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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见龙卸甲

作者:ty_144201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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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7月,内蒙,戈尔布。
    车子在草原上狂驰,我指了指前面隐约而见的山峦,对副驾驶上的老潘说:“疯子,革命马上成功,哥们干完这趟活就陪你回北京。”
    “疯子”一脸不爽的说:“老子在北京待的好好的,你非把老子带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看那片黑云,指定又要下雨啦!”
    这次给地质队送设备,一路不顺,时不时就被大雨拦在路上,两天的路程硬是跑了一个礼拜,泡面吃的我都恶心了,眼看快到了“疯子”又是一句,我顿时不爽,冲着他嚷嚷道:“我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再这样咒我,信不信我把你埋在这,让你天天跟这羊粪蛋子作伴。”
    “疯子”朝外面吐了口口水,嘟囔着:“要不是你,老子现在早在八宝山躺着了。奶奶的......抓紧把老子埋了。”
    他这一说我到有些心疼了。“疯子”是我到北京后唯一的一个铁哥们。作为一个漂的只剩一身衣服的北漂,是他接济的我,还给我介绍工作。问他原因竟然很简单——眼缘。如今他投资失败、账单累累,我又怎么能撇下他。
    “就是怕你想不开这趟才拉上你的。”我朝他瞥了一眼,见他目光呆滞,随即又安慰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西伯拘留推演《周易》,现有“疯子”送货咸鱼翻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这次挫折说不定是你发财路上的垫脚石呢,我们要用辩证的观点看问题。”
    “疯子”不以为然:“啥是辩证?明明放的是屁,还指望这臭气成为仙气。上坟烧报纸——忽悠鬼呢!”
    “人生匆匆数十载,行路漫漫数百回。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破产了哥们养你。”
    正说着,车子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天空突然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我不由骂了一声。
    孟和腾格里山就在眼前,而车子恰恰就坏在了这里,我急得不得了,也不管雨势,打开车门下去检查车况。
    “疯子”举伞站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车子坏了就是要你不要拼命赶路,注意休息。要用辩证的观点看问题。”
    我懒得理他,仔细查了一遍,却没发现问题,只好又爬到车上,叹了口气:“真是望着佛祖塔,遇上通天河。”
    草原上的天遇到骤雨很快黑下来,周围除了雨声及“疯子”的鼾声,也再无其他。
    我嚼了几块饼干,调整座椅,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睡梦中突然感觉有人捂住了我的嘴,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疯子”紧紧的捂住我的嘴,做出一个“嘘”的姿势,并向外指了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的一头大汗,那场景即使在多年以后想起也令我毛骨悚然。
    只见一辆辆的马车,从我们车前走过。马车旁边是一队蒙古兵,面目苍白,身着罩甲,脚蹬马靴,手持弯刀,队形整齐,铜锣开路,接阵而行。每辆车上挂一盏清灯,发着淡绿的颜色,在雨中竟也不灭。
    雨水中看不清车上装的是什么。
    这时,“疯子”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惊恐的说:“车上拉的东西是人的头,每辆车上都堆满了人头!”
    声音很低,但我依旧能听出他说话时哆嗦的语气。
    队伍很长,呼呼啦啦,车声、行军声夹杂着风声、雨声、雷声,足足持续半个小时,这批队伍慢慢消失在前面的雨雾中。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恍惚,为什么队伍中出现几个穿现代服装的人,而且其中一人临消失前朝我回头,鬼魅一笑。
    我一愣,感觉这人好熟悉,像是地质队的田教授。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怎么可能,忙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却只见一团水汽。
    这半个小时对我们来说简直像是半个世纪,待到周围安静了,我才把“疯子”的手推开,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这时发现“疯子”惊恐的望着我,用手一指:“老......老陈,你......身后......”
    我一惊,这才感觉到身后冷风嗖嗖。忙转身回看,却见车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在细看时,却见一只手搭在了车门上,似乎要往上爬。
    我脑袋嗡的一声,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这时,已经有一个人头露出半个座椅。
    我将心一横,不管是什么玩意总之决不能让它上车,横竖都是死,临死也要搏一把。抬腿就是一脚,不偏不倚提到那玩意鼻子上。
    那东西“哼唧”一声被我一脚踢飞了出去,这时脑袋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马上招呼道:“疯子,遇到扒车的了,抄家伙,上......”
    第二章 奇怪的药材商
    “疯子”是北京城有名的顽主,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听我招呼,抄起身边的扳手便冲了出去。
    他快步如风,手持扳手专往脑袋上招呼,这三个扒手也不禁打,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撂到地上。“疯子”一肚子的怒气只撒出一半。我怕他动起手来没轻没重,再闹出人命,慌忙拦住,道:“可以了,可以了,再打下去就是防卫过当了。”
    “疯子”将最后一脚狠狠踢在了趴在他身边的扒手身上,吐了口口水,道:“真他妈不经打,就你们这些怂货也敢扒车。”
    我从车箱里找出根绳子,丢给“疯子”,“疯子”心领神会,抄起绳子将三人困了个结结实实。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弱,望着几人被雨淋的可怜样,我突然怜从心生,对疯子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先把他们丢货仓里,明天送完器材再送附近派出所吧。”
    “妇人之仁。”疯子过去把几人提起来,一个个丢进货仓,然后跳进驾驶室,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
    这大半个小时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戏码接着一场戏码的上。
    我点上根烟,吐了几口,仍心有余悸地问:“刚才那是什么?”
    “疯子”没正经的说道:“扒车的啊!”
    “少跟我打哈哈,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疯子这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本正经的说:“阴兵借道。”
    他把毛巾王车窗上一搭,接着说:“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哭分生死。我听老爷子讲过,当年唐山地震时就出现过阴兵借道的事情。当时我爷爷所在的部队接到上级的命令参加震后救灾,但是在他们离唐山灾区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时候全团的汽车全部抛锚在路边,正当他们着急的时候,忽然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求把汽车退到路边,全员上车,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和乱动,这样他们就在车上一直坐着,一直到深夜。 在大家半睡半醒的时候被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当时我爷爷就坐在驾驶室里,看见从他们的车旁略过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这些马车是从唐山灾区的方向过来的,但看不到赶车的人,只看到每辆车上都堆满了人头,就跟我们刚才看到的是一样。当所有的马车过去后他们再次发动车子,一点即着。”
    疯子说道兴奋处开了瓶啤酒喝了几口,然后又突然不解的问:“可是这里既没地震也没死人,更没发生什么大的灾难,为什么也会出现阴兵借道?”
    我说:“你那都是无稽之谈,这种情况应该与附近的磁场有关。这群蒙古兵应该是在雨中行军,当时电闪雷鸣把他们的影像存在了磁场里。刚刚又是因为雷电触动磁性物质将千百年前行军的影像播放了出来。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比如说故宫阴兵过路事件,还有惊马槽阴兵过路事件等等。”
    疯子又喝了口酒,一脸不屑道:“既然有科学依据,你干嘛吓成那样,脸都白了。”
    “百闻不如一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到这东西谁不害怕。”
    这时货仓里突然传来“嘭澎”的声音,我生怕他们几人出事,慌忙下车,打开货仓,钻了进去。
    疯子下手太狠了,有一个人的头鲜血直流,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我急忙招呼疯子拿绷带、碘酒。
    我边用碘酒擦拭创口,边说:“你们做什么不好,非要坐着扒车的勾当。”
    一旁的一个年纪稍大的操着一口河南话惊慌的说:“啥?恁说啥勒?俺们咋滴成了扒车的了?俺们是到那山旮旯里寻药材滴。”
    坐在一旁的另一个人也撇着一口拗口的普通话激动地说:“同志,俺们是药材商,来戈尔布收药材,听说孟和腾格里山里有野参所以结队去山里挖参的,想着回去后发笔横财。”
    疯子照着那人的头就是一巴掌,说道:“你激动个啥,你说收药材就收药材啊,药材呢?野参呢?证据呢?你们拿出来我就信。”
    那人听了这话更激动了:“奶奶个腿,那山邪性滴很。我们刚走进去就迷糊了,钻来钻去就是出不来。好不容易爬上个坡,哪成想呲溜一下滑了下来,收的一点药材、找参的工具全都不见了。还好坡不是很高,要不命也不见了。”
    那河南人这时也补充说:“俺觉得是被人推下来的。”
    “推下来的?”我给那人清洗完创口,用纱布包好,往一旁一坐,疑惑的问。
    “可不咋滴,那力道大滴很。”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俺们是跟着那勺子星,一直朝北走,绕着绕着就出来了。”
    疯子咧嘴一笑:“好滴很,这雨天竟有勺子星?忽悠谁呢!”
    那脑袋上绷着纱布的人此时终于插上话,肯定的说:“真滴,俺们也奇怪,为啥雨天会有星星。可是他们就是挂在天上。应该是北斗星君见俺们可怜,给俺们指的路吧。”
    “去你妈的北斗星君,信不信我让你再见见这满天星啊?”疯子挥了挥手中的扳手。那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此时雨已经停了,草原上独有的青草气息随风吹了进来。我做了个深呼吸:“大自然的味道真是好啊!”
    疯子也使劲闻了闻,道:“可不咋滴,竟还有一股檀香。”
    确实,一股檀香混着青草味在车厢里徘徊。这味道好熟悉,似乎是小时爷爷给我燃起的蚊香,又似乎是在推拿按摩店飘着的提神醒脑香,只不过这味道不是让人提神而是让人欲睡。
    疯子说:“老陈,我似乎也看见勺子星了,好大好亮。好舒服......”
    听到这,我心里突然一惊,喊道:“不好,这是迷魂香......”只觉昏天暗地,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第三章消失的地质队
    醒来时却见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着偌大的草原上,车子,设备,食物全都被那伙该死的扒车贼盗空了,就连旁边的疯子也不知道消失在哪了。
    我一阵眩晕,将手扶在脑袋上轻轻揉了下。越是情况危急,越要保持镇定。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草原上独有的气息瞬间灌入胸腔,脑袋眩晕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待到感觉良好,我站起身来,大声喊了几声“疯子”,空旷的草原瞬间将声音吞没,周围一片寂静。本来是好意带疯子出来散心,谁成想竟落得如此狼狈,还把疯子给搞丢了,想到这我不禁一阵懊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联系到地质队,然后通过地质队的力量再来找人,要不然这荒山野岭、茫茫草原我自己不知要找到何时。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在,掏出来拨了几个号码,却无一例外都不在服务区。只能硬着头皮根据存在脑袋里的路线去寻找。
    前行几步,突然看见有一个人撅着屁股把头伸进一个挖好的大坑中,两只手还在不断地往外面刨土。
    远远瞧着,感觉背影很熟悉,心里嘀咕着:这不是疯子吗?他在干嘛?不会是想把自己活埋了吧?
    “我去!”我慌忙冲上前,抱起他的腰往外面拽。疯子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着:“我靠,撒手......”
    我哪肯听他的,腰、胳膊、背同时使力,借着地形一把把疯子拉了出来。
    疯子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满脸泥巴的嚷道:“陈若飞,你干嘛?”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道:“你他妈有病啊,一点屁事就死去活来的,要死给老子死远点,别他妈在这碍我的眼。”
    疯子一脸懵逼:“什......什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老陈,你听我说。”
    原来,疯子醒时正见一颗巴掌大小的人参正在他的嘴边晃动。他半闭着眼睛,悄悄张开嘴巴打算等它跑到自己嘴里然后抓住,说不定可以赚上一笔,这也许就是因祸得福。那参在他嘴巴周边晃悠着,眼看要得逞时,他却由于嘴巴张得太久,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那人参却非常机警,听到声音钻到地里。疯子被戏弄了一番,不甘心,起来便追了出去。那人参却故意挑逗他时上时下的跳动着,他满心恼怒,一个飞扑便把它压在身下。我拉出他时他正在挖洞掏参。
    我一脸窘迫,朝他嘿嘿一笑,道:“人参是不会动的,你是被那迷药米出幻觉了。况且参都是长在深山里,没听说过草原上也有的。”
    疯子掏出一根烟,丢给我,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吐了几个烟圈,说:“老陈啊,你这个兄弟我没有白交。不过,你那巴掌力道大得很,这下你可真要养我一辈子了。”
    我拍了拍他,说:“好说,好说,但是你先和我一起把货送完。”
    “还去?”疯子激动地坐了起来,“货都没有了,还去干嘛?”
    “没有了也要跟人家说明,要不然人家一直在那里等怎么办?还有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跟地质队会合,就靠我们这两条腿那要走到何时?”
    疯子狠狠吸了口烟,然后丢到地上,不情愿的说:“跟你出来这一趟,肠子都悔青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拉起来,起身向孟和腾格里山的方向走去。
    “老陈,那几个挖药材的,呸,那几个扒车的真不是东西,我们好心帮他们,他们却做的如此决绝,连一瓶水都不给我们剩。真是好泥巴打好灶——好心讨不到好报。”
    “他们绝不简单?那迷药中掺着一种檀香叫七星香,可起到防腐和避虫的作用,古人一般用来处理尸体的。只是后来,被土夫子发现加入香里可增加助眠功效,且味如花香,更易让人贪吸欲。而且,我在给那伤者包扎时闻到他的身上一股土腥味,那味道更像是盗墓贼身上的味道。”
    “盗墓的?”疯子一脸疑惑:“这荒郊野岭也有墓?”说道墓时他两眼冒光,似乎看到了大把的钞票。
    我哼了一声,说:“古人非常重视身后之事,这不仅表现在陪葬品上,更重要的是要荫庇后人。所以都会选择风水俱佳的吉壤。古话说前有照,后有靠,即前有水流穿过,后有山峰为靠,境内层峦叠翠,也就是说要枕山而面水,以山势聚四方之气,以水环锁地气于陵寝。”我点上根烟,指了指前面的孟和腾格里山,说:“你看那山脉,走势蜿蜒起伏,自西而东绵延千里,到孟和腾格里山这里,突然一分为二,北上形成龙背山,北下转为龙脊山,照此发展中间必成谷地,且积雪融化之水如天上仙泉奔流而下,若无河流亦必会形成湖泊。群龙缠山分身过,银河落地九重天。如此风水,埋葬一两个帝王那绰绰有余。别忘了孟和腾格里在蒙语中译作长生天,那是蒙古族最尊贵的天神。”
    疯子咽了口口水:“帝陵啊,那宝贝还不多的数不胜数,这下发了。”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有宝贝也早被盗墓贼挖走了。我们看得出,别人也看得出。我们刚盯上了,别人怕是都到嘴里了。”
    “那捡个漏应该也是可以的啊。”
    “赚死人的钱,这种损阴德的事我不干。而且法律严令禁止,当心有命赚没命花。”
    疯子听这我的话,道了声:“晦气。”
    我们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便见一条山谷,更确切的说是一条山缝,通往山里的路很窄,窄的让人怀疑这条山缝是因为某种外力把山劈开形成的伤痕。山谷的平地前搭着两顶帐篷。我们走进去发现设备、食物整齐的摆在最里边的角落里,田教授的笔记本也打开着放在一个小木椅子上,周围放着五把小木椅子,椅子旁边放着几杯尚有余温的温水,似乎是正在开会时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导致他们突然离开。
    疯子看了我一眼,边吃边说:“可能临时有事出去了,不要太过担心。老陈先吃点,吃饱了我们在附近找找。”
    尽管我很不情愿,也疑心重重,但还是坐下就着水吃了几口面包。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吃饱喝足,我们开始在附近搜索,连续两个小时,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他们就如人间蒸发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疯子安慰道:“ 老陈,不要着急。他们也许是进山了。我们休息一下去山里找找。”
    我点了点头,尽管知道疯子是在安慰我,但还是抱着一种希望:总之人不可能会原地消失吧。
    孟和腾格里山进山的道路如同裂开的一张血盆大嘴,似乎要吞掉这里的一切。那阴兵借道和一群惊慌的盗墓贼似乎都在预示着一种不祥,让我心里产生极大的不安。
    第四章死里逃生
    进山的路崎岖且窄,且草木丛生,碎石比比。我和疯子艰难的摸索着前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雷声阵阵,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竟毫无征兆般下起了大雨。
    我们不由加快了步伐,在这崎岖的路上每走一步都是一种困难。疯子骂骂咧咧的道:“娘希匹,这龙王爷是不是肾虚?怎么一泡接一泡的尿不完。”
    我说:“你他娘积点口德。快点走,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可以避雨?这雨他妈的真凉。”
    “是啊,七月的天感觉像十月的雨。”疯子紧了紧衣服,加快步伐摸索着前行。
    我们正走着,突然雨中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人站在一棵树下,穿着件T恤看着我们。
    我揉了揉眼睛,认真的辨别了一下,惊喜的喊道:“刘工?”
