鸦也看了半天……嗯?!这个才是野兽派代表作嘛……”老钟两眼放光欣赏着的那幅画作,要不是野兽派的就必定是禽兽派的,也没什么新意,就是男女之事的相关画作。老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往上面修改:“这里的线条太僵硬了……”

    蓬莱花园养老院这边,小璐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嘀咕道:“奇怪,要感冒了吗?……怎么一股怪味儿,厕所门没关吗……”说着走出房间出去查看……

    雪山厕所这边,老钟已经完成了修改伟业,满意地欣赏一阵,做了几下如厕收尾动作离开了厕所。

    阿沐又来上厕所,老钟笑道:“卢浮宫展出新作,欢迎参观!”

    阿沐不明所以,进去一看,目瞪口呆,那野兽派大作里女的被改成了护工服装扮,身材更魔鬼了;男的被改成黑框眼镜男,精壮形体赛雕像。阿沐感叹:“老钟叔,看不出你这么禽……”

    “老钟叔,看不出你这么禽……勤奋学艺,美术造诣很高啊。”晚上,睡在老钟边上的阿沐随口笑问道。

    (【第十一章 的开头部分被删除了,现在重新编辑,重发】)

    【接下来会继续发第13章的内容……】
    第十三章 疯狂过山车


    老钟三人啃着干粮干等了许久,突然闻得空中一阵飞行器的嗡鸣声,老陈从天而降。

    老陈一脸滋润精神足:“你一发定位我就过来了!这大鹏无人机出品的载人飞行器力气真大,连人带这么一大袋东西飞过来,电池还是满格的……”

    老钟一边帮着卸货一边问:“宇航服什么的也都带过来了吧?”

    “带过来了,你说你要那么多套干嘛?老贵了……”老陈龇牙吹气道,“宇航服用来坐飞船就算了,还带个3D打印器干嘛?你要用它仿制几个和氏璧换四大美人吗?”

    “你能不能往正道上想事情?”老钟很认真地查看着各种装备,“就不能多换一辆豪华十骏包金镶玉精雕马车载着四大美人拉风地走在广阔正道上?”

    谢柔抱怨道:“早知道可以飞过来,我们干嘛走得那么辛苦?差点命都丢了。”

    老钟摊了摊手说:“因为地图上的很多谶语必须走在地上才能破解,这次记住经纬坐标,下次就可以飞过来了。别说了,拆行李,分摊任务……”

    四个人手忙脚乱拿出一大堆装备,又在老钟的指引下挖雪挪石,拓宽雪豹洞穴……

    阿沐有点担心:“这里面不能钻出几头雪豹吧?”

    老钟随口答道:“刚才用红外线感应器测过了,里面没有活物。”
    四人穿上小型宇航服,各背一大袋东西爬进洞穴,好在里面越来越宽,不多久就能站立行走了,就是寒气逼人,周遭都是冰凌……

    老陈问道:“时光飞船藏在里面?史前高科技吗?藏在这里?”

    老钟随口应答:“嗯……”

    “燃料足够吗?”阿沐有点担忧。

    “够,我的衣兜里有很多……”老钟倒很轻松。其他三人却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绕了很远,老钟突然停住低声说道:“都上时光飞船吧。”

    其他三人吓了一跳,用探照灯在老钟跟前照了一阵……

    老陈满脸失望地质疑道:“超级高科技,时光飞船,就这?独木舟?!”

    谢柔招牌式翻白眼:“船主是不是天津队名宿时德帅的二叔公?名叫时光飞?”

    阿沐也很失望:“我们穿宇航服来划独木舟?太不搭了……就像……就像关公拿青龙偃月刀切牛排……”

    老钟笑道:“这么说还得跟他三弟借丈八蛇矛来叉牛排?别贫了,上船!”

    老钟登上了船头舱位,老陈犹豫了一下,也登舟坐他旁边。

    阿沐双手合十,一通祷告,谢柔笑道:“干嘛?预先给自己拜祭一下?”

    阿沐解释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感恩船主,请他保佑我们平安……”

    仪式完毕,阿沐也扶着谢柔登船坐在老钟老陈后边。
    老陈边系安全带,边左顾右盼,啧啧叹道:“别说,这时光飞船还真比嫦娥18号贵多了,这么直径1米多的一根千年紫檀木做成的独木舟,绝对比泰坦尼克号奢豪,你抱着露丝在船头迎风飞扬,撞上冰山的话连棺材也现成……”

    老钟嘿嘿笑道:“加长型敞篷棺材,让您最后潇洒走一回!”

    谢柔埋怨:“这安全带也勒得太难受了……”

    阿沐调侃道:“矫情,你有那么丰满吗?不管怎样,人得学会适应……嗷!我还没适应……”阿沐说话间,老钟不打招呼,一拉绳子,船下滚木前方的楔子被拉出来,独木舟轰然启动……

    独木舟在山洞光滑的冰面管道里越滑越快,下了一个个坡,转过一道道弯,只听到乎乎气流,只看见簌簌飞影,风驰电掣,天旋地转。“噗!”的一下穿过地下水流,独木舟带着一道水柱飞进下一条管道,正惊悚,“嘭!”的一声又撞碎一层厚冰,独木舟飞进又一条管道,身后的水柱在冰层上冻结、弥合……就这样一路失控飞驰地穿过九条水道、撞碎九个冰层,船上个个吓得喊破嗓子咬碎钢牙,空气越来越稀薄,宇航服越来越膨胀,最后独木舟跌入真空无底洞……

    在无尽的黑暗中自由下落,疯狂下落……

    阿沐心里想着:按照真空中自由落体原理,要多久才能超越光速而时光倒流?

    谢柔心里想:好在装备齐全,穿了宇航服,否则不窒息也得冷死。

    老陈心里想:装备不齐全,忘了带上尿不湿……

    老钟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道符,放在嘴边念念有词,然后突然向前一抛洒,灵符飞散,剧烈燃烧,火光盈空……

    独木舟穿过火光,进入一个满是白光的空间,独木舟似乎更快了,又似乎是静止的,人的意识一片空白、停滞……

    突然,独木舟带着一道白光从海底飞快跃出,浮上了水面……
    老陈脱掉了宇航服,声音有点歇斯底里:“我X!我X!我特麻再也不坐过山车了!呕……特麻外卖白吃了……”

    谢柔抱住阿沐哇哇大哭,阿沐神经质地惊呼:“这是哪?!这是哪?!”

    老钟缓缓擦去额头冷汗,喘着粗气低声说:“日本……京都……战国时代……”

    正掬着海水漱口的老陈突然怔住,叫道:“来日本干什么?我想找陈圆圆李师师,不是找雅典娜!”

    阿沐更正道:“雅典娜在希腊,不在日本。”

    老陈不管不顾:“少废话,魔铃姐姐也不行,真坚挺的话用得着穿金属内衣?”

    老钟安抚道:“坚挺的,那可是白银,比股票坚挺多了……”

    老陈不买账:“你少扯淡,说好的古代才女呢?”

    老钟掬水洗了把脸:“这才第一站,后面好几站都在中国古代……”

    老陈自言自语道:“那得准备点药才行……”

    老钟笑道:“还用药?别纵欲过度。”

    老陈气道:“是晕车药!你这破过山车飞船,杨利伟乘坐也得吐成杨利,胃(伟)都吐没了……”

    在埋怨声中,四人把独木舟划到岸边,老钟在上面贴了张“物返符”,点火烧成灰烬,说是能让独木舟返回原处……

    阿沐茫然问道:“现在我们要去哪?”

    老钟想了想说:“吉冈道场……”

    看着古地图,老钟带着大家用飞行器飞到京都城郊,步行到城里,在旅店订了客房,把装备藏好,换上百姓服装,就往吉冈道场走去。因为备有蓝牙脑电波翻译耳麦,所以老钟一行与当地人在交流上还算通畅……

    未知要找何人,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血漂冷月


    老钟等人一路问寻,找到了吉冈道场,没想到那里正在大办丧事,围观者议论纷纷……

    “号称天下第一的吉冈流已经没落了吗?”,“嫡长子和掌门人都接连被一个野武士斩杀,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攻自破了。”,“宫本武藏吗?那个野武士。”……

    老钟低声道:“还是来晚了,一场血雨腥风已在酝酿……”

    老陈也低声道:“两位当家被杀,一门荣誉扫地,复仇在所难免……那我们今晚去一乘寺蹲守?”

    老钟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

    阿沐不解道:“我们不是订了旅店吗?我可不想住寺庙。”

    老钟笑道:“好,不会让你住寺庙的,在寺庙外露宿……”

    阿沐一脸懵,谢柔却了然于心:“今晚有大戏,值得露营等待。”

    阿沐更懵了:“什么大戏?大彗星吗?”

    谢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是啊是啊,你穿越过来就是想问莎拉-许‘你的名字’是吧?”

    老陈笑道:“少看动漫,多读历史……”说完就转身回旅店。

    老钟也笑道:“少念私情,多怀大义”说完也转身回旅店。

    谢柔望着夕阳,倒有点动了情,念起那动漫开篇诗:“彼处是何人,望卿莫相问,九月露沾身,待卿于黄昏……”也边念着边走回旅店。

    阿沐一脸冤屈道:“你们都知道她的名字了!我还问个什么劲?!”

