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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末日崩塌,重生[第1页]

作者: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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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更生还像往常一样,将一杆古铜色的英式双筒猎枪擦得锃亮,他将各个零件手到擒来的组装起来,他将手腕上布满抓痕的劳伦斯摘下来,随手从破旧的窗口扔了出去,在这儿,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需要手机,日历,每一天都有可能经历着死亡。
    他从挂在墙面上的日历上撕下一张,上面的日期被凝固在一百年前,这真是个奇迹,时间定格在了2017年8月11日。


    宜出行,纳采,理发,动土,祭祀,忌入宅,作灶,安门,入殓,上梁,喜神西北,福神西南,财神正东,吉神天马,玉宇,凶神灾煞,天火,白虎,冲煞甲子煞北,彭祖,庚不经络织机虚张,午不苫盖屋主更张。
    俞更生将撕下来的日历铺在桌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几下,他又从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里抓了一把烟丝,翘着小指,小心翼翼的用单薄的日历纸将淹死严严实实的卷起,他现在每一天似乎都过着返璞归真的日子,抽起了五六十年代老人们最喜欢的卷烟。
    他将卷烟放到炉子上点着,眯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抽上一口,劣质的烟草再加上日历纸张被焚烧的气味将尼古丁的气味儿大打折扣。


    有股怪怪的味道,仿佛夹了一颗发了霉的老鼠屎,他将受伤的腿搁在稍小的凳子上,想要习惯性的晃动却也力不从心,受伤的筋骨在为数不多的药草配合下发起了脾气,这几天更是疼得厉害,仿佛生了一层细碎又薄如蝉翼的锈斑,稍动一下,锈斑脱离,就赤裸裸的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筋脉,每一条伤口都裹着一个险象环生的茧,有几次差点就被茧子缠缚,闷死在了蛹子里。
    俞更生抽完了烟,用手拍去落在衣服上的黑色的灰烬,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像抽丝般的痛,断断续续的,仿佛扎在脑仁上的刺,随着心跳不停的往里扎,连他自己也记不得十年前因为什么才落下这么倒霉的老毛病,曾经去医院检查过,照过CT,医生用高深莫测的语气告诉他,一切正常,并没发现什么病灶,至于是什么原因引起头痛的还有待观察,没想到第二天那个负责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就在上班的路上被变异的野猪咬死了,
    而且像他这种找不出病症的头疼脑热,相对那些感染病毒或病入膏肓,有钱也没得药治的人来说,已经够幸运的了,半个小时左右,激烈的疼痛由盛转衰,还和往常一样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痛得大汗淋漓,牙床在高度紧张的咬合下仿佛被打了麻药,好像不是自己的。
    俞更生将湿漉漉的衬衫换下,重新换上另一件干净的,随后做了几个太极拳的动作,疏通疏通筋骨,他掀开帘子,外面依旧灰蒙蒙的一片,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沙,因为昨天连续刮了两场沙尘暴。
    他走进隔壁小屋,用手使劲拧开门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从门缝里喷涌出来,呛得他一个劲的咳嗽,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疤上还镶嵌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白玉石,他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悠扬的吹起了口哨,带起手套,屋里的窗户都被木板钉住了,光线昏暗不清。
    暗沉沉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血糊糊的巨大东西,俞更生咬了咬牙,双手猛地抓住那东西的皮毛,随后使出全身力气,将那东西用力一拽,原来是个早已死去的雪狼,脖子处被割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被染红的皮毛和血肉模糊的伤口黏黏的糊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像是烂掉的西红柿。



    硕大的脑袋上睁着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半张的獠牙锋利却又无奈,依旧保持临死前垂死挣扎的状态,僵死的身体变得更加沉重,俞更生用手按了按雪狼依旧鼓鼓囊囊的肚子。
    这头雪狼是他昨天晚上在后山的一处坡地上猎杀到的,用他的那杆英氏双管猎枪,在他百步穿杨的枪法下准确无误的打中了它的右肩,子弹穿过骨头,直击心脏,雪狼出于本能还在挣扎,俞更生已经三天三夜没吃到东西了,想也没想,只一刀就割破了它的气管,将它拖回了小屋。
    俞更生用刀顺着它脖子上的伤口慢慢往下剥着皮,他熟练的掌控刀尖的角度和力度,早在捕获这只雪狼之前,他就已经在无数幸存的蜥蜴或老鼠身上做了一次又一次实践,将它们的皮仿佛剥桔子皮似的完全剥下,尽量不浪费半点肉块,不过半个小时,他就完美无缺的将一张血淋淋的雪狼皮从雪狼身上仿佛脱下来似的,连爪子也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