    说着推着疯子快步走到树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刘工,你怎么在这里?”
    刘工道:“田教授怕你进山找不到我们,让我在这里等你。”
    “田教授人呢?”
    “他在后面的山洞里面,我来带你们去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
    那刘工也不理会我们,转身就往前面走。我和疯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我见刘工在这冷雨中身着薄衣,关心的问:“刘工,您不冷吗?”
    谁知那刘工竟也不回话,只顾埋头带路。
    疯子在一旁看不惯了:“这群臭老九,读书读傻了吧,一身的臭脾气。老陈,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扭头回去了。”
    我说:“不要乱说,刘工很风趣的,对人也很热情。我这份差事也是他撮合成的,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老陈你没感觉他的路带偏了吗?怎么感觉像是在爬山啊?”
    我心里也是一阵疑虑,但是我还是相信刘工的,然后回头对疯子说:“可能是条近路,地质队嘛,最熟悉的就是抄近路这个工作了。”
    刘工选的这条路曲折向上,一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侧是草木茂盛无从下脚的林地,极其难行,我和疯子手脚并用,抓着旁边的树木蹒跚前行,我抬头看了看刘工,没想到这个弱质书生却行动敏捷,不依附旁边的树木在密林与碎石间穿梭而行。
    这刘工看似文质彬彬,没想到还是个运动健将啊,然后边催促疯子快点,边让领路的刘工慢点,等一下。
    那刘工依旧不说话,只是稍稍放慢了速度。
    我边走边说:“没想到一个科技工作者,竟把我们这两个体力劳动者给比下去了。疯子......我......我们还是要努力进步的。”
    疯子抓到一棵树,翻过一块石头,气喘吁吁的说:“老陈,你说话能不能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要不然我会落后他?还有,你这个说话的调调要改,阴阳怪气地......”
    疯子还没有说完,见我回头摆出一个“嘘”的动作,识相的闭住了嘴。然后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指了指刘工说:“你看,他的衣服。”
    疯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瞪大眼睛使劲的望着:“我去,他的衣服怎么好像是干的?”
    我一下捂住他的嘴,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疯子会意,往刘工的脚下望去:“我去,他走路怎么不留脚印?”
    说到这里,我和他的背上冷汗岑岑。
    “他不是刘工,更确切的说他不是人。”我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我们先不动声色的跟着他,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定是个好鬼呢。”
    话刚说完,却见刘工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我们,指着一侧的悬崖,冷冷的说:“跳下去......”
    我和疯子一惊,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还心存侥幸的问道:“你说什么?”
    疯子这时倒反应迅速,把我一拉,说:“还废什么话?跑......”
    我被他这么一拉,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我拉住一棵树调整好姿势,顺势往下走,边走边骂道:“你能不能不搞突然袭击?差点死你手里。”
    疯子也不回话,一步一步往下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上爬的时候我们还觉得步步吃力,没想到下去的时候更是寸步难行。我们几乎是边走边滑,走一步摔一跤,那种狼狈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也是极其难看的。
    而那刘工几步便追了上来,他用力一推,我瞬间滑下几米,幸亏我在出去的瞬间抓住旁边的树木,然后借力往内侧滑,这才不至于摔下去,只是疯子就遭罪了,他在我前面,没想到我会滑下来,扎扎实实被我压个正着,躺在我下面直哎哟。
    我说:“别喊了,快跑,他又来了......”
    我还没说完,刘工就已经杀到我们面前,抬腿又是一脚。我刚起身,还没站稳,这一脚扎扎实实揣在腹部,往后一仰便掉了下去,我眼一闭,心想这下怕是要去见马克思。
    谁知疯子眼疾手快,一只手抓着一个粗树枝,一只手把我拉在手里,吃力的喊着:“老陈,抓稳了,别松手......”
    我睁开眼看着他扯开的身姿,憋红的脸,满眼的感激:“疯子,回去请你吃烤鸭,全聚德的。”
    那刘工,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疯子面前,他冷冷的笑着,满脸的阴险:“嘿嘿,原本可以活一个,现在就都去陪葬吧。”
    说着一脚踢在疯子胸前,疯子哼唧一声,强忍着疼痛,死死抓住我,说:“老陈,抓住了,死一块阎王殿里也好作伴......”
    我说:“疯子,你放手,快走,明年今日多给我烧点纸钱......”
    “扯什么犊子,要纸钱你自己烧去。”说着手上更用力把我往上面拽,胳膊在坚硬的石头上磨出得血顺着雨水滴在我的脸上,我一心软,眼泪竟流了出来。
    “兄弟,来生见......”我用另一只手慢慢去掰他的手指。
    突然,上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那叫声让我耳膜发震。我急忙用一只手捂住一只耳朵,问道:“疯子,怎么了?”
    疯子没有回答我,也不知他是没有听到,还是来不及回答。只是感觉他胳膊用力硬生生把我拉了上去。
    我躺在灌木丛上,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只见他鼻子里流着血,躺在那里喘着粗气。
    我忙问他:“你没事吧?”
    他似乎没有听清楚,大声回道:“你说啥?”
    我提高音量冲他喊道:“我说,你有没有事?”
    “他奶奶的,那个死人快把我耳朵震聋了,你大点声。”
    我见他说话底气十足,知道应该没有大问题,便也不再说,躺在那里喘气。
    这一趟,可算是长见识了。
    第五章疯子的老爹
    雨已经停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再往山里面走看来已经行不通了,只好听疯子的先出去,然后再想办法。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我问疯子:“刚才上面发生了什么?”
    疯子把把胸前的玉坠掏出来,疑虑的说:“应该是这护身符救了我们一命。”
    我把玉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下,这快玉呈墨绿色,拿在手里竟有些许凉意,中心已经钙化,并以其中一点线状向外辐射。我说:“这块玉最起码得有几百年了,你是这怎么得来的?”
    疯子一听是块古玉,于是借着下山的功夫,把着块玉的来历细细道来。
    原来,疯子的爹以前是潘家园倒腾古玩的,但是他的鉴别水准可是个二半调子,总是高价收低价卖,转来转去,都把自己转破产了,结果老婆跑了,就只剩下疯子与他相依为命。有一日他继续在地摊上摆摊出货,这时来了一个山西口音的人,操着一副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收货不?”
    他老爹倒也来者不拒,给那山西人递根烟,点上,然后说:“老哥,不知你要出什么货?”
    那人递上一个玉佛。
    他老爹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块玉坠,说是玉佛倒也不全对。他的正面是释迦牟尼佛,反面为渡海观音菩萨,这样的雕式在古玩界倒也很少见。这玉周身呈墨绿色,细看表面有氧化侵蚀的小孔,拿在手里手里透着一丝凉意,十有八九是一块古玉。
    他老爹做古玩好多年,也深知古玩的规矩,不问、不放、不主动。玩古玩就要后发制人,谁先动谁就先输了一半。看到好东西也不要刨根问底,问多了别人会生疑,更不要还回去,你还回去了说不定就与宝贝失之交臂了。
    “啧,啧,啧......”他一边发着声,一边心里盘算着。
    那山西人见他既不说话又不还给他,而是一直在“啧啧”的发着声,心急了,说:“咋了嘛?这东西多少钱,恁倒是给个话。”
    见那山西人先开口了,他老爹这才说:“老哥实话告诉你,东西是个好东西,只不过你不该来这古玩市场,你应该去玉器市场看看。再说你看看这玉上面都被虫蛀了,怕是在玉器市场也不能卖个好价格,不信你瞧瞧。”说着,把放大镜交给那山西人,把玉拿在手中指给他看。
    “那咋个搞嘛?俺还要这钱等着回去救命的。”那山西人听他爹一说心里更是着急:“老板,恁可得看仔细喽,这可是从那坟旮旮里淘换出来的,贵重滴很。”
    “你小点声。”疯子他爹忙捂住它的嘴,然后往看了看四周,极其严肃地说:“你刚才那话我只当没听见,这东西我也不收了,你还是收好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着把那玉往他手中一塞,抬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这招欲擒故纵果然有用,那山西人一听他这话倒也心里没底啦,连忙说:“好嘛,好嘛,老板恁开个价嘛!买卖买卖,总要有商有量的嘛。”
    “怎么商量?你说说看。”疯子的老爹表面上还是不依不饶,但说话的语气略微缓和了很多。
    山西人伸出一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一口价,您看怎样?。”
    疯子的老爹心里却直犯嘀咕,十万对于这件古物来说价格也算公道的了,可是他究竟还能不能掏得起,拿出来万一兜不出去,自己岂不要跟儿子喝西北风。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那山西人又说了:“咋地,老板一万恁都嫌高吗?俺可是跟恁掏心窝了。”
    疯子爹听到后压着心里的狂喜一本正经的说:“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你这东西从土堆里扒出来的,我怕卷进是非。嗯......”然后故作思考,似下了很大的决定说:“好吧,老哥看您也是遇到难事了,要不也不会冒着风险。一万就一万,谁没有犯难的时候呢。但是以后出了事可不要把我搭进来。”
    山西人听了一阵欢喜,说:“恁放心,这个东西是我祖辈掏的。自古错不过三代,法不过三朝。绝对不会出事的。”说罢随他爹从银行里去取了钱,当下揣着钱便回了山西。
    疯子的爹便把这块玉坠带回家,本想找个懂行的人卖掉,哪知正碰上国家对古文物贩卖进行严打,没人再敢收售,没办法只好唉声叹气的将这块古玉当护身符一样带在身边。再后来他父亲生怪病去世,把这块玉留给了疯子。疯子便把它当成父亲的遗物随身携带,再也没有想过出手,哪曾想现今竟能救下我们一命。
    疯子正讲得欢,山中突然起了一阵风,过后一阵大雾弥漫了整座孟和腾格里山。雾气很大,面对面都看不清面容。我使劲闻了一下,这雾气中竟充满血腥味。我心里一惊,大声喊道:“疯子,这雾气不对,千万不要乱动,要当心......”
    第六章鲛人
    “疯子”警觉地很,立刻冲我喊道:“老陈,趴下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打死都不要,这是鲛人要来了。”
    我听后来不及都想照着“疯子”的话去做。
    雾气越来越大,浓重的血腥味让我直反胃。心想鲛人不是都在海里吗,怎么深山里也有,“疯子”不会忽悠我吧!但是这雾气又与鲛人出没的场景极其相似,让我不由得又质疑起自己。人啊,就是在不断地质疑中成长起来的。
    我的世界观在这出行中彻底颠覆了!
    正在想着,突然一只冰冷的大脚踩在了我背上,一阵刺骨的寒意顿时传遍全身。那东西极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踩爆了。巨大的脚掌长满了璞,浓重的黏液将我的衣服与后背紧紧粘在一起。
    我无心再想别的,只祈求它快点走过去。
    而那怪物却似乎是在跟我作对,竟踩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定住了一样。
    我大气不敢喘,这种级别的怪物还是不惹为妙。
    突然后面发出“噗”的一声,紧接着听到“疯子”大喊:“妈的,暴露了,老陈,干他丫的......”
    “你妈的,放屁能不能看时间。”我一下子蹦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手中木棍凭着感觉就是一阵狂舞。
    前面三下打了个空,第四下却结结实实打到了鲛人身上。那怪物一声嘶喊,顿时一股反作用力向我袭来,我感觉手臂一麻,整根棍子便摔了出去。还不及我反应,突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我忙一个侧闪,紧接着一股力道从我脸前划过,打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只听咔嚓一声,一棵半米粗的小树被拦腰拍断。我心中一惊,这一巴掌要是拍在我脑袋上估计连眼球都得飞出去。
    我暗自庆幸,这时却听到“疯子”杀猪般的哀嚎声。看来在与鲛人的搏斗中,他是明显落入了下风。
    我心一横,进退都是个死字,还不如博一把。想着便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地质队专用的地质锤,跳起来对准雾气中那对红的像血一样的眼睛挥了过去。鲛人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疯子”身上,对我这边稍稍有些放松,然而就是这一瞬间我便将地质锤的尖端插入了它的眼睛。
    它哒疯般的嚎叫,那撕心裂肺的尖锐声音震的我们脑袋嗡嗡作响。
    时机稍纵即逝,我来不及捂耳朵,掏出手电,打开,对着“疯子”的方向照去,才发现疯子满脸都是血躺在一棵树边。
    我冲他大喊:“打火机……”
    他似乎没听清楚,但仍本能的掏出火机丢了给我。事后他才告诉我当时他已经听不清声音了,纯粹一种默契度,在支配他怎么做。
    我接过火机,在泥水中打了个滚,按起火机,便冲向鲛人。
    火光接触到鲛人皮肤的瞬间便燃起熊熊烈焰,我虽然裹了一层泥水,但身上仍有几处燃起了火苗。慌忙在地上又滚了几遍这才将火光熄灭。
    再看鲛人,它整个身体已经被大火覆盖,它在痛苦的挣扎着。然而火光却依旧无情的吞噬着它。
    我和疯子坐在一旁的地上惊讶的望着那团移动的火苗,不由一阵唏嘘。
    许久火光才渐渐熄灭,空气中的雾气也逐步散去。
    我扶起躺在树旁伤痕累累的“疯子”,问道:“怎么样?”
    他大大咧咧的回道:“死不了……”然后借着我的胳膊站了起来。
    “哟,疯子,本命年啊,这红裤衩挺艳的。”疯子在与鲛人的搏斗中整个屁股后面的裤子都被撕下一大片。
    “少拿我打诨,这东西手掌上全是倒刺,拍到老子屁股上,硬生生撤掉一大片。”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那个该死的响屁,或许我们就不会糟这一道罪。”
    疯子尴尬的一笑,“这家伙的尾巴总在我屁股上扫,实在忍不住了。”然后忙扯开话题问:“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燃烧,油做的?”
