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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临终天使[第1页]

作者: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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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纪伯伦


    “小婉,生日快乐,还有·····还有·····”一个羞涩腼腆的男孩握着女孩的手结结巴巴的说,眼睛明明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的往她身上溜,女孩长发及腰,眉清目秀,清澈而明亮的眼睛水淋淋的,羞涩而可爱,几乎要将人的心融化,她将头靠男孩的肩膀上,羞羞答答的问:“你还什么?”
    “还有·····还有爱你一万年!”男孩终于鼓起勇气说,眼神坚定而勇敢,说出这句庸俗却极易打动人心的话,女孩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透亮的眼眸子装满了感动,男孩应该早就私下彩排好了,他适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而小巧的盒子,是紫色的,刚好也是女孩喜欢的颜色,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中闪闪发亮。



    “多多,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想她?”满载幸福洋溢的屏幕忽然熄灭,许多转过头,看到妈妈关切的目光,他将遥控器扔到一边,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带着几分迷醉的语气说:“妈,对不起,你总是劝我放下,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我和小婉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当初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白头到老的,没想到她·····虽然这是她的选择,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男朋友的责任。”
    “昨天小婉的妈妈约我见面了。”妈妈轻轻的坐在儿子的身边,用手轻轻按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许多终于抬起头,盯着屏幕,上面隐约投身出他模糊不清的面容,眼中有泪光,“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小婉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再这么耗下去,小婉虽然变成了植物人,但是她爱你的心还在继续,她没有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但是她一定希望你能在没有她陪伴下依然能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妈妈这么说不是让你忘了她,只是想让你想开点,你开心了,我想小婉也会替你开心的。”
    妈妈温柔的安抚自己半年来一直处于郁郁寡欢中的儿子,许多一脸凄凉的看着她,“或许小婉明天就能醒过来了,我不希望她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我移情别恋,她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我不能再伤害她。”
    “多多,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还一根筋想不明白吗?如果小婉真心爱你,为什么会一声不响丢下你跳河自杀?将心比心,我知道你爱她,不管你遇到多大的事情,你都不会丢下她的,就算她帮不了你任何忙!只要你们能在一起,再大的难处也能迎刃而解。不是这个道理吗?”妈妈对儿子的死脑筋有些恨铁不成钢。
    许多低下头,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他想等小婉醒来,然后当面让她把这件事向他解释清楚,这世上哪有解决不了的事?她为什么情愿去死也不愿意让他一起分担?到底是多大的秘密才能致使她想不开,甚至走上了不归路?


    他从她的极端上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三年的感情,他以为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可是事实证明,他对她的了解只局限于他自以为是的认知,小婉从出事到现在,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停的反省自己,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女朋友这么狠心的离开自己,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顾及。
    一个人的心有多狠,很多时候取决于被伤的心有多深。
    “小婉,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害你生气了?所以你才会·····才会选择自杀?”第二天,许多依然像平时那样去医院看望他的女朋友,小婉面目安详,嘴角恬静而温柔,皮肤白皙娇嫩,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只是她睡得太深,又或者梦里有她魂牵梦绕的东西,一直舍不得回来,怎么叫也叫不醒。


    “傻瓜,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贪睡的懒猪!一睡就睡了大半年,你还打算再睡多久?”许多握着她的手,自言自语的说,小婉从小就喜欢弹钢琴,所以她的指节又细又长,握在手里柔软而舒适,和她娴静优雅的气质很相配,在她没出事之前,许多总是喜欢牵着这双手的主人,不管去哪儿都喜欢牵着,仿佛只有这样紧紧的牵着她,才能更紧致的拥有她。
    他一直很钦佩新闻或小说中对女主不离不弃的男人,他们有情有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成为别人眼中令人钦佩的男人,只有足够的感情才能激发痴情,只有痴情了,才能一心一意,就算她听不到,他也想将之前说过的情话,再一次深情款款的说给她听。


    “我妈让我放弃你,她说只要我过得开心,你就会默默的替我开心,可是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你一天不醒,我就陪你一天。”许多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病房里很安静,小婉的无名指上一直带着半年前的求婚戒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的未婚妻,然后她却带着这枚婚戒一头跳进了冰冷的河里。
    第二章 阴谋
    许多出差之前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帮他照顾好小婉,好像他一走,妈妈就会千方百计虐待她似的,许多见母亲皱着眉头答应,这才放心提着包去单位了,刚到班上,小赵鬼鬼祟祟的将他拉到一边,一脸神秘的说:“听说你把你的前女友拉到家里住了,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许多好奇,小赵说:“如果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将她接回去,谁能知道这事儿!我告诉你,自从你女朋友出了那事儿,你就像上了新闻联播,连老板都在私下你议论你的事儿!真不知道该同情你还是该骂你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跟孙子一样,我说你脑子没被驴踢过吧?你那女朋友有可能会睡上一辈子!”
    “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反正我也不指望她能醒过来。”许多对小婉的痴情是很多女孩望尘莫及的,但是却也是个笑话,小赵叹了口气,他刚要开口说话,忽然犹豫了,好像这事儿就该烂在肚子里,许多不笨,笑着说:“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等的,不管别人怎么笑话我,只要你不笑话我就行了。走自己的路,别人想笑就让他们笑去吧!”
    “谁说我不笑话你?这年头像你这种冤大头那可是百年不遇的奇葩,我牙床都快笑脱落了!”小赵气愤的说,许多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谢谢你还愿意对我说真话,像你这样的朋友,这年头也不多见了,你想笑那就开怀大笑,我是不会跟你生气的!”
    “算了算了,你就是榆木疙瘩脑袋!猫屎蒙了眼,怎么说都不开窍!等你哪天想通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小赵果然有话要说,许多刚要追问,会计拿着两张火车票走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说,随手往桌上一扔,仿佛跟他们俩有深仇大恨似的,转身就走。
    “什么东西,幸好只是一个会计,要是做上总帐会计,她尾巴还不得把公司的房顶给捅破了!像她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家世没家世,要教养没教养的女人,谁娶她谁就倒了八辈子的霉,脑子里不长结石就生鹅卵石。”小赵对她印象也不好,许多笑,“前两个月,你还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她追到手吗?人家不答应,你也不能在背后恶意诋毁人家,这么做可不像男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没有眼瞎的时候,我要是提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我就是自宫也不想跟她沾上半毛钱关系!这种女人不识时务,更可怕的是,还没有自知之明,活该孤独终老!谁碰上谁倒霉,幸好我悬崖勒马,这也是我比你英明的地方。”小赵说,许多白了他一眼,“你就爱贫嘴,时间差不多,咱们该走了!”
    “当初不是说好是卧铺的吗?怎么变成硬座了?那个贱人是不是不知道从咱们这儿到南京的直线距离?活生生做二十个小时的硬座,没痔疮也能坐出痔疮来!我看她就是公报私仇,故意来害我的!”小赵愤愤不平,许多扬了扬手里的票,“我身体素质好着呢,而且我家族上下都没一个长痔疮的,放心。”
    “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多,真是对不住了,等我出差回来,一定连本带利找她算帐。这还得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以后都这样,我岂不是永远栽在她的手里,想要翻身,恐怕连咸鱼翻身的一半机率也不到。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她欺负!”小赵的架势看来不把会计打一顿,那是誓不罢休的,许多将票塞进口袋里,拿走手机,拔好了号却迟迟没有拨打。
    “你不放心把你女朋友一个人放家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不是说你妈帮忙照看的吗?她又不是苍蝇,一巴掌就能拍死了!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扶一下人都要面临负法律责任的危险。”小赵说,许多没好气的说:“我说一大早的,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拿什么比喻不好,非要拿苍蝇,开口闭口都离不开这两个字,你恶心极了,真不知道苍蝇在你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面积。”
    “好心当成驴肝肺,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小赵的头发被发油梳得油光发亮,在阳光中闪着令人讨厌的光泽,看起来油腻腻的,随时都能从发梢滴落下来,两人打车去了火车站,顺利坐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车,也顺利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位置。
    “这是什么?”许多看到小赵的脖子上挂了一只黄色三角形的东西,小赵神秘一笑,“这是我邻居李大爷上山拜佛的时候给我请的一张护身符,听说还是住持亲自写的,能辟邪镇妖,斩妖除魔,还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最重要的是,我妈说我今天可能有血光之灾,一定要把护身符戴在身上以防万一。她老人家平时神神叨叨惯了,就怕我一走路就能踩到钉子上去。”
    “你们家还有迷信的传统?没看出来呀?这么高的深度?”许多不屑一顾,小赵说:“这年头什么怪事儿没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门在外,多请几个神仙保佑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这年头也真是的,去医院看个病还得走后门,稍不留心就会遇到个黑心医生,没治好病之前却是先将荷包的血给放光了,没钱治病就只能等死,和他的医术就没什么关系了,你说坑人不坑人,我妈说得其实也没错,头上三尺有神灵,关系得铺到位才能在关键时刻显出功效,现在的人真是可怜,连鬼神都得贿赂。”
    “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没有亏心事,恶魔上身也不怕。”许多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迅速后退的风景。



    “你知道老板这两天为什么总戴着墨镜?我知道你猜不到,老板丧心病狂,上个星期把他貌美如花的小姨子给搞了,他老婆特地从新加坡飞回来海扁了他一顿,眼角都开裂了,听说现场流了很多血,他滚在地上嚎啕大哭,好像驴打滚似的连番好几个跟头,惨不忍睹,当晚又急急忙忙的坐最后一班飞机回新加坡去了。”
    小赵原名赵得胜,是公司出了名的八卦男,嘴巴又损又阴,几乎没有人缘,也只有老实巴交的许多才愿意搭理他,名字虽然是得胜,但他的人生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失败,不过他天生是个乐天派,直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真是个奇迹。
    许多心烦意乱,就怕他妈会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对小婉不管不顾的,万一出了事儿,那可都不是小事儿。
    “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被人踩到尾巴了??”小赵不顾周围人的白眼,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填瓜子,沾着口水的瓜子壳也被他堂而皇之的吐在桌上,要不是窗户是关着的,外面的风足够将他的唾沫星子吹到更广阔的空间。
    “你能不能别提我女朋友!她哪儿得罪你了,三番两次被你说来说去的!你要是再敢提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许多这回真生气了,小赵翻了个白眼,翘着兰花指说:“不提就不提,反正又不是我女朋友!咦,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胡说,我女朋友都变成植物人了,怎么会在这儿,这个玩笑好笑吗?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许多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小赵神情紧张的说:“我骗能减肥呀?就在你后面,眼巴巴盯着你后脑勺看呢!不信你自己拿眼睛去看!”
    “在哪里?”许多见他表情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说谎,一转脸,后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站票的人,他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也没有看到小赵所说的女朋友,小赵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孩身边,指着她说:“你还口口声声说爱你女朋友一万年,这才分开几个小时,你就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她刚才说了,说你没心没肺!”
    “你在开什么玩笑?小婉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植物人哪能那么容易醒,她要是真醒了,我托你的福,从今以后管你叫爷!”许多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仔细打量女孩的面容,只见女孩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随后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弱,巴掌干脆利落的落在了许多的左脸上。
    可能是女孩用力过猛,许多的左脸立刻红肿起来,五指印清晰可见。女孩扔下一句“看什么看,死变态,这次打你巴掌,下次就要挖你眼珠子了!”女孩说完话就扬长而去!许多在周围热烈的关注下几乎抬不起头。
    “她明明·······”小赵没想到女孩下手这么重,他是不可能认错人的,许多恶狠狠的盯着他,“这下你满意了?”
    “不是我·····”小赵有气无力的解释,许多看向窗外,“我刚才挨的那一巴掌,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丢人现眼的?你把我的脸当什么了?足球吗?想踢就踢,想扔就扔?”
    这时火车上的乘务员开始挨个检票,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走到小赵的身边,肥厚的手像佛手瓜一样伸在他的面前,好像不合作就要一巴掌呼死他,小赵一边嗑瓜子,一边忙里偷闲的将火车票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中年妇女简单的看了看,随后又将手伸向许多。


    “我记得明明放在口袋里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许多一边嘀咕,一边手忙脚乱的在每个口袋里翻找火车票,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火车票的半张影子,小赵大惊失色,“你别停下来,好好想想上车的时候放哪儿了?对了,内裤找了没有!”
    “你有病!我怎么可能把票藏在那个地方,再说了,不过是张票而已,又不是毒品,要这样兴师动众的吗?”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票给糊里糊涂的给弄丢了,小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肯定是她!”
    “谁!”许多心里乱成一团毛线,小赵说:“就是刚才扇你的那个女人,你女朋友!”
    “我说过她不是我女朋友!”许多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小赵的鼻梁上,顷刻间血流如注,小赵有晕血的毛病,看到血的一刹那立刻晕了过去,直挺挺的瘫在座位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血光之灾都是命中注定的劫,躲不过,逃不脱,法力再强大的护身符也只是一张废纸。
    许多吓得脸都变成花椰菜的颜色,呆若木鸡的看着小赵被乘务员抬进值班室,他随后也被当作犯罪分子被火车上的保安控制起来。二十分钟后,火车到站,不过离最终的目的地南京还有三百公里。
    经过审讯,许多从头到尾将整个事情说开,才好不容易解开了这场误会,小赵身体不适,在领导秉承人道主义的要求下立刻返程,但是许多还得去南京,这就意味着他得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情。领导在电话里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到位了,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他搞不定客户,公司将会分分钟搞定他。
    许多的公司是做开发软件的,他本身也是IT的底子,所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也就手到擒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处,到达客户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的光景,那是南京玄武湖出了名的大老板,他的公司需要许多公司的软件,如果做成这个业务,等待许多的不仅是升官发财,还会有六位数的奖金,当然,这得和他所代表的小组平分。
    “你叫许多?名字挺随和的。”老板长的也挺随和,就是太胖了点,可能中国的老板一夜暴富之后都会变成胖子,千篇一律,许多心眼实在,老实本分,舌头不长,油嘴滑舌的话也就说不出来,憨人说憨话,生意场上的交际应酬更不是他所能驾驭的,就像将他放在一个陌生的领域,让他感到无比的惶恐和陌生,如果小赵在的话,这是他擅长的长项,他也不至于这么犯难。


    老板之所以派他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些软件都是他一手开发的,具体的流程由他操作也就最合适不过的了,况且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有的,恐怕这辈子也就摊上这一次,就像流星,可遇不可求,稍纵即逝,他当然想在这次机会上替自己的前途锦上添花。
    “范先生,今天晚上我还是去住酒店吧!我担心住在这儿会不方便。”许多生怕得罪他的金主,范老板大腹便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沙发上巨大片凹陷的地方迅速回弹,语气和蔼的说:“我这儿房间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酒店什么地方,鱼龙混杂,是人是鬼都能睡上一回,前阵子新闻上老有报道有人在酒店被杀的消息,如今的世道太不安宁,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万一被恶灵附身,花再多的钱可能也净不了身。”
    “范老板好像对这方面的事情很忌讳。”许多笑着和他攀谈,范老板说:“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对鬼神之说比较忌讳,虽然这样的说法被现代文明归纳为封建迷信,但是有些事情该忌讳的还得忌讳点,好了,时间不早了,楼上的房间都是空着的,你看哪间如意就睡哪间。在我这儿,千万不要拘谨,就是你们老板来了,我也这样招待他。”
    “范老板真是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许多心里的紧张在老板随和的语气中轻松了不少,范老板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吓得许多立刻惊慌失措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等候圣旨的庄严样子,范老板张了张嘴,仿佛有满肚子难以启齿的事,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才合理。
    “范老板还有其他要交待的事情吗?”许多小心翼翼的探问,范老板用手摸了摸头顶那圈油光发亮的地中海,笑着说:“没事儿,你今天坐了一天的火车,早点睡。我们明天再探讨一下关于合同方面的问题。”

    第三章 临终天使
    范老板家的豪宅大到离奇,像是皇家别院,在天井的地方还有花草树木,假山以及小瀑布,带着浓烈的园林风格,这是许多有生以来住过最豪华的房子,如果这是酒店,一定是六星级的。
    这也让他感慨到做有钱人真好的优越感,等他哪天发迹了,他也给自己建造这么个霸气外露的大房子,不过他不要瀑布,潺潺的水声再动听,不过,到了晚上可就没了白天的诗情画意,变得格外瘆人,加上那么多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每个空房间里都住着幽灵,这诡异的气氛还挺恐怖的。


    “范叔叔,我是来找宇泽的,他现在在家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许多心烦意乱,给他妈妈打了好几退电话都没打通,也不知道现在小婉怎么样了,外面传来的女孩声音很好听,在潺潺的水声中竟有几分相辅相成的动人韵律,他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儿,等到明天签了合同,他就万事大吉了。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怎么还找过来,他已经出国了,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我说小姑娘,你再这样固执下去,不管对你还是对宇泽都不是好事儿,前阵子他已经给家里打来电话,说是在美国已经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个模特,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他发来的照片拿给你看。”这是范老板语重心长的声音,女孩哭着说:“我不要看照片。”
    “那你还想怎么着?宇泽身在国外,现在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如果你真是喜欢他的话,就该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一下,你要的交待,他在半年前离开你的时候不就已经明确表态了吗?小姑娘,我知道你放不下宇泽,可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得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对你对她都是好事儿。”范老板似乎对小姑娘的哭诉忍无可忍了,许多没有开灯,鬼使神差的在床头柜上摸到了眼镜,他踩着松软的拖鞋走出了房间,他走到栏杆前,偷偷的往下看,刚好那个女孩就站在他视线下面。


    女孩儿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她忽然抬起头,浓眉大眼,裂开的嘴唇里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脸颊两边还有两朵浅浅的梨涡,许多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他脸上残留的五指印就是拜她所赐,现在想起来,火辣辣的感觉卷土重来,犹如再次被打了一耳光。
    小赵掷地有声的说她像小婉,他的眼睛真是瞎到了二次元,小婉的眼睛其实并没有这个女孩大,脸上也没有梨涡,不过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冲他笑?更可怕的是,她仰起的脖子几乎和肩膀呈九十度,像是完全折断后无力的耷拉在肩膀上,她的笑容很生动,笑着笑着,眼睛忽然莫名其妙的从脸上消失了,毛骨悚然,许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楼下根本就没有人,仿佛那个女孩从未出现过。
    “真是见鬼!”许多纳闷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多想,转身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依然没有开灯,就着从门缝里漏进来的光亮,他掀开被子,身体还没躺上去,脚踝清晰而敏感的碰到了什么,软软的,热热的,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细腻柠檬的味道,有点像沐浴露的香气。
    许多吸了吸鼻子,这么强烈的香气只有刚洗完澡才会有,他下意识的将腿伸进被窝,哪想一脚下去,脚丫子里仿佛缠上了一大把乱蓬蓬的头发,紧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从被窝里惊天动地的传了出来。
    “救命!有鬼呀!”许多大惊失色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不是胆小如鼠的人,但是人面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范老板被他的尖叫声惊醒了,手里拿了把明亮亮的刀直接踢门进来,开了灯,光线立刻填充了整个房间的黑暗,许多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来救驾的范老板,满头大汗的指着被褥说:“被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不过是一顶假发而已,你用得着深更半夜大喊大叫的吗?我还以为真见鬼!”范老板借着手里有刀,一把将被子从床上扯了下来,只见一团黑漆漆的头发赫然出现在了床单上。发丝像蛇一样相互缠绕,在惨白色的床单衬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许多的心几乎被头发千丝万缕的缠住,不停的收紧,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范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好了,我这宅子在动工之前特地找了风水大师看过,难得的灵秀之地,上朱雀下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坐北朝南,地脉生辉,我生意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么大,全都是因为我这宅子的方位对准了我的生辰八字以及紫微星宿。”
    “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范老板果然见多识广!实在对不住了范老板,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我没事儿了,您请回吧!祝您好梦!”许多的脸都被吓白了,但是他不希望今天晚上的事会给明天的签约带来不好的影响,溜须拍马的话其实也没那么难说,只是有的人伶牙俐齿,说起来特别顺溜,有的人笨嘴笨舌,说起来特别别扭罢了。
    “范老板,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只要你答应让我和宇泽见一面,我向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范老板出去之后,应该又碰到了先前和他纠缠的女孩,宇泽是谁?是范老板的儿子吗?


    “你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不自爱,深更半夜的往别人家里闯,你要是再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到了警局,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范老板言词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有耐性了,许多脑海里忽然想起先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她的长发又黑又亮,这让他控制不住的将女孩和床单上的假发结合起来,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怕,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范叔叔,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今天我跪下来求你帮帮我,只要你愿意让我和宇泽见上一面,我现在就是立刻去死也心甘情愿。”女孩哭得更厉害了,许多禁不住好奇,再次打开门,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女孩依然站在他视线垂直的地方,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女孩的头发是光的,在灯光下闪着骇人的光,女孩再次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抬起头,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眼睛没有消失,但是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却是鲜红色的,像是血,又像是混合了泪水的血。
    许多哆哆嗦嗦的逃回自己的房间,他大气不敢出的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忽然记起那团假发还在被窝里,作为男人,尖叫一次已经有损男人尊严,他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想用手将那团缠在脚踝上的假发扯开。
    哪想他的手指刚碰到头发,柔软的头发突然像铁丝一样紧紧的缠住他的手腕,越收越紧,他仿佛呼到空气里传来皮开肉绽的声音,就在他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枕头下的手机忽然响了,怪异的是,先前还紧紧缠着他的发丝立刻消失了,他大汗淋漓,后背已经被汗液浸湿,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随着铃声显现了。
    “我就要死了,求你帮帮我!”女孩光着头,她的轮廓和他在楼下看到的一模一样,许多惊恐万状,冷汗顺着他的眉毛滴落下来,刚好就落在女孩的左眼上,液体有折射和放大的物理现象,女孩的左眼在汗珠中变得奇大无比,几乎占据了屏幕的三分之二,眼角的地方还不住的往外渗着血。
    “我怎么在这儿?”许多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狭窄的小床上,在他左手边的位置,还挂着吊水,一根输液管从吊瓶的一端连接到他的手面静脉上,冰冷的液体缓缓的流入他的胳膊,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受到惊吓后都停止流动,犹如凝固的奶酪。
    许多艰难的抬起头,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苍白的墙壁和苍白的床单,还有穿着皱巴巴却依旧苍白衣服的人几乎要将他的眼睛抽空色彩,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护士推着小推车。

    头上戴着护士帽,脸上戴着口罩,手上还戴着手套,连鞋子外面还罩着一层白色的一次性鞋套,有条不紊的从床边经过,许多抬了抬脚,忽然看到自己的大脚趾上好像夹了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像是小纸片,用力一抬脚,原来是个标签,他的左虽然近视五百度,但是却用右眼看到了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的名字——许多。
    “不会的,这一定是恶梦!”许多难以置信的将翘起的脚重新放下,他侧过脸,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动作粗鲁的扯掉他手上的吊针,随后向他默哀了十三秒,手一抬,将惨白的床单遮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哪儿。”许多的眼睛被遮住了,他只能隔着半透明的床单看到外面闪过许多模糊不清的阴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群魔乱舞,这时一个慈爱而委婉的声音说:“这是太平间,所有人的最后归宿,每个人都会来一次,只是大家来这儿报到的时间有晚有晚,许先生,欢迎光临。”
    “我才不要来这个鬼地方,小婉怎么办?她不能没有我的!”许多哭着说,这时脸上的床单忽然被揭开了,刺眼的光亮几乎扎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遮在眼睛上,视线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张漂亮精致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许多将手拿开,这样可以方便他将女孩的脸看得更加全面。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孩微微一笑,许多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让上半身轻轻上抬,女孩的脸很白,白到不同寻常,好像被抽干了血,仿佛被阳光暴晒之后的纸,随时有自燃的危险。


    “我一定在哪儿见过你的。”许多觉得她的面容似曾相识,女孩点了点头,她用手抚了抚额前的齐眉刘海,手放下来的时候,也将头上的假发扯了下来,许多的眼睛再次受到惊吓,屁滚尿流,尖叫着从床上摔了下来,女孩趴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可怕,可是这个地方好像有点可怕,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就不在这儿陪你了!”许多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女孩说:“活人怕死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会怪你这么失态的。虽然我心里有点难过。”
    “死人!你是死人?”许多磕巴,女孩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住在这儿的人当然都是死人。这个就是我!”
    “她·····那你······”女孩随手揭开身旁的床单,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儿,看起来也不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纪,竟然在这儿黯然凋零。许多的眼白上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女孩儿悠然自得的坐在床边,晃动着两条瘦弱的双腿,脸上带着浅笑,就是不说话。
    “我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把行不行,我明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合约要签,这是我的身家性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穷途末路,眼泪也就没什么象征了,女孩叹了口气,“我以为临终天使不会骗我,她说她现在不太方便,临时脱不了身,唯一能帮到我忙的人就是你,许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
    “临终天使?这是什么东西?”许多大吃一惊,这是他头一回听到了称呼,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女孩黯然,“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有人告诉过我,临终天使是真实存在的,她可以帮助即将死去的人完成临终意愿,所以我就悄悄向临终天使许了个愿,结果她听到了,在我的灵魂和身体分离的那一瞬间,她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将愿望写在千纸鹤上,被赋予了神力后就会自动飞向它该去的地方,临终天使说,她一定会让我美梦成真的。”


    “谁答应你,我就该找谁。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临终天使,其实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每个月不被扣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帮不了,又何德何能帮到你,万一搞砸了,害了你不说,也砸了临终天使的招牌,这个下场,即使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承担不起。”许多觉得自己精神失常占了大半,他必须尽量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女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急匆匆的补充说:“临终天使有话要对你说,因为不方便,就让我代为传达。”

    第四章 条件
    “我真的不认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许多脑袋都快炸了,女孩说:“是关于小婉的。”
    “小婉!她都说什么了?你快说呀!”许多迫不及待的问,女孩故意说:“说什么?”
    “当然是她让你转达给我的话?”
    “你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她都提到小婉了,不想认识也不行,刚才算是我错了,小妹妹,别再卖关子了行不行?”许多眼睛期待的都快从眼眶里挤出来,女孩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临终天使说,小婉也向她许了愿望,如果你帮她这一回,作为礼尚往来,她也会帮你一次的,天使还说,小婉的命运最终还得取决于你配合她的态度。”
    “小婉好得很,谁说她要死了!什么狗屁东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临终天使,都临终了还怎么天使!吹牛也不打草稿!平白无故瞎咒一个植物人干什么!”
    许多最恨别人侮辱他的女朋友,女孩无计可施,只好叹了一口气,“给别人一条生路就是给自己一条出路,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的,只是到了那时,你可能得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点代价。”
    许多扯掉脚丫上的标签,然后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逃出太平间,他不顾别人的侧目和惊奇,直到跑到医院的后花园才停下来,他狼狈不堪的坐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莫名的开始难过。
    折腾了大半辈子,他也没有折腾出什么名堂,想想那些同班同学,不是做大老板就是做经理的,最差的年薪也能混上个二十多万,他在公司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还比猪差。
    长年累月披星戴月,年薪十五万都不到,打发乞丐也没这样瞧不起人的,就这么点钱还被老板那个周扒皮东扣西扣的,难怪把女朋友都养到跳河自杀了。这么大的笑话,可能会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许多回想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曾经的满腔热血都变成了如今的满腔挫败,真想眼一闭腿一蹬遗体捐献,也算是给国家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条件反射的按下了接通键,可是话筒却没一点声音,他狐疑的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定神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的确是正在通话的界面,可是却没有显示电话号码。
    他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或许是谁的恶作剧,他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还有人那么残忍的玩弄他,手机仿佛中了邪似的,再次铃声大作,他瞄了一眼,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人说话,而且也没有显示号码。


    当手机第三次响起时,许多气得恼人都快融化了,当机立断,他冲着话筒破口大骂,只用了短短一分钟,几乎将他这辈子所能骂的脏话全都骂完了,等他骂到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停下来了,喘了几口气,定下心神,没想到话筒里却惊悚的传来老板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仿佛不将他五马分尸,难解他心头之恨。
    许多急中生智,他几乎将这辈子所有的智慧都用来解释这件事纯粹只是个误会,老板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是个有职业操守和自知之明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在他苦口婆心,痛定思痛的解释下,老板的心火终于被熄灭了一半,精明能干的老板趁火打劫,即使是误会,他也不能白白被误会一场,许多这次的奖金将会全部用来支付老板的精神损失费。
    “你没事吧?”范老板在看到许多安然无恙的回来后,立刻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许多狐疑,“我挺好的,活蹦乱跳,范老板,您的房子果然是个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又舒服又大气又奢华,一觉醒来,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升华了不少。我这都是托了范老板的福。”
    “哪里哪里,刚才你老板给我来电话了,让我不必担心,至于合约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的签名。都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是赶紧签了吧!你也好回去做个交待,我这边也急着启用这些软件程序。”范老板的刻意配合更像是急着送走瘟神,许多怔了一下,没想到范老板态度这么爽快,他可是在脑海里想像了无数个刀光剑影的场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刚才范老板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过去两天了?我记得我到这儿也才一天,这个天数我怎么算不上来了?”许多签了文件,准备拎着包打道回府,送他去火车站的范老板的专用司机,司机神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我在范老板家睡了一晚,然后合约的事情就顺利敲定,我知道了,一定是范老板家的宅子天界地灵,刚好被我给赶上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得好好谢谢范老板,要不是公司催得紧,我还真想摆一桌和范老板喝个痛快呢!”许多有些得意忘形,司机看了他一眼,就像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你上班还带着女儿一起?她看上去挺乖巧的。”许多从后视镜里忽然看到了坐在后排座上的女孩子,就是他在医院太平间看到的那个,司机一头雾水,“我只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现在二胎政策开发了,我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准备下半年再生个女儿,有儿有女,凑个好字人生才能圆满,许先生,你说是不是?”
    “她不是你女儿怎么会坐在你的车里?”许多看了眼女孩儿,她古灵精怪的向他眨了眨眼,只是过度苍白的脸色让人觉得她不像个正常人,司机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车里除了我和你,哪还有其他人!这大白天的,你千万不要胡说八道,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得说几句吉利的话才行,要不然很容易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的。”
    “她好像已经盯上我了,不管我去哪儿都盯着,我还以为她是你认识的人,原来是跟着我来的。”许多说,司机的额头上已经出现冷汗了,“她就在我车上吗?”
    “就在你的后面,她说你老婆不孕不育,所以你这辈子注定没有女儿的命。”许多心不在焉的说,司机的手瑟瑟发抖,他刚才还在纳闷儿,为什么后脑勺总有一股阴风不停的往上窜,“你不会是因为摔伤了脑袋而出现的阴阳眼?”



    “摔伤了脑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许多大吃一惊,司机的声音和他身体一起颤抖着,“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了?你刚住到范老板家的那天晚上,忽然从楼上摔了下来,是脑袋先着地的,你在医院躺了两天,医生说你·······说你脑死亡,没想到你又奇迹的活了过来,诸多的医学奇迹已经不能诠释你这么强大的生命力。范老板被你吓得不轻,仅剩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掉光了,现在不戴假发根本出不了人,还有,他的那套房子已经挂在网上贱卖了。”
    “真是这样?”许多转过头,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小女孩,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出现在太平间。”
    “你是说我是个死人?”许多将手放到嘴里,猛地一咬,血肉模糊,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想要跳车,司机早已吓得面目全非,一边尖叫一边猛踩刹车,女孩笑得天花乱坠,“你能看到我,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临终天使作了媒介,她拣选你作为她的助手,所以你能看到我只是她给予你的一个特异功能。等她哪天不需要你了,也将从你身上将特异功能收回去,你就会变回正常人。”
    “又是那个狗屁天使!我跟她熟吗?非要这样玩我!有种的让她亲自来见我,让你一个小姑娘传什么废话!”许多情绪爆发,司机大叫一声,终于昏了过去,只是他的脚忽然从刹车上滑了下来,汽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高速前进,许多下意识的用手扶住方向盘,尖叫着说:“我不能死!小婉还没有醒,她需要我,你还傻笑干什么,赶快过来帮忙!”



    “你是属猫的命,九十九条命,随你怎么挥霍,人生嘛,总要有那么一两次任性才有意思,要不然,等你老了之后,都回想不起来自己是否真的年轻过。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挑战死亡。”女孩笑都快岔气,许多手忙脚乱的调整方向,至少不能让车像蛇一样在高速公路上来回摆荡。
    许多伸长了腿去踩刹车,结果却踩到了司机的脚上,脚一滑,阴差阳错的踩到旁边紧挨着的油门上,前面是早就恭候多时的交警,他们早就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车。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警棍,示意他靠边停车。许多的五官在惊骇中几近脱位,一边冲他们做散开的动作,一边大声疾呼,警察以为他恶意挑衅警察。
    “砰”的一声巨响,汽车还是一触即发的撞上了,四辆一字排开的警察被许多的车报废了三辆,还有一辆被狠狠的撞出十几米远,又直接造成另一起恶性追尾事故,不断相撞的车辆越来越多,四处横飞的汽车零件将几百米的车祸现场显得异常惨烈,放眼看到,烟雾弥漫,人们争先恐后的从车里出来,相互议论,表情痛苦而惊悚,弯着腰剧烈咳嗽着,这更像是好莱坞电影里超人大战恶人的特效镜头。
    许多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车顶被炸开的瞬间,他也连人带椅子飞了出去,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目瞪口呆的交警面前,身上还系着安全带。作为罪魁祸首,许多被警察脸朝下按在地上,呼吸间全都是沙子,呛得他喘不过气。
    反剪的两只手被铐上手铐,许多脑子像是被挖空了似的,傻愣愣的看着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警察,个个神情肃穆,全副武装,声势浩大,这哪是处理交通意外,简直就是对付恐怖分子。
    警察在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没有理由羁押许多,毕竟当时司机处于昏迷的状态,车辆不受控制,许多又不是驾驶人,他在关键时刻却也做出了挽救局面的举动,一个半小时后,警察便将许多放了出来,许多像游魂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恶狠狠的瞪向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女孩。
    “这下你们都开心了!满意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样搞我!”许多这回真是摊上大事儿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精神失常,湿手抓干面,想甩甩不掉,女孩一脸无辜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要怪就怪那个司机的心理素质太差,车技也不咋地,我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倒是你,一直时运不济,磕磕碰碰的坎太多,应该找个专家给你分析分析,改改运什么的。”


    “你的那个临终天使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能不能别把我往死里整,我死了没关系,害了别人就是我罪孽深重了!”许多说,女孩若有所思,“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找到宇泽?我有话要对他说。”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半夜三更闯到他家的那个小姑娘?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为什么还要对宇泽纠缠不休?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有首哥不是唱‘有种爱叫作放手’?”许多不想搅和这件事,女孩不依不饶,“临终天使答应过我,反正你现在是她的人,不管你承不承认。”

    第五章 心想事成
    “冤有头债有主,应是她答的,说一千道一万,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找我!我又不是她的代言人。她要是杀了人,我是不是还得替她去抵命?”许多在许多人怪异的目光中对着一团空气指指点点的,女孩说:“我还有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就要离开了,可能下辈子也见不到他。许叔叔,我就好人做到底,帮我这一回,我不会忘了你的好。”
    “你想让我怎么办?”许多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斗不过她们,硬碰硬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女孩说:“我知道宇泽今天晚上就会坐飞机回来,你想办法帮我把他约出来。只要我们能在‘老地方’见上面,你的忙就算帮到我了。我相信临终天使也会给你女朋友一个机会的,还有,我叫小溪。”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帮你就等于帮我女朋友?”许多算是弄明白女孩话里的要挟,小溪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许多拦了辆车去了南京机场,小溪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他的身旁,神情明显要比之前要严肃的多,许多问:“你为什么非要见他不可?他是你······我是说以你这么小的年纪推算,他应该是你的初恋什么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小溪说,许多笑,“你是不是因为名字叫小溪,所以你就特别喜欢有水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小溪笑起来特别可爱,许多说:“我是瞎猜的,很多大人给自己孩子取名字的灵感都来自第一眼看到的事物,以前我有个朋友叫大牛,因为他妈生他的时候,他爸刚好牵着牛回家,还有个叫守田的朋友,他妈是在稻田里生的他,诸如此类的例子多了去了,我的大名叫许多,还有个很少人知道的小名,叫牛奶,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很白,好像抹了层牛奶。”


    “我妈是在河边生的我,然后就·····就死了。”小溪黯然神伤,许多没有多问,“原来你的名字里藏了这么段悲伤的事儿,你和他·····我是说宇泽当时是怎么见到的。”
    “他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我第一个跳下去救他的。”小溪说,许多皱眉,“你第一个跳下去的?他不可能一个人独自来河边玩的吧?其他人只顾在岸上看热闹?”
    “或许他们都不会游泳吧!”小溪是个单纯简单的女孩子,许多吃过的盐显然要比她吃过的饭要多,“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好。”小溪爽快的说,许多问:“你是不是经常去小河边?”
    “我特别喜欢河面上细碎的涟漪,尤其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着金黄色的光泽,妈妈的骨灰就洒在那条小河里,那么美的风景,我想陪着妈妈一起欣赏,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许叔叔,我是不是很傻?”小溪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我笑,“你一点也不傻,你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的女孩子,可是你怎么死呢?”
    “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冒险生下了我,连半个小时不到就过世了,没想到我遗传了她的病,我是从十七岁左右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发病,这样的身体,注定无法结婚生子,连交个男朋友也成了奢望,我和宇泽自从在河边相遇之后,就成了朋友,我们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只要有机会,我们总会黏在一起,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痛恨自己的病,我为什么不能像其他正常人那样健健康康的活着,后来他爸爸来找我,他说宇泽喜欢我,但是他绝不允许他和我在一起,宇泽态度很强硬,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在一起,他爸爸让我不要拖累他,更不要耽误他的前程,因为他要出国留学了,我不应该成为他美好未来中的绊脚石,所以在他出国的前一天告诉他,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喜欢的只是他的钱,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总会给我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礼物。”小溪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许多叹了一口气,“他那么喜欢你,如果你把这些话告诉他,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


    “我知道。”小溪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许多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放不下你,那你走的就能安心吗?”
    “我只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他一眼,许叔叔,你相信人还有来世吗?”小溪希望能从许多的回答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许多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或许所谓的来世,都是希望破灭之后又舍不得放弃的一种幻想。就像精神寄托,在我看来,这辈子遇到的人,来世未必就能遇见,人生就像一个圆,不管怎么样,都得想办法将人生缺失的部分画完整,没有遗憾的人生,就算残缺不全,也能笑着面对生死。人,总要学会洒脱一次。”
    “听你这么说,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小溪破涕为笑,但是她脸上的凄然却更加凝重了,许多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惊慌失措的表情,看来他的自言自语又变成别人眼里的神经病。小溪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飞逝后退的风景,或许这将会是她最后看到的风景。
    到了机场,小溪的身体已经明显变得虚弱不堪,她几乎站立不住,许多拉着她的手,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溪的眼神忽然变得懦弱,她努力的想要将她的人生画完整,可是宇泽的出现却让她失去离开的勇气。
    这个世上,还有许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无牵挂可以让人无所畏惧,不害怕失去,失去也不会带来伤害,但是有了牵挂之后,人就会变得懦弱,留恋的东西太多,每一个迫不得已的放弃都会给心灵带来一千次一万次的伤害,没人能经得起这样的伤害,千疮百孔的伤口,在每一条伤口里都能找到曾经相濡以沫的痕迹。
    这世上最难过的不是不曾遇见,而是遇见了,也得到了,又匆忙失去,曾经和现在,又回到了起点,然后在心底留下一道疤,它叫你什么时候痛,你就得什么时候痛,你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他出来了!”小溪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颠簸,身体虚弱的只剩下半口气吊着,许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一把将小溪指的那个男孩拽了过来,男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随后猛地挣脱,许多再次拦到他的面前,哪想前来给男孩接机的都是人高马大的保镖,范老板那么有钱,他给自己的儿子整几个像模像样的保镖强化一下气势,这也符合有钱人的作风。
    “小溪在等你。”许多被保镖推开后,立刻喊了出声,男孩果然是宇泽,一个和小溪一样眉清目秀的男孩儿,他怔了一下,也仅仅是怔了一下而已,保镖很尽职,四个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守着他,小溪着看他消瘦而挺拔的身影,没有哭,只是微微一笑,或许这个结果比说任何分离的话都合适。


    “小溪,你亲眼看到他了,而且四周有那么多保镖围着他,根本脱不了身,不要让他为难。”许多势单力薄,实在无法为她争取更多的可能,小溪笑,“你说的对,我没必要让他以后都没有办法开心,他曾经给我那么多宝贵的记忆,我不能让这些美好的东西变成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有时候放下,才是最好成全。”
    “你现在想去哪儿?”许多问,小溪说:“我还想去‘老地方’坐一坐,那也是我和他一直以来的老地方,自从他出国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他不想见我,那我就把我们俩留在那儿的记忆全都带走。”
    ‘老地方’离夫子庙很近,坐落在秦淮河的岸边,水岸两边都有绿意盎然的垂柳,树影婆娑,波光潋滟,碧水印着苍绿,相互呼应,古城的诗意都蕴藏在这些柳绿花红之间。靠窗的位置几乎都是临近水岸的,一抬眼就能看到行走在水面上的碎光。
    “我们经常坐在这儿看水,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也没从水里看出什么东西,可能是我对水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宇泽总说我像个水精灵,上辈子应该是金鱼托生的,要不然不会遇到水就想跳进去。”小溪的眼睛总是盯着门口,每走进一个人,她的眼睛就会亮一次,那是充满希望却又害怕失望的心情,许多坐在她的对面,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许多没话找话,小溪笑,“我想做金鱼,想去哪儿就能游去哪儿,自由自在,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小溪!真的是你!”门开了,走进一个纤瘦而挺拔的身影,小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宇泽满头大汗,看来他费了不少劲才甩开那些保镖的,许多惊奇,“你能看到她?”
    “看不到,但是我通感觉到她就在这儿!她一定站在靠窗的位置对不对?”宇泽目不转睛的看向靠窗的位置,每一次,她都雷打不动的坐在那儿,因为经常来,老板也特意将这个位置空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对着水面一言不发的人,不知道水面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发呆的东西。
    “小溪,宇泽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尽管对他说吧!”许多见小溪的身体越来越薄弱,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宇泽坐到他曾经坐过的位置,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眼圈微微眨红,眼泪却怎么也舍不得掉下来。
    “不要哭,我在这儿。”小溪忽然以真身显现,这是临终天使给予她最后的力量,宇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的手,喜极而泣,“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一直都不相信,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真的对不起,一年前,我不该丢下你的。”小溪没有呼吸,宇泽握着她坚硬而冰冷的手,“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我,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曾经爸找过你的事,也没想过他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你,害你受那么多的委屈,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在离开之前见上你一面,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已经知足了,你是我生命中的惊喜,我的人生因你而完整,宇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会游泳,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跳下去救你,其实是因为我早就喜欢你,我终于明白不顾一切的感情是什么味道。”
    小溪笑着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宇泽怕紧她的手,“我从来都不知道学校后面还有一条河,如果不是一直跟踪你,我也不会知道你喜欢呆在那儿,其实我从小就会游泳,我以为你会,所以就让他们不要插手,只要站在岸边就行。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名正言顺的和你认识。你喜欢水,我被水淹过,因水结缘,我当初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你是我见过最棒的人。也是傻的!”小溪笑,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的手逐渐失去力气,宇泽越是用力,越是无法抓住她,“老天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把你还给我?”
    “宇泽,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小溪的身影随着她虚弱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像是一抹虚无缥缈的烟雾,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宇泽拼命的点头,“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会答应你的。因为你的话,我都用心去听,用心去做。”
    “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忘了我,但是我不想成为你不开心的借口,为了我,一定要幸福,不要生你爸爸的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想成为你们父子决裂的罪人,还有,有时间的话就回到这里看看,我会一直守在这儿,你开心,我会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会看到,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为你牵肠割肚。因为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小溪的话刚说完,她的身体便飘散开来了,消失在窗外的氤氲水面上。
    “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一定会为了你好好活着,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遇到你,真的是件很好的事。”宇泽趴在桌上哭了,肩膀剧烈颤抖着,门被用力的推开,追上来的几个保镖不分青红皂白,没几下便将许多打得鼻青脸肿,宇泽被他们强行带出了房间,许多跌坐在地上,脸上虽然很痛,但是心里却下起了毛毛细雨,从小就喊着学雷锋做好事的口号,但是从来没有实践过,不知道替临死的人实现愿望,算算是好事儿。


    许多点了一份牛排,吃得津津有味,刚吃到一半,手机响了,这回屏幕上显示老妈的号码,一目了然,接通电话后,妈妈用风轻云淡的口气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小婉不见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不见的,她都不知道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别人带她离开的。
    堵在嗓门眼的牛排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快要咽下去的时候忽然记起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仅剩的五十块早已付了打车费,只好将错就错,一蹬腿便晕了过去。
    第六章 小婉
    人生就是这样,不要等到飞机不知道到哪儿才想起没有好好的告别,不要等到失去了这个人,才后悔对他做的一切,不要乖到留不住 ,才知道还有很事没有做,还有很多对不起,我爱你没有来得及说。
    一个坚强女孩的抗癌日记
    许多回家的路坎坷而离奇,在南京呆了一个星期,回家后却掉了七斤肉,平均一天一斤,这么有效的减肥方式可是许多整天喊着不减肥就誓不为人的肥胖者的福音,他来的时候是坐火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却坐在运猪的翻斗车,满世界的猪屎和尿骚味儿,打个喷嚏都带着猪身上的味道。
    “妈,你怎么把小婉给弄丢了呢?”许多顾不得狼狈,进门就责怪妈妈不负责任,妈妈对儿子的指责嗤之以鼻,“她又不是小猫小狗,一直睡在那儿不动,我哪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或许是她醒了之后就回自己家去了,要不你打个电话去那边问问。”
    “怎么可能!小婉可是植物人,她不可能自己走的。”许多不敢去问,万一不在,她怎么向小婉的父母交待,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好她的,妈妈冷笑,“你不是一直说一切皆有可能,她醒来不也是你一直坚信的事?现在奇迹发生了,你又不相信,小婉是植物人,中看不中用,搁哪儿都是负担,不会有人傻到将她偷走当成观世音供着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她好歹也是我的女朋友。人前人后,总不能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她没出事之前,你不是说最爱听她叫你伯母的吗?”许多焦虑,妈妈瞪他,责骂的话和从前一样无情,“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了女友忘了娘,幸好小婉变成植物人,我以后要是没用了,指望你过日子,她让你把我扔到养老院,你会不会为了讨好她就把我扔到那种地方去?别人养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怎么就变成白眼狼了呢?”
    “小婉下落不明,我不想跟你吵架!”许多心乱如麻,他走到卧室,刚想拿点钱出去找小婉,哪想小婉却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神经兮兮的,生怕惊醒了她,一转眼又飞没了。
    “哎呀,真是奇了怪了,昨天还不在呢!我连床底卫生间都找过了,怎么一转眼又回来了?变魔术了这是!这太不合理了!”妈妈在看到小婉毫发无损的睡在床上,还以为自己真老花了眼,出于理亏,她也没再说什么,扔下一句去乡下过几天的话就郁郁沉沉的离开了。许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小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呆着。我妈那个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不争气。”许多握着小婉温热的手掌,纤细的指节很适合弹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美妙的韵律从她的指节弹跳出来,他最幸福的事,就是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品着红酒,耳朵里享受爱的旋律。许多心里有一万个想不明白,能谈出那么优美韵律的人,为什么偏偏往河里扎?
    “小婉,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情愿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如果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我是个男人,如果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将你送到一个靠谱的男人手里,只要你能幸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可是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呢!难道我的付出都变成了你的负担?”
    许多对小婉的做法疑惑的同时也变质成了怨,许多看着镜子里相貌平平的自己,这不能成为他自卑的原因,说来也是奇怪,头一天还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个小时过后,脸上的青紫痕迹竟然消失了。
    “小婉,我这几天遇上好多事,莫名其妙的,对了,我帮助了一个叫小溪的女孩,替她的完成了她的临终愿望,那么小的两个小孩却爱得惊天动地,我还真有点羡慕他们,看到他们,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我们当初恋爱的那会儿。
    小婉,我期待你能醒来,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又特别害怕你会醒来,我害怕你告诉我,说你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许多将手埋进她的手心,小婉依然睡着,贪婪而平静,梦里真有那么好吗?是不是有什么人牵绊住她了,以至于她一直不愿意醒来。



    妈妈很伤心,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却是个白眼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婉需要照顾,那么她这个多爬几层楼梯都会气喘吁吁的老人就不需要了么,一气之下,简单收拾几样行李便回乡下去了。
    “妈,你不要这样,我刚才也没有说你什么!小婉这不是好好的睡在家里的嘛!”许多见妈妈执意要回乡下,脑袋上的汗都吓出来了,妈妈冷冷的瞪向他,“你这是什么态度?是虚惊一场还是怪我没有像你那样仔仔细细的把小婉当成老佛爷侍候?你不是嫌我年纪大碍手碍脚的吗?好,我现在就给你们俩腾地方!你爸走得早,我一直巴望着有朝一日你能有出息,哪想一个女人就把我所有的指望给掐灭了,你以为她睡在你的床上就是你的了?许多,你可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抛弃你去死的!”
    “不管小婉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妈,对不起,你和小婉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许多低下了头,无言以对,妈妈不屑一顾的瞅了眼她含辛茹苦才拉扯大的儿子,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我看她比我更重要才对。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有些事情我知道强迫你也没有用,既然这样,我也不招你讨厌,你也不必整天面对我的唠叨,我听你舅舅说,今年赶上了好年景,棉花长的特别好,眼下也到了收割的忙季,我刚好去帮你舅舅收棉花去,许多,妈知道你不喜欢听我啰哩啰嗦的,虎毒不食子,妈对你从来没有过坏心。”


    “我知道,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许多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他故意替妈妈整理行李,一直低着头,像小时候那样,犯了错,暗自检讨,妈妈于心不忍,“多多,跟你说句实话吧!小婉这孩子,我虽然一直不喜欢她,但是因为你很喜欢她,所以妈妈才会因为这个才会在平时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许多隐约从母亲的言辞里听出了别的意味,妈妈却岔开话题,“一个经常发呆的人,不是有抑郁症就是因为太寂寞。”
    “小婉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她挺爱笑的,爱笑的人又怎么会有抑郁症呢?而且我和小婉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妈,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小婉不是那样的人。”许多忽然觉得对小婉的了解少之又少,因为如果不是母亲提起,他从未想过小婉是那种喜欢发呆的女孩儿。
    她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儿,而这些事儿里,又有多少是关于他的。


    许多开车将母亲送到了火车站,目送载着母亲的火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了,视线里只剩下两条孤单的铁轨,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站了很久,回来的路上,许多的心情一直都很沮丧,仿佛对小婉的迁就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前方路口还有九秒就要红灯,许多暗自吸了口气,抓紧时间,一定要过去,这条马路很出名,甚至是全国有名,出名的原因是因为这儿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发生恶性型的交通事故,每年死在这条马路上的人比死于被毒蛇咬死的人还要多。



    许多透过车窗,今天天气很热,车厢里热得像是桑拿房,但是他却没有开空调,工作上的失误上他和奖金失之交臂,再加上之前遇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或许是传说中鬼上身了,听说鬼最怕热了,热一热好,说不定就能将身体里的妖魔鬼怪给热出去。
    就在他聚精会神想着下星期一怎么去上司那儿替自己的工作失误找借口时,只听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这么大的动静可把许多给吓着了,他几乎能感觉到头发一根一根的竖立起来,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又一层。
    许多心惊肉跳,用手按了按受惊过度的胸口,在这条马路上看到交通事故,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许多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想凑热闹,他只想早点回去陪陪小婉,虽然她一直昏迷不醒。
    “叔叔,我肚子饿了,你这儿有吃的吗?”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女孩忽然坐到了许多的旁边,许多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门,又看向歪着脑袋同样看向他的小女孩儿,或许是他发呆太久了,信号灯已经跳成红色,他百思不解的看向她,小女孩儿的眼睛很漂亮,眼瞳很黑,微笑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空缺的两颗大门牙,说话有点漏风,但是发音很标准。
    “你叫什么名字?”千篇一律的开场白,许多伸手将放在后座上的包拿了过来,摸索了半天,才尴尬的拿出一根火腿肠,女孩儿也不客气,接过火腿肠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起来挺饿的,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朱珠。”小女孩儿吃完后心满意足的说,许多笑,“哪个朱?后面的珠又是哪个珠?”
    “朱是朱珠的的,珠就是朱珠的珠。叔叔,我在这儿已经等你很久了。”朱珠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好像他长的像她爸爸,许多一听这话,感觉话有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再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说在这儿等我很久了。”
    “因为我遇到那么多人,但是没一个人能看到我的,还能和我说话。我的名字太长时间没人念叨了,我都快记不得了。”朱珠看着窗外,回过头来,笑容灿烂,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大惊失色,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大白天也能遇到这种事,我说小妹妹,你该找谁就去找谁去,千万不要来吓唬我!不管你是谁,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所以,请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车里下去!”
    “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你是个好心人,只要找到你,你一定会帮我的?”朱珠的脸上立刻出现一种马上就要被抛弃的神情,许多用力的拍了几下方向盘:“这都是谁给我免费做广告?我又不是慈善机构!小妹妹,别听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我连我女朋友都帮不到,如果我能帮到你,那不是打了我女朋友的脸!”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把车停在这儿呢!”车窗忽然被拍得“啪啪”作响,一个交警皱着眉头看向窗内,许多大惊失色,刚要将车开过去,哪想一个车轱辘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许多的挡风玻璃上,剧烈的爆破声和冲击力几乎要将整个车架砸扁,而交警的脸像是瞬间面瘫了似的,呆滞的看着许多的脸整个砸在车轱辘上,那是夷为平地的节奏。
    车轱辘是后面又发生了一起连环撞的事故,许多艰难的将脑袋从轮胎上拔了下来,血肉模糊,他感觉不到痛,还用手按了按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的眼珠,随后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儿说:“小妹妹,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撞着哪儿?”
    交警惨叫一声,大白天看见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叔叔,你的你已经平了,我都找不到你的鼻子在哪儿?”朱珠凑过脸打量着许多面目全非的脸,许多全身颤抖的厉害,很快,救护车的呼啸声近了,紧接着,他被许多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变形的车里弄出来,朱珠抓着他的手,也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我的车!”那是他上个月按揭才买的车,还没开满月就这样报废了,还有他这张本来就不算英俊的脸,在场的急救医生很差异,都快找不到他的嘴了,光凭一个血淋淋的喉咙也能将话说来。
    医生又用手试了试许多的脉搏,摇了摇头,许多的脸被盖上白色的床单,鲜血很快将他血肉模糊的脸和床单粘到一起,他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哪儿,应该还是太平间。一个月光临两次,这样的机率比中六合彩的机率还低。
    第七章 相遇
    习惯成自然,许多揭开脸上蒙的白布,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对面的小女孩儿朱珠,她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棒糖,笑着说:“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呢!”
    “你这小鬼头打哪儿来的?差点被你害死。”许多摸了摸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又都恢复原样了,朱珠从床上跳下来,握住他的手说:“你是临终天使,天使是为死人服务的,你看看你的眉头,都快拧成疙瘩掉下来了!”
    “谁告诉你我是临终天使的?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受害者!真是邪了门了,哪来这么多死人!关我什么事儿!”许多抽开朱珠的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什么人让你来找我的?又是什么人告诉你我是临终天使的?”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反正我在死的时候她来找过我,说她这阵子很忙,但她有个助手,也就是许叔叔你了,她还说你现在是她的代言人,找她和找你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朱珠说得特别认真,棒棒糖在她嘴里转着圈,光看着都觉得甜,许多蹲下身,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你今年多大了?”
    “六岁。”朱珠说,许多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刚满六岁的孩子就经历了死亡,再也没有未来了,“叔叔能帮你什么?”
    朱家路
    “前面就是我的家。”朱珠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许飞知道她的时间只有四十八个小时,过了这段时间,她的魂魄就会永远消失,许飞于心不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朱家路在二十多年前是个全国有名的繁华街区,这儿住了好多名人,路边一排排的别墅富丽堂皇,很多都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每家每户也都有院子,巨大的铁门里面可以隐约看到两边开得热烈又争奇斗艳的花坛,花香肆意,门口也有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从玻璃上反射出的光芒五光十色,看上去很像童话中的世界,能住在朱家路的,自然是社会名流,非富即贵,朱珠不时的路过头,身体可以轻松柔软的穿过任何障碍物,笑着向许飞招手说:“快点呀!前面那个红房子就是我家。”
    “等一下,叔叔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能去你家,而且你这个样子,他们又看不到你,叔叔不管把你说得有多真实,他们也未必相信的。”许飞走到红房子前,这幢别墅比其他的别墅更显眼,也更加富丽堂皇,不用想也能知道,朱珠的父母相当富裕,朱珠手里还抓着棒棒糖,笑着说:“为什么要找理由,我是他们的女儿,我爸····嗯,好吧!那你快点找个理由,我好久没见我妈妈了,分别那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你可以说你是艾琳的爸爸,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去年还给我巧克力吃。”



    “艾琳的爸爸?”许多一头雾水,朱珠说:“艾琳去年就和她妈妈去了巴黎,她的父母都离婚了,艾琳说过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就会回来看我,和她爸爸一起,但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我。”
    许多只好用这个理由敲开了朱珠家的门,又在敲门之前买了个小礼物,用漂亮的粉红色彩纸包住,然而让许多大吃一惊的是,开门的是个憔悴又满身是伤的中年女人,朱珠用手扯了扯许多的袖子,轻声说:“她就是我妈。”
    “我是···我是艾琳的爸爸,突然造访,还请朱太太见谅。”许多不擅长说谎,所以紧张之下,有点口齿不清,随后又连忙将手里的礼物呈上,朱太太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眼窝和鼻子上都有明显的暴打痕迹,朱珠捏着棒棒糖,用手指在上面彩色的纹路上轻轻转动,朱太太神色紧张而警惕,向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许多说:“艾琳现在和她妈妈在巴黎生活,她临走之前交待过我,说是朱珠生日的时候,一定要代她给朱珠送份礼物,她们··她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的朱珠已经不在了。”朱太太的声音低沉又嘶哑,神色空洞而呆滞,仿佛被掏空了灵魂,她还是礼貌的说:“谢谢您的好意,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姓许。”许多在朱太太的招呼下坐到了沙发上,朱珠的视线一样一样的从眼前的事物上掠过,这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家,从一出生就住在了这儿,但她表现的特别欢快,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又熟悉的跑进自己的房间,朱太太见许多的眼睛到处看,觉得奇怪,“不知许先生喝咖啡还是茶?”
    “随便,我什么都喝得惯。”许多客气的说,朱太太进了厨房,这是朱珠从房间里抱出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坐到许多的身边说:“漂亮吧?这是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爸爸特地在外地给我买的生日礼物,许叔叔,你看是我漂亮还是这个妹妹漂亮?”
    “当然是你漂亮了。”许飞刚说完,一抬头就看到朱太太一脸诧异的脸,许多立刻补救,“以前就听艾琳说过,朱珠的妈妈最漂亮了,那···那个真是遗憾,朱珠是····”
    “朱珠从出生就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一直撑到六岁才····就是上个月十二号,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我们却在那一天永远的失去了她。”朱太太神色枯槁,语气透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和痛苦,伤口不仅出现在她脸上,还有胳膊,就连两边手腕都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朱珠的爸爸呢?”许多也就是随口一问,哪想朱太太神色聚变,陷入某种如临大敌的恐惧中,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痛苦的神色变得凄厉而迷茫,“他爸爸以前很好,非常爱这个家,爱他的女儿,自从朱珠去世后,他就一蹶不振,成天成夜的酗酒,喝醉了就回来打我,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我奄奄一息才罢手,隔三差五就这样,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他打累了骂我害死了他女儿。”
    “你是朱珠的母亲,失去女儿,你的伤心不会比他少半分的。”许飞不解,朱太太双手捂在脸上,眼泪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溢出来,“我以前·····我以前是在酒吧上班,是我爸爸开的酒吧,少不得要喝酒,也喜欢喝酒,也是和朱珠爸在一起之后才慢慢尝试着戒酒,但效果总是不理想,还是戒不掉酒瘾,在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实在控制不住,就偷偷喝了几次,有一次还被她爸抓住了。”


    许多大吃一惊,看了眼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的朱珠,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棒棒糖上彩色的螺旋纹,仿佛即使是死了,也不担心死亡之后将要面临的归宿,朱太太说完又从桌子底来拿出半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半杯,随后一口喝干,许多看着这个遍体鳞伤的女人,不知该同情还是愤怒。
    但她老公因此就将朱珠的死全部归咎到她上,甚至是家暴她,这肯定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但当,或许是由于酒气的侵入,朱太太的眼睛变得迷离,绝望肆无忌惮的从眼神里蔓延开来。
    她低垂着头,瘦弱的双肩因冷笑而微微颤栗,“后来就去医院做检查,当时孩子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就没放在心上,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守在我身边,防止我再喝酒,哪想孩子出生后,就被检查出一种很严重的病,目前的医学水平还不能完全根治,由于是隐性的,所以在产前的例行检查中都没能检查出来,但医生说朱珠的病和我孕期喝酒脱不了干系,之后朱珠的病随着她年龄的越长越来越重,最后只撑到了六岁,所以我老公骂我害死了女儿也没错。”
    “你身上的伤都是你老公打的?”许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朱太太似笑非笑的抬头,“如果打死我就能让上帝将我们的女儿重新活过来,我情愿被他打死。”
    “朱珠的死不是你们相互惩罚的借口,她的死更不是结束,应该是个全新的开始。”许多不怎么会安慰人。
    朱太太神情猛地震了一下,“是我亲手害死了朱珠,我还有什么资格重新开始?朱珠是我老公最爱的人,都说女儿都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我老公爱她,比爱我的十倍百倍还爱他,没有她,他就活不下去了,失去了朱珠,我们都活不下去,这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她那么小,才六岁,还没来得及享受我们给予她的一切就走了,每次想起,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朱珠要是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妈妈害死的,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我,你让我怎么重新开始?”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朱太太节哀顺变。”许飞起身准备离开,朱珠将怀里的芭比娃娃丢在沙发上,朱太太有点微微醉了,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慢慢的抬起头,她眼里的悲痛和生不如死的绝望让她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濒死的边缘,原本想往上翘起的嘴角却猝不及防的变成了苦涩,仿佛一朵在暴雨中被打落的花,孤零零的落在地上,“谢谢你。”
    “许叔叔,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他们以前从来不吵架,那么温馨的家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朱珠将棒棒糖塞到嘴里,妈妈的伤心和颓废也让她提前知道了什么叫生死离别,许多将她抱在秋千上,“刚才你妈妈说的你都听见了对么?你恨她因为喝了酒才让你得了重病?要不然你会像其他正常的孩子那样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我不会怪她,只是觉得她可怜,其实我妈妈很漂亮,在所有同学的妈妈中是最漂亮的一个,就连我们老师也说她好看,现在变得一点精神也没有,要怪只能怪我不够勇敢,没能战胜病魔。”朱珠很懂事儿,许多轻轻晃着秋千,朱珠笑,“以前我爸也总是这么轻轻晃着我,许叔叔,你能不能告诉他们,我一点也不怪他们,虽然我只活了六年,但我在一个很亮很大的地方看到许多比我还小的孩子,他们有的刚出生就死的,有的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而我至少还活了六年,知道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得到过他们的呵护和疼爱,只是他们不该因为我就自暴自弃,他们以后还会有另一个我。”
    “你真的这么想?”许多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很不简单,朱珠歪着脑袋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临终天使告诉我的,她说我是上天赐特别给父母的礼物,而不是诅咒,我看到妈妈受伤的样子就很难过,她以前最爱笑了,我爸就搂着她的肩膀一起笑,我也跟着笑,一家人真的很开心,但我死了之后,这个家就没有笑声了。”
    “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许多轻轻抚着她毛茸茸的头发,朱珠用一副大人的口吻说:“爸爸不像爸爸,妈妈也不像妈妈,他们失去了我,好像连自己也失去了,许叔叔,临终天使说你可以帮我爸妈打开心里的这个结,只有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可以思念我,但我更想在消失之前,再一次听听他们的笑声。”
    “这就是你对临终天使的请求?除了这个呢?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愿望?”许多问,朱珠摇了摇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请求,临终天使说,要是请求多了,人就会变得贪得无厌,就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残留的魂魄会变成恶灵,寄居在人间,做出许多伤害人的事儿。”


    “说得对,还是朱珠聪明。”许多忽然发现四周有许多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毕竟晃着一个空秋千还自言自语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许多故意用手按着耳朵,故意装作接电话的样子说:“你大声点儿,什么,我听不到,这儿太吵了,哦,好的,我现在就来,等我呀!”
    夜深人静
    一个女人背着箭篓,上面插着十六支箭,每一只箭的尾羽上仿佛落了萤火虫,隐隐闪着莹绿色的光,而站在她对面的则是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样式奇特的小短刀,在他的右边还站了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嘴角两边各有一颗黑痣,看上去很像日本男伎,怀里抱着一盆开得热烈的彼岸花,大红色的花,卷曲的花瓣萧瑟而热烈,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传说引魂之花——彼岸花‘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是只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它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
    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死后会踩着它一路前行到奈何桥边,闻着花香就会想其前世的自己。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或者是因为它深艳鲜红的色泽让人联想到血,也或者是因为它的鳞茎含有剧毒,在一般的文学作品中,它的形象通常是与“疯狂、血腥”之类的概念相联系起来的。
    安静而飘渺,绝望而妖娆,恶魔的温柔。



    “汤依然,依然又是你挡我的道,怎么到哪儿都有你!我的跟屁虫么?”男人将刀上下甩起,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能准确无误的接住,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说:“小蜘蛛,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管怎么着得拖住她,我还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办。”
    “唐天!上次给你逃了,这次你就是插了翅膀我也能将你卸下来!非得砍了你的狗腿!”汤依然不由分说,立刻从箭篓里拔出一支箭,那叫唐天的男人指着她破口大骂,“个人恩怨,你犯得着用这玩意儿赶尽杀绝!你以为杀了我,我就能称霸这个世界了!门儿都没有!我说各有各的道,你好好做你的临终天使,我呢,也得好好做我的守魂使者,人死如灯灭,是我的就得乖乖的归到我这儿,你莫名其妙冒出来抢我的生意,这算什么事儿!还大言不惭,巧取豪夺!想打断我的腿,恐怕光靠你那支箭肯定有点险。”
    第八章 附身
    许多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仿佛家里着了火似的,还好女朋友小婉还在床上躺着,这几天他总是心神不宁,尤其是小婉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阵子,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床上,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一切的牛鬼蛇神他都不信,他在小溪和朱珠的经历中忽然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世上不仅有上帝,还有邪恶的魔鬼,朱珠说他是临终天使召选的代言人,是不是就代表了正义?
    “许多,你这个家伙还想不想来上班了?不想来上班就立刻给我滚蛋。”许多的顶头上司赵钱是个出了名的秃头,也是因为暴脾气才秃了头,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谁迟到,他都要亲自打电话问候,所以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迟到,唯独许多是个例外,即使有闹钟三番两次提醒,他也会睡过头。
    在赵钱的怒骂中终于将刷牙洗脸的步骤一气呵成,出门的时候,由于太仓促,嘴唇上还残留着一在块牙膏的白沫沫,他甩门就走了出去,十五秒后,门又被着急忙慌的打开了,许多不放心他的女朋友,见她还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睡着,这才放下心,提上公文包,到公司先得去赵钱那儿领一顿骂。
    哪想越着急就越容易出乱子,快要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赵钱又打来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轻轻踩着油门,车速也不快,低头看了眼手机,哪想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身影猝不及防的从车头重重的撞过来,许多下意识的踩住刹车,他额头冷汗淋漓,愣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从车里下来,这时已经迟到四十分钟。
    按照老规矩,老板上班后会带领所有员工跳一场激情四溢的广播体操,一阵铿锵有力的广播从门口传了进来,许多顾不得铃声大作的手机,赵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他见许多在公司门口撞了人,脸上喷薄欲出的怒火又在一刹那间消失于无形。
    许多手忙脚乱的将撞倒的人扶起,那人嘴里吐了一口血,吓得许多魂飞魄散,这是倾家荡产的节奏,赵钱还算有良心,帮忙许多将受伤的人扶到车里,见他浑身是血,全身似乎都凉透了,吓得浑身直得瑟,许多这回摊上大事儿了。
    许多对难得才有点爱心的赵钱千恩万谢,他的车子刚动,赵钱忽然神神叨叨拍了拍他的车窗,“这个给你,上周刚在柬埔寨买的,听说很灵,沾了狗血和圣水,可以辟邪!”
    “这是什么东西?”许多接过一个白色像鹅卵石的东西,赵钱也是一头雾水,“管它是什么,反正有辟邪的作用,我看你多半是被鬼看上了,有了这东西保驾护航,再凶恶的鬼也能甩出十万八千里,听我的没错。”
    还没到医院门口,许多发现自己的方向盘仿佛有了生命似的,不管他怎么使劲儿,就是往右边的胡同拐,他咬着牙,用力的咬着刹车,但刹车似乎也不听使唤,硬是往胡同撞了过去,还好这条胡同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规划进了拆迁范围,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沿街的门市和商店也都关门歇业。


    门口长满了荒草,连地面大大小小的裂缝里也能长出几棵枯黄脆弱的狗尾巴草,几条流浪狗在萧瑟而孤寂的大街上走来走去,野猫成群结队的坐在院墙头上,默默舔着爪子和梳理身上的毛发,它们目光警惕又灵敏的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许多以前听说过这儿,因为拆迁的事儿还闹出过人命,邪门儿的事儿也接二连三的发生,大部分的人都搬走了。
    但也有几个顽固不化的钉子户,就是赖在这儿不走,后来这片区域就被搁浅了,这些人也成为这片空城区仅剩的守护者,一个白发苍苍,脊骨弯成九十度的老人吃力的提着痰盂,慢慢腾腾的向公共场所走去,许多想开车门,但怎么也开不了,许多拿过赵钱送他的白色鹅卵石。
    没想到他将鹅卵石一亮出来,控制在方向盘上的力量就消失了,连同刹车也恢复了,许多毫不犹豫的踩住刹车,没想到刹得太快,系在身上的安全带又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巨大的惯性猛地将他撞向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或许是他的头太硬,硬是将挡风玻璃出个窟窿,半个身子都飞到了外面,要不是屁股被洞眼儿卡住了,他得飞到车头上。
    “你没事儿吧?把车开成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老人倒完了痰盂,就提着严重褪色又散发从厕所带出来的臭味儿,奇怪的是,那么强大的撞击,许多竟然毫发无损,他用手拔掉额头上扎着的玻璃,若无其事的说:“老先生,没事儿,我以前经常这样,都习惯了,一点都不疼。”


    “哦,以前有个人和你一样,也是半截身挂在外面,他也说经常这样,一点也不疼,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呢!”
    老先生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单薄的汗衫下面可以清晰明了的看到胸口的肋骨,手指也因变形而僵硬,仿佛变成了铁钩,痰盂脏兮兮的手把就这样挂在了弯曲的手指上,随着他颤抖的身体左右摇摆。
    许多费力的从挡风玻璃上爬了下来,老人头发苍白而稀疏,露出满是老人斑的头顶,后面还鼓了个拳头大小的包,看得人触目惊心,许多也是在他转过头的时候才意外发现的,老人牙几乎脱落光了,说话漏风,口齿不清,但大概的意思还能听明白,许多还得将撞伤的人送去医院,他下意识的看向后排座,心想千万别被老人看到,万一他以为他这是要去毁尸灭迹,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麻烦就大了。
    “许多,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老人走了几步后,艰难的转过脖子,仿佛动作稍大点儿,坚硬又生涩的脖子就得从肩膀上掉下来,许多大吃一惊,他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仔仔细细的搜索一切能和老人相关的信息,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蛛丝马迹。
    而且这条街区,也是他与生俱来第一次来,更让他魂飞魄散的,先前躺在后面血肉模糊的人竟然不翼而飞了,连同座位上沾到的血迹仿佛也被一起抹去,他愣了半天也没缓过神,直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扎醒了他的神经,这才发现老人手上的痰盂几乎碰到了他的耳朵。
    “老先生,我们以前见过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许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哪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刚好地上还有颗又尖又大的石头,不偏不倚的扎进他的屁股,许多本来就有痔疮,这么一扎,扭曲又揪心的惨叫声立刻从喉咙里喷涌出来,许多咬着牙,满头大汗,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扶着汽车的轮胎站起来,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他刚买还没满月的车竟然变成了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铁,轮胎也憋了气,软趴趴的陷在杂草里。


    “老先生,这是哪儿!你快告诉我这是哪儿!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许多吓得心里直发毛,一眨眼的功夫,老人不知怎么就走出了四五步的距离,许多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就是因为疼痛,他才真切的认为这是个真切又虚幻的世界。
    “能到这儿的都是有缘人,又都有迫切又实现不了心愿。”老人的音调比先前清晰了许多,许多不再多想,立刻追了上去,还殷勤的替他得着痰盂,随着他缓慢的脚步往前走,老人的家住在巷子深处,两边阴森森的,还长有大量密密实实的白雏菊,随风摇曳,放眼放去白茫茫的,很像挂在坟头上随风飘舞的白布,一望无际,犹如深渊。
    “这个地方一般人找不来,位置二度和三度空间的夹缝,蚂蚁是二度空间的生物,而人则是三度空间的,整个宇宙则是九度空间,那是上帝才能达到的高度,在我们这儿,也叫意识空间。”老人七绕八拐,终于将许多带回他的家,那是一座像灵堂一样的房子,厅堂里还摆着一张遗像,而遗像的主人正是老人自己,慈眉善目,头发花白,老人转过脸来,音容笑貌和遗像上的一模一样。
    “意识空间是什么意思?我···我只想回到我自己的地方,我有个女朋友,她····她溺水后就变成了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我···我不能留在这儿,她一个人在家很危险,我亏欠她太多了,得回去陪她,老先生,我和你素不相识,更是无冤无仇,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带我走!”