    谢柔回头用很奇怪的一种眼神看了阿沐一下,怅然而去……
    回到旅店,四人带上帐篷和睡袋等露营必备品,就匆匆出门,问了几次路,总算是来到了一乘寺外的高大垂松下。

    老钟往树上看了一阵,感叹道:“对于千百年来从不曾绝迹的世间血战,它是怎么看的呢……”

    老陈也往树上看了一阵,说道:“走吧,我们只是看客,不是来改变历史的……”

    四人走到几百步外的小树林里放下了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暂且不扎帐篷,男的三个吃着从旅店买来的饭团和热酒,谢柔说还不饿只是用小盏饮些泉水,只待黑夜降临……

    阿沐大嚼着饭团问老陈:“你哪来那么多的铜钱买东西订客房?”

    老陈喝着热酒答道:“我给的是碎银,店老板找我一大堆铜钱。沉得要死。”

    谢柔吃水不忘挖苦人:“这才还你本色呀——满身铜臭。”

    老陈坏坏一笑道:“你怎么那么熟悉我身上的味道?”

    谢柔笑道:“生物课本畜牧篇里有介绍。”

    老陈热酒喝多了有点火气:“你这毒舌小屁孩……”

    老钟食指压唇示意他俩小声点:“别惊动了决战双方,宫本武藏不出现我们就白来了。”

    老陈强压火气喝闷酒,嘀嘀咕咕道:“没大没小,啥都没,只有飞机场,永远小屁孩……”

    谢柔翻了翻白眼小声犟嘴道:“你爹见了姑奶奶还得磕头呢……”阿沐赶紧把她拉到另一边,避免了另一场一乘寺大决斗。
    夜幕降临,如钩冷月无声地分割开云片烟霞,碎散满天。

    天边似乎隐约传来武士磨砺刀剑的声音,似有似无,在影影绰绰的丛林里蔓生起一片肃杀之气。

    万籁俱静,只有夜莺偶尔一两声苍凉的预警。今夜的所有星光全都隐藏在武士们的剑鞘里,只待在稍后的凌晨大战中盛放,与喷涌的朵朵血花交相辉映……

    到了四更时分,吉冈流剑士从四面八方持火把走来,在稻田边的小岗上聚集,他们神情肃杀,目露寒光。火把聚成了一堆篝火,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冷硬的脸,杀气弥漫……

    76个吉冈武士正在确认战术的布置,分了几个小队,各归其位……

    突然,那棵高大垂松飞落下一个黑影,空中劈下一刀,树下的武士没来得及转头,颈脖就中了一刀,轰然倒塌。

    吉冈武士们个个大惊失色,人声杂乱,“武藏!”,“在树上……”,“别慌!包围他!”……

    宫本武藏趁对手们阵脚未稳心神未定,快步冲了上去,撩、刺、绞、劈……他出手果决精准,迅猛异常。他的身形如鱼般游走,屡屡滑过对手身边,寒光闪过,身后一片血花血雾。他如疾风一般,一扫而过不回头,只留下身后的对手落叶一般纷乱零落……

    “他的身体也像是剑的一部分,进退和扭转与剑浑然一体……很顺畅,就感觉那气力从人传到剑上如电流一般畅快……”阿沐圆睁双眼,目不转睛。

    “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吗……”谢柔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觉得很厉害,独一无二的那种厉害。

    宫本武藏看准每个小分队的薄弱环节,避实就虚,疾风奔袭。他似乎能预知对手的招式,闪避与攻击同时同行,时机、角度和快慢都精准掌握得分毫不差,这仿佛是一场彩排过千百遍,演练得纯熟的杀与被杀……
    “越打越靠近我们这边了,武藏不会把我们当伏击者也一勺烩了吧?”老陈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血雨腥风,止不住地发抖。

    “应该不会,日本料理跟东北菜做法不一样。”老钟酒喝得迷迷糊糊,胡咧咧乱扯淡。

    “怕啥,我们沐大侠的厕所剑法怎么也能顶住一阵子,让你把误会澄清。对吧?”谢柔拍了拍阿沐肩膀笑问道。

    “那可不行。”阿沐没有一丝玩笑的轻松。

    “你能一下子打翻十几个持刀歹徒,顶住武藏几招都不行?”谢柔有点惊讶。

    “不是,叫厕所剑法绝对不行,有损我大侠形象哪……”阿沐一面看着决斗一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哦哟!大侠啊!要有派头!要不就叫——厕所神剑!”谢柔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很夸张。

    “你很急吗?老跟厕所过不去。”说完,阿沐抓住谢柔的小脑袋摇晃了几下。

    “那就叫——茅仙剑法!除了我们没人会想到茅厕,都会想到茅山、茅庐等等超脱意象,茅仙剑法!仙气脱俗大侠范……”谢柔叨叨个没完……

    “我听着怎么像是你在给你俩快出生的孩子取名字?啧啧,一脸温馨幸福……”老钟喝着热酒笑得像烫熟的狗头……

    谢柔飞红了脸,一时语塞,只是瞪了老钟一眼,不再说话……

    “什么毛线剑法?真管用吗?他们可真杀过来了……”老陈吓得屁股都抖了。

    大约斩杀了三十多个之后,武藏的体力似乎有所下降,不再一招毙命,而是斜剑挡住对手的冲刺,顺势侧身闪过并且连上一招穿刺,对手咽喉中剑,痛苦倒地;迎面又一个对手挥剑砍来,武藏倒立长剑,斜着一挡,卸去对方的攻势,转手一记横劈,对手一阵抽搐,捂住腹部倒地不起……

    未知双方之胜败和生死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剑魔之路


    且说武藏与吉冈一门杀得流血漂橹,老钟一行躲在暗处看得心惊胆寒。

    “对手也都是剑术高手,出自‘天下第一’吉冈流的精深剑法,竟然接二连三,都一个照面就被武藏杀死……”阿沐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谁教的数学?这都死了三十几个了!还叫接二连三?杀到这边了,撤吧。”老陈下意识地往后挪。

    “你数学那么好,等下子应该能数清他们刺了你几剑……”谢柔说得轻松,其实也跟着老陈往后挪了。

    “别乱动!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怎么走位?万一你们爬到他的攻击路线呢?”阿沐小声制止他俩,两人不再后撤,怔怔地盯着几米开外的血肉横飞……

    老钟却不断往后挪,阿沐小声叫道:“老钟叔,别动!”

    老钟喘着气回道:“我憋不住了,酒喝多了得解手……”

    老陈颤抖着笑道:“看他气定神闲,原来最不禁吓就是他……”

    战场这边,武藏又斩杀了十几个对手之后,明显出现了疲态,他不再总能了结对手,一个迎击之后,有时并不还击,而是擦身而过,继续快步向前……
    “他不能停留一处,那样会被包围陷于被动,必须如风游走……”老钟似乎看出了端倪。

    “这么快?是不是都在裤子上了?半路就回来了?”老陈五十步笑百步。

    “切,这种小场面能把我吓尿吗?再多些人包围我也不带怕的。”老钟声音很小口气很大。

    “确实,全国人民都能作证,您当时临危不乱,只穿裤衩盘在几米高的路灯铁管上镇定自若打电话……”阿沐笑得肚子疼。

    “难怪,我说怎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谢柔对老钟刮目相看,掩嘴大笑。

    “看看,又一个对我的英气和性感念念不忘的女子。”老钟继续喝酒吹牛。

    “老性感了,钢管舞见过,但海尔兄弟版的您是独一份!”谢柔笑得不行。

    “你主要是没见过那么大那么长的一根管吧?开心到现在。嗷!这根是什么鬼?!”老钟正扯得忘乎所以,突然一根血淋淋的东西飞到他鼻子上,吓得他大跌眼镜。

    “这么大这么长的你就从没见过啦?”谢柔也吓一跳,不过很快控制住恐惧。

    那是一根被砍飞的手指。武藏正抖擞精神,做最后一搏,他把剑挥得风惊气爆,一道道寒光追魂慑魄。身形游移如鬼影虚实不定;剑光乍现如闪电猝不及防。几个突然近身就又解决了几个对手,像死神掠过般无一生还。一个胡须大汉刚举起长剑,喉咙就被划开,几根手指也被顺带削去,其中一根飞到老钟鼻子上。但现场一片杀红眼的疯狂和恐惧,一片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哀嚎……没人在意老钟的惊叫和颤抖。
    剩下十几个吉冈武士,不顾一切地涌上去要包围武藏。武藏当然竭力阻止他们得逞,大喝一声,游移中长剑上下翻飞挥砍,冲乱吉冈武士们的阵型,并使他们难以近身……

    “我怎么觉得宫本武藏有点强弩之末的感觉?那几个吉冈武士像是在围猎一只跌入陷阱的困兽……”谢柔有点为武藏担忧了。

    “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对方因而得以收拢包围圈,他只能不断挥剑应对四方威胁,但对手却能轮流发难,以逸待劳……”阿沐对形势看得更透彻。

    突然,吉冈那位一直担任指挥职责的剑士看准一个机会,一个箭步冲向武藏并全力斩其肩背,武藏急忙旋转侧闪……只听到“啾!”的一声裂响……

    “这旋转步法比奥拉朱旺更顺滑啊……”老钟忍不住赞叹道。

    “不好,对手完全占据了主动……”谢柔的观赛感情明显偏向于武藏这一边。

    在一片怒吼声中,吉冈武士接二连三地从不同方向扑向武藏,武藏连续几个闪转腾挪勉强躲过,数次与剑刃擦身而过,空中有碎布丝丝缕缕飘飞……

    “百步之行,九十为半,宫本武藏赢了一半,体力却消耗了九成……”阿沐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神色凝重。

    那位吉冈指挥者,看着自己剑上的血滴,露出了兴奋的狞笑,高声喊道:“他已经受伤了!优势在我们这边!”