    我说:“你还真说着了,鲛人身体百分之八十都是鲛油,这种油易燃且耐燃,传闻秦始皇陵的长明灯都是用鲛油做的,金贵的很。”
    疯子一听说金贵,便两眼放光,将脸上的血胡乱的摸了一把便冲上前去看还有没有剩余的鲛油。
    鲛人早已烧成了一团黑灰,别说是油,毛都没剩一根。疯子在里面跳来跳去,寻摸了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我在一旁笑他,说他是一个物欲主义者,利益熏心。突然眼睛一亮,从他踩过的烧成黑色的树木下捡起一块青色的铁牌。虽然经过烈火焚烧,但这块铁牌拿在手里却有一股凉意通遍全身。
    “难不成这是极海寒铁所铸?”我咦了一声,疯子也跑过来抢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然后问我:“啥是极海寒铁。”
    我说:“极海寒铁就是深海中采取的铁矿,这种铁矿经过高压,密度极高,质地坚硬、寒气外漏且万年不锈。相传刘邦用的赤霄剑就是用这种寒铁所造,后来也是用这把剑推翻了秦朝,打败了项羽。”
    疯子一脸财迷的样子问道:“那是不是很贵?”
    我说:“无价。”
    疯子一听,边呵呵笑着,边抚摸起来。就像摸自己的儿子一样。
    我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这山里透着邪性,别待会又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疯子点头会意。
    当下两人便顺着来时做的记号举着手电摸了出去。
    第七章孟和腾格里山的诅咒
    我和疯子回到帐篷时已经是晚上11点,两人各泡了一碗泡面加了根火腿,吃完便躺在床上休息。
    疯子点了根烟,吐出几个烟圈,望着飘散的方向说:“老陈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北京自杀不了,特意带我来这里送我一程的啊。这一天的惊心动魄都赶上我前二十年的了。”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极力的回想这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盗墓贼到消失的地质队,从鬼魅的刘工到出没的鲛人,还有那阴兵借道......这一切似乎都指向孟和腾格里山。这座山到底有什么神奇,仅仅是初入便让人九死一生。
    疯子见我不理他,将一瓶水丢了过来。
    我打开喝了一口,对他说了一下阴兵借道中看到地质队成员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他一个跟头坐了起来,瞪着惊讶的眼睛问道:“难不成他们都被阴兵给带走了?”
    我没有回答他,不是因为感觉幼稚,也不是因为这剧情太狗血,而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答是好。
    我开始觉得我从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开始向唯心主义转变了。
    早上一阵喧杂声从帐篷外传来,我以为是地质队回来了,惊喜的起来准备出去迎接,可还没有下床,外面就走进两个穿制服的公安。
    还不及我讲话,走在最前面的警察便已经开口问道:“你们是地质队的人?”
    我一脸茫然,整了整思绪,说:“我们是给地质队送设备的。”然后我将发生的事情跟两名警察同志做了情况说明,当然进入孟和腾格里山的情况做了保留。
    地质队有个惯例每隔三天都会向主管部门打一个汇报电话,如果接连几次未汇报,主管部门会议意外情况向当地公安部门报备,要求当地派出所查看情况。所以我又疑惑的问道:“地质队已经三天以上没有报备情况了吗?”
    一名警察同志说:“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应该说是七天没有消息了。”
    躺在一旁的疯子突然醒了,对着警察喊道:“不可能,前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开会了的,而且桌子上的记录本也清楚记着7月15日向地质主管部门汇报进山考察的准备情况。”
    “记录本在哪里?”
    我指了指桌子,然后把警察引过去,可是把整个桌子翻遍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记录本。
    我转身问道:“疯子,是不是你动了?”
    疯子一脸无辜,说:“你少冤枉我,我们两个可是一直在一起的。”
    警察在桌边检查了一遍,然后郑重的说:“记录本应该是被人拿走了,你看这里还有一个白色手印。”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还有第三者。”我反问道。
    疯子接过话去继续说:“而且这手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小孩子怎么回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当警察听到小孩子的手印时顿时脸都白了,他们用蒙语互相交流了一番,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哪里去不好非要来这里,长生天发怒了,我们都得死.......”
    我和疯子被他们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望着匍匐在地上不断叩拜的两人,我们一阵唏嘘。
    疯子咋了下嘴,说:“老陈,这两不会是冒牌货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穿着警服的公职人员在外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叩拜自己的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说:“这两位是蒙古族,从小耳濡目染,即使当了警察也一时难以改变自己心中的信仰。”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吧,等他们叩拜完了再说。”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二位警察大人才起身,一脸严肃的说:“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快就要被魔鬼吞噬了。”说完,也不管我们的反应,推着我们便上了警车。
    警车启动,在这广袤的草原上驰骋。
    我和疯子安分的坐在后面,望着后视镜中露出的两张严肃的脸。
    最终疯子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两位警察叔叔,能不能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好奇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坐在副驾驶的警察用手使劲的揉了揉脸,说:“在我们戈尔布有个传说,传说草原上一段时间突然出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有的牛头蛇身、有的鹰鼻象耳,总之各形各样的都有,它们力大无比、嗜血成性,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天神望着大地血流成河于心不忍,便派看守地狱之门的阿里拉出来降服它们。经过一百多年的激战,蒙古族人终于在阿里拉的带领下彻底消灭了它们,但是在激战的过程中,阿里拉的圣丹被摧毁,他无法回到天庭。于是便进入了孟和腾格里山常驻于此。进山前他曾嘱咐众人,严禁进入。否则将会受到诅咒。”
    “可是这与那个小手印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的问。
    “诅咒上说:圣婴将会下凡,愤怒吞噬一切。白手为印,见者皆空。”开车的警察语气有些颤抖。
    “可是你们并没有进山啊,说明这个诅咒不可靠。”
    “我们进去了......我们刚到的时候看到了麋鹿,传闻麋香可以治小刘父亲的癔症,所以我们追着麋鹿进了山......”

    第八章诅咒的开始
    起初认为的无稽之谈,却开始在我们周边一一应验。
    首先是路上遇到的那帮盗墓贼,无缘无故死在了我的车里,死相惨不忍睹。当我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戈尔布的公安局,局长亲自安排民警送我们两个去呼市的配合调查。
    我们说了一堆感谢地话,临走时拜访了刘、林两位警官,也不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总感觉他们背上似乎趴着一个婴孩,但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了。
    到了呼市就相关的情况做了汇报,车子暂时还不能开出来,只好买了两张火车票返回北京。
    在车上我和疯子胡侃,盘算着回北京如何东山再起,经历这次的生死别离,物质这方面似乎看淡了很多。毕竟人活着就是最大的资本。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号码是戈尔布刘警官打来的。接通后里面传来呲呲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惊恐的抽泣声,他尖叫着喊道:“老林死了,下一个是我,接下来就是你们,我们都得死。救我......救我......”再接着就是一阵嘟嘟声。
    我冲着手机大声“喂”了几声,一个婴儿般的尖笑声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我一惊,手机便摔在了地上。
    疯子惊讶的望着我,问:“怎么老陈?见鬼了啊你。”
    说着便弯腰捡起手机,递给我。
    我很严肃的望着他,说:“也许,我们真的摊上事了。”
    疯子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我说:“林警官死了,刘警官怕是也已经遭遇不测,再加上那群进山的盗墓贼,或许诅咒正在一一应验。”
    疯子听了我的话沉默了许久,强颜欢笑:“妈的,来就来谁怕谁。老陈我跟你说,在北京我认识一大师,等回去了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这大师牛逼的很,一定可以化解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他,说:“去他娘的狗屁诅咒,人定胜天。”
    疯子望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又灌了几口啤酒,砸吧着嘴说:“能吃能喝就是王道,心情舒畅才会逍遥。老陈,干。”
    我们一人喝了两瓶啤酒,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便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发现自己一人站在谷地之中,周围高山巍峨,绿树环绕。我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地动山摇,空无一物的谷地中竟平白的多出一个湖泊。湖水墨绿,波澜不惊。正在我惊呆之时,湖中央竟出现一个身着蒙古服饰女子,面容俊白,笑靥如花,她在向我招手,嘴里不断地说着:“来呀......来呀......”
    我的腿竟鬼使神差般向湖中走去,我极力挣扎,可是仍旧无法控制,无奈只好用手抱住湖边的大树,固定身体。
    那蒙古女子突然摇身一变,双眼通红,面容扭曲,嘴巴一直裂到耳根,牙齿如同野兽的獠牙露在外面,整个面容变得狰狞恐怖。
    她恶狠狠的向我靠近,一双枯枝般的手一下便抓住我的腿,使劲一拽我便沉入湖底。
    我大叫一声,把正在酣睡的疯子吓了一跳。他说:“咋了老陈,梦到上语文发音课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滚一边去。”
    他便不再说话,躲在一边自顾自的傻乐。
    到了北京,已是晚上十点,我跟疯子去了最常去的烧烤摊,就着烤串喝了几瓶啤酒。酒足饭饱后,疯子捋着肚子满足的说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表示以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打死都不会再去了。
    来回折腾了半月,除了泡面就是泡面,到头来两手空空,吃饭的家伙也被扣了,提起这趟差事我也是满肚子的懊恼。
    回到家里冲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便一觉到天亮。
    早上醒来,胖子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我问他起这么早干嘛。他说要带我去见那个他所谓的大师。我知道他虽然表面上满不在乎,可是这件事就像一个塞在堵在我们两个的心里。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很快便找到了大师。
    我望着那个在路边撑着摊子,留着白色羊角胡的大师,鄙夷地说:“潘家园也可以算命?”
    疯子打着哈哈说:“算命也是古文化,两者兼通。”
    谁知旁边的大师却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一副大师做派的说道:“小友,信不过老夫?来来来,让我给你开上一卦,若不准老夫便自毁招牌,从此金盆洗手。”
    我感觉像被架在火上烤,没办法便走上前去。
    谁知那大师突然一怔,说道:“劫数,劫数啊!”说着拉起我的手,仔细观察。许久才哈哈一笑:“真是前人种因,后人得果。敢问陈一石是你什么人?”
    我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我的爷爷,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他捋了半天那没剩几根的羊角胡,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二位的祸我解不了。”
    疯子一听不干了,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大师都解决不了,那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解决?”
    “他——”大师将手向我一指,“发丘中郎将的传人,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就真给祖宗丢脸了。”
    终于可以更新了!
    我唏嘘一声,开口说道:“鹧鸪声里映两手,一手阴,一手阳。”
    那算命大师,随即答道:“万里江水取一瓢。一瓢清,一瓢浊。”
    我心里大骂一声,这哪是算命的,这他妈就是一挖坟掘墓的。疯子真是遇人不淑,识人不明。
    正当我暗自不爽时,那假大师却朝我戏弄的一笑,说:“想活命,跟我来......”说着把摊子一收,径直朝身后的小巷子走去。
    北京城的小巷子很多,看似一条路进去,走进才知道里面四通八达,弯弯绕绕,尤其这潘家园附近的胡同更是盘纵错杂,我和疯子迟疑一小会,便看不到假大师的背影,忙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再说。
    巷子里四通八达,弯弯绕绕,我和疯子紧跟在假大师的后面,生怕一眨眼就找不到人了。
    疯子边走边气喘吁吁的说:“你刚才跟大师在那叽里咕噜的说的啥?”
    我说:“狗屁大师,就是一倒斗的老九。”
    “挖坟的?不会吧。”疯子瞪着一堆天真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说:“我们刚才说的都是道上的暗话。意思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疯子嘟囔道:“也是,刨了死人的食,下去了人还不跟你急啊!”
    两人说着,便走到一座古里古香透着古朴气息的老宅子面前。很难想象,在这现代化气息越来越浓厚的社会,竟然会保留下来一座如此完整的古宅。
    宅子是的双层阁楼,前面是个院子,一座围墙将院子与外面隔开,院墙上还有一道木质的黑门,门上竟然上了一把狗头锁。
    假大师上前掏出钥匙,开锁,然后推开门,头也没回的便走了进去,我们两个也不客气,兴冲冲奔了进去。
    原本以为院子里会花草丛生,清香扑鼻,没曾想一进去便是荒草重生,周围的野花、野草肆意的开着。
    疯子埋怨道:“这么好的园子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真是暴殄天物。”
    院子东南角有一株桃树,正值七月,树上挂满桃子。疯子也不那自己当外人,顺手摘了两个,在靠近内屋前的水龙头前冲了一下,丢给我一个,然后自顾自的啃起来。
    假大师进屋,打开一个木架,又掀开一个布帘,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放到屋里的八角桌上,说:“自然万物,都有定数,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然后指了指盒子,对我说:“我想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这时,疯子已经吃完了桃子,在身上抹了下手凑了过来,见我盯着桌子上的黑色木盒发呆,便要伸手去开木盒。
    假大师将他伸出的手一拍,说:“你怕是有命开,没命看。”
    疯子将手缩回来,不高兴道:“咋滴,还有毒不成。”
    假大师不理他,只是坐在一旁盯着我。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来打开?这个假大师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二人的注视下,将盒子慢慢打开。盒子显然很久没有开过了,盖子掀开的瞬间发出吱吱的响声,开完里面竟还有一层黄布盖着,我将黄布掀开,里面映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绢帛。
    假大师鬼魅的一笑,说:“打开看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看肯定是要看的,但我总感觉像在被他牵着走,感觉心里很不情愿。可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伸手拿出绢帛,打了开来。
    只见这块绢帛在熹微的阳光下,透出一个鲜红色的小篆刻写的印章,上面赫然印着八个字:“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这是发丘印!我心里一惊,差点将绢帛掉在地上。
    第九章九门张家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这八个字是我爷爷临死前还在执著的东西,他颤抖着拉着我的手,反复的叮嘱要找到发丘印,然后默默闭上眼睛,不甘而去。
    一千五百多年了,我们这些发丘后人找了一代又一代,这是劫数更是命数。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将帛书放到盒子里,然后轻轻盖上,往他面前一推,对他说:“说实话这些年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印章,大多数是子虚乌有,无从考证的。”
    老家伙一听急了,说道:“你是说我的也是假的。”
    看到他急,我的心里便踏实了。自从见到他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要想获得更多线索就要变被动为主动。便说:“我只是简单地分析,不到之处,请您莫怪。”
    我望了他一眼,然后也不等他开口便又说道:“一是这八个字从字体上看确实为小篆,但是线条不够流畅,尤其是这个赐字,更是出了三处断层;二是据我所知,发丘印为了防止虫蛀或氧化侵蚀表面涂了一层人血鲛油,即使用红印该出来也应该呈粉丝,而您这个颜色鲜红,似乎也对不上;最为让人值得怀疑的就是第三点,你这个绢帛属于棉帛,而棉帛由于质地较为粗糙,不便于书写,在东汉光帝年间就已经被经纬分明质地柔和的丝帛所替代,印章印在东汉之前的棉帛上,似乎有欲盖弥彰之嫌。”
    老头子被我一阵胡吹海说弄的一愣一愣的,铁青着脸,不讲话。
    我又笑了笑:“人才有专长,术业有专攻。您是前辈,论下墓探宝我不如您,要是论发丘印,我还是当仁不让的。要不然下去了愧对祖宗。”
    老头子一下子站起来,气呼呼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是假的?我爹,我爷爷拼了命得到的东西是赝品?我小心翼翼守护了几十年的宝贝是冒牌货?”