    许多认为老人多半是地狱来的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老人眉开眼笑,露出几近光秃秃的牙床,“她已经死了,因为生前有未完成的牵念,所以她的灵魂就被滞留在了意念空间,等着有人能替她完成遗憾,解脱她的灵魂,她就可以去她该去的地方,要不然留在这儿不生不死,不生不灭,也是罪过。”
    “不可能,你胡说,我女朋友只是昏迷了而已,医生说她苏醒的可能不大,只要我够诚心,她总有一天会苏醒的!”许多全身都在颤抖,老人坐下,摸过桌上黑乎乎的烟斗,在烟锅里吹了吹,又从一张废弃的报纸里抽出一小段黄褐色的烟叶,揉碎了之后又密密实实的按进烟锅里,随后用打火机打点,翘起二郎腿,眉头紧皱,使足了力气吸了一口,随后两股白眼从他的鼻孔里喷涌出来,整个拧巴沧桑的脸仿佛都被这股呛人的烟气柔滑了,心满意足。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但你自己就是可能么?好好想想!”老先生笑眯眯的睁开眼,许多仿佛犯错的学生,面对老师语重心长的质问,他无话可说,“我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
    “比如说死人。”
    “你看到的不是死人,而是滞留在意识空间的灵魂,人的灵魂在脱离肉体后就会陷入无意识,但生前要是有强大的牵念羁绊,无意识状态的灵魂就会复苏,意识空间是他们进入最终归宿的中转站,他们生前尚未完成的遗憾或心愿只要诚心祈求,就会得到临终天使的顾念,得到顾念的灵魂就像拿到护身符,可以获取四十八小时的时间完成心愿。”
    老人忽然向他招了抬手,带着目瞪口呆的许多去了厅堂后面的房间,那儿看上去很像是密室,许多战战兢兢,总觉得老人意味深长的语气是要告诉他一个令他无法承受的真相,老人见他心不在焉,又说:“人的灵魂就是思维,人死了,思维就会化作一股意念,以看不见的电磁波的形式存在,意识空间有着全宇宙最强大的磁场,可以将大大小小的电磁波吸纳进来,由临终天使管理并以生前的良知作为甄选的标准,为他们完成生前最后的遗憾。”


    “如果这个人生前作奸犯科,丧尽天良,也能进入这个空间?和好人一样,得到相同的待遇?”许多的注意力不禁被他吸引住了,老人笑,“人活着,或许有投机取巧的机会,但是这个空间是由临终天使直接管辖的,你所说的那些灵魂早在进入之前就被空间强大的磁场过滤掉了,这儿是个圣所,天堂的前站,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进来出去的,思维的强大不在电磁波的强弱,最重要的还得看是否有一颗善良痛悔的心,这儿虽然是座废城,但是你得明白,从这儿出去的,得到的都是焕然一新的生命,包括你在内。”
    “我?”许多自认为自己老实巴交,虽然不算勤恳,却也兢兢业业,按时上班,不迟到,不早退,不说谎,脾气温和,胆小却坚韧不拔,为人处事实事求是,不徇私舞弊,不拿不是自己的东西,没有拾金不昧的高尚品德,却也不会去捡地上来历不明的钱,对女朋友一心一意,至死不渝,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人一个,老人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一脸慈爱却又恨铁不成钢,“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死了?老人家,你这光天化日可不能跟我开这么白的玩笑!我怎么会死呢!刚才我还感觉到屁股疼,死人又怎么会有痛觉?!我····我真的要走了,我·····”许多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越发惨白的手,这么诡异的地方,又有个诡异的老头,说出这么诡异莫测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老头越是和蔼深切的面容,越是让他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到了门口,他忽然被门槛绊了一脚,整张脸都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他看到自己的眼珠仿佛巨大的弹珠似的滚出半米,用手摸了摸眼眶,血糊糊空荡荡的。


    “你不是想知道你女朋友是怎么死的吗?你不是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么?现在的你只在世间存活了二十五年,你所记住的不过是你生前最令你刻骨铭心的片段,都是的忏悔和所谓的自我补救!实在是可怜。”
    老人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眼几近接近石化的许多,一个巨大又复杂的屏幕出现在他的眼前,线路错综复杂,花花绿绿的按钮指示灯全都密密的排列在一个铁板上,看得人眼花缭乱,老人用弯曲变形的手指用力的按下顶头第一个按钮,屏幕忽然亮了,许多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一个胡子拉碴,醉生梦死的自己。

    第九章 回顾
    许多坐在KTV包厢里一瓶接着一瓶的往嘴里灌啤酒,喝得醉醺醺的,衣着暴露又情感的女人左一个右一个的被他抱在怀里,一个扭着屁股唱歌的女人穿着豹纹小皮裙,头上着闪闪发亮的皇冠,当然是假的,地摊上八块钱一个,十五块两个的那种假冒伪劣的廉价小商品,穿着过膝的黑靴子,上半身是件半透明的蕾丝吊带衫,肩膀上弦着一条混杂了蜈蚣和燕尾蝶的四不像图案,张牙舞爪,嚣张跋扈,唱着阿牛的《桃花朵朵开》。
    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灵活的扭动着,许多一伸手就在她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几乎将她勉勉强强才将屁股包住的小裙子扯下来,女人扭过头一脸慎怒,将下落的裙子又草草的提上去,屁股扭得更加厉害了。
    许多从后面抱住她,一手抓住她握着话筒的手,一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抚摸,满屋子都是堕落而下流的欢声笑语声,许多直接将手伸进她的吊衫,女人一脸嬉笑,拍掉胸口那只得意忘形的手,她的音律唱得很饱满,字正腔圆,随着许多越来越放肆的举动,悠然华丽的唱腔也慢慢变成了字眼模糊的呻吟,在话筒的扩音下变得越来越放纵。
    其他的人看不下去,就抢过他的话筒,将他们推到一边乐呵去,在这种灯红酒绿,寻欢作乐的场合,许多的淫荡和无耻似乎形成了一种让很多人心照不宣的文化,KTV原本是老朋友聚会,唱歌比嗓子的地方,却变得了暗黑力量的根据地。


    唱歌取乐的同时还衍生出了各式各样和唱歌本生毫无关系的副产品,就像发廊,除了洗头发,还有小姐,桑拿房,桑拿成了其次,足浴会所,顾名思义是洗脚的,但它也是其次,洗脚小妹性感又撩人,别出心裁的开拓出了特别服务,各种变态的欲望逐渐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钱是个工具,会用钱的人,它也就是个工具,而受他牵制的人,工具就会反客为主,将人变成工具的奴隶,在长久的侵蚀下,也就丧失了自己,这年头又有多少人心甘情愿任由钱财宰割的?
    许多喝得神志不清,但他的欲望却完全控制了他的神智经,他将不太愿意的小皮裙子姑娘生拉硬拽的拖进卫生间,小妹嚷嚷着不愿意,许多掏出一大把钱,小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故意半推半就才让他得逞。


    “许总!该收敛点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再怎么着也不能饥不择食,那都什么女人,人尽可夫,认钱不认人,就是条狗,只要给足了钱,她也笑呵呵的当作人侍候,脏得要命,小心有艾滋病,你不是最近才交了个女朋友么?那么漂亮的姑娘,千万别辜负了!要不然后悔莫及。”同行的人良心发现了,见许多这么放荡下流,出于朋友的好意才提醒他的,许多不以为然的说:“哪来那么多的艾滋病!就算有,也不可能被我给碰上的,你看这是什么?”
    “你带着佛祖一起寻欢作乐?小心遭报应。”朋友一脸诧异,许多嘿嘿一笑,“这里头还有个故事儿,前段时间我不是去苏南谈生意,和今天的场合差不多,你猜我遇见谁了。一个和尚,头上还点了十几个疤印子,和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戒疤一样,脖子上挂的佛珠都快赶上沙和尚,肩膀上还挂着布兜,要我说,再给他配三个人一匹马,直接就可以去西天取经了,我说你一个和尚不是得清心寡欲,专心致志信佛么?怎么还和俗世人一样贪恋红尘,你猜他怎么说?他眯着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他这不是犯罪,而是用肉欲来拯救这些卑微又可怜的生命。”
    “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和尚,那肯定是走了旁门左道的和尚,出来修行的,要不是虔诚的信徒,要不是打着虔诚佛教徒的名义出来招摇撞骗的,这和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行了,正说你的事儿呢!你打算怎么着呀!以后就这么随心所欲下去?”
    “生活不就是随心所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么?你看我家财万贯,老爸留下这么大的家业,就算我天天找小姐,天天唱KTV,这么多的钱猴年马月才能花干净?年纪轻轻刚好是花钱的时候,不花干什么呀!我又不傻!”许多开了自己的公司,规模很大,就是在家什么事儿不干都赚钱,爸爸又是方圆五千里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朋友问:“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然后就是等死,哪有什么意义,你看有钱人不都是变着法子玩?想去看鸽子,直接打个飞的就能去法国广场喂鸽子!想要一束玫瑰花送女朋友,一个电话就有人从云南空运过来,想唱歌,就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左拥右抱,这样的生活····虽然空洞了一点,却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


    许多目光呆滞的说,“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开在云南大理的玫瑰花和咱们这儿土生土长的玫瑰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你非要问我人生的意义,我只能告诉你,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适合我,我可以适当的借鉴一下。”
    “你又开玩笑,我认为有空多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就是人生的意义,最好是一辈子和他们在一起,你现在还没结婚,有女朋友又不珍惜,你半刻也闲不住的人,能在家里呆得住么?”
    “沈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我笑得有多张扬,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我越想开心就越觉得空虚,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你能明白住在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滋味儿有多痛苦?盯着黑沉沉的天一点点的透出亮光,但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好像又在光明中完全陷入了黑暗。”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我认为的好未必就是你想要的,更别说就是适合你的,我不能说你的生活有问题,作为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下坡路,万劫不复,或许你的资源太多,不用努力就能轻易的得到别人想得到却又偏偏得不到的东西,你是家财万贯,够你挥霍一辈子的,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陈俊对这个坠入黑暗中无法自拔的人感到惋惜和痛心,“人生就是一段旅程,路途遥远,风景有独秀也有荒芜,你得找到你自己人生中的指南针,辨别方向,找到你期待的风景,生活绝不是享受那么单调,最终达到你当初选定的那个终点,不然你忙忙碌碌一辈子,留给自己的只有斑驳的惨景和遗憾,不是可惜了你曾经拥有那么多的优势?”
    许多回到家,刚开门,一个枕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女朋友小婉哭着指着他说:“这么晚了,你又从哪个女人床上厮混回来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看你醉醺醺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
    “你觉得恶心就走吧!看不到我不就不恶心了!”许多知道小婉是因为有钱才爱他的,小婉气到浑身发抖,“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了!好,算你有种,我们分手!”
    “走吧!离我这种人远一点,以后找男朋友千万不要找有钱人!吃一堑长一智,爱慕虚荣的女人!”许多一头扎在了沙发上,小婉一把将他遮在脸上的枕头拿开,“你刚才说什么?我爱慕虚荣?当初我们是在乡下认识的,我看你老实,有担当,有才情才认准你的,我哪知道你那么有钱?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稀罕认识你,钱多有个屁股,看你整天醉生梦死的样子,你说我爱慕虚荣,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情愿你穷一辈子,和其他人一样用双手赚钱,你就是掉进钱眼儿里去了,看谁都像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好,你有骨气,以后也别找老婆了,就跟你的钱过一辈子吧!”
    “小婉,你别走,我刚才是···我这不是喝醉了嘛,说什么都不作数的,你较什么真儿!别闹了,这么晚你去哪儿!把行李放下!”许多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小婉满脸是泪,目光落在他的衬衫上,左右都有几个鲜红的口红印,眼泪潸然而下,许多试探性的去抓她的手,小婉猛地甩开,“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我真的受够了!我有家和没家是一样的,有男人和没男人也是一样的,求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普通的日子,我的想法就那么简单,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小婉,我那么爱你,刚才是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你是知道我有这个臭毛病的,我想改也得有段时间过渡,就像戒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真的····这些都不好,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改了,你别离开我,以后我一定多抽点时间来陪你,你再相信我一次,你说得没错,是我瞎了狗眼,我····你要是不相信,不信我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去外面花天酒地,乱惹别的女人,我可以将自己的手指头切下来给你看。”
    许多说着就去厨房拿刀,小婉还是心软了,抓住他的手,许多顺势将她抱在怀里,苦苦哀求的嘴在得逞后心满意足的往上翘了翘,女人天生心软,说几句低三下四的话,流几滴眼泪,或许故意自残,都能让她柔软的心肠吹出暖风来。
    仿佛从这一天开始,许多的人生就开启了黑暗又狼狈的帷幕,万劫不复在他的理解中,应该是在他家财散尽,玩够了之后才会有的结局,他知道自己以后没什么好下场,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
    起先就是他爸在一场意外事故中不幸去世,他原本的积蓄就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上父亲留下的遗产,够他花上两个轮回的,小婉怀孕了,她还没进门,而且孕妇也不能出现在红白喜事上,免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许多甚至都没将小婉告之自己的母亲,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许多就陷入了另一轮比先前更为变本加厉的挥霍和堕落中去。
    小婉在家安心养胎,许多就借着生意的名义去不同的地方寻欢作乐,他和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女人苟合,父亲的头七还没过,就折了他好几个老客户,公司的业绩一落千丈,再也没了往日的辉煌和繁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再大的架子也经不住许多肆无忌惮的挥霍的,半年后,公司终于关门歇业了。
    许多还是有很多比天文数字还要可怕的存款,小婉怀孕六个月,挺着大肚子还得给他打理仅剩的一家小公司,许多十天半个月也难得回来一趟,小婉再哭再闹,反正都已经怀孕了,也不怕她胡搅蛮缠闹脾气,当初为了追她,挖空心思只为博美人一笑,现在看到她的笑脸却觉得反感,仿佛再多看一眼就要活不下去了。



    “许多,你不是答应过不再和别的女人乱来的么?今天早上就有个女人都找到家门口大喊大叫的,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我们就去医院将孩子流了,免得生下来也是活受罪,有你这个不争气的父亲,孩子受到不良影响,就是有出息也经不住你祸害的。”小婉的右脸明显肿了,显然早上的那场意外让她受到了伤害,许多不耐烦的说:“是她缠着我的,我哪知道她会找上门来,你收拾下行李,搬家!她找不到地儿不就不闹了!你还怀着孩子呢!放心好了,这事儿我会妥善解决的,别让你的不好情绪影响到我儿子的健康。”
    “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这个骗子!”小婉又开始收拾行李,许多不为所动的看着电视,“你有想去的地方么?要是没有,那就别再演戏了,我对你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说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不懂事,都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让你有空多学一门外语,也别看电视剧,情商不提高,智商却明显下降了,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给我一套一套的整出来,你说你离了我还能干什么!吃的用的花的,哪一样不是从我的户头上出去的?就是你想要离家出走的行李箱还是我的,女人就得扮演好女人的角色,多少人眼巴巴瞅着你过的好日子,好事儿到你头上,美梦成真了,别人只有看着的份儿,那叫痴心妄想,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钱和公司都在你手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在我身上实现了一个女人最完全的期待,荣华富贵,该给的都给了,你别不知好歹,就这点儿小事儿还犯得着你大动肝火跟我闹?孩子你要是不想要,那你就去医院做掉,反正有你这个贪心不足的母亲在,他未来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十章 掠夺
    “许多,你说的是人话么!是人话么!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那个公司你哪天问过?我一个女人还挺着肚子给你拼命,你还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小婉痛哭流涕,将行李箱扔到了地上,许多来火了,“你这个人是死脑筋么?我让你一个人忙了么?你就不能找个职业经理人打理!你只要好好做你的许太太不就得了!出力不讨好还叫委屈,最后还在我身上挑毛病,有你这样埋汰人的么?我告诉你小婉,日子就是这样,你想过就过,老老实实将孩子生下来,不想过,生下孩子,公司就算是给你的赡养费,你要是决定不生孩子,那就趁早提着箱子滚远点儿!不识时务的女人,你别指望在我这儿占到什么便宜,我妈说·····”
    “说到你妈,我都怀孕六七个月了,也相处了好几年,你竟然还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在你妈面前也说是单身,到处相亲,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王老五!许多,你以有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比你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你连垫底的份儿都没有,你还得意什么呀!”
    小婉抹起袖子,怀孕的人情绪总是反复无常,许多甩手就是一巴掌,“我在福布斯排行榜上没名没份,你要是有本事儿,就将榜首上的富豪摘下来,我在这儿祝福你好不好!你还怨我没跟家里人亮清你的身份,女人没女人的样子,成天跟泼妇一样骂大街,要不是相爱一场的份上,我早就将你轰出家门了,你哪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修炼河东狮吼功!”
    “许多,我今天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分手就分手,我好歹也是高材生,要脸要皮的人,哪能等到被你轰出去,孩子不要了,就你这好逸恶劳的德行,生出来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和你爸一样,他年轻那会儿不也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也不能全怪你德行不全,就你这基因你就注定没·····”
    小婉的话虽然恶毒,却也是真话,许多不顾她怀孕,一脚踢到了她的脖子上,小婉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惯性向后摔去,屁股又被行李箱撞了一下,刚好肚子朝地,小婉捂着肚子嚎啕大哭,剧烈而湍急的疼痛仿佛漩涡似的从腹部传来,越来越激烈,下半身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了,许多吓得两眼发直。
    小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向他伸来,面色惨白而狰狞,许多从来没见过这么骇然的场面,两腿瑟瑟发抖,小婉不时的发出凄厉又尖锐的呻吟声,抓在肚子上的手也紧紧揪住衣服,手面上的青筋一条条的暴起,随着心跳而颤动。
    小婉满头大汗,半张着嘴,嘴唇因剧痛而发白,许多惊慌失措的往后退,脑子一片空白,地上的血泊在白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仿佛被剥了皮的蛇,鲜血淋漓的向他爬来,想要将他缠住,莫名的窒息和恐惧仿佛铁锁,一下紧似一下的缠在他的脖子上,当鲜血碰到他脚尖的时候,他大叫一声,终于崩溃了,神智恍恍惚惚,拔腿就跑,他一直跑,一直想要脱掉脑子里血淋淋的画面以及小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什么也不想,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令他恐惧的地方藏起来。

    第二天,许多害怕小婉死了,也不敢打听,买了张去新加坡的机票,飞去国外避难去了,一个月后,他拐弯抹角的从沈俊那儿打听到,邻居在小婉的惨叫中被惊醒了,随后火速的将被她去了医院,孩子必然是挽救不回来了,但由于错失了最佳治疗时机,她失去了子宫,不再是个完全的女人了,但公司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而许多的钱却已经被他挥霍的所剩无几了。
    又是半年过去了,许多狼狈不堪的回来了,连机票都是朋友赞助的,许多实在走投无路,这才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容光焕发的小婉面前,她失去了子宫,为了维持女性特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得去医院打雌激素。
    起初的时候,声音变得低沉,皮肤也变得粗糙黯淡,连嘴唇上的容貌也有变黑变长的迹象,她的体内已经产生不了雌激素,只能靠外在的供养才能维持女性该有的一切,小婉看到他的一瞬间,什么话也没说,嘴角气得直抽搐,只是去厨房拿了把刀,许多吓得魂飞魄散,第二天他又厚着脸皮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大腹便便的律师,和当初小婉怀孕的体型很相似。
    许多开门见山的说是来收回自己的公司的,随后律师又出示了相关的文件,强烈要求小婉将当事人的公司所属权归还给当事人,小婉欲哭无泪,许多腰杆挺得很直,但眼神却很心虚,现在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了,这才想起当初这块被他嫌弃成臭鸡蛋的小公司,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小婉成了百万富翁,而他穷困潦倒的连一个十五块钱的汉堡包都吃不起。
    “公司是由我打理才发展到今天这个趋势,你当初不是说它一文不值?现在你没钱了,就把它当个宝,哪有你这样坐享其成的?这不是欺负人么?这个世上有很多不要脸的人,但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中的极品,厚颜无耻,都能直接送去人道毁灭了,许多,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从上到下,哪还像个人?”
    小婉自己也买了幢大房子,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公司的归属权而约谈的日子,手里拿着的是从意大利买来的复古花纹杯子,装修也是富丽堂皇,甚至比以前的别墅更豪华出色,许多手里捏着律师给他的尚方宝剑,这就是他坐享其成的底气,“我像不像人没关系,公司,你必须给我,不管我当初怎么不问事儿,那是我交给我打理的,现在我决定重新开始,认认真真的过日子,过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日子,所以,该是我的东西,不管你花了多少功夫,终究是在我的地里长出的庄家,我愿意分你一点儿就给我一点儿,不愿意,你就得放下一切走人,别撕破了咱们最后的颜面,你要是不服气,大可再去请个律师告我去!”
    “以前嚣张的时候,你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甩脱我,现在落魄了,却又千方百计的想从我手上抢东西,你说你这个人除了狼心狗肺还剩下什么?还有,那天你把我打得流产了,还因为大出血失去了子宫,我要是告你故意伤害,你得去坐牢。”


    小婉气得将杯子重重的放下,许多不以为然,“话是这么说的,但等我坐完牢,你还得老老实实的将公司还给我?别东拉西扯的,我来找你,不是算旧帐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忘了,你提起来只会影射你的可怜,要说以前,你擦屁股用的卫生纸都是花我的钱买的,我不是人,但你能否认你以前是个寄生虫的事实么?在你身上,我花了何止是上百万?一双鞋就得好几千!跟我算这个帐!”
    “好,咱们不提以前了,以前我是瞎了眼才和你在一起,公司的事儿,你想都别想!”小婉态度坚决,许多抖了抖手上的文化,志在必得,“社会主义真是好,咱们国家的法律都明文规定了,公司的法人是我,我才是公司货真价实的主人,你只是我的大管家,还想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当然了,公司能有今天蒸蒸日上的前景和业绩,你功不可没,但一码归一码,条条款款咱们总会理清楚的。”
    “你以为你请了个律师就可以将公司从我手上抢走了?以前你要是对我好点儿,我也不在乎这点鸡毛蒜皮的便宜,但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做一个正常女人的资本也没了,我不会拿自己的病痛当作博取别人同情的工具,钱算个屁,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气,你让我难受,在我最需要你救命的时候却一走了之,要不然邻居及时发现,我就死了,你的公司也像你这个人一样烂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看上去人模人样,却做出比牲畜还牲畜的事儿,你竟然还有脸问我要公司!你怎么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如死了得了!省得浪费空气,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敢到外面抛头露面的。”


    小婉没想到许多会耍无赖,许多现在一门心思想要钱,只要拿回公司,做个直立行走的牲畜又有何妨?他后背倚靠在沙发上,小婉跳脚了,说明她没理,没理就好办了,法律是个硬杠子,就是在国务院上班的也得自觉遵守,更何况一纸诉状就能轻轻松松的将她打回原形,不过看在从前相爱一场的份上,也觉得亏欠她太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法院起诉她。
    “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看在咱们以前好过一场的份上,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将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罪名在自个儿身上落实了,按劳分配还是要的,法律上怎么规定我就按什么比例给,不会让你吃亏的,毕竟我们从来没领过结婚证,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还不是夫妻,公司更不是我们俩的共有财产,你最好明白这个现实,别以为我以前欠着你什么,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小题大做,要我说,白日梦做多了,总会让人忘乎所以,不切实际,和你相处那么久,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那也是以前,许多,我不会心慈手软的,要不然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自己了,那个孩子都已经成形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你亲手扼杀了,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孩子报仇,也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你以为你拿着一张法律文件就能将你想要的公司痛痛快快的拿走了,你说我是白日做梦,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做的这个梦有多苍白,有多荒唐!”
    小婉这么说不是装的,而是有了必胜的把握,许多见她一副准备关门放狗的样子,刚要说话,小婉就用扫把,将他没头没脑的轰出去,又放出一头半人高的斗牛犬,凶神恶煞,半张的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跳起来得赶上半人高,一路咆哮着追上来,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
    许多大惊失色,拔腿就跑,斗牛犬就在后面穷追不舍,很多路人都好奇的打量他,被狗咬的哪会有好人,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准备偷鸡摸狗,却被主人发现了,放狗就是最好的选择,直到跑出四五百米,许多累得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没想到却坐到一陀尚未风干的狗屎上,粘粘糊糊粘了一屁股,臭气熏天。


    踩到狗屎还有狗屎运的说法,不知道坐到一狗屎上又有什么道理?凶恶又壮硕的斗牛犬在小婉的口哨下,向许多咆哮几声后又屁颠屁颠的回去了,在很多人的议论和指手画脚中,许多基本上成了大白天偷盗的贼,这让许多难以为情,却又很窝火,小婉做得太过绝情,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老虎不发威,她还当他是病猫,是该给她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
    从此以后,许多就开始跟梢,人无完人,不怕揪不住她的尾巴,一个星期后,许多接到了法院传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难以置信,许多请来的律师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场官司他根本没有多少打赢的机率。
    小婉向法官递交了一份录音,许多清晰的记得,那段录音刚好是他没有倾家荡产之前和小婉吵架的事情,当时他说如果孩子没了,就会将公司当作赡养费送给小婉,没想到那个女人深藏不露,竟然在暗中留了一手,有了这句话保驾护航,他们两人的处境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婉还向法官出示自己流产的证据,还有医生开具的各种有利于她的证明,至于其他,她只字未提。
    法院公开审理这起案子,然而更让许多接受不了的是,早在半年前,许多尚未向她追讨公司之前,小婉就将公司的账目做成了负资产,所有钱也都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账户,也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所以许多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一个用来羞辱他的工具而已。
    小婉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奇耻大辱原原本本的还回去,也为孩子报了仇,现在她的公司日进斗金,前途无量,业绩也是空前绝后的好,许多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也没得着。
    却将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罪名在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面前做实了,输了钱还好,以后还有机会赚,要是输了脸,身败名裂了,可能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公司终于到手了,还附带了两百多万的债,小婉又在法官面前上演了一出你无情无义,我却情深义重的好戏,主动帮他偿还了外债,许多里里外外都输干净了,她名利双收,两全其美。
    “许多,公司我现在还给你了,就看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口气那么大,我前后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让它一步步的起死回生,公司又回到起点了,你平时不是吹嘘自己很有资源,很有手段的么?天花乱坠,说得跟真的似的,那你就用两个月的时间向我证明,你的本事儿是靠嘴吹出来的,只是用来炫耀的资本,还是真材实料,是个人才,有两把深藏不露的刷子,不然你就得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材,在你爸的光环下才冒充了人才。”
    小婉一脸鄙夷,许多站在法院门口,面对她的挑衅和羞辱,竟然哑口无言,他不用证明也知道自己在娘胎里就已经是个废材,废铜烂铁还有回收利用的价值,而他这堆废铜烂铁,只有放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的份儿。

    第十一章 报复
    一个星期后,许多将空壳子公司贱价卖了,在郊区租了个破房子度日,一天三顿几乎都是方便面,吃到流鼻血,以至于以后闻到方便面的味道就想吐,许多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觉得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全是小婉那个工于心计,阴险毒辣的女人造成的,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怀孕,就是提前算到今时今日的结局。
    所以才故意设了局,也只有他傻乎乎的才着了她的道,母亲也因为他败家而气到昏迷了好几天,险些丢了命,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将责任归咎到了小婉的头上,她还在外人面前虚情假意的做出深明大义的样子来,骗光了他的钱,还害得他颜面扫地,家不成家,许多喝了很多酒,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的来到小婉家的楼下,这是一处高档社区,没个四五百万的身家根本住不起。
    小婉是靠在他才发迹的,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腰杆子硬了,说话理直气壮,连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可怜叫花子的怜悯和鄙夷,这么多的奇耻大辱一块儿压下来,发酵出一种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冲动,但他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许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缩成了一小团,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这就是他的人生,总是瘫倒,怎么努力就是站不起来,注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他本想借着酒劲将她拖出来狠狠的暴打一顿的,但她家养了条比他还要强壮的斗牛犬,敢斗牛的狗要是斗起他来,以他弱不禁风的小身子板,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已经在小婉那儿碰了不少灰,要是连她家的狗也能向他龇牙咧嘴,那么他活着还不如一条狗,每天过的都叫什么日子,饥一顿饱一顿,上顿不接下顿,他有一次实在饿急了,嘴里不时的流水,只能去附近的垃圾桶翻东西吃,当时还有一只全身长了大大小小红疙瘩的流浪狗,被他用石头吓跑了,流浪狗夹着尾巴哼哼着逃跑了,还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追上来将它剥皮抽筋煮了吃了。
    翻了半天才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包装在塑料袋里的剩饭,都已经馊了,塑料袋上还落满了许多苍蝇,狗急跳墙,人急了可就什么墙都能跳了,他狼吞虎咽,吃到最后才发现饭团里有狗屎,他又蹲在路边将吃下去的剩饭又吐了出来,还赔上了几口胆汁,那一晚,他终于明白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什么叫江河日下,什么叫物是人非,什么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什么叫报应。
    许多将箱子翻出来,现在虽然和小婉反目成仇了,但小婉依旧是他曾经刻骨铭心所爱过的一个女人,在他们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的时候,照了许多各种秀恩爱的照片,看着一张张凝固着笑容和幸福的照片。
    许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小婉的脸从照片中抠出来,彻底粉碎,还有聊天记录,每天晚上不聊几句都睡不着觉,不说爱你想你就觉得人生不圆满了,等时过境迁的时候,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伤感,每一句甜言蜜语都是嘲笑。
    许多平时挥金如土,大手大脚惯了,花钱如流水,卖公司的五十多万很快就见底了,他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乞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情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只会变本加厉的沉醉于不劳而获的懒惰里,现在轮到他变成那个期待同情,成了别人眼里那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乞丐,好吃懒做,好逸恶劳,饿死了都活该。
    许多在没有倾家荡产之前就染了许多贵族病,比如赌博,五十多万,有一大半都拿去还了赌债,剩下的一半还不够他几次嫖娼的,再加上吃喝用住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钱就莫名其妙没了。
    房东见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连续几个月的房租都拖拖拉拉的交不上,就将他的东西扔出了房子,现在他只能拖着行李箱,睡在公园的长椅上就将一晚,还好这个季节还不太冷,但他还是感冒了几次,生不如死的感情和喘不气的窒息都在无意识的增加他对小婉的怨恨和想要报复她的欲望。


    许多身上没钱,又没什么一技之长,找工作,又吃不了苦,勉强还能做的,往往又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所以他一个月换了六份工作,每一份都是无疾而终,被老板给开除了,许多这几天手上有了点钱,是他从好哥们儿,也是眼下唯一愿意搭理他的沈俊那儿借的,他花了五百块,从一个药贩子那儿买了十多盒治疗心脏病的药,换了包装,又贴上他精心请人喷绘的彩页和盒子,专门用来诈骗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社会戒心差,缺乏关怀,怕死,想要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许多就在这方面钻到了空子,对症下药,六七十岁的老人都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就想多活几年,许多做了大量虚假广告,吹得花里胡哨,神乎其神,以他为中心,很快就吸引来几个臭味相投的人,组成一个诈骗团伙。
    许多虽然一无是处,但脑子活络,每个步骤都设计的滴水不漏,精明的人只要再精明一点儿就能看出破绽,但老头老太太经不住哄的,三言两语就上钩了,还真有不少人上当受骗,这是许多创业以来的第一桶金,美名其曰:包治百病,药到病除,随治随走,永不复发,后来被人举报,他手底下几个虾兵蟹将全被公安机关处理了,就他一个人毫发无损,也卷走了所有钱。
    许多从沈俊那儿得知,小婉咸鱼翻身后,就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处处都比他高出十万八千里,沈俊劝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许多嘴头上答案的好好的,出了餐厅的门,就去五金店买了把砍刀,他的人生毁了,也得让小婉和她的女朋友给他做垫背的。
    “许多,你还要不要脸,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告诉你,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已经害了我一次,不要再来害我了,你要公司,我将公司还给你了,当初是什么样儿,还在你手上还是什么样儿,我得到的东西都是我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你不甘心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没本事儿就要低调一点。”小婉对他说话很不客气,许多牙齿咬得紧紧了,背包里还藏着刚买来的砍刀,“给我五十万,我们就两清了。”


    “五十万没有,五百块就当是给你脸了。”小婉说完就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猛地甩到他脸上,许多勃然大怒,本想拿刀砍死她的,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光着膀子从门口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下半身还缠着浴巾,看来是刚洗过澡,男人浓眉大眼,瞪人的时候很像黑社会老大,看得许多满脸心虚,小婉生怕自己的未婚夫对他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就急忙拉开,“明超,没事了,他就是厚颜无耻,咱们别搭理他!”
    “不搭理,你看他的样子会善罢甘休么?”徐明超一把将小婉推开,随后一把就将许多扯进屋,“对付厚颜无耻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妥协,越是妥协,他越觉得你好说话,好像怕了他似的,得寸进尺就是这个意思,我今天非得将他的皮一层层的扒下来,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来骚扰你!”
    “明超,算了吧!”小婉哀求,徐明超有点不高兴了,“怎么着,你对你的这个前男友还有感情?”
    “不是,我是说我们都要结婚了,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闹出什么人命来!意思意思就够了,而且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虽然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但我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小婉这是同情许多,而在许多眼里,他那高贵而单薄的自尊心,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愣是比对方矮了大半个头,还自投罗网似的向他发出反击,徐明超本来就想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只一拳就将许多直直的打出两三步远,许多顿时头破血流,徐明超又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左右开弓,连着打了他四五分巴掌,打得他天旋地转,小婉抱住徐明超的胳膊说:“明超,求你别打了,他经不住你这样打的,会死人的!再打我可要报警了!”
    “报警!小婉,我这是在帮你,他一大早就来敲诈勒索你,怎么着,忘了自己的男人是谁了?他是你的前男友?下个月要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说你对他哪来那么多的同情,现在纠缠不清,还打算纠缠一辈子!”
    徐明超见小婉胳膊肘往外扭,情急之下就将她一把推开,许多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站起来,小婉又拽着他的胳膊说:“你给我滚,快点儿!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再出现一次,就不会有今天这么简单!”
    “打了我还想让我滚,我现在就给我好哥们儿打电话,让他给我叫一车人来,不是要打么,谁怕谁,我是厚颜无耻,但这张脸在一天,就得有一天的面子,你让我滚我就滚,我一大早过来就是给你男人练拳的?”
    许多技不如人,也不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徐明超冷哼一声,“哟,还叫上人来了?就你这熊样还有人愿意搭理你么?别装模作样了,在小婉眼里,你就是一陀冷透了的屎,难看不说,还越发的臭,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回去就买条绳子,将自己挂在树上死了得了,也算条汉子,我是最尊重汉子的,你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出息,我花一百万给你办个豪华大葬礼,将什么市长书记什么的,都拿着一把菊花祭奠你,给你鞠三个躬,你看这个多风光,死了比活着好,我给你一个眼神,再给你一分钟,好好领受!”
    “许多,我求你了好不好,走!”小婉见徐明超回房间穿衣服,泪流满面,几乎就要给他下跪了,许多不为所动,抬一抬手,猛地一抬,就将脸上的血擦干净了,潇洒而可怜,小婉推了几下,他还是纹丝不动,只好迁就的说:“你要钱我给你,不就五十万么,我给你一百万!你现在给我走,钱立刻到账,从此以后,我们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他对你好吗?我听他大呼小叫的口气,好像对你也不咋地!不是让你别找有钱人么?都没心没肺!”许多忽然发现小婉的好来了,小婉硬是拖着他往门口走,又夺过他手上的手机,“你还真打电话,疯了你!当个玩笑开开得了!为了五十万再闹出人命值得么?”


    “我死了,你不就彻底解脱了!他要是死了,我帮他照顾你。”许多一脸大义凛然,小婉愣了一下,随后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不知好歹,明超以前都是在道上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我能惹得起谁?我连你都惹不起了!还好我一无所有,大不了把命给你!”许多说着就将背包扔到地上,抢过自己的手机,“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儿,你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去菜市场买几个大荤菜,一会儿决斗完了,必然会有胜负,胜的那一方刚好接上吃午饭,要不然你光站着也没事儿干。”
    “你今天说什么都要和他决斗是么?”小婉气得脸色发青,许多冷笑,“怎么着,又想给我下钩子,我肯定打不过他,但我死也得死在你的家里,我还要让你记住,我是为你才死的,你不是想和其他男人潇潇洒洒过日子吗?我偏不成全你,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自责的阴影里,没有我,谁能让你快乐?我以前说过,要不是你的神,要不是你的魔!现在我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一个曾经在黑道上混过的徐明超!谁没有曾经?你曾经还是我的呢!”
    “你这小子分明是不见棺材不下泪!”徐明超换上一身衣服,看上去更强壮了,许多一脸坦然,仿佛做好了视死如归,和他同归于尽的准备,都说女人喜欢高大强壮的男人,这样可以让女人更有安全感,小婉走到他身边,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发着呆,仓皇又无奈,眼神也六神无主的不知该看哪儿,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又怎么收场?早知道开门的时候不羞辱他就好了,要多少钱都给他,也就没有今天这事儿了。
    许多的通讯录上,找来找去,翻上翻下,最后却发现一个巨大的悲伤,浩浩荡荡上百个联系人,最后确定能来支援的还是老朋友沈俊,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推辞的,许多在说明来意,沈俊果然通过自己的关系,在劳务市场雇了一百多人去给许多撑场子,几乎要将大门给挤爆了,最后是邻居报了警,这才息事宁人。


    许多拿出背包里的砍刀,沈俊给了他反败为胜,扬眉吐气的底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得好好炫耀一下才能将丢掉的脸面再双倍的捡回来,也让小婉好好看看,自己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好欺负。
    他要崛起,他要做一个比徐明超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人,所以拿着大砍刀,在徐明超的面故意比划了几下,在警察来之前,沈俊就将所有人遣散走了,随后一人发五十块的出场费。
    第十二章 加害
    徐明超最恨的不许多,而是和许多同仇敌忾的沈俊,他之所以痛恨沈俊,是因为他们俩还是小学同学,虽然好几年没联系了,但是两人到底还有几分交情,没想到他却帮着许多来羞辱他,还带了一大帮一看就是从哪儿旮旯角里花钱请来的演员,害得他丢人现眼,就连小婉也不怎么搭理他了。
    咖啡厅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都说好了么?上次闹成那样,都惊动警察了,你还想闹哪样!我马上就要和明超结婚了,这是你要的一百万,我不是补偿你,更不是羞辱,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这个钱。”小婉将一张银行卡轻轻的交推到他面前,空气中弥漫着醇香又馥郁的香气,还有舒缓悠然的音乐,美得让人舍不得大声呼吸,许多将卡又推了回去,“我现在也是赚钱的人了,哪能要你的钱。”
    “你以前不也要得理直气壮么?”
    “以前归以前,谁没有以前,经过那件事儿我总算想明白了。”许多喝了口咖啡,很苦,但苦涩之后又有淡淡的甜,一种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小婉没说话,心不在焉的用汤匙轻轻的搅着咖啡,许多接着说:“想要高人一等靠的不是气势,那天要不是沈俊帮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你怎么还带了把刀!真想死!”小婉恨恨的盯了他一眼,许多笑,“我这不是用来正当防卫!你男朋友那么高大,我哪是他的对手,随便一拳,差点就将我的鼻梁骨打断!你说他在那方面也那么猛么?”



    “你在瞎说什么!又没正经了!不过你现在的确要比以前清醒许多了。”小婉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剩下的不过是同情,而且她在公司上的确动了点手段,他的倾家荡产,她多少负点责任,总不能全归咎在他的花天酒地上,许多半眯着眼睛,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们以前不也经常来这儿喝咖啡。”
    “不是说不说以前么?”小婉的声音很小,但从语气中却能听出心里的波澜,许多语气悲伤的说:“我和你只剩下以前了,不提以前,我都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多留你一会儿。”
    “我要走了!”小婉从来没有发现他还能说出这么细腻的话,许多拿出背包,小婉大惊失色,许多先是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要拿砍刀!那家伙我放在家里切菜呢!这个给你,在礼品店里挑了半天才挑出个满意的,你瞅瞅。”
    “我不要。”小婉不想和他纠缠不清,许多却执意的说:“收完这个东西又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纯粹是我向你道歉的,以前太混账,没能看到你的好,现在明白了却后悔莫及,虽然这个东西不值几个钱,以你现在的身价也未必看得上,但是礼轻情意重,代表的是份心意,你收下我的礼物,我们的过去以及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而且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么?我知道你不想因为我而和徐明超闹翻脸,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结婚礼物,毕竟是我爱过的女孩儿,我给不了的幸福,现在有人代我给了,我应该高兴,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如果他要是对你不好,或者和从前的我一样混账,只要一个电话,我一定揍扁他!”


    “许多,你真的变了许多,这挺让我意外的。”小婉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走出死胡同了,许多叹了口气,在氤氲的热气下,眼睛也起了一层淡薄的雾气,“你还愿意见我,这也挺让我意外的,公司现在没了,我会努力赚钱,当初我爸也是白手起家的,我体内流着他的血,有着相似的基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败掉的江山重新打回来。”
    “然后再找个靠谱的姑娘结婚,人生····人生就是这样,只有大起大落之后,才能明白平淡的可贵。”小婉心里很感动,也为他高兴,许多点了点头,“沈俊你知道吧!就是那天带人来支援我的那个老朋友,他愿意借我二百万启用资金,和你分手之后,我的日子几乎都是在他的救助下才慢慢挺过来的,在这个世上有两个人对我很重要,一个是我妈,另一个人就是他。”
    “那我呢?”小婉故意说,许多看到无数身影从橱窗上闪过,“我把你放下了,不是因为不重要才那么洒脱,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要成为另一个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人,祝福的话都说出去了,也说过不再叨扰,我再心心念念,这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只有我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你才能在全新的生活中快快乐乐的,后顾之忧搁在心里时间长了,会变成心病的,只要对你好,我没什么放不下,而且我不是说了么?要是徐明超做不到他所承诺的那样好好对你,我再将你重新追回来也不迟。”
    两人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的从咖啡厅里出来,许多很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小婉的腿刚进去,随后又收了回来,轻轻抱了抱他,这样的机会,以后就真的没有了,变成永远的回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一点点的褪色,直到斑驳陆离,再想起这个拥抱,心再也不会痛了,也不再记起这个曾经将她的心伤到千疮百孔的男人。


    “徐哥,他们两个果然旧情复燃了。这都是我昨天秘密跟拍的照片,瞧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好像迫不及待要去开房似的,还有这张,两人喝完咖啡,还依依不舍的抱在一起,徐哥,您说您还没结婚,这绿帽子就戴上了,要是结了婚,这绿帽子不得像黑锅一样又大又重,还光芒四射?瞧把这小子给得瑟的!看得我真来气!当不是当时为了不暴露身份,我真想将他暴打一顿,为徐哥您出一口恶气。”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徐明超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小婉怎么会和许多旧情复燃,真不知道是他太自信,还是小婉对许多原本就有感情,和他在一起,刚好是她最虚弱的时候,现在她从伤痛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也将各种适合旧情复燃的土壤和营养培养出来,遇到许多,不用发芽,残留的根须一触即发,连个过程也不要,直接开花结果了。
    “二奎,沈俊那儿调查的怎么样了?”徐明超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还上过很多杂志的封面,长的又帅,小有名气,又是家具行业数一数二的翘楚,现在却被许多那个无名小卒抢了风头,沈俊和他的关系也还不错,却帮着许多羞辱他,许多的仇先不急,来日方长,等他腾出手来再慢慢的弄死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解除了沈俊,有他在,许多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小婉不过是个女人,长的漂亮的比比皆是,他不是为了抢小婉,而是为自己将丢掉的脸,连本带利的从他们两人脸上拿回来。
    “现在由沈俊牵头,成立了一家新公司,许多作为大股东,听说····”孙二奎的话音和眼神一起陷入了心虚,徐明超知道他的犹豫背后必然会有个令他愤怒又荒唐的秘密,眼神冰冷。


    孙二奎立刻说:“就在前几天晚上,沈俊曾去找过小婉,这个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千万,许多是两百万,沈俊是五百万,剩下的三百万是由小婉垫上的,我也调查过小婉的银行账户,的确有一笔三百万的流水,对方账号的开户名就是沈俊,但是在公司的股东中她又没有出现,徐哥,这个女人最近和沈俊来往密切,为了帮助昔日的老情人咸鱼翻身,她可真是有钱出钱,有力的出力,什么心思都用上了,对了,上次您送她的好几样珠宝,好像被她偷偷转卖了,紧接着我又在小婉的转出账号上又转给沈俊一百万,就在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
    “怪不得昨天晚上都在餐厅订好了位置,她还说有事儿忙,不能出来,原来是给老情人汇钱去了。”徐明超现在反而觉得小婉出了那么多的钱,表面是为了帮助许多,暗中却是为了讨好沈俊,他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许多这会儿应该和沈俊商议新公司开张的事儿,里里外外热火朝天,连小婉也插了一脚,二奎,你过来,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可能将这三个狗男女一网打尽,谁也别想跑了半分便宜,这就是得罪我的代价!”徐明超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比杀人还要可怕的凶光,二奎将耳朵凑过去,大吃一惊,“这不是连小婉也·····”
    “还什么小婉,还没结婚就戴了两个绿帽子,结婚之后,我不就成了全世界的冤大头?笑也被笑死了!对了,这件事儿一定要找个底实的人来做,最好是个生脸,纸包不住火,事情设计的再怎么滴水不漏,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所以这个人很重要,不能和我们有所波及,和他们三个也不行,总之不能将我扯出来,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将自己折进去。”徐明超一锤定音,二奎打了个指响,一副包在我身上,不出几天就马到功成的样子。
    新公司刚开张,作为大股东的许多自然少不了招兵买马,而沈俊还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也是刚起步不久,不过生意已经进入正轨,收益很好,在众多的应聘者中,一个叫杨婷婷的人脱颖而出,许多选择录用她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而是她和小婉有着同样的身高,差不多的三围,在同一所高中读过书,连老家也离小婉家不远。
    最重要的是,在他和小婉感情最好的一段时间,杨婷婷就在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打工,他们昔日的恩爱和相守,那会儿杨婷婷或许还不认得他,却也见证过他们曾经的相爱,他聘用了杨婷婷,仿佛是对小婉最好的纪念。
    就像一个心念,一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和小婉过去的种种恩爱和过往,就是因为一去不复返,所以才放不下,情愿耿耿于怀,也不想化作烟尘,当作一场梦,睁开眼,醒了,美好的,疼痛的,刻骨铭心的,都化为乌有。
    “许老板,这么晚了还不下班?都九点半了。”杨婷婷身材苗条高挑,在那一瞬间,要不是先看到她的脸,还以为小婉来了,许多关上笔记本,“快好了,你不也没走?真是辛苦你了,做了很多超出你职责的事儿,不过能者多劳嘛!等公司进入正轨,我会给你加工资的。”
    “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要是真是奔着工资来的,我也不欠这点钱。”杨婷婷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也就没再往下说,毕竟不缺钱还来公司打什么工,许多也不在意,简单收拾了一下,笑着说:“你饿了没有,我们出去吃夜宵,你喜欢吃鸭血粉丝汤么?”
    “我刚好要说请许老板一起去吃的。”
    “那就一块儿走吧!我知道哪儿有买的,保证吃了让你下回还去他们家吃去。”许多几乎将她当作了小婉,因为小婉就爱吃鸭血粉丝汤,杨婷婷一脸娇羞的坐上他的车,“这么晚了不回家,老婆不着急么?”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婆!”
    “许老板是不是对哪个女孩儿都这么说。”杨婷婷双手缠在一起,看得出很紧张,许多哈哈大笑,“这是以前的伎俩,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说什么都不会再辜负她了。”
    “看来许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


    “故事?谁人前背后没几个故事儿?就看你怎么看了对吧!你当它是故事,那就是随便说说笑笑就完了,要是放在心里舍不掉的故事,每说一次,心就难过一次,久而久之就不敢把它当作故事来说了,你呢?长的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人追吧!”
    许多漫不经心的说,杨婷婷将身体微微的侧向他,“我这样还算漂亮?许老板的嘴可真是甜,说得人心花怒放的,我读书的时候有几个男孩子追过,都是些不务正业的人,把感情当作游戏,见一个爱一个,哪知道感情这两个字有多重,网上不是说,二十出头是年纪是用来脱贫的,不是用来脱单的,富人千姿百态,穷人大致相同。”
    “你很像她,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这样的话,她以前也说过,不过没网上说的这么精辟。”许多想起小婉,痛心疾首,后悔莫及,所以才会在杨婷婷身上拼命的补偿,这也是自欺欺人,杨婷婷有手托住下巴,声音变得细润而轻盈,“许老板所说的那个人一定很重要吧?我···我不是挖掘你的隐私,只是现在像许老板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你现在看到的重情重义是因为失去之后才有的后悔,当初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变成别人的新娘才后悔莫及,以前看到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是文人墨客用来无病呻吟的专用台词,等我经历了失去,有感而发的几句话却那么痛。”
    许多的肠子都快悔绿了,或许是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所以在言语中不禁多了几分伤感和憔悴,“所以小扬,等你真心爱一个的时候,一定要努力的去爱,让她看见,要用你的心去滋润她脸上的笑容,而不是滚烫的眼泪。”


    “许老板,既然你忘不了她,为什么····”杨婷婷的话还没说完,许多抢先说:“这世上有几种可怕的缘分,一种是有缘无分,没能走到尽头,有种是有缘有份,最后无疾而终,我和她就属于后者,我第一眼看到她,就从心里认定她就是将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可惜···我们只剩下可惜,我还得笑着祝福她和别人百年好合,所以,在你还有机会的时候,要用上所有的力气,将她想要的,自己能给得起的,都尽力给她,就算她不要,也要让她看到自己尽心尽力的给予,不然,等你哪天想给的时候,她却不想要了。”

    第十三章 陷害
    新公司开张不到两个月,在沈俊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业务很快有了眉目,许多忙得不可开交,没日没夜,昏天暗地,就差吐血了,整个人也瘦了十几好斤,由于沈俊也有自己的公司要照顾,他在公司也就挂个职称,具体事情还得由许多自己做。
    还好有杨婷婷不遗余力的帮他,这让许多感动的同时也对杨婷婷有了特别的情感变化,小婉已经有了新的开始,他也该放下了,认认真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婷婷,饿了吧!我请你去吃夜宵。”许多最近接了笔大单,忙得更是一天连一顿饭也吃不上,工作好不容易结束了,看到杨婷婷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估计又在等他一起下班,这几乎是近半个月来心照不宣的规矩,许多提着公文包走过去,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的杨婷婷,他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杨婷婷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的抬起头,又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她在看到许多关切又透着几分心疼的眼神时,那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再次转起了泪光。



    两人每次去吃夜宵,都会去黄河高架桥下面的大排档,那儿曾是许多和小婉经常去光顾的地方,店老板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的笑容并不是那种视顾客为上帝的那种讨好,脸上满是核桃般的皱纹,没人的时候,他会坐在门口大腿翘二腿,点着一支烟,一边看着过路的行人,一边悠然自得的抽着烟,来了客人,不管嘴里的烟是吸了一口还是刚好吸完了,他都会放到脚下踩灭,随后到脸盆里将手洗干净,笑眯眯的和顾客打招呼。
    由于来他店里的一般都是老顾客,所以不用对方说什么,光是一个眼神就知道要烧什么菜,许多和小婉最爱吃的就是老李头最拿手的冬瓜花蛤汤以及色香味俱全的小鸡炖蘑菇,就在上个星期,老李头因为心脏病突然去世了,他的大排档也被另一个人买下了,换了个厨子,小鸡炖蘑菇的味道总是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又或者是因为物是人非,就像许多和小婉再也回不去的往昔。
    许多打心眼儿里还爱着小婉,但他也越来越清晰的发现对小婉的感情也只剩下了缅怀,这是一种已经被安葬的情感,再好的小婉也只属于过去,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生情,杨婷婷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在慢慢侵蚀许多的神经,只有放下了才能看能看到未来,许多在看到她的眼神和孤独无助的神情,内心忽然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情感浪潮。


    小婉只要嘟一嘟嘴,他都会难过半天,杨婷婷和小婉太像了,仿佛分离多年的双胞胎,再加上她在打扮和言行举止上刻意模仿小婉,原本就和小婉有七分像的她,在不经意的恍惚间,仿佛小婉又回来了,所以许多有时候也不太清楚自己对杨婷婷的感情依托是因为她像小婉还是她身上有着他对小婉执迷不悟的眷恋?
    昔日熟悉的大排档现在换了新主人,回头客原本都是冲着老李头的招牌来的,老李头不在了,浓郁的香气中还是透出几分世事无常的惆怅和悲伤,所以许多和杨婷婷再次造访时,店里的食客寥寥无几。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他以前说过会一心一意爱我,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就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好上了,当时求着我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我先前给他打电话,还没说几句,他就大喊大叫的让我滚远点儿,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狼心狗肺!”
    杨婷婷哭得梨花带雨,许多体贴的给她递纸巾,“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么花心思,想走的人留不住,装睡的人叫不醒,你这么漂亮,又勤快上进,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你只要振作起来,好好的装备自己,将自己变得更优秀,说不定哪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比他好上一百倍的男人,你看我,虽然失去了小婉,但想开了也没什么难的,毕竟失去的东西,再缅怀也没有用了。”
    “我怎么听你的话音好像还挺遗憾的,许哥,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伤害过别人,也被别人伤害过,心里最想要的得不到,想放下却又不甘心,以前我还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现在轮到我自己踩到这个砍上,这才发现劝人的话风轻云淡,道理是懂的,可脑子就是绕不过这个弯来。”
    杨婷婷失恋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阴雨天,灰蒙蒙的,她连喝了两瓶韩国烧酒,醉意朦胧,面容因酒气而变得通红,用手撑住有气无力的脑袋,看向许多的视线里闪着疼痛也有几分愤慨,“就像许哥你,直到现在我还天真的认为许哥对我的好是因为我的努力和才干,说句难听话,也是睹物思人的傀儡,许哥,其实我们俩的情况有相同的,也有很大的不同,我那个前男友见一个爱一个,是个不折不扣的个花心大萝卜,而小婉那么好,你那么喜欢她,情愿在我这个傀儡身上找安慰,故意自欺欺人,你到底要这样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她结婚生儿子之后?还是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看着她和别人快快乐乐过日子就是你最大的幸福?”