    武藏的残破衣衫上开始渗出血迹,他喘着粗气,满身疲惫……

    “天下第一吉冈流的弟子也这么卑鄙吗?以多欺少,乘人之危……”老陈也忿忿不平起来。

    “天下第一的牌匾已经碎落一地,武德道义的信条自然零落成尘。”老钟喝完了最后一口热酒。
    武藏突然露出了释然的笑意,他仰天长舒一口气,双臂垂下,闭目静神,全身松弛,仿佛飘在茫茫太空之中……

    “他要放弃抵抗了吗?”谢柔着急地看看武藏又看看阿沐……

    “不好说,他的神情似乎有一丝诡异微妙的愉悦……”阿沐迟疑道。

    “愉悦?”谢柔难以理解。

    愉悦?是的,身经百战的武藏曾多次遇上这样的绝境,每当命悬一线时,他反而能动作无比矫捷,感官无比敏锐、精神无比专注……抛开恐惧、憎恨、牵挂、荣辱、执著……身心轻盈,空如无物……空……这就是剑道的至高境界吗?武藏怀恋这种感觉,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妙不可言的愉悦……

    “别被他的故弄玄虚所迷惑!一鼓作气斩杀他!”那位指挥者发出最后总攻令。

    吉冈武士们呼啸着一齐从四面八方扑向武藏,武藏静若孤月,默然不动……

    趴在草丛中的阿沐一行四人此刻也屏息凝神,定定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对手将要挥剑砍向自己之时,武藏拔出小太刀,两手持剑,猫腰一转,缩进了一个空档,两道寒光掠过,两名吉冈武士应声倒地。

    那指挥者大喝一声扑上去再砍,众武士也不顾一切再度合围斩杀,但武藏就像风中飘絮,轻易闪转躲过又一波攻击,双剑刺砍,角度刁钻,动作精准,出剑收剑没有刹那停顿,狂草疾书般发出一连串流光飞彩的剑招,一个个吉冈武士纷纷倒地不起……

    吉冈指挥者眼见大势将去,不再惜命,咆哮着奋身上刺,武藏轻盈一闪躲过穿刺,右手长剑从左腋下向背后探出,迎着扑上来的对手刺入其咽喉……

    一切都结束了,武藏挫败了76位吉冈剑士的合力发难,在遍野的尸体丛中走了出来……

    “剑魔啊!从血海里浮出来的魔鬼……”老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整个精神都在震颤。

    “最强之剑,就是用无尽鲜血和尸骨打磨而成的吗?”老钟也是思绪万千情感复杂。

    突然,武藏身后爬起来一个满脸鲜血的武士,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挥剑砍向武藏颈脖……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木棒飞也似地打在那武士握剑的手上,那武士长剑掉落,人也失去重心,再度倒地不起,武藏站定,看了看身后的倒地武士,又看看了阿沐这边。他知道,正是这位少年在一瞬间发出了“飞剑”将身后武士再度击倒。

    “很漂亮的一招,请问阁下是谁?”武藏平静问道。

    未知阿沐人等能否成功招募武藏,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苦行


    “我……我们是来自华夏的,想请你帮忙拯救万民。”阿沐犹豫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

    “大明的来客吗?我见过大明的人,你们似乎有点不一样……”武藏有所怀疑。

    “我们是来自未来的,大约四五百年之后的未来,你看看这些视频,汉斯军团为祸世界……”阿沐拿出手机给武藏看了一段段视频,武藏冷峻的脸上也不由得涌起惊诧莫名的神色……

    “您看,剑道大师青木明男也为了拯救万千人质牺牲了……”谢柔也在边上帮忙解释。

    “他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对手……”武藏看得目不转睛。

    “那您就和我们一起回去打败这些人吧!好吗?”阿沐不失时机游说道。

    “我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没做,在完成之前还不能随阁下前往。”武藏仰望夜空,目光坚定,转身就要离去……

    “武藏先生!请留步!”谢柔快步向前挽留武藏,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平安符,“您追求最高剑道的旅途很凶险,请收下这个平安符,祝您平安,我们后会有期。”

    谢柔清澈的双眼荡漾着无限诚挚,令人难以拒绝,武藏默默收下平安符,又再度踏上修行之旅。

    冷月千里,尸横遍野,夜风中,千枝万叶沙沙低吟不能自已,像是在送别一个剑道名门的壮烈崩塌,又像是在迎接一众英武儿郎回归生命的本源……

    “难怪你小子连莎拉-许的备胎位置也没落着,猴急生瓜蛋,人家刚有点兴趣,你就掏出安全套,哪个不被你吓跑啊?”老钟指着阿沐数落,满脸的不满和埋汰。

    “还真别说,谢柔掏出那玩意儿我乍一看还以为是啥新牌子超薄款我没用过……”老陈还没心没肺地说笑扯淡。

    谢柔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转身往旅店走去,其他人也拍拍满身尘土,缓步返回旅店。
    第二天下午,老钟突然火急火燎地催促大家收拾行李上路。

    “快快快!武藏又出发了,走得贼快,我们赶紧跟上!”老钟从外面跑进来大喊道。

    “急什么,我们不是有飞行器嘛,他骑马也跑不掉。”老陈斯里慢条喝清酒吃生蚝。

    “用飞行器的话,别说骑马,他就是宝马也能随便追上,不过我们尽量不用飞行器,因为那可能会影响历史进程。”老钟拿了老陈的酒喝了一口,又指着阿沐说,“你也不要再出手,改变历史可能会有不虞之灾。”

    阿沐问道:“对手偷袭他也不救吗?他出事了我们带谁回去战小野?”

    “历史上的不败剑圣用得着你搭救?多新鲜哪?!”老钟吃着老陈的生蚝说道,“他肯定能把所有敌手吃掉……”

    “喂喂喂!新鲜你也别吃完啊!”老陈抢回酒壶发现只剩一小口了,“你吃生蚝算是打比方我勉强能接受,你喝完我的酒算什么?”

    “算吉凶吧,我去占一卦算算,你们赶紧收拾。”老钟一面打着饱嗝一面拿被子擦手。

    “我想赶紧收拾你!还算吉凶,一看谢柔就知今天运程,还用算……”老陈一肚怨气碎碎念。

    “什么意思?”谢柔一头雾水。

    “他可能说你有桔无胸。”老钟打量着谢柔的身材悠悠地说。

    “老娘一代尤物还让你俩挤兑?!”谢柔抄起一条木棍就要打二老,“今天我就胸神镇恶煞!二傻别跑!……”

    “你们要玩命也带上行李啊!”谢柔追打二老跑了出去,几袋行李只能是阿沐扛走,“喂!等等我!”

    ……

    日本京都建设仿照的唐朝国都,颇得几分盛唐气象。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广厦万间绕烟云;花树照水,亭台轩榭,园林如画留远风;街宽人稠,靓装丽服,车如流水马如龙。

    拖着行李箱,四人在繁华街道上行色匆匆,却也颇有走马观花的快意。对于这几个行装古怪的过客,周围行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并议论纷纷。

    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姑娘对这边好奇地看了又看,老陈便随口搭讪:“美女,加个微信呗?”
    “快快快!武藏这家伙还真是一刻不留走得贼快,我们赶紧跟上,要是距离超过10公里,我就收不到追踪讯号了……”老钟一面看手机一面叨叨个不停。

    “那平安符里面有微型追踪器?”谢柔恍然大悟,然后一脸不高兴,“你干嘛要我去做那种事情?想起来真卑鄙……”

    “应援女粉丝送给偶像小礼物,这显得非常合情合理。我应援的话不是黑他陈年过气老年偶像吗?哪个小鲜肉能乐意?”老钟笑道,“不过,你的演技真不错,满脸真诚的……”

    “我确实是真诚祝他平安啊!哪有演?你也没事先告诉我里面藏有追踪器!”谢柔圆睁杏眼,满脸怒容。

    “老钟导演这叫老奸巨猾,哦不,老谋深算!早告诉你的话你哪能那么入戏?”老陈挑了挑眉坏笑道,“老钟也给你送了平安符吧?洗澡的时候千万别带进浴室……”

    “你们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小璐就没那么多心,坦荡荡带进浴室去。”老钟耸耸肩,一笑置之……“等会我要看看远程摄像镜头了……”

    “别听他瞎扯,这里没有网络,不可能远程窥探的。”阿沐一面拉着谢柔快走,一面宽慰道。

    “他也没送过我平安符啊!我才不信这两个老不正经的鬼扯……”谢柔倒是毫不担心……

    走出城门,慢慢地人烟稀少,刚开始还能找到村野客店,虽然粗茶淡饭,却还有吃有住。

    接着,走过几个村庄进入山地,荒郊野外,树林密布,荆棘丛生,茫茫荒原无边无际,四人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靠着追踪器,老钟一行跟踪了武藏几天,跋山涉水,穿丛过林,渴饮山泉,饥餐饭团,脚磨出水泡,嘴淡出鸟来。