    老爷子很激动,瞪着眼睛望着我,羊角胡吹得呼呼直飘。
    我一看是时候问他东西的来历了,要不然在气出个好歹,到手的线索又断了。忙说:“老爷子,您不要激动,也许我的观点也未必正确。您能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吗?也许这样我更好判断一些。”
    老爷子长出口气,坐下想了许久,然后突然一笑,说:“小子,我差点着了你道。”然后喝了口水,继续说:“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老爷子从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吐出几个烟圈,陷入沉思之中。
    因地形、地质、地貌等各因素的差异,盗墓分为了北派和南派。北派以陕西为中心分为九门,即陕西的张常李,河南的陶袁章,山东的孟赵钱。而老爷子的祖上便是这九门之最陕西张家。
    张家盗墓有两不,即不盗墓主近身之物,不取墓主生平之志。且每次盗墓都是只取十之二三,取得就走,从不实行三光。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因此张家盗墓都能全身而退。
    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于阴人打交到,最终张家也难逃一劫。
    老爷子回忆说:
    那是民国7年,九门联合行动,探一个元墓。他的爷爷张问山负责总指挥,然而这次去了竟再无消息。
    他的父亲及二叔、三叔多方打听也没有结果。正当大家心灰意冷觉得他的爷爷遭遇不测之时。突然张问山回来了。
    老爷子又吸了一口烟,说
    记得那时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深夜,他被巨大的敲门声惊醒,来到院中,便看到父亲三人惊慌的围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旁,不知所措。
    老人咯咯一笑:“老天终是待我不薄,没让我曝尸荒野。”然后从衣服里口袋里掏出一块羊皮,往他父亲手里一塞,喊了声老大,然后便摔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他的爷爷,那时他已经是尸毒攻心了,他是凭着一口意念回来的。
    见不到想见,见到了却又死在面前,三兄弟悲痛交加,怀着沉重的心情安葬了父亲。可是父亲拼了命拿回来的羊皮却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那羊皮上歪歪曲曲的文字,线条不一的图案,就像他们身上的流淌的血液,时而让他们心血澎湃,时而让他们心碎不安。
    有一段时间,三人甚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日夜不休的研究,一个月都没有出门。
    终于,他们解开了羊皮上面的秘密。
    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发,便来了一队官兵,二话不说便将他们三人押上了一辆军车。
    老爷子讲到这里有些沮丧,那时他与父亲的最后一面,时至今日他都依然记得父亲那绝望的眼神。
    解放后他收到 ,信封里夹着这块帛书。通过信里的内容,他知道父亲几人找到了那个羊皮上标注的元墓,而这块盖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帛书也正是从那墓中得到的。
    听到这我忙问他:“那你知不知道画有地图的羊皮现在在哪里?”
    老爷子摇了摇头,说:“父亲临走时带在身上,现在具体在哪他也不是很清楚。”
    疯子思虑了一会,然后咦了一声,说:“那封信你还留着吗?寄信的人肯定与那次盗墓有瓜葛,要么是直接参与者,要么是相关知情者。”
    老爷子一笑,说:“看你五大三粗没想到心思却很细。不错,那封信确实让我查到了很多线索。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人——王临凤。”
    疯子一听到王临凤这个名字,呼的一下站起来,气哄哄的骂道:“今是那个人送外号身披两张皮,黑白混着吃的王临凤?”
    老爷子点了点头。
    “妈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子的发财梦就是她给搅黄的。”
    王临凤我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她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面派,人送外号京城扈三娘。其实她的祖上也是靠挖坟掘墓,倒卖文物起家。由于国家对文物管控越来越严,到了她父亲这一辈便开始洗白,做正经生意。可是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她的哥哥又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导致王家一落千丈,最后便卷了笔钱跑美国享福去了。王家的担子一下全压在她身上,可是她比较有商业头脑,而且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没几年时间便建立起了一个王家的商业帝国,涉及古玩、拍卖、茶楼、酒店甚至在公益等方面搞得风生水起。
    既然都是靠盗墓起家的,张家又是北派的泰斗,那他与王家肯定是有过交集的。于是我问道:“老爷子,您认识王临凤吗?”
    谁知老爷子呵呵一笑:“认识吗?哼,我跟她是老相识,他们王家没有我们张家,怕是早曝尸街头了。”
    第十章斗宝
    说起王临凤,老爷子似乎有满腔的怒愤。
    有一次他的父亲张守仁去北京出货,路上遇到了王临凤的父亲和他的一对儿女。当时他们遭到军阀的洗劫,身无分文,延路乞讨,相当的落魄。张守仁就给了他们一口吃的,他发现王父非常有做生意的头脑,当下便决定把他们带到北京,又在北京设了一个堂口,专门出售地下淘换出来的东西,并且交给王父管理。
    俗话说:授人以渔不如授之以渔,王父相当感动他见张守仁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当下便要跟张守仁定了娃娃亲。
    可是好景不长,张守仁被带走后,张家开始没落。反而王家生意却越做越火。有一日,张突然收到王临凤的一封解除娃娃亲的契约,上面尽是尖酸刻薄之词。年少气盛的老爷子愤怒的取消了合约。王父还亲自带着王临凤前来负荆请罪,说全是小女所为,自己一概不知。
    “王家,全是虚伪自私的小人。”老爷子说到激动出一拍桌子,“但是这封信却成了指正王临凤有力证明,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什么意思?”我忙问道。
    “我将收到的来信与王临凤给我寄来的信做了笔迹校对,经鉴定属于同一人所写。”
    “这么巧?”疯子在旁边插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就是无巧不成书。于是我亲自来北京找她,她见了我支支吾吾,后来干脆就躲着我。这就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来我偷偷查了她的族谱,发现他们王家竟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只是历史变迁才改为王姓。”
    “我去,蒙古人啊,还是皇亲国戚,怪不得那么吃得开。”
    “什么意思?”我扭过头问疯子。
    疯子一笑,说:“脸大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我们在说正事,你少在这散不影响民族团结的话。”
    疯子吐了吐舌头,冷嘲热讽的说:“哟,哟,我们的老陈同志也知道讲团结了。”
    我懒得理他,问了一个让我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您先前说我可以破解那个诅咒,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咯咯一笑:“缠着你们的不是诅咒而是邪灵。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些下斗的来说是常见的事情,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用你们祖传的发丘印,这些东西自可破解。”
    我冷笑了一下,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我要是有发丘印还至于被这东西缠上,但是嘴上依然说:“哎呀,老爷子你有所不知,这发丘印镇邪辟邪驱邪都是老一辈的传说,不是我信不过祖宗,只是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老爷子说:“好多东西不由得你不信。”说着从桌上的小盒子中拿出一块裹好的黄布,打开后往我们前面一推,接着说:“这是虎牙符,可暂时压制那邪祟。”
    我看了一眼,这两块虎牙符颜色发白甚至透出翼翼白光,让人心生寒意。虎牙上刻着一条腾龙,由牙尖一直盘绕到压根,牙根处已经磨平,上面刻着这个篆体的“辟”字,一根墨线从下面穿插而过。从虎牙质地、浮雕刻画、磨损程度,一看就知道这两块虎牙符年代久远。
    疯子拿起一块在眼前看了又看,笑嘻嘻的说:“那敢情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虎牙符发丘印,鬼怪都要退三退。我知道这东西贵重,老爷子能把这东西给我们绝不会毫无所求,一旦接了,他开口要求帮忙就显得被动了。
    我从疯子手里拿过来,往老爷子前面一推,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老爷子您还是收好。”
    老爷子一脸不悦,说:“我开口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过,你这是打我这老头子的脸。再说这东西我也不是白送,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这个忙也许只有你们能帮的上了。”
    疯子一把有将两块虎牙符拉到眼前,说:“好说,好说,我最喜欢助人为乐了,尤其是帮助老人。”
    我瞪了了他一眼,骂道:“这小子就是财迷心窍,早晚死在钱上面。”
    疯子也不理我,只是将虎牙符抱在怀里生怕我又抢去,然后对我一个劲的傻笑。
    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两块虎牙符是还不回去了,于是对老爷子说:“只要我们能帮上,我们一定尽力去做。”
    老爷子叹了口气,然后似有不甘的说:“我想让你们帮我查出我父亲失踪的真相,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爷爷拼了命拿回来的羊皮地图到底在哪里?”
    我一听,不紧一阵唏嘘,说:“您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我们又有何德何能。再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好多线索都已经断了,又能从何查起?”
    “从王临凤查起啊。”疯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笑嘻嘻的说:“既然线索都指向她,那我们就从她的身上开打,打出一片天地来。”
    我说:“去你的,你当她是傻子坐那里配合我们查。”
    “所以要有一个详细的计划。”疯子将虎牙符挂在脖子上,接着说:“当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我和老爷子异口同声的问。
    “斗宝大会啊!”疯子说道,“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斗宝会吸引她观注,然后再慢慢取得她的信任。”
    我不禁汗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说:“斗宝大会我听过,那是文物界最高规格的大会,旦凡能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我们估计就连在门口站着看的资格都没有,还获取信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出来的?真是无知者无畏。”
    疯子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不乐意了:“老陈,你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混不进实验班,咱好待也能去个普通班吧。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我这个疯子可不是白叫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肯定有了注意,这小子就是歪心思多。
    我对老爷子说:“既然我这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但是我可不敢跟您保证,只能试试看。”
    老爷子点了点头,把帛书装进盒子递给我,说:“这个你也拿走,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我没有拒绝,把盒子拿在手里,跟他道了别,便和疯子走了出去。
    因为有了虎牙符,我们心里也稍稍放松下来。出了小巷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这才想起早饭还没吃,肚子早已咕咕叫了。于是便和疯子找了家饺子店,点了两份羊肉水饺和羊杂汤。
    我说:“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
    疯子吃了几个饺子,又喝了几口羊杂汤,边嚼边说:“哪有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听差点吐血,心想你妈的连个注意都没有,就敢答应别人。
    疯子看我脸色不对,笑着说:“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正在这时外面呼啦啦来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个老板模样的人在一间桌子旁坐下,然后对其他几个人挥挥手,哪几个人识趣的退了出去。那人笑呵呵的对着前台喊道:“老板,老样子。”
    前台的女老板笑了笑回道:“好的,桌上有茶自己倒。”
    我这边正吃着水饺,突然被疯子踢了一下,我抬起头,他悄悄对我说:“说曹操曹操到,机会来了。你就瞧好吧。”
    我一脸迷茫的望着他,然后扭头望着那个正在倒茶的老板,说:“违法的事咱可不做。”
    疯子摆摆手,说:“不但不违法,还能除恶扬善。”紧接着吃了几个饺子说:“快点吃,要不然就赶不上了。”
    我见他有了主意,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来。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接了电话,然后对疯子说:“地质研究中心那边要我过去一下,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吃了午饭,我打了的便前往地质中心。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的脸色似乎很不好,见到我来,直接把我领到了薛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考察办的李锋,他们的脸色都很凝重,看到我进来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薛主任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考察办的李锋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还没等我坐稳,便冲我问道:“你确定田教授他们是失踪了?”
    我突然有种被不信任的感觉,不爽的说道:“该汇报的我都汇报了,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给戈尔布的警察局打电话。”
    薛主任笑了笑,柔和的说:“小陈啊,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局办接到一个电话,这是录音,你先别激动,听一下。”
    说着他摁开了桌上的录音机。
    刚上来声音很吵,嗞嗞啦啦的,像是被磁场干扰了一样,过了十几秒才听到里面有人讲话:“我们目前在孟合腾格里山的深处……这里面太不可思议……小刘死了……小孟也死了……快来救我们……”
    听到这些,李锋更是激动,说:“我和老田认识多年,这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但确是他的声音,我说你们到底进山找了没有?”
    听到这段录音,我也是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我和疯子确实是进山找了,难道我们还没有深入到他们的位置。我一阵懊恼,当时真不应该回来,应该留在那里和警察同志一起再进山寻找。
    薛主任见我没回话,和气的说道:“小陈,你不要有压力,你的情况说明我都看过,你确实也是尽力了。我们今天找你来就是想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跟我们说一遍,千万不要隐瞒。”
    我写情况说明时把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并没有写进去,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这些确实无法解释的事情,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既然薛主任这样问了,我也不在隐瞒,便将进山搜寻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那个鬼魅的刘工和冷血山鲛。
    两人听的目瞪口呆。
    许久,李锋才说:“小陈,你……你是在讲故事吗?”
    我说:“我没必要欺骗你们,那座山怪异的很,就连我们碰到的那两个警察都遭遇了不测。”
    李锋听了这些也沉默了,他跟戈尔布的警局联系过,也知道部分情况。
    办公室里有陷入了沉默,许久,薛主任才说:“小陈,感谢你的配合,我一会还有个会要开。这样,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我点点头,这件事确实充满诡异。整座山周边便很难再收到无线电信号,而田教授在深山中又是怎么打的电话?他们走的时候是没有带任何设备和补给的,没吃没喝他们又是怎么坚持这五天的?他们为什么不给当地警察局求救,却舍近求远给地质中心打电话到底用意何在?警察局到底有没有进山寻人,还是说怕诅咒打了我们的马虎眼?……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家中。
    疯子见我心有所思,以为还是为如何接近王临凤担忧,便把一封邀请函往我桌前一拍,说:“哥哥我都搞定了,你就不要再愁眉不展了。”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斗宝大会的邀请函,我笑着说:“真有你的。”
    我始终没有把地质中心的事告诉他,这件事确实在我们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遗憾与恐惧。
    疯子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估计又是一场好戏。”
    我说:“斗宝大会可是考古和文物界的盛世,你可别乱来。得罪王家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疯子满不在乎的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我也绝不做出格的事情。”
    疯子的个性我还是了解的,表面上虽然放荡不羁,但实际上是很有原则的,凡事都讲一个理字,绝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这一夜,我却久久难眠。孟合腾格里山的种种像噩梦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第十一章出发(上)
    乐来楼,是北京有名的茶楼,是王临凤的产业,在这里她接待上层人物、进行公益拍卖、举办文物活动,暗地里也掺杂着对文物的倒买倒卖。
    楼分三层,每层又分三格。由上而下分为茶乐、拍乐、商乐,斗宝大会就在二楼中间古文厅。
    我和疯子凭借邀请函走了进去,进去后疯子捅了捅我,压低声音说:“在这等我,我去遛遛。”
    我点点头,低声道:“注意安全。”
    疯子说的遛遛其实就是查看一下茶楼的布局、环境,毕竟不是别人真实邀约人,一旦出现意外也好尽快撤退。
    我则在大厅中边假装与别人聊天边观察整个大厅的情况。
    大厅设有 台、斗宝台、赏宝台,台与台之间被一个捐血两米的过道隔开,每个过道上站了三个工作人员。大厅共有四个门, 台两边有两个,斗宝台与赏宝台各一个。
    我们的邀请函受身份限制,只能在赏宝台,我找了一个靠近门口又便于观察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不一会疯子回来了,他在我旁边坐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凑过头来说:“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话刚说完, 台上便响起一个女性悦耳的声音:“请各位斗主就位,斗宝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众人纷纷坐好,抬头往上张望。原来在古文厅的上面有五个突出的平台,纷坐五人,台上摆了一桌、一椅、一钓台。
    不用说这就是北京五大家王、李、赵、冯、齐。
    疯子指了指右手边第一间的台位说:“那老太就是王临凤。”
    我望了她一眼,她像听到疯子的话一样,也低头望向我们,眼神犀利。
    我祖上盗墓时你们王家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和稀泥玩呢,论血统,咱是正统,还能被你这个旁系给比下去。想到这我也毫不回避的望向她,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第一回合决不能输。
    王临凤招来身边人,朝我指了一下,又说了几句,然后朝我冷冷一笑。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明的紧张,对疯子说:“邀请函没有问题吧?”