    “你喝醉了!”许多有点生气,但看在她失恋的份上,也没往心里去,不过许多是真的将小婉放下了,杨婷婷的神经仿佛被酒精麻痹了,猛地挡开他的手,“我没醉,酒后吐真言,你觉得难听,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痛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情愿听假话自欺欺人,也不愿意听真话,苦口良药,但是太苦口了,所以药性再好也不愿意喝,你当初是怎么失去她,现在就像男人一样将她光明正大的抢回来!省得放在心里折磨自己一辈子,更残忍的是,自己放不下喜欢的人,也不给别人喜欢他的机会,许哥,你说这样的男人可恶不可恶?”
    “可恶,这样的男人就该五马分尸,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真的做到放下,就算终日面对的那个替身不管和本尊有多像,他都能清醒的认识到她们身上的不同,就算相同,也是各有千秋。”许多听到了杨婷婷的心迹和表白,他向老板要了一碗醒酒汤,但杨婷婷喝了两口就都吐出来了,杨婷婷还是醉醺醺的,许多将她抱到车上,哪想杨婷婷非要出去透透气,憋得她心口疼,许多就扶着她沿路往前走,灯火辉煌,漫无目的,两人的影子亲密无间的缠绕在一起,杨婷婷脚下虚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许多只好将她背着,杨婷婷故意在他耳边说:“许哥,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失恋了嘛,谁都有失恋的时候,我能理解。”许多以前也这样背过小婉,但此时此刻的心境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他知道后背上的人是谁,一直压抑的内心反而轻松了许多,如果小婉现在结婚,他都可以大大方方的祝福她,杨婷婷趴在他背上,说了许多口齿不清的话,半张半合的嘴里还不时的有口水滴下来,将他的肩膀都浸湿了,在舒服又微微晃悠的脚步中,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婉!”许多见杨婷婷睡着了,正打算背着她原路返回,却不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电影院里掠过,许多以为她是和未婚夫一起来看电影的,没想到后面跟着的男人却不是她未婚夫,而是沈俊,小婉见后面的人没跟上,就在台阶上等了一下,直到沈俊跟上来了,这才有说有笑的和他一块儿走。
    “婷婷!你醒醒!”许多今天中午还问打电话给沈俊,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他说晚上有点儿工作上的事儿要应酬,原来是为了和小婉在一起看电影?许多对他们明显高于普通朋友的关系感到惊奇,也不可思议,毕竟一个是他最好的哥们儿,一个是他最爱的前女友,中间还夹了个小婉那个混过黑社会的未婚夫。
    “什么事儿!我想睡觉,走开!”杨婷婷困得睁不开眼,许多见电影院前面就是个小吃广场,有不少摊位,许多给杨婷婷买了个冰激凌,杨婷婷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吃着吃着就趴下了,许多说:“你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去吧去吧!那你小心点儿!”杨婷婷的脸侧压在胳膊上,神智一半清醒一半迷糊,连吃冰激凌的动作也变得迟钝,许多安抚好她,就追着去找小婉和沈俊了,许多偷偷摸摸的跟到两人进入的西餐厅,虽然隔着玻璃,面容也有点模糊不清,但大概的轮廓却还能勉强辨别出来,沈俊和小婉所在的位置虽然离他的视线角度有点偏,却也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举止亲密,沈俊公然的握住小婉的手,反复揉捏了几上,在小婉故作娇嗔的责任下又将手抽了回来,许多拿起手机,拔通了小婉的手机,而正在和沈俊吃着烛光晚餐的小婉手机响了,她拿着手机走开了,应该去了卫生间,手机接通了,小婉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手机的话筒里传出来。


    许多原本火冒三丈,但想想却又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在小婉眼里什么都不是,只好以朋友的名义问她现在在哪儿,小婉说当然在这睡觉了,还骂他这么晚发什么神经,许多挂了手机,很快就看到小婉又回来了,再次和沈俊聊得热火朝天,亲密的举止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还好当时餐厅的人少,两人所在的位置又隐蔽,许多在外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吃完饭。
    两人手拉手的从餐厅出来,先前就听说沈俊买了轴新车,看来是专程为了和小婉约会才买的,许多一路尾随,两人一起去车库提车,小婉迫不及待的就拉住沈俊的胳膊,沈俊心领神会的停下,两人见四下无人,疯狂的吻在一起,许多目瞪口呆,小婉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沈俊也不是那种风流下作的无耻之徒,这两人怎么会勾搭到了一起?看他们难解难分,欲罢不能的样子,两人的感情想来也不是一两天。
    沈俊打开车门,是后车门,小婉钻了进去,许多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两个完全不可能产生火花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不到光的事儿?不出一会儿,车子就剧烈的摇晃起来,许多故意拨打沈俊的号码,结果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许多气急败坏,一直和他称兄道弟,还口口声声喊着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明明知道小婉已经有了未婚夫,明明知道小婉是他前女友,自己也因为这段支离破碎的而一蹶不振,没想到他却在暗中偷偷的和小婉苟且到了一起,但小婉终究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儿,沈俊也是他最好的兄弟,在危险之中不止一次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但有一件事儿却是肯定的,小婉的未婚夫徐明超以前是个黑社会的痞子,他要是知道沈俊偷吃了他的未婚妻,这么大的奇耻大辱,也够他叫上一伙人将沈俊乱刀砍死的了。
    许多忽然想起杨婷婷还在电影院的摊位上,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哪想他在监控沈俊和小婉的时间耗费太多,差不多将近两个小时,摊位差不多都收拾回去了,而杨婷婷所在的那个摊位还在紧张的撤离之中,许多一脸焦急的找到老板,老板想了半天才说有那个姑娘吃到一半冰激凌就睡着了,弄得满桌都是,大概差不多差个小时左右,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带走了,老板见他神色凶狠,那个大青年又说是女孩儿的哥哥,当时生意忙,也没顾及到她。
    就在许多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一个叫杨婷婷的病人被人暴打成重伤,要他火速来医院一趟,许多不敢怠慢,立刻赶了过去,没想到到地一看,却是家偏僻的小诊所,环境恶劣,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护士很不专业,还穿着高跟鞋,坐在椅子上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盯了眼架子上的输液瓶。
    来这儿看病的一般都是农村人,他们大多没有医保救助,只能到这儿打点廉价的点滴,而且这儿也充斥了大量的假药,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却依然不敢去大医院,到了那儿,再小的感冒也得当作癌症查,起先就拉去挂水,几番下来再多的钱也不够折腾的,而且很多医生很没有职业操守。
    为了完成指标,违心的乱开药,而且开的很多都是不在报销范围之内的昂贵药,几年前还有一个只是发烧的病人,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了水挂着,五六瓶下去后,人也死了,这件事儿在当时连朵水花都没激起,是因为这几乎是很多大医院的通病,早就见惯不惊了。
    老百姓没钱治病,有钱也不够治的,一些黑心小诊就是揪准了很多人的这种心理,一时间遍地开花,屡见不鲜,许多在一个浓妆艳抹的护士带领下,在一个狭窄阴暗的小隔间里看到了头上缠着绷带的杨婷婷,她面色蜡黄,身上盖着隐隐发黑的被子,许多刚要说话,护士拿过挂在墙上的病例,随后将许多拉到外面,她面色沉重的询问许多要不要报警,因为杨婷婷身上不仅出现许多被暴打形成的大面积瘀伤。


    更重要的是,她还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流产不是因为被暴打造成的,而是被人轮奸,送她来的是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流氓地痞,将她扔在诊所门口就逃之夭夭的,临走之前还警告过医生,要是报警,或者病人报警,他们就回来将整个诊所都烧了,谁多的嘴,谁就不得好死,小诊所老板吓得屁滚尿流,尽快联系到她的家人,将她这个祸根子请回家去,再这么呆下去,要是那伙混混再找上门来,小诊所可不够他们几回敲诈勒索的。

    第十四章 自责
    许多之后的几天都没再去公司,他一心一意照顾杨婷婷,要不是他将她一个人丢在电影院,她也不至于被一帮混混欺负,杨婷婷整天以泪洗面,不管许多怎么哀求,她就是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要不是许多发出异常,撞开了房门,杨婷婷就真的割腕自杀了,被褥上和床单上全是血,红白相间,触目惊心,许多惊慌失措的将她送去医院,还好抢救及时,杨婷婷在昏迷三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平平安安的苏醒过来,只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极度崩溃之中,却又不能报警,那伙人地痞流氓她惹不起,现在孩子没了,自己又被人糟蹋,活着也是活受罪,还不好死了一了百了。
    在此期间,许多也陷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认为杨婷婷的今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好好的一个姑娘却变得现在这个样子,许多决定和她结婚,会对她负责一辈子,杨婷婷有了他的承诺,整个人的状态也慢慢的从阴影里走出来,但她还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在客厅里看电视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窗口发呆,看得聚精会神,眼睛眨也不眨,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时好时坏的保持着。


    许多看着她心如刀割,毕竟杨婷婷当初来的时候很是乐观,机灵又漂亮,聪明能干,现在就像被抽掉了魂魄,终日游移在现实和梦境之中,许多始终没敢报警,一来是因为杨婷婷害怕见到生人。
    一旦见到了,就会一连好几天睡不好,仿佛再次回到当初令她痛不欲生的情景中去,二来他也没什么真凭实据,甚至他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过去那么多天,要是真报警,杨婷婷身败名裂不说,又得想不开。
    许多只能天天将她锁在房间,他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去公司,中午还得给她送饭,他吃完饭又得赶回公司工作,日复一日的烦劳中,再也听不到杨婷婷欢快又轻盈的笑声,晚上下班也不再有人陪他去吃夜宵,直到现在,许多才知道杨婷婷在他心目中占了多大的比重,甚至超过了小婉。
    说到小婉,她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但他还是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她和沈俊勾搭在一起,不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就是在晚上偷偷的去餐厅吃饭,然后就去酒店开房,许多跟踪她,不是为了揪住她和沈俊偷情的证据,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小婉怎么就和沈俊厮混在一起了?他一连跟踪过好几次,稀里糊涂的,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么做的理由。
    许多见到了沈俊,还亲密的挽着他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恩爱,这次公司由沈俊牵头,给许多介绍了笔大单,许多为了照顾杨婷婷,年纪轻轻连鬓角的头发都白了,整个人的状态也处于崩溃和愤怒之中。
    但公司正在起步,沈俊又是公司的大股东,缺了他支持,公司就会四分五裂,所以现在还不是和他闹翻脸的时候,许多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以后赚到能和沈俊相抗衡的资本,眼下也只能忍辱负重,沈俊和他老婆手牵着手,或许是由于许多对他心生嫌隙,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像是变相的嘲讽他。



    沈俊见他神色异常,问他这是怎么了,许多只好强颜欢笑,找了几个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繁衍过去,到了晚上,许多累得两眼冒金星,隐约的,他从后视镜里忽然发现沈俊竟然跟踪他,许多就想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索性又将车开回了公司,他没有将车熄火,而是偷偷下了车,果不其然,沈俊也一路跟了过来,然而让许多没想到的是,小婉也在,两人在车里窃窃私语了好一阵才离开。
    “兄弟!”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多吓了一跳,原来是小婉的未婚夫徐明超,许多看到他却没从前那么恨了,仿佛有种白头偕老的感觉,“你怎么在这儿!”
    “我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以前我就发现她总是夜不归宿,还以为是帮你来着的,和你来个什么旧情复燃,没想到却给了我这么大的意外,你说我下个星期就要和她结婚了,顶着这么大的绿帽子,我该怎么办?”
    徐明超的脸都快变成绿色,“你说那个人要是你就算了,毕竟你们俩有过一段,我这个人虽说不是正人君子,但她的心要是不在我身上,我娶回去的不过是个木偶,迟早有一天还得红杏出墙,女人还真是贪心不足,我对他那么好,她还是背着我找其他男人。”
    “那你不如大度点儿,成全他们得了。”许多违心的说,但他还是不希望徐明超对沈俊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他死了没关系,要是将他好不容易才做出点业绩的公司给搞垮了,那么他里里外外就都失败透了,他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徐明超冷笑,“你装什么好人!你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又怎么会偷偷跟踪他们?”
    “我和小婉早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她想和什么人在一起和我没一点关系,我跟踪她,不过是因为好奇,现在的问题是你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搭成奸,你少来利用我报复沈俊,他是我哥们儿,小婉是我前女友,从我个人的立场来看,小婉和他在一起,会比和你在一起幸福。”
    许多不想中了他的圈套,徐明超不以为然,“小婉和沈俊偷情的事儿目前没几个人知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丢的可是我的脸,你说这未过门的媳妇就和别的男人乱搞,我好歹在这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说我想利用你对付沈俊,这话说的可就冤枉死我了,沈俊是个有家室的人,据我所知,他的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完全是靠他老婆发家的,只要我将他和小婉搞婚外情的证据往他老婆面前那么一放,他就万劫不复了。”
    “没错,这的确是报复他最好的办法,让他从腰缠万贯的小老板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但你却跑到我面前假什么惺惺?不是想利用我,难道还想成人之美,帮我重新追回小婉?”许多故意刺激他,徐明超的表情和面容在阴暗的灯光变仿佛扭曲变形了似的,“我现在就可以找人弄死他,但他死了,丝毫改变不了他和小婉偷情的事实,所以我来找你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是一样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徐先生,您这么说可就太瞧得起我了,你以为我有多大的出息?刚才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就是和小婉解除婚约,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再说了,沈俊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既然喜欢小婉,那你我就该大方一点,别再让他们成天偷偷摸摸的了,你和小婉分手,我呢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许多还是不谈自己厚待沈俊的动机,徐明超忽然凑近许多,阴阳怪气的说:“一开始我以为你对小婉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去,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高尚,为了钱,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愿意拱手让人了,我还真是佩服你的这份大度,当然了,你的公司是在沈俊的全力支撑下才走到今天,没了他,你就会被打回原形,我不动他,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毕竟有钱不赚是傻子!”
    “你威胁我!”许多总算听明白他的来意,徐明超从包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档案袋,直接扔到许多的面前,“关于沈俊的一切,我都亲自给你调查清楚了,这里面的内容就是他卖友求荣的证据,我不是挑拨离间,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我是真心喜欢小婉的,现在她背叛了我,就算和她结婚了,也没几天安生日子过,但我从沈俊身上拿点儿精神补偿不算过分吧?你拿回去仔细看看,你是个聪明人,等你想清楚了再打电话给我。”

    到了家,许多将徐明超给他的几份资料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忽然看到两份奇怪的保险,一份是所有的机器都上了保险,一旦被人偷了或者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而损毁的,凭着这份保险单,将会拿到一笔巨额赔偿金,受益人自然是公司的大股东沈俊了,另一份则是申请破产保护的合同,公司一旦破产,他将成为首个债权人,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公司还有几笔不合常规的财务出入,数目很大,和沈俊的公司息息相关。
    一旦生变,就会变成他公司的炮灰,徐明超将这些资料给他,为的是想从沈俊身上捞一笔,许多不是傻子,他当然相信这些资料很有可能是徐明超花钱从哪儿故意做出来的假证据,为的就是想搞臭他和沈俊之间的关系,自相残杀,最后坐享渔翁之利的人却是他。
    所以他要亲自证明这些证据的真实性,许多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家里乱七八糟,许多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原来是杨婷婷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又有严重的人群恐慌症,精神暴躁,反复无常,像这样的摔摔打打以后应该会经常发生,他得提前适应才好,许多好不容易才将家里的东西收拾好,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才睡觉。



    然而就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看到床边好像多了个身影,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的睡衣,抬起的双手似乎准备去掐他的脖子,这一看不禁将许多给吓醒了,他毛骨悚然,连忙拉开灯,却是杨婷婷,她满脸是泪,哭着说自己不开心,想要和他一块儿去一个没有人,也没有黑暗的地方,杨婷婷的自杀倾向已经很明显了。
    许多衣服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湿答答的黏在皮肤上,他耐心哄着杨婷婷睡觉,结果又是两三个小时,东方也渐渐翻出了鱼肚白,许多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未来的路何去何从,他也曾想过两人一起喝下敌敌畏死了得了,但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情感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敢去死,因为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
    “许哥,今天我要和你一块儿去上班。”八点半,杨婷婷醒了,精神焕发,似乎昨天睡得不错,许多看到她,更多的却是喝道,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她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许多见她难得有好心情,刚好今天又是星期天,这一天也只有他一个人会去公司加班,只要将她牢牢看在身边,大概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也没反驳,而且她一个在呆在家里翻箱倒柜扔东西,很容易出事儿的。
    “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我去处理几个文件,乖,中午的时候我带你去吃火锅。”许多现在都不敢碰她,杨婷婷乖乖的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双手还时不时的敲击着键盘,电脑都还没开,许多看着她认真仔细的样子,急在心里,疼在眼里,开头的那段路就是她坐在这儿陪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杨婷婷一边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好像在督促自己快点完成工作,不能拖了许哥的后退。
    许多鼻子一阵酸涩,酸甜苦辣全往眼里涌,他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嚎啕大哭,约莫半个小时,空气中忽然有股刺鼻的浓烟,自动火警器也开始铃声大作,许多听得心惊肉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一开门,滚滚浓烟就从门口喷涌出来,走廊里早已浓烟弥漫,能见度很低,许多本能的往杨婷婷的房间跑。



    哪想门却被反锁了,许多拼命的撞开门,连续撞了几次也没撞开,许多被呛得喘不过气,头晕眼花,就在他就要倒下的瞬间,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他,用力的将他往外面拽,许多说不出话,伸手要去抓门把,但他整个人已经出现轻微的神志不清,外面开始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许多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等他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晴天霹雳。
    杨婷婷被大火烧死了,身体蜷缩成了一小团焦炭,法医通过DNA比对,才证实了她的身份,警方在现场还找到了起火点,就是杨婷婷的办公室,她是放火自焚,许多知道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昨天晚上还嚷嚷着带他一块儿走,警方给许多做了笔录,初步证明杨婷婷并非他杀,而是自杀,那场火,也是她亲自点燃的,由于她办公室里放置了大量的资料,属于易燃物,一场大火,全部毁于一旦。
    第十五章 背叛
    许多用这几个月赚来的钱为杨婷婷买了个公墓,公司被大火烧得一塌糊涂,而那天将他从火场里拽出去的人就是沈俊,由于上个月刚接手的单,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今天就得交付,但现在什么都没了,对方却不依不饶,将许多告上了法庭。
    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责令他赔偿好几千万的违约金,毕竟合同是以许多的名义签署的,对方当然找他算帐了,许多也不知道沈俊是怎么将这件事儿处理掉的,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公司没了,也宣告了破产,这个短命又不幸的公司和许多一样时运不济。
    许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中,以前好不容易才改过来的坏毛病,仿佛一下子又变本加厉的回来了,现在不光是酗酒,还沾染上了毒品,他忽然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拼死拼活几个月赚来的钱,竟然被一个三万多一平的墓地掏空了。
    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了,哪想一场大火却将他再次烧回了解放前,他拎着酒瓶,漫无目的的走在一条白天繁华,夜里却异常萧瑟的大街,他目光呆滞无神,漫无目的,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昏黄的路灯在繁密的树叶下投下斑驳而令伤感的墨迹,他的身影蜷缩在自己的脚底,和他一样仿佛被折断了支撑,有气无力的瘫在地面上。
    他一屁股坐在了路牙子上,地上散乱着几个黑乎乎的烟头,他盯着那几个剩下半截的烟头,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拿起,但停滞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他再落魄也不能落魄到捡别人丢弃的烟头解馋。




    天上的月亮比昨天少了一块,而他的心仿佛完全陷入了黑暗和绝望,他是被这个世界所丢弃的人,没有尊严,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他不敢想像明天是否还要继续今天的狼狈,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在这种入不敷出的下坡路中走向深渊,他被房东毫不留情的赶了聘为,拎着仅剩不多的行李,就是个破包,和上次被赶出来的情景一模一样。
    好像中间这段奋发图强的过程被老天爷用手抹除了,他还是昨天那个穷困潦倒的他,一直相爱的女友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甚至还和自己最铁杆的兄弟联手坑害他,不仅害得他倾家荡产,还连累杨婷婷因此丧命,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蛋,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哪个酒店逍遥快活,嘲笑他这个老实人好欺负,大街上的野猫成群结队出来寻找食物,野狗也夹着尾巴在垃圾桶里翻找东西吃。
    “哎呦,你们快点来看看,这儿有个哥们儿在捡烟头吃!”这时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从不远处的酒楼里摇摇晃晃的出来了,好几个都光着膀子,皮肤上不是纹着老虎就是飞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一看就是社会上喜欢惹是生非的小混混,野猫野狗们听到动静全都一溜烟的跑没了,许多心里正憋着气,如果找不了人,就是被别人狠狠打一顿也能好,至少疼的时候才没力气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嘿,哥们儿,你这什么情况?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坐在路边打算吓死谁呀!刚才我们哥几个可是被你给吓着了,要几碗羊肉汤的钱安安神不算过分吧?”为首的是个头上染着五颜六色的高个子,精瘦精瘦的,裸露的肩膀上满是实实在在的腱子肉,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练家子。
    右脸上还有一条五六寸长的伤疤,皮肉扭曲而恐怖,配合他趾高气扬的表情,那条伤疤仿佛一条神气活现的大蜈蚣,许多猛地将嘴上的烟头吐了出来,刚好砸到了那个高大个的脸上,身后的几个小弟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打,许拳打脚踢,每一个击打仿佛都卯足了劲,仿佛在痛打自己的杀父仇人,许多反抗不了,只能本能的用手护住脑袋,身体也尽力的蜷缩着,高个子男人用手抹了下自己脸上沾着的唾沫星子,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许多架了起来,后面的一个则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迫使他抬头看着高个子。
    “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知道大爷我是谁么?整个东城区,就是市长见了我还得跟我客客气气打声招呼,你竟然敢往我脸上吐唾沫星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初来乍到也难怪,还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高个子似乎在给自己找台阶,又像是已经酝酿出一个令他大快人心的计划,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神色猥琐而卑劣的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是嫌睡不着吗?咱们几个刚好给他上上课。”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许多被人拖进了一辆车里,高个子男人哈哈大笑,“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我们睡不着,你一个人坐在大街上不也是无聊,无聊的人只有遇到无聊的人才能找到消磨无聊的办法,论起来我们也是同道中人,别担心,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许多被人蒙上眼,被强行塞进后备箱,起先还不算颠簸,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汽车开始剧烈颠簸,而且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吵闹声,提醒开车的人小心点儿,路面坑洼不平,应该是驶处的郊区或荒郊野外,他整个人都被控制在狭窄而黑暗的空间,心里的恐惧仿佛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先前那顿暴打几乎将他的神智也打回来了,他原本打算喝醉了之后就将前女友小婉和沈俊那对狗男女杀了,然后一起同归于尽,没想到却载在几个混混的手里,深更半夜去那么偏远荒芜的郊区,难免会让人觉得这是奔着毁尸灭迹去的。
    “哥们儿!咱们来玩个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为首的男人打开后备箱,将神智恍恍惚惚,眼前冒金星的许多拽了出来,许多视线模糊不清,但还是隐约看到一幢破旧而墙面坍塌的小楼,看上去千疮百孔,高个子男人抓住他的衣领笑着说:“你看这儿怎么样?总比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大街上好,你觉得怎么样?说句话!不然我以为你这是故意给我摆架子,我这儿可是有的是让人提神醒脑的法子。”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没钱!”许多哭丧着脸说,高个子男人忽然一本正经的打了他一耳光,力度不大,却足够让他天旋地转的,四周几个人抱着双手看笑话,不时的用手推搡许多,仿佛踢皮球似的来回拍,许多脸上姹紫嫣红,这时房子里传来几声急促而凶狠的狗吠声,高个子男人笑,“瞧这二郎神,知道我们几个回来了,还没见着人,这欢呼声叫得更响亮的,一天两顿的肉骨头总算是没白费。”
    “瞧你这副穷酸样,当然没钱了,哪个有钱人会在大半夜坐在路牙子上捡烟头吸?我说你这做人也太失败了吧?瞧瞧我们家二郎神,神气活现,精神抖擞,只要给它一根肉骨头,就算住在破楼里,也是极乐世界,人生真是残酷,有的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最后却将人活成了狗,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狗。”男人意味深长的盯着许多看,其他几个人也交头接耳的说笑话,许多被两个人绑在柱子上,两条腿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男人用手拍了拍他略显变形的脸,“害怕了?先前不是挺硬气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没招了?我大老远把你弄到这儿,还指望和你做几个游戏,对了,说到游戏,我刚才好像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的吧?有没有胆量来玩儿!”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干吗要绑架我?而且我已经倾家荡产,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到一块钱。”许多忽然觉得这些人不会因为一时刺激而绑架他的,男人先是怔了下,随后双手叉在腰上,故作惊恐的说:“哎呀,许哥生气了!许哥生气了呀!”
    “你们认识我?”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你的照片而已。”
    “谁指使你们来的?”
    “刚才还觉得你有点脑子呢!怎么一转眼又糊涂了?我和你无冤无仇,这话是没错的,但我们现在把你绑来了,这事儿就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职业混混,什么讨债要债,专业抓小三,放高利贷,这都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在这个新崛起的行业,我们的水平可是顶呱呱的好,最近我们又多了一条业务,就是兼职保镖!”男人喝了不少酒,眼睛通红,他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儿,贴近他的脸说:“我姓高,你可以叫我高哥。”
    “保镖?这就是你们保护方式?”
    “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是兼职保镖!做的客户不止你一个,有人花了高价想要杀人,但也有个人虽然出的钱不高,却让我们保你一条命,两件事儿突然在你身上出现分歧,这在我十多年的从业生涯上还是头一次遇见,有钱不赚是傻子,我当然想两边钱都赚了,但客户的意愿却又是相对的,我们哥儿几个的很,不知道该舍弃哪一个,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了。”姓高的男人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几声,将鼻青脸肿的许多照了几张相片,他嘴里嘟囔着说:“小孙,你过来,这几张照片快点给客户发过去,只要看到照片,就会将剩下的订金用红包转发给我,是哪个···姓什么来着的?名字,我口袋里有名片,给,就给这个人发过去。”
    “这不是沈俊么?我一个表妹就在他公司上班,听说上个月谈了好几笔大单,效益好的不得了,高哥,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南京路上的那场火灾吧?听说那也是他投资的新公司,保险什么的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受益人也是他,公司还没成立半年就失火了,这未免太蹊跷了,多半是他故意骗保,最倒霉的就是和他一起合作投资的人了,倾家荡产不说,还背负一屁股的债,而公司的保险金他却一分也得不到。”


    那人拿过名片振振有词的说,好多亲眼看到似的,许多原本神智恍惚,一听这么说,再加上他先前也亲眼看到保险单和申请破产的资料,这种种迹象表明,这场火灾就是沈俊为自己谋财的骗局,全然不顾他的死活,但他当时为什么又冒险救他出火场?难道是良心发现,于心不忍了?
    “他那个王八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是他背后搞的鬼!还假惺惺的装好人!你们放了我,我要杀了他!”
    许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姓高的男人用手将他火冒三丈的嘴唇捏住,“他是我的雇主,你杀了他,我找谁拿佣金?放心好了,他想杀你,不是还有个人想要保你的么?他付的酬金虽然没有姓沈的多,但我是个有职业操守,对工作尽心尽责的人,自然会拿捏好方寸,就算姓沈的那小子临时加价,你也死不了,除非保你的那一方决定放弃你,我才会将你彻底终结了,这个弯转过来了么?要是你敢坏了我的财路,我有的是治你的办法。”
    “高哥,照片给他发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人又问,姓高的说:“你傻呀!当然是看好他!别让二郎神,要不然非咬死他不可,你们俩个在这儿看着,两小时轮流制,我困了,先去睡一会儿,还有,给他吃点东西,这可是我的摇钱树,精神点儿,饿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老大放心,我保证把他当成亲娘一样服侍,少不了他吃喝。”那个小个子说,许多见所有人都走了,最近的还在五六米之外打扑克,醉醺醺的很不在状态,许多全身没一处好地方,他做梦也没想到沈俊竟然会这样害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想他当初带人来替他解围的场景,不光骗了他那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朋友妻不可欺,简直是将他的脸当成了屁股打,他不能让沈俊的阴谋得逞,更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就是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警方会将他当作悬案封闭起来,这时他看向负责看守他的小个子,小个子拿来了盒饭,打开,是西红柿炒鸡蛋和两个鸭边腿,递到他面前说:“你还真是幸福,就是我爹妈我也没这么侍候过。”

    第十六章 绑架
    “跟你商量件事儿!”
    “等吃完饭再商量也不迟。”
    “你在这儿给姓高的打下手,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怎么着,你想入伙?”
    “其实我很有钱。”
    “你再有钱那也是你的,我只要老老实实赚我的钱就行了。”
    “我说你也真是的,拿破仑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人生怎么能安于现状,想要出人头地,在这儿肯定是混不开的。”
    “你让一个厨子去当将军,专业不对口,就算有的运气好能在新的职位上大显身手,但做人得个自知之明,盲目上进会载进沟里去的,我没什么志向,能安于现状就已经不错的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好吃你的饭,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你是想吃鸡蛋还是鸭腿?”



    “沈俊想要杀人灭口,是因为他搞了我的前女友,这对奸夫淫妇欺人太甚,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欺负。”
    “你这个人没问题吧?沈俊再怎么欺人太甚,搞的也是你的前女友,既然都分手了,和你还有什么毛线关系?你当我是傻子,想骗我放了你对么?你不吃,二郎神可是饿了好久了。”
    “当初我和小婉分手,就是因为他暗中搅和才致使我们分道扬镳的!这个理由够了么?听我说兄弟,只要你帮我一把,我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倾家荡产了么?”
    “话是这么说的,你想要钱,我想报仇,咱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要不这样,你我携手将沈俊给绑了,他身价千万,公司的效益又那么好,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蒸蒸日上,他背着老婆搞小三,搞的还是我的女朋友,就算被绑了,他做了亏心事儿,而且他的公司有一大半股权还是他老婆持有的,他纵然再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自认倒霉。”
    许多极力的想要策反那个小个子,“你想要多少钱还不是随你自己开价?咱们合作干他一票,少说也能赚个五六十万,你不是想安于现状么?没钱只会干着急,等你以后结婚生孩子,哪一样不要钱?就是拉屎尿尿也要成本的,等有了钱再安于现状,那就成了更高档的修身养性,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夹着尾巴做人?”
    “好,你的意见我考虑一下,但是要被高老大发现了,那得是要断手断脚的。”小个子将鸭腿扔到狼狗二郎神面前,它一张嘴就在鸭腿落地之前接住了,随后欢天喜地的咬着鸭腿跑到一边大快朵颐,不时传来喀嚓喀嚓咬断骨头的声音,许多头上都起了一层虚汗,“那么好的赚钱机会千载难逢,再考虑就要来不及了,沈俊想要我的命,这都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再说了,买凶杀人是要坐牢的,你们又有那么多的案底,警察一旦介入,不管你们后台有多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小子说话可真是一点谱都不靠,这么懂法你还怂恿我和你一起绑架,落到警察手里,我是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高老大就那么轻易放过我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耍他!你不是老老实实的呆着,赚了在钱要是没命花,那也是白搭,我又何必自讨苦吃,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个子说完立刻就将饭盒丢到地上,狼狗舔着舌头过来了,大口大口的将盒饭里的鸡蛋和鸭腿全部吃个精光,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就扭头走了,许多用力的转着手腕,想要将手从略显松垮的绳结中抽出来,哪想高老大忽然精神焕发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小个子男人,显然就是他去通风报信的。
    “你小子可真是个人才,竟然想到伙同我的手下去绑架你的情敌,我想问一句,你们谈妥了么?”高老大意味深长的看向许多,小个子走到许多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他可是我的亲哥!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我们眼睛大小的尺寸都是一样的,难道看上去不像是兄弟么?”
    “对不起,刚才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们都是专业的,我怎么能和你们比,真的大哥,只是开玩笑。”许多没想到又咬到自己的尾巴上去,再疼也只能忍着,高老大凑近他,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你这个玩笑开得真精彩,把我的兴趣都开出来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谈妥了多少价码?”
    “一百万。”许多说,猜不到他的心意,高老大看向身后的人,“高小二,去告诉他沈俊给了我们多少酬金。”
    “一百万。”高小二脱口而出,许多大吃一惊,高老大笑着说:“你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对吧?瞧你这点出息,你都说沈俊身价千万,这九牛一毛也太客气了,怎么着也得五百万,要不这样,我也不想受夹板罪,省得日后两面不讨好,想让我保护你的人只出了两万三,沈俊为了杀你可谓是一掷千金,一甩手就是一百万,想来他老婆管得再严,随便就以百万出手的,他的私房钱怎么着都得上千万,这样,我和你合作,你将沈俊骗出来,我趁机将他绑了,先要个八百万,这个钱他左右是拿不出来的,他偷了你的女朋友,你将价码压到五百万,他要是不识抬举的话,我再安排人摆个阵势吓唬吓唬他,等他差不多屁滚尿流的时候,总会有多少就会老老实实的给咱们拿多少,到手的钱咱们三七开,你三,我七,毕竟我手下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我开张吃饭。”
    “那就这么定了。”许多说,高老大似乎对他毫不犹豫的爽快产生了质疑,“你小子要是敢耍我,我不会收拾你,但我会找你前女友算帐,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要是对你恨之入骨,相信这比打断你的狗腿更痛苦。”
    “你们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她的未婚夫以前也是混社会的,在黑道上也算是呼风唤雨,我虽然不甘心,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非常尊重她的选择,高老大,你刚才说得很对,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想找沈俊算帐,拿到了钱,咱们两边都不吃亏,一刀两断,以后谁也不碍着谁。”许多一门心思要找沈俊报仇雪恨,高老大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很快就和他一拍即合,这时高小二开口了,“那么姓孙的那边怎么回答?”
    “你真是蠢,我们现在和许多合作了,不会害他一根毫毛,姓孙的要的不就是这个么?两万三还想怎么着?当成老佛爷侍候,你把刚才的照片也给他发几张去,只要确认他安全,自然无话可说,至于以后的动向,他自己会和我们联系的。”
    高老大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也是吃足了亏,万一进入号子里就会凶多吉少,他要是连这点觉悟性也没有,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叫作老大那么多年。
    “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配合许多,从沈俊那儿多拿点银子,咱们哥儿几个分了,毕竟混咱们这个行当的不比打家劫舍的危险系数差,不是长久之计那就快刀斩乱麻,捞一大票子就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想当一辈子的流氓,去吧!照我的话去做。”高老大拍了拍高小二的肩膀,高小二一听分到钱就可以金盆洗手了,笑呵呵的说:“哥,你是说干完这一票我就能回老家娶媳妇了?”
    “回什么老家!有了钱,你就在城里找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回去当老婆,让咱爸妈高兴高兴,扬眉吐气也得阵仗大点儿的才够响。”高老大谈到钱,眼睛都闪光了,高小二跟着傻笑,“对,就得让四邻八村的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出息,不像其他鼠目寸光的人,灰头土脸的出去,没赚着钱,尽是浪费时间,最后还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徐明超嘴里咬着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大股白色的烟雾从他鼻孔里源源不断的喷涌出来,孙二奎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徐明超半眯着眼睛,没好气的说:“跑得这么急,被狗追了?”
    “超哥,出事儿了!这个您看看!”孙二奎将手机递了上去,徐明超将雪茄夹到手里,悠然自得的说:“还能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许多那小子不是交给高大仁办去了么?等事情办成了,先前说的一百万只要给他十万就差不多了,他要是敢叽叽歪歪的,就把他给处理了,都是一群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的混蛋,对了,你没把我透露出来吧?”
    “没有没有,这个就请超哥放一百二十个心,是以我一个表弟的名义去做的,他都死了好多年了,不管他怎么查,查来查去也不会查到我头上的。”孙二奎神色小心翼翼的打量徐明超,“这阵子小婉好像又和沈俊走到一起去了,上次我还····就是前两天的事儿,我亲眼看到她和沈俊有说有笑的从健身房走出来。”
    “你确定是健身房而不是酒店?眼睛好使么你!”徐明超在看到手机上的内容时,脸色没怎么变,但语气中却透着令人提心吊胆的锐利,孙二奎赶忙说:“就是健身房,不会有错的,当时我去找小王说点事儿。
    “你怎么还和那个姓王的小姐联系,有点出息行不行!那个女人坑蒙拐骗样样都来,你前前后后被她骗了多少钱?有点闲钱不如多买几盒营养品给你爹娘送去,多少还能落得大孝子的名声,你说你和她纠缠不清能落什么好处!听说她现在升级当妈妈了,手底下召集了好几个漂亮女人,都还是在校的大学生。”
    徐明超将手机丢到桌上,似乎上面的打击并非对他造成什么波澜,“你和她走得这么近,该不会是······她前阵子还想打我的主意,孙二奎,你给我记住,我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他要是知道你和这些人眉来眼去,非得将你流放到大西北去看屎壳郎推大粪去,上次我可是费了很大劲儿才将你和姓王的那个女人撇清嫌疑,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你最好别给你惹事儿!要不然我爸要把你怎么着了,你可别怨我见死不救,不念旧情的。”
    “超哥,那这事儿该怎么着?我一切都听您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着?小婉这个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当时一个人天黑黑的坐在河边,一转脸,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就是那惊鸿一瞥就将我的心降服了,那么清纯无害的女人怎么看都不会红杏出墙的,没想到不仅出墙了,还脚踏两只船,中间还拴着我,撩拨了前男友,又和前男友的铁哥们儿勾搭成奸。”


    徐明超是真心喜欢小婉,从小到大也是自信到了自以为是,没想到小婉竟然合着外人这么打他的脸,这让他禁不住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许多毕竟和她已经分手了,那我算什么?她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和有夫之妇卿卿我我,这还没结婚,就给脑袋上就实打实的扣上了一顶光芒四射的绿帽子,这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她还花我的钱去求救许多,好人都让她一个人做了,我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冤大头,还好高大仁这小子倒也省心,那么快就将许多给控制住了。”
    “高大仁和他那个傻兄弟就是个糊涂蛋,听他发来的照片和短信,好像背着我们又接了另一单活,这两人吃里扒外,根本靠不住,超哥,成败在此一举,这都到最后关头了,千万不能在这俩货身上栽跟头。”
    孙二奎一脸担忧的说,徐明超瞥了眼许多鼻青脸肿的图片,他缓缓的将雪茄送进嘴边,牙还没咬上,忽然又拿开了,“高大仁本来就是见钱眼开,贪心不足的人,能用钱拴住的心,这比什么都稳靠,既然他吃里扒外,把我当成傻耍,这样也好,我们刚好借着他的手将计就计,小婉这个女人太可恨,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给她提供得寸进尺的资本,践踏我的感情是需要付出代价,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吃我住我的,还花着我的钱,却还偷偷在外面勾三搭四,打我的脸,我就要她的命,她不是想帮助许多东山再起么?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万劫不复,你这么着,暗中协助高大仁,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万一东窗事发了,牵连到我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有,听说沈俊的老婆是个醋坛子,上次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妥妥的,照片全都已经洗出来了,高清的,毫不含糊,这对狗男女的亲密照一旦传到沈俊的老婆那儿,就算她老婆顾及沈俊的面子,家丑不可外扬,大小也够沈俊喝上一壶的,也算是报了上次他带人来耀武扬威的羞辱。”
    孙二奎说,徐明超将桌上的相框拿了过来,照片上的小婉笑靥如花,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里,徐明超将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随后用剪刀将小婉的那一半剪掉了,随后扔进了垃圾桶,“红颜祸水!”


    第十七章 误会
    沈俊将一杯热咖啡递到小婉的手上,小婉心事重重的说:“你不觉得上次的事情太古怪了么?”
    “你指的是我们俩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儿?”沈俊提到这个,心里也狐疑不已,小婉握着咖啡却没打开,“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偷操控这一切?还有许多公司突然着火的事儿,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这件事儿肯定不是外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偶然的背后一定藏有许多不可告人的必然,我也觉得奇怪,尤其是许多身边的那个助理杨婷婷。”
    “你是说吊死在公司里的那个?”
    “她也真是的,那么年轻漂亮,我看她和许多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还挺开心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用那么残忍的办法结束生命。”
    “在你看来,许多为什么会录用她?我看过她的履历,虽然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一年找了三份工作,每一份都做不长,而且每次都是被开除的,工作能力完全和拔光毫无关系,我给许多推荐了很多人才,但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聘用了杨婷婷。”
    “你想说什么?或许你的猜想是对的,我和许多早就不可能了,他能走出阴影,柳暗花明又一村,喜欢上年轻貌美的杨婷婷也是不是不可能的,本应该恭喜他的。”
    “你不觉得杨婷婷在很多方面都和你有些相像?我的意思是说在外形或说话语气上,前段时间我因为工作关系和她接触过两次,举手投足之间,好像在故意模仿你,我想这也是许多在众多合用的人才中却偏偏选择她的原因所在,柳暗花明又一村,说得是没错,但他又在杨婷婷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或许从他的内心深处,从未忘记你,也不想走出那个令他心痛又念念不忘的阴影。”沈俊的表情变得疑惑重重,小婉冰雪聪明,“你是说杨婷婷故意投其所好,用模仿我的方式来博取许多的注意力?”
    “她费尽心机才成功了,又怎么会在最后用一根绳子就匆匆忙忙结束了自己?”沈俊也没有心情喝咖啡了,用手指按了按酸痛不已的太阳穴,抬起头,眼神里翻滚着莫名的恐惧,“杨婷婷在公司的表现很好,也深得许多的信任,虽然薪水不是很多,却总是埋头苦干,反常的背后必然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说有人故意指使杨婷婷接近许多?她的自杀或许不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而是被人逼迫或被人勒死又伪装出自杀的假象?”小婉想到这儿不禁寒毛倒竖,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非得将许多往绝路上逼不可?
    “小婉,我能问你一件相对私人的事儿么?”沈俊不想冒犯她的隐私,但他必须知道内情,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手指下意识的抠着包装上微微凸起的图标,沈俊说:“你上次给我的钱是你自己的钱么?我是说你用来给许多投资新公司的钱。”
    “有一部分是我的,大概二十多万,另一部分·····”小婉为了尽快筹到钱,就将徐明超送她的那些值钱的珠宝和首饰全都给当成现金了,对此也七上八下,生怕徐明超发觉会刨根问底,在沈俊疑惑的眼神下,她还是将实情透露出来,“我未婚夫送了我不少值钱的珠宝,大概有七八样,其中有三四样都是他从国外给我带的绝版,在国内的价钱相对高一点,我全部拿去当了,这才凑足投资的钱。”
    “那他知道么?”
    “他这阵子很忙,我们也不常见面,东西都已经送给我了,他要是发现异常的话,一定会来问我的,但他自始至终都····我想他还不知道吧!”小婉心思单纯,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未婚夫,沈俊的眼神忽然颤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这阵子有没有人跟踪你?”
    “你是说这件事儿有可能是我未婚夫策划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们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他·····”小婉被他这么一提醒,也隐约觉得这反常的平静背后随时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沈俊说:“我被人跟踪过,那个人的身份我查到了,是一个姓孙的人,他和一个在发廊店里上班的王姐走得挺近,她妹妹和我老婆是同学,据我所知,这个姓孙的人就是徐明超身边的马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明超一定误以为我们关系非同寻常,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才会派他身边的人私底下偷偷查我们,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早就知道你背着他当掉珠宝的事儿,闷着不说,是不想打草惊蛇,故意和你保持距离,那么指使杨婷婷接近许多的主使,有可能就是你的未婚夫。”
    “不可能!明超虽然有时候霸道了一点,再凶再狠,顶多是吓唬吓唬人,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小婉不相信沈俊的分析,沈俊越冷静就越害怕,平时再温厚善良的人,也有可能在一念之间犯下滔天大罪,“是我麻痹大意了,一味的想要帮助许多走了困境,没想到却连累了你,造成那么大的误会。”
    “老公!”许蓉蓉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沈俊,差点昏厥,很多司机都下车了,拿出手机叫救护车,沈俊的脸面目全非,许蓉蓉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他遍体鳞伤,每处伤口都在汩汩流着血,身下很快就有大片的血泊涌出来,“老公,你别吓我!今天是我生日,我们说好一起庆祝的,求你别丢下我,老公,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在家里好好等你的,求你别这样,看看我!”
    “蓉蓉。”沈俊的手忽然动了下,意识逐渐清醒,很多人都围拢过来帮忙,他的嘴角不时有血溢出来,必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许蓉蓉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好几张照片忽然从半开的口袋里掉了下来,沈俊歪过头,看着上面他和小婉和衣而睡的照片,微微的闭上眼睛,许蓉蓉立刻将照片收了起来,“没关系,老公,没关系的,我不在乎,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救护车就要来了,我们····我今天生日,寿星最大,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得听我的,一辈子还有那么长,以后的每一天只有你陪着才有意义,明天这个时候,我们···我们去你老家过生日,把你的父母都接过来一起住,我不会嫌弃他们是乡下人,对不起老公,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你听我说,不要哭,我····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这些照片都不是真的,我····我不想解释,是因为我·····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只是想帮助别人而已,没想到却弄成这个样子,我知道让你相信很不容易,可我·····可我真的·····”沈俊的意识仿佛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的火,时而明亮,时而昏暗,许蓉蓉泪如雨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他皮开肉绽的脸上,沈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张了张嘴,声音变得嘶哑而低微,许蓉蓉不得不将耳朵靠上去才能听清楚,沈俊使出最后的力气,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声音艰涩的说:“我爱你,只可惜遇到你的时间太迟了,要不然我会迟早的陪在你身边,将那些错过的生日再一一的赔给你,我····不要哭,今天是你生日,得开心点才好,我·····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一辈子会很长,一辈子······”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沈俊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紧握着许蓉蓉的手突然松开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嘴里也猝不及防呕出大量的血,许蓉蓉精神恍惚,僵持而麻木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只是上面紧握着的力气已经不见了,医生将沈俊抬上担架,眼前晃悠着许多模糊不清的身影,她看着地上大量的血迹,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目光呆滞而空洞,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剥夺了。
    总觉得是在做梦,做了一个很讨厌的恶梦,这个恶梦将她最心爱的人掠走了,身边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左右打晃,要不是有人及时扶住,她就摔倒了,护士将她搀扶起来,只是她两腿无力,刚起来的瞬间又猛地摔了下去,就在她到底的一刹那,隐约看到沈俊笑容满面的从救护车上跳下来,还像往常一样向她伸出手。
    许蓉蓉急切的将手送上去,但她的手指还没接触到他的手,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体就像烟雾一样被吹散了,但他关切而疼爱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许蓉蓉找不到沈俊,重复而机械的叫着他的名字,仿佛中邪,她的头撞向了地面,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万丈深渊。
    小婉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许多的声音。
    “许多,你在哪儿?我打了你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小婉不想和他关系太亲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下落,毕竟沈俊的设想一旦得到验证,那么徐明超很快就会向他下手,许多说:“我在桥上,就是我们以前常去散布的那座桥。”
    “你大半夜去那儿干什么。”
    “我很想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你过来吧!”
    “许多,我再跟你说一遍,忘了我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这是从什么立场来的爱心?可怜我么?”
    “当就是可怜吧!”
    “天底下有那么多可怜人,你为什么不去帮助他们,反而来帮助我?是因为你对我余情未了,却又割舍不了未来的豪门太太身份,还是你已经彻底忘记我了,甚至冒着被误解的嫌疑也想证明你对我的帮助只是建立在扶危救难基础上,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夫发现了会吃醋么?”
    “他是不是找过你?”
    “何止是找过,还将我一顿暴打,就算是你见了也未必认得,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未婚夫会对我下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帮助我么?再 么帮下去,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毕竟谁不知道你的未婚夫有黑道的底子,想要弄死一个人,尤其是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垃圾,处理起来必然会比处理垃圾更容易,小婉,我们好歹有过四年半的感情,你有必要借着你未婚夫的手将我斩草除根!”
    “我是真想帮你来着的!”


    “自从你和徐明超好上之后,还真成了一家人,虚情假意的套路都一样,你的未婚夫现在执意要我死,你又执意让我生不如死,你们还真是两口子,一个变本加厉,一个不择手段,好了,这座大桥充满了我们两个人的回忆,那么美好的往昔一去不复返,不管你打电话给我又想唱什么戏路,装出一出出情深意重的样子来维护你那令人恶心的虚伪,我不是傻子,反正穷途末路,被人踩住了尾巴,想活也活不下去,只好选择这座桥来结束此生,毕竟直到现在,我都没能干干净净的将你忘掉,得不到你的人,带走你的记忆也好,够我在黄泉路上用的了。”
    “你别做傻事行不行!别闹了行不行!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心意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轻快?好,只要你的这份心意够纯,那就和你的未婚夫划清界限,我们以前怎么相爱,现在照样还可以轰轰烈烈的爱下去!”
    “这怎么可能呢!我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自作多情了行吗?”
    “你献爱心也得挑对人,我是你前男友,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从小就有自以为是的毛病?分手的恋人哪来纯纯正正的友情,要是真有,那就是真的没有爱得真切,当个朋友也不算损失,你一边撩拨我,一边又趾高气扬的宣誓自己的幸福,这么残忍又缺德的事儿也只有你能干得出来,你以为帮助了我,我就得向你感恩戴德么?我算是被你坑惨了,被你蹂躏了感情不说,还得赔上老底子,现在就一句话,你来还是不来!毕竟这一跳就会阴阴两隔,见我最后一面后,你就彻底解脱了,但由你开头的戏,难道不应该原始要终么?当我是烂摊子一样丢弃了。”


    “许多,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你下个星期都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我在你记忆中什么样子还重要么?好好做你的豪门阔太吧!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没意思,记得我生日的时候去我坟头看看,我的人生已经荒废了,别让我死后住的地方还杂草丛生荒凉了。”
    “你别激动,冷静一下,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徐明超面无表情的坐在车上,看着站在大桥上的许多,孙二奎接了个电话,随后讪讪的挂了电话,徐明超说:“对方花钱雇佣高大仁的人查到了么?”
    “查到了,是沈俊。”孙二奎往他身边凑了凑,徐明超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他立刻老老实实的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高大仁的弟弟高小二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我私信和他联系,花了五百块的好处费,这都是他给我提供的独家消息,我就说这两个傻不拉几的混蛋肯定搞错了客户,还以为我们花钱保护许多的,而对方,也就是沈俊才是花一百万想要买他命的人,真不知道这些糊涂虫是怎么在这个行当里混到今天的。”
    “这么说我们扮演的是好人喽!”徐明超脸色铁青,孙二奎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神色,生怕一个不明不白的巴掌落到自己的头上,“以目前的情况的确是这样,不过····不过这两人再不透气,总有开窍灵光的时候,到时候纸就包不住火了,对了,我刚才接到小黑的电话,他说沈俊出车祸了,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事儿,撞得还挺严重的,还有现场视频,小黑打听回来的消息还称·····”
    “称什么?找打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吊我胃口!”
    “说是沈俊的老婆当场抓住沈俊和小婉偷情,当然,这个女人对沈俊死心塌地的,几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有让他亲眼看到了才能相信沈俊和小婉之间的奸情,而且小婉身上还穿着沈俊买给他老婆当生日礼物的裙子。”
    孙二奎的声音在说到小婉时就自动缩小了,好像是他偷情似的。“他老婆看到了肯定不得了,后来他为了救他老婆,在客气撞上来的一刹那,就将他老婆推开了,他整个人一下子飞出十几步远,听说还吐了很多血,从现场流出的视频来看,人都被摔糊了,地上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血,估计凶多吉少,十有八九怕是不行了。”
    “他死了刚好,死人的嘴是最保密的,死无对证,就算高大仁反应过来,我们打死不承诺,再给他来点事情清醒清醒,他的那张欺软怕硬的嘴自然会向着我们说话的。”徐明超听到沈俊重伤的消息时,心里不禁庆幸,孙二奎隐隐不安,就在他觉得安全的时候,身体忽然冷不丁的被一记猛力踢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冬瓜似的,随着巨大的惯性从半天的门里滚了出去。
    孙二奎又手忙脚乱的爬上来,条件反射快的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端端正正的坐着,仿佛出席国家高级会议,徐明超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桥的另一头急匆匆的走来时,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的心还真大,装了那么多男人还不嫌撑得慌,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真不相信前几天还扑在我怀里撒娇的女人转脸又和前男友重温旧梦。”
    徐明超拔通了小婉的手机,他想亲眼看看这个单纯又不失可爱的女人是怎么逢场作戏的,小婉的手机响了,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许多伸手将她脸上的乱发拔到耳朵后面,小婉看在手机上跳跃的号码后,不禁心惊肉跳,直到铃声响了第二遍才走到距离许多两米多远的地方接通。
    “小婉。”徐明超压抑着满腔怒火,努力控制声音,小婉也是强颜欢笑,“嗯,亲爱的,这么晚有事么?”
    “这几天太忙了,一直没顾及到你的感受,真是对不起,你好像也没和我联系,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第十九章 伤心
    “怎么会呢!我就是太累了。”
    “说得也是,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的重心又一直放在工作上。”
    “男人顶天立地,就得将重心放在重要后中上,我忙也是忙我们的幸福。”
    “幸福,遇到你还真是幸运,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一颗没有完全熟透的葡萄,酸的让人忍不住倒牙,甜的又让人回味无穷,也难怪你的前男友会对你念念不忘。”
    “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相信你了,在乎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对他越反感,越能体现我对你越陷越深的爱。”
    “我们结婚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明超,我真的很爱你,真心实意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的,有些事情我做得的确过火了点,但我······”
    “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是清楚的,别说是过火了,就是烧着了我也不会在意,只是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就好,男人嘛,都是要脸要面的,要是将我的脸踩在脚下蹂躏,还大言不惭的让我原谅,我即使对你的爱已经深到肆无忌惮了,但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用爱就能一笔勾销,包容得了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不要跟我拐弯抹角的,说到头你还是不相信我和许多是清白的。”
    “我相信,但你们俩从前有过那么不清白的一段,我说过,我爱你,但我无法容忍你再和你的前男友勾勾搭搭的。”
    “徐明超,请你说话注意点儿!”
    “我说话不注意,还只是在嘴上抽抽风,你都做出不正经的事情来了,怎么还有脸指责我的不是?你还真是不打算要脸了是吧?一面揪着我不放,另一面还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当我是接盘侠?玩够了再安分守己和我过日子,做你个春秋大梦去吧!贱人!”
    “你说什么?徐明超,你有种再说一遍!”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是吧?现在兜不住了,急了,竟然敢连名带姓叫我,你真以为你是仙女下凡,狗屁!什么仙女,你哪里有仙气了?你这地气接得太过,接成现代版的潘金莲,还好我没和你结婚,要不然非得被你给毒死,不毒死也得气死,我郑重的告诉你,咱们不用结婚了,你想和哪个男人苟且就和哪个男人苟且,不用再有所顾及,想怎么折腾都行,你这种女人娶回去只会自取其辱。”
    “明超,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别这样行不行?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许多一脸冷漠的看着对着电话哭哭啼啼的小婉,他拔通了沈俊的号码,只要将他引到这儿,隐藏在暗处的高大仁和他兄弟就会扑上来将他绑架了,然而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打了两三次都这样,他心里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疼痛和不安。
    “你说什么?不可能!沈俊怎么会出车祸,你别平白无故咒他!”小婉吓得险些没拿住手机,电话另一头的徐明超说:“你不是刚和他幽会过?现场相当惨烈,视频已经出来了,不信你可以自己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已经被送进医院拯救了,只要他运气好,总有一半的机会逃过鬼门关的,很心疼对吗?没了他,你至少还剩下旧情人许多可以考虑。”
    “······”
    “沈俊出车祸了?”许多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小婉心里七上八下,她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徐明超见许多几乎和她抱在一起,眼睛几乎快要红到流血,“小婉,别难过了!只要你的道歉够恳切,只要你多在我身上用点心思,我那么爱你,嘴上说得那么不近人情,但·····”
    “徐明超,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干的?”小婉声嘶力竭的问,徐明超怔了下,原来在小婉的心里,他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非得气死她不可,“没错,是我干的,谁让你背着我和他寻欢作乐,实话跟你说吧!就你和他所有的轨迹和暗中苟且的事情我都派人拍下来了。”
    “照片也是你让·····让孙二奎干的?”
    “二奎?你都知道了还明知故问?”徐明超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怎么查到孙二奎的,不可能是她,像她脑筋那么不灵光的人,不可能那么快察觉的,难道滴水不漏的计划被沈俊抓住了蛛丝马迹,好在他生死未卜,就算好了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
    “许多公司的火灾,指使接近他的杨婷婷,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徐明超说着就怒目相向的看向孙二奎,孙二奎如临大敌,仿佛随时都要被拉去砍头,小婉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能和你天长地久的在一起,这个理由虽然疯狂了点,但你本身就是令人疯狂的人,就像邪恶又美丽的罂粟花,有种让人情不自禁,就算跳进火坑也在所不惜的魔性,只要你活着,就会有人像我一样为你坠入地狱,变成令你讨厌的恶魔,但你别忘了,你就是恶魔的制造者,就像许多。”徐明超又恰到好处的将这把已经点燃的火转移到许多身上,小婉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徐明超说:“我知道你此时此刻就和他在一起。”
    “你跟踪我!徐明超,你给我出来,有种的就不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小婉勃然大怒,猛地将手机扔进了河里,徐明超也不再躲躲藏藏的,径直从车里下来,身后还跟着缩头缩脑的孙二奎。
    徐明超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有种招摇过市的感觉,好像故意想用气势碾压许多,小婉上前就想打他耳光,徐明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夸张而鄙夷的说:“你还真是单纯到了无知,许多约我在这儿见面,是真的来跳河还是和你重修旧好?其实他的卑鄙比我有天分,我对你从来都是一百二十分的宽容,而他却把你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不信你问他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你这么逼迫他,换作谁都受不了。”小婉打心眼儿里还是为许多说情,徐明超冷笑,意味深长的看向神色有些不安的许多,“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比的是输赢,不婉选择了我,你就得愿赌服输,滚得远远的,别自己得不到,还不让别人给她圆满,你这是什么下三滥的心态,你看你还剩下什么呀?唯一能牵动小婉的就是之前那段感情,谁过去没有感情,分手了就得接受事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过去的情感来消费我和小婉的情感,现在破裂了,你这下心满意足了吧?因为我决定和她分道扬镳散伙了,你想要,就拿去!”
    “你这个王八蛋说什么?这是把小婉当作什么!岂能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许多处于极端状态的神智仿佛被生死未卜的沈俊激醒了,一拳就打中了徐明超的嘴角,由于他个子没有徐明超大,矮了足足一个头,这一拳的力道很大程度都反弹到他的手上,徐明超早就想修理他了,毫不犹豫就还手了,许多原本身上就有伤,没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孙二奎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却又不敢插手,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超哥,沈俊死了,死在了半路上。”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小婉跌坐在地上,冷风吹凉了她脸上的泪水,徐明超这个时候还冷嘲热讽的说:“小婉,你现在还敢拍着良心说自己和沈俊之间是清白的?就你身上这身连衣裙还是沈俊送你的,不对,应该是送给他老婆的生日礼物,看来他还是喜欢你的多一点,没看出来,老实巴交的人多情起来也泛滥,说到沈俊,这小子真够时运不济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许多约你在这儿见面的缘由,二奎,却将高大仁兄弟俩给我叫出来,人都死了,还绑什么人!”
    “徐明超,你别血口喷人!”小婉神色惊恐的看向许多,他神色瞬间暗淡下去,一脸做贼心虚,这么理亏的表情就足够说明徐明超的话并非恶意诽谤,这时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徐明超指着高个子的高大仁说:“这位就是和许多狼狈为奸的同伙,策划绑架沈俊的人就是许多,这两位是混混出身,负责潜伏在这儿抓人。”
    “许多,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话!”小婉用手推了下他,许多直挺挺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沈俊会死,见他不说话,小婉扬手就打了他一耳光,徐明超向身后的孙二奎使了个眼色,他默不作声的就走了。
    “你说话!许多,你是不是联合他俩准备绑架沈俊!”小婉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摇晃几下,许多似乎也被这个消息击溃了,还是不说话,小婉看着下面黑沉沉的水,千头万绪,在那一瞬间忽然有种想要一死了之的冲动,但她必须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恨他,也恨你,我·····我怀疑你在和我没分手之前就已经和他搞在了一起,所以···所以就想教训教训他,至于绑架,我····”许多的话难以启齿,高大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绑架的事儿可是你最先提出来的,他有多高的身价也是你提供的,还说什么三七开,你拿三,我和兄弟们拿七,你这怂样还怎么干大事儿,一个前女友就让你变成狗熊了,你别忘了,为了以防万一,事成之后你翻脸不认人,我特地录了音,不信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播给你的前女友听。”
    “许多,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听你说,是这样么?沈俊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对他起这样丧尽天良的歹意!你还是人么你!”小婉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栏杆上,徐明超一脸得意的欣赏着许多脸上的狼狈和懊悔,高小二挤过头来,指着许多说:“你小子千万别不认帐,当时你除了说要绑架沈俊,你还说要将你的前女友送给我玩一把,以泄你心头之恨,你还说她水性杨花,陪一个睡是睡,陪两个三个她也不会拒绝的,他还说你在床上就像性感小野猫一样令人欲罢不能,还·····”
    高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徐明超一脚踢开了,高小二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高大仁指着徐明超的鼻子说:“在我的地盘上有你嚣张的份么,你要是把我弟弟打坏了,我非得讹死你不可!”
    “我浑身都痛,哥,我浑身都痛,脑子也痛,痛,你按的地方也痛。”高小二平时没少做碰瓷的事儿,徐明超立刻拿出一把刀,抡着胳膊就向高小二刺来,高大仁刚要冲上来抵挡,徐明超一脚踢到了他的下身,那么重的一下子,足足用了十二分劲儿。
    高大仁捂着下身,脸上涨红,额头上青筋暴露,大汗淋漓,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惨叫声,徐明超恶狠狠的说:“报个价,看看你的小弟弟值多少钱。”随后又看向高小二,“你不是想讹死我么?那就往死里来。”
    徐明超拔通一串号码,对着手机大声说:“爸,跟你说个事儿,你赶紧往我卡上转二两万,我今天要弄死个人。”
    “哎呀妈呀!”高小二一听这话,吓得魂不附体,拽着已经痛到神志不清的哥哥就跑了,小婉两腿发软,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徐明超,得到的回应却是鄙夷和嘲弄,“你想好了没有?要是还想和我结婚,好好过一辈子,只要你的表现够真诚,我对你过去的那一大堆烂事儿可以既往不咎,谁叫你长了一张还算标志的脸呢!我抗拒不了你的一颦一笑,或许这就是红颜祸水的威力吧!还好,你只要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沈俊死了,许多将你当作小姐一样卖给那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按理说是死路一条了,但我不会嫌弃你的不贞和出轨,反正我以前也弄过不少女人,我们半斤对八两,谁都不比谁好到哪儿去,算是扯平了。”
    “徐明超,你去死吧你!”小婉的双手紧紧握住栏杆,下面一个个碗口大的照明灯有许多都坏掉了,许多痛苦的闭上眼睛,随后转身就走了,徐明超故意说:“你千方百计将小婉骗到这儿,总不能因为沈俊死了就草草收场了,你是这台戏的导演,别撂挑子呀!你要是不要小婉,那我就吃点亏,勉勉强强和······小婉!”
    “扑通!”就在徐明超说得兴高采烈之间,小婉忽然终身一跃,身体瞬间淹没进了黑暗,大桥离水面有十五六米高,徐明超和许多听到落水的声音时,连水花都不曾看到,也就在这时,两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徐明超几乎被吓傻了,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栏杆,先前小婉就站在这儿的。
    他还有手摸了摸,栏杆上温温的,还残留着小婉的余温,就在许多毫不犹豫准备跳时,一个警察几乎是飞跃过来的,一把抓住许多的后领,将他整个人都从栏杆上扯了下来,徐明超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目光惊恐的看着被电筒照亮的水面,嶙峋浑浊的水浪起起伏伏,丝毫看不到有人落水的样子,他也没看到小婉,许多跪在地上号啕大哭,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除了吵杂声,就是他噼里啪啦抽自己耳光的声音。
    徐明超手里的刀滑落到了地上,隐约的,或许是眼花了,他忽然看到小婉的脸从水面上冒了出来,还冲他哈哈大笑,他吓得尖叫一声,随后失魂落魄的趁乱逃跑了。
    第二十章 伤心
    小婉是在事发后的三小时才找到,幸好她被半截浮木刮住了衣服,但长时间的溺水让她的脑子受到极大的损伤,一直昏迷不醒,变成了植物人,徐明超自从小婉出事后,只偷偷去医院看了眼就连夜搬去了澳大利亚,听说他妈妈在那儿养了许多袋鼠。
    高大仁和他弟弟高小二因为私藏枪支弹药而被警方抓捕,他们下半辈子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在监狱中度过。
    许多变得一蹶不振,天天守着小婉,他做过很多心理治疗,也尝试过许多自杀方式,但每到关键时刻就被强烈的求生意识唤醒了,小婉虽然变成了植物人,但医生说以后还有苏醒的可能,机率不大,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她一天醒不来,他就得好好守着她一天,许多甚至希望她这辈子都不用再醒来,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对她的愧疚了。
    外面下雨了,许多去超市买了一大箱方便面,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女人正在义务指挥交通,痴痴傻傻的,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骄阳似火,她都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这儿,定时定点,这儿的交通似乎也比其他路段要流畅一点,她娴熟的吹着口哨,脸上全是雨水,头发凌乱的贴在脑袋上。
    许多知道,许蓉蓉是个名门大小姐,但是沈俊在她心里,却已胜过了一切,甚至是她的命,而她的命,也正是沈俊换来的,她用标准的手指指挥过往车辆,虽然路口设立了红绿灯,听说她老公就是在附近出的车祸,许多几乎很少出门,他在发现那个执着又可怜的女人就是沈俊的老婆许蓉蓉时,那种莫名的愧疚和难过几乎像刀子一样将他的心扎得稀烂。
    “请问您是许多许先生么?”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也是沈俊去世五个月零十三天,小婉陷入植物人状态也是这个数,许多费了很长时间才将许蓉蓉站在雨里指挥交通的画面淡化,打开门,是个脖子上挂着相机,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男人,许多的样子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邋里邋遢的,整个人好像被时间搁浅了好几十年似的,由于走得匆忙,还光着一只脚,门外的人用相见恨晚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许多问:“你找我有事儿么?”
    “你怎么和照片上的样子不太一样?整容了么?我再确认一下,你是沈俊的铁哥们许多?”
    “就是我。”许多听到沈俊的名字时,心口还是激烈的抽搐了几下,男人立刻伸出还算干净的手,许多出于礼貌的握了握,男人说:“不讲我进去喝杯茶?外面很晒呀!渴死了。”
    请他进屋。
    “我半年前去了趟非洲,不好意思,我还没向你介绍下自己,秦要,秦始皇的秦,要领的要。”秦要的目光在乱七八糟的屋子里打量了一圈,“真是奇怪,你这儿都脏成这样,怎么不见蟑螂?这太违反自然规律了。”
    “我这儿只有白开水。”许多用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水,因为只有这个还算干净,秦要双手抱在胸前,用下巴向旁边的桌子点了点,一副政要的状态,“放桌上吧!”
    “你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儿要忙。”
    “我说你这个人也太丧良心了吧!沈俊尸骨未寒,你就对他的好朋友这副态度!我告诉你,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谴责你的道德观的,这个你看看,是沈俊在出事之前的前几天给我打的电话,我回国之后就利用记者身份进行了调查,没想到你身上的水这么深,只是可惜沈俊到死还得背着冤大头的帽子。”秦要用耳扒子扒着耳朵,许多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徒然转变,由红变白,又从白变成了铁青,随后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许多在第二天才醒来,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是秦要垫付的医药费,他接到工作走了,等有机会再回来商量怎么给沈俊一雪前耻的事儿。
    “小婉,你为什么那么傻,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求你醒来好吗?不要再睡了,给我一个向你赎罪的机会,求求你了。”秦要回国后,没费多大功夫就将整件事儿的轮廓调查清楚了,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小婉对他用心良苦的帮助,却引得徐明超捕风捉影,设下连环计给他钻,而杨婷婷也的的确确受了徐明超手下孙二奎的指使潜伏到许多身边,而她故意给许多看的申请破产记录以及意外保险单根本不存在。
    是杨婷婷故意用来离间许多和沈俊关系的假证据,没想到许多还真上当了,钻进了陷阱,孙二奎因为涉嫌恐吓威胁而致人死亡案件而受到公安机关处理,杨婷婷喜欢上了许多,想要迷途知返,结果就在电话里和孙二奎吵了起来,有录音为证。
    孙二奎恶言相向,扬言要杀她全家,杨婷婷左右为难,担心许多知道真相后会恨她,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但办公室的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就连警察也没查出来,许多在看到小婉为了帮他筹钱,竟然私下将徐明超送她的那些珠宝全都低价当掉了,也难怪徐明超会那么介意。
    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沈俊从头至尾几乎都在一心一意的帮他,也投入了不少钱,从未有对任何私心。他之所以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就是听进了杨婷婷挑拨离间的话,而且小婉和沈俊之间清清白白,即使在一起,也是为了他以及新公司的发展而四处奔波。
    许多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会害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的影子有气无力的拖在地上,小婉是被自己逼死的,前面有家酒吧,他满脑子都是小婉跳桥之前痛惜却又无比平静的神情,哀莫大于心死,他痛恨自己的愚蠢和无知,要是他能聪明点,试着相信小婉和沈俊,或许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一个连信任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的爱?
    前面有个闪烁着‘醉生梦死’的酒吧,许多忽然觉得这个标牌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一个随便喊几声口号就能坚强的人,其实堕落起来也很容易,就像喜欢笑的人,其实更喜欢哭,他只想逃避现实,将那些缠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甩掉。
    许多在踏入门口时,脚步忽然迟疑了,又颤巍巍的缩了回来,小婉和沈俊的死不该再成为他的烦恼,他必须带着这个惩罚和忏悔过完这辈子,劲爆而刺耳的音乐从门缝里渗出来,荒芜悲戚的内心仿佛在暴风雨的催残下只剩下一片废墟,自从爱迪生发明电灯以后,夜晚就被各种各样的光芒点亮。
    灯火辉煌的街头,寒气萧瑟,白天车水马龙的路上也变得萧条而冷清,偶尔会有几只流浪猫会迅速的从马路上穿过,他就像一个失去魂魄却又努力想将自己重新找回来的木头人,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他想好了,等天一亮,他就去农药店买一瓶敌敌畏自我了断,只有这样才能向沈俊和小婉赎罪。
    过了岔路口,一个老人跌坐在地上,枯瘦而虚弱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能被大风刮断的枯树,她艰难的撑着手,但努力几次也没能站起来,许多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搀着她的胳膊就将她从地上扶起,老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眉目慈祥而温和,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老人斑,手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筋以及皱皱巴巴的纹路。
    “老人家,您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家在哪儿,我送您回去!”许多的心肠不坏,老人和蔼可亲的说:“谢谢你呀小伙子,现在像您这样乐于助人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了,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弯子口,走几步就到了,我这老寒腿一到天冷就不灵了,非得折腾折腾几下子不可,刚才要不是遇到你好心帮我扶起来,我得在这儿坐上一宿。”
    “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的,应该的,您小心着点儿,我扶着您走。”许多小心翼翼的扶着老人,老人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脏兮兮的蛇皮口袋,他接过就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老人年纪很大了,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多岁,雪白而稀落的头发被圈在后脑勺上,迈着三寸金莲,这是受到封建思想迫害的证据,过了弯子口就到老人的家了。
    这儿的建筑透着几分和老人相得益彰的古旧和典雅,朱红色的大门,门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一排排古铜色的铜扣,还有两个嘴里衔着两个铁环的狮子头,门楣上还挂着一块匾,白底红字:荣升楼。
    打开门,里面春意盎然,和外面灰拜而萧瑟的景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点接近苏州园林的风格,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四通八达,山石点缀,许多没想到这里面会别有洞天,经过门楼,后面有个规模宏大的院子。
    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在院子的角落长有大片大片开得如火如荼的红蔷薇,仿佛烈火般在默默的燃烧,空气的香气沁人肺腑,许多光顾着看风景,一转眼却发现老人不见了踪影。
    他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前面纵横交错的小道往哪儿拐的都有,肩膀上挂着的口袋越来越发沉,他只好将袋子拿下来,又挂在了胳膊上,他也难得看到这么如诗如画的地方,以前倒是在古装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这种情景,镂刻着精致图案的门打开后,走出一个拿着团扇,半遮着脸从闺房款款走出的千金小姐,羞涩满面,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都是他自己在脑子里意淫出的画面,许多目不暇接,看哪个都稀奇的不得了,他踩着用鹅卵石铺设而成的羊肠小道,踩在脚下麻麻的,打通了脚底穴道,几步下来,全身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在门楼的后面还有一片稍稍低矮的建筑,和前面院子的设置差不多,就像极具现代化的厂房。
    一共两层,设有一百多扇小门,一个挨一个的排列着,门上的图案也都是镂空的,上面还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纱,看上去模糊不清,或“流云百蝠”,或“花开富贵”,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美轮美奂,集锦博古,想来这么浩大的工程必然出自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色彩。
    许多看到前面有个比水缸口还要大的古井,鬼使神差的靠了过去,但距离两步远的时候又因为害怕而退了回来,曾经风靡一时的日子恐怖片《贞子》系列,就是以这种古井为导索,黑漆漆的井底不知道有没有住着披头散发的贞子,会不会突然从里面爬出来,许多紧了紧挂在胳膊上的蛇皮袋,但他还是禁不住好奇想要看看井底到底是水还是有什么东西。
    月影婆娑,如水般的月光洋洋洒洒的从天下倾泻下来,许多忽然觉得一阵凉风从后面吹来,吹得他后脑勺都凉凉的,转头一看,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花影摇曳,他隐约觉得蛇皮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先前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这袋子里有什么也是人家的隐私,他用手按了按,隔着袋子软软乎乎的,这让他不禁头皮发麻,第一反应就是蛇。
    他将袋子放到地上,打开袋子一瞬间,忽然有个黑影从里面跳了出来,原来是个黑猫,莹绿色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他,锋利的爪子立刻将他的胳膊抓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许多疼得龇牙咧嘴,暗骂黑猫不识好人心,黑猫全身的毛都刺起来了,腰也呈高度境界状态的耸起来,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声,仿佛看见了鬼,许多看了眼胳膊上的血痕,皮开肉绽的疼痛早就将他的好奇心打散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老人温和的声音。
    “奶奶,原来您在这儿!装在袋子里的黑猫跑了!”许多指着好像疯狂的黑猫说,仿佛很怕老人,转眼就逃跑了,隐藏进了黑暗,老人的目光落到他血淋淋的伤口上,“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第二十一章 老人家
    “这个你戴着,那只黑猫邪得很,喜欢抓人,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东西就能让它近不得你的身。”老人说着就将一个精致又小巧的戒指递到他面前,许多看到,上面的图案好像是凤尾花,闪着剔透亮丽的光,犹如闪闪发亮的钻石。
    许多总觉得刚见面就接受一个老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况且不沾亲不带故,有点不合时宜,刚要拒绝,胳膊上的伤口仿佛被撒上一大把胡椒粉似的疼,眼泪差点就要刹不住了,老人硬是推着他的手将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无名指可是结婚的象征,他原本打算等自己出息了,就给小婉买个钻戒,没想到他再也没有机会为她戴上了,就在他感慨万千,准备回去后找个地方痛哭一场时,原本火烧火燎的伤口仿佛一下子就不痛了,老人慈祥的说:“还疼不疼?”
    “奶奶,这到底什么东西?比灵丹妙药还神奇,一下子就不疼了,好像从来没被抓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奶奶,这戒指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法力?”许多好奇的打量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觉得戒指好像在一点点的收紧,他刚要用手拔,老人却按住他的胳膊说:“别动,它选择了你,正在和你融合,很快就好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叫它选择了我?奶奶,你快点让它停下,手指就要断了!”许多挣扎着想要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下来,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原本镂空的花瓣忽然收合,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灿烂成了菊花,“这叫接引花,你以后就是接引使者,也叫临终天使,招引花就是你身份的标志,它会融入你的骨血,和你合为一体,你的存在是因为它在你的生命中点燃了亮光,它的亮光则是为了召唤你的使命。”
    “奶奶,别闹了,这都什么玩艺儿!”许多挣扎着想要抽开手,哪想全身仿佛被点了穴道,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动弹不得,僵硬的像是半身不遂,老人慈眉善目的按住他的手,“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临终天使的身份,不是你选择了它,而是它一直在等你,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和仇杀,很多冤死的亡魂向上帝申诉不平,这是介于人世和天界的灵界,你得为自己的殊荣而感到骄傲,因为很多无辜的亡魂要在你的手上得到安息。”
    “奶奶,就算你说的这个灵界是真实存在的,但你们选聘人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我是什么人?我是杀人凶手!就在几天前,我亲手逼得心爱的女朋友跳河自杀,最好的哥们儿也因为我死于非命,像我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地狱,我要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拯救无辜人的亡魂,我都自身难保,拿什么拯救?别人知道了恐怕也不会信服!”
    许多哈哈大笑,眼泪都飞出来了,老人却不以为然,“被挑选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坏蛋,我看到你的懊悔和痛苦,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能看到其他陷于罪恶中无法自拔的人有多痛苦和绝望,他们的懊悔和痛苦会和你的懊悔和痛苦产生共鸣,你摔入死亡的深渊,所以明白坠入深渊的可怕,你的工作就是阻止他们变成第二个你。”
    “奶奶,我要回家睡觉了,大半夜不带开这种玩笑的,我····其实我女朋友没有死,她只是····只是睡着了,医生说她还有机会醒过来,只是这个过程····这个过程需要点运气就能扭转乾坤了,她····她一个人睡在家里很孤独,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无辜的亡魂,爱谁救就让谁救,你说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能胜任,其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过是一时糊涂才酿成了这场悲剧,我在地狱已经订好了位置和刑罚,真的爱莫能助。”
    许多的无名指几乎被戒指勒出血来,疼得他几近窒息,老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的看着他,好像不管他说什么都没关系,又像是落在网罗里的鱼,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从小到大,我连别人家的桃子都没偷过一个,顶多就是小学五年级看女生上厕所,虽然断断续续有过几次,但我被暴打一顿后就痛改前非了。”
    许多见她不为所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持续的收紧下,几乎有一半陷入了肉里,大量的血从伤口处涌出来,疼得他舌头都打结了,“我还是个热心肠,心眼儿也不坏,看到乞丐就算没钱施舍,也不会恶言相向瞧不起他们,奶奶,我这辈子已经够惨的了,一无所有,什么都没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不管您是何方神圣,我以自己的人格向您保证,伤天害理的事儿绝不会再干了,能者多劳,您还是让其他人干这事儿,我只想安分守己的将这辈子过完就拉倒了。”
    “这也可以,但你得想清楚了,一旦将戒指拿掉,你胳膊上的伤口就会溃烂,它会从你的脚底板一直烂到你的天灵盖,这儿是灵界,一个虚无缥缈,世人并不知晓的虚空世界,那只黑猫代表黑暗势力,充满了邪毒,我费了老大劲儿才将它抓住的,是你释放了它,逃出灵界,就会联合它的主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要是有人受到它的迫害,这笔帐得算在你的头上。”
    老人笑容满面,即使是威胁人的话也带着几分轻松和吃定的自信,许多愣了下,“这怎么还怪到我的头上,你明明知道黑猫代表黑暗,怎么还用蛇皮袋装着,你要是提前告诉我这东西邪毒的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它出来的!要是有责任,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承担一半,剩下的一半得由您老人家担着。”
    “我要是先前说了,你会帮我拿着吗?这事儿没有道理不道理的说法,在灵界,我就是道理,而且你接过蛇皮袋的那一刻,就得为蛇皮袋里的东西负全责,现在黑猫从你手上跑掉了,要是将责任强行扯到我身上,这不是强词夺理,欺负我一个老太婆的么?你说你热心肠,一个热心肠的人要是连最起码尊老爱幼,敢作敢当的品行都没有,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么?”
    “你这老太婆真是讹上我了是吧!灵界也玩跳大仙,我说也是,雷锋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好人没好报,没个几个保险防身,好人好事都和陷阱直接挂钩了。”
    许多看着胳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虽然不痛了,但看上去还挺危险的,万一真脚底生疮,头顶流脓,从上到下岂不是坏透了?老人起身,将他的手松开,戒指在猛地一收后就彻底消失在他的无名指上,疼痛也立刻消失,与此同时,胳膊上皮开肉绽的血痕也一起消失了,皮肤虽然粗糙,却也毫发无损,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许多惊讶的眼神都发直了,支支吾吾的抬起头,“奶奶,这·····”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你的心对于灵界的事那么抵触,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只能让你自己慢慢领受,有朝一日,你会为今天的召选而感到荣幸,临终天使是个艰苦又不受待见的任务,它可以偿还你内心的债,你对无辜者的救赎产生源远流长的影响力,临终天使是临终者最后的希翼和曙光,你给别人的成全,最后也会变成对你自己遗憾的成全,责任是负担,说得越多,你就越想逃避,你现在想听的无非是临终天使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老人眼睛浑浊而狭小,却像刀子般锋利,将他内心的想法挖了出来,许多也觉得要点甜头也没什么不对,他总不能白白受人差遣,成为别人的老妈子,“我早说过了,我这个人低俗的很,要是没一点甜头,我又没被上帝封赐为爱心大使,我凭什么任由别人呼来喝去的,而且无名指上的戒指它·····它这是消失了还是怎么着的?会不会对我的健康产生影响?”
    “等它再次从你的无名指上生长出来的时候,你的心心念念的遗憾就会得到成全。”
    “我想让小婉苏醒过来,沈俊他····他能起死回生!”许多说完一脸疑惑,用手揉了揉完好如初的无名指,一点也摸不到戒指的轮廓,老人说:“你每救一个无辜者的功德,都会成为滋养凤尾花的肥料,亡者得到的安息也会近一步的让你深入这个责任的真谛,你也会真切的明白给你的使命感不是负担,而是莫大的荣耀,临终天使还有另一个主权,这主要是针对自杀群体的人设定的,你要是能将他们从死亡的谷底挽救回来,虽然没有功德,凤尾花也不会受到滋养,但是····”
    “不用但是了,想死的人就算救回来了也是生不如死,是不是得完成多少数额就能得偿所愿?”
    “有的临终天使只救了两个人就得偿所愿了,有的人则忙忙碌碌一辈子也颗粒无收,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记住使命感不是捆缚人的报复,所有的努力和心血都是为了甩开责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凤尾花不过是用来衡量你这个人真心的度数,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可以蒙混过关,唯独人心不可以,自欺欺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老人说完就转动了一个放在柜子上的大海碗,没想到整个柜子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推开,里面黑洞洞的,老人向许多招了招手,许多战战兢兢,有点不情愿,“这里面是什么?那么黑,有没有灯?”
    “在正式成为临终天使之前,你必须进入无底洞进行授业资格,那只黑猫就是从这里面逃出来的,你要小心里面的邪灵和黑天使,它们都是众多临终天使齐心协力才抓来的。”
    “黑天使?”
    “没错,就是黑天使,你要与他们争夺人的亡魂!你得到的安息会成为滋养凤尾花的养分,却也是黑天使挣脱牢笼的力量,千百年来,已经有不计其数的临终天使遭受他们的毒手,你····”老人的话还没说完,许多拔腿就跑,怪不得门槛这么低,原来都是来充当炮灰的,他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没打算好那么快的结束生命。
    然而让他大惊失色的,他明明跑出了房间,但一转眼又诡异的出现在老人面前,前面还是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许多哭丧着脸说:“我手无缚鸡之力,跳下去还没对弈就被摔死了,我真的不行,实在驾驭不了这么大的恩宠,要不这样,我认识几个虎背熊腰的人,您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引荐引荐,他们块头大,就是跌一跟头,也能将地面砸出个坑来!我都快瘦成火柴棒,弱不禁风,这是要让黑天使看到了,还以为灵界没人了,气势更加肆无忌惮,我丢人现眼没关系,反正这张脸早就里里外外丢光了,灵界要是因为我丢光了脸,那么多的临终天使不就白死了?”
    老人还是满脸微笑,亲切的温和感让许多无所适从,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而且····而且我从小就有贪生怕死的毛病,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求您看在我一事无成的份上就放了我吧!这么黑的洞要是摔下去,不是瘫痪就是智障,强人所难对谁都没好处,您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找几个人才从娃娃抓起,保管一个能顶上一百一千个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啊!”许多本想找机会溜之大吉,哪想屁股忽然猝不及防的被人踢了一脚,他一个踉跄,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将腿从半空中收了回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近人情,透着几分厌恶和鄙夷。
    好像像他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能来到灵界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讨价还价,给脸不要脸,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就该送他去地狱下油锅,那个集中营关着各种贪生怕死的人,许多重心不稳,双手在半空中拼命挣扎,最终还是徒劳无益的摔进了进去。
    “婆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机会浪费在他身上,你瞧他那个怂样!不过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白衣女人一副判官的样子,她恭恭敬敬的将一把白玉椅子抬到老人的身后,扶着她坐下,老人总是温温和和的笑着,女人见她不作声,理了理洁白的袖口,手指从上面繁杂而精密的纹路上掠过,“要是他这样一无是处的人都能成为临终天使,灵界的招牌不就砸在他手上了么?黑天使要是知道了,尤其是唐天,还不得笑出内伤来?带他出去干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而且从唐天手下随便一个小罗喽都会比他高强十万八千里,不能冲锋陷阵,却成了拖后腿的,我·····”
    “你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下面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凤尾花的选择不会错的,这是灵界一直以来的规矩,再加上唐天的叛变,一下子策反了那么多的临终天使,唐天不再是从前的唐天,灵界也不再是从前的灵界,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不成气候,怂成了豆腐渣,还顶不上唐天手下的一个小罗喽,但是依然,评判一个人不能依靠外表断章取义,就像当初的唐天,那么绝顶聪明的人,又是灵界炙手可热的新星,你对他的崇拜也到了五体投地,就是这样的人,灵界不可缺少的顶梁柱,你能在见他第一面就能看到今时今日黑白不分的结果么?”
    第二十二章 召唤
    老人气息微弱,用眼神责怪她不该那么武断,“话不能说得太早,唐天的叛变就是最好的例子,咬着自己的舌头,以后面对她,你也会觉得心虚,矮人一截的,先不说别的,看他能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要是死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这个结果是早晚要面对的,他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在死亡的路上多耗费了点时间而已,要是能活着,拿回属于他的勋章,至少能证明他身上有凤尾花所托付的东西,而且你刚才踢他的那一脚真的不礼貌,你不能因为唐天叛变的火以各种名义发泄到他身上。”
    “婆婆,你就不要再提唐天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了,是我瞎了眼才觉得他不错的,哪会知道他会暗中和黑天使勾结,出卖自己的灵魂不说,还将整个灵界的临终天使几乎都策反了,变成和他一个鼻孔出气的傀儡,他现在取代了黑天使,势力比从前更大,以前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搭档,现在却成了势不两立的死敌。”
    女人叫汤依然,是除了唐天之外最厉害的临终天使,唐天包藏祸心,或许在进入灵界的那一刻就已经打算叛变的计划了,可惜他是个实力派,逢场作戏的本领滴水不漏,炉火纯青,愣是半点端倪也没显露出来,所以灵界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才会遭受他致命的一击,现在仅乎的几个临终天使也都受了重伤,就连婆婆也被他伤到了,整个灵界已经迈入万劫不复的边缘,只要唐天卷土重来,再次袭击灵界,临终天使的存在就要变成历史,成为永远回不去的昨天。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最可恨的是,他六亲不认,连您也打伤了,当初要不是您破格挑选了他,又尽心尽力扶持,这才有他今天的一切,狼心狗肺的人就是狼心狗肺,不管对他有多好也长不出良心来,等我伤好了,非得找他算帐不可!”汤依然一脸担忧的看向老人,她是灵界第一位临终天使,灵界的扩大也是只她用善良和坚持开始的。
    老人紧紧抓住汤依然的手,“当初是我违逆了规则,私自挑选了唐天,以为凭着自己对灵界的贡献和功德就能取代天意,岂不我的自以为是却是给灵界种下了隐患,唐天就是一头贪得无厌的狼,等他的羽翼丰满了,獠牙锋利了,有了合适的机会,邪恶的本性就完全暴露出来,这一出引狼入室的悲剧是我一手造成的,灵界遭遇的灭顶之灾也该由我负责,我死后,灵界也就不复存在了,其他的临终天使也将随着我一起消失,接受上天的惩罚。”
    “失去灵界的庇佑,我是没什么,那小子恐怕很容易会成为唐天的猎物,婆婆,你再坚持一下,临终天使不能没有你,要说也怪我,要不是我被唐天的花言巧语蛊惑了,他也不会有机会伤到你。”
    汤依然握住老人越来越凉的手,老人摇了摇头,“我抓住了黑天使尚无的宠物猫,他不是被唐天取而代之了么?灵魂也被唐天击碎,但有一半灵魂却被他的宠物猫吞噬了,它在惊慌失措之际抓伤了许多,流了很多血,黑天使的魂魄也就进入他的身体,按理说这么大的伤口足够让他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凤尾花戒指竟然在他的无名指上消失了,连同伤口。”
    “这种怪异的情况在灵界从未发生过,怎么会这样?黑天使尚无能是许多这样的人能驾驭得了的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黑天使尚无应该被凤尾花镇压了,不管许多能不能成功过阵,要是能毫发无损出来,黑天使将永远锁在凤尾花戒指里,它会给许多提供源源不断的潜能和力量,与此同时,许多也会完全取代尚无的魂魄,成为半个黑天使尚无的化身,我们灵界和他斗智斗勇那么久,没少吃亏,唐天不是省油的灯,尚无就更不简单了,要不是唐天耍诡计,同时算计了我们双方,就以唐天那套见不得人的歪门邪道,哪会是尚无的对手。”
    老人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身体越发淡薄,仿佛半透明的纸,汤依然几乎握不住她的手,天使的一滴眼泪,会让人世刮起一场暴风雨,她声音哽咽却说不出半个字,扬起头,将喷薄欲出的眼泪又收敛回去。
    “所以许多会成为唯一一个能和唐天势均力敌且一争高下的临终天使,所以在他金蝉脱壳之前,你必须尽上全力保护他,以确保他和尚无的魂魄可以尽早融合,听我说依然,别难过,没有人会真正的消失,离开是另一个生命的开端,作为临终天使,没人会比你更懂得这个生死轮回的道理,灵界只是暂时消失,只有打败了唐天,完全歼灭黑天使,到时候才是真正复兴灵界的最佳时机。”
    老人从下往上开始慢慢消失,汤依然看着这个熟悉又充满伤害的空间,不知道得花多少勇气才能恢复原来慷慨激昂的状态,毕竟唐天的背叛给她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老人在弥留之际再次叮嘱说:“依然,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只能靠你和许多两个人并肩作战了,唐天野心勃勃,他企图索取更多的灵魂来为自己建造更大的黑暗势力,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宰,黑暗会封闭生门,给世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但真理是永远亘古不变的,邪不压正,白光有可能会被黑暗侵蚀,只要还残留一丝丝的亮光,都会成为反败为胜的希望和筹码,你们要通过自己的才干和努力迎难而上,将这个真理在更多无辜都的身上得到成全,以后就靠你们两个人了,还有,唐天可以感应到尚无的魂魄,他很快就会发现寄居在许多身上的秘密,一旦察觉,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婆婆,我一个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在凤尾花将你从茫茫人海中选召来的时候,我也没看好你,只觉得你太娇气了,再有出息也不会超过唐天,你看当初有出息的人却出息过了头,变成了颠倒黑白的恶魔,而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却成为拯救整个灵界的女英雄,你是无所畏惧的天使,越看不好的人,越是其貌不扬的人,往往越有一鸣惊人的潜质。”
    老人的身体几乎变得完全透明,只有声音还能隐约听到,“很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来的,你不也是个很好的例子?当时,我其实有心想要置换你,换上一个我认为更适合的人,但我知道一念之差的另一面就是天差地别,世人不是常说,今天脱下鞋和袜,明日不知穿不穿,我可以瞧不起你,但我必须尊重你的才华和凤尾花的召唤。”
    “婆婆!”汤依然的手忽然空了,一束柔和的光从椅子上缓缓散开,时而凝聚,时而分散,汤依然跪在地上,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解就是让她放下唐天,重新振作,找回曾经所向披靡的气魄,光亮最后仿佛萤火虫一般落进了深渊,转眼就被黑暗淹没,消失不见了。
    许多坠入深渊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混沌的状态,他的头在翻转旋转的下坠过程中不停的撞向四周僵硬的石壁,激烈的疼痛反而让他神智慢慢苏醒,知道自己摔进了黑洞,呼啸的风犹如鬼哭狼嚎般的从他耳边掠过,刮得他耳朵疼,风中还夹杂着大量细小而粗糙的沙粒,飞时眼睛里好像刀子剜了似的。
    嘴巴灌满了风,被塞得鼓鼓囊囊,嘴角仿佛被钳子用力的拉扯,快要撕裂了一般,而且合不上,一连串古怪的声音从喉管里跑出来,下面隐约露出豆大点的光亮,随后越来越大,变成笆斗,就像过隧道,越接近出口,被亮光充满的洞口轮廓就越大,风沙刮得他脸疼,丝丝缕缕的疼遍布全身,衣服被风刮的猎猎作响,嘴里也进了不少的沙子,牙一咬,硌得牙疼。
    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下面竟然是片一望无际的海,他‘扑通’一声掉了下去,整个人又往下沉了好几米才浮上来,他接连吐了几次才勉强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嘴角被风撑大了,一张一合好像不是自己似的,机械而麻木,撕裂的疼痛隐隐作痛,他一边踩着水,一手用手揉着嘴角和下巴。
    冰冷的海水倒是让他惊魂未定的神经稍稍舒缓了许多,他很久都没这么畅快的游泳了,他老家后面有条小河,暑假的时候几乎天天去游,不出几个星期就自学成才,学会了最憨厚的狗刨式,在高中的游泳比赛,凭着这个一技之长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三等奖,后来还参加了黄河漂流队。
    横渡了国内几条还算闻名的河,在游泳方面算是还能拿得出手的长处,或许是好几年不游了,原本如鱼得水的感觉仿佛不灵了,身体好像绑了许多铅块,不管怎么划水就是直直的往下沉,身体也虚脱乏力,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人在生死攸关之际,总能将体内平时没能派上用场的潜能一下子激发出来。
    巨大的爆发力让他轻松甩掉身上的累赘,身体好像也变得轻松起来,就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候,隐约听到后面有哗哗的水声,转头一看,河面上竟然露出半截鱼鳍,随着迅猛的速度,灰褐色的鱼鳍将水划出恐怖的水浪,许多沉下水,看到的却是一头长满獠牙的大白鲨,半张的嘴里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犹如锯齿般密密麻麻的牙齿,许多吓得魂飞魄散,再大的潜能也破灭了,大白鲨欢天喜地的追寻自己的猎物。
    许多现在连哭的地都找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坐以待毙却是万万不能的,他两条胳膊仿佛开足马力的螺旋桨,四处飞溅的水花,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前面有个巨大的石头,许多回头看了一眼,大白鲨是海洋中名副其实的游泳健将,尾鳍一摆就冲到他的脚后跟,嘴巴又张大了半个弧度。
    只一下就能将他囫囵吞枣般的咽下去,巨石近在咫尺,许多忽然一个急转弯,后面措手不及的大白鲨避让不及,轰的一声撞到了石头上,哪想大白鲨的脑袋比巨石硬得多,石头碎成了俄罗斯方块,大白鲨摇了几下头,仿佛又满血复活了,摇头摆尾,再次追了上来。
    许多大惊失色,只是水质忽然变得浑浊,水下的东西看得迷迷糊糊的,他呛了两口水,又咸又臭又粘稠,好像在阳光下发酵三天半的动物粪便,他隐约看到十几米的地方有个山包大小的珊瑚礁,只要平安抵达那里就算万事大吉了。
    哪想他的脚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是种比皮开肉绽更疼痛的切骨之痛,却是被大白鲨咬住了脚丫子,还好只是脚丫子,十指连心,脚头更是连着心,疼得他险些窒息,身体也随着大白鲨的拖拽而往下沉,惯性太大,下沉的深度也大,快要接近水底,他的手不知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还有点扎手,他下意识的抓住一根,用力一拽就上来了,却是一个棕红色像是铜锥子大小的东西。
    细长而锋利,水下的淤泥被搅动上来,许多的嘴里又塞进许多令他恶心的东西,他根本看不到大白鲨的位置,而且大白鲨在水里灵活自如,一闪就不见影子了,隐约的,一阵激烈的水声从后面传来。
    许多慌乱之际猛地挥动手里的锥子,哪想却扑空了,紧接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大白鲨趁机撕咬着他的胳膊肘,许多被他拖向更深的水域,他憋住气,拿锥子的手一鼓作气,抡圆了胳膊,本能的判断出它的方位,猛地一扎,虽然胳膊的力道受到水的阻力,但巨大的惯性还是准确无误的扎进大白鲨的柔软也是防御能力最薄弱的眼睛上。
    鲨鱼皮一般有着强大的柔韧性,不易受伤,锥子几乎陷进去一大半,而且他的手也触碰到一大片软乎乎的东西,咬在他胳膊肘上的牙齿立刻松开了,许多顾不得痛,也没将扎在大白鲨眼睛上的锥子拔下来,拼命往前面的珊瑚礁游去,他的脚丫子被咬掉了,胳膊肘也被撕裂掉一大块肉。
    撕心裂肺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鲜红几乎将浑浊不清的海水染红了,许多好不容易才扒住珊瑚礁,僵硬而有点扎手,他的头透出水面,张大嘴,迫不及待的喘了几口气,也不知道后面的大白鲨会不会追上来,惊慌失措的踩住珊瑚礁上参差不齐的石头,许多终于有惊无险的爬到珊瑚礁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海面上触目惊心的漂浮着大片大片腥红的血,还有一头四五米长的大白鲨尸体,半个脑袋漂浮在水面上,锥子果然是扎进了它的眼睛,露出小半截在外面,他的目光落到随着心脏一跳一跳疼的脚丫子,真不知道那么大的大白鲨是从哪个角度咬断他最靠边的那个小脚趾,伤口处被齐根咬断,血流不止。