    老陈鸟语道:“不犯贱都不会做剑圣吧?奔波漂泊,没一口好吃的……他难道就不想找个女人成家育儿吗……”

    “酸溜溜的……”老钟吐掉嘴中野果,接着说道,“人各有志,常人难以理解的人才能成就常人难以想象的伟大。”

    “他不成家育儿可能也是考虑到仇家会对自己家人不利吧?”阿沐猜测道。

    “对啊,比如他这次灭了吉冈一派,这些武士的亲人和后人中,总会有想报仇的,如果武藏有妻儿的话……”老钟拖着行李箱,突然东张西望,像是在搜寻野果。

    “公平决斗!为什么要报仇?就算报仇也找他本人啊!伤及家人就太卑鄙了吧?”谢柔忍不住打断了老钟的话。

    “公平不过是一种人定概念,他们会觉得,你杀了我父兄我就杀了你妻儿,这很公平……阿沐!左边!”闲扯着的老钟突然大喝了一声。

    不知老钟发现了什么危机,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战云

    丛林里窜出一个黑影,不由分说举剑就砍过来。阿沐竖握一根木棒,轻轻一拨便化解了攻势。对方一个小踉跄,好不容易控制住平衡,回过头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刺客——十五六岁的一个少年,一身黑衣,满脸怒火。

    少年怒吼着再次扑向阿沐,阿沐游移身形,挥舞木棒,如蝴蝶穿花,像指挥演奏,引着那少年在疾风落叶中快步冲刺扑杀,在棍影迷踪里宣泄怒火狂剑。一个闲庭信步,一个气喘如牛,仿佛一幕西班牙斗牛舞曲……

    少年慢慢气力不继,动作变形,扑空倒地……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头是汗……

    “小子,你这样乱撞乱杀之前,不能先说明缘由吗?”阿沐舒了一口气,看着少年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们鬼鬼祟祟跟踪了我师父几天,刚才还说什么报仇,难道不是想伺机偷袭我师父吗?”少年大声质问道。

    “你师父……?”谢柔一脸不解。

    “对不起……他叫中川三木之助,一直想拜宫本先生为师。我叫阿通,是宫本先生的……朋友。”这时,从丛林中走出另一个人:一位柔声细语的女子,年纪约么二十五六,面如鹅蛋,凤眼柳眉,笑意如春水涟漪,娇羞若荷蕾微垂。

    阿通把少年扶起来,小声责备道:“你为什么总那么冒失?也不先问清楚……”

    “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是吉冈门人!来!我们再一决生死!”少年拿剑指着阿沐喝道。

    “住手!中川。”宫本武藏从转角处走出来,喝止少年,“他们是我的朋友,曾出手救过我……”

    “宫本先生……”阿通怔怔地看着武藏,当武藏看向她,她又慢慢低下了头,脸泛红晕。

    “阿通,你们先回去吧,等我完成了这一件事就回去找你……”武藏轻轻扶住了阿通的双肩,阿通如弱柳一般在风中迷茫,衣裙飘飞。

    阿通抬头看着这个神色如铁的男人,微微点头,只觉心中满城飞絮乱纷纷……

    “各位也不要跟着我了,事成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武藏转头向阿沐几个说了一句话就再度匆匆上路,头也不回。
    “这种冷酷无情的木头居然还有美人对他死心塌地……”老陈似乎有些忿忿不平。

    “喂!你这个大叔怎么能背后说人坏话!”中川耳朵很尖。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老陈睥睨着中川继续说道,“难道她不是大美人?”

    “你空手无寸铁也敢调戏剑圣砍人王的女人?你这是嫌自己空手道九段段位还不够高?想被砍成十段?”老钟赶紧把老陈拉回来,一面拉一面低声恐吓。

    “开玩笑,开玩笑而已。”老陈堆着笑向阿通点头致意,“我叫陈真艺,情真意切,叫我老陈就好……”

    阿通微微点头,腼腆一笑。

    阿通担心武藏的安危,中川也拜师心切不愿回去,觉得老钟这伙人似乎总能追寻到武藏的行踪,于是就提出要结伴同行。

    于是六人仍一路尾随武藏,穿州过县。本来怨声载道的老陈竟然大转性,变得一路谈笑风生,对阿通尤其和颜悦色,他虽然手无寸铁,但手握金银,常去买美食佳饮向阿通献殷勤,其他人也因此沾光不少。

    不记得走了多少时日,武藏在山口的下关暂住下来。

    “看来,剑史上最负盛名的巅峰对决——岩流岛之战,已经一触即发……”老钟在海边喝着清酒,凭栏远眺。

    “哇嗷!太棒了!”中川因为一块石子打了8个水漂而欢呼雀跃,“岩流岛?在哪?”

    “啊?……哦,它现在还叫小仓岛”老钟又喝了口酒,一颗石子扔向小仓岛方向,石子飞了好久才落水,“老陈,你别打她的主意,你追到她的概率估计跟你的三分球命中率一样低。”

    “啊?……是吗?那我得多练习三分球才行……”老陈瞟了一眼老钟,又继续欣赏阿通静立在海风中衣裙与秀发齐飞的仙气美态,看得一脸陶醉……

    “东瀛女子独有一种含蓄柔美呢!”谢柔对于阿通的温婉气质也是由衷赞叹。

    “是啊,跟你正好相反。你是率真开朗,可爱小精灵。”后面那句是阿沐看到谢柔眼露凶光及时作出的补充。
    “今晚我们就上岛,静候明天的巅峰对决!”老钟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宣布了决定。

    “你怎么知道是明天?”谢柔有些怀疑。

    “佐佐木小次郎的手下只订了一天的客房,还订了明天早上的船。”老钟一边说一边把一张纸条塞进了酒瓶,再用橡皮塞塞紧远远扔进海里……

    “想靠漂流瓶骗取谁的感情哪?写了什么?”老陈好奇问道。

    “人家乐于让我骗你管得着吗?”老钟耸肩一笑道,“写的‘再来一罐’,四五百年后我捡到这个古董瓶子,这家酒商应该不介意让我无限续杯吧?”老钟说完转身走回客店……

    “以我几十年来对他的了解,虽然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但肯定不是为了酒就那么简单……”老陈一脸狐疑。

    “不是为了酒那么简单?难道他还想要一碟花生米?”谢柔很不以为然,也往客店走……

    “可别小看老钟叔,你忘了那个平安符了吗?”阿沐也笑了笑往回走。

    “什么平安符啊?!”中川跟上来嚷嚷道。

    “关你屁事?八卦。”老陈没好气道。

    “老钟叔真的会做平安符吗?”阿通也小碎步追上来问。

    “阿通对这个也有研究吗?博学多才啊!”老陈笑容可掬。中川在一旁翻白眼。

    “我只是想请老钟叔帮武藏做一个……”阿通欠了欠身,腼腆地轻声笑道。

    “我之前就吩咐老钟这么做了……”老陈依然笑容可掬。

    ……

    六人回到客店就匆忙收拾行李,准备干粮和饮品……

    这个宫本武藏后援会傍晚动身,乘船上了小仓岛,在小树林里安营扎寨。
    渐入夜,云山横海,夜鸟分飞,孤岛的周遭涌动着茫茫无尽的愁思。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阿沐不知道身在集中营的莎拉-许过得怎样,思念绵延成滟滟千里的水光月波,直传到数百年几万里之外,萦绕在旧金山湾,徘徊不去。

    莎拉-许还坚强地生活着,虽然生活少了很多自由、少了很多娱乐、少了很多食品,多了很多管束、多了很多不便、多了很多屈辱,除了被迫做没完没了的工厂苦工,还被强制参与“汉斯-太空移民计划”的集体强化培训,学习一些不着边际的外星生存技能。但因为有爱的支持,即使身处无尽黑暗,莎拉仍相信黑夜过后就是黎明,太阳终会升起,希望之光将照耀整个世界。

    此刻,莎拉的一家人正在露天操场上听太空移民讲座,讲师大谈:地球资源即将衰竭,外太空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新家园……现存人类已经不能适应新时代,汉斯军团基因改造的成功案例是人类进化的新方向……

    会场里有一个大胡子糙汉提出了异议:“我们都是由猴子进化过来的,再变回猴子不是退化吗?”会场内响起一片哄笑,讲师皱了皱眉头,向旁边的卫兵使了个眼色,几个卫兵就过来把大胡子带离了现场,没多久远处就响起了一声枪声,在集中营上空久久回荡,也让莎拉当晚彻夜难眠,望着小窗外的月光出神……

    小仓岛上的武藏应援团员们也是毫无睡意,阿通对着月光久久祷告;中川挥剑练习着,嘿哈吼叫……

    未知小仓岛会陷入何种战局,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焦躁小次郎


    “喂!小屁孩!别鬼叫!要是被小次郎一伙发现的话你会叫得更惨的。”老陈正在和老钟喝酒闲聊,很不高兴被中川那叫喊声惊扰。

    “老陈,要是能买下一个这样的小岛养老,你说是不是挺不错的?”老钟倒是不受影响,颇有雅兴。

    老陈笑道:“做光棍还不够?还要孤岛终老?”