    疯子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没问题。然后将邀请函的是怎么得到的对我粗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那个老板与饺子馆老板娘有一腿,那天恰好被疯子捉奸在床,而那老板有是个怕老婆的,所以疯子很容易就得手了。
    我笑了笑说:“真有你的……”
    还没说完旁边便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对我说道:“我们老板想请你去看台共赏斗宝。”
    这个人正是王临凤身边的人,她现在派人来邀请我到底是何居心?我望了下王临凤的方向,然后说:“既然是王老板盛约我也不好推辞,请前面带路。”
    疯子起身也要跟着,却被那人拦住,说:“老板只约一人。”
    疯子听到不禁大怒,说:“我们是一起的,要走一起走。”
    我也说道:“这是我兄弟,还请你跟你老板报告一下。”
    那人抬头望向王临凤,看到王临凤点头,这人才肯罢休。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王临凤果真是顺风耳,这么远竟也能听的清楚。想到这我急忙凑到疯子耳边,压低声音说:“今晚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疯子观察能力也是很强,看到刚才那一幕他心里也是直犯嘀咕,说:“真的听的见?”
    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这样我们被带到王临凤的展房,王临凤见我来了呵呵一笑,说“陈一石那个老家伙还好?你小子到这来他知不知道啊?”
    我一愣,她竟然也知道我爷爷。
    她又是一笑:“小子,你们发丘门人现在竟寒酸的这一地步了吗?”
    疯子听到她如此数落我,哼了一声,说:“你们王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靠沿街要饭活命,靠忘恩负义起家。”
    王临凤听到这脸一沉,似要发飙,可是过来一会,竟呵呵笑起来,说:“看来你们已经见了张家的人了。”
    见张家人是我们的底牌,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想到这我忙打哈哈道:“王家太婆,您说的张家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王家的底我爷爷还是有透漏的。”
    王临凤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爷爷还好?她怎么不来见我?”
    我说:“我爷爷您怕是见不到了,您要是实在想见只能等到您百年之后了。”
    “他死了?”王临凤一怔,后又长叹口气,说:“也是,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固拗怎么活得长。”
    我说:“您认识我爷爷?”
    “二十年前走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说到这我就有些不爽了,说道:“你们见没见过我不知道,但是王家两张皮的美名倒是听过。”
    王临凤倒是毫不在意,说:“我记得没邀请行列里应该你们,刘,查一下他们的邀请函。”
    后面站着的大个子走来从疯子手里拿过邀请函,用红外光照了一下,说:“婆婆,是假的。”
    “什么?”我和疯子一愣。
    疯子将邀请函抢在手里,不服道:“你说假的就是假的啊,你算老几?”
    大个子却也不怒,说:“你自己看。”然后用红外线照了一下他手中的邀请函,然后又拿过疯子的邀请函照了一下。
    疯子当时便愣在那里,骂骂咧咧道:“妈的,敢拿假糊弄你潘爷,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临凤手一挥,道:“轰出去……”
    说完便呼啦涌来一群人,也不听我们的便往外面推。
    我忙喊道:“我们也是来斗宝的。听闻北京的文玩会一直都是海纳百川,没想到只因一个邀请函便拒人千里。”
    王临凤也不听我的,道:“这里面怎么那么多苍蝇,嗡嗡的吵死人。”
    那一群人听到这更是直冲了上来,我看了看手表,离开会还有十分钟,对疯子说道:“能不能撑十分钟?”
    疯子道:“几个意思?”
    我说:“你就说能不能撑住?”
    疯子道了句:“瞧好了您嘞。”
    说着抬腿就是一脚将拥上来的几个人踢出房间,然后挥着拳头便冲了出去。
    我拉来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要斗乾坤!”
    王临凤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这是要断了你们发丘的根啊。”
    我说:“断不断根不用你管,准备红匣吧。”
    “好,既然你不要命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嘱咐手下人去准备。
    门外面早已打的不可开交,门一打开地上躺的,桌子上趴的,砸烂的瓷器、桌椅碎片到处都是,疯子鼻子、胳膊也见了红。众人见门打开都立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临凤说:“规矩你们是懂得,还让我来教吗?”
    众人一听便哗一下又拥上来。
    门外又传开打斗声,哀嚎声,噼里啪啦。我为疯子捏了一把汗。
    我紧紧盯着时间,一分一秒都如同拿刀刻在身上的,让我坐立不安,汗水涔涔。终于分针指到了十二上,紧接着一季铜锣声,周围瞬间静了下来。
    这是门突然打开,一个女的双手平举着一个红匣走到我面前,轻轻放到我前面的桌子上,然后退了下去。紧接着走来两个服务生,端了两盘点心和一盏茶放好,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不一会疯子满脸青肿的走了过来,看到我这又是点心又是茶的,骂骂咧咧道:“好啊老陈,我在外面给你挡风雨你却在里面乐逍遥。”
    我忙安慰道:“你受苦了,回去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烧烤。”
    疯子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起来,然后不客气的端起茶一饮而尽,说:“说话算话,怎么样兄弟没给你丢人吧。”
    王临凤冷笑一声:“先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疯子不爽道:“老婆子你几个意思?杀人?你怕不是那种自毁前程的人吧。”
    “不用我杀,你看看他前面的红匣。”说着王临凤一指。
    疯子嘴里的点心差点喷出来:“我靠,老陈,你斗乾坤啊……我靠,牛逼,今爷们就跟你豁出去了。”
    斗乾坤,是将命与宝押在了一起。若赢现场参与斗宝的宝物便全都收入囊下,若输那是要将命留在这里的。
    斗乾坤的人要先把宝物亮出,让众人参观,然后众人再根据对宝物的评估情况押出自己的宝物。也就是你先出牌,别人根据你出牌的情况,从一堆牌里选,直到远处一张比你的大。所以斗乾坤是相当被动的,除非你的是绝世珍宝。
    一般人参与斗宝只是长长见识,大发洋财,很少有人这么豁出去,除非真的有上等的宝贝,否则没人敢如此做。自斗宝大会以来只有一人斗过乾坤,那就是山东孟家的孟子坤,当时他凭一个秦朝的青铜龙纹鼎一举夺魁,然而正得意时有人却拿出了一件商周的大禹祭水鼎,一下便取了彩头。孟子坤当场从二楼跳了下去,从此孟家一蹶不振。
    众人看到我桌上的红匣,不禁骚动起来。
    “今天可以开大开眼界了,没想到现在竟有人还有这等魄力。”
    “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想发达想疯了吧,再好的宝物没了命那也是一阵空。”
    ……
    疯子听到下面唧唧哇哇的声音凑到我耳边说:“老陈,真没想到你家祖宗还能给你留下国宝。快亮出来让我先看看。”
    我面无表情,朝他一伸手,说:“把怀里的东西拿来?”
    疯子一脸懵逼的问:“啥东西?”
    我说:“山鲛肚子里的铁牌。”
    疯子更是狂靠一句:“靠,你想靠这块锈的如同屎一般的东西斗乾坤。你他妈比我还疯。”
    我说:“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坐在一旁的王临凤冷笑一声:“娃娃,你们陈家真就败在你的手上了。”
    我不理她,见疯子没动,就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疯子环顾一下四周,颤颤巍巍走到我身边,将铁牌塞到我手里,唱了一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直管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交给他,保证我们完好无损的回去。
    我拍拍他的胳膊,将铁牌放到匣子里,对身后的服务员一挥手,道了句:“可以开始了。”
    由于我突然喊出了斗乾坤,所以斗宝大会的规矩临时进行了改变。
    众人看着红匣中的宝物不由一阵哄笑,王临凤更是笑弯了腰:“小子,你是在考验我们的智商吗?”
    众人纷纷感觉被耍了一般,指着我骂道:“哪来的臭小子,分明是在捣乱。”
    疯子刚要骂回去,我急忙把他拦住,对着众人说:“诸位斗友,如若觉得我亮的宝物不值一提,那还请展示一下你们的,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要想让我服气,就亮一下你们的招牌。”
    这时有一个人从赏宝台上站起来,说道:“今天不知规矩有变,事先没准备,但是仅靠我脖子上挂的这块玉便足以让你无地自容。”说着将玉取下,交给服务员展示。
    这是一块龙纹锦鲤玉,线条流畅,玉质清脆,颜色纯白,如同流水,一看就是一块极品的岫玉。
    我对疯子说,看好了我们的了。
    疯子擦了下哈喇子,说这得一二十万。
    我呵呵一笑,环视一下说道:“还有吗?”
    我这一问众人竟不讲话了,看着我如此自信,都在心里犯嘀咕,难不成真的看走眼了?
    王临凤让服务员再把红匣端来,细看之处也是一惊,说道:“污秽之处,竟暗藏玄机,但是仅凭这个怕是不行吧。”
    说着让人把她的斗品取了上来。
    众人一见王家的斗品展了出来,纷纷伸长脖子去看。
    王临凤展示的是元代龙纹梅瓶,造型端庄,釉色明净,更重要的是双龙腾飞,栩栩如生,似蛟龙入海又如飞龙在天。口沿、颈、肩、腹、足底线条流畅,釉色白中微显青,一看便知为景德镇官窑所产,只是像这种品相的应该只能在博物馆隔着玻璃去看,谁曾想竟能在斗宝大会上近距离观察。
    众人一片哗然。
    “我见过一个龙纹梅瓶,品相没有这个好竟拍出了3.2亿,这个……这个……这个简直是无价之宝。”
    王临凤的斗品一出来,其余四家也不好藏着掖着,纷纷亮出。
    三彩牡丹圆纹盘,青铜圆壿爵,五牛耕田图,彩绘骑马俑……件件皆是珍品,台下又是一片喧哗。
    就连刚才拿出玉佩的那个小伙子都尴尬的低下了头,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我望着这些,咽了口口水,心里直打鼓。我看了一下疯子,他的嘴巴里真在嘟囔着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我说:“你在干嘛?”
    他傻傻笑着说:“都是我们的了,都是我们的了,发达了,发达了。”
    看着他的财迷样我一脸嫌弃。
    这时,台下的服务员敲了一下锣,说道:“台下还有参与的吗?”
    众人一阵摇头,这随便拿起一个都算的上国宝级的了,谁还敢这么不长眼往上靠。
    服务员往上看了一眼,见王老太点头,又敲了三下。三声过后有五位身着中山装的老人走到斗台,拿着放大镜一一对文物进行鉴定。看他们几个的时候都是眼睛瞪的大大的,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上面,到了我这里却不屑一顾摇摇头,长叹一声。
    谁输谁赢,一眼便知。
    疯子一看不妙,说道:“完了,这下玩大了,老陈我挡着你快跑。”
    我忙拉住他,道:“不可造次,在这里闹一下我们全是与整个古玩界结仇了。你只管看好了,我老陈绝不给你丢人。”
    几个评委在 台激烈的争论一番,有的气的吹胡子瞪眼,有的捋着白胡子故作高深的笑着,许久才做好评论。
    王临凤的龙纹梅瓶四票取胜,其余几人也是各的二三,只有我的为零票。
    众人一阵哄笑。
    我朝王临凤看了一下,道:“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可否让我下去请教一番。”
    王临凤思虑一会,说:“谅你也掀不起大浪来。”说着指了指刘,道:“跟紧了,跑了我拿你是问。”
    高个子点点头,跟我下去了。
    我在七个斗品面前一一看了一番,说道:“诸位的斗品确是高深莫测,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当仁不让的极品,可是斗品也是会伪装的,它会变锈变黄变钝,我们玩古玩的就应该抛开表面去看它的实质,这样才能一点点解开古玩的面纱,才不会让它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刚才评委大人对于的斗品嗤之以鼻,甚至不愿在上面花费功夫,显然是只注意到了表面,如此评价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既然你们不能看到实质,那就让我给你把它的伪衣脱掉。”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纷纷伸长脖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我请服务员拿来一杯酒,然后喝了一口,淬到铁牌上面,顿时铁牌腾起一股白烟,并发出“嗞嗞”的融蚀声,一会声音渐渐消去,一块色泽青艳的铎着青色光芒的寒铁牌展现在大家面前。
    铁牌映着光在不同的角度发出不同的颜色,似被一圈光晕环绕,最主要的是正面上的字清晰映了出来:成吉思汗,大内敕令。
    王临凤看到这几个字一下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终于现身了,我终于等到了,去把下面那群人赶出去,把那个小子给我带上来。”
    下面早已炸开了锅。
    “这是深海寒铁牌,我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
    “是啊,相传这样的铁牌只有一块,上可达天,下了入地,是金国的镇国之宝,后因战乱便丢失了,没想到近千年了它又现身了。”
    ……
    虽然众人极不情愿,但在这里王临凤有绝对的制控权,很快整个展厅被清空,而我和疯子也被带到了一间密室。
    疯子一进去就问她:“这次斗宝谁输谁赢?”
    王临凤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手对我说道:“拿来。”
    我将铁牌往自己怀里一塞说道:“怎么斗宝斗不过,改抢了啊!”
    王临凤突然焦躁起来:“快点拿来,不要逼我动手。”
    我冲她一笑,然后往疯子怀里一塞,说道:“疯子快跑……”
    疯子反应倒是迅速,抬腿一脚便冲了出去,可还没走多远就被一群人围住,与他们打在一起。
    一拳难敌四手,我一看疯子吃了亏,抄起旁边的板凳也冲了上去。
    一个包围圈迅速便被我打开一个缺口,我冲着疯子喊道:“快跑。”
    疯子看我这边打开一个缺口,边挥着打残的椅子,边往后撤。
    我们边打边撤刚走的楼梯口,便又被一楼的人围了上来。
    “妈的,疯子你带着东西先撤,我来殿后。”
    疯子道了句:“要走一起走,做兄弟的谁也不能落下谁。”
    我说:“他们的目标是铁牌,只要铁牌在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疯子说:“我来的时候观察了的,穿过这个走廊,旁边有个侧门,我们从那里冲出去,只要到了外面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我道了声好,可是还没有多远便被人狠狠一棒打在身上,当下便趴在地上。疯子一看也着急的拉我,不注意也被人打到在地。
    “妈的,人太多了,老陈我们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正说着,茶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一个留着羊角胡的老头子突然出现在下面,怒喝一声:“这是要造反吗?”