    第二十三章 闯关
    顺着鲜红的珊瑚礁缝隙往下涌,他从一块较为平滑的地方撕下一小块海藻,层层叠叠,相互交叉的裹在了小脚趾上,还好这一招还管用,总算没有血再涌出来,就在他大难不死稍稍匀口气的时候,屁股下面的珊瑚礁猛地颤抖了一下,许多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从海底长出来的珊瑚礁根深蒂固,怎么会颤动呢?
    就在他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隆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大白鲨的尸体在激烈的旋转中几乎要飞起来,扎在眼睛里的锥子也在惯性的作用下飞射而出,刚好就扎在距离许多的右脚只有两公分的地方。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原本根深蒂固的珊瑚礁忽然从中间裂为两半,许多惊慌失措的将屁股往后挪,只听“轰”的一声迹象,大半个珊瑚礁从主体分离出去,而锥子则刚好被一大把墨绿色的海藻缠住,挂在缝隙上摇摇欲坠,许多一伸手就将锥子拿在手上,刚才就是这东西救了他一命,在关键时刻助他险象环生,要是能出去,当个纪念品也不错。
    一抬眼,大白鲨已经被吸入地洞,然而让许多疑惑不解的事,整片海水好像被局限了,好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隐约露出的水底一览无余,一丛丛像冒尖的竹笋赫然显现出来,他当初在水底拔出的锥子就来自这些奇怪的生物,许多抬头往上看了看,毕竟他是从上面摔下来的,但上面乌云密布,闪电仿佛银白色的蛇在乌云的缝隙里游行,电闪雷鸣,若隐若现,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从珊瑚礁上扒下一块石头丢向下面,也就十几米的距离,石头在上面发出僵硬而破碎的声音,果然是个游泳池,塌陷一半的珊瑚礁变得更加奇形怪状,坡度不大,这也方便他下来,然而在他看到珊瑚礁的横截面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惊恐万状的往后退了几步,但地面上还滞留了大量的泥沙,最深的地方几乎陷到了脚踝,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想要逃到更安全的地方,但他的目光还是故意不看那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恭喜你成功赢过第一关。”这时一个温和而柔软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传到他耳朵里时刚好合拢了,听得还算悦耳,只是分不出男女,许多皱眉,“你说什么?什么闯关?”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临终天使,必须通过三大关,你已经过了一关,只要再过了接下来的两关,你就大功告成了,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个闯关游戏?”
    “闯关是真的,游戏····这么说也没错!”
    “那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一点就被大白鲨吃了!哪有这样的游戏!我退出!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你在下来的时候,难道没人跟你讲清楚这儿的规定么?”
    “游戏还要什么规定,我不玩了!”
    “好,你有退出的权利,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不知道规定,现在告诉你也不迟,中途退出就代表自愿进入死门。”
    “什么死门,你别吓唬我!”
    “就是刚才将大白鲨卷进去的窟窿,你只要往下一跳就完事儿了。”
    “然后呢?”
    “什么脑子呀!不是告诉你就完事儿了么?这儿是灵界,能来灵界的都是死人,死人进入死门,这是门当户对,有什么问题,我再给你三秒时间选择,要是执意弃权,你就可以通过死门下到你该去的地狱了,现在的方位刚好对准的是油锅,你一掉下去就能在里面转圈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是被人坑蒙拐骗来的,真的不是我自己的意愿。”
    “被骗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儿,没人逼着你来。”
    “是有人突然将我踢下来的。”
    “这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在这儿,你就得老老实实遵守这儿的规则,要说迫不得已,我还是被汤依然那个臭女人绑架来的呢!按你的说法我得多冤枉,但冤枉有用么?这是附属在灵界的一颗····一颗良性瘤子,也是灵界用来检测临终天使的训练场,不管你生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训练场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这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动弃权,进入死门后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二是继续闯关,这也有两种可能,一是赢了,恭喜你进入下一关。”
    “要是输了呢?”
    “当然一命呜呼了?这就是游戏规则,你没得选,也由不得你选,毕竟是灵界给了你第二次生机,别不识抬举好么?”
    “不是,我····这怎么办?那个·····可是我受伤了,小脚趾和胳膊肘都被大白鲨咬掉了,这个不符合规矩,至少等我将伤口养好了再说,要不然输了,我岂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死都死了,就算不明不白你也不晓得,别在这儿臭贫,啰哩啰嗦的,我接待过那么多的临终天使,就属你一个最怕死,你说你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就是因为死过才有心理阴影!大哥,求你再给我点时间缓和缓和,我····要不然我真没把握赢。”
    “你以为你能赢?告诉你一个秘密,过得了第一关的,考的是机智,魄力占一半,运气也占一半,第二关的难度就升级了,考的是你的恐惧,越恐惧的人在恐惧面前就站立不稳,死在这儿的人不计其数,一百个参赛者,就说第一关都过了,死在第二关的至少得有三分之一,第三关·····现在话说早了也是白瞎,等你过得了第二关就自然知道了,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死在第三关的·····六十个人,能有四五个过关的就算是奇迹了,你认为你是奇迹的幸运儿还是被排除在外的小鬼?你得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其实不管你怎么挣扎,有一点你可以放下,摔进死门后,会有油锅接住你的。”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失败率会这么高。”
    “参赛者的素质参差不齐,赢家永远属于强者,这也是竞技场,成则为王,败者为寇。”
    “你的这些话就足够参赛者闻风丧胆的了!”
    “我不是你的老妈子,你觉得这儿的一切不近人情,对我来说也是残酷,我说过,我是被人强行抓来这儿当裁判的,我故意吓唬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暴露出自身的弱性,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临终天使,必须要在任何苛刻恶劣的条件下都能顽强存活,只有经过这样残酷的考验才能变得无懈可击,就像一条丑陋恶心的虫子,想要变成漂亮的花蝴蝶,就得从细小的缝隙里努力的爬出来,赢了,就是赢了新生命,输了,就得乖乖认命,这就是规矩,听明白了吗小子?”
    许多可不想这么早的就下油锅,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第二关,声音又说:“看到珊瑚礁里面的白色卵囊了么?你走近一点,那儿就是通向下一关的通道。”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怪怪的?还有许多虫子!”
    “虫子再可怕,能有刚才的大白鲨可怕么?别矫情了,还有,忘了告诉你,每一关都限定时间,你要是在五分钟之内出不来,就算你赢了,出口一旦闭合,你就会成为那个破茧未成功的虫子,永远的闷死在里面,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尴尬着,很多人都是死在这个硬伤上,你现在还剩下不到三分半的时间,哦,现在还剩三分二十九秒,你小子要想活命,得争分夺秒才行。”
    许多怎么也看不到他,要不然非得在下油锅之前将他揪出来暴打一顿,地面震颤,开始有越来越强的光线从下面陆陆续续的折射上来,许多吓得两腿直发抖,很快,四面的墙壁上的光线也开始跌宕起伏的回应起地底的光亮。
    紧接着,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地面正被数以万计的啮齿动物疯狂啃噬,许多目瞪口呆,巨大的恐惧仿佛比刺耳的咔咔声更有杀伤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光亮颤动,似乎还在由下向上攀爬,不时有大块大块的地面被啃噬殆尽,每一处缺口下面都会相应的折射出和亮光截然相反的黑紫色喷泉,污秽而夹杂着刺鼻的臭气,仿佛连洁白的光线也被浸染出一层灰不溜秋的颜色。
    许多忽然觉得屁股下面一阵潮湿,他还以为自己吓尿裤子,低头一看却有一大股从下面裂缝中渗出来犹如八爪鱼浓墨般的汁液正一发不可收拾的从下面蔓延下面,很快就将他大半个屁股浸透了,这还不算最糟糕,毕竟他以前没少在垃圾场过夜,也没少被瓢泼大雨浸透,然后摔进泥潭里半天滚不上来。
    一定是幻觉,幻觉,不要看,不要往心里去,没事儿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死亡更恐怖的?许多闭上眼不看,一遍遍的在心里鼓励自己要坚强,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当他这么想,屁股下面令他恶心的液体仿佛褪去了,这好歹也是灵界的地盘,外面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临终老天使,怎么着也不会将他扔在这儿自生自灭的,只要顺利通过考核才能金蝉脱壳,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去。
    他心里越是坚定这样的想法,外在的侵扰反应就会从身体上消退,许多忽然豁然开朗,这和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晚期的打击是一样的,有的人还没进行治疗就被癌症加晚期这两个字活活吓死了,有的心理承受素质高一点的,说不定熬到了治疗癌症的新药,许多平静心神,他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欠小婉的,欠沈俊的,包括欠母亲的孝心,他必须活着从这儿出去,不管是成为通关的临终天使,还是以其他形式存在,他都要竭力将欠下的债双倍还回去。
    错乱刺眼的光亮开始衰退,在许多睁开眼的一时间,整个空间忽然被更亮的光线充满了,一眼看不到尽头,视线的极限之处都翻滚着犹如惊涛骇浪般的云海,它们很像从烟囱里喷薄出的雾气,翻涌起伏,场面壮观而磅礴,高耸入云的大山所令人惊心动魄的云海也不过如此。
    许多攥紧拳头,他眼神坚定的不看任何一个可以动摇他心神的东西,包括透明而单薄的地面,那些光亮挛缩后,全都变成一个个血淋淋的眼睛,它们争先恐后的挤在玻璃上。
    随着数量越来越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开始接二连三破裂,黑色的瞳液和鲜血相互交融,将晶莹剔透的冰层也都浸染成血糊糊的颜色,许多不敢往下看,但眼球爆裂的声音很像用手突然挤破脸上一个饱满而成熟的痘痘,“噗”的一声,脓血和毛囊里的粒状东西就一下子爆出来。
    高低起伏,仿佛是在他身上炸开的一般,他的手恨不得在皮肤上挠挠,极快的节奏就像突然响起的命运交响曲,在震撼人心的同时也有股气势汹汹的压迫感,憋得人喘不过气,好像行走在独木桥上,稍不留神就栽进满是石头的河里。
    许多的神经已经忽视不了视线上的刺激,下面的眼珠爆裂后,又变成一条条张着血盆大口的缅甸巨蟒,它们纵横交错的身体紧贴着玻璃,脏污的粘液在游动中不时和玻璃发出一阵阵沉闷的摩擦声,它们焦躁不安的用头撞击着玻璃,想要逃出来将他生吞活剥。
    越来越多的巨蟒争先恐后的挤向许多的四周,锋利的獠牙上不时分泌一颗颗出透明的毒液,玻璃被撞的砰砰作响,地面震颤的厉害,许多几乎站立不稳,一阵阵令他惊恐万状的‘咔嚓’声仿佛晴天霹雳,在密集而深刻的裂纹从他脚下开始向四射肆无忌惮的蔓延。
    许多好不容易才站直脚,只要克服恐惧才能站立得稳,但那些十多米长的蟒蛇太真实了,甚至连身上精美而令人恐怖的花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玻璃上的裂纹还在蔓延,尤其是处于蜘蛛网中间的部分,仿佛只要稍稍用点力,他整个人就会掉下来。
    “小婉!”许多忽然看到从翻涌的雾气里走出一个人,她的身形在虚无缥缈的雾气逐渐凝固下,轮廓和身体变成了小婉的样子,她还像从前那样笑靥如花,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许多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他抬起脚,也顾不得再看下面相互撕咬和攻击的巨蟒。
    他向前走一步,小婉就相应的向后退一步,不知走了多久,小婉的身体忽然又和身后滚如开水般的雾气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到了,他这才想起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下面的巨蟒不见了,却是一张苍白而狰狞的面孔,是沈俊,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河岸边的一块石头。
    而下半身却被一条巨鳄咬住,许多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悬崖峭壁上,下面就是一潭飞流直下的瀑布,白色的水花在大量鲜血的浸染下几乎变成了红色,沈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许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也就在那一刻,他感到了心虚,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恶毒,他想拉他上来,却也想一闭眼,就让巨鳄将他拖下水去,眼不见为净,不是他不知悔改,而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永远都无法接受自己亲手害死最好朋友的事实。

    第二十四章 补救
    “许多,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尽心尽力为你考虑,丢下了家庭,丢下了自己的公司,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就是连小婉,我也是以你最好朋友的立场照顾她的,许多,你能不能告诉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沈俊还在苦苦支撑,指甲因用力而严重破损,许多可以清晰的看到鲜血从破开的皮肉里溢出来的痕迹,“就是到了现在,你还是恨不得我被鳄鱼拖下水,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安心了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俊,我知道错了,是我听信了小人谗言,最终害人害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管怎样,我都会救你上来的!”许多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一把抓住沈俊的手腕,用力的往上拉,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他的身体就是纹丝不动,好像生在了石头上,“你上来呀!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做错的事,我会努力偿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丢下我一走了之,要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许多,听我说,你要好好活着,我已经死了,不再和你属于一个世界,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想要的其实不是你的愧疚和道歉,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未来还很美好,只可惜我看不到了,你要代我好好享受生活,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在桃花开放的时候,用你的眼睛替我好好再看看,以后这个世上就不再有沈俊,而你将会成为我,因为这个世上还有许多需要帮助的许多,沈俊是许多最好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心去帮助和你似曾相识的其他人,拯救他们,就是拯救你自己,我的意义也就不会因为死亡而终结,记住,不要哭,不要再有内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你只是一时糊涂才走到了岔路上,现在迷途知返,认错改错,走到你该走的路上,行使你该行使的责任,你将会成为临终天使,将来你会用更多的温暖去安慰更多曾经失丧的命运。”
    沈俊说完就挣脱了许多的手,鳄鱼消失了,但他还是摔进了呼啸翻滚的水潭,许多趴在地上泪如雨下,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许多镇定心神,转头一看却是一条条像巨型蛆虫,它们嘴上长有锋利而肮脏的牙齿,遍身淋着粪便,臭气熏天,蠕动的身体皱褶里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蛆,许多最恶心的就是这个,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以前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土厕所。
    就是在地上挖个坑,用来蓄积粪便,身强力壮的妇女会将粪水用来浇地,这是给农作物提肥最好的作料,这是农村最出名的一宝,虽然很臭,有的还得在上面压块板,完全盖住,防止被人偷,也防止喝醉酒的人不小心摔下去淹死,再在前首蹲便池的地方还得搭块板,方便下蹲,简易又实用的厕所就横空出世了。
    许多每次上厕所都得用卫生巾将算了堵住,然后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不管大小便就可以一气呵成了,他对蛆虫的恐惧是源于小时候一次捕知了的心理阴影,几个小伙伴正聚精会神的用缠了蜘蛛网的竹竿去粘树上的知了,他站在最后面。
    前面的小伙伴正在按知了的位置和高度不停的调整所在的位置,后面的人就得随着他的指示往后退,然而后面就是个有着十多历史的老厕所,上面也没有任何安全装置,许多在三番两次的指示下也三番两次的往后退了,就在小伙伴欣喜若狂的说捕着知了的那一刹那,他也措手不及的摔进厕所里。
    刚好是炎热的夏天,蛆虫泛滥的季节,又都光着棒子,只穿着一个奶奶用碎片缝缝补补出来的小裤衩,许多在里面扑腾了好几下也没人拉他上来,因为小伙伴都惊呆了,他是自己爬上来了,身上粘了许多白花花,肉滚滚的蛆虫,一路滴着粪水回到了家。
    在奶奶尖酸刻薄又哭笑不得的谩骂中,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尖叫的坐在水井下面,任由冰凉的井水冲洗着身体,不光是嘴里,耳朵里,好像连毛孔里也被蛆虫寄生了,或许是心理作用,从小学起的心理阴影,直到高中毕业后,每次洗澡的时候,许多都觉得身上依然泛出一股厕所里洗不掉的臭味。
    自此之后,许多不光对这些细小又密集的东西有恐惧,就是任何包括豆子或甚至密密麻麻东西都会存在一定的恐惧,全身寒战,不由自主的冒冷汗,严重的阴影就像咆哮的飓风,肆无忌惮的向他卷来,蛆虫大如莲藕,又肥又白,粘糊糊的从他脚下爬过。
    皮肤激烈收缩,鸡皮疙瘩掉了好几茬,仿佛小时候掉进厕所的一幕再次重演,这次不是爬到身上,而是爬到了身体里,在血管里肆意横行,甚至还有皮肤被牙齿啃咬的疼痛,后面就是悬崖,他不能逃避,必须面对自己的恐惧,畏惧黑暗的,必须接受黑暗,害怕疼痛的,即使克服不了,也要试着接受,逃避和拖沓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会将问题变本加厉。
    许多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心态,他幻想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到处都是肉滚滚的绵羊,还有策马奔腾的牧羊人,欢快而精力充沛的牧羊犬正在追赶着意图偷袭羊羔的野狼,草叶青青,天空碧蓝,犹如倒悬的碧池,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和煦的风吹在脸上,就像羽毛掠过鼻尖,痒痒麻麻的。
    远处还有一大堆开得如火如荼的芍药花,姹紫嫣红,花香肆意,各种漂亮精美的大蝴蝶翩翩起舞,不管处的芦苇丛里传来天鹅踩着水花起飞的水浪声,划着竹筏的渔人唱着高亢而优美的民歌。
    经验丰富又很忠心的鱼鹰快如飞剑的钻进水里,跃出水面时,嘴里衔着肥美的大鱼,可爱的小花狗站在竹筏的另一端,对着飞远的天鹅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吠叫,水面上划过的涟漪打碎了倒影在水面上高挺密集的芦苇,远古悠远的沧桑和悠然在歌声中淋漓尽致,天人合一,水天一色,祥和,安逸,优雅,心旷神怡。
    许多的呼吸变得舒适而缓慢,睁开眼,自己竟然站在参天大树上,松针上落着积雪,雾气磅礴,包罗万象,几只雄鹰展翅高飞,在空中一圈圈的盘旋,树杈上竟然还蹲着几只小巧玲珑,大眼萌态的金丝猴,尾巴随着惬意在树枝上拍来拍去,许多放眼望去,前面蜿蜒如巨龙般的雪山,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这时,树杈上的金丝猴变得惴惴不安,一个按一个惊慌失措的逃到下面,许多起先以为树木的晃动是因为金丝猴下树的动静,定神一看,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从前面的雪山上传来,他亲眼看到山上的积雪坍塌,雪崩了。
    这一关考的是机智和爱心。
    六只身手敏捷的金丝猴没几下就落到了地上,向四处逃散,雪崩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没那么快滚到这儿,许多从一颗横倒在地上的老树上,小心翼翼的将整个已经脱落的树皮剥离下来,做成一个简易的雪橇,他又用衣服将前面的豁口扎住,增大前面的滑面,防止扎进雪堆,这是一整个的树皮,刚好够他容身的,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就在他迫不及待坐是去时,后面忽然传来猴子急切又凄凉的叫声,原来是最小的一只猴子在惊慌失措之际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它的右脚刚好不小心砸在了石头上,它拖着腿实在跑不动,许多见翻滚如骇浪般的大雪迫在眉睫,现在跑还有生还的机会,要是再返回去带上那只猴子就来不及了。
    许多不能死,这只是个考核,生死有命,他要是死了,猴子也替代不了他成为临终天使,猴子实在走不动了,瘸着腿坐在地上,鲜血将附近一圈的雪都染成了红色,眼泪汪汪的盯着他看,两只毛茸茸的胳膊甚至张开等他来抱,许多的心一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猴子再像人,终究是个牲畜。
    善心也得用在该用的地方,要不然就成了愚昧,他不想因小失大,转过头,不由分说就坐上了树皮雪橇,滚滚而来的积雪立刻就将孤苦伶仃的小猴子淹没了,猴子发出一阵悲惨而措手不及的尖叫声,许多在树皮雪橇的帮助下险象环生,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救那只猴子,要不然他也被积雪掩埋,雪地几乎呈坡型,雪橇的速度高过后面的雪崩,很快,后面滚滚雷鸣般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许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雪崩果然停止了,凡在他回转过来的一刹那,迎面却是座比茅草屋还大点的冰山,他一头撞了上去,整个人也飞了起来,下面是一片冰封的湖面,树皮在撞到冰山的一刹那就四分五裂,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碴,漫天飞舞的树屑迷进了眼里,许多的眼睛被扎得睁不开,整个人呈抛物线往前摔,凌厉的狂风在耳边呼啸,刮得他脸皮都快裂开,身体的第一撞击点来自脚踝,右脚,好像被折断了。
    激烈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全身的骨头仿佛被锤子一块块的锤断似的,他依然躺硬邦邦的湖面上,屁股下面又是一张发白且裂纹遍布的蜘蛛网,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一点点的顺着裂缝渗进水里,下面很快传来一阵大大小小的撞击声,许多低头一看,不看还不要紧,一看险些要了他的命。
    冰面下竟然争先恐后翻涌着数以万计的食人鱼,身体鲜红,血水犹如鸡血般让它们彻底疯狂了,它们张着满是锯齿般的牙齿,锋利而尖锐,专门用身体撞击有裂缝的地方,齐心协力,每一次撞击,几乎整个湖面都在跟着震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用不了多久,冰面就会被食人鱼攻破,他也将成为食人鱼的盘中餐,以他的身子骨,不出一分钟就会变成一丝不挂的骨架标本。
    “救命!”就在穷途末路之时,许多忽然看到一个架着驼鹿的雪橇车正向他这边驶来,驾车的是个女人,穿着白衣服,神色怡然,衣衫飘舞,颇有几分仙女下凡的姿态,驼鹿宽大的蹄子完全驾驭得了湿滑的冰面,缓缓停了下来,许多的右脚断了,趴在地上匍匐前行,他伸出手想够到车轱辘,没想到女人却一脚将他的手踩在冰面上,“再过两分钟,整个冰面就会塌陷,下面的食人鱼凶残成性,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肉了,你很机智,但你为什么对那只受伤的猴子见死不救?看看你自己的右脚就知道了!”
    “我···我想活着!”许多理直气壮,女人更是容不得半点商量,“每个生灵都在努力活着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生命,你想活着,猴子虽是次灵,和你一样拥有活下去的权利,爱心没有三六九等,更不可以挑三拣四,这由不得你选,你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呆在这儿成为食人鱼的饵料,要不回去救那只猴子,你要是选择后者,那你就得快点了,时间不等人,你还剩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就在岸边等你,要是时间到了你还没回来,你的考核就算失败了。”
    “那我会怎么样?”许多明知故问,女人说:“我会亲自将你扔进湖里,任由食人鱼啃噬,你的骨头上会堆满淤泥和鱼屎,这个结果还满意么?”
    “该死的猴子!”许多又拖着腿往回走,奇怪的是,他的一小代仿佛快进了两大步,驼鹿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而晶莹的声音,车轱辘在冰面上滋滋作响,许多咬着牙又往回跑,身体一跃就跳上了先前撞到的冰山,仿佛失去地心引力,到了月球上,他根据印象,很快就找到掩埋猴子的区域,因为那儿离杉树林不远。
    他累得大汗淋漓,在雪地里奋力挖掘,连脚上的疼痛也忘记了,终于,他的手忽然在雪里摸到一个湿漉漉的胳膊,一把抓起来,果然是那只泪眼汪汪的猴子,他将猴子扛在肩膀上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跑,猴子的气息仿佛借着他身上的热力慢慢复原,他一刻也不敢怠慢,一蹬腿就跳上了冰山。

    第二十五章 成功
    从高处看,他一眼就看到等在岸边的驼鹿和女人,他自鸣得意的向她招招手,提前庆贺自己的胜利,哪想脚下的冰山猛地一蹋,他连同猴子一起摔进了球形冰水里,闻讯赶来的食人鱼铺天盖地的向他包抄而来,他被封在了冰山内瓤里,还好上面封闭了,但从食人鱼撞击的力量和回音来看,冰球似乎在迅速笑容,女人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的时间已经到了,但看在你尽力救回猴子的份上,眼下你还有两个选择,第一,冰球破裂后,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把猴子扔出去,你就可以安然无恙,考核也算是成功,第二,你去死,猴子将会获救。”
    “猴子获救之后会怎样?”许多全身瑟瑟发抖,女人说:“它不能怎样,还是一只猴子,一只对人充满感谢的猴子,我相信它在经历这次九死一生的劫难后,一定会顽强勇敢的活下去。”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考核胜利,那我不做临终天使了行不行?你就放我出去!”
    “能不能成为临终天使,想不想成为临终天使,这个选择权,从来不在你自己的手里,不过下油锅的选择你还是可以决定的,我不勉强,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分分钟下油锅和下饺子一样麻利。”女人的话讽刺又难听,许多见食人鱼越来越兴奋,仿佛想起了什么,“这一关考的是什么?”
    “这是为你前一关的爱心擦屁股的,毕竟你丢下猴子,险些让它丧命,你还它一命敢是理所当然的。”女人坐在拖车上不紧不慢的说,许多哭丧着脸,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在一只猴子上掉了链子,前功尽弃,女人的声音很快又传了过来,“猴子属于次灵,既然生在灵界,那就不是一般的猴子,它要是高抬贵手,愿意让你活,你就是被食人鱼咬成了饺子馅儿,我会有办法让你毫发无损的,毕竟一个临终天使的心涵盖动物,他将会成为一切生灵的守护者,花草树木皆在其内,不能做到一视同仁,还抵不过世间悬壶济世的善人。”
    “对不起啊猴子!”许多将有气无力的猴子抱了起来,猴子眼睛半眯着,受伤的那只脚不知怎么就好了,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看到自己受伤的右脚也好了,猴子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看着他,仿佛认出就是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见死不救的,丢下它一个人跑了,还赔上两颗眼泪,逐渐恢复的身材张牙舞爪,不停蹬着脚,许多用力抓住它,“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对不起,你上去吧!我成不了临终天使,也承受不了这么神圣的职责,你以后千万要好好活着,不要再爬那么高的树,找一个没有山的地方生活,你的眼睛那么大,分一只为我欣赏欣赏世间的风景,以后你就是我了,代替我活着!”
    许多说完就将它猛地往上一丢,猴子身体轻盈,刚好坐到冰城上面一处突突出来的截面上,食人鱼开始从最薄弱的底层开始攻击,许多盘腿坐下,心里忽然莫名的释然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让他泪流满面,人活着无非就是求一颗自由自在的心,不在乎财富的多少,房子的大小,车子的价码,而是一个人的内心是否充实,现在遍地都是一腔热血的富翁,也不乏外在一贫如洗,内心却春暖花开的人穷人。
    有的人睡在价值过万的席梦思上辗转难眠,有的人露宿街头,却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有的人住在价值千万的豪宅也找不到半点安全感,有的人却能在高架桥下面临时搭建的小屋里内传出欢声笑语,有的人腰缠万贯,却用一条攀岩绳吊死了自己,有的人只用简单的绳子却创造出美满又幸福的生活。
    孤独的灵魂只有一半,只有找到另一半孤独的灵魂才能全为一个整体,从此不再孤独,许多曾经在自己对世界的种种不公平而愤愤不平,也是因为怀怒在心,所以错失了很多美景,很多值得他珍惜的人,面对死亡,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无法克服的恐惧,世间的真理何在?是实用性真理,有用的就是真理,不管它真不真,假不假,只要实用就对了,就像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就是真理。
    人类面临一个窘迫的境界,永远在追寻真理,却永远到达不了真理,很多人都在不能停止和不能到达之间流浪,困惑和挣扎,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话剧叫《等待果多》,开幕,一个人坐在那儿,另一个问:你在干什么,那人说:我在等待果多,他一直等,等了很久也等不来,谢幕。
    第二幕,还是另一个人问:你在干什么?那人又回答:我在等待果多,等不来,再次谢幕了,接下来就是第三幕,第四幕,直到全剧终,那个人都没有等到果多,没有剧情,就只有等待,可是又不能不等,却又永远等不到,这就是人类对于追求真理的光景。
    以前读过一部叫《灵山》的小说,有人说作者抄袭了《等待果多》的嫌疑,其实不算是抄袭,毕竟这是人类一直以来千古不变的思想方式,故事的主人翁一直在寻找一座山,不停的寻找,找到山脚下又错过去了。
    最终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这部小说好像还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它表达了人类那种永恒的迷茫,灵山没找着,主人翁最后却找到了色情,淫秽,堕落,犯罪,一蹶不振,人在找不到真理,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就会麻木,堕落。
    找不到真理就代表没有真理,人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放荡,无拘无束。尼采说过,人离开绝对真理就活不了,他又宣告说根本就没有这个绝对真理,结果尼采就疯了,许多不知道他所理解的真理到底局限于什么范围。
    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要是一命呜呼了,上帝就是将真正的真理送给他,他也升华不了灵魂。尽心做好自己该尽心做好的工作,这就是真理,所以,真理也是千变万化,因人而异的。
    屁股底下忽然开裂,冰冷的水将他瞬间吞没,他没有恐惧,也来不及恐惧,铺天盖地的食人鱼涌向他,将他团团围住,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食人鱼的牙齿将他的肉块从皮肤上生拉硬拽下来的疼痛,他本能的蜷缩成一团,不能呼吸,全身火烧火燎,仿佛淋了石油,呼呼的火焰烤炽着他的皮肤。
    每一寸皮肤都在高温中皮开肉绽,连五脏六腑好像也跟着烧着了,他身体挛缩,倒在火焰中痛不欲生,没人能救他,干渴的舌头有气无力的贴在上颚上,嘴唇开裂,血丝不时的溢出来,指甲和头发连同衣服也烧着了,贴在皮肤上愈演愈烈。
    就在他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在他身体骨骼舒展的那一刻,遍身的火焰好像就停歇了,烟雾缭绕之处,就会出现洁白而有光泽的衣服,仿佛刚出锅还没打上鸡蛋的鸡蛋饼,蒸腾着热气,许多在看么自己一袭白衣时,大吃一惊,半天没晃过神来。
    “恭喜你通过考核,现在你正式成为临终天使。”先前坐着驼鹿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许多看了看自己,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女人说:“这一关叫浴火重生!你将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神灵,只是介于人类和灵界的临终天使,每一任临终天使任期为两百年,你的任期就从此时此刻算起,这是你的申诫手环,你现在暂时还用不着它,等用着它的时候,我自然会一一跟你道明,再一次欢迎你加入临终天使的大家庭。”
    “谢谢!”许多谦虚的说,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竟然能穿上这么圣洁的衣服,还真像是天使,有模有样的,女人说:“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属于你自己,更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你的一切任务必须由我支配和指示,当然了,我不会永远跟着你,在你成为一个真正合适的临终天使之前,你切切不可单独行动,丑话说在前面,三个月的实习期要是犯下错误,小点的会有相应的惩戒,要是连我也兜不住,你就不止下油锅那么简单,会罪加一等,具体·····想来浴火重生那一关已经够你刻骨铭心的了,那也是惩罚中的一种,刑期是你任期的两百倍,所以·····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出人头地,出类拔萃的。”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许多再次来到那堆废墟边,或许是身份不一样了,就连废墟也像是从一整块金子里临时开凿的,只是一前一后的变化太大,先前还是走投无路,急得直跳脚的凡间小人物,现在却已正式荣誉加身,成为灵界最新一任的临终天使,不管怎么样,后面缀着‘天使’两个字,总算是挤身于圣人的行列了,这辈子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光宗耀祖过。
    一辈子都没干过几桩像模像样的大事业,忽然一鸣惊人,惊喜来的太快,连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不知道那个老前辈的话是故意危言耸听还是对待天使的条列真那么严酷?这和入校举行军训的模式差不多,教官总会用一大残忍的三申五令四不许来打击人的自信心,这叫先入为主。
    许多身处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到处金光闪闪,神圣又威严,不敢造次,自然也不会傻到在老前辈面前向负责调令的人耀武扬威,还好他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要不然就真的像那个人所诅咒的那样惨死在了里面有进无出。
    “你给我出来!是不是有人来过?说!”这时女人忽然急匆匆的走来,废墟转眼就消失不见了,一个长的奇形怪状的男人趴在地上,他哭丧着脸说:“汤主使,我是真冤枉!我一直负责调令,外面的人要是进来,这也不该我管,我·····”
    “你还在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唐天狼狈为奸的事儿!”姓汤的就是汤依然,灵界最后一个能和黑天使唐天相抗衡的人物,而且灵界被毁,很快就会不复存在,所谓的考核也是缩了很多水分,要是按以前苛刻到岂有此理的标准,许多就连最前面的两关也过不了。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多多少少得搞出点气氛和必要的心理素质训练,况且他是真凭自己的能力熬过了浴火重生那一关,这对许多备考者来说就已经不容易了,所以许多身上也有许多可圈可点的优势。
    这也是婆婆始终坚持他的原因所在,再加上他身上还承载着半个尚无的力量,论资料,还在老前辈汤依然之上,但汤依然永远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的,否则他居功自傲,得意忘形,唐天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要是他暗中耍花样,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能让许多和他一起同流合污,坠入邪魔外道,后患无穷,当初那么坚持的用他,也就成了引狼入室。
    “又从哪儿招来个无名小卒?那一个替死鬼,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上一百个加起来还没撑过一百天,这个?我看一天也撑不过就差不多歇菜了!”就在许多感到无上光芒的时候,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转头一看,却是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看上去精神抖擞,长的也很好看,后面还跟了个小跟班的,还背了个箭篓,很像古时代跟在将军后面负跑腿的小厮,汤依然将许多挡在后面,低声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出来!”
    “我不怕的!”许多说,汤依然瞪着眼睛说:“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你让他躲着也没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灵界的头号大叛徒唐天,他漫不经心的瞅了许多一眼,实在太普通,普通到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大殿忽然变得空荡荡的,连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实在不行,只好和那个负责调令的人一起躲到了柱子后面,那人长的很像忍者神龟,后背上就差一个乌龟壳了,他一脸尴尬的向许多笑笑,大话不能说得太满,否则光是溢出来的就能将他淹死,许多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眼下还是静观其变,先找个安全地方躲着再说。
    “唐天,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在你踏入这儿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就痛么?”汤依然原本和他是最默契的搭档,她曾经想过和他会有一万种可能,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他成为对手,而且还是势不两立的对手,唐天一脸冷笑,“痛又怎么样?你不痛又怎么样?不也没见你比我多生出一条胳膊来,那小子是刚刚通过考核对吧?我看老太婆都是走投无路了,竟然门槛低到连这种人都能进得来,和我师出同门,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你说你是用什么花言巧语才把他骗来的?”
    “你少来胡说八道!”汤依然的脸立刻红了,唐天哈哈大笑,俊秀的面目神采飞扬,“其实那小子在闯关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瞧着的,那么低的水准,要不是你在暗中放水,他早就魂飞魄散十多次了,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那种循规蹈矩,非常有原则的人,这一点曾经让我印象深刻,你怎么会沦落到给种小罗喽偷工减料,委曲求全的样子连我都快辛酸的要命,灵界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人类一样投机取巧?想想我在的时候,灵界的一切井然有序,现在我不在了,灵界却在老太婆的带领下走了下坡路,一塌糊涂,难道你的良心就没有一点羞愧感么?所以你就不要再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质问我的良心,大言不惭是会闹出笑话的?”

    第二十六章 对弈
    “我大言不惭,难道你就不是?灵界是因为哪个王八蛋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老婆婆又是因为哪个无耻之徒才消失的?我看你现在越来越不得了了?黑天使只会让你堕落,你已经堕落了,就要摔进深渊粉身碎骨,你是哪来的自信揶揄我的道德?不过也难怪,黑天使的心本来就是黑到掉渣,要不然也不会被尊为黑心黑肺,你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我也不觉得奇怪。”汤依然既然是老前辈,又和唐天曾经是搭档,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占到便宜的,随后又说:“你今天要是来耀武扬威的,刚才那几句闲话也算是过了嘴瘾,我也看在你曾经是我师哥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见识,要是得寸进尺,想来搞破坏的,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干干脆脆的离开,我们不仅是同门,也是对手,知己知彼,你想拿住我的软肋对症下药,我也有我的办法以毒攻毒,这就看谁的能耐才是经得起考验的。”
    “小师妹,你别一见面就把咱们的关系搞得剑拔弩张的,先前我不是说了,在那小子闯关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想要下手都犯不着找机会,连同你也在里面,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卑鄙无耻,早就将你们俩个一网打尽,谁也跑不了,何必留着你用这么难听的话羞辱我。”唐天话锋一转,又变得苦大仇深了,汤依然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后面的小厮身上,“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赶紧让他滚出去!”
    “小师妹,你看你又不礼貌了,我以前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他虽然长的不怎样,却也是我身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一边口口声声的尊我为师哥,我也好声好气准备用师哥的身份和你聊聊天。”
    唐天今天来就是为了销毁尚无残留的威胁,但他并不知道尚无到底被老婆婆藏到了哪儿,所以用几句甜言蜜语打探也就不奇怪了,“要是这样,师哥再好的脾气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再说了,我要是真想对付你,光我一个人就够了,师哥的威风可不是靠一个小助手发扬光大的,何况这儿又是我长大的地方,你又是我最爱的小师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动手的,我带他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跟在我身边的人是如何风调雨顺,吃香喝辣的。”
    “原来师哥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动员我也加入你的队伍,这样我就好奇了,不知道师哥准备给我安排在什么位置上?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好胜心强,要是位置比你高,那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做我的独杆司令,横扫左右都是老大,你有一个小厮鞍前马后,我也有,而且还经历过浴火重生,这就厉害了,不管前面我有没有偷工减料,你是亲眼看到的,这可是别人加不了水,作不了弊的一关,这才是真材实料。”
    汤依然见他脸上的神彩熄灭了一半,至少在嘴上赢了他,也能杀杀他的锐气,“他或许长不成大树,但苗子是好的,总有一天,灵界会恢复到从先前更繁盛的阶段,比你没出现之前更为空前绝后,而你后面的那个小罗喽,我想这辈子除了跟在你后面混吃混喝,没了你就树倒猢狲散,再有出息也掀不起几朵浪花的。”
    “小蒜头,你可听见了,我的小师妹这么瞧不起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这不是在骂你,而是在激励你奋发图强,不要被人一辈子瞧不起,夹着尾巴做人,你得拿出真本事让她开开眼,她对你的蔑视不是诅咒,你得拿出实际行动做为反击,那小子不是说苗正树直么?要是自身营养不良,不上道了,就是天树也长不出个大气磅礴来,你得出人头地,好好让我的小师妹看看什么才叫真材实料,你是黑天使,不要丢我的脸,否则我的脸就会成为她脚后跟的泥了!听到没有?”唐天说着就向身后的人看了眼,那人乖巧的点点头,汤依然觉得他眼熟,唐天终于引起她的注意,“认出他来没有?就是这位你口口声声说不如你那个新来的小厮?”
    “小芹菜!”汤依然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她还以为死了,唐天故作责怪的说:“他以前是叫小芹菜,现在改名叫小蒜头了!我说他怎么福薄命浅,原来是芹菜这个名字给祸害的,蒜头的生命力多强大,不用放进土里都能自行发芽,他就是改名之后,身体才一天天像蒜头一样慢慢恢复神气,要我说你也真够缺德的,他明明还有得救,你却丢下他不闻不问,要不是我搭了一把手,他就在你的绝情里自生自灭了。”
    汤依然不是不闻不问,而是真以为他病入膏肓,没得救了,就连婆婆也说听天由命,没想到却被唐天给救活了,这是汤依然的亏欠,小蒜头的模样变了许多,以至于她一直没认出来,这也说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他了,忽视他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唐天叛变,将灵界弄的鸡飞狗跳,她更是顾不上他,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就判定了他死刑,汤依然无言以对,这也难怪唐天会特意带他过来。
    “你说那小子苗正,难道还有得小蒜头一半的苗正么?他刚一出胎就是天使,而你的那位则是经历过生老病死的凡人,这是走投无路了才被临时提炼上来加入灵界的,灵界的光景这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选拔的标准一降再隆,这都饥不择食,是骡子是驴一块儿用了,你还有什么好骄傲的,尖细的小下巴还抬的这么高,我的小师妹!”唐天命中她的要害,将她炸得头晕目眩,很快就得切入主题,毕竟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和她辩论谁的立场才是真理,“东西呢?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为难你,用我的人格保证。”
    “我是对不起小芹菜,但公归公,私归私,一码归一码,你想利用我对小芹菜的愧疚而迫使我交出戒指,我要是轻易交出来了,就怕大师哥又要责怪我感情用事,不长记性,因为尊重你,所以你的每一句教导,我都铭记在心,不敢有半分怠慢,现在大师哥欺师灭祖,曾经谆谆教导我的一切,随着你的叛变说颠覆就颠覆。”
    老婆婆死了,灵界现在就剩下她和刚入门的许多,她必须撑起门户,纵然唐天抛出多大的诱惑,她都会坚定不移的守住自己的立场,“我要是坚持原则,这就是在打大师哥的脸,要是不遵守,恐怕大师哥会在心里骂我有始无终,主心骨还是硬不过鸡肋,不把你的话当作警世恒言刻进骨血,随时激励自己,大师哥不愧是大师哥,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用拐弯的,反正我是望尘莫及了,这辈子可能也达不到像大师哥这样炉火纯青的境界!”
    “竟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大师哥不给你面子了!既然来了,拿不到东西,我也不会空着手回去的,怎么着都得拿点什么回去!”唐天似乎摆出要和她大打出手的架势,汤依然往后退了几步,要是真动起手来,她可不是他的对手,而许多就更经不住他几下子的了,恐怕就连小芹菜那一关也过不了。
    唐天见她神色黯淡了一下,再浮起来的从容不过是故作从容,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师哥现在不拿原则说事,但师哥肯定教育过你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不交出来也行,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我也不逼你具体的位置,你给我一个大概的区域,我能不能找到和你无关,当然了,你要是敢骗我,我会亲手将那小子连根拔起,在你的面前一段段的剁成肉酱,这就可惜了你所谓的好苗。”
    “戒指在我手上!”许多忽然从柱子后面站了起来,汤依然大惊失色,瞪向他说:“你给我闭嘴!我和唐天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你不用担心,大师哥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是我的师哥,也是你的师哥,这种卑劣的调虎离山连我都骗不过,何况是大师哥呢!一边呆着去!”
    “说得也是,封印了尚无的戒指连我都驾驭不了,你算什么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你这种敢于冒险的男人气魄,或许是无知者无畏,总得说来,你身上总是出现一个令我刮目相看的优点,很好,很好,果然是个不错的苗。”
    唐天眼里忽然闪过一道锋芒,不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无,灵界的老太婆非同一般,就连尚无也得卖他三分面子,许多那小子又是她等了十多年才等到的苗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越表现出聪明的越是小聪明,越是聪明的越是大智如愚,所以一般一鸣惊人的人都是别人眼里最为普通的一类。
    很多举世瞩目的人伟人,他们令人津津乐道之处并非取得多大的成功,而是通往成就的起点会低于正常水准,出类拔萃的才能才是最关键的,他的召选,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说戒指在他手上,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这枚戒指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就像小孩子撒谎,是因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大在说谎,而是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汤依然欲盖弥彰的借口太明显,这让唐天更加确信戒指就在许多手上,但他注意过,他手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许多举起自己的手说:“戒指的的确确就在我手上,你放了她,我们有话可以商量着说。”
    “你·····”汤依然哑口无言,许多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唐天心花怒放,笑着看向汤依然说:“你的脑子要是有你的小徒弟一半灵光就开窍了,也难怪老太婆把他当个宝,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小小年纪就参透了真理,你都好几百岁了还冥顽不灵,以卵击石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非得搞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不可么?可能是师哥对你太客气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今天要不是这小子识大体明大义,要不然,师哥今天真要好好的给你长长记性。”
    “你放我们走!戒指就归你!”许多说,他见唐天逼迫一步,又威胁说:“你信不信我将戒指吃了?到了我肚子里,你再拿出来,可能就和你预期想的不太一样了。”
    “你别激动,悠着点儿,要是戒指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今天都得和灵界一块儿全军覆没,作为大师哥,总得给你一点面子,再不济,我还得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不是?大师哥说话算话,东西交出来你们就走人,我绝不为难你们半分,这已经是我容易你们最后的底线。”唐天见他这么好说话,心里很高兴,汤依然铁青着脸走到许多身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你想和你的大师哥怎么斗,那是你的事,但我不想死在这儿!那么多的关一路闯过来容易么?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我不想前功尽弃,最后还不明不白成为之前一百零一个短命天使!”许多捏着戒指大声说,唐天有点迫不及待,“要不这样,我往后退一百步,你将戒指放下,等你们走远了我再去拿!”
    “不行!万一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许多说,唐天仿佛被人打了一耳朵,有点压不住火了,但还是耐心的说:“我以我的人格作保,绝不食言!”
    “大师哥,我看你还是得了吧!在小一辈面前还搞这套虚情假意,你骗得了别人,你能骗得了我么?在成为临终天使都会举行宣誓,当时你慷慨激昂,情真意切,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那时我就在想,就算所有的临终天使都叛变了,你也不会叛变,结果你翻脸给翻书还快,不仅是灵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叛变的黑天使,还残害那么多的临终天使,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和你一起长大的,竟然丧心病狂到连老婆婆也不放过。”
    唐天的背叛让汤依然伤心不已,那么多的抱怨都是出于惋惜和恨铁不成钢,“当初要不是由她提拔,真不知道大师哥您在人间的哪条大街上丢人现眼呢!有些伤害经历一次就够好几辈子用的了,名字是父母给的,名声是自己赚的,说到臭名远扬,那也是你罪有应得,自己作的孽!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大师哥,我没你这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混蛋师哥!你也少用大言不惭的话欺哄许多!”
    “你也给我过来!”许多看了眼调令,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唐天,汤依然瞪向他,“丑八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和唐天狼狈为奸多少次,我只是装聋作哑没有揭发你而已,灵界就要覆灭,你要是自甘堕落,选择跟他一条道,你就赶紧滚到他那边去,只是日后要是再见到你,必然会揭了你的皮。”
    “我不去,不去,我要弃暗投明,我要和他划清界限,以前都是他逼我那么做的,不然我就没好日子过,我····我·····我以后肯定给你当牛做马,再也不和他狼狈为奸干坏事儿了!”
    调令吓得瑟瑟发抖,厚着脸皮挤到许多的身后,唐天的脸几乎黑得能挤出墨汁来,戒指还在许多手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汤依然和许多以及调令都往后退,许多神色警惕的蹲下身,将戒指放在地上,在洁白无暇的地砖上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汤依然和许多拔腿就跑,后面还跟着一瘸一拐的调令,汤依然抓住许多的后领,一起跳上了古井口,老婆婆早已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临终天使
    她又扳动机关,衣橱缓缓的就将暗道合上了,灵界开始一点点的溃败,地面很像越来越单薄的冰层,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下面似乎有鲜红色的硫磺火高高窜出火苗,调令走路不方便,他脚下忽然一软,在他所站立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个大窟窿,紧接着在一声惊呼下,他半个人几乎都掉进了窟窿眼儿里。
    还好汤依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许多也跑过来,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这才好不容易将他拉上来,滚滚浓烟从窟窿眼儿里翻滚进来,刺鼻而令人窒息,调令被呛得喘不过气,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许多只吸了两口就觉得头晕眼花,汤依然提醒他们屏气凝神,不要呼吸,硫磺火是从地狱烧进来的,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这种气息越重,越容易被黑天使追踪。
    “跳!”灵界最后只剩下一棵杏天树,汤依然三个人都挤在树杈上,最后这棵树也会被缩小为一个点,直到化为虚无,许多看着下面遍地尸骸,阴风阵阵,还有呛人的浓烟,不禁心惊胆战,汤依然说:“你都闯关成功了,这点还怕什么!闭上眼跳下去就可以了。”
    “你就别再骗我了,刚才你和唐天的话我都基本上听到了,什么闯关,要不是你给我放水了,我···我连前几关也过不了,你们灵界这是差人差得厉害,这才逮着一个算一个,临时拿我当凑数的,这要是跳下去,岂不是跳进阎王爷的怀里?我不想下油锅,这么一下子跳下去,还不得将十八层地狱的老底给砸穿了?那又得是什么地方?”许多还是害怕,汤依然恨恨的说:“谁让你把戒指给他的!他是黑天使,地狱是死人的地方,他是得着尚无的能力,人间会变成人间地狱的!你搞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死了,谁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算不算一个?”调令小声说,汤依然白了他一眼,“你算个屁!吃里扒外的东西!要算也只能算半个,还有一半你得用实际行动来补上。”
    “啊!”就在这时,后面骤然传来唐天痛不欲生的惨叫声,随后他便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汤依然情急之下,一脚就将许多从树上踢了下去,小芹菜也紧随其后,他应该被唐天完全洗脑了,不共戴天的眼神令汤依然不寒而栗,仇恨的眼神似乎要置她于死地,他拿出弓箭毫不犹豫就射向了她,好像要绝杀一个和自己势不两立的敌人。
    汤依然第一箭躲了过去,但第二箭和第三箭是连发的,她在间不容发之际虽然躲过了,但树状却被会箭上的火焰点着了,那都是沾了大量的尸油制成的,对临终天使有着致命的威胁,一旦受伤,在痊愈之前都会失去灵力和反击力,身体也会暂时失去神力,必需寄居在死人身上才能勉强保命,否则就会永远消亡。
    “小心!”就在小芹菜射来的第四箭,汤依然躲闪不及,直击她的命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调令忽然将她推开,猛地扎进他的胸口,但箭梢上的火焰还是飞溅到了汤依然的胳膊上,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肩膀处的皮肤立刻就被尸油灼出碗口大的伤口,唐天跌跌撞撞的飞跃出来,他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好像抑制住他的某种能力,令他想抓狂却又抓狂不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不可能不做出反击的,他抬起手,戒指上闪出晶莹剔透的火光,这在他黑袍的衬托下越发明显,汤依然立刻恍然大悟,许多给他的并非老婆婆传给他的凤尾花戒指,而是和凤尾花相生相克却又源于一体的镶克锁。
    许多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那么重要的护身符交出去,这是老婆婆在给予他凤尾花戒指的同时又特别送他的,她算准了唐天会来找他麻烦,他急功近利,也从来不知道镶克锁的存在,必然会上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有能力可以和尚无并驾齐驱的力量出现,才能打开凤尾花戒指上的封印,这也是让许多和尚无融为一体的办法之一,虽然铤而走险了点,却也是最保险的捷径,没想到唐天聪明反被聪明误,许多的脑子也够用的,那么快就让唐天落进了圈套,许多要是死了,尚无的力量就会立刻反噬到唐天的身上。
    他将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永远消亡不说,魂魄还会三生三世遭受浴火重生的惩罚,但和明义上的浴火重生不同,他将彻彻底底失去重生的机会,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无休止的折磨,如果他死了,许多也将同样承受相同的遭遇,不过唐天既然有谋权篡位的本事,又将整个灵界搞垮了。
    自然有保命的资本,他谈不上会给许多保驾护航,为了自己不受灭亡之火的焚烧,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他不死的,姜还是老的辣,老婆婆这一招几乎是将唐天和许多的命连贯到了一起,尽管许多是个临时拉来凑数的,只要有唐天在,他就变相的拥有和唐天一样上天入地的资本,所以在甄选的对象上。
    许多是人才还是蠢材,门槛的高低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唐天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吃了哑巴亏,他不想这样也得老老实实这样,毕竟灵界已经在他的预设中消失了,许多失去了庇佑,完全裸露在人世,危机四伏不说,还会随时遭遇性命攸关的危险。
    他的宏图大计还没迈开脚,却被许多这个拖后腿的给绊住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精打细算的一切都会成为前功尽弃,化为一摊泡影,唐天咬牙切齿,千算万算还是被老奸巨猾的老太婆算了一下,怪不得她死到临头还用居高临下的眼神冲他微笑,原来早就为这一天提前幸灾乐祸。
    唐天哭笑不得,他接受不了这么大的笑话,戒指在转瞬间融入他的身体,也正式和许多的命千丝万缕的交融到了一起,以前他曾听尚无提起过这个东西,说这东西一直是他密切追寻的东西,心腹大患,必须环视,只是苦于下落不明。
    尚无的话水头太大,他向来只信一半的,没想到还真确有其事,更可笑的是,竟然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身上,连同那个令他嗤之以鼻的诅咒,他现在连自认倒霉的心情也没有,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被老太婆算计了,可老太婆已经和灵界一块儿消失了,不这样还能怎样?断了别人后路,损人不利己,这么大的挫败感令他沮丧到了极点,唐天眼下无计可施,这口气就是实在咽不下去也得先在胸口憋着,等以后找到办法再说。
    调令在火箭的重伤下七零八碎,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不见了,汤依然在小芹菜下一轮赶尽杀绝之前趁机逃脱,他刚要追,唐天却制止了,小芹菜似乎明白唐天此时此刻的委屈,他垂头丧气,从来没想到顺风顺水的自己竟然会栽这么大的跟头,他和小芹菜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仅剩的一棵秃头树很快化为一个点。
    这个点可以释放出巨大的空间能量,整个宇宙都是从一个点爆发出来的,但灵界的消失不会局限于一个点,而是彻底消失,连最后一点也没了,就像此时此刻的唐天,连最后的希望也覆灭了。
    他的能力越大,和他连贯的许多也会得到相应的补给,他就像个祛除不了的寄生虫,拿走了他,他也会一命呜呼,所以还得心甘情愿被他吸食营养和鲜血,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都灌输到他身上,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他还没大气到可以心平气和的将自己赚来的东西和别人免费分享,这还不是分享,而是赤裸裸的巧取豪夺,而他本身却束手无策。
    “唐哥哥,现在怎么办?”小芹菜小心翼翼的说,唐天无精打采的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抬起头啼笑皆非,“还能怎么办?回去睡一觉再说,我总有办法解开和那小子的连接,我的东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算什么东西,竟然投机取巧,想从我身上分一杯羹。”
    “唐哥哥,你不用担心,你这么聪明,迟早有一天会想到办法和他一刀两断的。”小芹菜很想得到他的承认,但他过于热情,反而戳中了唐天的伤处,这个世上要是连他也解决不了,大概也就没人能解决了。
    他瞪着眼说:“我能不担心么?那小子就是个蠢蛋,莽莽撞撞,不知死活,我的命现在和他拴在一块儿,他死了我得也跟着翘辫子,所以在我没想到办法之前,必须充当他的老妈子,保护他的安全,更可恶的是,我还得随时随地给他擦屁股,这都什么事儿!难道我的聪明和才华就是为了给他提供二十四小时护工服务的么?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要回去睡觉,再不睡觉就要气死了!”
    许多被烟气熏得七荤八素,等他睁开眼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坐在那辆刚买不久的汽车上,一个提着尿壶的老头又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许多记得他,印象深刻,就是他将他带到一个大屏幕前,说是什么可以进入死人留下的意识世界,原来就是所谓的灵界,但他现在又在哪儿?为什么汤依然说他已经死了?
    “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外面忽然传来汤依然火急火燎的声音,许多大吃一惊,笑着说:“你没事了?我就知道你会平安无事的!你·····我们现在在哪儿?这儿是不是还属于灵界?要怎样才能回到我的那个世界!”
    “灵界早就消失了,这儿只是和灵界擦边的交界,也是进入灵界的入口,凌驾在地狱之上,我们走,唐天很快就会从这儿出来,被他抓住可就有得难受了。”汤依然一把又将他从车里揪了出来,就在灰头土脸的唐天出现的一刹那,汤依然就带着许多回到了现世,唐天又扑了一空,不过在镶克锁的强烈打击下,这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汤依然受了伤,尸油的侵害太厉害,致使她无法见得光亮,以她现在的状态,少说也得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真身,许多仿佛被推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身体不停的往深处坠落,身体冷的出奇,刺骨而猎猎的冷,好像被关在零下十几度的冰柜里,身体也舒展不开来,越往下,寒气就越重,隐约的,他在瑟瑟发抖好像听到一阵熟悉的嚎啕声,似曾相识,他猛地一惊,好像是母亲捶胸顿足的哭声。
    “我的儿,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怎么就苦我一个人,你现在走了,我以后还怎么活?”母亲的哭声还伴随着像拉着很长的唱腔,许多冷得快要窒息,忽然有股力量好像在四周震颤,紧接着一道光亮扎进了眼里,许多总算抽回口气,再迟一口就要被憋死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腾腾冷气从自己的身上飘飞出来,一张布满大大小小痦子的中年男人目瞪口呆,整张脸几乎要扣到他的脸上,许多身上好像还裹着袋子,挣扎着想要伸出手来,只是太紧了,动弹不得,只好说:“同志,麻烦帮个忙,我胳膊被束住了拿不开!”
    “许多!多多!”这时母亲满是泪水的脸也凑了过来,眼里的交映着惊喜和惊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会儿,又盯向旁边的男人,“你还看什么,我儿子没死,没死,看到没有,还能说话,快点把他抽出来,快呀!没见过诈尸?冰柜里这么冷,千万别再把他给冻着了。”
    “哪有他这样诈法的?神仙也变成老冰棒了,都放了两天两夜了还能诈尸还魂,就是老天爷钦点的干儿子也不带这样的!真是奇怪,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样还能还魂的。”
    “这不是见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儿子醒了不好,非得按照你的逻辑非死不可,这么好的事儿,你不也能讨个彩头?”母亲要不因为高兴,早就和那个人大打出手了。
    原来这儿是停尸房,许多已经被放在冰柜里两天两夜,母亲心花怒放,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许多哆哆嗦嗦的从冰柜里下来。
    他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下试着走了几步,还好被冻了那么久,脚还算利索,只是有点麻麻的,应该是血管被冻住了,一会儿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晒晒,血液消融,自然就畅通无阻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许多感慨万千的同时也有几分悲伤,外面下着蒙蒙细雨,许多大步流星的走进雨里,母亲也知道他高兴,没想到他还能活着,许多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恩遇,成为了临终天使。