    老钟嘬一口酒嚼几颗花生继续说道:“我只是喜欢那种自由感,自在为王,天海一国!”

    “原来你喜欢小翼啊?做她的国王你每天受得了几次跪拜之礼?”老陈错听成某启蒙老师的名字了,“你可以买某个太平洋私人岛屿啊!汉斯这一搅和,现在那些岛屿都白菜价。”

    “你这相当于指着正起火烧着的书房卖我一张内藏字画,我拿冥币购买都不保值啊,”老钟自然不会听老陈的提议,打着酒嗝,头摇得像拨浪鼓,“哎?你说,那像不像一幅字画?”

    老陈顺着老钟的眼光看去:一个纤纤背影面海而立。在云月下,在海风中,天空地遥一影孤……

    “喂!名胜海滩!禁止小便!”老陈吼了一嗓子。

    那背影拿起石子转身就扔了过来,老陈大笑着一手接住。老钟看了看阿沐那边,说道:“木头!梦中人先放下,去陪陪画中人啊……”

    阿沐顺着老钟努嘴的方向,看到谢柔独自看海,比所有字画的意境都更孤冷,不免心中一颤……
    阿沐走了过去,不知之如何打破冷场,想了想问道:“冷吗?”场面更冷了。

    阿沐正要脱了外套给谢柔披上。

    “别别别,花前月下的,看你脱我也想脱了……”谢柔帮他把纽扣又扣了回去。

    “呵呵花前月下?月亮是有!哪有花啊?”阿沐被她逗得大笑。

    “瞎啊?你眼前就盛开着一朵国色天香,看不到?”谢柔给他扣好纽扣后扯着衣领拽了两下。

    “我看看……嗯,大美无形,难怪我视而不见,”阿沐嬉皮笑脸道,“嗯?……好特别的香气,这荒岛野村也没香水啊……更加没有腮红吧?脸红了?”

    谢柔一把推开了阿沐,转头要走:“滚!敢调戏老娘?”

    阿沐拉住她的手笑道:“别过去了,那两个老酒鬼等着调侃你呢,我们在这边倒清静些。”

    婵娟千里,金波连天,海风连通了胸襟与天地,星光点亮了眼眸和心灵……

    “你因为一个梦,就一生认定了莎拉-许吗?”谢柔轻轻问道。

    “……可是……她演出的情形真的跟梦境太像了……”阿沐自己似乎也很难解释清楚……

    “还不是看长相?”谢柔挤兑道,“她转头如花似玉,就美梦成真;她转头如花抠鼻,就噩梦缠身!”

    “呵呵,那么多年前的星爷电影你也看过?”阿沐笑了笑,不置可否……
    夜尽天明,旭日东升,阿通早已支起吊锅为大家蒸好了热腾腾的山芋,在招呼大家来吃的同时也用水灭了烟火,防止被佐佐木小次郎一行发现……

    “多好的女孩子,要是这个荒岛只有我和阿通两个人就好了……”老陈赞叹连连又浮想联翩。

    “那就只有阿通一个人了,你肯定会变成禽兽的……”谢柔露出鄙夷的神色。

    “不,会有很多个人的,不是荒岛余生,而是荒岛超生……”老钟笑个不停。

    “你这种怪大叔就不要做非分之想了,阿通跟宫本先生天作之合,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中川中二得很,不知情商为何物,成语倒是知道不少。

    “你个无礼小屁孩……”老陈气得满脸涨红……

    “你们在说什么呀?”阿通笑眼弯弯,野百合般清新的笑脸倒映着温暖晨光。

    “这小屁孩不让我吃你……吃你的蒸山芋。”老陈好不容易咽下这口气。

    “蒸了很多,大家请慢用……”阿通欠了欠身,依然笑意如春。

    一夜露营,满身寒气,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山芋,几大口下去,满嘴香甜,通身暖流,这满足感大概不逊于豪门盛宴之乐吧,一个个狼吞虎咽,敞开了吃,敞开了笑。

    “山芋差不多是在这个时代的100年前才从美洲传到日本吧?”老陈吃饱了撑得开始考究历史。

    “差不多吧,哥伦布吃了山芋发现百病消除神清气爽!当人参视之!”老钟大声吹起牛来说话像放屁,于是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暗放了几个。

    “哪有这么神效?”老陈喝了口酒直打嗝。

    “饿得七荤八素一身病,吃啥吃饱了都百病消除神清气爽,很多补品神药就是这么来的。哥伦布是你们黑客的祖师爷,为了占有美洲的一切,就祭出了世纪病毒——天花、霍乱!美洲原住民一批批死去,尸臭弥漫着那个曾经的天堂大陆……”老钟仰天一口酒,涌起千古唏嘘。

    “老钟叔,你说话真有感染力,我似乎真的闻到了尸臭味……”坐老钟身旁的中川一脸惊讶。

    “你几天没刷牙了?闻到的自己口气吧?”老钟瞟了中川一眼,心里大骂:这小屁孩嘴巴够臭的,我放的屁你至于说成尸臭味吗?
    “所以说,汉斯这次做的就是美洲人祖先当年对印第安人做的相同事情?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老陈若有所思。

    “殖民者们坏事做绝,掠夺占有了一切,然后制定法律给自己劫掠的资源打上封条——私人财产不可侵犯。在新建立的国家推行法治、平等和人道主义,以维持统治秩序。这也就是道家祖师老子说的——大道废,有仁义……”老钟的朦胧醉眼似要看破一切虚伪。

    “但是现在的美洲人并没有过什么罪行啊!而且很多移民与殖民者无关,很多华裔更是祖上清白……”阿沐有些激动。

    “清白清白,莎拉-许尤其清白,你倒是想和她不清不白……饭后瞎聊罢了,看把你激动得……”老钟笑着,又喝了一口热酒。

    “我哪有激动?我靠!”阿沐身体一震,突然呟喝起来,“快隐蔽!小次郎他们来了!”

    顺着阿沐所指,众人看到一条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个威武的剑客,任波涛风云激荡,他沉静不动如山。

    “那……那就是号称‘不败之剑’的佐佐木小次郎?”中川趴着隐蔽在灌木丛中,声音有些战抖,全无平日的目空一切中二气。

    “岩流小次郎,此前横扫八方剑豪,从无败绩……”老钟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气。

    “找人决斗的哪个不是无一败绩?有败绩的都在奈河桥前排队等汤了,”老陈对这种名号有些不屑,“啊哟,不过……这小次郎肯定与韩国第一刀交过手!”

    “什么第一刀啊?”草丛中的谢柔一脸狐疑。

    “柳叶刀啊,他这张脸,要没经过韩国名医主刀整容,哪能这么俊俏?”老陈表情有点夸张,“喂喂喂!老钟,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那我没见过。”老钟又喝起酒来。

    “咱俩中学认识到现在,你怎么会没见过?”老陈对这种问题倒是很较真。

    “我没见过小次郎整容之前的长相,不知道像不像你年轻的样子。”老钟说完打了个酒嗝。

    中川和阿通听得一头雾水,而阿沐和谢柔听了马上就在草丛中笑作一团。

    “你们两个这样子也不先谢绝未成年人观看……”老陈对阿沐与谢柔的这种反应有点恼羞成怒,“还是说你俩特意要给中川上上生理卫生课?”

    两人刹那间收住了笑,谢柔红着脸低头向边上挪开,阿沐白了老陈一眼,转头又对中川尴尬一笑。中川更懵了。阿通低头掩嘴偷偷一笑……

    小次郎与几个随从已然登岸,近看这位名满天下的剑豪,更觉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他身材高大挺拔,肤若雪脂,眼若含露,顾盼间飞扬风流神采,仪态高雅,衣着华丽,一身绫罗绸缎贵族气。
    “还真是历史级高富帅,就那身穿着也有傲世独立之气!”阿沐啧啧称赞。

    “哼!一身寿衣,败相已显……”中川又恢复了目空一切的中二气。

    “什么寿衣?那……婚服也很华丽啊!”阿沐被中川这话堵得很不爽。

    “那就对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老钟悠悠补刀,不知这老光棍是出于怼阿沐还是怼婚姻。

    小次郎在岸边闲庭信步赏海景,看起来挺悠闲……

    “决斗之前还有融入风景中的平静心态,大侠风范啊!”阿沐再次啧啧称叹。

    “他确实该好好看看自己这块坟地的风水了。”中二叛逆再次怼之。

    “你这小孩……”阿沐无言以对。

    等了约么一个小时,小次郎环顾海面,看不到武藏来船的任何影迹,似乎有些不耐烦,开始在岸边来回踱步……

    “他的心态开始躁动了……”老钟喝了口酒懒洋洋说道。

    “他的心态确实没你好,毕竟高富帅没你们叼丝每次约会等半天的好习惯。”老陈夸得老钟一口酒迟迟没吞下。

    “你们备胎被命运毒打还劝她别打胎,自愿接盘喜当爹,心态更好……”老钟聊发少年狂,开启斗嘴模式。

    “对备胎也须安胎,观点新颖!”谢柔看热闹不嫌事大,加入调侃,“继续,你们的激烈决斗也足以载入严流岛外传!”