    他看了眼血糊糊的雪狼,全身纵横交错的筋脉和血管一览无余,在腹部还有许多花花绿绿缠绕着的脉络,破损的地方还有暗黄色类似脂油似的液体溢出,空气中的学腥味儿浓得化不开,俞更生将完整剥下来的雪狼皮铺在桌子上,有水气混合着腥红的血从末端滑落,俞更生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个充满实用价值和鉴赏价值的艺术品,晚上的气温就会降到零下三十摄氏度,昨天晚上要不是抱着炉子,他今天就得和这只雪狼一样变得僵硬而死气,在高温和低寒的双重夹击下不停重复腐烂和冰冻的过程。
    俞更生的目光再次被雪狼鼓鼓囊囊的肚子吸引住了,这不像是吃饱肚子的样子,更不像是怀孕,就在这时,强烈的饥饿胜过了令人作呕的血气味儿,他毫不犹豫的用刀割下雪狼的一只前腿,随后拿起一只铁棍,上面由于插过太多食物,所以变得油腻而肮脏。
    他将铁棍只在狼皮上沾着血水含含糊糊的蹭了一下,随后就迫不及待的插进前腿,放在炉子上烤,他看了眼仅剩不多的十多块煤炭和手腕粗的柴火,犹豫之下还是拿起两块煤炭放进去,火势立刻大了起来,煤炭和木柴都是他赖以生存也是最后保命的东西,一旦用完了就得冒险去三区采取,不是所有人都能背着竹楼进去,拿到木材和煤炭后还有机会活着出来的。



    俞更生的腿就是被那儿的怪物咬伤的,都是一些变异的动物,奇形怪状什么都有,双头猪,三头蛇,孕妇受到辐射感染后,生出的婴儿有可能是三头六臂,还有长两条尾巴的猴子,被感染的动物多多少少都有剧毒,险些没把命给搭进去。
    还好那杆英式列强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俞更生的名字很有寓意,是取更上一层楼,生生不息的意思,没想到他却生不逢时,一出生就遇到了倒霉的世界末日,而且也进行到如火如荼的中期。
    地球资源更重枯竭,山体崩塌,连海底的可燃冰也浩劫殆尽,生态植被也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人类无休止的战争,相互掠夺各个国家仅存的燃油资源,核电站泄露,到处都是可怕的辐射,母猪上树那是骂人的话,但受到核污染之后的野猪不仅会爬树,给它一双翅膀简直就能变成天蓬元帅直入云天了。
    俞更生出生在一个人性荒漠,民不聊生的时代,为了一口吃的,几乎要背上身家性命,人类大量的死去,各种各样可怕的病毒肆意吞噬这个早就千疮百孔的星球,人类本想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实现移民月球的计划,可是太阳耀斑爆炸,生态物种几近绝技,即使侥幸存活下来的物种仿佛也都被赋予一种见血封喉的毒性,连妖艳美丽的玫瑰花也开始张牙舞爪,逮到什么都能用花瓣绞杀了,这是一个自取灭亡的世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曾经的贪婪和过度的开发以及肆无忌惮的战争买单了。
    俞更生不想再在这儿苟延残喘,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得尽快带着雪狼肉去三区买门票,三区就是人类最后幸存者齐力创建的安乐窝,也是这个星球最后的希望,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资本进到那儿避难的,得交够足够的粮食或金银财宝。
    在这儿,一颗鸡蛋和二十克拉的钻石是等价的,俞更生穿得只剩下一杆枪和一个瘦骨如柴还有残疾的身体,那儿还有一个残忍的规定,老人和身体有病的不得入内,就是有一两期的痔疮也不行,俞更生才三十出头,在这个年代虽然已经够长寿的了,但他爸至少活到了三十一岁,爷爷则活到了三十二岁,他不能将自己终结在三十岁,形成一个从老到少锐减的魔咒,最可怕的是,他还没结婚生儿子,要不然这杆救了他无数次命的列强就要无人继承了。
    俞更生冰冷又萧条的屋子里很快就被香喷喷的肉味儿充满了,也暂时充满了他孤苦荒凉的心,他大口大口吃着肉,以前他曾看到一头脱了鬃毛的狮子狼狈不堪的啃着一头骨架分离的斑马,吃相就是这样大口大口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咽,没有完全嚼烂的肉在喉咙内发出沉闷又往下坠落的声音。
    雪狼肉的纤维虽然精,但比一般黑不溜秋的狼肉却要细嫩的多,现在有的吃就已经不错的了,还没发展到像蚯蚓吃土的地步,俞更生的目光再次落到雪狼古怪的肚子上,他用袖子随手在嘴上抹了抹,又将插在肉上的匕首拔出来,满嘴流油的感觉就像传说中在炎炎的夏天能吃上一口冰爽香甜的冰激凌,虽然他长那么大从来没吃过。
    俞更生看了眼手上的刀,他马上就要扛着剩下的雪狼去三区碰碰运气,无非也就三个结果,一个是对方看在雪狼肉的份上,忽略他脚上的残疾,放他进去避难,不管怎么说出能保住一两年的命,爸爸生前给他留下嘱托,一定要打破他的纪录,超越他的爸爸,开创属于他的奇迹,活到三十三岁半,这是个幸运数字,因为耶稣降到世上也只活了三十三年半。
    鬼使神差的,俞更生用刀类将雪狼的肚子划开了,皮开肉绽,一股血猝不及防的从伤口里飞溅出来,然而让他差异的是,血竟然还是热的,就像搁置了有一会儿的温开水,他再次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抹,他的袖子几乎就成了又脏又黑的抹布,粘糊糊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臭味。
    他毫不在意,脸上血糊糊的一片,陪着肚皮上的口子越划越大,一个被红红紫紫的黏膜包裹着的东西从慢慢撑开的缝隙里渗出来,有点像胎盘,上面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板,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恶性肿瘤,俞更生心里七上八下。