    第二十八章 放手
    “妈,小婉呢?”许多回到了现实世界,一门心思想的还是小婉,要不是他当初咄咄逼人,小婉也不至于跳河轻生,母亲叹了口气说:“还不是老样子,在你房间躺着呢!”
    “妈,对不起,都是儿子不懂事,这些年让您操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再也不干糊涂事儿害您担惊受怕的,我要用剩下的时间做好我该做的事儿。”许多经历了生死,也学会了感恩,母亲怔了怔,受宠若惊,眼里隐隐闪着泪光,没想到一直不开窍的儿子终于想通了,声音也哽咽的说:“妈妈不求你有什么回报,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知足了,至于你的工作,老板太欺负人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想方设法扣你的工资,给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打工简直是助纣为虐,等你好好休息一阵后再去打工作也不迟,只是····”
    “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许多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母亲的目光看向他的卧床,“她这个样子好好坏坏也好几年了,你总不能把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医生说她苏醒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醒了,可能也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妈妈知道你喜欢她,但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情况再好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又怪不得你,多多,做人不能太死心眼儿,你就是心眼儿好到一定程度才塞住的,都不知道拐弯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说过就过去了,怎么能钻牛角尖,一意孤行?拿自己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妈,我知道。”许多点了点头,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进卧床,因为他了解到小婉的死亡真相,别人还以为她碰到想不开的事才轻生的,只有他一肚子明白,因为心虚和内疚,所以没脸面对。
    “妈妈不是劝你放下她,只是你把她接到家里尽心尽力照顾这么多年,再深的情义也够抵偿的了,说句难听话,对她,你比对妈妈更尽心,也错过了很多原本更适合你的对象,情深义重是好事儿,但不能成为执迷不悟的绊脚石,她虽然深度昏迷,但你对她的好,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也够仁至义尽的了。”
    妈妈不再强迫他,试着和他沟通,想知道他的意思,要是放之前,他老早就不耐烦的拒绝了,现在好像真的变了,至少看上去正在认真面对这件事儿,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想不开。
    “你看····妈妈不逼你,至少你得放在心里好好考虑考虑,前几天小婉的父母也来找我谈过,那时候你出了车祸,他们认为你死了,就想将女儿接回去自己照顾。”
    妈妈鼓起勇气,终于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没想到许多竟然没有反驳,而是神态安宁的看向卧床,“你看你们一没结婚,二没孩子,很多人都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妈妈没有撵她走的意思,她在这儿只是睡着,占用的不过是一张床而已,只是她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的,对你的婚姻已经造成很大的影响,街坊邻居尽是些喜欢说闲话的大舌头,没事儿就喜欢挤在一起说三道四,当作老牛筋翻来覆去嚼,越嚼越有味儿,还嚼不烂,也有说你的,说你有神经病,走火入魔了,你忍心听到别人恶意中伤她,说重说轻,她是个植物人,就是告诉她,她也听不到,那你听了就不心疼,妈妈都于心不忍,你···你要是真爱她,那就放她走吧!”
    “我会考虑的,今天晚上再留她一晚,明天·····明天我会亲自送她回家。”许多忽然觉得内心的压抑在做出决定的一刹那好像释然了,母亲也是喜极而泣,毕竟儿子真的脱胎换骨,可以放下过去,认真的面对未来。
    “小婉,对不起,以后不能再陪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你也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有种爱叫做放手,为了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的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首歌,总觉得相爱的人就该长长久久的守在一起,但我不能因为爱你就消沉自己,你的离开不是我用来一蹶不振的借口。”许多握着小婉温热却又柔软的手,没一点力气,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潸然而下,从她的指缝源源不断的漏出去,哭累了,他抱着小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小婉的父母过来接她了,母亲给她买了身新衣服,许多亲自给她换上,他原本想送她回家的,但小婉的父母却拒绝了,在他们眼里,他就不该活过来,虽然不知道小婉是因为什么才跳河自尽的,但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二老爱女心切,所以也没给他好脸色,许多也没放在心上,他们要是知道了真相,就是打死他也是应该的。
    或许所有的生死离别都会有细雨和或阴天作背景,许多默默的跟在汽车后面,小婉的头靠在她妈妈的肩膀上,从后面可以隐约看到,许多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不知不觉走了很远,雨下大了,他隐约听到前面的十字路口传来吹口哨的声音,是沈俊的老婆许蓉蓉,她披头散发的站在十字路口,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认认真真的指挥交通,虽然旁边有交警。
    “对不起!”许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小婉是这样,沈俊的家也家破人亡,连许蓉蓉也疯疯癫癫的,他的罪孽更加偿还不清,很快,许蓉蓉的家人开车过来接她,许蓉蓉大呼小叫,嚷嚷着要等沈俊回来,她的母亲哭着抱住她,母女俩在瓢泼大雨中抱头痛哭,许多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个人或许能帮到他。
    许多被淋成了落汤鸡,他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母亲徐芳急匆匆的去敲他的门,问他到底怎么了,许多让她别管,他要睡一会儿,徐芳以为他因为小婉的离开而伤心难过,想没做多想就离开了,去厨房给他准备熬一碗姜汤驱寒。
    “唐天,我们不是共用一条命么?我死了,你一定也活不了!”许多拿出一把水果刀,在胳膊上猛地割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腕皮开肉绽,却没有血涌出来,伤口也在转眼间愈合了,自杀竟然不管用,他又一次次的撞墙,结果撞墙也是一样,本该头破血流的,徐芳在外面听到里面噼噼啪啪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强行撞开门,却看到儿子毫发无损的坐在椅子上削苹果,许多一脸故作惊愕的说:“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就想看看怎么回事儿!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苹果不是这样削的,小心别伤着手,还是妈妈给你削!”徐芳说,许多立刻做贼心虚的说:“妈,你别这样,这种小事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以后女朋友要苹果,我总不能把你也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削苹果。”
    “哦,说得也是,多多,你真的变了,妈妈都有点不习惯。”徐芳再一次被突然长大的儿子感动到了,许多笑,“其实我早就想自力更生了,有时候想拒绝又害怕你会多心,没事儿的,只是削个苹果,等我练好了手艺,我就可以削给您吃了,还有,妈,我···我有点冷,还是把门关上吧!”
    “那我把空调打开。”徐芳高兴的快要错乱了,许多立刻说:“不用,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冷,一会儿就好,空调太耗电了,开起来不划算,妈,那什么,能不能麻烦您下次进来的时候先敲个门,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刚才差一点就····就吓到我了。”
    “你也吓到我了混蛋!”唐天无精打采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许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唐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敢看,信不信我送你下油锅。”
    “我下油锅,你以为你能跑得了?”许多将苹果放下,唐天坐在沙发上,“你找我干什么?长话短说,我还得回去睡觉。”
    “我这儿也挺好的,要不你先在这儿睡会儿,等你睡醒了再和你说也不迟。”许多忽然喜欢上他这种想要发作却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唐天恶狠狠的指向他,“你这儿臭烘烘的,谁稀罕睡在你这儿,有什么话赶紧说,别以为咱们俩的命因为一个破戒指拴在一块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请你给我记住,我不是你的私人助理,不是还有汤依然么?你把她叫出来替你解决不就得了,像我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你就不怕我给你使绊子,到时候哭笑不得就是你自找的了。”
    “我知道你的人品靠不住,但拴住咱们的那枚戒指却是最牢靠的,我相信这个世上,除了我妈外,你是第二个希望我慷慨淋漓,健健康康活着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另一半,你对我好点儿,我就不给你拖后腿,否则,你有多无耻,我肯定能刷新你的下限,毕竟我死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也是我敢在你面前得寸进尺的资本,有你这个贴身助理在,我几乎就是人生赢家了。”许多兴高采烈,唐天的指头差点戳到他的眼睛里,狠狠的甩下手,一副算你狠的样子,气得脸色都变成隔夜的猪肝,“是汤依然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要不是我中了老太婆的圈套,就凭你也想把我当老妈子使,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的狗眼瞎没瞎不重要,你的好用就行了,我们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虽然对你不公平,但我是弱势群体,当然是和你相比的,所以你得把我照顾好点儿,唐大哥,别生气了,我要是比你厉害,也就犯不着厚着脸皮和你套交情了,你看我各个方面比你差到十万八千里,又是新进门的小天使,处处还得承蒙你的提携,我就是想咱们犯不着非得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愁怨,你说是吧!”许多一脸热情的说,唐天气得更厉害了,“你还真是不要脸,我们这样要是还不算血海深仇,那什么才叫?你都爬到我头上为非作歹了,还真把我当成你的老妈子!我告诉你许多,戒指不会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牵连,我总有一天会甩掉你的。”
    “所以在甩掉我之前,还得劳烦唐大哥您帮我个忙,只是个芝麻粒大小的忙,我想以你黑天使的身份出马的话,应该小菜一碟,不在话下。”许多说,唐天又重新坐在沙发上,嘴角上翘,“我又从你身上看到另一个闪闪发亮的优点,就是连汤依然也没有的。”
    “唐大哥,您这是在夸我么?”许多受宠若惊,唐天不怀好意的笑,“没想到你在溜须拍马上还挺有天分,真是拍到我的心眼儿里去了,热烘烘,香喷喷的,舒服极了,我从来没听过有谁能像你这样,能把拍马屁的话拍得人心旷神怡,相比汤依然那个不透气的木疙瘩,这也是我愿意对你高抬贵手的原因所在,我倒想知道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您是黑天使,我一个朋友死了,你看能不能让他还魂,至少····至少可以让他再回来一趟和他的妻子道个别,这样她心里也能有个安慰,我也就不用成天背着愧疚感过日子了。”许多眼巴巴的盯着他看,唐天手里的苹果冷不丁的滚到地上,“你当地狱是我私人开的客栈,你想让谁回去就回去?许多,我看你是得寸进尺过了头,变得不知所谓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儿,和我有几毛钱关系?你惹的事儿让我来解决,这像话么?”
    “不像话。”许多很有自知之明,唐天眼下是不敢把他怎么样,想了想,“我也没办法?”
    “唐大哥,我知道你可以,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谦虚了,你要是没办法,那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了。”许多笑得嘴角都快撕到耳朵边,唐天歪过脸,意味深长的说:“的确如此,但我不想帮,凭什么,让你打破了惯例,以后还得了?你还不得变本加厉!再说了,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使得动我,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说是小蒜头知道了,也会瞧不起我的,更何况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要再来烦我了,今天我来见你,就是想着这个机会警告你,只要你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什么自残自杀都不会对我有半点影响,你听明白了么?”
    唐立说完就扬长而去,许多空打了算盘,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许多头也不抬的说进来,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削苹果,也没见门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却飘到他的面前,许多脸上掠过一阵阴风,吓了他一跳,刀刃也不小心划到了手上,只是要口子,还是没有流血。
    “朱珠!原来是你,我差点就忘了你的事儿!真是对不起,我也是才回来没多久。”许多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朱珠一脸惊慌失措的说:“外面有人追我!”
    “谁敢这么胆大包天!都敢追到我家里来了!”许多站起来,打开门,却是母亲徐芳,手里的姜汤险些撞到他身上,她见许多气势汹汹的样子,语气惊奇的说:“多多,你拿着刀干什么?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想吃苹果,屋里没有了,想看看客厅还有没有?”许多尴尬的想要将刀子吞下去,背到了后面,朱珠就站在他的身后,徐芳看不到她,身体得瑟了一下,伸着头向他房间看了看,“多多,你的房间怎么这么冷?窗户关好了没有?怎么冷飕飕的?这么冷,也难怪你会觉得冷。”

    第二十九章 合作
    “没事儿,我····妈,我想起今天晚上要去见一个朋友,就不在家里吃饭了。”许多不擅长说谎,徐芳觉得儿子的反常只是因为还没适应小婉的离开,也没放在心上,“去也可以,但不能拖得太晚,你要是到了点儿还不开口,妈和你先商量好八点,等到好八点,妈给你打个电话,你不就有借口回来了?”
    “好,那就八点。”许多满口答应,徐芳又压着他将姜汤喝了,许多喝完后,整个身体仿佛被烈火烧着了似的,连呼吸也冒着热气,呼哧呼哧喘着气,不时的伸出舌头散热,徐芳笑着说:“这是用老姜煮的,这样驱寒效果最好,忍一忍就过去了,多多,那妈妈八点就准备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许多逃也似的从居民楼里逃出来,没想到忽然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却是唐天,他的脸几乎变成了黑紫色,仿佛砒霜中毒。
    “唐大哥,你就困在这样,都睡在路上了,要不去我家睡吧!再臭也好过睡在大马路上,万一来了车可怎么办!”许多说着就伸手去扶他,唐天挡开他的手,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他是不会将自己的软肋告诉他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许多跟在后面说:“唐大哥,你到底行不行?腿都发软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很好!”唐天的声音很弱,他是不能吃姜的,许多吃了,过多的热量会贯穿到他身上,因为他是黑天使,是个冷血动物,过度的高温会让他全身瘫痪,许多不放心的跟在后面,不厌其烦的说:“唐大哥,你别不好意思,我们的关系密不可分,都是彼此的另一半,现在又没人看见,你要是不想我碰你,要不我伸出胳膊,你将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这样就能撑住身体平衡,走起路来又很优雅,你可能对咱们的中国历不太了解,在古代的宫廷里,只有太后老佛爷才有这样的待遇。”
    “那你就是台阶了?让我这样扶着也行,你先去自宫。”唐天横眉竖眼,许多大吃一惊,“唐大哥,你不用这样认真吧!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对了,你这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背着人走吧!虽然我不是虎背熊腰,但你的身子骨似乎也不会太重,我·····”
    “滚!”唐天停下,许多自顾自走了两步,刚好没听到,一脸热切的又转回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今天晚上的月亮真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唐天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说,许多仔细看了几次也没看到月亮的影子,忽然恍然大悟,“黑天使就是黑天使,火眼金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真是太厉害了,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非同一般,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一样拥有一双透视眼?任何妖魔鬼怪在你面前都会原形毕露?”
    “我怎么能将我的诀窍轻易告诉你?”这句话倒是让唐天很受用,许多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屑一顾的说:“其实你一个人努力就够了,就我这点能力还不够自己消耗的,反正我有吸星大法,真是托了戒指的福,当初在戴上去的时候,我还挺反感的,毕竟戴上去就意味着责任,一生一世,至死不渝,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另一半竟然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天使,不过我也想通了,这种事儿想想就通了,又没有任何退路,好在你有几分本事,等我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能看到的,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也能看到!唐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怎么不去死啊?”唐天根本受不住他这赤裸裸的挑衅,许多停下脚步,“你以为我想活着,小婉昏迷不醒,我早就想以死谢罪,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好掉好几次了,别以为我占了你多大便宜,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汤依然会怎么看我?你是黑天使,我却是和你势不两立的临终天使,我们本该势不两立,因为我们性命相连,我出卖了我的尊严,你还欺人太甚,还想让我怎么样!”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挺委屈的!”唐天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许多就是想看目的地他的底线在哪儿,“知道我委屈就好,现在安慰我一下还来得及!我····我不是小心眼儿,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好脾气就能被随便欺负的。”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好你够笨,就算给你门路,你也不知道怎么吸纳我的能量,你只要保持住这个水平,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唐天认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许多忽然打了个嗝,胃里的姜茶翻江倒海,唐天全身仿佛着了火似的,整个人猛地一倒,又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许多仿佛看出了眉目,趴在地上,看着他半睁的眼睛说:“原来你受不住姜茶!怪不得你会睡在大街上,我能受得住的东西,你却受不住,那就是说,我能吃的东西,你都不能吃,因为我们相生相克,相互抑制,吃了就会产生各种副作用,唐大哥,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承认咱们俩的牵连是天作之合?我们都是对方截然不同的另一半,你只要对我好一点儿,我就少喝点姜茶,你也少难受难受!那我先前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时间虽然仓促了点儿,但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必然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发慈悲,帮帮我这个忙,只要你答应,对于之后的很多方面,我就可以看在你高贵的身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两个都有好日子过。”
    “叔叔,我知道你是黑天使。”朱珠被许多带进了包厢,唐天几乎瘫痪在了沙发上,朱珠坐在他的胸口,两条细条刚好踩在他的肩头上,唐天现在几乎是个废人,斜着眼睛说:“知道我是黑天使还不躲开点!小心我收了你。”
    “你才不会!”朱珠笑着说,她忽然古灵精怪的看向许多,随后押抵声音说:“我可以让许叔叔再多喝几杯姜茶,这样你就永远起不来了,黑天使的招牌虽然可怕,但你都半身不遂了,又不能把我怎样,我为什么要怕你?”
    “哪来的丫头片子!快点滚下去!”唐天训斥,朱珠笑嘻嘻的说:“我才不!这样坐着舒服,许叔叔刚才说你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了,再也不去伤害谁,所以我要好好记住你的样子,你是好人的样子,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可能再也见不到,我听说很多人都在骂黑天使没良心,专做害人的事,等我见到那些人,我一定要跟他们说,其实你不坏。”
    “我的的确确是个坏人。”唐天的语气不再凶恶,朱珠笑,“我妈以前跟我说,一般说自己是好人的人,要不是做贼心虚,要不就是居心不良,还有就是太骄傲了,一般说自己是坏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至少还知道谦虚,一个懂得谦虚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呢!叔叔,你长的真好看。”
    “真的么?”唐天终于听到一句悦耳的话,许多转过脸来,唐天阴沉着脸,不冷不热的说:“你看什么?”
    “我看你长的好看。”许多在等人,约了朋友,久别重逢,唐天没说话,朱珠和贴着脸和他说了很多话,唐天说:“你别和我套近乎,我是冷血,不会被人感动的,就算有,也是暂时的,等我缓过劲来就要反击了,到时候我非揍你屁股不可。”
    “我爸爸以前生气的时候也老是喜欢打我屁股,但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朱珠一脸伤害,挪开腿,又粘糊糊的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我想我爸爸了,他和你一样好看,但没有你好看,就差一点点,他的眉毛也很黑,下巴上全是扎人的胡须,叔叔,你怎么没有胡须?”
    “他还没成年。”许多半天玩笑的说,唐天没理他,用手摸了下她的辫子,“你找许多就是为了·····”
    “我爸爸自从我去世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喝醉酒就会对我妈妈拳打脚踢的,我妈妈的肋骨都被他打断了,他们都很不开心,我不想看到他们一直这样,叔叔,他们是因为怪我才相互伤害的么?”
    朱珠说着眼泪都出来了,许多侧过脸,唐天从来没想过人间疾苦的事儿,他也从来不感兴趣,这些自责又伤感的话从一个小女孩儿嘴里说出来,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有股久违的难过在心里仿佛涟漪一般一圈圈的漾开了,“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是·····他们可能都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借着相互伤害来掩盖内心的痛楚,我想····我想大概是这样。”
    “许多!天啊,你还活着,见到你活着真是太高兴了,先前听他们说我还不相信,这个世上竟然还真有诈尸的事儿!”门开了,一个小个子男人忽然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仿佛接待领导人一般热切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右手小指上还戴了个硕大无比的玉扳手。
    一般人都会戴在大姆指上,他却不走寻常路,反其道而行,这叫个性,也叫主流时尚,红色的,周身布满不太匀称的红血丝,看上去很像血玉,和狗血有着异曲同工的辟邪作用。还在不停的抹眼泪,脖子上的相机垂到了裤腰带上,很是显眼,他一屁股坐到了唐天的脸上,许多借机抓住他的胳膊,故意将他移到对面的沙发,那人摸了摸屁股,不可思议的说:“沙发上是不是有冰,怎么那么凉?”
    “我不小心洒了水,是水。”许多尴尬的说,唐天的脸莫名其妙被人给坐了一下,朱珠倒是毫发无损,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许多的目光落在他破旧不堪的相机上,“吕不丰,我记得你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就带着这个相机,怎么那么多年了,还带着它?听说你一个月好的时候都能赚到好几万,有那么多年,应该换个高档次的,挂出去不也是面子?”
    “小多,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干我们这一行是有风险的,谁能确保自己回回都能遇到素质高点的主子,现在的有钱人太会欺负人了,尽会变出花样瞧不起人,哪个不把眼睛长在天灵盖上,尤其是干我们记者这一行的,更是抬不起头的孙子,我挂个好相机,磕着碰着了,遇到通情达理的主子,兴许还能给点补偿意思一下,要是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不把你连同相机打得七零八落就够客气的了!我不是没钱,而是不想将钱投在这上面,现在的房价这么贵,我的工资涨的再快,哪能跟上节节攀升的房价相比,早就甩我十八条大街了,哥们儿可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哭穷的。”吕不丰果然和他的名字一样不丰满,许多看了眼唐天,随后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小多,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哥们儿谁跟谁的,那么多的同学,真正能和我推心置腹的也就你一个,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诿,我要是有半个字结巴,吕不丰这三个字就倒着念。”吕不丰一脸大气的说,许多险些笑出来,吕不丰的名字到过来念就是分布率,因为营养分布率不全,所以长了条大短腿,这也是他被人讥笑多年的诟病,“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关于朱满延的相关信息,至于报酬的话,你接其他人的单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
    “朱满延,你无缘无故查他做什么?”吕不丰的表情立刻冷却下来,好像认识,许多也看出来了,“你认识?”
    “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我劝你还是少惹的好,不管你查他出于什么目的,作为朋友,我有责任警告你一声,这个钉子可不是你能碰的起的,一旦扎着,那就不是流点血那么简单,尤其是最近,不瞒你说,前阵子也有人委托我调查过他,结果····”吕不丰忽然将右腿的裤子捋了上来,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一览无余,许多吃了一惊,就连宠辱不惊的唐天也多看了两眼,还好朱珠睡着了,没听见。
    “这···这是朱满延砍的?除了我,还有谁调查他?”许多目瞪口呆,吕不丰神色虚了一下,“小多,有些事儿我是真不能跟你透底,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别说你是我朋友了,就是我亲老子,我也不能将客户的消息泄露给你,要是坏了规矩,谁以后敢找我办事儿?这是我赚钱立世的门道,做咱们记者这一行的必须遵守这个行业规格,否则坏了一次,名声就臭了,我还拿什么脸面招揽生意,谁还会雇佣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我知道,这个我清楚,实在为难就算了。”许多就这么一个做记者的朋友,虽然不是正规记者,业务范围也只局限在帮人要债,捉小三,以及讨要高利贷的工作,游走于法律边缘,灰色地带,吕不丰有点尴尬,毕竟刚才他信誓旦旦要帮他的 结果这个忙他又帮不起,只好语重心长的说:“小多,反正这事儿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千万别碰这个人,我调查的也很浅,只知道他目前和黑道上的人来往密切,你说黑道上能有什么公明正大的生意,我被他砍了腿,下回要是再被抓住,就得剁腿了,有了前车之鉴,你就别往这个火坑里跳了。”

    第三十章 吕不丰
    “没事儿,我心里明白,对了,你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就是做模特的那个,大长腿。”许多故意岔开话题,吕不丰也接过话题,一提到她,脸上的表情险些飞起来,“她呀!老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她这只大天鹅就飞到一个香港老男人怀里去了,一毛不拔,我指的是他的头发,老的比他爷爷还大三个月零十二天,你说缺德不缺德,好好的大姑娘,鲜嫩鲜嫩的,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是句骂人的话,但营养最丰富的就是牛粪,最能滋润花的也是牛粪,但你也挑一盘不稀不厚,温度再刚刚好的对吧!那个势利眼女人为了钱,竟然找了盘干的都能砸死人的老牛粪,一看就消化不好,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抗恶心能力怎么就与时俱进到了这一步。”
    “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的选择,过得好过不好,都得她自个儿受着,她大概是看上香港那个神秘地带了,毕竟我们从小都是受了很多香港影视剧的熏陶,总觉得香港是个高人一等的所在,最重要的是,那儿有个有情有义,又帅到令人发指的陈浩南,当然了,我比较偏爱山鸡。”许多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吕不丰脱去了先前进来时的伪装,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发牢骚了,“我们这一行实在不容易,钱赚的不多,关键还不受人尊重,和事业单位的记者相比,他们一出去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而我们这些没有记者证却又挂着记者招牌的人,工作层面窄,又见不到光,只能接一点正经记者看也不看的下脚料,我入行这么多年,做的最多的就是抓小三,有的在酒店,有的在大街上,有的直接就在家里干起来了,那场面真是点了几个核弹,有小三儿被赤身裸体推出去示众的,也有小三儿被原配按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脖子上还得挂个鞋,叫破鞋,还有就是老公丧尽天良,联合小三打原配的,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女人,也就是原配,我将那对奸夫淫妇的地址发给她,结果她就拎着一桶汽油找上去了,我当时还在忙着其他事,也没在意,结果三天后,她的名字出现在了报纸上,在报纸副刊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她····她太傻了,当着他老公的面自焚,结果她老公却带着小三扬长而去,她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有时候我也会自责,你说我当时要是没收她的钱,没·····”
    “不说了,谁的工作容易?喝酒!”许多说,吕不丰一连喝了好几口,醉意朦胧,慢慢口齿不清了,“小多,做人真是TM在不容易,你说我当时的学习成绩是班上最拔尖的,结果和班上最后一名填了一样的志愿,我们也考上同样的大学,他依旧垫底,我依旧名列前茅,结果呢?老师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知识改变命运,只要好好学习就能拥有美好的明天,他····我们一起面试一家电视台,我各个方面的条件都高过他一百倍,结果他莫名其妙就被选上了,而我却·····我爸不就是农民,他爸不就是县里的大官么?我怎么就低人一等了?还是因为我腿短,他们担心我跑新闻跑不快,但给我面试的秃子顶多就比我高二寸,身份能是问题么?还是我的身份背景有问题,难道有个做农民出身的爹就活该被别人瞧不起?别人都是拼爹,我倒是有心给我爹拼一把面子,但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我都快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你说我以后还能干什么!”
    “兄弟,别这样!你以为我又比你好到哪儿去!我出事儿的那会儿,老板竟然连我的工资都扣了,我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怨天尤人也没用,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不管怎样,我们这辈子算是就这样了,至少····要是自己这辈子拼不了爹,那就不要掏了,尽快认命,有了孩子,要是出息的话,照样能将你的脸面赚回来,你要是赶上好时机,不也能给自己的孩子争一回拼爹的机会?一切还来得及!”许多知道这么想不太好,但除了这些话,他也不知道什么话才能安慰他鲜血淋漓的心,吕不丰叹了口气,笑,“我就喜欢听你讲话,满嘴的大道理,虽然不痛不痒的,没什么实用,听得人心里也很舒服,小多,哥们儿当不当的问你一句,你的那个女朋友醒了没有?”
    “她的父母将她接回去了。”许多一提到小婉,先前还没有的愁绪立刻就泛滥了,他刚要喝酒,唐天咳嗽的一声,提示他不要喝,要不然他又得瘫很久,许多下意识的看向沙发,吕不丰一脸好奇的看向沙发,“我早就注意到了,沙发上到底有什么呀!你都看了好几遍了?有东西?我得看看!”
    “没什么,我不是看电视的嘛,顺便看了一眼,你要是看电视,视线也会从沙发上穿过的。”许多心虚的说,吕不丰信以为真,“现在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在身边养小鬼,这东西邪乎的很,你千万不要碰,听说最近还流行什么黑天使,好像是和牛头马面还有点亲戚关系,反正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邪灵,沾着准没好事儿!”
    “谁说的?黑天使是属于灵界的,和牛头马面无亲无故,八竿子打不着!你都听谁胡说八道的?”许多说,唐天听见有人诋毁他,竟然将他的档次降到牛头马面的界别,很生气,吕不丰不以为然,“什么八竿子打不着?都是妖魔鬼怪,妖魔鬼怪一家亲,都是一类货色,再不行就是黑白无常,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多,是谁说黑天使和牛头马面没关系的?不都是在地狱供职的么?书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呢!你不知道?”
    “咱们大晚上提这个好像不太适合,呵呵。”许多知道聊下去唐天就要冒火了,吕不丰咂了口酒说:“我们都是凡人,要是能借着特殊的手段接触到黑天使,只要能借到他一丁点的黑暗势力,我就可以彻底翻盘了,所以,我最近在到处寻找媒介,就是专门和死人沟通的人,这些人手上有点法力,可以帮忙召唤黑天使。”
    “小丰,你可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能做这样的糊涂事儿,你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不靠边的想法的?千万打消了,黑天使·····他·····什么事儿还得靠自己吧!难道你没听过请佛容易送佛难的话!我不去招惹朱满延,你也别去打黑天使的主意。”
    许多脸上的戒备就要藏不住了,吕不丰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紧张的,好像黑天使是你情人似的,借用一下就要了你的命,这世上哪天那么多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假的,全是假的,要是真有黑天使,世界不早就乱了套,有钱的才是大佛大神,没钱的都是小鬼小差,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想要找个转运的办法么?这个行业毕竟见不得人,你说我要是再这么混下去还有会前途,只会越混越差,我得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关键的决策,最好能转到适合我的位置上去,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平平常常混下去了,但我不能让我儿子还走我的老路,窝窝囊囊,处处看别人脸色活着,低三下四还不讨好。”
    许多的手机响了,没想到一晃眼就八点了,徐芳几乎是看着秒针数过来的,这是她失而又得的儿子,自然要紧的狠。
    “妈,嗯,和小丰吃饭呢!你见过的,上回你过生日,他送了你一套红色保暖内衣的那个,你还说穿得刚刚好,对,就是他,我们好久没见了,再过半小时再回去,他喝得有点大。”许多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吕不丰说:“没想到你不是妈宝,阿姨真好,见你到了点儿还不回去,我在外面,不管多晚,我妈从来不打电话给我。”
    “你在外面都混开了,阿姨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不是三岁,饿了会找东西吃,困了会有地上睡,我上次差点儿死了,我爸死得早,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她,何况那么大的车祸,也难怪她会那么紧张,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她也不那么喜欢看着我。”
    许多说得很轻松,吕不丰忽然凑过脸来,“小多,朱满延的事儿我肯定是帮不上忙了,要不我帮你调查调查你车祸的事儿,说不定还能给你弄点保险金什么的,我一个朋友就是保险公司上班,肇事司机不是逃逸了么?现场的线索那么少,警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抓到凶手,我的关系网虽然不大,但这种事儿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上点忙的,至少得弄明白对方什么来头。”
    “这样也好。”许多其实不想再追究,关于那次车祸,他记得的也不是太多,反而是在灵界的车祸却历历在目,半个小时很快又过去了,徐芳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该说的话都说了,许多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刚好借机离开。
    只是唐天还不能动,就在许多一筹莫展,不知怎么才能带走唐天的时候,吕不丰的手机也响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他接了电话,一点功夫也没耽搁,急急忙忙的走了,但他的外套却遗落在了椅背上,等许多追出去的时候,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无意中滑出一张名片,上面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应该有段时间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朱满延三个字,是家物流公司的客户经理,看头衔的确有点份量,他记住上面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之后又不留痕迹的塞进去。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唐天才恢复神气,在他声色俱厉的警告下,许多要是再敢喝伤害他的东西,他就将他妈给杀了,许多知道他说得出来,也一定做得出来,只好乖乖答应,唐天看了眼熟睡的朱珠,许多趁机拍马屁说:“小孩子也是势力眼,看谁好看就对谁好,我陪她那么久,她也没在我身边睡一刻,我看她好像挺喜欢你的,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坏人了,那么招人喜欢,就不能为自己的形象加加分?”
    “关你什么事儿!我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唐天很喜欢他不动声色的拍马屁风格,许多以茶代酒,也没敢吃菜,他忽然莫名其妙的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能会很反感,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好奇害死猫,你就是时间太多才会养出那么多的好奇心。”唐天难得温柔,他将朱珠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许多见他不好说话,只能将跑到嘴边的疑问也压下去了,唐天难得有好心情,尤其是现在骑虎难下的境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叛变?”
    “对,我觉得你一脸正气,不像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一定有人怂恿了你对不对,要不就是你被人栽赃陷害了!”
    “我这样还一脸正气,你眼瞎了?”唐天自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坏蛋,许多笑,“你这样都不算正气,那我这样算什么?”
    “你是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还问我,你要是真想知道答应,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只要我想做的事儿,没人能挡得了我,对于我不想做的事儿,也没人能勉强得了我,叛变就是叛变,不叛变怎么能变成黑天使?你就是个傻子,等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唐天有点不耐烦,但微微皱起的眉心却藏满了很多不想说的心事,许多说:“我的职责是安送求临终者的灵魂,那你呢?”
    “当然是和你对着干了!这个还需要问?人的灵魂是这个世上最纯粹的能量,聚少成多,厚积薄发,我吞噬的灵魂越多,能量就越大,而你却截然相反,在你安送临终者灵魂的同时,你的能量也会受到一定量的消减,想来汤依然一定告诉过你,一个临终天使的任期为二百年,其实这也是寿命,等任期到了,临终天使也将彻底消亡,由于是天职,就是用来普度众生的。”
    每个人都会畏惧死亡,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死亡的人,对着死亡的恐惧就会变得根深蒂固,“所以这个消亡指的是真正的消失,不会再有轮回或转世的机会,黑天使就不一样了,能量的多少决定着寿命的长短,以我现在的能力,再活一千年也没问题,如果你在没有任何能量基础的情况下就开始工作,那你就等于坐吃山空,可能连一百年的任期也撑不到玩完了,灵界,就是一个充满谎言和利用的地方,这些傻子前仆后继都死在了自己的任期里,很多直到死了还都不明不白,这就是临终天使和黑天使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活法。”
    “不对,你是为了活着才活着,我却是为了成全别人而·····每个人都会经历死亡,要是活得不开心,活得太久不也是诅咒么?最重要的是活得有意义。”许多在明白这个死亡概念的时候似乎开始理解他的恐惧。
    唐天冷笑,“送你两首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管是蜡烛还是春蚕,被歌颂的永远不是它们的贡献,而是各种悲惨的死法,就像临终天使,重要的不是他在任期内总共救了多少人,而是死了没有?因为这才是他该遵守的规则,榨干了利用价值,谁还会在意它是否认真的存在过,又是否创造过辉煌!我毁了灵界,就是想彻底打破这个不公平的规则,不会再有无辜的人在这个规则里不明不白的丧命,纵然是牛头马面,也有生存的权利。”
    “听你这么说,你毁了灵界好像还是为了替天行道!”怪不得汤依然害怕唐天会将许多带到邪魔外道上,唐天歪着头说:“你对我的讨厌是不是减小了许多?很多是非对错并非一面之词就能分得清的,汤依然是个临终天使,你知道她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还没消亡?因为这儿还有许多你还没弄明白的旁门左道,按一般临终天使的任期只有两百年,但她却有两个轮回了,依然活得好好的。”
    许多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要是按唐天的说法,临终天使是两百年一轮,汤依然都四百多年了,她要是按正常临终天使的任期,过了两个任期,也死了两回,偶然的背后一定有个必然。
    “相信老太婆应该和你说过,现在唯一能和我对抗的就是汤依然,她要是没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哪有充足的能量和我对抗?因为我是黑天使,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取别人的灵魂,而她拨弄出的浪花要稍稍小了点儿而已,小恩小惠哪会有什么动静,被临终天使送出去的灵魂,你知道都去了安详之地?”
    唐天的眼里闪出的光亮璀璨而晶莹,有孩子般的天真,也有恶魔般的狡黠,真假难辨,“要是悄悄占为己有了又有谁过问?几百年的暗道子了,你还当她是好人?她的不择手段要是比我差一点儿,也不会和我势均力敌!我是明的,她是暗的,什么临终天使,什么黑天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过是各自头上戴的帽子有所不同罢了,内瓤还不都是大同小异,也只有你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子才会相信,所以你才被老太婆拉来充数了,毕竟像我这样太聪明的人不容易掌控。”
    “你说我不要脸,我觉得你才是货真价实的不要脸,哪有你这样卖弄自己的无耻。”许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再这么听下去,他就得和汤依然划清界限了,但一个叛徒嘴里哪会吐得出真话,可是他说得情真意切,真的令他心里禁不住涌起一股想要和他一起造反的冲动。

    第三十一章 邂逅
    许多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脸上沉沉的,睁眼一看,却是一双臭不可闻的大脚丫子,再往上看,却是唐天,他的一只脚踩在枕头上,另一脚却刚好踩在他的耳朵上,由于踮起脚尖,他的大脚趾几乎就要挤进他的耳洞里,许多将他推下去,不耐烦的说:“你一大早这是干什么!不是嫌我房间臭么,怎么还呆在我家!”
    “你别忘恩负义,要不是你死皮赖脸求着我帮你那什么朋友,我才懒得呆在你的房间里呼吸臭气!别动,原地躺着,我在上面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唐天的脚又强行将许多刚抬起的头踩了下去,随后将一个蚕蛹大小的东西从天花板的夹缝里抠了出来,丢在他面前,“这玩意儿是你自己装的?”
    “摄像头?”许多顾不得去抹脸上清晰可见的脚趾印,愣是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这是谁莫名其妙在他的房间里安装了迷你摄像头监控他?唐天见他目不转睛,“你看我干什么,肯定不是我!”
    “我是真不知道我房间里还有这玩意儿!”许多的手几乎没拿住,黑色的摄像头掉进了被窝里,唐天瞥了他一眼,“在我面前不用装无辜的,很多貌不惊人的人往往会做一鸣惊人的事儿!就像从前有个比武大郎还碍两寸半的男人,三十好几岁还娶不上媳妇,整天推着个锅炉卖烤玉米走街串巷,以你的判断他怎么着都是个老实人,结果他卖烤玉米是假,走街串巷吆喝就是为了方便找机会拐小孩,他拐来的小孩都被他藏在自家的地窖里,将他们活活饿死,这件事儿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还上过新闻联播,所以人千万不可貌相,万一你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再说了,你女朋友不是在你房间里睡了好几年,摄像头这东西用好了就是艺术品,用不好就是下三滥,你我什么关系,搭档,生死之交,犯不着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我再没职业操守也不会笑话你的。”
    “说没有就没有,我是真不知道谁给我安装的!你说会不会是我妈呀!”许多又将摄像头找了出来,唐天从床上跳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这也有可能,知子莫过母,你能怀疑她,说明她就有百分之五十的作案可能,不然你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怀疑到你妈身上,多半是以前做过类似的事儿!”
    “这个家就我和妈妈两个人,我妈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别我说一句,你就用千言万语来证明我的猜想是成立的,恨不得就是我妈安装的,你呆在我家里可以,但麻烦你将你那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收一收!我家也就这么大点儿,哪能经得住你三两下折腾的!”许多起床,这才发现裤子湿漉漉的,唐天哈哈大笑,许多又手忙脚乱的将被子盖上,半天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儿。
    唐天笑得前仰后合,就差倒在地上翻滚了,“真够有你的,从来没发现世上还有你这么真实的人,你昨天晚上十有八九是梦到和你女朋友翻云覆雨了,她瘫痪那么多年,不愿意也没招,你有的是机会,哦,我知道了,你心理变态,以前多半是因为你女朋友昏迷不醒,又是个反抗不了你的植物人,所以你就想将你为所欲为的兽性用摄像头记录下来,在你良心发现后,又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她了,时间长了就忘记天花板上还有个摄像头的事儿,这是典型的心虚作祟,人之常情,我看你也挺正常的,我能理解你,不过你终究是临终天使了,身份不一样了,你得由外向内脱胎换骨,以后这事儿还是克制就克制一点儿,你要是实在克制不了,偶尔犯一下也没什么是情有可原的,大不了我不会把它当作把柄去汤依然那么告发你,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叔叔,天都亮了,太阳就要升起了,你怎么还懒床!”这时朱珠从外面活蹦乱跳的跑了进来,许多的脸顿时红成了大虾,支支吾吾的说:“你先出去,叔叔要换衣服起床了,你先和唐天叔叔出去走走。”
    “太阳出来我就不能出去了,叔叔,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我家,让我的爸爸妈妈和好如初?”朱珠低下头,唐天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就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转过头来说:“记得销毁证据,还有,你欠我一个人情。”
    “滚!”许多的火气险些从眼里飞溅出来,这时厨房里传来徐芳的声音,“多多,你在跟谁说话呢?”
    “妈,我在和老鼠说话呢!好像老鼠!”许多故意扯了个谎,徐芳大吃一惊,用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口,许多全然不然,当他隐隐发觉门口站了个人的时候,不耐烦的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不是说过来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大早就惹我发脾气,今天多半没好事儿!”
    “多多!你在说什么!”徐芳惊愕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忐忑和恐惧,许多的后脑勺仿佛被打了记闷棍,大惊失色的看向站在门口瞠目结舌的母亲,他下意识的又将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住,“妈,我···我这是在背台词呢!就是昨天我的那个朋友不是搞记者的么?他最近的事儿还挺多的,就想让我过去帮帮他,我觉得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透透气也挺好,所以昨天晚上就在饭桌上将合作的事儿谈妥了,我答应了他,台词虽说粗糙了点儿,但也是工作,工作,妈,我真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而且·····而且劳烦你下次进来的时候千万千万要先敲敲门,这样真的不好,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行,你····我知道了,这不是听到声音急的嘛,下次一定敲门,真是的,亲妈进儿子房间还得守这规矩,以前你可不这样,你换吧!饭已经快要做好了,是你最爱吃的肉丝菠萝粥,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菠萝,更买不起肉,你每每为了吃这个哭鼻子,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妈天天做给你吃也没问题。”徐芳和其他为人父母的心肠一样,面对儿子总有絮絮叨叨讲不完的话,许多换上衣服,看着面目全非的裤子,忽然觉得不可思议,青少年的荷尔蒙冲动怎么会在他已经完全升华的身体上,唐天坐在他对面,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许多被他看得好像呆了蚊子,浑身不自在,徐芳见他神色不对,一脸担忧的说:“是菠萝粥的味道淡了么?”
    “没有,很好吃,还和小时候的一样好吃,妈,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家里除了你之前,还有没有谁来过?我是说小婉也在之外。”许多还是想知道是谁在他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徐芳狐疑,“你好端端问这个干什么?小婉在的那会儿,你总是三令五申让我别随便进去,我也懒得进去,妈虽然是你的妈,但也懂得尊重你的隐私,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了?妈可从来没从你房间拿过什么。”
    “不是,我是说·····”许多见母亲误会了,早知道就不说了,唐天和朱珠玩耍,朱珠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唐天凑到许多的耳边说:“你怎么能怀疑你母亲在你的房间安装摄像头呢!有证据么?莫名其妙就误会人家,这得让你妈多伤心,真是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我要是你妈,早就横眉瞪眼将你骂得狗血淋头了。”
    “妈,我房里没丢东西,就是觉得怪怪的,你不是认识几个搞什么法会的人,家里好像闹鬼了,多找几个人来驱驱邪,有人告诉我晚上睡不踏实,很有可能是屋子里藏有脏东西,我一大早就被鬼压床了,这还得了,法力高强的人要多少就找多了,人多力量大,想来这大鬼太厉害,不出点狠手肯定是赶不出去的,一定要连根拔起,要是有半点残留,很容易死灰复燃!”许多的眼睛瞪向了唐天,徐芳吃他这么说心里就释然了,连连说:“这个容易,我前阵子刚认识几个从印度留学回来的大师,他们可神了,很多请过他们的人都说神乎其神,真是神到了家,我这就打电话和他们联系联系,妈向你保证,不出两个小时,保证会将你房间里的大鬼连根拔起。”
    “唐天,你站住,别那么小气行不行!我那么说都是为了繁衍我妈!你大小也是个黑天使,怎么连这点容人的肚量也没有!再说了,你飞檐走壁,上天入地,那几个法师能将你怎么着,要是真把你怎么着了,你不也只是这样,有什么好骄傲的呀!”天气有点冷,许多在脖子上圈了一圈围巾,唐天气呼呼的走了,许多穷追不舍,“唐天,唐大天使,求你法外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行,男人犯得着这么矫情?你顶天立地,难道还受不了这一两句话的冒犯,更何况我是刚出道的小天使,还得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你·····不是说是好朋友么?好朋友可不带这样吹胡子瞪眼的!”
    “我告诉你许多,你的朋友标准在我这儿一文不值,我交你这个朋友,你才是朋友,要是不交,你就是个屁知道么?现在你已经是这个屁了,我一屁将你放了出去,咱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什么朋友,你还真是脸大不嫌臊的慌,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么?还想和我攀交情,怎么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唐天很生气,“你是前途无量的临终天使,我是黑天使,道不同不相为谋,别拖我后腿,还有,我再次警告你,我就是小肚鸡肠的人,我就是小心眼儿!以后别打着黑天使的旗号来满足你的私欲,更不是你指手画脚的资本,我在的时候,你妈还没遇到你爸呢!哪儿凉快就滚到哪儿凉快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那你答应我的事儿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一时冒犯的话就荒滩了吧?你可以小肚鸡肠,但你千万不能黑白不分,公私不分明!”
    “我就黑白不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公私不公明,有本事儿你自己去搞定,犯得着在我面前低三下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得要脸,做天使得要尊严,你做人不要脸,做天使没有尊严,那你还有什么用?一个废物空占着临终天使的名额,你的良心不痛么?”唐天气得咬牙切齿,许多倒是想得很开,“我就是没事儿才显得你有本事儿的嘛!”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成全我!”唐天说,许多摇了摇头,“咱们不是好朋友,那不是还连着性命相关的关系,谢谢的话就免了,只是你得兑现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儿!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真的真的,求你了行不行!要我下跪么?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可以努力做到!而且你不看我的份儿,也得看在朱珠的面子上,今天早上是我胡说八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第三十二章 礼物
    “真的?”唐天脸上忽然浮现出令人发指的笑容,许多一看这架势就后悔了,支支吾吾的说:“你只要不让我去杀人越货,偷鸡摸狗,免得玷污了临终天使的身份,而且汤依然的脾气那么爆,要是被她知道了,她不敢把你怎么着,肯定会连同你那份气一块儿出在我身上的。”
    “你拿她来压我!好,好在你还懂点实务,看到前面那个女人了么?你去跟她说,你好丑!只要你痛痛快快说了这三个字,我立马就将你的事儿给包圆了!”唐天不怀好意,许多见前面的女人背景窈窕纤细,长发飘飘,肩膀上挂着一只小白包,踩着高跟鞋,性感而不失知性,一脸难为,唐天故意说:“为难就算了,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罗喽,我怎么会犯得着和你斤斤计较,虽然一大早就在你那儿受了奇耻大辱,顺道又被你拐了一个人情,这些我都能咽下去,这点委屈再大也不会在我心里落下阴影,毕竟我也是看在汤依然的情分上才对你网开一面的,要不然我早就削你一百二十次了。”
    “那一言为定!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不骗你,肯定不骗你,去吧!等一下,用上这个大喇叭,路得走不同寻常的,心得变着花样跳,来,这个声音大,可以将你肺活量的潜能激发到最大极限,必须要有震耳欲聋的效果,撕心裂肺的感觉!”唐天说着就指着不远处有个放在三轮车上的喇叭,一个老头正在收破烂,许多怔了一下,随后才哆哆嗦嗦的说:“我和那个女孩儿无亲无故,无冤无仇,你让我这么做,她要是受不了打击那什么了,我岂不是犯了杀人罪?你要不换个其他的条件行不?这样太极端太不道德!”
    “你连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道德?跟我讨价还价是吧?那我跟你讨价还价你怎么不答应?我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勉强人,你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嘴长在你嘴上,腿也长在你腿上,一切随你的便,我挺忙的,没空陪你浪费时间,我还得想办法将咱们之间拴着的关联剪除掉,和你捆在一起,会无时无刻的激起我的犯罪欲望。”唐天想杀了他,但又不敢,许多仿佛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原本昨天晚上是你猥亵了我!千头万绪,必有其因,你自己都承认对我有犯罪欲望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龌龊,怎么可以!”
    “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神乎其神的奇迹,像你这样的人早该几百年前就将自己活活恶心死了!我对你的犯罪欲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从这个世间彻彻底底的清除出去,什么临终天使,我看你是害人害己,还是少去打着天使的名义将你的无知和愚蠢显露给人看笑话,你会降低整个灵界的神圣和威严,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与生俱来的废材,就你那个朋友的老婆,救了也是白救,你以为救了你之前犯的过错就能一笔勾销了么,你求的不过是个心灵上的救赎,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千方百计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来饶恕自己铸成的大错。”唐天一语就揭露了他的真实心态,沈俊已经死了,就算给予许蓉蓉再大的帮助,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于事无补,唐天根本不理他,扭头就走,他就是想借着这个办法彻底甩掉他,没想到后面忽然响起一阵刺拉拉的声音,用沧桑又嘶哑的声音喊出收电视,电冰箱,彩电·······
    很快大喇叭里令人尴尬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许多疯狂又尖锐的声音:你好丑!
    唐天不可思议的回过头,震惊的让他目瞪口呆,他故意刁难,提出这么个不近人情的要求,只想让他知难而退,别再缠着他了,他还真傻不拉几的去骂那个和他素不相识的女人。
    真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还是艺高人胆大,女人愣了一下,烈焰红唇,漂亮的一塌糊涂,她心平气和的看向她,许多手上的大喇叭冷不丁的掉到了地上,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喇叭立刻四分五裂,只剩下最中间的一个杆,神奇的是,喇叭里再度传来嘶哑又沧桑的声音,收电视,电冰箱,彩电······
    “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在她右手虎口的地方纹了一只蝙蝠,栩栩如生,很多女人都喜欢纹花花草草或蝴蝶蜻蜓的,一只张牙舞爪的蝙蝠却在她妖媚而白皙的皮肤上显出几分狂野的美。
    许多六神无主,不敢看她那双漂亮的像是住了精灵的眼睛,颤巍巍的抬起手,有气无力的在自己脸上轻轻摸了下,女人依然没有大发雷霆的迹象,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和一只小礼盒,笑靥如花的说:“我赶时间,我是我的名字,等你想好了,我抽出空来的时候,你再慢慢动手,还有,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魄力,这年头敢站在大街上一本正经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很显然,你这招搭讪的方法和其他千篇一律的方法······有点冒险,后会有期。”
    “她真是个奇女子,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咽下这么大的羞辱!你看我没害你吧?我们是好朋友,要是没便宜捡,我怎么会让你出手,这么漂亮的女人去哪儿找,你给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多半这一整天都会牵肠挂肚念着你的,瞧我对你多好,既挑战了你无所畏惧的勇气,又收获了美人送的礼物,这得羡煞多少男人的眼珠子,不用感谢我,一直以来,我都低调惯了。”唐天笑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许多拿着小盒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心花怒放,一大早就碰上这么灿烂的桃花运,想来今天必然是桃花朵朵开,鸿运当头了,这不是他与生俱来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到了疗养院,许蓉蓉正穿着婚纱,对着镜子不停调整姿态,她转过脸,许多吓了一跳,脸上脏兮兮的,各种化妆品都乱七八糟的涂在脸上,灰暗色的眼影当作了腮红,嘴唇上涂着黑的发亮的睫毛膏,头发也乱蓬蓬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淤青,这都是她自残的痕迹,她完全沉陷在过去残碎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她提着蓬蓬的婚纱在房间里焦虑不安的走来走去,但脸上的神情却又望眼欲穿,面目全非的脸令人触目惊心,许多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他对不起沈俊,害得他原本那么幸福的家就那么没了,他的妻子也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疯疯癫癫的。
    许蓉蓉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好像在嘟嘟哝哝和谁说着什么,她不停的走向门口,脸上有着即将成为新娘的羞涩和欣喜,也有几分等候不了的烦躁,唐天用手在他呆滞而空洞的眼前比划了几下,许多醒过神来。
    唐天难得用正经的表情说:“我现在就教你怎么设置灵界,当然了,这个灵界和你曾经看到的不一样,是由你自身的能量扩张出来的一个意念空间,你现在刚入门,在没有积蓄到一定经验之前是不可以擅自开启灵界,就像人类的催眠,不能有半点差池,要不然被你催眠的人就有可能被永远的锁在灵界里出不来,与此同时,你的能量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消耗,能量消耗的越多,你的寿命也会成正比下降的。”
    许多没想到唐天真的会帮他,这倒是让他受惊不小,唐天在凡人面前是虚无的,没人看得见,他走到许蓉蓉的面前,又向许多招了招手,一副教徒弟的口吻说:“一个失败案例,尤其是刚开始的,都要特别留心,这都是至关重要的核心,以前就有个比你不蠢的临终天使,自以为很聪明,私自跳过了很多要领,结果不小心出了岔子,就将受助的人锁在了灵界里,更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锁住了,能量可以制造灵界,用得不好,就会适得其反,变成一种非常强大的能量,将会和捆缚的人一起消亡,也叫同归于尽。”
    “这么严重?”许多没想到要求会这么苛刻,唐天冷笑,“你以为临终天使是那么好当 的,整天头上顶个闪闪发亮的圈儿,挥着两个翅膀到处飞?那和座山雕有什么区别?座山雕不就差头顶上的一个圈儿?”
    “是!”许多得争分夺秒吸纳唐天的教训,唐天这是迫于无奈才传授他一些浅显的法门,重要的东西自然会一笔带过,“这些你都要记住,毕竟在你上手之前,是没有彩排的,一步错,步步错,做错了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没有商量的余地,更不可能重新开始,所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会带你进入她的灵界,你只要仔仔细细看我具体怎么做就行了,至于理论上的那一套,还是由你的师父汤依然来教你,在这个方面,没人比她更有天赋。”
    人有灵魂,灵魂是虚无缥缈的,《内经》说“形者,生之舍也。”这里说的“形”指的就是躯体,它只是生命的房子,不是生命的本身,医生修建房子是为了使生命住得安适,但是如果心神不宁,生命不安,躯体这座房子再怎么富丽堂皇,还是无法适合起来,生命里有个灵,可以包罗万象,也可以闭塞黑暗。
    比起古人,我们足够鲜活,足够富裕,足够精明,足够到了我们眼花缭乱,可是缘何我们活得这么辛苦和不耐烦?每年还会有那么多年轻鲜活的生命自我毁灭?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轻浮的在生命和躯体之间划上了等号,而实际上,躯体和生命有着很大的区别,躯体看得到,摸得着,可度量,而生命则看不见,摸不着,也不可度量。
    所以在科技化的今天,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活得不开心,忧郁症成了时髦病,一个小品上的笑话,要是自己没个忧郁症,都不好意思出门,情绪病人的患者越来越多,千奇百怪,什么原因的都有,所以,不管是明星还是凡人,心情郁闷,心情不爽几乎已经成了常态。
    “怎么这么黑?”许多还没来得及看到他是怎么做的,只见一道光从他眼前闪过,紧接着光亮熄灭,他处于一个阴暗而闭塞的空间,唐天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她那么绝望,心灵自然是暗无天日,你小心脚下。”
    唐天工作起来得心应手,毕竟他从前是灵界最有权威,也是毫无过错的临终天使,“她有自残倾向,内心敏感,每一处伤心都会在四围生出尖锐的刺,随着心跳颤动,参差不齐的刺会相互伤害,人会心痛,不管怎么个痛法,都是源于这个,你想消除这种内心的折磨,就得拔出扎在你心里的伤害和悲戚,就算数量不多,刺也不够锋利,但隐隐的还会难受,让人觉得不舒服。”
    “看来你更适合做心理医生!”许多说,唐天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凡世的心理医生治标不治本,我们的工作是深入化的治疗,可以将病根连根拔起,当然了,这得看你的能耐是否能达到这个永不复发的标准。”眼前的光忽然灯火通明,许多触目惊心的发现,不光是晶莹剔透的四壁,还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几乎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竹笋,犹如让人心惊肉跳的指压板,每一根刺都代表着眼泪和伤心,许多知道这些伤心都源于妻子失去心爱丈夫的疼痛,他愧疚不安,唐天的手忽然按在他的肩膀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仿佛给予了他无限的力量,心里的愧疚出不再跌宕起伏,唐天说:
    “不管是别人给你的伤害,还是你自己想不开而自生的悲观情绪,都有可能促成尖刺的生成和蔓延,你会在生活中发现,但凡那些长期处于忧心忡忡,悲悲戚戚的人,他们的脸几乎都是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遗忘,将那些变成疼痛的美好全部剪除,在她痊愈后,虽然不再记得了,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总会留下一种很奇特又很虚无的感觉,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拔掉了,坑还在,灵界在消散的时候,会填补这个空缺,人们会在孤独无助的时候,会真切的察觉有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安慰,不至于因为我们的介入而让他们的心灵空乏,不管美好的,还是痛不欲生的,只要够刻骨铭心,都可以转化成这种力量,这就是我们工作的重心,让离世的人可以安心的离开。”
    “这···不是,许蓉蓉不是还没死的么?我们工作的对象应该是沈俊才对,这样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威胁!”许多担心,唐天瞪着眼说:“你是不是傻?是我有经验还是由你这个愣头青来?沈俊的尸体不都变成了灰,意识和灵魂都不在了,怎么进去?你是猪脑子么?就不能灵活运用,现在伤心痛恨的人是许蓉蓉,你看看她这一肚子的伤心到处都是,光看着都扎心,把好好的人活成了林黛玉还有什么意思,生不如死,我会有办法让沈俊进来的。”
    许多没敢再说话,再不敢再质疑他的权威和能力,唐天的手忽然在尖锐的刺上用力的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他指头飘落下来,在半空中悬浮旋转,许多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景象,唐天见他走神,用脚猛地踢向他的腿,“认真看好了,发什么呆!现在是发呆的时候么?许多,你给我听明白了,我只给你做一次范例,仅此一次,别想用你的名字从我这儿蹭便宜,从今往后,你就是把膝盖给我跪出个窟窿眼儿,我也不会再给你破例了。”
    “沈俊!”这还不是最让许多不可思议的,悬浮在半空中的血忽然闪烁出刺眼又温润的光泽,紧接着,许多就看到长在四壁上的尖刺仿佛都被光芒吸去了能量,只剩下发黑的残骸,硬邦邦的扎在四壁上。

    第三十三章 吊坠
    他只能用手遮在眼上,隐约看到慢慢消融的尖刺仿佛都向半空中的光圈源源不断的汇聚力量,就连坑坑洼洼的地面也变得透亮而平坦,但四壁上还是残留着许多断裂的刺,唐天的手忽然将他的头按下,他没有看见光亮到底发生什么变化,但在他的头被按下的一刹那,隐隐看到光亮似乎比先前又暴涨了几百倍,亮的足够刺瞎他的眼。
    很快,他听到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高跟鞋的噔噔声,抬头一看,却是许蓉蓉,她穿着漂亮的婚纱,精致妩媚的妆容,兴高采烈的向他跑来,唐天向许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后看,许多转过脸,却惊讶的发现沈俊就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身后,周身散发着一圈晶莹而莹润的光,仿佛刚从天堂过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谢谢你。”
    “他····”许多全身因激动而颤抖,唐天知道他想问什么,“这是我用她的意识所凝聚出来的幻想,许蓉蓉在本身的灵界里也是幻象,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记忆都是真实的,他们会随着自己共同的意识进入最为幸福的一段光景,等他们进入状态后,有关沈俊的过往就会从她心里灰飞烟灭,不会留下任何残余,她会记得这个人,但她的注意力都会永久的保留在内心的安慰中,所有刺也将全部消散,连同她的眼泪和伤心,醒来之后,她就焕然一新,恢复到她原有的生活状态里去。”
    “真是神奇,人的意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许多见他的表情好像黯淡下来,仿佛内心不愿被想起的往来在这一刹那又被迫触动了,唐天看着沈俊含情脉脉的握住许蓉蓉的手,两人深情相望,浓情蜜意,幸福和甜蜜在开满杜鹃花的草地上肆意张扬,当前让他们刻骨铭心的一切都鲜活真实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再一次重演了当初最眩晕的时刻,也守住了当初彼此相依的誓言。
    他忽然别过脸,岔开话题说:“人活着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是因为人在信息系统的这个层次上,还同时存在一个高级别的意识系统,决定生命价值的所在,这个系统就使得人的生命和其他生物的生命有着完全不同的显示。”
    许多从来没有想到一直嬉皮笑脸的唐天可以这么专门,唐天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但他还是接着说:“其他生物生命的健康,是由它们的信息系统来决定的,而人,却更多的由意识系统来决定的,所以人的生命包含信息和意识两个系统,躯体,则是包装和显示生命的物质外壳,所以很多人都过分的注重外表美,拼命的去整容打美容针,外面有模有样的,内里却变成了一堆废墟。”
    “蓉蓉,我要走了,不能陪你到老,以前曾经说过要活多久就爱你多久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依旧是我心里最舍不得的那个守望和心疼,你会活得很好,你会找个天使去好好爱你,比我还好,将我没法给予你的承诺再加倍的补偿给你。”沈俊吻住她的眉心,指间也划过她的面颊。
    许蓉蓉的眼泪潸然而下,她动了动嘴角,说不出话,沈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们留住了永恒,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就是没能生在你家隔壁,这样我就可以从小陪你一块儿长大,也不至于我们只有短短几年的幸福,我想我会在你还扎着羊角辫,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新娘,我们的幸福快乐会像花儿一样姹紫嫣红,有着叫人赏心悦目的温柔,我想告诉你的不是我如何爱你,而是让你明白,我不是你的负担,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你的旅程还没有结束,我会在另一个同样开满杜鹃花的世界等你的归期,所以,我们从未分离。”
    “好,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也要好好的,等我。”许蓉蓉声音哽咽,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句话,但是这对沈俊来说却已经足够了,许多发现四壁上残留的尖刺全都剥离了,灵界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穿透了沈俊几近透明的身体,许蓉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眼泪在光芒中凝固,变得一颗颗饱满而晶莹的珍珠。
    唐天伸手接住,最后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蒸发了,一缕柔和而晶亮的光芒从他受伤的指间飘散出来,这就是临终天使最纯净的能量,沈俊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许蓉蓉内心的伤心和悲情随着尖刺的消失而得到了痊愈,眼睛不再空洞,变得明亮有神,脸色也不再憔悴,而是焕发出柔亮的光泽,嘴角出不再下陷,而是微微翘起,下沉的手也不再无力,抬起,告别,再见。
    许多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也在同样的急促下出来的,他亲眼看到之前疯疯癫癫的许蓉蓉目光变得清澈,她从镜子里看到面目全非的自己时,似乎吓了一跳,仿佛有人趁着她睡着之际故意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将身上的婚纱脱去,打开窗帘,昏暗的屋子立刻敞亮了,她拿了干净的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浴,这时她母亲从外面提着饭盒进来了,在看到她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但眼前精神完全正常的女人的的确确是她的女儿。
    许多的确听到自己心灵被救赎的声音,沉重迈不开脚的腿变得轻盈,他隐约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压抑得到释放的嚎啕声,唐天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又用手撑住墙,好像体力不支,快要摔倒了似的,回到家,唐天就无精打采的瘫倒在了沙发上,好像刚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回来,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九死一生,险象环生,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
    回到家的时候,徐芳去找大师还没回来,许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故意说:“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沈俊和蓉蓉的事儿,真的谢谢你了,没有你出手相助,我可能得背负这个罪孽一辈子,不管怎样,我都欠你一个人情,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
    “不要拿总有一天当借口,你想还,随时随地,你不想还,我天天催你也没办法,这还不是在乎你的想法,其实你也别急着谢我,像我这种唯利是图的人,要是没一点好处便宜,我怎么会沾手呢!还白白耗费我那么多的能量,尤其是血,这对临终天使几乎是致命的,稍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唐天说完就将手抬了起来,破损的地方已经完好无损,许多给他拿了苹果,“我上次割破了手指,好像没有血,你怎么会有,我要怎样才能有,要是被我妈看到,非得吓个半死。”
    “临终天使都是由生入死,越是经验丰富的临终天使,在能量积蓄到一定量的时候就会转化为由死入生的状态,不光是外表还是内里,都会和正常凡人一样,其实这个世上还分散着许多类似的天使,但他们都因为永远消亡的缘故都成群结队从灵界逃出来了,也有你和汤依然才会傻到在自取灭亡的方式成全别人。”
    唐天闭着眼,他的手掌上忽然青筋遍布,仿佛神志不清的蜘蛛所胡乱结出的网,纵横交错,凌乱而触目惊心,“就像许蓉蓉,她会淡化会沈俊的悲伤和痛苦,正式归于内心的安慰,但你是这场悲剧的终结者,说是她的恩人也不过分,救她出水火,走出坎坷和阴暗,可惜她自始至终都不会知晓有你这么个关键人物在她和沈俊之间作了媒介,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牺牲,默默无闻,无名无利,最后还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就像一个死人,不会被任何人铭记。”
    “你的这是怎么了?”许多吓了一跳,刚要用手去碰,唐天一脸戒备的说:“不要碰,这是正常反应,血里充斥的能量最多,乱了气脉,出现点副作用也情理之中的事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过不了几天就会完全消退下去,所以在执行任何的时候,千万不要逞能,要是觉得不行,一定要尽快退出来,可以减小能量不必要的流失,还有一点,临终天使不可以大面积执行任何,必须等消耗的能量恢复之后才能从事下一个任务,否则亏损的数量多了,身体就很难复原到原先的状态,临终天使的任期说是两百年,但很多都还没在到一半任期就灰飞烟灭了,就是没有遵守这个规矩,明明可以救一百个人的,结果早死了一百年,却致使一千个人在弥留之际失去托付,你觉得是细水长流来得实在不是自以为是?老话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山都没了,那么多的树要在哪里才能绿树成荫?”
    “那你得要多久才能恢复?”
    “怎么,又有下一个任何想要求我?朱珠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出手了,先前我都把话讲明了,我再帮你就是王八蛋!”唐天眼开眼,许多呐呐的说:“你骂我归骂我,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我的手什么时候才能有血?能变得和你一样设置灵界?”
    “去问汤依然,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师父,要是什么都由我教你,不如我当你师父好了!省得你成天问东问西。”唐天只是想尽快打发他,许多欣喜若狂,“真的么?要不我拜你为师吧?”
    “我是黑天使,你要是拜到我门下,就得和我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汤依然,你可得想明白了再说,师父可不是乱拜,吃里扒外是叛徒,我本身就是叛徒出身,所以,想和我一条路,就得先走我曾经走过的路。”唐天知道他不会的,果不其然,许多装起了糊涂,岔开话题说:“你要吃苹果么?我给你削一个!”
    “不吃!你有跟我溜须拍马的时间,不如去找找谁在你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要是真将你和你女朋友的晚上私生活偷拍了,你会爆红的!”唐天说完就睡着了,许多来到房间,心里急得直冒火,找出笔记本,他得认真检查一下摄像头里的内容,看看是谁搞的鬼。
    唐天很累,就连脸色都憔悴了许多,不难看出,对于叛变的他还能尽心尽力的完成任务,不是他的脸有多,而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依然肯定了临终天使的存在价值,只是他选择了和临终天使相对的路,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事到如今,退无可退,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许多打开摄像头,安装时间显示在两年前,也就是说在两年前,这个摄像头就已经存在了,他和小婉的一举一动都被屏幕背后的那双眼睛赤裸裸的欣赏了长达两年之久,他越想越生气,恼羞成怒,将键盘敲噼里啪啦,在最后,也就是他还魂,成为临终天使,决定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他抱着小婉哭得稀里哗啦,两三个小时后,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屏幕上显示出的画面让他毛骨悚然,一直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小婉竟然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将他的胳膊推开,从床上走了下来,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打开门出去了,很快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有黄橙橙的液体,多半是柳橙汁,她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后就将杯子里的柳橙汁喝干净了。
    她似乎不想让他发现屋子里有她动过的痕迹,就将杯子塞到了床底,之后又揭开被子,背对着他睡着了,许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则是被挤到了床边,险些掉下来,他睡觉一般都像死猪一样不动的。
    大概是由于当初心情悲痛,又舍不得小婉离开,所以也就把这个放在心上,原来是小婉醒了,第二天又继续装睡,许多心惊肉跳,七上八下的,急忙的揭开床单,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一只还残留着一点液体的玻璃杯,他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果然不出他所料,还真是柳橙汁。
    “小婉醒了!”许多失魂落魄的坐在唐天所在的沙发,见他没动静,疯了似的用手去摇他的胳膊,撕心裂肺的说:“小婉醒了,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小婉醒了!”
    “你是不是有病,没看到我在睡觉!醒了就醒了呗,你想让我给你做个什么样的总结?这么好的事儿搞得跟倾家荡产一样,你不是一直希望她醒么?现在醒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还有什么问题!”唐天也灭火了,许多哭丧着脸说:“她为什么明明醒了还要装作没醒?我承认是我当初混蛋,做了伤害她的事儿,可她也没必要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做错的事儿我会负责到底,用一辈子去补偿,我·····其实这也没什么,我要是小婉,或许也会这样,毕竟是我逼得她跳河自杀的,她不想原谅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说到底还是我······”
    “原来你这么卑鄙无耻,怪不得你想方设法要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这不是补偿,而是将当初的伤害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我要是她,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却是伤害自己的人,不杀了你,但将你骂个狗血淋头也不失风度。”唐天刚睡醒就被他摇醒了,但神经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她醒的?”