    “聒噪!”小次郎突然怒吼,闪电般抽刀在空中挥砍了两下又闪电般收刀,空中的两只海燕猝然坠地,血溅当场……

    这边的六个人被吓得噤若寒蝉捂住了嘴。

    未知这六人安危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剑史巅峰决


    屏息凝神良久,逐渐确定小次郎厌恶的聒噪是指海燕而不是他们时,这六个无票观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燕返’绝技吗?我还以为是谣传……”老陈依然目瞪口呆。

    “那么长,那么重的野太刀,居然挥舞得奇快奇准……”阿沐也觉得难以置信。

    “拍下来,向环保协会举报他,”老钟喝了口酒压压惊说道,“狂躁易怒残害小动物,你对他还有什么要夸的吗?”

    阿沐支支吾吾道:“沉鱼落燕……暗黑系美男子?”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天边出现了一条小船,飘然而来,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令小次郎非常窝火。

    “这个无礼的家伙!我绝对饶不了他!”小次郎怒容满面。

    小船靠岸,武藏从船上跳了下来,丝毫没有迟到的歉意,若无其事地慢慢走上来。

    小次郎怒火中烧,拔剑弃鞘,冲向了武藏。

    武藏平静说道:“剑与鞘同为一体,你丢弃了剑鞘就等同丢弃了剑道精神,必败无疑。”

    “师父说得对,剑士当视剑为生命,小次郎对剑的理解还没到最深处。”树丛里,中川倒是一脸虔诚。

    “这位帅哥动不动整把剑都给扔出去,在剑客中算得抛妻弃子的杰出代表吗?”老陈拍了拍阿沐的肩膀调侃道。

    “我那叫放飞真爱!”阿沐不耐烦地推开了老陈的手,老陈偏偏还要拍他,推来推去在几百年前发明了陈氏太极推手。

    斗场这边,小次郎明显不如阿沐无耻而诡辩,对于武藏的诘问竟无言以对,憋了一口气,不作口舌之争,只想刀剑见真章,他挥舞三尺多的“物干焯”长剑直取武藏。

    小次郎的长剑在剑客兵器中算得上少有的大尺寸,毕竟能把那么沉那么长的一把剑运用自如者实属气力绝伦,不可多得。谁曾想,武藏此次决斗中所使的剑竟有四尺多长,几乎比“物干焯”还长了一尺!

    “即使绝代剑客也是普通男人,也爱在尺寸上较劲……”老钟喝了口酒笑道。
    两位剑豪的对峙距离相当远,两人都没有轻易出招,更多的是步法和架式上的相互试探。小次郎步法沉稳,招式简捷,游走如饿虎潜行,每一步都深深蓄力,随时暴起发难;武藏则如蹈浮云,灵动飘忽,进退如阵风来去,令对手空捕风捉影。

    “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阳光干扰小次郎?”老陈纳闷道。

    “可能是阿沐上次出手令武藏避免了受伤,改变了决斗日期……”老钟低声猜测道。

    “那真不知道你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谢柔看了看阿沐道。

    “刚才还旭日东升,怎么又晴转多云了……”阿沐有点始料未及的无奈。

    中川和阿通听得一头雾水插不上话。

    小次郎突然发难,他如饿虎扑食般一个箭步冲下去猛砍,刀在空中一翻转,变招为斜向上撩割,人眼根本看不清那诡异剑路,只觉得剑如鬼影突变,冷不防流星化作地火,倒影化作真形,陡然窜起,近已咫尺。武藏跳步闪转,侧后躲避……

    “呃!……”中川像是中了一剑,身体猛震了一下

    “武藏……他……”阿通颤抖着直吸冷气,“他中剑了吗……”

    “差……差点就……”阿沐也是惊魂未定,“应该没有大碍。”

    武藏的上衣斜向开了个口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裂口,手指沾了血滴……

    “你上次让他避免的伤痛,也许要在这次归还……福兮祸之所伏。”老钟的表情和酒一样寡淡。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没有计算中的阳光助阵,武藏就胜算大减了……”老陈皱了皱眉,很不乐观。

    “可是……我……”阿沐心中矛盾如芒在背。

    “别担心,相比小次郎,武藏在多个方面都作了计算,孙子云:多算者胜。”谢柔手抚阿沐肩膀安慰道,也是在自我安慰。

    “就怕人算不如天算……”老陈大喝了一口酒,神色严峻。

    阿通和中川只是圆睁双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武藏用比对手更长的剑控制住距离,绕着小次郎游走,寻找战机;小次郎转动身体,专注武藏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伺机再攻……突然,武藏大喝一声向小次郎大力挥砍,小次郎正要侧闪,武藏侧后收刀,变招为刺,直取小次郎心窝!闪之不及,小次郎慌忙挥刀,扫开这穿心长剑,长剑略偏开,擦着小次郎的腋下而过,裂帛之声如死神一笑……

    “武藏很聪明,用吸水的船桨削成长剑,非常坚硬,却比铁轻,所以能挥舞自如,而且一寸长一寸强……”老陈连连点头道。

    “但毕竟是木头,碰撞之下,木剑很容易被铁剑砍断吧?”谢柔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就是武藏的计算和取舍了,高手对决,胜败往往只在一瞬间,略占优势便能一招制敌,根本不会给你多次刀剑碰撞的机会……”老陈用两指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目光炯炯紧盯战局。

    “那就看是武藏的木剑还是小次郎的胸骨先断吧……”老钟夺了老陈的酒壶喝了一口。

    “武藏也知道小次郎想砍断自己的木剑……”阿沐若有所思道。

    小次郎的华丽锦衣被刺穿裂开,腋下血迹斑斑,他面露惊讶,很快这惊讶转为愠怒,挺剑冲向武藏,“物干焯”舞得翻飞,如银蛇飞舞,似霹雳电惊,银蛇飞舞乱咬,霹雳四面来袭,招招追魂,剑剑索命……

    “不要打了……不要再……”阿通看得心惊肉跳泪珠乱颤。老陈正要把阿通搂入怀中却被谢柔一把推开,谢柔搂住阿通,脸贴脸偎依着,好言安抚……

    “这瘦巴巴的白骨精怎么那么大的劲……”老陈拍了拍摔得一身的沙尘,碎碎念道。

    “二师兄你又动色心了……”老钟有点幸灾乐祸。

    武藏身如风中浮尘,闪转游走,与寒光共舞,伴剑影翻飞,只见得沙尘纷纷,水雾扬扬,白光追黑影,剑气荡乱发。一个叱咤风云,一个凌波信步,战得难解难分……

    武藏几乎没有一次正面格挡,面对小次郎凌厉的一招招,武藏往往四两拨千斤,卸力顺势躲,虽然每每与铁剑擦身而过,却也次次有惊无险……
    “师父是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吗?”中川忧心忡忡道。

    “那倒未必,两人的战术各有不同罢了……”阿沐低声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武藏看准小次郎要换气时,一个箭步冲上去直刺心窝,小次郎急转腰身并顺势一扬剑……

    “啊!”阿通惊叫了一声,众人也瞳孔放大,眼眶欲裂……

    武藏虽然侧身闪避,腹部还是被割开长长一道口子,血染衣衫……

    小次郎虽然侧身闪避,还是被木剑刺穿了肋骨,目光空洞,张嘴无声……

    武藏的剑更长,小次郎受的伤更致命,兵器的长度决定了最后的胜负……

    “这一剑真漂亮……希望……希望你能完成我未竟的使命……将剑道……”小次郎言犹未尽就已驾鹤仙逝……

    阿通捂住了嘴,眼神依然惊恐万状;中川面露惊喜,几次张嘴却喊不出声音;谢柔破涕为笑……

    武藏身体摇晃了一下,也倒在了地上……

    “阿沐!跟我来!”老钟声若惊雷,已经冲了出去!“其他人留下!”

    不知老钟为何惊忙,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虎口脱险


    却说老钟呼喊着冲了出去,阿沐也回过神来,也拎起一根木棒冲了出去。中川也跟着跑了过去。

    小次郎的几个手下从远处冲向倒地的武藏。老钟迎面大喝一声,冲他们撒了两把沙子,其中两个被飞沙入眼,还有两个恶狠狠扑了上来,阿沐飞步快棍,两招就将那两人打翻。

    “别杀他们!”老钟喝止跟上来的中川。使眼色让阿沐将那两个还在揉眼睛的倒霉蛋也敲晕了。

    “你小小年纪,砍起人来眼也不眨的吗?”老钟舒了一口气笑道。

    “不眨又怎么样?”中二高声叫道。

    “那就很容易被沙子迷了双眼啊……”老钟边说边夺去那两个沙眼倒霉蛋的刀剑以防万一,然后拿出随身的小药盒给武藏止血并做临时处理,武藏被疼醒,连声叫唤……

    阿沐也有样学样,夺去另外两个人的手中武士刀……

    “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

    “不好!”老钟大惊失色,“还有敌人!谢柔她们……”

    阿沐惊得疯狂回奔,歇斯底里嚎叫道:“别伤害她们!”