    众人一听有人喝止便停下手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但见门口除了老头还有一个人,这人正是王临凤的哥哥王刚。
    众人见到他不由便停了下来,我和疯子趁机跑到老头子旁边。
    疯子气喘呼呼的说:“老爷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谢了。”
    谁知老爷子凑到他耳边说道:“假的,快跑!”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慢慢向后退。接着听到里面喊了一声哥,然后又是一阵愤怒的声音:“张家老小子你敢糊弄我,给我抓住他。”
    张老爷子把我们两人一推,顺手将大门反关,大声说了一句:“记得答应我的事......”紧接着里面传来打斗的嘈杂声。
    我和疯子怎么能丢下一位老人家不管,这绝不是我们的风格,说着便要砸门,这时突然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几个人,我以为是老爷子的人也没在意,然而就是这疏忽大意却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
    当我们醒来时,眼前坐着几个人。疯子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骂骂咧咧道:“妈的,谁干的,老子最讨厌别人从背后下黑手。”
    这几个人正是北京的李、赵、冯、齐四大家族的掌家人李耀宗、赵乾龙、冯震、齐大虎。
    我定了定神,环视一下四周。我们并没有被捆绑,而是倚在一个沙发上,再看这几人聚在一个方桌旁细细的查观看我们的那块铁牌,对我们的醒来丝毫不在意,听到疯子的骂声却说了一句:“桌上有茶,醒脑的。”
    综上,说明这几人并没有很大的恶意,我喝了一口茶感觉一股清凉袭遍全身,顿时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便对他们说:“四位老爷子,在背后捅黑刀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谁知正拿放大镜的冯震呵呵一笑,说:“我不把你们强行带来,恐怕你们现在已经是那个扈三娘的刀下鬼了。”
    疯子却很不服气,咕咚咕咚把眼前的茶水喝完,不满道:“合着我们哥俩还要谢谢你们了?”说着一个飞身窜到方桌旁,一把将寒铁牌夺回手中,然后哈哈一笑:“嘿嘿,就凭你们也想打着铁牌的主意?痴心妄想。”
    这四位爷倒也不气,反倒哈哈笑起来。
    赵乾龙将手中的放大镜放下,说道:“小子,这块铁牌固然是百年难见,可是真正让人为之疯狂的是它身后隐藏的秘密。”
    我将寒铁牌拿在手中,原先锈迹斑斑的表面经过白酒的溶蚀已经变得青光闪闪,正面“成吉思汗,大内敕令”八个大字赫然而立,背面却也露出八行小字,只是看字体应该不是中原的文字,倒像是蒙古文,我无法辨认。
    我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大内之令,可端墓查宝。然后惊讶的说道:“难不成这是文字图?”
    这时坐在正中一直呈思虑状的李耀宗突然哈哈一笑,说:“小子,算你懂行。不错,这正是成吉思汗墓的文字图,不过这段文字我们研究半天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所谓文字图,其实是一种地图,只不过它不是用线条描述,而是靠文字来进行记载,确定方位,标注墓室。只要能破解这段文字,便可顺着线索找到成吉思汗墓。
    传闻成吉思汗死后不发明丧,秘密下葬,然后用马匹踏平,等到草长莺飞,整个墓地便于草原融合为一体没有人知道葬在了哪里。
    可是尽管于此一些盗墓者还是根据史书上的蛛丝马迹找到他几处墓地,可是历尽艰辛找到的全是衣冠冢。至今真正的墓地在哪里仍吸引着无数的史学家、考古学家甚至包括盗墓者们的前赴后继。
    成吉思汗—铁木真,那是蒙古族的大英雄,他一统蒙古,灭金国,荡西夏,征西欧,如摧枯拉朽一般建立蒙古帝国,被蒙古族人视为神一般的存在。野史传闻他每灭一国便搜集这个国家的奇珍异宝,这些珍宝最后全部随葬。据说其中最有名的是征战巴格达时缴获教皇的黑金面具,相传拥有这个面具的人可以沟通天地人三界,甚至可以指挥阴兵保江山永固。
    我隐约觉得张家人的失踪、那张羊皮地图、印有发丘印的帛书以及我家祖传的发丘印应该都与成吉思汗墓有着莫大的联系。
    疯子见我久久凝视着那几行文字不说话,便着急的问道:“怎么样老陈,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长叹一口气,这应该是蒙古贵族使用的密码文字,这些文字只有那些所谓的上层贵族才有机会接触,且只在家族延传。传闻成吉思汗就是用这样的密码文字来确保征战信息的绝对保密性,然后说:“我们恐怕还需要一个人。”
    李耀宗听闻,将手在嘴边摆出一个“嘘”的动作,说:“不要说,我们写在纸上,看看大家想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接着,几个人拿来纸笔,放在我们面前。
    在一旁的疯子却不乐意了:“你们这是拿我当空气吗?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我说:“你想发财还是想要人尊重?”
    疯子被我一塞竟说不出话来,憋的一脸通红。
    众人将写的纸条一一摆在桌子上,疯子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凑过来看,然后惊讶的喊道:“是她?”
    我点点头,说:“她是成吉思汗的传人,这些古蒙古秘文她肯定会知道一些。若是没有她的参与我们就是踏破铁鞋,掘地三尺也很难找到成吉思汗墓。况且看她在斗宝时的异常举动说明她确实知道些什么。”
    一提到斗宝疯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就那个老太婆,明显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她会答应帮我们?”
    那个叫齐大虎的也不爽道:“这个老女人,在那样的场面说赶就赶,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
    李耀宗说:“外面怎么议论我不管,只要能找到这成吉思汗墓,纵使被说成宵小之徒我也无所谓。”
    看来成吉思汗墓的吸引力远远不止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虽然对里面的宝物心之所向,但是爷爷临终要我找到发丘印的遗言却是我坚定寻墓的根之所在。
    正想着,突然电话响起来,我一接听,里面便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喝声:“陈家小子,明天早上九点带着内敕寒铁牌到我的会所来找我,要不然你们就等着给张家人收尸吧!”

    我和疯子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们走到巷口,突然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我和疯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靠,这他妈什么鬼天气,八月天的风像要过冬一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明天还有场恶战,我们还是快点回去。”
    我们越往里走就感觉越是阴冷,竟感觉像走进一个冰窟一样,疯子察觉到情况不对,走到我旁边说:“老陈,你有没有感觉越靠近我们房间就越冷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快步往楼上走去,来到门前,我似乎听到屋里有人发出婴孩般的笑容,“嘻嘻嘻”的笑声让我后脊发冷。
    我掏出钥匙,嘭的一声打开房门,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前闪过,瞬间便在我们眼前消失了。疯子慌张地问:“老陈你看那是不是个小孩子?”
    我说:“速度太快,但是感觉应该是个婴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真是太邪门了。”
    说话间便打开灯,屋里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
    只见整个房间想被打劫了一番,衣物、卫生纸、沙发垫、被褥乱七八糟的铺满一地,电视机、电脑也都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卧室、客厅、厨房、阳台的墙上也全被白色手印覆盖。
    疯子惊恐道:“我靠,这是遭人打劫了吗?”
    我看了下四周,说:“应该不是,你看着白色手印,跟我们在孟和腾格里山见到的一样。”
    疯子怒道:“妈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说:“估计是张老爷子送的虎牙符暂时护住了我们,让他无从对我们下手,所以就跑的我们家里来泄愤了。”
    疯子听我说完,却叹了口气:“老爷子对我们也算是舍身相护了,现在却还在那疯婆子手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他的身板还能不能挺住,老陈,明天我们一定要救他们出来。”
    我便收拾房间边回道:“无论如何也要就出来,否则这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我和疯子收拾完房间,便各自休息。疯子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天大的事都阻止不了他“呼呼”的鼾声。
    而我却辗转难眠,总感觉背后有一把手在推着我们走。可是这路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也许只有进入成吉思汗墓才能结束目前的状况,才能解开缠绕在我身边的谜团。
    翌日,北京大雨。
    我和疯子一心惦记着张老太爷的安慰,早饭都没有吃便冒着电闪雷鸣,来到王家会馆。
    王临凤正在餐厅吃早饭,餐桌上放着我们叫不上名来的美食,看得我们饥肠辘辘。她瞟了我们一眼,没有讲话,自顾自的吃着。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夜的凶神恶煞。
    我和疯子见她不理我们,也在乎,拉了张椅子坐在餐桌旁。
    疯子昨天折腾了一天饭都没有吃上几口,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又面对一桌子美食馋的直咽口水:“我说王老太婆,我们接到您的邀请饭都没吃便赶了过来,你是这的主人,总得有个待客之道吧。”
    王临凤“哼”了一声:“打了我的人,坏了我的事,还要求我有待客之道?”
    疯子说:“您是北京四九城的大人物,眼界高,度量大。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失了大家闺范的礼数吧。”
    王临凤拿起粥碗“滋溜”喝了一口,不再理他。
    疯子见他不理自己,知道这顿早餐是吃不成了。不过他也不见外,抄手拿起一个烧麦一样的东西就往嘴里送,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整盘。
    我心想疯子你他妈也太不讲道义了,见利忘义,都不顾你昨天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但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拿眼睛瞪着他。
    疯子看到我的眼神,瞬间便明白过来,尴尬的一笑:“哟,老陈,你也没吃饭吧,来来,这碗粥给你。”说着,把粥端在嘴边自己先吸了一口。此时我也不能再端着了,仍由这样下去,估计我就只能吃几个米粒了。想着便一把抢过,大口的吃起来。
    王临凤倒是被我们的行为逗乐了“呵呵”一笑:“大难当前,不卑不亢;处惊不变,任性而为。陈家有你这个后生倒也是门楣之幸了。”
    我擦擦嘴,将口袋里的铁牌往桌上一放,说道:“废话少说,铁牌带来了,他们人呢?”
    王临凤看到铁牌,眼睛不禁一亮,但是她却没有昨夜那般激动,只是冷冷的对身边人说了句“将人带来。”然后就又对我们说:“寒铁内敕牌,是我们家族的祖物。不是我老太婆非要为难你们,而是这里面关乎到一个我们家族的巨大秘密。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王家是一个受了诅咒的家族,所有的人从出生就患有一种特殊的血液疾病,每到深夜都会深受痛苦煎熬,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痛苦就会成倍增加。”说着她屏退左右,然后将右边的胳膊露了出来。
    只见她的肌肉每一寸都腐烂出了一个个小洞,洞挨着洞,坑坑洼洼,里面泛着黄色的脓状液体,胳膊上血管暴露出来呈现一种淡紫色,周围还有痛苦的抓挠的痕迹。我和疯子看的吃惊。
    王临凤倒是不以为然,呵呵一笑:“不必惊讶,我早习以为常了。不过,有了这块铁牌,我便可以解除这种痛苦,上天最终还是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张老爷子和一个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人被带了进来。
    老爷子一看到我们就失望的说道:“你们还是来了,仁慈给你们带了幸运,但也将你们带入深渊。”
    另一个人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唠,只是一个劲的张着嘴巴叽里呱啦的在说着我们很难听清的话,大概意思是快点带我离开,我受不了了。
    老爷子踢了他一脚,骂他没出息。
    他又支支吾吾的说:“感情打的不是你。”
    王临凤显然不是很喜欢他们,道了句“闭嘴”,这个猪头一样的人则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我说:“您要的东西我给您,他们两个可以走了吧!”
    王临凤说:“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仅要铁牌,我还要你帮我解开里面的秘密。”
    我说:“您太高看我了,这上面全是你们蒙古族的秘文,我是看不懂的。”
    “我不需要你看懂这里面的文字,我只要你在我找到目的地后帮我破解里面的机关。昨晚你们与其他四个老东西会面的内容我都知道了,转告他们,想要参与进来就得一切听我的。”
    老太婆这是看上我们发丘门人的这双手了。
    “道易相长,高则低,长则短,凤守拙,龙缠身,紫气自东来,见龙之卸甲,得之,天道。”王老太婆一字一字地说着。
    见龙卸甲者,诡地也。我听爷爷说过,此墓穴得天地之风水,聚日月之精华,驻,可灵魂不灭,直达九霄,此为见龙。凡事物极必反,这不灭的一切却都需要后世子孙用精血来维持,这也就是卸甲。所以说见龙卸甲之地乃是荫庇自己,祸害子孙,虽可载天,但却能覆地。这也就是他们王家之所以毕生承受痛苦的原因。
    我们出了王家公馆,本来是要请他们吃饭,以答谢救命之恩,奈何张老爷子熬了一夜身体不适,再加上“猪头脸”一路上支支呀呀乱叫,便只好把他们送回去。
    我和疯子简单的吃了一点,便回家补觉。
    一到家中,又是一片狼藉。看来这个鬼魅般的邪灵缠上我们了,我们费劲心力的收拾了一番。
    还是快点把这个鬼东西解决掉,否则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有人比我们还急,刚躺下休息一下,王老太婆的电话就来了,她说四大家的人都到了,所有的装备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会拿到国家自然探测的批文,让我们后天到她的公馆集合出发。
    我心想有钱果然就是不一般,什么都能搞定。
    电话刚挂掉,地质队的电话又来了,打电话的人是李锋,电话里显得很激动,他说:“田教授的位置锁定了,就在孟和腾格里山的腹地。我们打算重新组织人员前去勘探救援,因为你以前去过,所以想请你带路。”
    我又详细问了一下情况,心里嘀咕着难道他的批文跟王老太婆的是一样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如果真是一样的那就麻烦了,一批学者跟着一群穷凶极恶,见财眼开的盗墓的一路同行,那岂不是与狼为伍。
    看来这次不只要破解成吉思汗墓的重重机关,更要保护好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我又一次梦见了那个波澜不惊的湖,湖水依然清澈,湖周很静,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骤风过后,那个慈眉善目而后又凶神恶煞,獐目獠牙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怀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婴孩,婴孩嗷嗷的哭泣,血液般的泪水从眼中流出。
    我极力挣扎,想要抓住那棵可以救命的大树。可是,空气中凭空吹起一阵黑雾,我一连几次都抓了个空,此时湖水已经灌进我的嘴中,陡然胸前一亮,一声虎啸腾空而起,紧接着传出一声婴孩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真的是从湖中爬出来一样。我的胸口很闷,感觉像被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紧接着我听到外面疯子痛苦的“哼哼”声,忙推开门去,打开灯,便见一个浑身肉嘟嘟的小婴儿双手正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疯子脸涨的通红,不断在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我抄起身边的茶杯,用力向那个婴儿砸去,婴儿吃了一通,扭过头冲我呲着牙,然后恶狠狠的一笑,露出满嘴的尖牙,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疯子这时也在挣扎中清醒过来,大口的喘着气:“哎,哎,哎呀,老陈,我梦到一个美女在吻我,只是太勒人了,我了了个去,差点没把我憋死。”说着又呼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
    我冲他冷笑一声,说:“不是做梦,自己去照镜子看看。”
    疯子一脸疑惑的爬起来,不正经的说:“哥们这脸还用照镜子,不是跟你吹,哥们要是放到古代那也是貌比潘......”还没有说完,便又是大惊一声:“哎呀,我去,妈的,那个催命的又来了?”
    我说:“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
    “妈的,想要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疯子拿起一块毛巾擦着脖子上的白手印。
    我说:“你的虎牙符呢?”
    “洗澡的时候太碍事摘下来了,放洗手间了。”
    我说:“你他妈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要不是我察觉,估计你已经见马克思了。看来我们是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手里。”
    疯子这时已经毫无睡意,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说:“你说你家祖上的发丘印会在成吉思汗墓里吗?我们去的那座山与成吉思汗墓还有张老爷子祖上的消失会有联系吗?”
    我喝了一大口冰啤酒,这才觉得心里舒服起来,然后说:“你还记得我说过孟和腾格里山的地形地势吗?那里绝对是有大墓,再根据我们得到的那块寒铁牌已经王临凤说的话,我现在越来越肯定那里应该就是蒙古天汗成吉思汗墓。”
    疯子听得直流口水,大声叫着:“发了,发了......”