    第三十四章 惊吓
    “摄像头里都记录了,要不是我查看这里面的内容,我还真不知道她在那天晚上就已经醒了,还去冰箱里倒了一杯柳橙汁,杯子就藏在床底下的,就是这个,”许多证据确凿的将杯子拿了出来,“在床底下找到的。”
    唐天也看了监控,但他眼角却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仿佛看出了什么玄机,小婉根本就没有醒,醒来的却是汤依然,她的胳膊受了小蒜头的一箭,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修养,根本恢复不到原来的真身,要是冒险碰了太阳,严重的话,有可能会灰飞烟灭,怪不得她到现在还没冒泡,原来是受伤了。
    “唐天,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小婉?我们估计这辈子都做不成恋人了,但作为朋友,我去看看她也没什么不适合的,你觉得这样好不好?”许多还是想见小婉,当面向她道歉,唐天的情绪还沉浸在怎么对付已经和他反目成仇的汤依然,一时没听到他的话,直到许多的眼睛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上,这才一把将他推开,翻着白眼说:“你差一点就亲到我了知不知道?以处你得跟我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真是怕了你了,五官长的那么艰难,还特意个长了脖子让我看清楚,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刚才····刚才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许多眼巴巴的看着他,唐天知道机会来了,许多太蠢,不用三两下就能让他唯命是从,故意清了清嗓门说:“我是你,你是你,小婉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是站在你好朋友的立场还是以我个人的经历给你指点迷津?”
    “不管这么多,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
    “好,那我就用过来人的办法告诉你怎么将你女朋友的心收回来。”唐天没想到许多这么容易搞定,大喜过望,他满脸倦容在顷刻间容光焕发,不知从哪儿拿出个吊坠,明晃晃的,好像磨得锋利的刀刃,晶莹剔透,晶润而精致,就连墙面上都能倒映出晶体表面细小而繁密的花纹,美轮美奂,丝毫不亚于明星手指上用来炫富的鸽子蛋,许多不明就里的抓过来,摸在手上却冰凉冰凉的,但质地却异常细滑,“这是给我的?”
    ;“什么给你的,就你脸大,这是我借给你用来坟讨好女人心的道具,不管是哪种性情的女人,不管是清高还是肤浅,对珠宝都有着与生俱来的爱慕,这是女人的通病,就像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样。”这东西要是让汤依然戴着,就能永远的将她锁在小婉的身体里,这样她的能量和异能也同样会被死死的锁住,纵然她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儿,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唐天故作严肃的说:“你千万要保存好了,我还得借着这东西····你懂的。”
    “你不是不近女色的么?难不成你还要这东西勾三搭四!”许多说,唐天瞪大眼,“为什么那么好的东西到了你嘴里就会变成狗屎一样臭?真不知好歹,信不信我不借了,亲兄弟明算帐,况且我们是兄弟么?连好朋友都不算,别得寸进尺,和颜悦色和你说几句话,你就自以为是,尾巴翘上天了,这么大的钻石,到了珠宝店也就一两千万。”
    “那么贵!卖了我我也买不起!”许多紧紧的抓住,爱不释手,唐天一脸坏笑,“你可以去抢呀!拿了就跑,趁你现在还没有成为正正宗宗的临终天使,偶尔犯点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也别怕汤依然知道,现在整个灵界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她再生气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顶多就是骂你几句,你看我天天骂你,都把你骂出免疫力来了,我相信她再难听的话你也能受得住,要不然,剩她一个光杆司令也办不成事儿!她求着你还来不及呢!”
    “你说我不要脸,你听听你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故意把我往沟里带的,恨不得我阴沟里翻船,和你一样万劫不复,这才是正宗的不要脸,你能给我一点积极向上的影响力吗?别一门心思给我灌输唯恐天下不乱的思想,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我说,你的起点那么好,根正苗直,误入歧途那么久,是该弃暗投明,重新做人了!”
    许多一脸大义凛然的说,唐天想生气,却又觉得很好笑,“你在教我怎么做人?我做人的时候,你外公外婆还没遇到呢!岂有此理,这么不上道子,我倒想看看你在临终天使这条路上能折腾出几朵浪花,不会游泳还自告奋勇争当救生员,我说你的单纯真是单纯到了无所畏惧,等你哪天融会贯通了,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需要回头是岸的那个人,不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这儿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欢迎你弃暗投明,加入我的团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成为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一家亲,这样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这怎么行呢!万一在一起时间长了,生出什么毁天灭地的感情,我会怀疑你所有的示好都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了之后犯罪欲望做铺垫。”
    许多承认自己的想法过于龌龊了,唐天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不会和他作对,压着怒火,不温不火的说:“随便你怎么想,难得你的女朋友醒了,怎么高兴就怎么想,我被你下作的思想轻薄一下也没什么伤害,毕竟你刚入门,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等你哪天走上道了,探得了深浅,思想和意念自然会提升到临终天使该有的境界,大师虚怀若谷,怎么能和愣头青······真是愣。”
    许多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的邂逅,他神神秘秘的将礼物拿出来,满脸期盼的打开,还不时用炫耀的眼神看向唐天,希望他也能用好奇回应一下,他又倒在沙发上睡觉了,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睡眠对他的诱惑力更大,就在他准备进入睡梦的时候,耳边骤然传来许多惊恐万状的尖叫声,紧接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刚好就飞落在沙发靠背上,断指处还扣着一个红扳指,血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扳指上沾到的血也凝固了,变成了黑紫色,从血迹的颜色判定,这只断指至少被切下来超过十个小时了。
    许多惊慌失措的站在对面,两条腿瑟瑟发抖,手里的盒子也摔到了地上,目光六神无主的看向唐天,仿佛是在询问他怎么回事儿,唐天莫名其妙,屋子里开始蔓延出刺鼻的血气,他凑近断指看了看,抬起头,神色也露出几分愕然,许多一眼就认出断指上的扳指,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吕不丰的,当时饭局在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连外套也忘了拿,对方不是他的客户就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但他的断指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女人手里。
    “你一定知道那个女人手里有断指才故意怂恿我去骂她的对吧?”许多觉得问题还出在他身上,唐天的笑容神妙莫测,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他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断指,也认出就是昨天晚上和许多吹牛胡侃的小个子男人,因为他可以感知一切携带死亡气息的东西,许多凑近他,一脸哀求的说:“这个断指是不丰的,我敢断定,那天晚上我看到过他的小指上戴着这个红扳指,他一定是被人绑架了,你是黑天使,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丰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哥们儿,我就那么一个还能说上几知知心话的朋友,求你再帮我一把行不行!”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我算什么?”
    “亲人够不够!”许多心惊胆战,他甚至不敢想像在手指被快刀切下来的一瞬间会有多痛,唐天冷笑,“亲人?老妈子算不算亲人?随便求几句我就得出人出力,我是黑天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不是还有警察的么?我要是横加干涉了,你让那些警察还有什么成就感?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他命中就该有断指的劫,熬过去就万事大吉了,再说了,不是吓唬你的,那个女人竟然敢将断指装在盒子里,并且在大白天招摇过市,那么她的背后就一定有给她胆大包天的靠山,你现在连谁在你房间安装了摄像头都搞不清楚,你拿什么斗?一个斗不好,你恐怕会变成斗鸡眼。”
    “你就是我的亲爹!不丰现在说不定正需要我们搭把手,我们要是见死不救,他就没命了!”
    “许多,你说话可得注意了,你归你,我归我,别混为一谈,我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忽悠得了的人,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么?都警告过你别得寸进尺了,刚才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是再插手你的事儿,就得变成王八蛋。”
    唐天当然不会踩到自己的尾巴,“我怎么能掉进自己的诅咒里?我也请你看在我已经帮了你一次的份上,不要再来烦我,有事找警察,我是黑天使,不是专门用来给你擦屁股的。”
    “那你怎样才能帮我?”
    “只要你心甘情愿加入到黑天使的行列里,咱们是一家人了,我自然会按一家人的标准给你提供解决方案,你一手想要抓住临终天使的身体,另一手又死皮赖脸的想从我身上讨好处,要是所有的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你让汤依然情何以堪,我也会瞧不起自己没有原则立场的,知道真相的人说我乐善好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对你存有什么卑鄙龌龊的念想,这随便一个黑锅都能让我身败名裂。”
    唐天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我苦心经营那么久才有今天的光景,怎么能在你身上犯了糊涂,致使自己竹篮打水,前功尽弃,汤依然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破肚肠,亲人是该用生命来守护的,而不是肆无忌惮的利用,你瞧瞧你,一有难处就将我推出去当作挡箭牌,我消耗的能量还没恢复,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机,我要是再帮你,那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八蛋。”
    许多知道再多说只会惹丢了他,只好再想办法,他只好先去救助警察,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妥,这些人灭绝人性,要是报了警,万一杀人灭口,岂不是害了吕不丰?再说了,今天早上给他盒子的女人也见过他,也难怪骂她那么刻薄羞辱的话也不急不躁的,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要是有下一动静,总会有办法联系上她的,许多又想起除了这个盒子之外,还有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是奢侈的烫金名片,摸在手里明晃晃的,上面一连串的头衔也很夺目,某国际知名高端科技顾问,下面还有另一串似乎和主要职务不相干的其他业务——美容师。
    许多拔通了吕不丰的手机,但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打了好几遍都是一样,最后竟然还关机了,许多考虑再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报警来得保险一点,现在科技发达了。
    警察的办案手段也和之前大不相同,他将吕不丰的断指哆哆嗦嗦的送到了警察面前,又将那个女人的体貌特征仔仔细细的描述一遍,因为附近处于闹市区,有很多交叉的摄像头,只要在圈定的时间内,总会找着她的。
    警察也需要对断指进行化验和一系列的提取证物,许多被告之在家等消息,警察也开始全面介入调查,许多一直联系不上吕不丰,心里七上八下,就怕他得罪了什么人,毕竟他的工作面临一定的危险性,他想起那天从吕不丰口袋里发现的名片,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朱珠的父亲朱满延。
    到了晚上,徐芳还没有回来,她所要请的几个法力高深的大师都去香格里拉出差去了,刚好又遇到朋友,经不住挽留,当天晚上就没有回来,她特意打电话回来,嘱咐许多好好吃饭,冰箱里有她昨天晚上特意煮的两道菜。
    一道红烧狮子头,一道小鸡炖蘑菇,都是他之前最爱吃的地方特色菜,但自从他起死回生后,以前很多的习性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许多脑子一片空白,急得团团转,哪还有心思吃饭,心里忐忑不安,他睡在床上,唐天则嫌他房间太臭,愿意和他一起睡,而且他也生怕自己睡着了,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他的手。
    许多盯着那个原本镶嵌摄像头的缝隙,不知是幻觉还是天花板上真有个洞,里面还不时有光亮闪出来,好像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他找来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又用刀片将天花板的边缘切开,由于吊顶都是用塑料的质地,所以没费多大的劲儿就给切开了,不时有白色的碎末飘飞下来,迷进他的眼里。
    就在他扒开切口,眼睛聚焦的往里面看时,一条黑影忽然从切口里猝不及防的飞了下来,刚好他当时正在使劲踮着脚尖,嘴巴处于龇牙咧嘴状,所以突然飞出的东西刚好从他下巴上碰了一下,钻进了他的睡衣领口,冰凉的仿佛屋檐上结下的冰凌,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儿,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一条筷子长的蛇,却是死的。

    第三十五章 大东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有许多窸窸窣窣的摩擦,许多惊魂未定,连忙从梯子上下来,惊慌失措的往外跑,整个人都扑到了唐天的身上,而那条从他衣领穿过的蛇,刚好又被扣子挂住了,仿佛腊肠一般吊着,唐天一脚就将他从身上踢开了。
    那条蛇又不偏不倚的落在椅背上,僵尸的身体依旧张牙舞爪,他也吓了一跳,紧接着,唐天忽然拔腿就跑,许多受了这么多惊吓,早就反应迟钝了,最后胳膊被人猛地一拽,却是神色慌张的唐天,就在他往外跨出的第一步,卧房里就传来“咔”的一声巨响,天花板轰然坍塌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数以百计的蛇正前仆后继的从塌陷的天花板间隔里肆无忌惮的跑出来,要不是唐天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那么多的蛇足够将他缠死的。
    “我房间的天花板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蛇,到底从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蛇就在天花板上藏着,我和小婉竟然还浑然不知,想想以前真是可怕,好恶心!真是好恶心!”一下子涌出那么多的蛇,许多只能报警,结果整个居民楼都爬满了蛇,弄得人心惶惶,他不得不暂时搬家,消防队和各种捕蛇的人到处抓蛇。
    深更半夜忙得热火朝天,萧瑟的马路上挤满了人,很多蛇都爬到了阳台上的晾衣架上,不时还有掉下来的,围观的人很多,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清一色的惊恐和惊奇,这么多的蛇在这座城高还是首发爆发。
    不明就里的人都在一遍遍往死里咒骂罪魁祸首,很多人都说很快就要地震了,所以大量的蛇才会全部出动,还有人说这座楼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招来蛇这么邪祟的东西,甚至还有人说,是有人故意招来这么多的蛇来制造恐慌,破坏世界和平,许多吓得魂飞魄散,唐天的身体可以从人的身体上直接穿过,许多毛骨悚然,每块骨头都在恐惧中颤栗,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窗台,上面缠绕的蛇不仅最多,个子也都是最大的,当然也就成为许多人议论的焦点。
    许多是在公园的长椅上半睡半醒的就将了一晚上,唐天站在池塘边发呆,满池的荷花开得热烈灿烂,空气中的清香仿佛在安宁的夜色中变得更加纯粹沁人,许多一闭眼,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天花板坍塌的情景,大量的蛇蜂拥而出,他的身体被几米长的大蛇缠住,越缠越紧,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从上到下,一块一块的断裂,“咔咔”作响。
    窒息,疼痛,眼前一片漆黑,就在他满头大汗,挣扎着要从恶梦里惊醒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注意的细节,那就是在天花板的缝隙里,他好像看到一双充血的眼睛正挤向缝隙向外张望,当时太害怕了,乱七八糟的情景都硬邦邦的扭成一团,一刹那的情景留在了记忆里,只有在寂静无声,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才察觉出来。
    “唐天!”许多见唐天突然不见了,怎么叫也不出现,多半是太困了,又不想受到他的打扰,这才去什么角落里睡觉去了,许多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橘黄色的灯刚好照在他的头顶上,他的影子有气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忽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影子,因为害怕孤独和茫然,所以才会借着外在的忙碌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五光十色的路灯里公园照得灯火辉煌,无家可归的野猫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舔着身上脏乱的毛发,三五成群,相不干涉,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几条椅子上,它们有的吃便吃,没得吃便呼呼大睡,从来不会为明天能否能吃饱肚子而惆然郁闷。
    也不会因为错失了一块肉而耿耿于怀,它们的从容和淡然让许多感动不已,人类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有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富足的是精神,现在衣食无忧,啤酒肚起来了,但流浪的灵魂无处安放,空乏的内心回荡着孤独落寞的回音。
    越怕就越怕,越空也就空得越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索取,变得贪婪,各种填补后便会引起各样的空落,好像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他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做错了很多事儿,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珍惜现在所享有的安宁。
    不要害怕做错过什么,即使错了,也不必懊恼,人生就是对对错错,是是非非,何况有许多事儿,当时不知道,现在回头看看,对错早已变得不重要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这是世上最残忍的温柔,许多一时间感慨万千,他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总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像是一个逼真的玩笑,他对未来有过很多设想和可能,就是万万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临终天使,遗憾得到了安慰,伤情得到了复原,灵界的公务员。
    许多又找了几圈,还是没找到唐天的身影,他要是存心躲起来,自然就不是他想找就能找得见的,他盯着夜幕中稀稀落落的星星,每一点的光亮都穿越了数百年,孤独,冷清,却依然坚定不移,用光亮照亮整个黑夜,虽然微不足道,却倔强的守护自己的价值。
    第二天一大早,许多就接到警方的电话,说是找着吕不丰了,但他的手指完好无损,而且装在盒子里的那只断指经过检验,并非人体组织,而是用来拍戏的道具,许多在看到吕不丰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原来吕不丰那天晚上之所以急匆匆的离开,是因为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就是老子是省里领导,去电视台应聘,各方面条件都输于他十八条大街却依旧被破格录用的同班同学,许多对他也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几乎都想不起他具体的面貌。
    只知道个子很高,浓眉大眼,长的很帅,曾创下在一个星期内和三个系不同的系花同时交往的记录,在学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一时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成了当时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天生丽质也是种天生的资源,首先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的眼缘起到很多关键性的作用,这就是让那些天生普普通通的人为之愤慨,大呼不公平,但这个世界本来就由各式各样的不公平组合而成的,这才造就了很多华美的逆袭和竞争。
    他还有另一个惊为天人的背景,大清名满天下的贵族,除了大东这个广为人知的小号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复姓:爱新觉罗,属于正红旗,追本溯源得追踪到努尔哈赤的一支,据他说,他的家族出个各个领域出类拔萃的科技人才。
    要说他罗列几个,他就会谦虚的说自己惭愧惭愧,自愧不如,没能保住先祖的大好河山,以至家道中落,所以每每提及先祖,他总是感慨万千,已经尊重到提都不敢提的地步,更重要的是,按资排辈,他还是赫赫有名的雍正皇帝第十三代嫡系长孙。
    他要是再早生几百年,或许中国的历史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什么什么鸦片战争,什么八年抗战,什么八国联军等这一系列的悲剧就不会发生的,所以中国前半生血淋淋的悲剧就悲剧在他生不逢时,许多也觉得中国错失这么位救国救民的民族英雄实在是沧海遗珠,太悲催了,要不然截止到现在,犯下诸多大错的小日本还敢在咱们面前张牙舞爪,活蹦乱跳的。
    大东做大官的父亲在三年前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双规了,现在锒铛入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来,还被没收了全部家产,现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母亲性情平淡寡欢,早在父亲在双规之前就已经遁入空门,大东的生活从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一下子被打回了解放前。
    不过,他在国外有好几笔相当丰厚的存款,这都是闻到风声的父亲迅速转移财产,他未雨绸缪的结果就是被抄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贪污那么多年,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
    贪赃枉法,贪污受贿,几乎成了中国有史以来难以攻克的癌症,对症下药下药就能好转,一旦松懈,病情恶化的只会比前期更胜一筹,追究起来历史悠久,历朝历代都能找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手法自然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花样百出。
    根深蒂固的代价就会发展成一种心照不宣的文化,官官相护,不贪白不贪,贪了还想贪,不想贪也会受到各种利诱被迫的贪,贪婪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不明不白被榨干的百姓,风光无限的背后隐藏着一只无厌的寄生虫,大多数都被转入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
    所以他依旧过着挥金如土,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过有一点他却很有羞耻感,那就是作为雍正皇帝的第十三代子孙,竟然自甘堕落,不为民族复兴,却像蚂蚱一般啃噬自己的血肉,所以大东良心发现后,不再挥霍无度,而是将一部分钱拿出来爱心捐款。
    迄今为止,他已经以匿名方式损了十几所希望工程,对父亲也是深恶痛绝,也认为他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与此同时,他内心又很矛盾,一方面他是令人发指的贪官,二来,他又不得依靠父亲贪来的钱吃喝玩乐。
    由吕不丰牵头,又叫来大东,三个人又组了一个饭局,许多一门心思想去找唐天的,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着,朱珠也不见了,汤依然更是不见踪影,作为刚出道的小将,他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生活逐渐和以前的生活方式接轨,只是头衔上多了个临终天使的招牌,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多,那么多年不见,你好像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大东喝得两眼迷醉,许多回想起从前的大学光景,看着眼前这两个从天下地下惟我独尊的小青年,当年不可一世的傲慢和坚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冲动都在漫长的生活中湮没在了眉宇间,变得隐约的皱痕和沧桑。
    现在转过头来,从前的自己太幼稚,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即使他是雍正皇帝的子孙,吕不丰也醉眼朦胧,他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相对条件优渥的人来说,这将意味着他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将够不着的优势拉平。
    “时间要是可以倒流,我情愿回到我妈的肚子里归于虚空,你们能明白这个意思么?经历那么多的事儿,活得太累了,你看现在的狗每餐还得有肉,几十块钱一包的狗粮甩起膀子吃,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也抵不上一包狗粮的标准。”
    吕不平赚钱不容易,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忙得屁颠屁颠还拿不到钱,“人呀就是这样贱,越累就越像狗,狗呢越矫情就越像人,我上次看到一个老太太还专门用婴儿车推着一条拉布拉多,它人模狗样的坐在里面别提多神气了,脖子上还挂了个奶嘴,真是讽刺。”
    “我爸进去了,你们都知道了吧!进去了也好,省得别人都瞧不起我,你们都说我条件好,不用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也想奋发图强,就是这么多的优势扼杀了我的梦想,就连当年进电视台都是我爸花钱给我打的官道,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当年不丰也参与了竞聘,要是早知道,我才不会进去呢!”大东说着就看向吕不丰,尴尬和愧疚从他凌乱的表情里挣扎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吕不丰阔绰的说:“就算你退出来,还会有其他人将我刷下去的,这大概就是命!”
    “没错,这可不是命么?”听大东的语气,想来他进到电视台之后也混得不咋样,吕不丰笑,“你说这话就够扎心的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当年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扎进去,你还不乐意,我眼巴巴的把心都瞅碎了。”
    “你还记得当年的面试官吧?不是,我是进入公司之后还有一轮分配职务的面试,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是人事部经理,你知道她有多恶心么?我····她约我吃饭,说是想和我沟通一下关于工作分配方面的细节,我一听这个再嫌恶心也不得不去,结果去了西餐厅吃饭,我喝了不少,比今天还多,我认为她人老珠黄,又是好几个孩子的妈,应该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哪想当天晚上我就稀里糊涂和她那什么了,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卑鄙无耻的老女人竟然在酒里给我下药,我一世英名全部毁在她的手里,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不过我很快就报仇了,将她的两个女儿也用同样的办法睡了,东窗事发后,她就将我扫地出门,要不是为了一雪前耻,我怎么会·····”
    第三十六章 危机
    东子说完眼泪忽然涌了出来,许多明白,被老女人羞辱根本就不是他懊悔难过的主因,吕不丰似乎知道了什么,安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要怪也得怪老女人心术不正,一肚子鬼胎,看你长的帅气就想老牛吃嫩草,在你之前,还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大青年,小雅的死论起来虽然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归根到底,要不是她妈当年那么阴险歹毒,你也不至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是对老女人的报应,毕竟你和她都是受害者,况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你也该重新振作起来,走出阴影,再这么借酒消愁,一蹶不振下去,你和小雅的伤害都会被无限扩大,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一点伤害也没有,真的犯不着折腾自己。”
    “小多,你说我该不该为小雅的死负责!当初我接近她,只是为了报仇,从头到尾,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她,现在想想,我和当初居心不良的老女人又有什么区别?这几天我总是连续梦到她,看到她一个人赤裸着身体,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皮肤上还结了一层冰,说她冷,想让我过去抱抱她,可每当我一抱住她的身体,她转眼就变得面目狰狞,说要变成厉鬼找我报仇,说我不该将她当作报复她妈的靶子,说得也是,我就是为了报复她妈才故意喜欢她的,现在她没完没了的缠着我不放,青面獠牙,鬼哭狼嚎的,非要找我索命,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东子又往嘴里拼命的灌酒,许多看着这个自甘堕落的灵魂在忏悔和痛苦中挣扎,想帮他却又无从下手,吕不丰见劝不动他,也就由着他喝了,“你想喝就喝,但你心里得有个数,别把自己给喝坏了,酒精这东西最佳的状态就是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喝得越醉,反而越清醒,你的事儿还不算什么,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走出阴影的,小多这回可是祸从天降,摊上大事儿了。”
    “大事儿?”许多嘴里的肉丸子险些滑出去,东子用手撑着沉甸甸的脑袋说:“难有多大的事儿,只要不涉及人命,再大的事儿也能化险为夷,别大惊小怪的,光是听着心里都突突的跳,把话散开来说,散开来,一点一点的,得让人有个心理准备。”
    “小多被朱满延盯上了。”吕不丰的话很轻,但东子却大惊失色,眯着眼看向许多,“你怎么会得罪这个恶棍?我爸就是得罪了他和被纪检委抓住小辫子的,你想想我爸左右逢源,他背后有多少靠山,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结下梁子?!”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小丰,你这话从何说起?”许多吓得舌头打结,吕不丰从一个边角磨损厉害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关于你车祸的事儿,我特意请我的一个师哥帮你暗中查了查,我当初还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案,还想着借着我这些年积蓄下来的人际关系给你弄点保险金什么的,这份文件是我在来之前的半个小时才收到的,小多,我就问你一句实话,你务必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要有半点隐瞒,这可关系着你的身家性命。”
    许多吓得半张着嘴,脑子又一片空白,吓蒙了,只能木讷的点点头,东子凑近一点,吕不丰问:“你知不知道朱满延是干什么的?”
    “那天晚上你的外套落下了,我看到一张写有朱满延的名片从口袋里滑了下来,就多看了一眼,好像是做物流生意的!”
    “要是没有我那张名片,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我以前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怎么还去举报他?”
    “这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这个人,又无冤无仇,怎么会莫名其妙去举报他,他又有什么值得我去举报的?吃饱撑得我?”
    “这可不是吃饱撑得慌?朱满延明面上是做物流生意的,私下却和一个长期在国外走私团伙相勾结,他就是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为了掩人耳目才在头衔上给自己扣了个客户经理的帽子,当初我对他的一切也不知道,别人给我钱,我就拿钱接单,没想到就顺藤摸瓜查到他私下秘密经营走私犯罪的生意,而且在这个区域长达十多年,早就根深蒂固,和很多····这方面的水太深,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咱们普通小百姓能惹得起的人物,关系四通八达,他要是没有过硬的背景或后台支持,生意也达不到今天稳步上升的气候。”
    吕不丰果然是个好手段,连这么私密的事儿也能查得到,不过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听说还杀过人,警察都没敢将他怎么着,听说县长,就是之前掉了乌纱帽的那个周成文,外号叫周缩头,缩头乌龟,他上任的时候还特地在咱们这儿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亲自请他吃过饭,你说他在这儿是不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人,你检举他的报告还没到有关部门就被他的人给拦截下来,连封都没拆,完好无损的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现在已经查到了你,这会儿多半在密谋怎么收拾你。”
    “可我是真的···真的从来就没举报过他!”许多一头雾水,许多又拿出另一个文化,“这是我师兄秘密调查出的结果,现在已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你上次的车祸绝非偶然,因为他已经在汽车报废站找到了这辆肇事大货车,为什么警察一直悬而未决,只要找到这辆车,很多息息相关的线索就会浮现出来,可以这么说,找到肇事车辆,就相当于找到半个肇事者,只要警方再加把劲儿,这起车祸的真相就彻底揭开了,但为什么突然就音信全无,变成了悬案?要是没有朱满延的授意,不说了,说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我们势单力薄,赤手空拳,只是规规矩矩的做我们该做的事儿,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不压正,但你看看现在的世道,世态炎凉,到处都充斥着黑暗势力,我们无权无势,横竖左右都斗不过人家的,说句难听话,只要朱满延一声令下,让我们生我们就生,让我们死我们就死,谁能奈何得了他?小多,咱们不和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斗,打不过咱就跑,不管这个世界荒芜成什么样子,总得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上帝在消亡一个人之前,必会使其膨胀,现在就是他的膨胀期,咱们先把这口气下,不去以卵击石,免得上了他的当。”
    “我有地方,小多,我后天刚好去趟意大利,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公道自在人心!”东子说,许多从来就没干过举报他的事儿,自始至终就没有,他素来胆子就好,怎么会和这种黑道上的人打交道?
    “不去,我又没干这事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要是逃了,那么举报他的事儿不就成了板上钉钉,要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现在关键是我没做,他却想杀我灭口?你以为我跑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我妈还在这儿,总不能我连同我妈一块儿逃跑吧!他要是真想对我下手,纵然我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一百种办法将我抓住的。”
    许多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找出真相,偶然的背后肯定有个必然,他没做的事儿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哪有这样的?
    “到了国外,他就更有机会下手了,怎么个办还不是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死无对证,客死异乡,警方就是有心替我翻案,胳膊也不够长的,有心无力呀!我还是那句话,没做就是没做,他说是我做的,我就得引颈受戮?凭什么呀?就是因为我是小老百姓,没他的后台硬,没他的资源多?呼不了风,唤不了雨?我倒想看看他这么嚣张是因为长了三头六臂,还是长了三头六臂的高人给他撑腰!”
    “小多,现在不是挺起下巴倔强的时候,我知道这事儿你是冤枉的,这个不重要,现在要拿的是,姓朱的就铁了以认定你是揭发他的推手,又拿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些问题,而是你上了姓朱的黑名单,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他一门心思就想灭了你,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上一次是车祸,下一次指不定又得什么丧心病狂的招儿。”
    东子喝得头痛,但作为朋友,他不会见死不救,患难见真情,虽然和许多的关系并不熟,但毕竟都是同窗旧友,在一个大学呆过,在同一个时期都经历了同一个烙印和背景。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和小丰不是让你忍气吞声,向恶势力低头,但咱们老祖宗不是常说男子汉能屈能伸,越王勾践先是忍辱负重,放下架子,卧薪尝胆之后才有了越王勾践破吴归的奇功伟业,咱们效仿一下古人的法子也未尝不可,我那儿有的是住的地方,要不你就将伯母一块儿带走,就说去国外散散心,观光旅游,这是孝心,我想伯母不会拒绝的,这怎么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们都会在暗中帮你度过难关的。”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新闻报道?我家天花板上忽然藏了好几百条蛇,害得整幢居民楼都人心惶惶的,我也有家不能回,还有,就在昨天晚上,我在卧床里的天花板上竟然发现了一个迷你摄像头!就是很小的那种,安置在哪个夹缝里几乎看不出来,我查看过记录,时间显示在两年前。”
    许多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东子和不丰面面相觑,这姓朱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都找到他家去了,还将那么多的蛇灌入天花板,吕不丰也没想到许多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小多,现在事实就是这样,现在都搞到你家里去了,再这么下去,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好歹也得顾忌一下伯母,姓朱的不择手段,他要是让人对伯母下手怎么办,防不胜防,要是弄出个三长两短,这不是你一辈子的遗憾?”
    吕不丰就是想劝许多先离开,“所以为了伯母的安全,你也得先躲一躲,等过了风头,咱们再从长计议,像他们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斗不起还躲不起么?总有人会站出来替天行道,要是等不来,老天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总会主持公道,还你一个清白的。”
    “是啊!小多,你就听我的劝,先去国外住一阵子再说,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完事儿了!就拿我爸说,你看他是当官的,风风光光,一出动就有那么多的人前呼后拥,结果呢?东窗事发后还不是照样落马了?变成了阶下囚,他都不让我去探监,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脸了,贪了那么多的钱,估计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所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心里就还有希望。”东子还真是语重心长,竟然拿他锒铛入狱的父亲说事儿,许多真是一连遭了好几个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还没正式成为临终天使,就仓促的成了贪生怕死的逃犯,他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警惕的看向吕不丰,他小指上的红扳指还在,声音带着惊恐的说:“我觉得姓朱的好像也盯上你了,因为就是昨天早上,一个女人送了我一个礼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个小指头,戴着红扳指,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断指就是确切的证据。”
    “那个女人什么身份,你查过了没有?”东子似乎也有种性命不保的危险,吕不丰已经接到过警方的查访电话,对这件事儿也知情,他被朱满延盯上是因为接了客户的单而不小心得罪了他,腿上那一刀就是最好的印证,现在姓朱的不仅开始对许多下手,他身边的朋友也会受到牵连。
    吕不丰说:“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先躲一阵子了,小多,你还是听东子的话,带上伯母一块儿去国外避一避,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在我身上下功夫,顶多是逮着暴打一顿就罢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风浪掀得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不用太担心,要是再闹出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他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之前的老案子也原形毕露,被揭了老底,水落石出!”
    “说得也是,不丰人脉关系广,又有几个消息灵通的师兄照应,不会出多大的事儿,毕竟姓朱的现在最想针对的人是你,他不会因为其他不重要的人给自己惹麻烦的,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订机票,等朱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都漂洋过海到了安全区域,让这些混蛋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去吧!累死这些王八蛋!”
    东子喝得还是挺大的,但大脑却越来越清醒,手颤抖的厉害,手机还没打开按键锁,就猝不及防的掉进汤锅里,许多用汤勺捞了几下才捞上来,已经自动关机了,估计得大修,要不然绝开不了机。
    许多的手机响了,是徐芳打来的,家里闹了蛇,现在家家户户都不敢住在家里,徐芳也不敢,就想问问他晚上睡哪儿,最后决定去另一条的街坊刘阿姨家凑合一晚,让他一块儿过来,她这会儿正站在马路上等他,许多先行离开,又将吕不丰的外套带给他。

    第三十七章 失去
    吕不丰和东子很久没见面了,过去的事儿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了,又点了几个菜继续喝,等到了点儿再在附近随便开个酒店睡一晚上,他们提醒许多路上安全,东子也说出国的日期定在了后天下午,这可以让他有充充足足的时间做准备,这一走是去逃亡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许多按下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后,一个穿着时尚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高高瘦瘦的,挺直俊逸,电梯门一开,就有股铺天盖地的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男人身上的香气太重,眉眼中还有一丝丝不经意的妩媚,总会让人不向自主的觉得不是伪娘就是gay,许多也没在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母亲一个人还在外面,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必须迟早回去。
    男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刚好是右手垂落在腿边,也是一晃眼的功夫,许多隐约看到他右手虎口的位置好像纹了个像蝙蝠一般张牙舞爪的东西,这让他禁不住想起先前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给了他一个装有假手指的盒子。
    她右手的虎口位置就有个大蝙蝠,身上也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香气,许多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从来没这么慌乱过,眼皮也跳个不停,右福右灾,他不是迷信的人,或许是心理暗示,总觉得那个男人手上的那只大蝙蝠肯定和白天那个女人有关系,他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想着上去看看,总觉得吕不丰和东子会有危险。
    他刚要去按电梯按钮,想上去确认情况,但手机忽然响了,是母亲,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电梯门关上了,母亲一直催促他回来,她在家门口已经看到好几条蛇了,很害怕,许多走到大厅,人来人往的,或许是喧哗声淡化了他内心的恐惧,原本想上去看看的也就没上去,他在路边拦了辆车,坐到了车上。
    他又看了眼包间所在的窗口,一眼就看到东子站在窗口好像向谁挥手,像是在打招呼,夜色太晚,看不到他的表情,很快,他就消失了,窗帘也被拉上,司机的车开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家。
    但他心里还是毛毛的,总觉得会有大事儿会发生,精神恍惚,迷迷瞪瞪的就和母亲一起去了刘阿姨家过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唐天不见人影,汤依然也下落不明,他越发觉得什么临终天使的召唤就是一场诡异的梦,但他又否认不了从徐蓉蓉身上看到的奇迹。
    如果家里的摄像头真是姓朱的干的话,那么他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小婉身上,他试着给小婉家拔了电话,但让他百思不解的是,电话接通了却没人应答,他反复打了两个都是相同的结果,心里七上八下,实在睡不住,刚要出门,却又被母亲徐芳发觉了。
    许多解释不了自己外出的原因,徐芳硬是将他锁在了房间,又没收了他的手机,母亲不是空穴来风,结合这些时日的反常举止,鬼鬼祟祟,还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让她心惊肉跳,这个儿子死里逃生,她所有的眼泪和勇气几乎都在上一次的劫难中消耗光了,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所以她不允许他再生任何一丝差池,在太阳出来之前,明令禁止他出房门一步。
    不知不觉他竟然睡着了,他梦见自己走在一片干裂荒芜的地方,那儿光线昏暗,散发着一种朦胧而暗沉的红光,令人昏昏欲睡,地面干枯,裂开好一两寸宽的口子,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极限,看到的都是开裂的土地,好像地球得了肺病,喘不过气来,只好裂开口子呼吸。
    “小多!”就在许多茫然不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东子,许多看不清他的轮廓,这时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都从地平线上走出来,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他们目光茫然而急促的走在干裂的土地上,很多人的背影都消失在了暗红色的光线中,不知道他们急急忙忙这是要去哪儿。
    “东子,你这是怎么了?”许多惊心动魄的发现东子头上有个大口子,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从裂开的皮肉里翻滚出来,不时的滴落到裂开时,隐约还能听到五花肉在铁板烧上烧烤的滋滋生,东子笑了笑,不以为然的用手在伤口上抹了下,伤口触目惊心,足有五六寸长,外翻的皮肤里隐约还能看到惨白的头骨,应该是用锋利的砍刀砍下的,而且气力很大,许多看到他浑身是血,心都快爆裂了,他紧紧的抓住东子的手,东子仿佛赶集似的推开说:“我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东子,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儿,你到底怎么了?”许多跟在后面小跑,东子越走越快,嘴里嘟囔着说:“你别跟着我了,那儿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还好你当时走得快,要不然也得遭殃!”
    “是不是姓朱的干的!”许多脚下一个踉跄,右手不小心卡进了裂缝里,东子回过头,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淡然而无奈的笑容,鲜红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都染红了,变成了阴阳脸,额头上的伤口仿佛开裂的地皮,随着步伐颤动,“你不要问了,好好活着,快点回去吧!我很快就要到了,到了。”
    “东子!”许多的脚越陷越深,怎么也拔不出来,这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了下,湿漉漉的,好像被人浇了水,他抬头一看却是吕不丰,他的右手不见了,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从断口处飞溅出来,额头上也有处和东子不相上下的口子,他的脸也被血浸染成了阴阳脸,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随着步伐颤动,白色的头骨若隐若现,“你快点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丰,你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要走!”许多终于将陷在裂口里的脚拔了出来,随后一瘸一拐的跟上吕不丰,他笑了笑,用手将漫过眼睛的血抹去,笑着说:“回去吧!别问了,我这是要回去,他们都去的地方,快来不及了,你看到东子在前面走的吧?我得跟上他,听话,回去好好活着!这儿都是硫磺味儿,呛人的很,进到眼睛里醒的睁不开,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想着我们的事儿了!”
    许多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滴,吕不丰的身影早就淹没在了人潮里,他们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经过,全都匆匆忙忙的往前走,好像再不走就要赶不上列车,许多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不是说他是临终天使么?那他就想看看这只是块有名无实的招牌还是别有用处,他也固执的往前走。
    前面有棵完全枯死,只剩下轮廓的树,好像倒映在幕布上的影子,还保持着枝繁叶茂的状态,仿佛一个巨型的大蘑菇,只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凝固了,它是这片一望无际的荒野唯一的风景,很多人都在下面歇脚,之后爬起来再次赶路。
    然而让他匪夷所思的时候,就在他靠近大树的时候,脚底板仿佛被钉在了裂缝上,怎么也迈不到脚,即使身体向前倾斜了四十五度,踩在地上的脚还是纹丝不动,他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解封了似的,又能自由活动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忍住脚痛,猛地向前撞去,结果还是一样,身体被某种力量反弹回来,坐在树下歇脚的吕不丰和东子回过头来,向他挥了挥手,之后又淹没进了赶集大军里,许多泪如雨下,他终于明白先前的不安并非空穴来风,很有可能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你来这儿干什么,疯了吗?”这时一个训斥声从身后传来,是唐天。
    “唐天,我看到不丰和东子了,他们去了树后面,你帮我将他们找过来好不好!”许多看到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唐天甩开他的手,“这儿是黄泉瀑布,过了这儿,就是阴间!你是临终天使,过不去的,何况活人和死人阴阳两隔,又如何交汇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不帮我是吧!你不帮我,那我就在这儿死磕到底,这儿既然是死人去的地方,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进去了!这很好,你也不用再管我了,东子和小丰,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拉回来!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还要这个临终天使的头衔做什么!你不觉得很可笑么!我要不了行不行!”许多再一次往前撞,唐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说:“现在你的命还和我拴在一块儿,你要是死了,我也得给你当垫背的,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要不是咱们的命连在一起,你都懒得看我一眼,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不是你的寄生虫,必须按照你的运行轨迹行走,我也有我的人生,你以为我攀上你就占了你很大便宜,别自以为是了,我就是无名小卒,你有本事儿就去将这种连接剪开,你以为我想和你拴在一起!”
    许多不会向任何势力低头,这一点倒是让唐天挺意外的,“我这辈子普普通通,从小到大也做过几件风风火火的大事儿,也不拔尖,一辈子的失败者,加上我所有的智慧和努力也干不出你的能耐,可是我再渺小也有自己独立的人生,想要努力争取的事,人生是我的,谁也干涉不了,你没这个主权,要是我的命可以救回他们,哪怕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刚好,我死了,这条命不也赔给了你!你有能力叛变,难道就没有能力在生死关头救自己一命么?要是没有,要是注定同归于尽,我给你当垫背的!”
    “你就拉倒吧!”唐天将手松开,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凌厉,“另一个黑天使出现了,是他做的,就是先前给你盒子的那个,我没想到他的境界已经变得这么高,也就短短几年的功夫,这也说明在这几年里,他杀了很多人,也吞噬了很多人的灵魂,我跟你说过,能量积蓄的越多,他就越有能力变化成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融入人类的生活,和正常人看不出两样,即使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面对阳光,连同你也是,你没有感到异常是因为这几天一直是阴阴雨天,没有太阳,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原形毕露了,因为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遮挡阳光,不像他,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阳光下,而我们虽然是临终天使,却见不得人,更像是活在阳光下的鬼魅,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你是意思是说,你也对付不了他?另一个比你还要厉害的黑天使?”许多忽然明白了什么,唐天神色变得凝重而悲伤,点了点头,“他也是来自灵界,论起来还是我的师兄,灵界虽说是临终天使居住的地方,却也是很多别有用心的人用来养精蓄锐的所在,很多原本还有几十年任期的临终天使,都被这些人秘密杀害了,抢走他们剩余的能量,我要逃走,是因为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谁都不想背叛自己的信仰,要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我又何必自甘堕落,泯灭良心,做自己原本深恶痛绝的事儿!不光是人类,我们也同样面临身不由己的选择,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就潜伏在这儿,我要是越过了死亡结界,他就会乘虚而入,再也出不来,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消失,对不起,许多,很多事儿真的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我们必须保存实力,半分无谓的消耗都会给我们带来生命危险,你要学会取舍,在你将来的工作中,像今天这样左右为难的局面,将会成为常态,举棋不定,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我做不到,唐天,我真的做不到!你就让我试一次,就一次,我要将他们找回来,那个男人,我在电梯里其实碰到我,当时我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了,但我没有上去,我应该上去救他们的,东子和不丰先前还商量着怎么帮我逃亡,尤其是东子,都帮我找到地方了,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他们!要不是我当时犹豫了一下,或许他们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了。”许多还是接受不了,唐天抓住他的胳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想过没有,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软肋,可惜我反应还是慢了一步,他就是专门来对付你的,还好你不在,要不然咱们都得死!”
    “也就是说,东子和不丰原本可以幸免于难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受到牵连,我就更没有理由丢下他们不管了,唐天,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解除我们之间的连接!只要我想办法将戒指取出来,就能断开这种关联,要不你就将我的手砍下来,这样···这样戒指就可以脱落了!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
    许多愧疚的几乎透不过气,唐天冷笑,“你就笨得这样不透气么》要是砍手就能断开关联,我早就动手了,我们相交的不是那只戒指,而是那股力量让我们的灵界相互缠绕,彼此不分,除非将你的心给挖出来,这个办法还不一定奏效,我冒不起这个险,眼下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到位了,与其送死,还不先如强大自己,让以后更多的东子和不丰脱离他的毒手,难道这不比自寻死路来得更有意义?”

    第三十八章 勇气
    “你试过么?我说过,人生是我的,就算咱们牵扯在一起,我也要拼命我的能力去为东子和小丰努力一把,之后就是再有一千一万个东子和小丰也挽回不了此时此刻的他们!你说剖心是个办法,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全力以赴!你可以瞧不起我的不自量力,但我会好好运用我仅有的这份力量,总比带着他苟且偷生来的光芒。”许多说着就义无反顾的拔出唐天别在腰上的刀,就在他双手倒扣着刀把,毫不犹豫刺向自己胸口的时候,他手里的刀猛的被人夺去了,唐天将刀又收了回去,从裂缝里袅袅冒出的烟雾越来越多,也格外呛人,唐天的侧脸在昏红的光线下很好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棵树,随后慢条斯理的转过脸,“你在这儿等我,机灵点儿,他要是出现的时候,不要慌张,只要他们还没跳下瀑布,我就有办法将他们两个带回来。”
    “唐天!”他一迈开腿,许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微弱的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挖了你的心,要是回不来,反正有你给我当垫背的,再惨也不会惨过你。”
    唐天将一包火柴递给他,要是碰到黑天使的时候,只要点燃火柴,燃起的黑色火焰就能暂时逼退对方,这是利用灵界罕有的灵石粉末制造成的,黑天使褪去了灵光,越是能量深厚的黑天使,对有灵力的东西就越畏惧,说完他整个人直接穿透了屏障,只有能量达到一定限度的人才能穿过去,他的背影消瘦而挺直,每一步稳健的步伐都走出了自信和独特的魅力,一转眼就被昏蒙的红光掩盖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迫不及待的脚步,翘起的地皮被鞋子踩得咔咔作响,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几乎能盖过硫磺味的香气,两者搅拌在一起,混合在另一种更加刺鼻难闻的味道,不伦不类,让人作呕。
    许多只一下就分辨出就是唐天所说的那个黑天使来了,他手里紧紧抓着火柴,不禁腻出了冷汗,转头一看,果然是她,妖媚性感的像是一只得道成精的蜘蛛精,就像她右手虎口处那只飞扬跋扈的大蝙蝠,太过逼真,几乎一扇翅膀就从皮肤上飞出来了。
    “他进去了?没想到唐天也有脑子寒了屎的时候!能捡着他的便宜可实在不容易。”他现在又变成了女人,许多吓得直往后退,屁股刚好抵在了屏障上,女人说:“你就是那个刚入门的愣头青!我还以为能和唐天平分秋色的人,在美貌上应该也得有得一拼才对,瞧你这磕碜样,看来灵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挑人的标准都降到饥不择食上,想想老太婆也是可怜,怎么就沦落到这一步了,她当初信誓旦旦要追杀我时候的光景似乎还能挣扎一阵子,这才几年呀!曾经风光无限的灵界就这样全军覆没了,现在应该只剩下汤依然一个人了吧?不对,加上你应该算是一个半人。”
    “我还能充当半个人,真是太意外了,唐天总说我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还是你眼光好,多少还是看出我还有那么点儿的希望。”许多退不了了,背在后面的手将火柴准备就绪,女人怔了下,大概没想到许多的自我感觉会那么良好,笑了笑,“你真有意思!怪不得一直喜欢独来独往的唐天会性情大变,整天和你黏在一块儿,除了你的自以为是很招人喜欢外,应该是害怕你死于非命,他也得跟着你灰飞烟灭。”
    “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没问您尊姓大名呢!唐天说了,他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就更不是了,你来了,我和唐天左右就出不去了,要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不是?”许多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女人大概觉得这根鸡肋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威胁,和他聊聊天也不错,毕竟唐天还在里面,他跑不掉的,“你可以叫我雪芙。”
    “这个名字好,也特别好叫,和美国的汽车雪佛兰就差一个兰字,我····我是该叫你哥们儿还是姑娘?”许多看到她的脸瞬间绿了一半,又说:“我没恶意,只是你太厉害了,一般人都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性别,而你却可以在男女之间随意切换,所以有资本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配得上绝无仅有,天下第一的嘉誉,我刚出茅庐,一问三不知,还请前辈多多赐教,我相信您随便点拨两下子,就够我受用好几十年的了。”
    “我见过很多人都是貌不惊人,语不压众,但你却是个例外,在电梯碰到你的时候,我留下你一条命,就是很想了解唐天怎么会对你有这么大的耐心,他是我的师兄,有一大部分本事都是从我这儿领受去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行,所以你之所以活着,这得归功于我对他一反常态的好奇上。”雪芙笑得很明媚,许多头上大汗淋漓,嗓子沙哑,他得抓住她这转瞬即逝的好奇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要是关于我的,问完了就杀了你,要是关于唐天,我倒是挺愿意和你讲一讲他小时候的故事。”雪芙果然来了兴趣,许多按兵不动,“你对唐天的好奇,除了是因为他是你昔日的徒弟,还有其他的因素么?其实你们是师徒关系,大可不必自相残杀,他现在已经叛变了,成了黑天使,走上了您当初吃里扒外的路,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俗,平日里,他总是想方设法惹我生活,我气不过,打又打不过,实在没办法,就喜欢这四个字为自己讨回点公道,你是知道的,我们混为一体,不分彼此,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他郁闷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出的样子也是一大特色,最窝火的时候还急得流鼻血,手忙脚乱的样子和他本身完全不搭调,不知道这样的唐天,雪芙小姐是否见过?你要是杀了我,我就得带着您心爱的徒儿同归于尽了!”
    “没想到你的小嘴还真有几下子!”雪芙有点生气了,许多很快就发现女人才是她真正的本体,对唐天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绝不仅仅只源于昔日的师徒情分,应该还有其他感情,许多故作从容,“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死,在你的内心深处,一直根深蒂固的烙着他的影子,要是死了,你就再也看不到他,影子也会变成永远的刺,我进入过人的灵界,任何伤心和难过都会生成又尖又锋利的扎,不管扎在哪儿都痛的不得了,这种扎心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的挺过来的。”
    “你胡说八道!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以为我很喜欢他对么?错了,大错特错,我曾经将他最心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一点点的掐死,他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我恨他,他也恨我入骨,我们注定会成为敌人,永远的敌人。”
    雪芙的脸色急转而下,许多就想激怒他,等她靠近的时候,他再将火焰扑到她脸上,烧灭她的风骚,看她以后还拿什么风情万种,许多吃了一惊,唐天在灵界有过女朋友?而且还被当师父的雪芙当面处决了,也难怪他的性情会变得那么怪癖,背叛灵界,他女朋友的死难道也是其中的导火索?
    就在雪芙准备向他动手时,许多猛地将火柴点着,黑色的火焰在火柴棒上跳跃,雪芙仿佛受到什么力量的排斥,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步,神色畏忌的说:“这是他给你的?”
    “没错,就是他给我的!嫉妒吧?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他,杀了他女朋友就是出于你的妒意,别不承认,我从你眼里已经看到你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欲望,就像火烧的一样愈演愈烈,你控制不了对他的牵挂,心心念念满脑子都是他,不过这也难怪,像他这种长的好看,又出类拔萃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我要是女人,也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他,你也是女人,和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动点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许多知道硬碰硬的下场会很惨,只有先利用她感兴趣的东西牵住她,只要唐天回来了,总有力揽狂澜的机会,“只是你示爱的方式过于极端,纵然你有如花似玉的美貌,这么恶毒狭隘的心,再喜欢你的人也会望而生畏,我是男人,唐天也是,我们性命相连,灵界相交,自然有着很多心照不宣的默契,这是你用再多的了解也了解不来的优势,你想让他回心转意么?杀了我,你就什么便宜都占不着了!”
    “别白费心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不就想拖延时间,等唐天回来了我就奈何不了你!唐天没你想像中那么厉害的,作为黑天使,和临终天使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消融能量,这样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损失的能量很难再恢复,你要是真心当他是朋友,就不该让他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要是你只是利用他的话,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他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雪芙的目光里流转出一股愤恨,唐天的生死荣辱只有她一个人决定,岂人容忍他人横加干涉,许多知道唐天是迫不得已才帮他的,但他有这份舍己为人的精神却也不容易,雪芙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他,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唐天迟早都是我的,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过我看你普普通通,也没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让唐天心甘情愿为你做这做那,还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个性,他要是不愿意,就是去死也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我想你身上一定有他愿意妥协的东西,不然的话,他不会奋不顾身的为你闯入死亡瀑布。”
    “关你什么事儿!我和唐天关系好不行么!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作为唐天的师父,你怎么不教他一点正能量的东西,我说像唐天这种大好青年怎么会误入歧途,原来有你这么个早就在歧途里修炼成精的坏师父,你毁了唐天,怎么还敢大言不惭的到处宣扬自己是他的师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用在你身上最适合不过的了,你说对我感兴趣,我可没那么大福气能受得住你残害的。”
    许多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划动火柴,黑色的火焰热烈跳跃着,在模糊不清的光线中愈发漆黑,黑的透不进半点光,雪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挡在眼睛上,神色畏惧的说:“你以为就这点小把戏就能吓得着我么?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很多人磕破脑袋求我也没这么好的待遇,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还敢和我对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雪芙勃然大怒,地面剧烈震荡,地面上的裂口缝隙越挣越大,从里面喷发出的烟雾也越来越浓烈,她黑色的衣服在滚滚的热浪中飘飞,而此时许多手上的火柴也熄灭了,他手忙脚乱的又划亮下一根,只是眨眼的功夫,雪芙已经逼近他的眼前,黑色的火焰也在刹那间点燃了她的衣服,雪芙忽然发出惨烈而狰狞的惨叫声,火焰只是在衣服上蔓延,并没有烧着。
    而她的皮肤却在火焰的灼伤下溃烂出一个柿子大小的洞,腐肉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支离破碎的挂在伤口边缘上,随着她身体剧烈的抽搐而颤栗,雪芙用手捂住伤口,又连接往后退了几步,一条腿猝不及防的跪在地上,高傲而不可一世的嘴角终于低了下去,许多的脚所踩的地方刚好被四围的裂缝鼓励了。
    边缘还在裂缝不停的运动下迅速塌陷,原本还有一个方桌子大小,在不断剥离下又慢慢变成脸盆大小,从裂缝里喷发出的烟气逐渐升温,仿佛滚开的水蒸气,烫得人皮开肉绽,许多要不是后面有屏障抵着他,说不这早就栽进宽大的裂缝里。
    下面翻腾着仿佛熔岩般的橙红色岩浆,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蒸汽泛上来,雪芙撑着腿站了起来,她美若天仙的面容忽然在翻腾的烟雾中仿佛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色,透着死人的白,透出死亡的黑,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仿佛被挖空了瞳仁,黑洞洞的,死气沉沉,仿佛无底深渊。
    嘴唇也变成了黑色,看上去像是中了剧毒,快要暴毙而亡,许多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他也无法想像等哪天唐天也修到像他师父这个等级,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面目全非?许多随着她的迫近而拼命的往后挤,他几乎半个屁股都陷进了屏障内,雪芙全身飘飞的衣服忽然变得破破烂烂,好像死去一百多年的人刚刚从坟墓里爬上来。
    地缝里很快就爬出数以万计的骷髅,它们仿佛虔诚的信徒,麻木而机械的向她爬去,许多大惊失色,现在退无可退,前面有原形毕露的黑天使雪芙,后面则是他无法穿越的屏障,以他目前的能量,要是强行穿透,无疑是老鼠掉进了开水锅里,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忽然恭恭敬敬爬向雪芙的骷髅忽然成片成片的破裂了,到处都是惊心动魄的咔嚓声,腐朽的尸骸都在震动中摔进了裂缝,雪芙似乎也被这没来由的情况吓了一跳,她是所有黑天使中最炉火纯青的一个,也是能量最大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三十九章 雪芙
    这些代表死亡的骷髅也都聚集了来自地狱的暗黑能量,都是被她残害的无辜人,强行吸纳他们的魂魄,转换为自己的能量,她近不得火光,又被这种来自灵界的黑火灼伤了,只有这些充满黑能量的骷髅才能在短时间内帮她抵御灵火的再度伤害和供给,她的目光忌惮而恐惧的落在许多闪闪发亮的右手无名指上。
    在她之上,还有一个人令她闻风丧胆,那就是尚无,但他早就死了,没想到他的能量却又出现在一个无名小卒上,但他的能量似乎被封印了,所以一直封禁在龙尾花的戒指里,一旦解封,他就会成为第二个尚且,她一辈子也对付不了的人,雪芙缓缓的站了起来,漆黑的眼眶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声音哆哆嗦嗦的说:“你怎么会有尚无的东西!”
    “当然是我加入临终天使的酬劳,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老太婆送我的,你以为我想顶着这个天使乌纱帽,要是早知道要和你这种丧尽天良的混蛋打交道,就是送给我一百个钻戒我也不稀罕,你不是想教训我么,那就放马过来!我是没什么本事儿,但一个唐天就够你呛的,更别说是尚无的能量了,你要是摸不准我有几斤几两,大可过来试试,我也不喜欢被人瞧不起。”
    许多的手忽然一阵刺痛,仿佛火烧似的痛,或许是他吸纳了太多从缝隙里喷涌出的烟雾,有点喘不过气,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脑袋也一阵阵的短路,好像电路进水了一般,两条腿瑟瑟发抖,脚下越来越小的地面最后只剩下蒲扇大小,只能踮起脚尖,整个重心都抵在屏障上才得以勉强站立,雪芙大叫一声,指着他恨恨的说:“一定是假的,老太婆不会明知故犯,尚无的能量是这个世间最混蛋黑暗的力量,她怎么可能给你!凭什么!”
    “就凭你背叛了灵界,又杀了那么多无辜善良的临终天使,最后迫使灵界没人了,实在找不着合适的人选,所以就让我捡着了这个大便宜,想想这还是拜你所赐,我能得到尚且的一切,坐享其成,你可是最实在的推动者,不怕死的就过来领教领教,我也想知道尚无的招聘到底是吹来的还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许多说着就举起了右手,一道刺眼而犀利的光猛地从他指间折射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雪芙的心口,她的胸口被炸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已经变成黑色的心脏立刻被金光缠绕,雪芙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膝跪地,惨白的皮肤上忽然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纹,越挣越大,连同她的骨头也是黑的。
    裂缝中,有黑色的烟雾仿佛浓烟般喷涌而出,她的力量好像都随着能量的散心而土崩瓦解了,雪芙难以置信,自己养精蓄锐几百年,最后却在一个刚出道的小罗喽身上前功尽弃,尚无的能量太强,她是被尚无击败的。
    雪芙全身的骨头都断裂了,从裂缝中蒸腾出的烟雾穿透了她的身体,被一点点的笑容,许多见她倒地不起,好像也快完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雪芙艰难的抬起自己已经断成四五节的胳膊,僵死的皮肉也都残缺不全,在她还算完整的手掌里忽然豁出一个口子,足有硬币大小。
    分散的黑色能量仿佛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招引,连同那些在裂缝中四处飘散的白气,除了浓烈的硫磺味,还有尸体腐烂的臭气,混杂在一起更是令人恶心,许多发现右手无名指上的龙尾花在烈焰中傲然开放,花瓣又迅速凋零。
    飘飞的花瓣落入翻滚着炽热容颜的裂缝里,仿佛有股巨大的能量一下子将下面的熔岩镇压住了,又仿佛化作了水,容颜瞬间凝固,而那些支离破碎的骨架仿佛坠入了时间隧道,它们从白森森,残碎的状态一点点向完整回溯,而这些力量的来源就来自被雪芙用邪魔外道强行吸纳走的暗黑力量。
    他们在龙尾花的释放下,灵魂仿佛也得到了释放,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裂缝也迅速合拢,许多的脚几乎就擦到了裂缝边上,当数以万计的人全都恢复原形,又在龙尾花的指引下重近人世。
    而褪去暗黑力量的雪芙,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连同黑漆漆的骨头也变成了白色,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就在这时,许多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波动,却是唐天,他全身伤痕累累,却没有血,说明他损耗了大量能量,这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
    他一手提一个,将吕不丰和大东扔了出来,他们两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龙尾花的力量又将他们身上的伤口以及残缺的肢体仿佛通过3D打印机又重塑完全,断口入毫无痕迹,仿佛若天生,唐天气喘吁吁,他在看到芙雪的一刹那,虚弱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股愤恨,却又无奈,芙雪半张着嘴,看向他说:“对不起,师父当年做错了很多事儿,现在师父就要死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我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能怎样?对于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师父,曾经是我最敬重的人,但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过去,我不想回忆,连同那些血淋淋的伤害,你对我的恩,在之前那么多次的对弈中,我以休战的方式已经还清了,对你问心无愧,你欠我的,我不想要,连同你这个人,我都会埋葬在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得那么累,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你还承认是我的师父,作为徒弟,我怎么能让你死了之后还为我牵肠挂肚?我会活出你未曾想过的可能。”唐天硬撑着站了起来,他的手抬到雪芙脑袋的上空,被暗黑力量侵蚀的灵魂不堪入目,雪芙闭上了眼,灵魂四分五裂,最后消失在了干裂而茫茫的土地上。
    许多真切的察觉到有股势如破竹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从无名指上激发出来,随后又顺着筋脉流遍全身,戒指晶莹闪亮的光泽仿佛被时光搁浅了一万年,蒙了一层灰,锈迹斑斑,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戒指竟然从无名指上脱落,许多手忙脚乱的将戒指藏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戒指的脱落是不是就代表他和唐天之间的牵连就消失了。
    吕不丰和东子都被送进了医院,许多被唐天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全身直发毛,一脸心虚的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你要是个大姑娘,这么看我,多半是对我有意思,你一个大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另一个大男人看,傻子都能看出问题,你是黑天使,我是临终天使,咱们就·····”
    “你在胡说什么!”唐天将目光移置到了东子身上,随后又不怀好意似的看向许多,“都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我一直都在和你实话实说呀!不信,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就明白了!”许多急得险些咬到舌头,唐天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为什么戒指脱落了还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你一甩手就跑了!你这么聪明绝顶,就知道瞒不了你几天的,我就是想和你再多呆几天,我的这个想法是龌龊了点儿,但我眼下还不是有几件事儿还求着你帮忙?”许多不但没有将手甩开,还一脸哀求的握住他的手,唐天一脸恶心,甩开,“你连我师父都能制服了,我又算得了什么,你现在已经完全融合了尚无的能量,但你没什么功底,驾驭起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所以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得想方设法多留你几天,要是哪天我走火入魔了,又毁了那么好的资源,我是无所谓,难道你不心疼么?”许多眼巴巴的看着他,唐天将他推开,“你别跟我来这套虚的,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要是驾驭不了尚无的能量,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到时候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
    “你是说我会堕落成为黑天使?”许多有口无心,唐天翻着白眼,许多立刻说:“一下子升华到这么高的高度,我怕我会水土不服。”
    “所以····只要你将尚无的能量转化给我,这样一来,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了。”这才是唐天最想要的,许多恍然大悟,神色黯淡了一半,“我还以为你在打我的主意,原来是打尚无的能量?吕不丰和东子是你救出来的,要不等他们醒来之后,由我做东,请你吃顿大餐,你要是还不满意,我让他们认你做干爹!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你的干儿子了。”
    “他们俩是你的哥们儿,又是我的干儿子,你又想和我平起平坐,敢情让他们两个也一块儿叫你干爹!德行!”唐天心里有这个概念,但想要从许多身上获取尚无的能量,必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稍不留神,许多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加上汤依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哪能那么容易称心如意的。
    “能问你个问题么?”许多心里忐忑,知道不该得寸进尺,冒险问他不该问的问题,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唐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头也不抬的说:“我今天不想说话,识趣的就赶紧闭嘴,我这几天要休息,遇到天大的事儿也不要来烦我,你要是好奇心太强太热烈,泛滥起来控制不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稍安勿躁。”
    唐天自从进入死亡瀑布后,整个人弱的像是正在坐月子的产妇,这样那么的忌讳一大堆,晚上睡觉还不能见月光,情绪也不好,动不动着冲他大呼小叫,他一个人窝在杂物间呼呼大睡,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千万不能打扰他。
    许多去医院看望吕不丰和东子回来后,一眼就发现母亲徐芳正和几个穿的很奇怪的人在门口说话,徐芳表情凝重而虔诚,对方七嘴八舌,好像在不停嘱咐她什么,她也频频点头,之后在其中人一搓手指的暗示下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上来,几个人收下后就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儿子,你回来了!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徐芳兴高采烈的说,仿佛捡着一袋子金子,许多心里一沉,那几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正派上的人,忐忑的说:“妈,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你不是说过几天才会回来的么?怎么这么早?”
    “那几个人都是很有名的法师,在当地,就是你二婶老家相当出名的,一般人拿钱都请不到,是你二婶花钱请了一桌酒席才好不容易做通他们的工作,你二婶你还记得吧?你八岁那年还不小心掉进她家院子后的小池塘,还好她及时听到你扑水声,一把就将你救了上来,所以,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探上这么大的事儿,二婶又是个有主意的人,我特意绕了个弯去找她商量,要不是她给我介绍这么专门的驱邪大师,你房间里的事儿可搞不定。”
    徐芳说得神神叨叨的,“他们说你房间里有脏东西,和你本身没多大关系,这些污秽邪恶的东西就喜欢纠缠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年轻力壮,阳气又大,大师们费了很大功夫才将你的房间清理干净,要是能花点钱就能给你讨个平安吉祥,不管花多少,妈妈都心甘情愿。”
    “我房间里都什么味儿,这么臭,晚上我怎么睡?”许多生怕这些真真假假的大师会伤到唐天,还好他藏在了杂物间,徐芳笑,拉着他的胳膊,指向杂物间说:“这个我跟大师们说了,他们都是专业团队,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所以你的房间也不是他们工作的重点,你看到杂物间了么?那儿是整个房子最阴暗邪祟的地方,大鬼小鬼就喜欢躲在那儿,我也看不懂他们在里面搞了什么名堂,好像是布下了阴暗八卦阵,所以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你千万不要去那儿找东西,妈妈已经将你的东西都给搬到上面的阁楼上去了,所以,杂物间现在是咱们家最忌讳的地方,连看都不用看,妈妈也得避嫌,我想过了,明天就去你乡下舅舅家过一阵子,等熬过了第一个头煞,这些侵扰你的鬼祟们就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哪有那么多的大鬼小鬼,那些人一看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说什么专业人士,纯粹是胡说八道,上当受骗的都是你们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人,哪有那么邪乎呀!再说,我哪儿不对劲儿了!他们到处花言巧语忽悠人,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相信他,不相信我呢!赶紧将杂物间的东西拆了,我只要一想到里面有东西,心里就不踏实,别什么鬼没赶出去,却招来什么大罗差!”
    许多急得心里直冒火,徐芳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大师说了,你要是没被鬼缠缚,就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抗行为!儿子,你总说你接受过高等教育,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但妈心里真的不踏实,你说你这阵子遇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要是没有邪灵小鬼的搅扰,别人怎么没摊上,就偏偏让你给摊上了,很多事临到你不是没原因的,你就当妈老古板,封建迷信,迂腐不开化,上了这些人江湖术士的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我是怕了,我这把年纪死了也无所谓,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妈这条命可就经不起任何折腾,直接冒泡了,你心里不舒服归你不舒服,当就成全我这个当妈的一片心意,我心里有了安慰,也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了,我都一连好几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你二婶还问我怎么一下子憔悴了那么多?头发都白了,求你了儿子,等过了时间,我会将杂物间的东西拆除的。”