    中川也跟了跑回去……

    那一边,一个手持长剑怒目圆睁的武士正快步逼向谢柔和阿通……

    老陈呢?老陈早察觉到有敌人靠近,已经悄声快步躲进树丛中……

    “嚯!”那武士举起武士刀砍向阿通。

    “阿沐……”谢柔伏在阿通身上护住她,惶恐间只说出两个字。两个惊恐的弱女子闭了眼睛引颈待毙……
    “哇咋!”老陈突然大喝一声侧后方杀出,飞起一脚把那武士踢倒。被踢中的脑袋又撞到了树干,那武士晕了过去……

    “嚯呀呀……”还有一个持刀武士跟在后面……

    老陈吃了一惊,但已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摆开架式与之对峙、周旋。

    “你手持刀剑欺凌妇女和长辈,还算男人吗?”老陈骂道,“你练剑法十几年只学会了一招自宫是吧?”

    那人愣了一下,一言不发气鼓鼓杀向老陈,老陈赤手空拳自是心惊胆战……

    “嗷!……”持刀武士突然额头中了一石子,另一颗石子又飞来,他正要躲闪……

    “哇咋!”老陈瞅准机会用尽平生气力,一记侧踹踢在那人脖子上,那人应声倒地。

    老陈扑上去揪住那人就是一顿砸拳,边打边骂骂咧咧:“白骨精的飞石都接不住的菜鸟,还想打赢我?吓?吓?……”

    阿沐跑回来看到谢柔阿通都毫发未损,又看着老陈扬眉吐气得势不饶人……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粗气……

    中川赶回来一看这情形,大喝一声,又举起太刀要砍晕倒在地的武士。

    “别别别!别杀他!”阿沐连吼带叫连拖带拽制止了中二,“你这小孩,是不是出娘胎就会砍人了?”

    “我看他就是没出娘胎就会砍人的剖腹产发明人……”谢柔觉得好笑又好气,无奈又无力,坐在地上直摇头。

    “多亏有老陈叔,真看不出您也是个高手呢……”阿通真心感激千恩万谢。

    “啊?哈哈!小意思!小意思!”老陈惊喜莫名,志得意满,“这种小喽啰,我伸伸懒腰都能打倒几个!”

    “是吗?”阿沐一脸狐疑地笑道,“那前些天看一乘寺大战你怎么怕成那样?”

    “我是怕自己出手太重,打死一大片负全责赔不起,蜘蛛侠不说了吗?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老陈忘乎所以放开吹,“我空手道黑带!知道吗?白带过多,黑带稀有……”
    “什么黑带?你去年在美国想泡一个叫杉山纯子的空手道教练,也就跟她练了半年,半年不洗腰带也黑不了吧?都别墨迹了,在小次郎下一波手下杀到之前赶紧撤!飞行器什么的拿过来吧!”老钟用脑电波耳麦远程听与说,催促大家快走。

    “你小子总这么戳我是怕没人陪你一起光棍吗?难得阿通……”老陈压低声音,调整耳麦为私发,质问老钟。

    “我是怕没人陪我一起光棍所以才总这么救你,”老钟笑道,“终极砍人王宫本武藏的妞你也敢抢?你是活得多腻烦了?”

    众人匆忙收拾行李跑过去,中川还跑来跑去快速消除了沙滩上的足迹……

    “中川,别忙活了!我们飞着离开,不怕追踪!”老钟大声劝阻道。

    “唉……如果我当初没出手,他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战受伤……”阿沐小心扶起重伤的武藏,心里很过意不去。

    “经历了这次极限考验,武藏又进入了另一个境界,祸兮福之所倚……”老钟说着已经为武藏穿上了飞行器……

    老陈在手机上操作设定了一番,7人一行,无人驾驶,智能飞行,平稳飞离小仓岛……

    高空中,阿通吓得不敢往下看,中川倒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你们真的是几百年后的人吗?还是你们其实是神仙?啾啾!啾啾啾!”中川兴奋得嘴不能停,还跟飞过的海燕打招呼。

    “闭上你的鸟嘴,当心吵醒小次郎,一个‘燕返’就把你当中一分为二,”老陈不耐烦道,“你个中二……”

    “想不到鸟瞰下关这么美!”逐渐适应并克服恐惧的阿通俯瞰美景,由衷赞叹,“到了春天,这一带开满樱花,会是怎样的盛况呢……”

    “阿通满眼的诗情画意啊!你本人就是一阕清新典雅的俳句!”老陈赞叹不已,不顾中川直翻白眼,诗兴大发俳句出,抑扬顿挫地深情念道,“繁樱下/另一种芬芳/惊回首。”

    “这节奏和腔调听起来怪怪的,你这是俳句还是排便?”老钟嘲笑道,“樱花下你撇夜香,被人拍照惊回首?”

    “粗鄙!你这焚琴煮鹤的恶俗之徒!”老陈火冒三丈,雅兴全无。
    “老钟叔这两句明显更有画面感啊,哈哈。”谢柔诚心捣乱。阿沐笑而不语。武藏昏睡不醒……

    在一个荒村野店,几人住了下来,晚上吃了猪血粥,第二天,武藏神志比较清醒了。

    “中川,我现在还没有收徒的想法,也许以后会吧……”武藏拿出了一卷书,“这是我的剑术感悟《兵道镜》,送给你吧。”

    “可是,我想跟您一起修行……”中川已经泣不成声。

    “等我回来,会带你一起修行的……”武藏翻身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中川清楚武藏的性格,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别就走出门,阿通追上去给他送上衣物和饭团,老陈也把所有铜钱都送给了他。

    “有了这本秘笈,你以后更加想砍谁就砍谁了,”老陈调侃道,“不止剖腹产,环割包皮也能熟练操作。”

    “年轻人要修炼武德,否则,成不了剑豪倒成了屠夫。”老钟拍了拍中川的肩膀,送他一道平安符。

    “是!我不会让沙子迷了眼睛的。”中川笑道,向众人鞠了一躬,告辞而去。

    “他一个十五六的孩子独自上路不会有危险吗?武藏怎么忍心……”阿沐有点担忧。

    “也许,武藏觉得他跟着自己会更危险吧……”老钟叹了口气道。

    “没问题的,一路上都是他在保护我,他已经是男子汉了。”阿通微微笑道,那笑里半是欣慰半是忧愁。

    下午,店外来了三个粗鲁的武士,叫嚣着,执意要挑战宫本武藏。

    未知重伤未愈的武藏如何应对,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陈员外怜香护娇荷

    却说来了三个挑战者,而武藏重伤未愈,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打败了小次郎,武藏一夜之间名噪日本,所有武士都以打败他为最高目标了吧……”老钟一脸无奈。

    “那怎么办才好?武藏的伤势不允许他出手的……”阿通惶恐不安道。

    “我去处理吧……”阿沐拎起木棒就往外走。

    “阿沐!”谢柔吃了一惊,望着阿沐,心中有千言万语竟说不出一句,只说,“……小心点……”

    阿沐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

    “阿沐君,太感谢您了!请一定多加小心!”阿通连连欠身。

    “小心点……”老陈也拍了拍阿沐的肩膀。

    “会小心的,”阿沐笑道,“绝不出手过重负全责。”

    阿沐出去直面挑战者,自称是武藏的师弟,装腔作势说你们三个无名之辈想挑战宫本武藏要先过了我这关云云。

    对方见阿沐只拿了根木棒,觉得被严重藐视,话没两句就急不可耐开打了。

    第一个上的满脸胡子,一身横肉。他大喝一声就刺了过来,阿沐轻轻转身避开,待大胡子擦肩而过时挥了一棒子,大胡子脑袋中了一闷棍,倒地不起……

    “阿中!”,“中哥!”……其他两个大惊失色,嚎叫连连……

    第二个,鹰钩鼻,恶狼眼,脸如刀削,神色冷硬,杀气腾腾。

    鹰钩鼻定了定神,一步步向阿沐逼近,突然一个箭步,举刀要砍……

    刀未下落,阿沐已经飞步近身,一“剑”刺中鹰钩鼻的下巴,鹰钩鼻后仰栽倒,不省人事……

    “太郎!太郎!”仅剩的场外选手惊恐呼号着……

    最后这个是大胖子,哇哇乱叫着什么,乎乎乱舞着长剑,直向阿沐杀来,阿沐先虚晃向左,紧接着右闪避开来剑,棒子一挥打在大胖子手上。

    “嗷!”的一声,大胖子疼得剑掉地上,正待弯腰去捡,被阿沐在颈背敲了一棒,也昏了过去。

    阿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转身往店里走……

    “真不知道这三剑客是来决斗还是来占车位的……”老陈看这仨躺了一地也是摇头叹气。

    “阿沐!”谢柔伸出了大拇指向他眨了眨眼。

    “阿沐!”老钟伸出了食指向他直瞪眼……

    鹰钩鼻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举着长剑背后偷袭阿沐,站店门口观战的一众个个大惊失色……
    阿沐猫腰一转身,顺势抡起一棍,打在鹰钩鼻的脑袋上,鹰钩鼻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阿沐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向众人示意不必担心:“没……”

    “阿沐!呜呜……”谢柔已经抱住了阿沐哇哇大哭……

    “那鹰钩鼻要是有谢柔这敏捷身手,估计阿沐就小命不保了……”老钟长舒一口气笑道,又奇怪地看了看老陈,“你还愣着看什么?”