    我说:“我们只在山里前行了几公里,便遭遇了种种不测,差点丧了命,还惹回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而成吉思汗墓不知道还要往里面走多远,一路上的危险可想而知。”
    疯子却一脸讪笑:“富贵险中求,老陈,这次去我们可要做好万全准备。这个辟邪符、桃木坠,金刚铲、护身刃......”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你早晚死在钱上。”
    天气燥热,树上的知了聒噪的叫着,一场雷雨随时都要到来。
    我点上根烟,烟气在我和疯子之间荡开。
    “人都到齐了。”王临凤身边的高个子走到我面前说道。
    我只知道他姓刘,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因为个子很高而且体型较瘦,所以疯子习惯性的的叫他“大长今”。
    我点了点头,将烟掐掉说:“那就出发。”
    “大长今”朝前面的墨镜男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便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一行20多辆,浩浩荡荡的向北方层峦叠嶂的大山驶去。
    我和“疯子”上了最后面的一辆车,一进去便发现那个“猪头脸”的驾驶员在冲我们笑,脸上的肿已经消失了大半,但是仍然是青一块紫一块。
    陈老爷子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睛。
    我说:“老爷子,您没必要以身犯险。五大家那些老家伙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您又何必跟着掺和。”
    疯子也随声附和:“是啊,老爷子,那座山我们进去过仅仅踏进一公里就让我们差点有去无回,您这身子骨怕更是吃不消。”
    老爷子呵呵一笑:“怎么,你们瞧不起我这个老家伙?你们之所以会遇到危险是因为没有好的向导,两个外来的懵懂少年就敢闯山胆子也是够大。”
    说完,他又转向“猪头脸”,说:“自我介绍一下吧!”
    “猪头脸”一脸的讪笑:“我叫巴特尔,戈尔布人。你们说的孟和腾格里山是我们的圣山,一般人是不能踏入的。去年有一个人养的马跑进了山,这个人不听劝告,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人们在几十公里外山的南麓发现了他的尸体,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被什么吓死的,自此,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不过......”说着他又话锋一转:“有一类人确是可以自由出入的,而且从未出过意外。”
    “猪头脸”故意卖了个关子。
    疯子说:“少绕弯子,快点说。”
    巴特尔伸手向疯子讨了根烟,笑嘻嘻的说:“萨满。每年六月初四,萨满都会进山,在山里走三天三夜,一直到达圣地的腹地,进行祭祀,然后再走三天三夜回来。”
    “我去,这还是个体力活,老头,身子骨要紧,您还是下车回去,想要什么我们哥两给你带回来。”
    我对疯子说:“少打岔。”然后向巴特尔问道:“你说的萨满还存在吗?”
    现在都21世纪了,像这样的神棍,怕是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巴特尔很不满的说道:“你把那个还字去掉。萨满是一个家族,一代代传下去的。很不幸,我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说着他吐了口烟,一脸的无奈。
    “你是萨满?”疯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巴特尔点点头:“我从小就被父亲带着进出孟和腾格里山,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我去,老爷子,指南针都被你找到了,难怪你那么气定神闲。”疯子伸手拍拍陈老爷子的肩。
    陈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说了句:“找路容易,进墓难。”
    我望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前面坐着的这个老头。
    天气燥热,树上的知了聒噪的叫着,一场雷雨随时都要到来。
    我点上根烟,烟气在我和疯子之间荡开。
    “人都到齐了。”王临凤身边的高个子走到我面前说道。
    我只知道他姓刘,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因为个子很高而且体型较瘦,所以疯子习惯性的的叫他“大长今”。
    我点了点头,将烟掐掉说:“那就出发。”
    “大长今”朝前面的墨镜男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便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一行20多辆,浩浩荡荡的向北方层峦叠嶂的大山驶去。
    我和“疯子”上了最后面的一辆车,一进去便发现那个“猪头脸”的驾驶员在冲我们笑,脸上的肿已经消失了大半,但是仍然是青一块紫一块。
    陈老爷子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睛。
    我说:“老爷子,您没必要以身犯险。五大家那些老家伙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您又何必跟着掺和。”
    疯子也随声附和:“是啊,老爷子,那座山我们进去过仅仅踏进一公里就让我们差点有去无回,您这身子骨怕更是吃不消。”
    老爷子呵呵一笑:“怎么,你们瞧不起我这个老家伙?你们之所以会遇到危险是因为没有好的向导,两个外来的懵懂少年就敢闯山胆子也是够大。”
    说完,他又转向“猪头脸”,说:“自我介绍一下吧!”
    “猪头脸”一脸的讪笑:“我叫巴特尔,戈尔布人。你们说的孟和腾格里山是我们的圣山,一般人是不能踏入的。去年有一个人养的马跑进了山,这个人不听劝告,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人们在几十公里外山的南麓发现了他的尸体,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被什么吓死的,自此,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不过......”说着他又话锋一转:“有一类人确是可以自由出入的,而且从未出过意外。”
    “猪头脸”故意卖了个关子。
    疯子说:“少绕弯子,快点说。”
    巴特尔伸手向疯子讨了根烟,笑嘻嘻的说:“萨满。每年六月初四,萨满都会进山,在山里走三天三夜,一直到达圣地的腹地,进行祭祀,然后再走三天三夜回来。”
    “我去,这还是个体力活,老头,身子骨要紧,您还是下车回去,想要什么我们哥两给你带回来。”
    我对疯子说:“少打岔。”然后向巴特尔问道:“你说的萨满还存在吗?”
    现在都21世纪了,像这样的神棍,怕是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巴特尔很不满的说道:“你把那个还字去掉。萨满是一个家族,一代代传下去的。很不幸,我就是这个家族的一员。”说着他吐了口烟,一脸的无奈。
    “你是萨满?”疯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巴特尔点点头:“我从小就被父亲带着进出孟和腾格里山,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我去,老爷子,指南针都被你找到了,难怪你那么气定神闲。”疯子伸手拍拍陈老爷子的肩。
    陈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说了句:“找路容易,进墓难。”
    我望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前面坐着的这个老头。
    第十二章帽儿山
    车内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大长今”粗糙的声音:“所有人直行向北,京呼高速呼兰路口调头向东转向帽儿山。”
    紧接着又是一阵滋滋的嘈杂声。
    漫山遍野,我能看到的和我不能看到的地方,同时响起震天的鸣笛声。
    我把对讲机关掉,丢给巴特尔,骂了句:“操,又改路线。”
    巴特尔却笑嘻嘻的说:“出发,我们去个凉快的地方过夏天。”
    疯子望着窗外,近处的群山,远处的草原一一映在眼前,一个月前我们就是从这里出发前往戈尔布,一个月后我们又是从这里出发,斯人已去,物是人非,心境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我揉了揉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深吸一口气,靠在座位上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有些经历不去回忆还好,一旦想起来就如潮水般冲击力的神经,让你无法招架。
    整个事情我一直在做减法,抽丝剥茧尽量使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而到现在,我只专注于自己的核心目的,其余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生存与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吧!
    到达帽儿山是两天之后,路程赶得很紧,众人几乎是在车上吃喝睡,除了方便未曾很少下车,可见王临凤心中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帽儿山正在举行他们神圣的节日——洗礼节。就如同傣族的泼水节一样,只不过他们是在穿插而过的呼伦巴尔河中沐浴洗身,以便洗涤自身肮脏的灵魂,达到天人合一。
    王临凤组织了先锋队,在帽儿山下的民俗旅馆休息了一天,便向山里进发。山里有家农家乐,叫长青客栈,颇有点古意。
    这应该是帽儿山最深处的一座旅店了,王临凤在这里设置了一个临时总部,那些老家伙们便只能到这里,其余的路由我们戴着摄像设备替他们走完,而王临凤变成了整改队伍的敌后总指挥了。
    疯子很不乐意这种被控制的行为,一路上嘟嘟囔囔,抱怨不停,我没有心情理他,跟他说:“如果实在不满,就回去,没人强迫。”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为。”疯子“哼”了一声。
    “大长今”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被疯子使劲瞪了回去。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营吧,我们没有带齐设备,无法探明前面的情况。越往深处林子越密,山势越陡,再加上帽儿山已经进入了雨季,贸然前行怕是会有危险。明天还会有几个人加进来,等设备到齐,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大长今”将背后的背包丢到地上,面无表情的说。
    他说的很对,我们在这湿滑的山路上前行了大半天,几次都险些滑下山谷,若无相关的助登设备,难免会出问题。
    显然我们忽略了当地的气候给我们探索带来的影响。
    这时,有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附在“大长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大长今”面色一沉,严声呵斥道:“不是说任何人禁止进入那个山洞吗?”
    刀疤面露难色,说:“他们几个是其他四大家的人,我们控制不了他们。”
    “情况怎么样?”
    “全死了。活活烧死的。”刀疤回忆起来,也是惊恐不已。
    我和疯子显然是被他们蒙在了鼓里,不满的问道:“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既然信不过我们,我想我们没必要再同行。”
    “大长今”见我态度如此强硬,却也不感冒,只是略带窘色:“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节外生枝。相信我,这只是偶然性事件,我会尽快处理好。”
    说着竟头也不回,向密林深处走去。
    我们只是先锋,说白了也就是拿命办事的人,如果队伍再闹分裂,势必会影响整个计划。我和疯子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忍下气,跟着“大长今”赶了过去。
    穿过一片针叶林与阔叶林的交织地带,便来到一个地势较缓的山坡前,五个人围在一个山洞前惊魂未定的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见“大长今”来,便都讳莫如深的恭敬地站在一边。
    “大长今”走到跟前,瞥了他们一眼。
    “四爷,就在里面。”刀疤男低下声音,颤颤巍巍的说。
    “你留下,就在这里把人给我看好了,谁都不许擅动。”“大长今”略带不爽,然后径直走向山洞。
    我和疯子当然不会在乎他的这几个伙计,抢先一步走进洞中。
    洞中躺着四具烧得黢黑的身体,身体扭曲着,显然死之前尝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俯下身,在附近的一具尸体旁取下一块烧黑的身体组织,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顺手丢到一边。
    疯子在一边却呵呵笑起来:“老陈,昨夜上好的烤羊腿你死活不吃,原来是等着今天吃烤人肉啊。这都糊了,还吃个球。”
    我骂道:“滚,死者为大,你能不能尊重一下?”
    洞中立着一块巨石,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几行大字,“大长今”眉头紧锁的立在旁边。
    “你知道石头上刻的内容吗?”我走上前问道。
    “大长今”摇了摇头:“这些字似乎是前期女真族的文字,流传到最后都失传了,我只能大概知道这是一块墓志铭。”
    “大长今”从十岁就跟了王老太婆,对一些古文字很有研究,尤其是少数民族的文字。既然他都说看不懂,怕是这世上没人能弄懂了。
    “长今,这个还用看吗。用屁股想都知道什么意思。”疯子过来,拍了拍思索中的“大长今”的肩膀。
    “大长今”抚了下额:“我不叫长今。”
    我点上一根烟,问疯子什么意思。
    疯子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样子:“意思是擅入者死。”
    “大长今”正在仔细研究巨石的材质,听到疯子语出惊人,差点摔倒,嘴里彪了句:“我靠!”
    这块石头与洞中石头完全不同,像是从某个地方搬来的。但是要搬这么一块巨石没有大量的劳工是不可能完成的。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山洞,更可能是一处墓地。
    女真族前期没有高度发达的工具,再加上其一直受到契丹人的打压,活动地区多以山地为主,所以其墓葬形式也多是依洞而建。
    “所以我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财富前,往前一步可能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疯子在旁边激动地说着,顺道咽了下口水。
    “也可能是身首异处,尸骨无存。”我在一旁打击道。
    “大长今”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
    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进去时,躺在地上的四句烧黑的尸体突然立起身,转身向我们冲来。
    疯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死人也能复活,他靠得最近,此时已经被一具尸体缠上,他起身就是一脚,将那尸体踢飞,然后又抄出金刚铲,照着靠近的一具尸体脑袋上就是一拍,然后边骂边往后退:“妈的,尸体成精了,这他妈都死不了。老陈,快撤。”
    疯子的力气用的极大,那具活死尸脑袋都被拍扁了,但依旧进攻不减。
    “洞口已经被堵住了,唯一的退路是像里面逃,可是逃到里面就安全吗?别忘了现在的局面是如何造成的?”“大长今”边踢开冲来的一具尸体,边冲我们说。
    我此时已被逼迫到洞口,拿起金刚铲将活死尸拍倒在地,然后对他们喊:“快来帮忙,我有办法!”
    二人一听,边抵住进攻,边向我靠拢,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形成一个倒三角。我也稍微有了回转的余地,将身上的湿衣服及鞋子通通脱掉,丢到一边,然后快步向洞中走去。
    疯子急的大喊:“老陈,你不要命了......”
    洞中透着一股大蒜和燃烧的腐肉味,而且越往里面气味越重,闻得让人恶心。我往前走了几十米,并未见异常,便又快速向后退去。
    来到洞口,见二人都已挂了彩,知道此时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达到极限,便喊道:“脱掉身上一切湿的物品,进洞。”
    “我靠,老陈,你的命真大。”疯子见我出来兴奋的喊着。
    三人轮番抵挡,终于在疯子脱掉湿裤子后,冲进洞中。疯子则将裤子直接丢到了一具尸体的头上,喊着:“小子,爷,赏你了。”
    众人在充满大蒜味与腐臭味的洞中狂奔,几具尸体在大火的烧烤下张牙舞爪的在后面紧追不舍,最终融为灰烬。
    我们坐在一块青石上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老陈,为......为啥我们没有烧起来?”
    我点上根烟,狠吸了一口,说:“这洞中都是磷化纳粉末,这种粉末遇湿便会自燃。”
    “难怪......”“大长今”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而又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几具烧焦的尸体上都有一些闪亮的白点,而且越是鞋底和裤脚越多。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在洞口时,隐约闻到一股大蒜气味,这时才开始怀疑洞中有磷化纳。只是我不知道这些物质为什么可以存放这么久。”
    稍待休息,我们开始大量周围的环境。
    此时,洞中的石壁与外面截然不同,青中透着一些红丝,整个石壁都非常光滑,摸上去透着几丝清凉。
    “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哥几个,我们是进还是进呢?”疯子抢过我手中快要吸尽的烟头,在口中将其挥霍干净。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大长今”。
    第十三章摄魂蛊
    本以为他会犹豫一番,或是一二三四的讲几个条件,没曾想他却一口答应了。
    人都有冒险求知的天性,经历两次生死,如今已经站在墓道面前,任谁都不会产生退却的想法。
    墓道中全是这种布满红色“血管”的青石,刚开始是一块块的碎石,待走了几百米后,便成了一大块完整的,触目惊人的青色不断向里延伸的。
    上下左右全是青色,我们就如同走在一个巨大的青色棺椁中,很是压抑。
    “老陈,你说死了的人为什么会活过来?”