    第四十章 中招
    唐天毫无疑问被封印在了阴阳八卦阵里出不来,徐芳果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去乡下避嫌去了,她三令五申,绝不允许许多私自靠近杂物间,否则回来就跟他没完,许多现在束手无策,唐天气息变得很危险,还好他的那个不省心的师父死了,要不然他非得完蛋不可。
    阴阳八卦阵力量非凡,唐天根本挨不住这么大的侵害,还好他是黑天使,积蓄的能量还能撑过一阵子,但绝撑不过七七四十九天,要是临终天使的话,或者是许多被八卦阵罩住,不出半个小时就会一命呜呼了,许多要拆开八卦阵,却遭到了唐天的阻止,那些人或许是不入流的小术士。
    但八卦阵却是真的,他最害怕的也就是这个,要是贸然解封,他毕生的能量就会被八卦消耗殆尽,即使活着出来了,能量也不会比许多这个初初入门的胎盘好到哪儿去,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一个能量和他不相上下的人才能抗得过八卦阵的力量,而且他的能量也会毫发无损,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汤依然。
    “许多,我们是搭档对不对?心连心,命连命的好朋友!我之所以变得这么弱,就是因为我在死亡瀑布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这才导致我被八卦阵控制住,而且又是你妈陷害我的,吃水不忘挖井人,虽然我给你的都是些小恩小惠,但你扪心自问,你求我的哪件事儿,我最后不都是尽心尽力,当成自己的事儿给你办成了?我为你出生入死,就是对我亲妈也没敬谦到这一步,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危险,但你是知道的,我是你的护身符,没了我,你什么事儿也办不成。”唐天现在虎落平阳,毫无还手之力,谁都能欺负他,许多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你的臭脾气很讨厌,但你义无反顾进入死亡瀑布的义气还是深深触动到了我的灵魂,只要能救你出来,就算前面有十万大山,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替你翻过去,那你有没有什么现在的办法可以救你出来?”
    “我自己是没办法了,能量都被八卦阵给控制住了,这样,你去找汤依然帮忙。”
    “汤依然?你们不是死对头么?在灵界的时候还要自相残杀来着的!把她请来,多半会落井下石,你确定找她可以救你的命?而且你这个大师哥的头衔在她眼里都臭了,你的人又伤了她,我肯定会去找她的,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公报私仇,或者趁火打劫什么的!”许多大跌眼镜,唐天不见身影,只有声音从杂物间透出来,门上还被术士们用大白纸给交叉封住了,好像贴在花圈上的挽联,唐天说:“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她要是知道我被困住了,就算她有虚怀若谷的大义精神,也会落井下石,恨不得趁机弄死我的,你得想个办法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救出来!”
    “但她要是追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而且能做你师妹的人,肯定不是好糊弄的。”许多很怕她,唐天恨恨的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她又没长三头六臂,有那么可怕么?你要是觉得害怕,就多看她几眼,直看到习惯成自然就不怕了!我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像你这种死心眼儿的人也能入选,真是······算了算了,我不想把仅剩不多的力气都用来骂你,反正你怎么着都得借着汤依然的手将我救出去!否则,你也活不了。”
    “好吧!但是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才能找着她?你是她师哥,临终天使之间应该有相互感应的东西,要不你先感应出她目前确切的方位,我立刻就去找她,这样咱们俩个的时间都能被节省下来。”许多看着家里帖了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看得心里厌烦,恨不得全撕下来烧了,唐天说:“不用去找,她现在受了点伤,不能以真身见人,就是你那个女朋友。”
    “她和我女朋友又怎么扯到一起去了?小婉是个植物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就是因为她是植物人,所以才能作为汤依然的临时庇护所,你女朋友不是没意识么,汤依然附身后,很快就会醒来,但醒来的人就不是你女朋友,所以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她是汤依然,不是你的女朋友小婉。”唐天知道汤依然肯定不会沉默太久,许多怔了半天没缓过神来,“你是说汤依然让小婉苏醒了!”
    “苏你个大头鬼,小婉不是小婉,但现在醒过来的不再是小婉,而是汤依然!她借用了你女朋友的身体,我这么说你还能不能听明白?”唐天的声音越说越细,仿佛拔丝拔到最后快要没了似的,许多这才绕过弯,“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再用以前对女朋友的态度面对小婉,她现在是汤依然了,那个·····唐天,你说汤依然借用了小婉的身体,会不会对她的康复造成影响?”
    “你认为小婉还有苏醒的可能么?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汤依然是临终天使,在她离开小婉身体后,残留的能量说不定还能帮助她康复,现在雪芙死了,树倒猢狲散,其他的黑天使都会全部出洞,你要是不想汤依然腹背受敌的话,就得想办法救我出来,还有,你要是实在骗不了她,就将我们性命相连的事儿告诉她,这样她就不会趁火打劫,对我下毒手了。”唐天也难得向谁低三下四,走到这一步,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许多在得知汤依然附身在了小婉身上,心里五味杂陈,虽然要以师父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女朋友有点难度,但他不能见死不救,而他也的的确确不能少了唐天,不管有多难,还得试一试,哀求的话需要勇气,现在连不可一世的唐天都低头了,又有多大的难处是他不能征服的。
    又到去医院看望吕不丰和东子的时间,他还像前几天一样先看一下账单,毕竟他们俩的花费还得他先垫着,刚推开门,吕不丰已经醒了,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脸上的氧气罩和输液管也都撤了,他正和护士聊得热火朝天,在看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许多时,笑得更是灿烂的像花一样热烈,在床头上还放着一束白灿灿的菊花,“小多,你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快点进来!哥们儿这一回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但阎王爷不收我,你看我又生龙活虎复生了。”
    “你醒了就好,这几天可是真把我吓着了,一直不敢合眼,就怕一醒来你们又·····”许多说到情深处,忽然喜极而泣,侧过脸,用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怎么能在好哥们儿面前掉眼泪?护士推着小车出去了,这儿是重症监护室,和他一个病房的有六个,现在只剩下两个,剩余的四个都已经被抬走了,去了太平间,东子还没醒来,不过他监视器上的数字贴近正常,估计离苏醒也不远了。
    “这是谁呀!怎么给你送了白菊,这也太大煞风景了!不是存心咒人好不了的么?”许多想将白菊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吕不丰却连忙制止,意味深长的说:“岁月静好,人如淡菊,你看这菊花开得多好?张牙舞爪的,多精神!最重要的是,还是你女朋友送的,好歹也是一片心意,我不在乎这个,谁也没明文规定白菊就得送死人!要说死人,我不也刚从死人还魂回来的么?也没送错,就是送得有点迟了,再说了,她就是送我一个花圈,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又大又漂亮的,豪华一点的还得两个人抬着走!多豪气!”
    “你是说小婉?”许多大吃一惊,手上的菊花摔落到了地上,花瓣掉落,吕不丰一脸不悦,“我说你是什么表情?怎么女朋友醒了,你还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以前不是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现在终于如愿了,你又好像一下子承受不起似的,难道你当初急急忙忙的将她送回家去,就是为了给新欢腾位置?你不是这么花心的人呀!”
    “你胡说什么呢!小婉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人,就算有漂亮女人主动向我投怀送抱,我也不会丢下小婉移情别恋的!”许多心里诧异,哆哆嗦嗦的将菊花捡起来,吕不丰踩着拖鞋下来了,“你当你是万人迷?哪有那么多漂亮姑娘?用水一洗,全都原形毕露,不是恐龙就是食肉的霸王龙!而且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女朋友醒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来看我的时候,我刚好在穿裤子,差点就被看光了,不过你别说,你女朋友真是漂亮,她送我菊花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够美的你。”
    “她····她什么时候来的?”许多原本以为她至少得有几天才能醒,惊喜来得太快,有点承受不住,心里砰砰直跳,他现在还没准备好面对她的准备,万一区分不出小婉和汤依然,以汤依然的个性,绝对不会饶了他的,吕不丰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她还特意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晚上有空的话就去她家找她,她有很多话要跟你讲。”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许多心花怒放,吕不丰夺过他手里的菊花,“你要是不信,看看她明天怎么对你不就一目了然了?”
    “不说这个了,不丰,你身体怎么样?医生说还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留院观察的?”许多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吕不丰的身上,吕不丰将菊花插到花瓶里,笑着说:“我身体已经无碍了,医生说随时可以出院,我之所以能毫发无损的活着,全都是因为唐天,就是和你称兄道弟的那位,至少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当时东子也在场,就是他将我们俩从悬崖上拉回来的,要不然明年的清明节,你就得真的拿一大捧菊花给我上坟了。”
    “他还说什么了?”许多心惊胆战,不知道唐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吕不丰挑了挑眉头,对于他的身份似乎见怪不怪了,“他说他是黑天使,我和东子都在他的点化之下成了黑天使,要不然他是不敢贸然从阎王的眼皮底下公然抢人的,所以,我和东西现在和你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是临终天使,而我和东子则和唐天是一派,黑天使。”
    “这个王八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竟然将你们拖下了水!岂有此理,我说他当初的义无反顾是打哪儿来的勇气!”许多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吕不丰大吃一惊,“能活着就不错了,管他什么方式,而且还挂着天使的头衔,多少也是天上的人了。”
    “黑天使是要黑化的,和临终天使是势不两立的两个派别,我们以后有可能会变成对手!唐天就是黑天使中最厉害的一个,将你和东子都发展成自己的羽翼,黑天使想要存活,必须杀人,攥取别人的灵魂!”许多现在已经搞明白黑天使和临终天使的区别,吕不丰目瞪口呆,“你是说唐天诓骗了我和东子?我们会成为他的杀人工具?但他一脸善良,不像是那种居心不良的人!”
    “他原本也是临终天使,之后黑化成了黑天使,就和传销的构架是一样的,他是站在金字塔顶头的人,下面会有一大群为他工作的奴隶,你们攥取的每一个灵魂都会转化为相应能量,你们分到的只够保命的一点点,绝大多数都会被唐天占为己有。”许多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吕不丰愣了愣,“他哪是传销的头目,简直是靠别人养活的吸血鬼,不过话要是说回来,我们要是不成为黑天使,就得摔进悬崖下面的血河,我们是死于非命的人,在轮回上有点难度。”
    “这是他说的?”
    “就算不是他说的,我和东子能活着,确定是他搭了把手,我不想死得那么不明不白,东子也是一样,这样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捡着了就是个宝,黑天使又怎么样,唐天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我们是好兄弟,现在是,以后也还是,你别担心,唐天说了,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我们俩的,要不然以他选拔人才的标准,退后一千步也轮不到我们,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要和你势不两立的样子,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吕不丰将菊花送到了阳台上,在碰到阳光的一刹那,他的手背上忽然被灼出个乒乓球大小的伤疤,在退到阴暗处后,伤疤又消失不见了,他大惊失色的转过脸来,“你能见得了光么?”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出太阳!”许多的道行太浅,也见不了光,吕不丰笑,“那也就是说,你我都有一个共同性,都见不了光?那还分什么花里胡哨的头衔,黑天使和临终天使又有什么区别?黑天使念起来是有点堕落,但临终天使也太不吉利了,为临终要死的人服务,时间长了,迟早叛变,或许你达到唐天当初的临界点儿,你就不会认为唐天的选择是欺师灭祖了!”
    第四十一章 质问
    “到底成了一家人,说话的口气都变得不一样。”许多有点不高兴,吕不丰将袖子捋下,盖住手背,“你知道你那天走了之后,我和东子都遭遇了什么?一个疯女人拿了把刀进来,劈头盖脸就往我们身上砍,东子还趴在窗台上冲外面求救,结果脑袋被她砍出个大口子,我的手也被她砍掉了,是朱满延派她来的,这些人杀人不见血,目标也有你一个,还好你妈打电话催你回去,不然咱们仨都得····你是临终天使,应该死不了!”
    “杀你的那个人也是黑天使,不过已经被我给杀了,也算是给你们报了仇,黑天使很多都是以这样惨绝人寰的方式获取人的魂魄,这么说来也是唐天做了件好事儿,要不然你们就得成为那个黑天使的下酒菜。”许多看了眼已经有苏醒迹象的东子,对于全新的身份,他们会不会像他当初那样无所适从,起先的感兴趣,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
    许多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连同两个朋友也被拖下水了,一旦上了路就回不了头,吕不丰却不以为然,“别那么悲观,你和唐天水火不容,人家唐天还不是照样到哪儿都将你这个大兄弟挂在嘴上,倒是你这个正面人物搞起了小心眼儿,不是还有其他的黑天使,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但你看唐天就和别人黑的独具一格,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会将好兄弟进行到底的。”
    到了家,许多呼天唤地的将唐天弄醒,唐天没好气的说:“许多,看来我的话你是没听明白,你的话要是什么大惊小怪的废话,等我出去了非得掐死你不可。”
    “我说你哪来的爱心去救不丰和东子呢?原来是去拉帮结派的!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将他们变成黑天使!我说你怎么干什么事儿都得挤出点油水不可?”许多气得口干舌燥,唐天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闹半天是因为这个。
    显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我要是有老太婆一半的能力,就将他们收编到临终天使的队伍里去,但我能力就那么大点儿,能将他们变成黑天使就已经是奇迹了,你还凶巴巴的跑到我这儿一惊一乍,黑天使这么了?黑天使和临终天使换汤不换药,本来就是一样的,不过是名头上有点区分罢了,我是黑天使没错,但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是投机取巧,跟在别人后面捡点便宜罢了,总不能因为名字前面带个黑,你就将所有黑天使都一棍子打死,这得冤枉死多少人?你以为临终天使就都是大义凛然的英雄,就拿你说,忘恩负义,没个屁用,就剩下大嗓门和急脾气了,就你这个德行要是能在这个行业里出人头地,干出点风浪来,我叫你一声大哥,以后弃暗投明,改邪归正,给你当跑腿的使怎么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许多也觉得自己没多大把握,但他没什么竞争对手,毕竟目前只有师父汤依然,唐天冷笑,“我一开始以为你的傻气只体现在呆头呆脑上,现在看来,却是山芋堵了心,不透气了你!外面那么多的黑天使,比我厉害的没几个,但比你厉害的比比皆是,汤依然有你这个跟班的,作为她的大师哥,我给自己找两个跟班逞逞威风,哪儿错了?吕不丰有告诉你我让他去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儿了么?东子有说我让他黑化自己,为了能量无所不用其极?你哪只眼看到我利用他们两个去伤害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别那么激动行不行!”许多本不想指责他的,唐天已经被惹火了,“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是我的理解能力没跟上你的思维?别再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找借口了,你说我将他们变成了黑天使,恰恰相反,我用我自己的办法救了他们的命,你当初要是提前跟我说,不能用黑天使的办法,我打死也不干这一厢情愿又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知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委屈面对你的指责,为了你,我不惜违背了我的原则,就算我是有意的又怎样?我冒死进入死亡瀑布,难不成给自己找两个安慰奖也不可以?你除了反反复复丧良心外,又为我做了什么?我就是傻子,拼死拼活做了那么多,换个有点人性的也得说我一句‘辛苦了’!你跟我说什么了?现在还丧心病狂的向我兴师问罪?摸摸你的良心,痛不痛!你说痛不痛!”
    “很痛,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日后会·····会不会变成像除了你之外的那群无恶不作的黑天使!?”许多说了这话,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这不是明摆骂唐天上梁不正下梁歪,唐天却一反常态的没生气,“他们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这还得看你的态度,你要是非觉得他们会变成恶贯满盈的强盗,那么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将他们培养成很有影响力的江洋大盗,别以为你是好人,就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随心所欲的对别人的立场和做法横加指责,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是个旱鸭子,还敢指点别人横渡鸭绿江,要不是看在我们的性命拴在一起,我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花儿为什么那么红!高处不胜寒,冻死你这个王八蛋。”
    “咱们好好说话,你别骂人!”许多站在杂物间外不敢靠近,手掌心虚的冒汗,唐天休息了大半天,元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屑,“我还想打你呢!有种你进来!”
    “你有种,所以你不就在里面了么!那····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小婉了,不对,你的师妹汤依然,不过我们没有直接见面,我去的时候她刚好已经看完吕不丰离开了,还送了一大把白菊。”许多岔开话题,唐天大吃一惊,“她这么快就醒了?”
    “我以为她至少得有三五天才会醒,听到这个消息,我一刻也没敢怠慢,这不马不停蹄的就回来向你汇报情况了么!”许多故意讨好的说,唐天沉默了半晌,这后才意味深长的说:“吕不丰和东子都是你的好哥们儿,她却抢在你之前看望他们,难道是想讨好你?但汤依然绝不是肤浅急促的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也特别好奇!”
    “好奇有个屁用,汤依然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潜伏在你女朋友的身体里,这样会增加她被人伤害的风险,以她滴水不漏的个性,一定会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你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肯定会想办法从你这儿打听我的下落,千万不要被她知道我被八卦阵封印的事儿。”
    唐天不相信的是许多的智商,“|就你这焉不拉几的脑袋瓜子在她面前也不够用的,不出三两句就会被她套出全部家当,事情搞砸了,就成了自投罗网,要不这样,你先别提我这档子事儿,我现在还能扛得住,等我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计划跟不上变化,方案设计的再好,用不上也是白瞎。”
    许多去花店挑了束火辣辣的玫瑰花,香气扑鼻,熏得他直想打喷嚏,女人对玫瑰花似乎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偏爱,他心情忐忑的来到小婉的家,按下电铃,他弯着腰,聚精会神的对着旁边不锈钢的门框照了照自己刚在理发店做的新发型,总得来说,发型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脸似乎偏长了点儿。
    这是他更改不了的缺陷,而发型似乎将他的脸拉的更长,缺陷也就一览无余了,他有点后悔,都怪理发师拼命的鼓吹,又说这款发型几乎是为他的脸量身定做的,所以又叫私人订做,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夸过。
    在虚荣心的怂恿下,就大胆的做了这个尝试,没想到在别人脸上,这款发型几乎帅到了掉渣,也提升了颜值,而他的却适得其反,他忽然有点后悔,早就不做这个该死的贝斯头,为了稳固它的形态,他还特地请理发师喷了很多发胶,摸上去硬邦邦的,有点扎,好像顶着一个刺猬。
    “请问小婉在家么?”开门的是小婉的母亲冯雪莲,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许多,前阵子又主动将小婉送回来,仿佛他以照顾小婉一生一世的方式来向小婉赎罪,冯雪莲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向许多怀里的玫瑰花,冷笑说:“小婉出去了,没在家。”
    “伯母,你听我解释,以前是我不对,没有好好照顾小婉,现在我想用我这辈子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照顾她,给她·····”许多的话还没说完,冯雪莲不耐烦的打断,“你打电话让我们将小婉接回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现在她醒了,恢复到了正常,你就急巴巴的捧了束玫瑰花来找她求复合,我告诉你许多,小婉以前在和你好的时候我就没看好你,一穷二白,要房子没房子,就你家那个破楼还是托了你爷爷的福,要不是你爷爷有点本事儿,你们全家都得卷铺盖睡大街去,就你脸皮厚,都怂成这个样儿怎么还好意思找小婉?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的,我也没埋怨你将小婉送回来,就是你不打那个电话,我们也不会将小婉放在你那儿不清不楚的!”
    “伯母,我真的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小婉。”许多这是真情实意,抱在怀里的玫瑰花被胳膊压进了怀里,冯雪莲冷笑,“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别学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小婉跟着你受了多少罪?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倒贴了你,你还觉得她就该这样贴着你,瞧你长的这磕碜样,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不是歪瓜裂枣,也要擦边了,还以为自己帅过了大明星,小婉以前瞎了眼,现在我绝不允许她在你身上重蹈覆辙,你以为你捧了一大捧玫瑰就是情圣了,我告诉你,是禽兽!”
    “伯母,我知道你自己是禽兽,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从禽兽转变回情圣的!”许多厚着脸皮,怀里的玫瑰花被不断收缩的胳膊几乎要捂进怀里,已经有很多花瓣落到地上。
    冯雪莲恼羞成怒,一张嘴,就往玫瑰花上吐了口唾沫,看来她最近上火,牙龈出血,带着血丝的唾沫在鲜红的花瓣上还是能显眼,许多不会轻易言弃,刚要说话,冯雪莲眼里的冷厉和嘲讽更加浓烈,“你要是再在我家门口喋喋不休的,我可就要关门放狗了!滚!”
    许多吃了闭门羹,他走到垃圾桶边,一手就将已经严重变形,还带有血丝唾沫的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但走了几步后,毕竟是两百多块买的,赚钱不容易,又硬着头皮将玫瑰花从垃圾桶里抱了起来,他饥肠辘辘,这才惊讶的想起自己竟然有两三天没吃东西了,他说到饿,也想吃饭,想不到饿,也没什么感觉。
    他见前面有个肯德基店,先买个汉堡垫垫肚子,就在他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拿着汉堡狼吞虎咽的时候,前面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小婉,他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果然是她,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一家西餐厅,怪不得冯雪莲眼高手低,那么瞧不起他,原来是小婉刚醒来就有了新男朋友,看样子似乎还是腰缠万贯的那种。
    许多怀里的玫瑰花又大又艳,有着足够吸睛的焦点,他索性将玫瑰花递给一个人手里,由于太过焦急,他甚至都没看到对方是男是女,连同手上那个吃得残缺不全的汉堡,他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太想知道小婉新男友的真面目。
    要是真比他好,他也只能默默送上祝福,要是不好·····她现在是汤依然,许多忽然如梦初醒,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没想到还没见着她的面就将小婉和汤依然混为一谈了,他在心里默念小婉是汤依然,但汤依然绝不是小婉,念了半天,连他自己也绕糊涂了。
    “许多!”这时,许多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做贼心虚的他险些扬手打回去,后面的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看他,却是吕不丰,他将许多拉到一边,“我盯了你很久了,这么鬼鬼祟祟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盯梢得自然流畅。”
    “你怎么来了?”许多神情沮丧,吕不丰打了个指响,“现在我们是同道中人,唐天是我老大,他又是你的好兄弟,我们原本关系就不错,这么一来,自然是好上加好,亲上加亲了,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东子的情况怎么样了?”许多有点难以为情,毕竟自己的女朋友刚醒来就移情别恋的,这让他在吕不丰面前很难做人,而且有苦说不出,吕不丰向他招了招手,许多附耳,吕不丰神色凝重的说:“我觉得你女朋友挺诡异的,所以就在暗中留了心,那个男人我认识,你猜他是谁的人?”
    “你别告诉我是朱满延的人!”许多差点尖叫,汤依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错,就是他的人!”吕不丰神色有点不大自然,低声说:“很多人都说你女朋友跳河自杀和你有关,你说她不会早就和朱满延的人在一起了,你所遭遇的所有事,都是她想报复你?”
    “胡扯,不是这样的,哎呀,这件事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等哪天有空再和你说,反正小婉她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许多心里有一大堆难言之隐,吕不丰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小婉和那个男人的饭桌,“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有迹象出现了,你不能看到了还当没看到,这叫自欺欺人,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不过有哥们儿在,不会出问题的。”
    第四十二章 险情
    许多和吕不丰并排跪在地上,小婉背着手看着他们俩,许多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儿住的不是小婉,而是汤依然,她走到许多面前,目光洗礼而冰冷的看着他,“我想知道你的脑子里到底缺了哪根弦,知不知道跟踪我的下场是什么?”
    “不知道!”许多实话实说,小婉眼睛里仿佛旋起了一股暴风,将他仅剩的一点自信和从容都击碎了,她随后又看向还算镇定的吕不丰,仿佛从他身上的气息里捕捉到特殊的味道,冷笑说:“你是黑天使?刚入门的!”
    “你怎么知道?”吕不丰在小婉和那个男人离开后,小心翼翼的尾随在她身后,过了一个弯口后,她就消失了,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婉又从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一人给了一脚,两人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随后就出现开头的那一幕,小婉笑,“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是唐天涉入死亡瀑布,将你们渡化成了黑天使,要不然,你们死路一条,也绝没有机会跟踪我,想来,他也算做了件救死扶伤的好事儿。”
    “你也认得唐天,刚好他是我和东子的老大,你又是许多的男朋友,我是他哥们儿,咱们兜兜绕绕还是一家人。”吕不丰神情热烈的说,小婉愣了下,随后也忍不住的笑出声,吕不丰显然是觉得她承认了大家是一家人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被修理了,笑得眼泪都快飞出来,小婉突然冷住脸,刹车太急,吕不丰有点措手不及,尴尬又别扭的收住笑容,小婉看向许多,“难道你没有告诉你的好兄弟,我和唐天是势不两立的死敌,遇到他的小罗喽,自然是要赶尽杀绝的!”
    “许多,她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你的女朋友,而是你的顶头上司!”吕不丰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一点,许多这下也彻底能分得清小婉和汤依然的界限了,苦巴着脸说:“这事儿你要怪就怪我,不丰是无辜的,你要是滥杀无辜,和唐天又有什么分别。放了他,不管你怎么处罚,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孙子!”
    “唐天的出名不在有多厉害,而是背叛了一手培养他的所有恩人,包括我在内,我算不上是好人,但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害死老婆婆,害死那么多人,他拿什么和我比?你以为我很怕他?你以为一个唐天就能压得住我?”小婉勃然大怒,一巴掌就甩到了许多的脸上,吕不丰大惊失色,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对于他们混乱的关系,早就理不清了。
    “大姐姐,你别打他好不好?”这时朱珠忽然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小婉将手放下,就坡下驴的说:“今天就看在朱珠的份上放你们两个一马,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干涉我的事儿,就不是挨一耳光那么简单了,和唐天同流合污的,就是我的敌人!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你许多!”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吕不丰哭丧着脸说,小婉转过脸,一把将许多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我们看起来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么?”
    “像,像,像极了!”吕不丰可不想再挨一耳光,许多的目光落在朱珠身上,“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也是为了朱珠么?”
    “我是为了给你擦屁股!朱珠是你接下的,但以你目前的实力,还没办法进入灵界,这种小事儿我会替你处理,因为以后会有更多更大的任务让你来做,你的能量结余不多,我的又不能渡化给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而且我也答应过朱珠,不会让她留下遗憾的。”
    小婉说完就牵上朱珠的手,吕不丰不可思议的看向许多,“你女朋友以前也是这样霸道?怪不得每次提起她,你总是强颜欢笑!原来是这样!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这简直是母老虎的一百倍,很难相信你是怎么撑到今天的。”
    “你说什么?!”小婉忽然转过脸,吓得吕不丰用力的捂住嘴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许多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失落,“谢谢你。”
    “要不是为了复兴灵界,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儿!”小婉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的眼神忽然变了,“唐天在哪儿?他最近有没有去找过你?”
    “没有!”许多回答的干脆利落,小婉意味深长的又问了句,“真没有?”
    “真没有,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的爱人就是我的爱人,你和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我自然也要坚持你绝不会恶势力低头的原则。”许多说得唾沫横飞,手却紧紧的握住,边大拇指也陷进了拳头里,吕不丰目瞪口呆,他们两个是越看越不像是恋人,小婉看上去更像是不近人情的教官,他是打心眼儿里同情许多,小婉将朱珠送到房间里,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径直看向吕不丰,“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代表谁的势力,作为许多的好兄弟,那就贴近他的价值观,唐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要是和他狼狈为奸,那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也省得你日后出去为非作歹,我还得费一道功夫收拾你!”
    “不丰!”许多向他挤了挤眼睛,吕不丰是个老江湖,当然不会吃这眼前亏,毫不犹豫的说:“我和许多是好兄弟,他的原则就是我的原则,你的原则就是他的原则,那么我遵守你的原则就是义不容辞了。”
    “这么快就吃里扒外了,我怎么相信到了唐天那儿,你也会这么出卖我?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儿倒,贪生怕死,没立场原则,就像唐天,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小婉左右都不想放过他,许多挡在他面前说:“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敢和你拼命!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一文不值,横竖都是用来凑数的,你能找到我,相信你也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你浑身上下,唯一还能闪光的大概就是这点骨气了。”小婉狠狠瞪了眼吕不丰,随后又提到今天的事儿上,“今天和我见面的是个灵媒。”
    “灵媒一般不都是女人么?而且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太太!”许多好奇,小婉对他贸然打断很不高兴,“你都能成为临终天使,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这么瞧不起你,这种奇耻大辱,你是怎么扛过来的?”吕不丰同情的眼神更明显了,小婉抬起手,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举报朱满延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是个误会,和你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以前是朱满延的员工,在一次意外中摔伤了腿,丧失了劳动能力,朱满延利用自己强大的关系网从中作梗,没几下就将他给打发了,赔的那点钱还不够医药费的,这个和你同名的许多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了朱满延的秘密,为了报复他,就故意收集了大量的检举材料,送到了有关部门想要高发他,没想到却被朱满延的人给中途拦截了,朱满延知道后勃然大怒,就开始筹划一系列的报复计划,但这个计划的具体执行人却不是他,而是他一个新来的手下,还是从外地来的,对许多的情况了解的也不多,阴差阳错之下,你的信息说被他错误的涵盖到他所要报复的那个许多身上,你前几个月所经历的车祸就是那个家伙一手安排的。”
    “但这个误会也太要人命了!要不是我还好好的活着,也不会拉去被你们临时凑数,做什么临终天使。”许多前面的话还理直气壮,但后面就慢慢熄了火,在小婉凌厉的眼神下,他故作感慨的说:“都说世事无常,要不是他这么一折腾,我也成就不了这么高端体面的职业,这还得感谢那个许多,要不是他送了检举材料,我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追杀!老天爷的玩笑开的真是太妙了。”
    “那他们是怎么分清我的好兄弟许多和那个摔伤腿的许多的呢?”吕不丰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小婉风轻云淡的从他脸上扫过,“就在昨天晚上,那个许多刺杀了朱满延,伤到了肝,多半是不行了,就算抢救过来,下半辈子也得在牢里度过,但这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许多不解,小婉从沙发后面的包里拿出一大包材料,“这都是他的犯罪记录,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他安然无恙,因为他有很多特殊的关系可以为自己化险为夷,对于一个没有良心可言的人,我们能做的非常有限,但朱珠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改变不了朱满延触目惊心的犯罪记录,可是我们却可以用他良知里残余的一丝温暖去触动心灵,而朱珠就是打开他心门的钥匙,要让他伏法很容易,只是你们想过没有,他的势力在这儿已经根深蒂固,枝枝节节也一时剪不干净,死了一个朱满延,还会冒出另一个更加凶残霸道的朱满延,他建立起的王国,必然由他全面催毁,不然,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现在黑天使那么多,无孔不入,要是被他们钻了空子,后果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您刚才说‘我们’,我想问问,我有没有在这个‘我们’之内?”吕不丰不想成为许多的对敌,却又不想悖逆自己的恩人唐天,但眼下讨好她还是有必要的,小婉没理他,许多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他清了清嗓门说,小婉对整件事儿都做出了评估,他也该发表下意见,要不然连吕不丰都那么极积踊跃,他作为小婉唯一的继承人却不冷不热的,这只是会当是你的更加恼火,“现在的话,吕不丰和东子都是初入门的黑天使,他们和我一样,本身都是没象牙的,有权利选择未来该走什么路,我们····我们作为临终天使,当然得做个好榜样,只要以心换心,就算是黑天使,照样能做出和临终天使相同的贡献,头衔只是个称谓,不见得临终天使都是好人,唐天就是最好的例子,黑天使也不完全是坏人,就像未来的不丰和东子,我们要做的是同仇敌忾,而不是用有色眼镜审视别人的立场,毕竟不喜欢一个人,不管对方做得有多好,都是不喜欢,要是喜欢,再怎么不堪入目,都戒不掉当初的喜欢。”
    “好,那我就给你们俩一次机会。”小婉的处境也很艰难,她一个人孤军奋战,需要助手来配合她,虽然这三个人还凑不出一个临终天使该有的份量,却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期盼着唐天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
    对他无情的痛骂只是害怕自己对他的希望会掩盖掉他当初的背叛和绝情,她的心很痛,但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好让对方有攻击自己的机会,她就是有太多的把柄落和软肋落在唐天手里,所以才在他面前做不到全力以赴。
    “你无名指上的力量已经释放了?这么快!但你得小心了,这股力量你现在还不足以驾驭,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触动,要是走火入魔了,谁也救不了你。”小婉见到他无名指上留下了龙尾花的烙印,这就代表戒指脱离,力量已经完全在他身体里释放开来了,只有达到唐天的水准,才有能力驾驭尚无的力量,许多连忙将手藏到身后,讪讪的说:“有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在后面收拾点小打小闹的零碎就好了,左右都触发不了那股力量的,更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为了不拖你的后腿,我会提高警惕,万会小心的。”
    “但你拥有那么好的资源却不为已所用,占着茅坑不拉屎,那还不如将那股力量引渡到别人身上。”小婉其实是想探探许多的底,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和唐天在一起,毕竟以唐天唯利是图的个性,许多身上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他不可能眼睁睁的放跑的,许多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说:“师父,你看你,长的那么优雅,怎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得那么不堪入目,不丰还在呢!你让他听了该在心里怎么想你。”
    “话糙理不糙!你有意见么?”小婉顺势就瞪向吕不丰,他哪敢接茬,连忙说:“许多就欠说,欠说,说得太棒了!精辟!这是我听见最精辟也是最通俗易懂的话!”
    “你·····你怎么还火上浇油!”许多臊得脸红脖子粗,吕不丰向他递了个神色,低声说:“忍一时风平浪静!说几句讨好的话又不花钱,你师父那么大的火,要是烧起来,我们俩都得烧糊了!你灭不了的火,就由我来灭好了,那么多年职业生涯,早就说得炉火纯青了,随口就能扯上一段,你师父再厉害也是人,她不喜欢也会慢慢喜欢的,何必那么较真儿呢!咱先过了这一关,其他的都好说。”
    第四十三章 接纳
    东子突然风风火火的开着车来了,他也心血来潮的换了个新发型,寓意一切从头开始,他在看到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贝斯发型时,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吕不丰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东子向来大大咧咧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这么拘谨!唐天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黑天使,比凡人还高一个等级,把以前的猥琐和做作的一套都收起来,咱们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以后天下就是我们黑天使的了。”
    “天下是你们黑天使的,那我们这些临终天使该呆在哪个地儿?”小婉手里拿着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东子认识小婉,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知道她就是许多的女朋友,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正站在吕不丰后面六神无主的许多,又看向小婉,总觉得之前见过的她温柔恬美,站着的时候还喜欢将手自然的据在一起,虔诚又虚心,可是眼前人凶悍而霸道,尖酸刻薄中仿佛还有几分舍我其谁的傲慢。
    东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工作上都是风云人物,他还是很热情的向她伸出手,小婉手里拿着刀,刀刃上还残留着血,顺着刀尖滑落到了地板上,浑圆的血珠子在惨白的地板上触目惊心,东子的手受了冷遇,尴尬的收了回来,又在裤子上反复擦了几下,许多向他挤了挤眼睛,气氛瞬间冷却下来,吕不丰不失时机的说:“欢迎东子也加入我们的团队!热烈欢迎!我们又多一个好帮手了!”
    “什么团队?”东子一头雾水,用手抚了抚滑溜溜的头发,小婉猛地将菜刀扎进桌子上,刀刃几乎从厚厚的桌板上透下去,可见她的力气之大,东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许多,他无奈的笑了笑,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好像做梦一样不切实际,小婉走到东子的面前,“我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什么话?”东子忽然觉得她身上冷气森然,不自然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吕不丰又和起了稀泥,“瞧你这都是什么脑子!刚才不是说好要加入我们这个大集体么?我们是一伙儿的,想要独步天下,我们仨儿,不对,我们仨,再加上小婉老师多多指点,就会有数不清的人因为我们的热心和操守得到拯救,不至于遗憾终身。”
    吕不丰就将东子拉到一边,三言两语就将先前他才理顺的关系又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东子大惊失色,没想到许多女朋友的来头那么大,竟然还是唐天的小师妹,要是按这么算的话,许多岂不是在位分上高他们一头,再不能平起平坐了?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什么话大点声说!”小婉将菜刀从桌子上拔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桌子上就裂开一条口子,扔到许多面前说:“你去取点狗血,要黑狗血,越多越好。”
    “我这大晚上去哪儿找黑狗血?别的色的狗行不行?隔壁老王家就有头哈士奇!我看它就挺不错,上回还潜入到我家,将我好几条内裤都撕成了布条!而且黑狗白狗都是狗,放出来的血也都是一样的,还有,到处都是摄像头,偷狗要是被发现了,不被得半死,也得去派出所过一夜。”许多小心翼翼的问,小婉凑近他,一字一句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只能是黑狗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好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弄给我,不然,我会在吕不丰和东子之间随便挑一个扔出去喂狗!不信,我们可以走着瞧!”
    “她刚才凶巴巴的和你说什么了?看她的眼神,好像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就你们这样,怎么还能做得成情侣,她是不是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强迫你来着的?你得和兄弟说实话,不然我们想帮你也无从下手,而且我们三个人,她就一个人,在人数上我们就占到了优势,只要设一个陷阱,保管让她以后不敢再这么造次。”东子觉得小婉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许多这个软包像是受尽了委屈,东子刚才没敢问,好奇的问:“临终天使是什么?既然都是天使,那么和黑天使是不是还有沾亲带故的血亲?”
    “血亲!是血海深仇!”吕不丰坐上东子上个星期刚买的玛莎拉蒂,许多也头一次见到这么奢华的豪车,吕不丰口无遮拦的说:“东子,你爹不是被双规了么?又被没收了全部财产,你怎么还有钱买这么好的车!?”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意思?什么叫我怎么还有钱买这么好的车?我怎么就不能有钱了?我的钱多了去了!前几年,在我爹没落马之前,做了点小买卖,哪想收益好的不得已,不过几个月就将这辆玛莎拉蒂的钱给赚上来了,就在我埋头苦干,准备赚第二辆劳斯莱斯时,我爹他就锒铛入狱了!”
    东子说起他爸,好像在说别人的爸似的不痛不痒,毕竟他爸除了贪污受贿这个恶习外,从小到大对东子也不怎么亲近,在外面又有说不清的二奶,东子妈就是被他爸给活活气死的,所以东子对他父亲的感情冷到了极点,花起他的钱自然也毫不手软了,他的志向就是在父亲有生之年,败光他的所有家产,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那么快就遭了报应,倒台了,听说是被一个排在十多线之后的小蜜举报的。
    “东子,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爹归你爹,你归你,我嘴上说错了话,千万别往心里去。”吕不丰和他关系还不错,又一起经历了生死,嘴头上没了忌讳也没什么奇怪的,东子却也没放在心上,“这没什么的,不光是你这么想,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我早就习惯了,只是素不相识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得不到而羡慕嫉妒恨,但是亲近的人也这么说,这就扎心了。”
    “你们觉得现在谈这个还有意思么?我们开这么好的车要去哪里弄一碗黑狗血?”许多终于忍不住说,东子猛地踩下刹车,还好吕不丰做好了安全措施,绑上了安全带,而许多就没那么幸运,一个人坐在后排,几乎半个身子都随着巨大的惯性压到了档位上,脑袋也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他费力的将身体又缩回去,吕不丰似乎对他突然刹车有了初步了解,紧了紧身上的安全带说:“我们的确得先弄碗黑狗血回来再说。”
    “许多,你那个女朋友上回看到好像不是这样的,怎么一醒来就好像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你真爱她爱到了做牛做马的份上?你是堂堂男子汉,站着七尺来高,躺着七尺来长,怎么能屈服于一个女人的压榨之下?”东子觉得许多太堕落,许多的表情一言难尽,半晌才幽幽的说:“那还能怎么办?先就将一阵子,等事情有了转机再说,而且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够资格和她硬碰硬,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该缩手时还伸着手干什么?这不是自找麻烦?你们只要记住,千万别招惹她就好了。”
    许多为了让他们了解真相,只好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回去见了唐天,吕不丰和东子在得知唐天被封印在八卦阵下面后,如遭晴天霹雳,有种失去后台,自身难保的危机感,他们也从许多那儿了解到有关汤依然的零碎消息,毕竟他知道的也不全面,只晓得她和唐天曾经是师兄妹关系,之后就因为唐天堕落成了黑天使而反目成仇,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破口大骂,相互揭露和攻击对方的伤疤和软肋。
    “这下可怎么办!”东子也一筹莫展,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也松散了,也开始慢慢明白许多和吕不丰靠近递给他的眼神,吕不丰说:“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出去单干,但我们刚出单就出去单干,多半会被其他黑天使干掉,第二,那就是投靠汤依然,就是潜伏在小婉身体里的那个临终天使。”
    “你这是让我背叛良天,我说你还有没有良心,想想当初他是怎么将我们俩从悬崖上救下来的,一点恩情还没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也太灭绝人性了吧?就算是黑天使,良心也不能黑成这样,透不出半点光,多少得帮他一把,万一他绝境逢生了,我们从此以后不就有靠山了么?”
    东子又启动汽车,丝毫没了先前的速度,也拉不起风,许多更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处倒,吕不丰的意思是想暂时投靠她,以打消她的戒心,东子还是有点气愤,“你看那个凶婆娘,在看我们的眼神分明想将我们分分钟碎尸万段,她必然也知道我们是唐天的人,这就更不会给我们好下场了。但眼下许多被她扣在手上,唐天被八卦阵封印的事儿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多半会趁火打劫。”
    “所以说,到时候我们下场没有更惨,只有最惨,刚才许多不也说了,男子汉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她是十八般武艺都精通的老前辈,而我们只是愣头青!忍不了她,说不定逃到别的地方,还会受到其他人的压制。”吕不丰劝他稍安勿躁,东子用力拍了几下方向盘,许多一言不发,心不在焉的看着从窗口飞速倒退的风景,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就已经失去了,有的感情也是同样如此,稍纵即逝。
    “不说为了唐天,就是为了许多,咱们也得先稳住她才行,毕竟说一千道一万,许多还是汤依然门下唯一的传人,连着这层关系,她顶多吓唬吓唬我们,不会真把我们怎么样的,而且我们又是唐天亲自甄选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事情其实也没我们想像的那么严重。”吕不丰是个乐天派,东子却很认真,“你看她对许多的态度是师父对徒弟的么?我看连奴隶一半的待遇也没有,谁知道她安了什么好心,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是没错,但她和唐天水火不容,关系搞得那么僵,她在唐天身上出不了气,要是拿我们当出气筒,她的道行比我们高出那么多,随便捏一下,这个世界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刚好还能给唐天一个下马威,一举两得,她那么精明,怎么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们别胡思乱想了,她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卑劣,有些事儿表面上看到的一回事儿,但你看不到的另一面,或许会和你的认知截然相反,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而且她又是临终天使,肩负着复兴灵界的大任,她是个是公私分明,善恶也分明的人,不会因为唐天的关系而牵连到你们的,要是这样,她和那些滥杀无辜的黑天使又有什么区别?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们担保,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因为黑天使这个头衔就自甘堕落,老天爷给我们重生的机会,自然有我们的价值。”
    许多终于说话了,自己的师傅被人骂成大魔头,他心里也不舒服,东子将车开进了乡下,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条黑狗,为了方便取血,索性将黑狗买下,东子给它取名为黑玛,他们仨个自从得知唐天尴尬的处境后,在汤依然面前当然不敢随心所欲,许多事先和吕不丰以及东子通好了气,千万要管住自己的表情,不能在汤依然面前走漏了半分关于唐天的消息,否则最坏的结果发生了,他们也会给唐天当垫背的。
    小婉只用针管从黑玛的脖子上抽出一点血,没想到他们三个憨货竟然带回一条活狗,黑玛却也听话,这点不打小痛对他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摇着尾巴上蹿下跳,乡下伙食不好,现在顿顿吃肉,还有肉骨头啃,自然乐开了花。
    小婉带着这三个刚出道的亲人去了坟场,东子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小婉让他解开,拉开拉链的一刻,一大串佛珠哗啦啦的掉到了草丛里,小婉冷着脸说:“你带这玩意儿是来超度谁的么?”
    “不是,我带着它是来驱邪的!”东子一脸认真,小婉看着他手上缠着的黑珠子,“你本身就是黑天使,哪还有什么比你更邪的?有你这样以毒攻毒的么?要不把这东西丢了,要不我将你从这儿丢出去!”
    “哎呀,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戴这东西!释迦牟尼都变成舍利子了,又远在印度神庙,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还是听小婉姐姐的吧!”吕不丰说着就将他手上的珠子扔掉了,东子大惊失色的说:“那值好几万呢!”
    “好几万?”小婉挑了挑眉头,看向许多,他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支支吾吾的说:“应该是用稀有木头制成的,再加上名僧开光,很多噱头凑到一起,身价就被堆起来了,这还不算是最好的,有的都十几二十万。”
    “把他捡起来!”小婉似乎觉得有道理,许多立刻捡了回来,刚要往东子的手里放,小婉犀利而毒辣的目光又扫射过来,“不是加入大集体了么?现在我是你们的头,我供你们吃喝拉撒睡,你们的一切现在都归我所有,也就是说,你们是我的私有财产,我让你们生,你们就生,让你们死,你们插翅难飞,谁也逃不掉,你们以前不明白,现在我就给你们说明白,不要以为我贪图你们这些东西,在得知你们是唐天小罗喽的时候,我就想动手了,但是看在许多的份上,我咽下了这口气,暂时饶你们不死,我从来没对谁让出过这么大的退步,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坏了我一贯的原则,你们占到这么大的便宜,不要不识好歹!”
    “这不是强取豪夺是什么!”东子心疼得尾巴都快掉了,吕不丰扯了扯他的袖子,“佛珠子还有更贵的,要是没了命,恐怕就得有和尚用普通的黑珠子给咱们超度亡魂了。”

    第四十四章 仪式
    许多见到先前和小婉在西餐厅见面的男人,看上去油头粉面,捏着兰花指,有点像是娘娘腔,吕不丰和东子都站在外围,就连许多也近不得身,小婉将黑玛的血灌入一个布满诡异图案的袋子里,上面还蒙了层半透明的黑色薄纱。
    血在浸入袋子里后就从大大小小的口子里溢出来,那些绣在纱上的图案仿佛痛苦扭结在一起的蚯蚓,在血色的浸染下,又像是泡发开来的海带,枝枝叶叶都舒展开来了,紧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色的图案忽然变成了血红色,还在闪闪发亮。
    三人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粉面小哥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好像在念什么咒语,小婉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但她身上四围却泛出一抹奇异而朦胧的光亮,在若隐若现的光亮中仿佛还真像天使,东子不禁感叹说:“道行深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身上的光都带着仙气,不像我们,好臭呀!”
    “是你踩到了狗屎!能不臭么!”吕不丰捂着鼻子说,东子连忙将脚在石头上刮来刮去,小婉转过脸,许多立刻按住东子的肩膀说:“别说话!关键时刻到了,别打扰他们工作。”
    “朱珠!她怎么会在这儿!”许多大吃一惊,吕不丰和东子看不见,不禁东张西望,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个坟头上站了起来,轻飘飘的走向小婉,粉面小哥念经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这时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许多转过头,却发现有许多模糊不清的身体轮廓正迅速的向他们这儿漂移,原来他们在招鬼。
    小婉拉住朱珠的手,她看上去很虚弱,身体也单薄的几近透明,那些虚无缥缈的影子在闪闪的血光中仿佛被某种强烈而凶煞的力量吸住了,从诡异的图案上形成一条风带,一个接一个的往光影里覆灭,小婉将朱珠的手按在了光影里。
    粉面小哥见光影逐渐发白,喋喋不休的嘴形就停止了,朱珠的身体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灌满,而诡异图案上的颜色也随着力量的转移而逐渐变暗,直到变成原本黑不溜秋的颜色,许多一行三人还是头一次看到给亡魂补充力量的过程,但消耗的还是其他亡魂的力量,却也支撑不了多久,这就意味着朱满延的事儿必须提上进程,加快步伐了。
    “这叫大雄。”朱珠恢复了正常,怪不得这阵子没看到她,原来是躲在这儿养精蓄锐来了,小婉指了指粉面小哥说,吕不丰和东子险些笑出来,这么阴柔孱弱的男人竟然还敢用这么嚣张的名字,但他却是方圆几百里最出名的阴阳师,也叫通灵师,很多人想要和过世的亲人沟通,他就会成到架梁的作用,或许是因为这个行业太过阴损,所以整个人也都变得阴阳怪气。
    “幸会,幸会!”吕不丰和东子在小婉的凝视下立刻做出反应,争先恐后的要和他握手,大雄将手背到了后面,“你们的手用酒精消过毒了么?如果没有,那就对不住了,我身体不太好,很容易感染细菌,得罪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们·····我们很欣赏你的职业精神。”两人又都呐呐的将手缩回去,再这样下去,怕是连自己的性别都要拿出来牺牲了,粉面小哥大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俩个是黑天使?真没想世界变化那么大,黑天使竟然都能和临终天使和平相处了,就像猫和老鼠能在一个口锅里吃饭。”
    “哥们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临终天使是猫,我们这些人就是老鼠?那你这不伦不类的又算什么?”东子很生气,真想抽他一耳光,大雄被呛了一下,却也没发作,小婉走了过来,看向大雄说:“刚才真是麻烦你了,朱珠现在好多了。”
    “哦,是好多了,但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你要做的事儿还是加紧点儿,听说····”大雄的目光忽然转向许多,“听说这位竟然杀了唐天的师父雪芙!”
    “是你杀了他!”小婉开始还以为是唐天,没想到却是一直不吭气的许多,吕不丰和东子目瞪口呆,一脸钦佩,小婉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东子以为她很激动,原来许多看上去笨头笨脑的,其实是大智若愚,就在他们沾沾自喜,攀上大树的时候,小婉猛地打了他一耳光,“谁让你杀了她的!”
    “是她想要对我下手的!我是出于正当防卫才还手的,而且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反正她就····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许多还以为自己会受到汤依然的褒奖,小婉恨恨的说:“以前有雪芙这个大魔头压着,下面的一众黑天使怎么着也不敢太放肆,现在她死了,没了忌惮,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天使将会全面出动,很多人都会死于黑天使的攻击,几百年来,雪芙的存在就制衡了世间和灵界的安定,我们一直以来互惠互利,她的手碰不着灵界,灵界也会利用她去压制和管辖那些能量比她小的黑天使,现在这个局面崩溃了,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许多原本想说的,但他暗示自己不能骄傲,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儿,结果却发现犯下了弥天大错,怪不得唐天当时会那么急迫的要杀雪芙,原来是为了释放出被压制的黑天使,没有雪芙这座五指山,以后就数他一枝独秀了,许多忽然觉得这根本就是个阴谋。
    唐天不会无缘无故冒这么大的险去救两个和他无关的人,而且他也不缺手下,难道他早就知道雪芙会来死亡瀑布堵他,故意留他在外面,就是想借刀杀人,毕竟唯一能和雪芙抗衡的就是尚无。
    而他的力量都被封印在了龙尾花的戒指里,能解开封印的人只有雪芙,阴差阳错之下,雪芙却在自己过度的自信上栽了跟头,要说冤大头,许多才是最大的冤大头,又一次被唐天丧心病狂的摆了一道。
    对于唐天,许多真心不是他的对手,每次被他设计,他总有一万种办法为自己卑劣又无耻的行为找到合情合理且让人无计可施的借口,而受害人只会在受害的深渊里越陷越深,死了都还怪自己反应太慢。
    朱满延的夫人原本是个书香世家的大小姐,而朱满延则是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有时候爱情总会让人猝不及防,两个不同家世背景,不同生活理念的人,总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相遇,他们就是其中的一个。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去农村学生,然后就和正在田里挖土豆的农村大小伙碰见了,挥汗如雨,黑的跟焦炭似的,大小姐的高跟鞋陷入烂泥里拔不出来,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是大小伙将自己的鞋脱给她穿,大小姐的高跟鞋留下了,两人就因为这次机缘巧合就认识了,接下来的剧情和各种肥皂剧差不多,都以为爱情才是这世上最珍惜的东西,情愿丢了命,也要捍卫爱情。
    大小姐经历千辛万苦,击破来自家庭和俗世的眼光,不顾一切的嫁给了大小伙,在大小姐倾其所有的帮助下,大小伙的人生仿佛开了佳,进入全新的局面,大小姐以前有的,他也有了,她没有的,他也赚到了。
    在一贫如洗的时候,一块馒头都相互谦让的不得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敬如宾,有了世俗认为可以代表成功的一切后,好像曾经美好的都变成了一场空,一场梦,一场猝不及防的风雨,刮走了他们信誓旦旦的诺言,留下了满心的伤痕和满脸的绝望和皱纹。
    朱延谦被扎伤了肝部,虽然医生极力抢救,但情况依旧很危及,他的太太孙婷玉表情木讷的坐在床边,眼神空洞而恍惚,苍白无力,她的眼睛仿佛六神无主似的在不大的病房里来回飘逸,不知道在找什么。
    她在嫁给朱满延的时候,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父亲的压力,在他得了绝症,处于弥留之际时,孙婷玉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他,朱满延也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向他赌咒发誓,要是自己对她有半点不好,他就不得好死,报应来的那么快,在相濡以沫的感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和矛盾下终于灰飞烟灭,她当时为他的誓言感到心疼,也更加确定他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男人。
    结果在一切都变了样之后,一起变的还有她的心态,她多么希望朱满延当初的起誓快点应验,孙婷玉的目光空洞无神的落在朱满延的脸上,这张脸曾几何时让她爱得死去活来,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甚至一直温婉恬静的她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向所有反对她选择的抗议,最后她如愿以偿了,但她又有多少次在朱满延将她打得伤痕累累时,拿着菜刀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当相爱变成了相互伤害,当初的感情越是浓烈,回想起来就越扎心,一个认为得不到就生不如死的人,得到了之后才猛然发现,只剩下生不如死,朱满延赌博成性,输光了家产,是她死皮赖脸的哭倒在娘家人面前,求他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当然是为了借钱,为了东山再起,朱满延在每一次跌倒后再站起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对她下手越来越狠。
    甚至还打断过她的三根肋骨,又扎伤了内脏,造成内出血,要不是邻居及时发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她的命就停不住了,家庭暴力几乎成了朱满延留给孙婷玉最好的沟通方式,输光了钱会回来打她,高兴了也会打她,甚至无缘无故也会抽她两耳光,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他的发迹是源于孙婷玉富足又高贵的出身。
    就连创业基因也是她陪嫁来的,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孙婷玉给予他的,没有他,这会儿的他或许还在田地里挖土豆,所以孙婷玉在他内心深处扮演的不再是妻子的角色,而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卑微出身的刺,他想方设法要将她拔出,女儿出生后,朱满延残忍的暴力才有所收敛。
    可好景不长,朱珠却得了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去世了,孙婷玉还有个弟弟,只比她小三岁,去世的时候和朱珠差不多大,是遗传病,朱满延再次将女儿的死归咎到孙婷玉身上,她给他带来了抬不起头来的耻辱,现在连女儿也被她的家族遗传病害死了,残暴的个性变本加厉,孙婷玉都被打得麻木了。
    再加上朱珠的死给她带来太大的打击,整个就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精神也一直恍恍惚惚,直到她接到警察的电话,她的丈夫朱满延被人刺伤,正在医院抢救,孙婷玉在那一刻仿佛重获新生,她祈求上天不要再折磨她了,将那个残暴的禽兽打入十八层地狱,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儿,也该得到报应了。
    “孙小姐,我是汤依然,是有人委托我过来见您的。”小婉和许多来到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充满着整个房间,监视器上传来不太稳定的蜂鸣声,孙婷玉呆滞的目光怔了下,缓缓的抬起头,那张脸依旧残留着当年眉清目秀的痕迹,只是布满了伤痕和难以化解的憔悴,“有什么事儿么?”
    “是关于你丈夫的!”小婉说,许多清晰的看到孙婷玉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也变得防备,“他就要死了!你没看到么!医生都将他的半边肝都摘除了!不管是谁委托你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朱太太,您先听我们把话说完好不好!”许多急切的上前,孙婷玉见有人叫她朱太太,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似的,那双憔悴而无力的眼睛仿佛一下子涌起了惊涛骇浪,“不要叫我朱太太,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了!医生说他活不过明天,这是他早就为自己设定好的结局,他活该不得好死,出去,滚!”
    “是朱······”许多刚要将杀手锏拿出来,小婉却抢在他前面打断,“实在不好意思,那我们先走了。”
    “你干吗不直接告诉她真相,就说她女儿朱珠在这儿,她保准不会将我们轰出来的!”许多觉得她做事不够干净利落,小婉看了眼站在走廊窗口的朱珠,又透过半掩的门,隐约看到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的孙婷玉,“你觉得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会信么?朱珠是她的女儿没错,却也是她心头最大的伤!直接告诉她的后果,只会让她精神崩溃,火上浇油,这不是我们想要成全的结果!”
    “可·····”许多这也是想帮上点忙,就是急切了点儿,小婉瞪大眼睛,神色有着绝对的主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在,都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谁!我在成为临终天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做,你只要睁大眼睛看好,努力学习经验,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能感情用事,凡事儿都得忍,而且我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这个毛病,我不希望再看到,不然话,你想要怎样好看,我都给你。”
    “我就是提个意见,你怎么那么凶!”许多小声嘀咕,小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有种你大声点儿!”
    “我是说孙婷玉对她丈夫恨之入骨,又她一个人呆着,万一情绪上来,随便拔掉一根管子,朱满延就差不多烟气了!”许多当然不敢将原话说出来,小婉这才撒手,“人死后,意识还会停留几分钟,这个倒不是问题,大雄一会儿过来,只要他来了,很多事儿都会迎刃而解。”
    第四十五章 圆满
    大雄将自己收拾的精神抖擞,还夹了个公文包,孙婷玉半个多小时之后,情绪才逐渐平复,由护士牵线搭桥,大雄就和孙婷玉顺利的连接上了,小婉和许多都站在门外,朱珠也眼巴巴的看着他,来来往往的人都从她单薄的身体上直接穿过去,这时门开了,大雄向他们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进来了。
    “朱珠呢!我女儿呢!”孙婷玉麻木瘫痪的表情似乎这才苏醒过来,她拼命的抓住小婉的手,“我女儿呢!求求你快点带我去见她!”
    “委托我们来见你的人就是你的女儿朱珠。”小婉说着就向朱珠招了招手,但孙婷玉却看不到,大雄有阴阳眼,这是作为通灵师首要的条件,低声说:“她来了,就在你面前,她能看到你,但你却看不到她。”
    “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朱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我要怎样才能看到她!”孙婷玉苦苦哀求,小婉用手指了指朱满延,“想要看到她,必须借着他才可以!”
    “他禽兽不如,不配做我女儿的父亲!”孙婷玉的脸色在得到朱满延时,忽然充满了愤怒,这是长久积压而来的愤怒,小婷将她的手推开,“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是朱珠的父亲,朱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不希望在她离开后,你们还要相互伤害,在她的潜意识里,你们给了她一个短暂却又温馨的家,她在发现一切都因为她的离开而不复存在后,心里很愧疚,她付出很多代价才到我们,你和你丈夫的事儿,我们无权干涉,但我们的工作必须借着他的意识才能进行,包括你在内,你会在那儿看到朱珠,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借着他才能完成,当然了,有一点我得提前跟你说,朱珠的时间不多了,你得尽快拿个主意。”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是临终事务所的所长,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你的小天使能找到她,也是一场缘分,而且我们的汤局长经验丰富,类似的案件已经处理过不下于上千件,但凡由她经手的,毫无差错,但据目前情况下来,你要是不学着先放下和你丈夫的怨怒,我们这个团队更精锐也无从下手,所以,能不能见到你女儿,又有多高的成功率,这得看你的表现。”
    大雄看上去油头粉面,但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一直配合着汤依然工作,在这一行混得风生水起,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类似营养品的小瓶子,递到她面前说:“这个可以帮你进入你丈夫的意识,听起来似乎很悬浮,但我们这一行化腐朽为神奇,走的就不是一般人走的路,喝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不能掺杂任何私欲和愤恨,这会给你女儿造成很大的伤害,与此同时,你也很有可能会被锁在他的意识里出不来,丑话说在前面,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们不逼你做决定,但你只有两分钟考虑,因为按我们一直以来的工作经验计算,和你丈夫脑死亡的时间是吻合的,差一分多一秒,后果都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朱太太,你听明白了么?”
    小婉将门锁好,孙婷玉喝下药后,眼神变得迟钝而迷糊,很快就睡着了,大雄神情严峻,低声说:“你们动作快点儿!我帮你们守着,稍有情况,我会立刻传唤你们出来,到时候麻利点。”
    小婉抓住孙婷玉的手,她的魂魄就从她的身体里飘飞出来,许多头一次进入意识还是和唐天去的,这一次换成了汤依然,就在他准备深呼一口气大干一场时,胳膊被人猛地一拽,整个人都被吸入一个很亮,却又冷得出奇的冰窖,地上很滑,在四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冰棱。
    “他的心很冷,却也受了很多伤害!”小婉看向孙婷玉,她目光茫然的看向四处,“我们这是在哪儿?”
    “这是他的意识空间,也是他的心,在这儿,你会看到从外面看不到的东西,除了对你使用暴力,你看前面那些鲜红的区域么?那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小婉不想多说什么,孙婷玉不想太多,只想见女儿,“朱珠呢!”
    “小朱珠,过来!你妈妈来了!”许多见一直躲在身后的朱珠拽过来,她似乎有点怕她了,孙婷玉扑上去想抱她,小婉却挡在她面前,“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她为什么那么怕我?好像不记得我一样!她这是把我忘了么?”孙婷玉泪如雨下,慢慢的蹲了下来,小婷的手按在朱珠的头上,“别怕,她真是你妈妈。”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会那么恶毒,她怎么可以诅咒我爸爸不得好死!”朱珠不是害怕,而是无法理解一直温柔善良的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孙婷玉心惊胆战的看向小婉,小婉说:“她不用听也能看透你的心思!所以,她对你的排斥不是因为不记得你了,而是你完全颠覆了你在她记忆中留下的痕迹和印象,你必须我在你喝药的时候就警告过你,不要带着杂念,尤其是对朱满延的怨恨。”
    “朱珠,对不起,是妈妈错了,你别怪妈妈好不好!过来宝贝,到妈妈这儿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孙婷玉痛苦而矛盾,朱珠松开许多的手,这才缓缓的走到她面前,孙婷玉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在怀里,眼泪不停的掉,落在冰冷又刺骨的冰面上,滚烫的眼泪将冰面凿出大大小小的窟窿,每个窟窿里都蒸腾着曾经受过的温度,朱珠用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去,“不要再怪爸爸了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爸爸,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我还是很爱你们,舍不得离开,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死了,你们才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这样的宝贝,这和你无关,是爸爸妈妈的错。”孙婷玉可以真实的握到她肉肉的手,好像她又回来了一般,朱珠抬起头,看向小婉和许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们再一次告个别,在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有很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爸爸以前跟我说过,他做错了很多事儿,希望你能原谅他,他每次都答应要去向你道歉的,但每次都食言,妈妈,爸爸没说出口的道歉,我帮他说好么?你就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怪他了。”
    “好,妈妈不怪他,真的不怪他了!宝贝,不管你说什么,妈妈都依你。”孙婷玉泪流满面,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恨不得将她装进瞳孔里带走,小婉看向四壁上逐步消融的冰层,她和唐天的做法差不多,将手在一个冰棱上用力的划了下,有血珠子从伤口里溢了出来,滑落在了地上,很快,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从血影里逐渐成形,是朱满延。
    “爸爸,你终于来了!”朱珠从孙婷玉的怀里挣脱开来,扑向了朱满延,或许是堆积在心里的怨恨太深,孙婷玉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咆哮的愤怒身不由己,朱珠和朱满延忽然被四壁上不算太尖锐的冰棱扎穿了身体,小婉按住她的胳膊说:“深呼吸,不要生气,你越生气,对你女儿的伤害就越大,再这样下去,她会魂飞魄散的!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为了你女儿,先压住你心里的怒火!”
    “深呼吸!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多少岁?”许多想到了分散注意力的办法,孙婷玉的情绪果然逐渐平复,朱珠和朱满延身上的冰棱也消失了,从四壁上滑落下来,小婉手指上忽然有洁白而晶莹的光渗入到孙婷玉的胳膊上。
    她的情绪越来越平稳,临终天使纯粹的能量可以化解人内心最执拗的伤痛和疤痕,孙婷玉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岁生日那天,去乡下写生的光景,那天万里无云,天气出奇的好,又是春天,绿意盎然,有着让人莫名雀跃的欣喜,她踩着高跟鞋,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她从小就喜欢臭美,不管去哪儿都会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即使是去乡下,也执意穿着高跟鞋,她没去过乡下,一直以为乡下的路应该不会比城里差多少,哪想到天差地别,高跟鞋陷入了泥里,对面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有很多人都在农田里干活,她没来过乡下,而乡下人也很难见到来自大城市的人,尤其是白白嫩嫩的漂亮女人,都用稀奇和高不可攀的羡慕打量她,这让她的虚荣心立刻暴涨,取代了早已糟糕透顶的心情。
    “你看到没有,朱满延的心正在融化,说明孙婷玉已经进入她最刻骨铭心的地方,这大概是她记忆里唯一还能算得上是风景的片段,男人和女人的心其实都是相连的,一个人受的伤害多了,就会在心里设下防线,久而久之就隔绝了爱,一个充满爱的空间,应该像草原那样生机勃勃,有着世间最灿烂的阳光和风景,但在我经手的那么多案件里,几乎很难看见,都说爱情是婚姻的坟墓,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假。”
    这个世间最大的仇家就是离婚的夫妻,相互折磨够了就分道扬镳,不是彼此的菜,各走各的路,当初爱得有多义无反顾,分手的时候就有多决绝,犹如不共戴天的仇人,许多对婚姻却抱有乐观的态度,“能有个坟墓安身倒也不算,总比死无葬身之地来得好吧?”
    “你非要和我唱反调?”小婉白了他一眼,许多不敢反驳,却又忍不住,“我能跟你提个意见么?”
    “跟工作无关的出去再说。”
    “我现在就要说!小婉她·····我以后是要和小婉结婚的,你别这样冲我横眉竖眼,我要是心里有阴影了,还怎么敢和她结婚!”
    “哟,听你的语气,这是在警告我对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是提醒!”
    “小婉她妈总在我面前唠叨,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我开始觉得这小婉横竖左右都不咋地,配你的话,有委屈也不会太委屈的,但结合你自以为是的缺陷,小婉她妈的话还真是字字珠玑,说到了点子上去,你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小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许多这是自取其辱,唐天的小师妹能是他对付得了的人物么?
    整个空间的冰层骤然融化了,他们彼此都打开了心扉,这也是整个过程最撕心裂肺的地方,朱珠的时间到了,她必须离开,小婉的能量会自动淡化他们内心最悲愤痛苦的地方,加深彼此的吸引,孙婷玉的表情不再空洞无神,拉着朱珠的手死活不松开,许多劝慰说:“她要走了,你必须松手,她是个小天使,要去的地方没有眼泪和伤害,你们给予她的温暖也会永永远远的陪在她身边,朱太太,松手吧!”
    “朱珠!让爸爸妈妈再抱你一次。”孙婷玉和朱满延将朱珠紧紧的抱住,越抱越紧,想要留住她,但怀里忽然空了,他们用最安全的方式实实的将对方抱在怀里,他们眼里交织着悔恨和疼痛,朱珠还是离开了,在他们面前支离破碎,朱满延受了太重的伤,虽然有临终天使的能量帮衬左右,但时候到了,谁也阻止不了。
    “老婆,我也要走了,以前都是我不对,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我实在开不了口,对不起,希望这句话来的还不算太迟,看在女儿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将我那些好的坏的,都忘了吧!我这些年积攒下来不少钱,都存在你的账号你,我一直没让你知道,公司····公司做的是走私生意,我的账本和联系人以及其他物证都锁在了保险箱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我走了,公司就会群龙无首,下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会趁机作乱,我做错的事儿,不能再在他们身上重演,毁了更多的家庭,你只要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交给警方,一切就都彻底结束了。”朱满延忽然跪在她面前,用手抚着她脚上的高跟鞋,“如果还有下辈子,千万不要再遇上我了,就让别人好好的去爱你。”
    顷刻间,朱满延的空间忽然春意盎然,漫山遍野都开着红红粉粉的小野花,他消失在了这片花香肆意的山坡上,孙婷玉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在相爱的时候没有相爱,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相互伤害也是种幸福,至少他还活着。
    小婉出来后,整个人的反应和唐天一样,虚弱无力,耗损的能量要好一阵子才能补充回来,许多扶着他的胳膊,孙婷玉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之前恨不得他快点死,现在却因为他的离开而悲痛欲绝,按照朱满延的嘱托,孙婷玉将保险柜里的东西全部交给了警方,各种走私活动证据确凿。
    警方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没有留下一点残余和漏网之鱼,孙婷玉还年轻,朱满延又死了,女儿过早夭折的伤痛在她内心也得到了释然,她账户里的钱够她花上几辈子的,这个城市给了她太多的快乐,也有伤痛,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决定重新开始,去另一个陌生又开满许多野花的地方生活。