    “这种时候没有中川跳出来还真有点不习惯,”老陈左顾右盼道,“没中川我们得七手八脚抬走这仨,有中川我们是抬走这仨的七手八脚……”

    “管他们死活,不劳我们处理。收拾行李,快撤吧!”老钟当下就做了决定,“不知还会来多少挑战者,不是个个都像这三个笨蛋那么容易对付的……”

    “荒郊野外也能找上门来,又没欠他们钱……”老陈满腹牢骚……

    “我从你们几双眼睛的视线就能基本锁定那鹰钩鼻在我身后的位置啊……”阿沐一面安抚一面拉着谢柔回去……

    大家很快就收拾好了行装,不等晚饭,打包了一些饭团结了账就匆匆上路,走到荒凉无人处,众人穿戴上飞行器,星夜飞离……

    繁星满天,孤灯黑地,群山逶迤,海波旖旎,六人一行在空中顺风飞翔,一座座山被抛在身后,乡愁滟滟漫延到天际,阿通吹响了宛转悠扬的笛声,融入晚风,如漫天樱花飘零,星光噙泪闪烁,沧海愁云连绵……
    “老钟叔,我们真的现在就要飞离日本吗?”阿沐看着大海有些茫然。

    “是的,这里随时都会跳出魔怔的挑战者,离开日本才能安心。”老钟语气坚定。

    “喂!老陈,现在没有卫星定位,你这是让我们飞到哪啊?”谢柔觉得心里没底。

    “我用的地图等比定位,差不到哪去,几个小时就能飞到江浙一带……”老陈倒喝起了热酒,胸有成竹。

    “还酒驾……喝那么多路上又没厕所,你是准备人工降雨吗?”谢柔眼看老陈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没法心安,“贸然飞到江浙我们不会被戚家军击落吧?”

    “我倒是期待戚家军出动神机营枪炮齐鸣来一场焰火欢迎仪式,”老陈很不以为然,“问题是你有那么大面子吗?”

    “没准沿海百姓见了还摆上供品,焚香跪拜我们这几个飞仙哪!”老钟抢过酒壶也灌了一大口,“喝再多,我们俩的这点圣水,哪够底下举着的一片锅碗瓢盆分呢?”

    “你们两个老酒鬼够恶心的……”谢柔白了老钟一眼就不搭话了。

    “钟上仙说得对!哎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老陈又来了诗兴……

    飞了好几个小时,大片陆地映入眼帘。很快又飞入江南夜空。灯火万家似燕群,水如翡翠山如黛,好一派温柔山水乡!

    老钟老陈指指点点商量了很久,六人乘着夜色,大概在常州地带的某个城郊着陆。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夜路,终于找到一个挺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一个个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店老板娘为他们准备了颇为丰盛的早餐。

    “等武藏养好伤我们又要穿越去哪啊?”老陈一边问,一边就着早点韭菜蛋饼和豆腐花喝起了温热醇和的女儿红。

    “天机不可泄露。”老钟也是嚼几下葱油饼喝一口热酒,龇牙摇头魂欲消。

    “跟我说不算泄露,早说晚说不都得说?”老陈百无聊赖自然要八卦到底。

    “早和晚区别可大了,泄得太早问题就大了!”老钟歪嘴一笑,冲走过的谢柔点点头,“早!谢……姑娘(后面两个字几乎只有口型而没声音)”

    “滚!老痞子,大清早就灌马尿耍流氓……”谢柔没好气道。

    “嗯……时辰到了,走,咱出去逛逛吧!”老钟把酒放一边,拉老陈一起出门,“嗯……对……西南方向……”

    “去哪啊?……行行行……我还有一口豆腐花,”老陈很是无聊,也就跟着走了,“难怪你一大早让我换了这身行头……”

    “什么行头,这可是当今高富帅的最潮时装,”老钟低头打量着自己这一身苏绣直裰,颇为得意,“早市开了,咱俩去赏赏江南春色。”

    “咱江南四大才子一块去呗?”老陈还想叫上阿沐和武藏,“带上他俩万事有个照应,这人生地不熟的……”

    “哎呀,怕什么,你的九段空手道只要别遇上九阴白骨爪,完全够用了!”老钟很不以为然,“他们两个再拖着两个女的,跟我们出去多有不便……”

    两人衣冠楚楚,自以为潇洒倜傥,悠然穿行在晨光早市间,左顾右盼,啧啧称赞江南女子清秀水灵婀娜多姿……

    老钟掐指算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转入一个巷子:“老陈,这边。”

    “那边不是更繁华更多秀色吗?”老陈指着远处,绸缎庄前多有美女出入……

    “这边柳暗花明又一村……”老钟执意走进了小巷。

    “潘少爷!使不得啊!邢家的公子三天前已经教媒婆来给我们家小荷下了聘礼……”一个民居里一帮人闹哄哄,一位中年男子似在苦苦哀求一个带头来闹事的恶少……

    “什么狗屁邢家公子?就一个小小货郎!能跟我们家公子比?你少不识抬举!”恶少身边的一个狗腿子根本不管户主的那一套,破口大骂起来……

    “婚约已定,使不得啊……”户主极力劝阻……

    “光天化日,你们这样还有王法吗?爹爹……”一个年纪20左右的女子在几个恶奴的拖拽下奋力挣扎,哭声连连……

    “王法?小姐有所不知啊,”胖子恶少皮笑肉不笑,“你爹爹欠我的款子半年不还,利滚利,算起来都100两银子不止了,你若不从,全家为奴也还不清。”

    “走吧,别惹祸上身,不是鲁智深就别刷这种狗血剧……”老陈拉着老钟催促快走,却无意间往里瞟了一眼,在人头攒动中,看到了那位女子转过来的脸……老陈呆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洒家要走,可这满腔正义之火不许啊!”

    “无耻恶徒!放开那女子!”老陈大喝道,老钟拉住他催促快走,老陈用力甩开老钟的手,走进屋里,“她父亲所欠款项我来偿还!”
    老钟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对旁边百姓叫道:“快报官!快去报官!”

    恶少哪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喝打!几个家奴扑向老陈,老陈血气上涌,怒盛力猛,三拳两脚,把这一个个酒囊饭袋打得嗷嗷惨叫,四脚朝天。

    “嚯!”老陈一拳伸到恶少面前,恶少吓得裤子都尿了,目瞪口呆,老陈翻转拳头,摊开手,一锭金子在掌上,“这锭金子足够还你的100两银子了!拿了快滚!”

    恶少拿了金子带着几个家奴连滚带爬落荒而逃。小荷与父母自然对老陈感恩戴德千恩万谢,老陈摆摆手,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这当然是他跟老钟一贯的泡妞策略使然——“将欲歙之,必故张之”,果然,没走出去几步,小荷就追了出来要送老陈,老陈暗喜,向后摆摆手示意老钟不要跟过来打扰……

    老钟一愣,呆在原地,很快憋了一肚子火,瞪着看客们叫道:“看什么看?我叫你们报官啊!抓了这个重色轻友的情场骗子狗头铡伺候……”

    未知老陈与小荷何去何从,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钟军师爱钱助金主


    却说老陈撇下老钟,飘飘然与小荷云中漫步……

    这小荷确实让人过目难舍——开尽春花一荷立,含而未露已千姿。仪态端庄,姿容娉婷,清丽脱俗,堪称绝色。

    老陈与小荷并肩走在河边,杨柳依依,彩蝶纷纷……

    “小女子姓刘,名菡,字小荷。家父经商做茶叶买卖,本来家境尚可,也曾请乡中秀才教我读了几年书,略通文墨。谁料近些年家父经营不善,家道中落,欠债不少,虽然家姐嫁了苏州陈员外,却也难挽家中颓势,女大不中留,有媒婆带来一些绸缎钱物要把我说给邢家公子,父母也就同意了,谁知恶少潘学,昨日来讨债见了我一眼便说非收我做妾不可,故而有了今日之事……”小荷边走边低头叙说身世遭际……

    “原来如此,那潘学乘人之危,强抢民女,如果不是在小姐家里,我一定重重教训他一番!”老陈义愤填膺,眉宇间竟有几许豪侠之气。

    “他是本地一霸,想来不会就此罢休……”小荷说到这里,忧从中来,黯然泪下……

    “小荷不必过于忧虑!万事有我,绝不让他胡作非为!”老陈拍胸脯作保证。

    小荷略为宽慰,强作欢颜道:“不敢劳员外为我再犯难,想来他收了欠款,一时也还找不出别的借口……”

    老陈略略放心,看看小荷,又看看这十里长堤的如烟杨柳不禁叹道:“吹面不寒杨柳风,沾衣欲湿杏花雨。江南春色真是醉人哪……”

    小荷望着飘飞的柳絮出神:“这飞絮随风飘零,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呢……”

    老陈有感而发,背起了颦儿的《唐多令》:“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老陈转过脸来看小荷,发现小荷竟然惊得目瞪口呆,对老陈娓娓念出的这阙词无比惊艳,无比崇拜。这也难怪,虽然小荷也算饱读诗书,但哪里听过百年后的清朝名著《红楼梦》里这一词作。

    小荷声音竟有些颤抖:“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员外竟是不世出的大才子!”

    老陈也吓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这情势,解释起来饶舌,干脆大胆冒充:“过奖!过奖!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罢了……”

    待嫁女子不便远送,两人依依惜别……

    小荷回家的一路上对这陈大才子无限遐想,差点走过家门忘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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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5 12:43:49  更:2021-08-27 19: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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