    我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死人能活过来,要么就是压根没死透,要么就是被别人控制了。就像南洋的降头以及苗族的赶尸和蛊术。”
    “大长今”一脸严肃地走在最前面。听到我们讲话,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他们应该是死之前中了摄魂蛊。”
    “摄魂蛊?”我和疯子异口同声的喊道。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但是仅听着名字就让人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东西。
    “对,摄魂蛊。”“大长今”对我们的惊讶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这是苗族最邪恶的蛊术。原本是为了控制他人心智的,可是没有想到蛊虫发生了异变。它们竟然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识,并通过中蛊之人的噬咬进行传播。民国三年,在贵州云顶山就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摄魂蛊传播事件,当时死了上千人,并且呈不断传播的趋势,最后政府出动军队,用燃烧弹才将它们扑灭。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草原也会有这种蛊虫。”
    “看来这个墓不简单,我们一定要小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特意回头盯了“疯子”一眼。
    “疯子”点点头,表示领会。说道:“放心,全听你老陈的,你说往东咱绝不往西。”
    墓道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似乎永无止境,我们几人,借着手电微弱的灯光摸索着前进。
    墓道狭长,借着微弱的灯光,满目比比皆是似要涌动的红色。
    “咦,老陈,这红丝丝里面似乎有虫子。”“疯子”将手电的光指向布在墙上的红丝,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里面。
    我和“大长今”靠了上去。
    果然,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直像蛆虫一样的东西在红色的让人看着恶心的溶液中蠕动,让人看着恶心。
    疯子将手电递给我,然后抄起金刚铲就要往上抡,却被一脸惊恐的“大长今”拦住。
    “这是摄魂蛊的幼虫。”
    此话一出,我和疯子一脸震惊,疯子举起的铲子也悻悻地落下来。
    “摄魂蛊?你确定?”疯子惊疑的望向他。
    “我在老板奇异录中见到过对摄魂蛊的描述,里面有一幅插图,与这里的幼虫一模一样。血液拥抱着恶魔,黑暗在红色中萌生。”大长今说到这咽了口口水:“我们千万不要碰这些血丝,这些幼虫一旦出来,我们就等着见马克思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待在这个地方都开始变得恶心与阴冷,催着他们快速前进,不要停留。

    我们一边急速赶路,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虫蛊。
    “我操,这洞中竟然还有活物。”疯子举起电棒,手起“刀”落,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
    我的视线都被疯子肥胖的身体挡住了,问道:“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瓢虫。”疯子一脚将地上的瓢虫踩碎,朝着尸体吐了口口水。
    大长今却一反常态,跑上前将我们扒开,拿手电照着地上被疯子踩得稀烂的瓢虫尸体。大骂道:“妈的,成虫。这他妈是摄魂蛊的成虫,这家伙在这洞中都成精了。”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一般的摄魂蛊只能呈幼虫状态,必须靠红色的毒液才能存活,然而有一种蛊却能不断进化,摆脱毒液的控制,并迅速长大,变为成虫,生出翅膀,自主寻找宿主......”
    大长今似乎还要再解释,却听到疯子在后面大喊:“跑......”
    大长一愣:“放心,这种成虫只有半个小时的寿命,找不到宿主一会就寿终正寝了。”
    “傻逼,叫你跑。”我一个踉跄,推了他一把,然后冲着疯子吼道:“把你的家伙什掏出来。”
    疯子一愣,但却也知道危险来临,从背包中掏出从黑市淘来的猎枪。
    这时,两只飞虫已经迎面扑来,一下飞到我的脸上,我迎面而倒,手电反转,顺手就将它们拍到地上,然后抄起金刚铲将它们拍扁,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阿西巴。”我呸了一口,转身继续跑。
    “疯子,死了没?”我大吼一声。
    “老子活的好好的。”疯子大声吼回来,声音在很远的地方。
    大长今垫底,挥着金刚铲边将扑来的蛊虫拍倒地上,边往后倒退:“妈的,你们倒是惺惺相惜。老子快顶不住了。”
    我们这时才想起来后面还有大长今。
    “等我一下,马上来解救你。”疯子的似乎停在某个地方,“啪啪啪”的声音,在给手中的猎枪上子弹。
    “再等一下,你就给老子收尸吧。妈的,有枪不装弹,你装什么佛系。”大长今开始骂起来。
    我停下步子,拿着金刚铲退回来,和他起手将飞来的几只拍到地上,然后拉着他转身开跑。
    拍到地上的几只蛊虫,挣扎了几下又飞了起来,嗡嗡嗡的又向我们飞来。
    “妈的,有枪你跑什么?你个废物。”我没好气的对着前面举着猎枪的疯子喊着。
    疯子嘿嘿一笑:“让你们知道现在科技的厉害。”
    待我们跑过,食指扣动扳机。
    紧接着一声巨响,疯子整个人都被枪的后座力掀飞过去,摔倒我们前面的墓道上。
    “我靠,你咋飞过来了。”
    “妈个巴巴,炸膛了。我操,果然便宜没好货。”疯子喊着,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我回头望去,刚飞来的几只蛊虫全被炸飞了。
    大长今那鼻子使劲闻了一下,又看了下开花的枪头,说道:“我靠,你这子弹里放了多少火药?”
    疯子踉踉跄跄站起来:“我怎么知道,总之闲着时把九发子弹整着玩,最后就这三发了。”
    “你这不是整子弹,你这是被子弹整。”我见他伤势不重,没好气的冲他说道:“没事吧,没事就接着跑,妈的,又来了。”

    我们三人在幽长的墓道里狂奔,感觉四周都是蛊虫闪动翅膀的声音。手电经过一段时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暗淡。
    这里蛊虫既然可以自己寻找宿主那为什么不飞出洞口,却要蜷缩在这黑暗的地方呢?
    我边跑边想,突然一个不注意撞到疯子的后背上,差点翻到在地。
    “停下来干嘛,看昆虫世界啊。快跑。”我调整了下姿势,冲着他吼。
    然而疯子却一动不动,听到我吼,不可思议的问道:“老陈,我们进了墓道,是不是一直沿着石壁在走,没有走岔路吧?”
    “岔个鬼,他妈的就这一条路,我倒是想再整条路出来。不是,你现在说这些干嘛,快点跑。”空气中的嗡嗡声越来越清晰,群起而攻之,我们是没有丝毫胜算的,我冲他没好气的喊着。
    “还他妈,跑个毛,前面没路了。”疯子将背包往地上一丢,抄出金刚铲,转过身来做出一副拼命的姿态。
    我把他推开,才发现原来进来的路,此时已经成了一块光滑的石壁,我们被封到了墓道中。
    “妈的。”大长今爆了句粗口,“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疯子将飞在最前面的两只蛊虫拍碎,骂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被那狗屁什么钠给烧死,至少不会出去祸祸别人。”
    “我靠,我怎么忘了这事。”我一拍脑袋。他们二人听闻我这话,知道事情有转机,转过身盯着我。
    我说:“疯子,昨夜吃全羊,你是不是将剩下的几头蒜装包里了。”
    疯子一脸懵逼:“咋滴,你想来个蒜蓉蛊吗?”
    “滚蛋,要活命就快点拿出来。”
    疯子将背包一股脑倒出来,将里面滚出来的五头大蒜递给我。
    我拿起金刚铲将其中的一头拍碎,这时蛊虫的前锋已经到达,我将金刚铲伸出去,这些蛊虫就像突然见到天敌一般开始四处逃避,有的直接装到石壁上头破血流,有的不及躲闪直接装到金刚铲上,瞬间变成黑色,掉到地上,看的我们三人目瞪口呆。
    “就这么简单。”大长今大呼不可思议。
    “废什么话。如果不想变成活死人就快点将这些蒜拍碎,然后涂在身上。”我将剩余旳几头丢给他们。
    二人不容分说,抄起家伙将蒜拍碎,在全身涂了个遍,又不放心互相补了几遍。
    这是巨大的蛊群已经压了上来,铺天盖地的红色。
    由于数量太大,一层压着一层,这些蛊虫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撞向了我们。
    我们用布条将耳朵塞住,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挥着金刚铲将扑来的蛊虫拍掉。
    身上的大蒜发挥了很大的保护作用。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这些蛊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样的狂轰滥炸只要有一只进入我们的皮肤,我们就在劫难逃。
    “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我感觉身上都在痒,这样下去不行啊,太多了。呸......”疯子边喊着,边将飞到嘴里的蛊虫吐到地上,然后补上几脚。
    “大长今,你是用枪的高手,那把猎枪还可不可以用?”我挥舞着金刚铲喊着。
    “我叫刘阿四,不叫大长今。”大长今喊着。
    “少废话,快回答。”
    “我刚才看过,只是枪口那里炸裂了,猎枪的枪管长,这么一点破损伤害性不大,应该是可以用的。只是这后坐力太强,要保护好脑袋和手腕。”
    我捂住口鼻,挥着金刚铲打算往前去捡丢掉的猎枪。
    不料,却被大长今拦住,说道:“你都说了我是用枪的高手,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说着便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我想去拦住他,却被一群蛊虫围住脱不开身。
    “记得中心开花。”我冲他大喊。
    “记得我叫刘阿四。”他回喊道。
    “四爷,雄起。”疯子挥舞着金刚铲喊着。
    巨大的蛊群犹如一朵红云嗡嗡的压过来,我和疯子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家伙。
    “嘭嘭澎”
    巨大的爆炸声在蛊群中央炸开,涌动的红云在爆炸声中猛烈的震动,爆炸波将大量的蛊虫掀翻在地,浓重的火药味在墓道中蔓延。
    嗡嗡嗡的声音还在四周蔓延,但是听的已经不再那么真切,我和疯子松了口气。
    大蒜的味道依旧刺激着我们的嗅觉,身上的屏障依旧有效。
    我看向疯子,疯子也看着我,两个人都太疲倦了。
    但是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我们将剩余残兵败将清理干净,迅速向“大长今”靠过去。
    “大长今”站在那里,右手牢牢握住残缺的猎枪,眼睛注视着我们。
    疯子过去将背包中的酒递给他,说道:“以后不叫你大长今了。”
    “大长今”呵呵一笑,将酒壶打开,大口灌了下去。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除了右手虎口处被震裂了一道大口子,其他到没有大碍。
    我从背包中拿出绷带给他包扎,却被他拦住了。
    他冲我们一笑:“没必要了,我中蛊了。”
    我一愣,匆忙去查看他的伤口,但见虎口破裂的地方,已经呈现一片黑紫,血管中涌动着大量的红色生物。
    我让胖子把刀给我,作势要砍掉他的右手。
    大长今摆摆手:“这种蛊虫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就会迅速繁殖,产卵。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你们快点走,过不了一刻我就会变成洞口那样的活死人。”
    疯子不干,说:“一起进来的,要同生死共进退。我们绝不会抛弃我们的战友。”
    “啰嗦。”大长今转向我:“我知道你不是犹豫的人,快点带他离开。”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我望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已经掉到地上的猎枪塞到他的手里,说了声四爷,珍重。
    他冲我一笑:“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这就是像我这样的人的宿命。”
    我拉起疯子,向前走。
    疯子极力挣脱开骂道:“陈若飞,你不讲义气,孬种一个。”
    我过去踢了他一脚:“换成是我,我也会做这样的抉择。给他留下点最后的尊严吧!”
    疯子一下愣在了那里,稍会,转身,向大长今鞠了个躬。然后快速向墓道深处走去。
    我向大长今点点头。
    四爷,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们快速前进,巨大的青石也只是我们行进路上的点缀。
    后面突然响起大长今的声音:“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嘭”,声音戛然而止,墓道一下陷入了寂静。
    “妈的,跑调了。”我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喊着。
    疯子也喊起来:“四爷,威武!”
    第十四章机关
    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不习惯有人为我付出什么,因为这些人的付出背后总会掺杂着一些肮脏的利益。直到遇到疯子,直到我们拿命相交,我才相信,有些人是值得一辈子守护的。而刘阿四,我们总共才见了两面,相处在一起也没有几句交流,但是他却以命相护。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垂直放在地上,拉了一把垂头丧气的疯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们要集成四爷的遗志,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找到墓主,给他来个挫骨扬灰,替四爷出口恶气。”
    疯子喝了一口酒,将壶中剩余的全部倒在地上:“兄弟,酒不多了,等回去,哥们给你多带点。”
    估摸走了半个小时,青色的石壁逐渐被灰白的花岗岩所替代。平整的墓道的出现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我对疯子说:“快要接近墓室了。”
    疯子显得异常激动:“终于不再是一眼青了,再看下去我快青光眼了。”
    沿着阶梯下行,两个回转,便到了一座石门前。
    “老陈,炸吧!”
    疯子的背包里背着炸药,遇到虫蛊时他就想开炸,可是怕被活埋,一直忍着。
    我说:“先观察观察。”
    一般的墓门都会在门的两边设有机关,这两边指的范围很广,或是墓门前的雕塑、或是两边的石壁,更或是两边的地板。而这个墓门两边什么都没有,地板也是清一色的石灰石,不可能设置机关,唯一可能的就是两边的石柱。
    石柱上刻的是长着三只头的蟒蛇,嘴巴张开,吐着蛇信,一对眼睛盯得我凉意四起。
    “妈个巴子。”活人还能被着死物渗着。
    我确信,开启墓门的机关就在这石柱上。
    我向疯子摆了一个禁止出声的动作,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石柱上慢慢游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双指探墓的本领了,不知道这两根指头的感知度还有没有以前那么灵敏。
    果然,在三头蛇的右眼处发现了端倪,我将手指夹住圆滑的石头,轻轻转动,石门便缓缓打开。正当我们高兴时,旁边的花岗岩石壁中突然露出几排小孔,一排排细小的箭簇向我们射来。
    “我靠,向死而生啊!”
    距离太近了,我几乎没有躲开的可能。
    任谁都不会想到,墓主人在设置开墓的同时按置了强弩。这种进墓即死同归于尽的方式,我听爷爷讲过,这叫“死斗”,死斗不怕,就怕无坤。
    我进来时边观察过,整个墓是按五行八卦布列,石门为艮,两侧石柱分别为坎和坤。而我所站的地方一米左右便为坤位。
    看来墓主人还是有意要放人一马,否则也不会如此设置。
    我急忙一个侧身,躲进一处石壁的凹陷处。几只箭簇从我耳边嗖嗖飞过,在我脸上留下不深不浅的血痕。
    庆幸之余,不免担忧疯子。半分钟后飞箭停了下来,我急忙探出身去。
    只见疯子坐在一处台阶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见我露出头来,结结巴巴的喊道:“我靠,老陈,你......你这是开门还是开殡,得亏老子躲的远,要不然就成刺猬,含笑九泉了。”
    “老子都破相了,你还在那里贫。快点跟上,否则你就只能捡漏了。”见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朝他挥了挥手,便朝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祭殿,中间设有祭台,三座金字塔形状的祭柱成一个正三角形立在周边,塔尖似乎镶着“夜光石”,在黑暗的环境中闪着五色的光。
    祭殿周边的墙壁上刻着壁画,虽经时间打磨颜色有些斑驳,但依旧可以辨认。
    第一幅壁画: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一队骑兵追杀下四处逃窜,正当他们惶恐不已时,有一个人首蛇身的异族手持金杖从天而降。
    第二幅壁画:这个异族打败骑兵,被众人叩拜,奉为天神。
    第三幅壁画:这个异族带领他们征战四方,建立基业,受万民崇拜。
    “这应该是一副墓志铭,看来这个墓的主人应该是这个人首蛇身的异族。”我边移动着手电光边说。
    壁画刻的很精致,灯光落在这个异族上,蛇身的鳞片在灯光的映射下泛起粼粼青光,似乎要从石壁上游动下来,我不觉打了个冷颤。
    “你别净扯那些没用的,你看看这石头,是不是夜光石?值不值钱?”
    我扭过头,发现疯子正拿着一个“发光体”在向我晃手。
    我快步走过去,将那“发光体”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只见整个发光体呈淡黄色半透明状,质地较硬,五色的光在其周边萦绕。
    “这不是“夜光石”,是舍利。”我心里一惊。
    祭台高高挂,祀形祭周边,舍利高高挂,佛德镇妖魔。
    这是三柱镇旱魃。我对着疯子喊着,快撤,然后便感觉整个祭殿都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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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0 16:41:31  更:2021-11-01 12:3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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