    第四十六章 欺骗
    汤依然回去养精蓄锐去了,许多也不敢打扰她,唐天这几天精神不错 虽然出不来,但听声音,似乎没有白素贞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面一半痛苦,至少他还可以在杂物间里自由活动,只是出不了门。
    “唐天,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许多当然想质问被他利用的事儿,唐天打着哈欠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意思么?”
    “不管有意思还是没意思,你都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然的话,我就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反正汤依然前两天还在我这儿旁敲侧击,想要打听你的消息!她要是知道你被八卦阵镇住了,非得弄死你不可!”
    许多现在也只能在他面前跳脚了,唐天不紧不慢,悠然自得的说:“雪芙死了,她手底下那么多的虾兵蟹将都会惊现江湖,汤依然是有办法弄死我,但外面的黑天使肯定也有办法弄死她,你以为她傻呀!我是她的大师哥,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还给她换过尿布,青梅竹马的关系是想断就能断得了的么?别白痴了,就你这脑子还想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你没事儿吧!”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要是连这个本事儿都没有,还怎么当汤依然的大师哥!好歹雪芙也是我的师父,虽然这个师父在阴沟里翻了船,活成了传奇,死成了笑话,这是她咎由自取的,想来汤依然应该知道你杀了雪芙的事儿,不过放心,不管雪芙的死给我造成多大的打击和伤害,我都不会找你报仇的,因为你是我小师妹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点面子总要给你的,要是小师妹追问起来,会认为我这个当师哥的小肚鸡肠,我给她的印象已经够差的了,又怎么能在你身上给自己减分呢?”
    唐天的话永远在理,许多说不过他,却又不想吃亏,“你别大言不惭,反正你得告诉我,雪芙是不是你故意招来的,又想借着我杀了她,噢,我知道了,你早就觊觎雪芙的位置,这才想到借刀杀人!唐天,你个王八蛋,我说你怎么那么麻利的就钻进死亡瀑布了,原来是让我和雪芙单打独斗!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痛不痛!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你怎么会死呢!有尚无的力量给你保驾护航,就是汤依然给你下毒,你也不会有事儿的,不信你可以回去喝二百克敌敌畏做个实验!”唐天心情不错,显然是又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刷了许多一把,许多越听越生气,“要喝你自己喝去!”
    “生气了?那么快就生气了?一定是在汤依然那儿受了委屈却无从发泄对不对?”唐天对汤依然强势的脾气了如指掌,许多故作从容的说:“才没有,我们合作的很愉快,作这她的徒弟,她很器重我,朱珠的事儿就是她帮我处理的,现在已经圆满结束了!比起你,她的教学更利索。”
    “所以她才是你的师父嘛!”唐天的回答立刻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许多走近门口,唐天也站在门口往外面看,不怀好意的说:“你想进来陪我?要不咱们换一下,你在这儿帮我顶一阵子,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时间长了,浑身都不自在。”
    “你不自在就对了,要不然你就会让别人不自在,我再问你一遍,雪芙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故意给我设的圈套!”
    “现在不是我给不给你答案,而是你从来就没信任过我。”唐天在里面翻起了跟头,似乎很惬意,许多的手刚碰到门框上,仿佛有股强力的电流从他身上贯穿过去,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唐天不可思议的说:“真是怪了,八卦阵竟然对你没作用!”
    “怎么没作用,都电到我了!”许多摸了下麻麻的胳膊,唐天迫不及待的说:“电一下又不会怎样,大男人犯得着这么矫情?你过来,再电一遍给我看看!”
    “你自己一个人玩去吧!”许多不再理会这个疯子,唐天见他真生气了,立刻投下一颗糖衣炮弹,“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挽回大局的想法?就是雪芙死了,她的那些虾兵蟹将就会全部出去,到时候无孔不入,会给你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危险。”
    “你别骗我!”许多当然不想再被汤依然骂成猪头了,唐天笑着说:“不骗你,不骗你!骗你就王八蛋!过来!有我陪着你还怕什么!电一嘛,以后遇见美女了,被电的时候就见怪不怪了。”
    “真的?”许多似乎又不知不觉掉进了唐天的陷阱里,在对方不断的怂恿下,终于抬起手,按在了门框上,哪想‘噼啪’一声巨响,一条胳膊竟然掉到了地上,唐天大惊失色的说:“谁的胳膊掉了,谁的胳膊掉了,是我的么?不对,我的还在呀!许多!许多你人呢!”
    许多被八卦阵上巨大的力量狠狠甩出了四五米,最后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唐天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是不是你的胳膊掉了!回答我!”
    “唐天,我恨你!胳膊掉了,这下该怎么办!”许多站了起来,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胳膊竟然完好无损,可是地上明明掉着一条胳膊,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唐天语气愧疚的说:“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刚才我算是看清楚了,你的确有免疫八卦阵的力量,兄弟,过来,哥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这次你别想再诓我了!”许多还是被这只莫名其妙的胳膊吓住了,拳头还紧紧的握住,仿佛握着致命的东西,唐天还以为是他的胳膊,越想越觉得许多太有人性了,“哥跟你说句实话,这回真不诓你,真的,你过来!让我看看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谁,就是我师父也没将我的心摸得透透的,今天从你身上,我才看明白你才是真正值得我信任的人,尽管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但我向你保证,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和你作对,但凡有哥一口吃的,绝不会少你一口汤喝的。”
    “当真?”许多不想骗他,但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就故意将右胳膊从袖管里缩回去,作出断肢的假象,唐天踮起脚尖,在看到他空荡荡的袖管时,懊悔不已,“真的,这回是认真的,许多,我现在就跟你透个底,那些黑天使现在是群龙无首,一团散沙,趁他们没成气候之前,你打开八卦阵,将我从里面放出去,我好将那些力量聚拢起来,这样不就能将那些蠢蠢欲动的虾兵蟹将们压制住,雪芙是我的师父,我继承她的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有我主持黑天使,汤依然又是我的小师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是绝不会伤害你们的,这总比落到其他居心不良的黑天使手里来的乐观。”
    “还说你没诓我!我的胳膊都断了,你一门心思想的还是想逃跑!雪芙的事儿我先给你记着,咱们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你是什么人,我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你还是省点心,好好在里面面壁思过,那些虾兵蟹将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汤依然不是吃素的,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许多对汤依然还是抱有很大的自信,唐天吃尽了好话,还是没能得到许多的认可,当了一回骗子,在别人心里留下了污点,就会成为一辈子的骗子。
    许多突然有点想小婉了,但心里又明白她现在是汤依然的替身,她那个人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和说一不二的偏执,完全破坏了小婉留下他心目中所有的美好和念想,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自己的女朋友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在干其他的事儿,他可希望汤依然再像上次一样,在没他允许的情况下,和陌生男人在大庭广众下吃饭,这会让其他同学误会他被戴绿帽子的。
    他得以小婉男朋友的身份去监视汤依然,顺便和她商讨一下关于解决黑天使的危机,很快就到了小婉家,他刚下车,就看到小婉的妈妈牵着一条胖嘟嘟的小斗牛去跳广场舞去了,等她走远后,他蹑手蹑脚的翻了进去,没想到门口又传来小斗牛的吠叫声,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躲到假山后面,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许多借着微弱的灯光定神一看,却是大雄,那个油头粉面的通灵师。
    小婉的妈妈看到是他,虽然是个娘娘腔,能开得起名车的,却也是有钱的主,她不是势利眼,但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点儿,看来他们又在外面吃完饭回来了,小婉似乎还喝了不少酒。
    大雄的力量和他的名字是成反比的,几乎是将她扛进大门的,累得龇牙咧嘴,许多在假山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看来他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汤依然好好谈谈,不管她和大雄什么关系,总得为小婉和他的名声着想,别再消费他的女朋友了,还将他未来的丈母娘耍得团团转,岂有此理!
    由于小婉家是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洋楼,和小别墅差不多,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足有两个篮球场大,里面种满了向日葵,因为小婉的爸爸喜欢嗑瓜子,自己种的可以放心嗑,小婉的房间又在二楼,他本想找机会顺着管道爬到上面去的,小婉妈妈回来拿完东西后,又拖着小斗牛出去了,就在许多准备从正门进去,当场捉他们一个现行时,这比一万句警告都起作用,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小心点儿!台阶!后花园是这么走的么?”这是大雄的声音,听起来柔的都能将人的骨头从里到外酥透了,许多立刻起了遍身的鸡皮疙瘩,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今天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不头破血流也得脱层皮,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小婉心怀不轨了,小婉忽然哼了一声,似乎很痛苦,许多勃然大怒,紧接着大雄说:“那些黑天使也太厉害了,都什么时候成的气候!前几年弱的一个个跟营养不良的瘦猴似的,转眼就达到你的境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要是见到许多,千万不要跟他提及我受伤的事儿!”汤依然气息弱的可怜,许多扬起的手又狐疑的低了下去,大雄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后面走,似乎很生气,“要说这个,还得怪许多,你还向着他说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挑上他的,要不是他没头没脑的杀了雪芙,她的能量也不会被底下的小罗喽瓜分了!要是搁在以前,你一个打他们一百个也没问题,可现在呢!光是一个就将你打成重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不过说句难听话,你再怎么恢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状态,而他们的增长却在突飞猛进,过不了多久就会将我们赶尽杀绝的!连同你的那个小徒弟许多!他更是弱不禁风!”
    “你先去想办法找到我师哥唐天,他现在的能量比我高,但高也高不到哪儿去,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个人也对付不了,我是他的师妹,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向他下跪,说几句道歉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依然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说的,大雄叹了口气,但语气却变得警觉,“我看这个不好吧!你看唐天本身就是黑天使,对方又是他师父昔日从各个地方收罗来的小罗喽,论起来,唐天还是这些黑天使的师哥,毕竟在灵界,他是雪芙唯一的徒弟,这个事实人尽皆知,那些小罗喽也知道,刚好他们正缺一个头领,唐天要是和他们同流合污了,照样和你这个小师妹翻脸!你能把他怎么样?”
    第四十七章 伤心
    “不会的!只要我将许多牢牢的抓在手里,唐天纵然有翻天的本事儿,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因为他和许多性命相连,他又是我的徒弟,抓住他,就是抓住唐天的命脉,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个现实,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许多开始骗我了,他明明和唐天在一起,还骗我说没见过他,想来他已经被唐天的花言巧语蒙瞎了眼,唐天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唯利是图又不择手段,谁也算不出他一分钟能想出多少个鬼心眼儿,防不胜防。”
    汤依然现在孤军奋战,灵界消失后,她的路就更难走了,现在的情况又这么棘手,想想都疼痛,“雪芙惨死的事儿多半是他故意设计的,就是想探探许多的底,刚好又借着雪芙打开了龙尾花的封印,将尚无的力量和许多融入到了一起,要不然的话,雪芙也不会放过他,迟早会和他鱼死网破,唐天孤立无援,他没有多余选择,不是被雪芙斩草除根,那就是忍辱负重,重新归入雪芙的门下,但这个是绝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许多不仅是唐天的软肋,也是他的筹码!”大雄很聪明,一下子就看透了事实,汤依然说:“我在猜想,他这么做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想通过性命相连的方式将尚无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吸纳到他的身体里,但这个办法很极端,以许多现在的力量,根本驾驭不了尚无的能量,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这对他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这个办法损人不利己的,另一个就是想利诱许多加入他的团队,只要获取尚无的力量,即使来再多的黑天使,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只要许多的力量一直不够使的,唐天就打不了尚无能量的主意!但他是个临终天使,不是承载尚无力量的容器,他达到一定境界后,总会和那股力量融会贯通的,你要是这样利用他,等他哪天突然想明白了,再加上唐天怂恿几句,和你反目成仇也没不是不可能的!”大雄也左右为难,他将小婉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两人肩并肩的坐在长椅上,许多气得全身哆嗦,他就是太笨了,所以才会被这个算计来,那个算计去的,竟然连那个娘娘腔也瞧不起他。
    “我不这样利用许多能行吗?他现在是我眼下唯一翻牌的机会,现在离他想明白还有一段距离,只要事情滴水不漏,他也不会看出端倪来的。”
    汤依然全身仿佛软骨头似的靠在大雄的肩膀上,许多手里的石头越捏越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两个人欺人太甚,还说自己是什么临终天使,全是胡说八道,卑劣的让人恶心,完全把他当作傻子耍。
    汤依然筋疲力尽,连语气也弱了下来,“唐天工于心计,在灵界的时候就最擅长筹谋,他想要做的事儿,要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柄,他是绝对不敢贸然下手的,城府深,心思又难以揣摩,雪芙处心积虑想要毁掉灵界,结果却被老婆婆打回原形,但灵界确确实实是毁在唐天手上的,这从他借着许多除掉雪芙就能看得出来,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成为对手,所以,许多就成为捆绑我们双方最有利的筹码,这么做虽然说对他不公平,这也是眼下没有办法的办法,以后有机会再向他解释也不迟。”
    许多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婉家出来的,但唯一确信的是,那块一直抓在手里的石头被带了回来,上面布满了耻辱和狼狈,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耻辱和狼狈连本带利的全还回去。
    “唐天,你睡了没有,出来!”许多原本是兴高采烈出去的,现在却带着满脸冰霜,还有想要杀人的语气,唐天一头雾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呆头呆脑的人发火的样子,他不敢在他的火头上找不痛快,低声说:“我被封印了!出不来!哎,你的胳膊·····”
    “刚才断的不是我的胳膊!你说说看,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放你出来!”许多现在很生气,也很冲动,唐天受宠若惊,不知道他这是在哪儿吃了枪子,多半是汤依然又欺负他了,他分明是想和他同仇敌忾,搓成一条绳子使劲儿,惊喜来得太快,激动的连嗓子都沙哑了,还是努力克制住喷薄欲出的喜悦,“你碰到八卦阵只是会被电几下,只要你忍住,将它从门上揭下来,扔到火里烧了,再将房子里其他贴的东西摘掉,基本上就算替我解除封印了,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好,我这就放你出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履行先前答应我的条件,要不然,我有办法和你同归于尽!能由你给我当垫背的,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许多不想成为汤依然和那个娘娘腔的筹码和玩物,脑子一热就什么也不顾了,唐天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反应过来,“你放心好了,咱们可是命连着命的关系,就是亲兄弟也没这么亲近,我当然会帮你了,只要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半根毫毛!相信我!揭下来!先去找个火盆,要放木炭!”
    找来了火盆,没找到木炭,但家里还有剩余的几块煤球,敲碎了当作木炭使,许多忍着剧痛,终于将贴在门框上的八卦阵揭了下来,又手忙脚乱的扔进已经着起来的火盆里,一股浓烟从火盆上飘飞出来,呛得他剧烈咳嗽了几声,他又将其他贴着的花花绿绿的纸符揭下来,丢在火盆里一起烧了。
    “能出来真是好!”唐天终于如愿以偿的从杂物间里出来了,不过他在死亡瀑布里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现在还不是向许多动手的时候,先将他这头小香猪养肥了再杀,反正以他目前的力量,没个三年五载也承受不了尚无的能量,半分也跑不了他的。
    “许多,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唐天在里面闭关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雪芙死了,这真是一个巧合,他压根就不知道她会来,没想到老天那么偏爱他,偏偏就让心腹大患雪芙死了,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她花了几百年才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虽说是坐享其成,占了她的便宜。
    但归根结底,他是雪芙唯一的师父,而她门下的那些人不过是一群想要大树底下好乘凉在乌合之众,不往一处使劲儿,总是缺少一个主心骨,要是由他站出来主持大局,他被动的局面就会有所转圜,只是许多却是个麻烦,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在切断关连之前,还得多留个心眼儿,防止他又和汤依然一个鼻孔出气,坏了他的百年大计。
    “你看我现在什么力量也使不出来,虽然解除了八卦阵的封印,但想要恢复到原本的样子,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修养,也缓和不到最好的状态,汤依然虎视眈眈,我本身又为了你元气大损,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我师父留下的残余部队,只要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将他们收编为一个正规军,从今往后,天下就是咱们兄弟二人的了。”唐天说得连他自己都心动了,许多的神色却有点不自然,双手也是不自然的缠在一起,心事重重,“你····你师父的事儿,当真不是你故意用来借刀杀人的?”
    “我不是说了么?要真是我,我就是王八蛋,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你还看不出来?反间计,一定是汤依然对不对?我就知道是她暗中使的坏,这些年,她总是处处和我针锋相对,可能是因为我拒绝过她十三次的关系,她面子上挂不住就恼羞成怒了,这个我可以理解,换作是谁也承受不住被心爱之人屡次三番婉拒的打击。”
    唐天的话让许多目瞪口呆,好半天也没缓过来,唐天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样子难道不讨女人喜欢么?就连我师父都喜欢我,在灵界,但凡是女的,多多少少都会对我有点非分之想,不信你可以去找汤依然对质,她肯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就是说,你师父雪芙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许多还是相信了他,唐天生气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干吗还要放我出来?就不怕我杀人灭口?但我有么?没有!这就是铁的事实!以后别再听汤依然胡说八道了,她一直对当年的事儿怀恨在心,又想利用你来制约我,尖酸刻薄,挑拨离间又是她一直惯用的杀手锏,只要她在,我这辈子再努力也成为不了好人。”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就是想利用我拴住你。”唐天的话终于说到了许多的心坎里,唐天笑得莫名其妙,许多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旦出现这样的变化,必然是亲眼看到了令他心痛又撕心裂肺的真相,这才会颠覆汤依然在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影响力。
    唐天故意趁热打铁,“这个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不相信,非要说她是临终天使,这个世上就没人能比她更伟大更圣洁的,人无完人,谁就能保证屁股底下就没一点儿屎?其实临终天使没你想像的那么大公无私,活着就是为了随时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什么临终天使,我不干了。”许多根本就经不住唐天几句怂恿的,唐天很快就抓住了许多湍急又稀里糊涂的个性,“她不是活雷锋,也有自己克服不了的弊端和弱性,现在的格局两极分化,一端是垂死挣扎的临终天使,灵界都没了,大势已去,另一端就是正在崛起的黑天使,这才是未来的主流,汤依然现在黔驴技穷,黑天使又都全面出动,她一个人对付不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没想到她是这种表里不一,其心可诛的女人,撑着我女朋友的身体到处招摇过市,还和别的男人搞暧昧,再这样下去,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被小婉代绿帽子的事儿了,你说可恨不可恨,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心疼,用起来都甩开膀子用,令人发指她!”
    这和许多亲耳从汤依然那儿听来的话一模一样,唐天心里也断定汤依然一定是做了伤害许多的事儿,不然,他不会骂得斩钉截铁,唐天最擅长煽风点火了,“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她十有八九会将你当作从质握在手里,死活不撒手的,毕竟她最狗急跳墙就差这一步了,这样就相当于捏住了我的命脉。”
    “她就是和那个娘娘腔在约会的时候这么说的!”许多很快就将所有机密泄露了,唐天认识的娘娘腔不多,但有一个却印象深刻,能和汤依然扯上关系的,莫非是通灵师大雄?那个家伙其实是个双性人,可男可女,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有点偏向于女人,和汤依然属于工作关系,单纯的像一杯温开水。
    两人相互合作,大雄负责开市,汤依然在接到临终任务后,就会将当事人的相关信息转交给他处理,两人紧密配合,比起什么跳大仙,唱双簧添彩多了,但成功率也高,毕竟大雄是真有几分通灵的本事儿,要不然以汤依然的水准,八辈子也不会和他这种阴阳不协调的人搭档。
    “就算我取缔了雪芙的黑天使军团,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当然了,你要是再能聪明一点点,她就再不能像之初那样把你当成猴子耍了,许多,咱们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听我的没错,你在汤依然眼里只有两个作用,一是挡箭牌,用来对付我,二是护身符,还是用来对付我的,想想你多可怜,我害你就是害我自己,你看我是那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人么?自以为是要是没有志在必得的自信,那就真成了性格缺陷,狂妄自大了,只要我有在,谁敢砍你一刀,我就砍他两刀还回去。”
    唐天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许多看到了汤依然的真面目,也被她伤透了心,一个失去立场和原则的人,剩下的除了阴谋诡计,什么也没有,连最起码的人性也丧失了。
    他已经选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必须再为自己的价值观找对相配的团队,虽然唐天卑劣无耻了点儿,又满嘴谎言,不是个能交心的人,但他们性命相连,光是这一条硬伤,唐天的野心再大,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的,一条船上的人,翻了船,谁都别想干干净净上岸,身上还不沾一滴水。
    “这条胳膊·····既然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呢!”唐天将地上的胳膊捡了起来,刚想闻一闻上面残留的味儿,在手腕处有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很深,似乎用锋利的刀刃用力划下的,看伤口形态,很像是剃须刀,自杀。
    许多慌忙制止说:“你别吃了!还没找到胳膊的主人呢!”
    “你当我是狗呀!捡到什么都吃,每个人的气味儿都是独特的,我是想记住味道,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着他!但什么人会将胳膊留在别人家里?这也太缺德了吧!”唐天将胳膊扔向许多,“把它放进冰箱,看上去不是活人的。”
    “但它······”许多抱着冷冰冰的胳膊不知怎么办,唐天没好气的说:“但什么但,打开冰箱,将它放进去,再关上,就按这个步骤做你就成功了,这不是一般人的胳膊,应该是····你是临终天使,应该和当初的朱珠一样寻求帮助的,哦,我明白了,你在给我揭下八卦阵的时候,那个人不小心介入,被八卦阵上的力量直接削掉了胳膊,要不然被削掉胳膊的人就是你,他阴差阳错竟然给你挡了一下,咱们得尽快将他找出来,搁置的时间长了,他的魂魄就会被附近的黑天使吞噬。”
    第四十八章 大明星白帆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当明星?能当上明星是什么样的感觉?站在一万公尺的云端上俯瞰人间?对于我们这种平凡普通的人来说,明星就像天上的星星,光芒万丈,却又离我们那么远,架着梯子都够不着,有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运气看到活的明星。
    白帆,当红小生,事业蒸蒸日上,代言,通告,广告络绎不绝,不管是在超市,还是街道上的广告牌上,只能看到他精致温馨的笑容,干净的像是一泓清泉,所以喜欢他的粉丝都叫他小帆船,他身上集合了很多人的希望和梦想,出身平凡,父母也都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官,普通到了让人心疼。
    他十多岁就开始入行了,一直以来洁身自好,从未和谁传过绯闻和负面新闻,就是这样阳光清朗的大男孩,在他生日那天,用一把剃须刀割破了手腕,又躺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第二天一大早,钟点工阿姨发现他死在了浴缸里,满缸的水都变成了钱红色,和他惨白无色的尸体相比,妖艳而诡异。
    很快他的死讯就上了各大报纸网络的头条,一度造成网络瘫痪,他的一生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六岁,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吸毒,有人说他是同性恋,还有人说他是被人谋杀的,谁也无法相信笑得那么漂亮精致的大男孩儿会用一把剃须刀杀了自己,还用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
    给喜欢他的粉丝和亲友当头一棒,那天是他生日,他还在网络上做了直播,收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祝福,很多礼物此时此刻还在来的路上,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他昔日留下的美好,现在却都变成了伤害。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晴天霹雳,多希望他只是太累了,想再多睡一会儿,等睡饱了,还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银屏上,给更多喜欢他的人带来更多的惊喜和作品。鲜红的血就像融化的玫瑰花,透出的不再是芬芳,而是冰冷的死亡气息。
    “在这里面!你进去找!”唐天寻着胳膊上残留的气息一路追到了公园,他在一处黑漆漆的山洞前停了下来,许多见他纹丝不动,唐天悠然自得的说:“你现在刚好是历练的时候,难道连这种小事儿也要我亲自动手!去,他就在里面,请他出来!老这么躲着,想变成老鼠?”
    “有人么?我是许多,临终天使!是你先来找我的!我现在来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要是在里边的话,现在就可以出来见我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打着手电进去了,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光柱在漆黑的山洞里显得很孱弱,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猝不及防的从光柱里晃过,许多吓得一大跳,这时,一个微弱而颤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在这儿。”
    “你是白····你不是做那个什么广告的小白帆么?你怎么会······”许多在看清他面目的一刹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在看到他残缺的胳膊时,这才确定是他,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总是以活泼开朗的形象出现,而眼前的人却和他印象中的那个白帆截然相反,脸上布满了阴翳,眼睛里解不开的愁绪让人心疼,再也没了以往的灵动和神采,好像精神崩溃,处于极端的压抑和绝望中无法自拔。
    外面出太阳了,许多不能见光,只能打着伞,防止被太阳光照到,白帆也和他一起走在伞下,过路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许多,一个大老爷们都在大太阳底下打着小花伞,不是矫情成了病态,就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神经病。
    “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大明星,你可是大明星,每年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想上电视,你都走到这一步却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我有能力也不会帮你!要是在你身上开了先例,那些受一点委屈就直接抹脖子的人都来找我,你说我的工作是助纣为虐还是替人解困?”
    许多忽然有种大师的感觉,更多的却是对英年早逝的白帆感到惋惜和心痛,白帆的眼睛仿佛被抽去了光彩,看什么都是黑白色的,单调而充满了阴霾,唐天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还有散发着寒气的胳膊,人死后,灵魂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是呈现在临终天使面前的,几乎和正常人无疑,这也只是一个逼近真实的形态。
    “听说你一年得赚好几个亿,钱财果然都是靠不住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我故意酸讽你的,难道你放下十几个亿就一点也不心疼?他们会装进谁的口袋?那都是你辛辛苦苦用血汗和努力换来的,说撒手就撒手,你要是没半点留恋,为什么又来找我们帮忙?我们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儿,对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也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稍稍的为你减轻内心的遗憾和伤痛。”
    唐天也很喜欢小白帆,因为他不做作,不好色,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双眼皮,“但你想过没有,你留给那些爱你的人的遗憾和伤痛该怎么处理?他们会生不如死的!比如生你养你的父母?爱你爱到疯狂的粉丝,还有把你当成摇钱树的那些人,你一死百了了,但你创造的辉煌和巨大的影响力会将这种遗憾和伤痛无限期的延续下去,很多人的心都会因你而破碎,很多人的梦想也会因你而残败,你是榜样,男神,却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给别人做了最恶劣的引导,要是有人受不了你自杀的刺激也稀里糊涂跟着自杀了,你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我受不了了,每天都活在一个布满黑暗的笼子里,没人能救我,只有死亡才是我唯一的出路。”白帆和以往光鲜亮丽的形象判若两人,眼前的是个茫然孤独的人,“你们觉得钱多是件好事儿么?在你看来,成为明星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功?我只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晚上能睡得着么?”
    “晚上就是用来睡觉的,当然睡得着了!你睡不着?有十几个亿还睡不着,你这也太令人发指了吧!”唐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向许多说:“去给我做一份意大利面,记住,不要放生姜和大葱!快点,我饿了!顺便给黑玛也做点儿,我看它无精打采的,眼睛都快发直了,大概也饿得厉害,赶忙的,还看!”
    许多哪敢有废话,立刻就去厨房忙活了,还意大利面,不过是清汤挂面罢了,果然是派头大,水头也大。
    “我十岁就开始拍话剧了,高中还没毕业,就被送去韩国当练习生,日子很苦,却很充实,心里一直想着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这个盼望就成了我的精神支柱,看到别人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情景,就会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像他们那样成为大明星,小小的舞台,只有成了焦点才能万众瞩目,那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泡在教师里练武,连饭也顾不上吃,无时无刻不装备自己,付出了比其他艺人更多的努力,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离那个焦点越来越近了,忽然·····忽然有一天,我心里就有了种莫名的恐惧,等我得到了想要的成功后,我的下一个焦点和成功又在哪里?”
    白帆的话让唐天惊讶的张大了嘴,他真想卷起手边的杂志打他几下,这分明是闲出了病,无病呻吟,很多贫困地区还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别说是出人头地,就是地里的庄家能有个好收成就谢天谢地了,一年的收入还不够他一分钟的广告收入,白帆忽然用及其痛苦的眼神看向他,“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不靠安眠药酣然入睡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你有抑郁症!的确,明星是个高危行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人作放大镜监控着,没什么私人空间,和男人走得近点儿,就有变成同性恋的嫌疑,和女人走进点儿,肯定又得有人断章取义说是有一腿,要是男妇都不沾边,多半是性情孤僻,性取向不明,能活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承受三百六十伏电压的心脏是绝对扛不住的,很显然,你的电压不但不够,反而把自己给电死了。”
    唐天嘴有点损,不过他现在是黑天使了,对于这类工作已经不在他的义务范畴之内,所以也没有多余的爱心站在他的角度上将心比心,给他那个可怜的小心脏送去一点慰藉,毕竟死亡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都是成年人了,他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面条好了!没有放生姜和大葱!”许多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唐天翻着白眼说:“我说的是意大利面,你端一碗面条算什么事儿?我看上去像是很好说话的人么?这能是我要的东西么?你想滥竽充数还是想指鹿为马?当我是傻子呀!”
    “我不会做!”许多忙会了半天却没落好,唐天对这一点很挑剔,“我只能吃意大利面,你想害死我!许多,你是不是汤依然派来的卧底,她一定将我的软肋告诉你了对不对?这么阴险毒辣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丧心病狂了你!摸摸你的良心痛不痛!痛不痛!”
    “痛死了,但我的的确确不会做这玩意儿!除了意大利面,你·····我除了面条,是真的什么也不会做,别说是做意大利面了,我就是吃都没吃过!而且这怎么就和汤依然扯上关系了!你老是问我良心痛不痛,那你就不痛了么?”
    “我是黑天使,要哪门子的良心!你别瞎叨叨,不管怎样,我就要吃意大利面,不然就去外面给我买!”唐天已经很生气了,许多刚要将面条端走,唐天又阴沉着脸说:“这是给黑玛吃的!你端走了它吃什么呀?没看到它正眼巴巴的瞅着你,连眼珠子都不肯动一下,我说你的眼力见儿这么短缺,还做什么临终天使!你要是觉得给我做饭很累,大可以撂挑子不干了呀!汤依然不是你师父么?你可以去她那儿吃现成饭,我这儿的规矩多,受不住就快马加鞭滚!我身边可不养废物点心。”
    “我会做。”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帆说,许多知道唐天的脾气大,看在黑玛的份上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唐天吃惊的说:“真的?那还不赶紧的,我都快饿到口吐白沫。”
    半个小时后,一碗和电视上差不太多的意大利面成功出炉了,唐天吃得津津有味,黑玛和他的德行一模一样,许多忽然觉得自己几乎变成了给他跑腿的奴才,唐天瞅见了,将手里的叉子(桶装方便面里的孰料叉)放下,“你不服气是不是?别不承认,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对不起,以后我会努力做好的。”许多只能忍,唐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这才是我想要挖掘的许多,因为我从你虚心谦逊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你有待发掘的潜质,不错,我没错人。”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还会做意大利面,我以为大明星火了之后,家里雇了一大堆保姆,从此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没想到和我们平常人一样,都要吃饭的。”许多别说是没见过大明星了,就是大人物也没正儿八经见过几个,唐天一边吃,一边心满意足的用叉子指向白帆,“我很看好你,能被我看好的没几个,就是许多也还在观察之中,能不能过关,还得看他的真本事儿,要不这样,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专门给我做意大利面,这味道好吃的好像只在上辈子才有幸吃过一回,加入我的团队,我会把你当作重点对象进行大力培养的,保证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光荣而神圣的成为我的接班人,心动了吧?心动不如行动,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我这儿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翻转你未来的命运。”
    “你想把他也发展成黑天使?”许多觉得唐天又在吹牛,唐天白了他一眼,“我喜欢他,你嫉妒了?记住,你是舍己为人的临终天使,这么小的心眼儿还怎么当天使!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不过汤依然就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她什么样你就什么样,不用猜也能知道。”
    唐天酸起人来简直没谁了,许多现在和汤依然划清界限,以后就要跟着唐天混了,受他几句窝囊气也没什么,还能连连肚量,白帆似乎对他们的斗嘴不感兴趣,默默的走到一边,心事重重,脸上的阴郁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没等靠近,人就被冻住了。
    第四十九章 较量
    许多没日没夜的学习做意大利面,白帆也乐意教他,只是不怎么说话,整个人闷闷的,半天也不见一点动静,木讷的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只会重复做着已经设定好的指令,许多有时故意逗他,他的表情也没多大波澜,好像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似的。
    唐天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就出来了,头发乱蓬蓬的,他有点神经质,忽然一边咬着牙刷,一边练起了无影腿,许多仿佛真成了他的全职老妈子,就差晚上没给他洗内裤了,唐天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厨房,吓了一跳,嘴里的牙刷也掉了下来,他闭上眼,做了个完美的收腿动作,一脸得意的说:“怎么样,一大早这么做精神不?你看我今天和昨天是不是又精进了不少?”
    “意大利面好了,没有放生姜和大葱,吃饭吧!”许多无精打采,唐天搂过他的肩膀说:“别泄气,想当年我在给雪芙当徒弟的时候比你还可怜,她是个大变态,除了不用陪她睡觉,几乎什么都得做,最后我从二百三十斤,直接被她压榨到了一百三十斤,要不是我吉人自有天相,早就剩下一把骨头渣子了,当然了,也就不可能再遇到你这个好兄弟!那个,黑玛的伙食搞好了么?这家伙得养得壮壮的,它的血可有大用处。”
    “在我眼里,是不是还没有黑玛的地位高?”
    “目前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但它再厉害,终究只是一条狗,只是它的血在有些方面比你占据优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能因为一条牲畜就灰心丧志?等你正式成为临终天使的那一天,这个小家伙就会正式沦为你的工具,明白不?”唐天可真会激励人,许多哭笑不得,黑玛又眼巴巴的歪着脑袋瞅着他,唐天见他还没动静,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了,再看就要看出感情来了!白帆人呢!都多少点了还在睡觉?把他叫起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马上就要接近目标了,还睡什么睡!我都起来了,敢拖到我后面,这是在摆大明星的谱么?”
    许多打开他的卧房,白帐暂时住在他的房里,而他却只能可怜巴巴的睡在沙发上就将了一晚上,唐天又拿起昨天吃过的叉子,叉了一大把就往嘴里填,这时许多忽然大惊失色的说:”白帆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唐天险些被面条噎着,喷得茶几上到处都是,许多几乎将卧房的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见白帆,包括床底,柜子下面,就连天花板上的夹缝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唐天利用能量将他断裂的胳膊重新接上了,虽然魂体在他们面前接近真实,但还是不能见光,也不能随意走动。
    外面到处游荡的黑天使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稍不留神就会中招,自从上次闹了蛇灾之后,徐芳就请人将整个天花板全部拆除,换上新的吊顶,这次为了以防万一,还在天花板的四个角落以及中心地方都放置了几块硫磺石,不仅可以驱除毒蛇,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徐芳花了大价钱,特意请大师画上了驱灾辟邪的符文,据说还可以镇宅,一举两得。
    “白帆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消失了?你说他会不会被附近的黑天使给绑架了?”许多急得脑袋呼呼冒汗,唐天这下也没心思吃饭了,“我在这儿,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绑走我的人?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找!这小子魂力很大,肯定早就被人盯上了,你再去外面找找看,万一出去散步了也不一定!”
    “这怎么可能!外面都出太阳了,他一见太阳就会魂飞魄散!一定还在屋里!我再找找!”许多很喜欢白帆,唐天回房间找了身衣服,他忽然尖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进到我房里来的?”
    “白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许多见到他从唐天的屋里出来,不禁喜笑颜开,唐天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姓白的,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昨天一晚上都呆在我屋里?”
    “是你让我进去的呀!”白帆无辜的表情波澜不惊,似乎这个世上已经没什么事儿能吹起他心湖上的涟漪,唐天双手叉在腰上,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请他进去的,“我看你挺老实的,怎么也学会撒谎了?我的房间就是连许多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去,你·····这么烂俗又粗糙无味的借口,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好吗?”
    “你昨天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很长时间,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了?”白帆说,唐天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神色愤怒的说:“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怎么会掉眼泪呢!还靠着你的肩膀哭,哦,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你是同性恋!我就知道你打见到我的第一眼,那颗躁动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你一直向一个叫小诗娴的人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谁,但你的眼泪很烫!”白帆说着就将领口解开,在他的锁骨上果然有一大片赤红的印子,“你说这是你最爱,也是被你伤得最深的女孩,你救不了她,那么多年了,从未放下过。”
    “不要说了!闭嘴!”唐天猛地将白帐推开,许多心里忽然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难道这个叫小诗娴的人就是被雪芙杀死,也是唐天背叛灵界的导火索?唐天眼睛里翻腾着疼痛和难过,白帆不紧不慢的将衣服的扣子重新扣上,“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你大概是在梦游,你要是愿意,我可以随时随地做你的听众。”
    “你以为你是谁呀!心理医生!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拿什么救别人?听众,你就那么喜欢听死人的故事?我这儿有一大堆呢!这是你来找我们的理由么?自杀的都是生活的懦夫,问问你的内心,你是生活中的胆小鬼,还是躲在明星光环背后的可怜虫?需要拯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是黑天使,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
    唐天的眉宇间分明划过一道受伤的痕迹,许多见气氛僵持了,立刻打圆场说:“谁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大堆不想让别人探秘的往事和悲伤,能找到知心朋友,这种缘分也是可遇不可求,小帆船没做错什么,唐大哥的内心也难得崩溃一次,我和他住在一起那么久,他可从来没有深更半夜招我说上几句掏心窝的话,这没什么好难以为情的,信任,这是相互信任最直接的表现,大家都是自己人,再不济还是合作关系,和气生财,犯不着剑拔弩张的,再说要不是小帆船贡献出了他的肩膀,唐大哥您一大早也没有这么精神抖擞的状态!”
    “我说许多,你会不会说话!照你这么说,白帆在没出现之前,我一直都是灰头土脸的?”唐天的内心怎么就向他开启了,白帆一言不发的走进自己的卧房,唐天的脸忽然红了一下,许多说:“你也别想太多了,他弱不禁风,胳膊又断过,能对你做什么?就算有什么,肯定也是你先主动的,他抵抗不了才委曲求全的!”
    “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牙!”唐天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他的的确确感到内心舒畅了许多,许多好奇的探问,“关于小诗娴,你看我····”
    “今天的事儿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杀了你,随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前提下,这不比挖人祖坟来得缺德,我再说一次,你要是敢去白帆那儿瞎打听,或者忽悠他,我就在你的印堂上纹三个词,第一个是不要脸,第二个也是不要脸,第三个还是不要脸,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有多么不要脸,一个连脸都不要的人,是不配成为临终天使的!”
    唐天故意吓唬他,许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唐天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要出去几天,将雪芙的部下整合整合,省得汤依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耍花样,那小子,你必须给我看牢了,不要出去,外面的黑天使要是偷袭你们,我会送你几样法宝防身,他们断然不会占到你多大便宜的,但你也得切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实在不行,就去找吕不丰和东子帮忙,怎么着也能周旋几天的,还有我另一个部下小芹菜,就是打伤汤依然的小将,你见过的,我会让他过来配合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你能让他从死气沉沉的状态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冰霜,会冻死人的,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他是来找我们帮忙的,你这是打算留他常住?”许多明明知道不该提问这个遥不可及的问题,没想到还是脱口而出,唐天的火果然又着了,绷着脸说:“我愿意留谁就留谁!你有意见么?”
    “没有!”
    “没有就去干活!还有,这几天你得防着点汤依然,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找你的,不要让她发现白帆,否则以她的脑子,不用费多大的劲儿就会猜到我们俩在一起,你也争气点儿,不然就得沦为她的挡箭牌和护身符!”
    唐天交待完就走了,许多见他走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又突然出现了,措手不及之际,那口气又岔住了,唐天回到房间,拿了把伞,能量消耗的太大,现在连太阳光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小帆船,你快点出来看看,电视上正播放你的广告!”许多拍了拍他的房门,白帆无精打采的走了出来,在看到电视上神采奕奕的自己时,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和他无关的人,目光依旧是茫然而空洞,好像再开心的事儿到了他这儿也会变得不开心,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人的内心要是彻底孤立和封闭了,再多的钱也拯救不了嘴角的笑容。
    白帆在事业上算是出类拔萃的人,但是在生活中却是个赤裸裸的失败者,他的世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冰冷的像是密不透风的地窖,没有阳光,没有朋友,充满了孤独和对未来的彷徨,在得到所要的之后,名利双收,内心的支撑似乎就塌陷了,未来布满了闪闪的金光,却也布满了茫然和无所适从的惶恐。
    成真的梦想就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却空荡荡的,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鲜花和掌声的背后还掩藏了一大堆鲜为人知的阴影,还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牺牲和伤害,很多人都梦想着一夜成名,成为红到发紫,家喻户晓的明星,他们是怎么成名的,中途又会遭遇什么,又有多少人认真的考察过?
    白帆的外表华丽而精致,美的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稍一用力就支离破碎了,他取得的成功越多,称赞,鲜花,掌声,质疑,谩骂,委屈,恶言相向,他努力过,也坚持过,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无法权衡的压力,他不想永远活在别人为他量身定做的形象里,时间长了,就慢慢忘了自己是谁。
    他曾经不顾一切的追寻着梦想,希望成为梦想中最闪亮的那个人,为之疯狂而执迷不悟,如今他梦想成真了,却丢失了当初最真实的自己,又回过头来想将自己遗落的痕迹捡起来,却又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因为他已经忘了原来的样子是什么样。
    不是一个人的内心强大就可以抵御外面的一切压力和攻击,恰恰是那些内心强大的人,在溃败时才会万劫不复,端在云端上的人,一万公尺的高度,足够让他粉身碎骨的,白帆厌烦自己的声音和样貌。
    他强颜欢笑,呈现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他不想要的那种状态,内心千疮百孔,再多的勇气也会泄露无余,每一次跌倒,他都会咬牙爬起,为了支持他的粉丝们不失望,为了维持自己在亲戚朋友面前无懈可击的骄傲,为了给那些努力为了梦想而不顾一切的朋友提供励志动力,为了不让后起之秀将自己取而代之,为了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最后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的内心仿佛被恶魔控制住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让自己处于身不由己的边缘,想退却退不了,想进一步却迈不开脚,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他有一点很明白,钱赚得越来越多,名声越来越响亮,举着荧光棒大声说爱他的男男女女以万为基数,在微波或其他平台上迅速推进,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仿佛连视网膜也病变了,看什么都是灰白色的,头上顶着乌云,即使呆在房间里,也会下着毛毛细雨。
    高处不胜寒,他发现身边剩下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影子,所以影子就成了他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奢华又宽阔的沙发上自言自语,灯光很暗,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不想再较真了,更不想为难自己,所以也就放弃了对自己最后的拯救和希望。
    是谁偷走了他曾经灿烂的笑容?谁能拯救他的不开心?是抑郁症,这个时髦却又凶残无情的杀手,吹灭了他内心的焰火,变得黑暗而冰冷,他最害怕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内心的惶恐和孤独来势汹汹,只一瞬就能将他全军覆没,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他,还是他孤立了这个世界?他越想开明白就越弄不明白。
    莫名的愁绪说来就来,他喜欢躲在狭窄却又黑暗的柜子里哭泣,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往往一哭就停不下来,他晚上睡不着,白天的工作又让他筋疲力尽,时间长了,身体和灵魂仿佛都被乏味的工作掏空了,越来越麻木。
    黑白的世界让他对什么都索然无味,对着山珍海味却失去了食欲,躺在几万块的席梦思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往往呆着天花板就能看到天亮,他过早透支了灵魂,变成了行尸走肉,他开始对那些以自杀而告终的名人或事件充满了兴趣,幻想着自己以各种各样悲惨的方式离开这个喧闹又苍白的世界。
    但刀片架在了手腕上,绳子套在了脖子上,整瓶的安眠药倒在了手掌心,在最后一刻还是畏惧了,死亡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恐惧,讽刺的是,一个竟然有克服死亡勇气的人,却没有勇气活下去,白帆就是这类人,最终他还是勇敢起来,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杀死在了浴缸里。
    草草结束了这短暂却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令人唏嘘的同时却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哪怕再迟疑一点点,勇气一点点,或许明天的太阳出来后,黑白的世界又会变成五彩斑斓,人死如灯灭,没了这口气,再好的风景也成了枉然。

    第五十章 斗智斗勇
    汤依然自从被黑天使打伤后,一直昼伏夜出,尽量不和黑天使起正面冲突,毕竟灵界覆灭,她没有太多的资格和黑天使斗智斗勇了,她必须尽可能的将精力用在许多身上,毕竟他是复兴灵界,和牵制唐天唯一的希望,汤依然原本打算放弃小婉的身体,但眼下的情况十万火急,容不得她有半点选择。
    她呆在小婉身体里的时间越长,她恢复的苏醒的机率就越低,要是搁在以前的情况,只要养几天就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残留在小婉体内的能量还可以帮助她苏醒,可是她的伤太重,能量在耗损过度的情况下会自动封锁,这就意味着要消耗小婉本身的能量和灵魂,汤依然心里纠结不已。
    这样下去,小婉很快就会消亡,魂魄也会飞散,许多要是知道她的寄居会让小婉走向覆灭之路,以他对小婉的痴情,多半会和她拼命的,到时候不用唐天挑拨离间,许多也会和她反目成仇的,到时候志在必得的筹码变成了烫手山芋,她怕自己会输到一败涂地。
    “许多这小子果然和唐天在一起,应该是被唐天花言巧语蒙住了心,再加上他自己也没什么主心骨,被忽悠住也就没什么惊奇了,只是作为你的徒弟,他竟然吃里扒外到了和你的死对头狼狈为奸,这未免也太过分了,这样的人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只要有唐天在,你就别指望他回心转意,重新将心收到你的身上,要是做不成搭档,那就不要养虎为患,让他变成自己的对手!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将他给‘咔嚓’了以绝后患!”
    大雄风风火火的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向汤依然汇报,汤依然却显得很镇定,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汤依然头都大了一圈,眼下她也不知道该拿许多怎么办,但大雄的提议太极端,唐天不可能永远得逞,许多也不可能一直糊涂,他总有一天会有足够的能力和胆魄分清是非对错,“不可以,我现在已经在消耗小婉的能量了,许多要是知道,肯定会和我鱼死网破的。”
    “尚无的力量就是他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旦处理不好,炸死的就不光是他自己,我们也得·····不是我目中无人瞧不起他的,只是他一味的听信唐天,又故意向你隐藏了他的行踪,这一点还不够他将会成为我们路上的绊脚石么?唐天的手段千奇百怪,我们根本无人防范,谁知道他想在许多身上搞什么鬼?我们不能任由许多这个大毒瘤在我们提供的温床上越长越大,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们,你为了灵界视死如归,什么都敢放弃,但我是个生意人,和你也只是搭档关系,你在考虑问题的时候,麻烦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一下?我可不想成为唐天布局下的炮灰,以我的身份要是死的不明不白,这就贻笑大方了!我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我这个通灵师的职业!你让我情何以堪?”
    大雄不希望汤依然在视死如归的时候将他也给拉上,汤依然心里气的直冒火,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大雄竟然想着如何自保,不过想想也是,他没有责任和义务陪她一起赴汤蹈火,当下也是有火发不出,“不管他被唐天灌了多少迷魂汤,迷失了心智,拿捏不住分寸,分辨不出善恶,不晓得谁才是他对手,谁才是自己的同伴,我们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又有愧于他,在他没有搞清真相之前,先别惹急了他,给他一个机会,我们也会多一分筹码。”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是觉得许多太麻烦,要立场没立场,要原则没原则,正邪不两立,他倒好,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就他这种缺根筋的智商,怎么不会被唐天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不是一直公私分明,雷厉风行的么?怎么会在许多身上犹豫不决,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不是我给你出馊主意的,当思不思,正中人计,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都是你平常用来教训我的,怎么事情临到你身上,这个道理就成了废话。”
    大雄这些年在和汤依然的配合工作中发了不少横财,也因此名声大噪,他不想因为一个无名小卒而断送了自己的金光闪耀的前程,大有说不通就准备分道扬镳的意思。
    “公道自在人心,就唐天那点下三滥的手段和歪门邪道,在正义面前迟早都会不攻自破,特殊时机得用特殊方法,我们得沉住气,静观其变,不给唐天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为了匡扶大计,为灵界的未来着想,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以后我不准你再对许多指指点点的,婆婆选择他不是为了凑数,我相信她的眼光,现在不明白的,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汤依然还没解释好许多的问题,现在大雄又来和她闹内讧,似乎随时准备单飞,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名气,到哪儿都会很吃香的,大雄其实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绝情寡义的人,和她搭档那么多年,他的名声和招牌都有她一半功劳,可以说是靠着她发家致富的,不过他的原则性很强,要是许多的心拉不回来,他是不会自讨苦吃,傻不拉几的往火坑里跳的。
    “许多的事儿再大也大不过唐天,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单幅,合作那么久,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上当过?相信我会处理好的。”汤依然看来只能以小婉的名义使用美人计了,大雄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电脑,点开一个硕大的标题说:“当红小生白帆昨天晚上割腕自杀了,这个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娱乐圈也被震翻了天,我收到临终引索,白帆是我们的服务对象,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这个我也收到了消息,要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早就接手了。”汤依然现在是有心无力,但她的脸上还是布满了疑惑,大雄说:“问题是,他不见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白帆十有八九应该在许多那儿,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业务就被唐天给拦截了,公然抢我们的生意,许多那个大傻缺就剩下傻了,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旦契约达成,白帆的灵魂能量都会落到唐天的身上,而许多不仅白忙一场,还沦为给唐天鞍前马后的老妈子,再这样下去,他会越陷越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天在他身上精心布下的计划早就如愿以偿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一点我很奇怪,白帆似乎在契约没达成之前就受伤了,而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唐天或其他黑天使,而是有点像八卦阵,就是一般法师用来镇宅或驱邪的八卦图,唐天就躲在许多家,但许多家里为什么会有八卦阵?肯定不是许多自己布下的,必然是许多他妈请的大师过来驱邪的,而且这几天也没见唐天出来耀武扬威,毕竟雪芙死了,那么多的黑天使群龙无首,以他的个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定会出来继承雪芙的位置,所有的黑天使都会尊他为大,以前是怎么给雪芙卖命,现在也会给他卖命!但这个八卦阵,我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唐天封印了谁,还是谁封印了唐天!”
    汤依然觉得百思不解,大雄灵光一闪,笑着说:“想要弄清楚这个并不难,许多不是有两个被唐天变成黑天使的朋友么,随便抓一个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许多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白帆从内心的黑房子里出来,这是唐天交给他的作业,要是回来后发现白帆的情况变本加厉,比他临走之前的更严重,不光没有笑容,连房门也不愿意出了,唐天肯定会用最恶毒卑劣的言语将他的脸里里外外削下三层皮不可。
    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门铃响了,开门,是吕不丰。
    “怎么是你呀!我正准备打电话找你呢!”许多见救星来了,笑得合不拢嘴,十分钟后,东子也来了,吕不丰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这几天你都躲在家里干什么了!想来找你,又怕你还在为那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朋友掉眼泪,我也失过恋,明白你的感受,别人的劝慰说得越急切,扎在心头的刺就越深,作为朋友,还是先保持沉默的好。”
    “谢谢你,我现在很好。”许多在听到汤依然的名字,前几天还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还指望借着汤依然的能量,可以让小婉尽快苏醒过来,东子在房间里转了转,“小多,这几天的新闻你都看了么?白帆竟然自杀了!真是可惜,原本前途无量的,他是我唯一一个不讨厌的男星,我这么说不是说我是个追星族,他总体来说还不错,这个社会到底是中了什么毒,顺眼的都差不多死绝了,剩下的都是些不顺眼的,你说天天看着能不扎心么?”
    “是挺可惜的,但命是人家的,人家有权利决定生死,不过有一点我也想不通,你说像我们这些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人,就算是穷得要死也想巴望着明天的太阳,他那么有钱,据说有十几亿的身家,又是眼下最有潜力的大明星,长的又漂亮,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势不可挡,很多人说他能红成这样,多半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可是这话说过才几年,他就割腕自杀了?所以说世事无常,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没看过他多少电视剧,但看到关于他铺天盖地的新闻时,我的心还是难过了好一阵,你说他留下那么多的钱都要给谁用?”吕不丰赚了很多钱,但钱好像长腿似的,又都不见了,东子也难得感慨的说:“我要是能见到他,一定要打他一耳光!”
    “为什么?”许多好奇,东子神色凝重的说:“你们没看新闻?现在已经有三个粉丝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自杀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么多的人命谁负责?作为公众人物,怎么能用这么不负责任的方式结束生命,那么年轻,也不是在圈子里混不下去的,说什么抑郁症,我看都是太矫情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就是这样,要是遇上想不开的事儿,那肯定是越想越想不开,那就不用想,时间长了,慢慢就开了嘛!你看现在弄得全世界都鸡飞狗跳,他一甩手,他的父母想来也活不长,那几个因他而死的粉丝的家人该怎么办?谁来为她们的结局买单?要是做不了榜样,当初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想成为大明星?”
    “说得也对,人家父母好不容易将女儿养大了,结果却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死了,换了谁也承受不了,他要是病死的,还能在娱乐圈留下几年好名声,现在的节奏几乎是奔着遗臭万年的趋势发展的,虽然那几个女孩儿是心甘情愿为他殉情,但····哎呀,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有的人拼命的想要活下去,而的人却拼命的想死。”
    吕不丰的江湖经验最多,也是吃苦吃得最多的人,生活的艰辛让他越挫越勇,即使经历了一次死亡,他想要出人头地的毅力就更加坚决了,“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曾想过自杀,想被车子撞死,毕业后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一事无成,别的同学都有房有车有女人,想想自己也够凄惨的,死了至少还能得到一笔赔偿金,算是以另一种方法给父母尽孝了,但不敢,还想活下去,或许明天的景况就不一样了,父母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最后我还给他们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和绝望,赔得钱再多,也止不住父母心口的痛,那我不就成了畜牲了么?所以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艰难,我都要咬牙坚持下去,不为自己,也为别人希望中的自己。”
    第五十一章 试探
    “说得好不丰,我们三个都得说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可以逃避,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总会看到希望,你看我们三个不就是很好的例子,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白帆那个人太傻了,人活着没有安全感固然可悲,更可悲的是,死后却无处安身,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要是知道自己死后的境况,多半拿刀的手就会犹豫了。”东子很少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都是因为白帆给人的印象太好,突然死了,那些美好就会变成遗憾,惋惜也是一种痛。
    “不说这个了,越说越沉重,人各有命,大概这就是他的命吧!我们说得太多,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帮助?他都听不到了。”东子之所以对白帆的死耿耿于怀,是因为他的前女友非常迷恋白帆,爱屋及乌,他也觉得白帆不像有些人那么虚伪,华而不实。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这是白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吕不丰和东子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直站在月亮上触不可及的大明星,突然就在眼前,白帆羞愧不已,尤其是听到有三个无辜的人因他而死,更是无地自容,刚才一直扬言要打他的东子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恢复到了常态,吕不丰一直半张着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许多说:“先前我看到他的时候也这样仔仔细细的看,想想看看大明星到底和我们正常人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人家长的比你好看多了。”东子笑,白帆从小就长的漂亮,好看几乎成了他的标签,吕不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我这不是故意长的难看的么?要是好看了,我不也是大明星!有我在,哪还有他什么事儿!”
    “你这是典型的葡萄心理!照你的说法,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五官,那我还想长成布拉德皮特!”东子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白帆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带着疏远和冷漠,这不是傲慢,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一般抑郁症的人,多半都会有社交恐惧症,白帆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许多向吕不丰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们不要给他太多的压力,东子的脑筋最活络,笑着说:“我的几个前女友最喜欢你演的电影了,你有一部电影是和外星人打架,那些场景都是怎么拍出来的?”
    “其实都是用特效做出来的,也没有那么多奇山怪石,我们都是在蓝布景下拍摄的,后期的工作都会由专业人士完成,你们要是真正看到我们拍戏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很单调的,没你们想像的那么神奇,什么飞檐走壁,吊的都是威亚,由好几部机会联合拍摄,又有一系列的后期工序,这样才能做出一部完整的电影来。”白帆的拘谨好了许多,也不会刚才那么紧张,吕不丰忽然将话题拐到另一个话题上,用嘱咐的语气说:“你现在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靠近八卦阵这类的东西。”
    “说得是呀!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去年买的被子给捯饬出来,以前不是特别迷离太极宗师么,就买了一个画有八卦图的被套,结果往身上一盖,差点把自己给封杀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你说可怕不可怕!”东子说得语气森然,吕不丰哈哈大笑,“那你是怎么从阵法下面逃出来的?”
    “还能怎么逃?当然是我挣扎的时候打掉了柜子上的杯子,那么大的动静立刻就将我妈给招来了,她一开灯就发现我不对劲儿,一开始还以为我被鬼压床了,猛地一掀,就将我身上的八卦图裤子掀开了,我这才有惊无险的缓回一口气,要是我妈的速度再慢一步,估计明年这个时候,你们俩就得去给我扫墓了。”东子为了以防后患,当天夜里就将那床被子给烧了,白帆似乎又陷入了沉默,吕不丰说:“小多,你是不是也遇到类似的事儿?我看你家门帘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
    “哦,我妈不知从哪儿请来了好几个大师,在我家杂物间布下了八卦阵,各个地方又贴了许多花花绿绿的纸符,多半都是骗人的,但那个八卦阵的确挺厉害,唐天就被困在了里面。”许多不小心说漏了嘴,吕不丰眼神忽然有了变化,“那他现在人呢?”
    “放心,他已经没事儿了,生龙活虎的,我已经将八卦阵揭下来烧了,连同那些纸符,我现在的房子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许多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吕不丰向东子面面相觑,东子小心翼翼的说:“你觉得唐天靠得住么?”
    “他刚救了你们,你们怎么又反过头来问他靠不靠得住?这未免也太····汤依然是不是找你们麻烦了?”许多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吕不丰突然会莫名其妙的将话题扯到八卦阵上,东子转过身,解开衣服,胸口赫然有个花生米大小的红印子,吕不丰也是一脸无奈,也将衣领解开,露出同样的印记,许多大惊失色,“你们这是·······”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女朋友,她非要让我们过来打听关于唐天是不是被八卦阵封印的事儿,我们要是不从,她就会将我们俩个打回原形,这个红点子就是溃烂的开始,要是到了时间还没拿到解药,我们就没命了!小多,你别怪我们故意套你的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
    吕不丰泄气,头也不敢抬,吕不丰却很坦然,“汤依然说了,要是唐天真被八卦阵封印了,他的能量也会被一起封印,就算解封了,他的能量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还得靠你帮他冲锋陷阵,现在黑天使到处都是,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还说白帆有可能在你这儿,要是真在,就让我们俩个好好保护他的安全,一旦被居心不良的黑天使盯上,他就会成为别人的能量点心。”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许多气得浑身发抖,东子理亏,没有隐瞒,“她受了伤,似乎很重,都起不了床,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娘娘腔大雄暗算了我们,还说他们只是搭档关系,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暧昧,绝没有给你戴绿帽子,让你一定要相信她。”
    “你们就这么相信她了么?”许多对汤依然很反感,那些赤裸裸的利用都是他亲耳听到的,吕不丰和东子一头雾水,“你是她的徒弟,你想出人头地,还得靠她指点迷津,你们俩闹矛盾了?”
    “她想利用我对付唐天。”
    “你的师父说到这个问题了,她说你是灵界最后的希望,但眼下唐天是个心腹大患,你是她唯一能和唐天对抗的筹码,虽说拿你当筹码是对分了点儿,可是你想过没有,筹码的份量越大,价值就越大,这是成正比的,她是看中你才把你当棵菜的,就像我们,人前人后只能充当小罗喽,我们也不是受了汤依然的怂恿才来离间你和唐天的关系。”
    东子公私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一个恩情就善恶不分,“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是该好好的感恩戴德,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该沦为他用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黑天使无恶不做,我和不丰已经做好决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加入他的团队,成为他手里的刀,想对谁下手,我们就得对谁下手,要是这样,我们再一次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至少不用去害人。”
    “是啊小多,你是临终天使,和他的价值观是相对的,总不能因为性命相连就屈服于他!唐天是有本事,但这又能怎么样!他背叛了自己的灵魂,就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拼命么?就拿白帆来说,他是来投奔你寻求帮助的,黑天使必须吞噬灵魂才能增加能量,唐天之前那么帮你,就是为了让你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而且这些小打小闹的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我想你和汤依然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不就没事儿了么?何必跟着唐天助纣为虐?”
    东子希望许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唐天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谁能占到他的便宜,吕不丰觉得心口洋洋,用手一摸,忽然尖叫说:“我的天,那个娘娘腔竟然故意诈我们,这个印子好像是用红笔涂的!找个时间,非得扒了他的裤子带他游街示众去!”
    “你也太毒了吧!不过就得以毒攻毒!好让他也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刚出道的怎么了?他这是欺负新人!”东子最讨厌欺软怕硬的,用手指沾了点口水,用力搓了几下,心口的红印子连同泥垢果然不见了,许多的思绪依然停留在矛盾和纠结中,毕竟他也知道唐天表里不一,怎么也靠不住的。
    “唐天靠不住,汤依然更靠不住,他们反目成仇,我夹在中间却成为他们相互攻击的筹码,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单干,脱离了唐天,要是再和汤依然撇清了关系,我连最起码的门道都还没摸清,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真的不知道。”许多说出了内心的苦楚,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白帆说:“你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那我还不是一个人么?唐天总说我是初始化的胎盘,什么也不懂,为了防止我偷师,他几乎都是避重就轻,学到的东西很少,汤依然直到现在也没冒几个泡泡,想找他,小婉的妈妈又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再加上那个娘娘腔大雄,小婉妈还以为和小婉处对象呢!那天还往我脸上吐了口唾沫,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许多很诚实,吕不丰和东子笑得快要岔气,白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单纯,许多急得直跳脚,“有那么好笑么?我想追求我想追过的人,这是我的梦想,被骂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罚款,顶多自尊心被扎一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我想通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她会看清娘娘腔的真面目,到时候还会发现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对她女儿好的,娘娘腔不就有房有车么?要是有一架宇宙飞船,那才叫资本,现在谁家没房没车,我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有的,对于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养精蓄锐,总有她悔不当初的时候。”
    “说到工作室,你的师父也提到了,她说愿意给你当顾问,也就是说,你以后不再是她的徒弟,但她以后会一心一意为你的工作室效力,也就是说,你们脱离了师徒关系后,你将会成为她的老板,你可以选择和她合作,当然,你也有权利选择和唐天搭档,她会将临终索交到你手上,以后但凡有任务,会直接导引到你这儿,由你分配来任务。”
    东子和吕不丰被汤依然抓住后,先是一阵威逼利诱后,彻底相符了他俩,然后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她的想法通过他们转述给许多,这样也能减小他们之间的误会和摩擦,“连同那个娘娘腔也给你打工,这样一来才叫大快人心,以后就不愁没机会修理他了,而且也能防止唐天再在你身上打什么坏主意,而且我们也会加入你的团队,接受正规训练,就是今天的唐天也是从之前的零开始慢慢走过来的,她在确保你完全的同时,也会全力辅助你的工作能力,我和不丰也将跟着沾光。”
    接下来,许多就在吕不丰和东子的牵引下见了面,他们一没深仇大恨,二没太深的隔阂,许多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求汤依然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小婉的安全,而且必须得和大雄保持距离,要不然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他女朋友和一个阴阳失调的娘娘腔好上了,这么大的奇耻大辱会比杀了他更残忍。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汤依然开始对许多以及吕不丰和东子进行一系列的紧锣密鼓的训练,大雄虽然被许多骂成是阴阳失调,但事情也是这样,他早就不在乎了,作为工作室唯一的特聘通灵师,他未来的前景将会更加春光无限,只要能赚到钱,和谁搭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换了个老板而已,并且还是个刚出道的愣头青,傻不拉几的,再有能力也掀不出比汤依然更大的风浪来!
    临终事务所就在这种心虚又忐忑的情况下仓仓促促的成立了,生怕唐天突然杀回来,将他们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协议毁于一旦,而许多也明确态度,将会和唐天划清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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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11:22:23  更:2021-07-10 11:2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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