    按正常思维,雪狼早已死去了超过十二小时,不管是胎盘还是肿瘤都不该是活体,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门眼儿,下意识的将刀拿开,红紫的球形东西仿佛在轻微的震颤,俞更生握紧了刀,激烈跳动的心仿佛被铁锤不停敲打似的,一下紧似一下,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也不断地抽搐,两只眼皮也不成节奏的颤动,左福右灾,要是一起路,要不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俞更生越看越紧张,责怪自己太多事,圆滚滚的东西似乎在有意撑开裂缝,俞更生以前给一头野猪接生过,小野猪的头刚露出来就开始挣扎,只要抓住它的前肢,就能将它整个儿的拽出来,该不会是雪狼受到什么辐射或什么可怕病菌感染后,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越想越觉得这东西有可能会让本就危机四伏的世界雪上加霜,他可做不起这个罪人,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身体发抖,四肢百骸的筋骨仿佛都在搐动。
    越撑越大的裂口不堪重负,一个红紫相间的肉球随着一大波血水一股脑的从完全撑开的口子里摔落下来,俞更生被吓得魂不附体,手里的刀也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吓掉了,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却又不可忽视的声音,在圆球的顶端还和雪狼的肚子里连接着一条黑紫色的脐带,很粗,还真是瓜熟蒂落,表面滑溜溜的,布满了浑浊的粘液。


    黑色的斑点有点像金钱豹的斑纹,颜色很深,整个球形也显得稚嫩,好像早产,俞更生战战兢兢,总觉得这东西绝不是肿瘤那么简单,一不做二不休,不管是怪物的雏形还是肿瘤,得将它杀死在初始状态,俞更生捡起刀,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被血污遮住光泽的白玉石,艺高人胆大,管它是什么东西,大卸八块就是对它最好的交待。
    一刀下去,竟然毫不费力的切开了,一股更加暗红的血水和不怎么臭的味道喷涌出来,看来这就是个瘤子,而且还是实心的,俞更生决定将这两瓣瘤子留下,如果运气不好,没能蒙混过关,这两个大肉块,至少还能让他吃上几天,也不管是恶性还是良性的,能吃就行,吃死了也算是命中必有一劫。
    俞更生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三区,要不然一来一回的路程就够他受的,他拿起炉子上已经完全烤熟的前腿,狼吞虎咽的将骨头缝隙里的肉也都吃光了,骨头还得放在家里,饿的时候闻闻肉香也好,打定主意,俞更生将血肉模糊的雪狼用布包裹好,在前面打了个结,然后扛在肩膀上。
    由于臭氧层完全破裂,所以太阳光里的辐射对人的伤害非常大,照射时间长了容易得皮肤癌,俞更生将自己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眼上还戴着一个裂出蜘蛛纹的墨镜,他还将竹楼也带上,里面放着他心爱的英式猎枪,万一被驱逐回来,还能顺便捡点零星的煤炭或柴火什么的。


    俞更生身体单薄,但雪狼肉至少得一百多斤,压得他嘴里都吐泡沫了,他刚走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隔着墨镜看了眼黑蒙蒙的太阳,天空万里无云,赤裸裸的紫外线肆无忌惮的照着枯败的植物,光秃秃的一片,有气无力的挣扎着。
    地平线上热气蒸腾,随着风向扭曲着万物,由于前段时间十几公里外的一座火山爆发,据说上一次爆发还得追溯到侏罗纪恐龙时代,俞更生认为恐龙之所以灭绝就是因为那次爆发,要不然那次爆发也不会让这个拥有四五十万人口的城市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废墟,到处都是爆裂的弹头或锈迹斑斑的汽车,一群老鼠喜欢躲在加长版的劳斯莱斯豪车里吃喝玩乐,俞更生曾经还在那儿打劫了一小捧花生和两只豁了口的小核桃。
    第二章 英雄救美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急匆匆的捧着笔记本从镶满反光玻璃的走廊走过,他一边走一边急躁的用手抓着乱蓬蓬的头发,瓶底厚的眼镜下面是双过于集中而显得呆滞的眼睛,拿掉眼镜,原本是双眼皮的眼睛几乎肿成了一条线,他死死的盯着笔记本上花花绿绿的起伏线,脚步湍急,以至于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神色焦虑的跟在后面小跑。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成功了,只要这几组基因组合没问题,这个实验也就算是八九不离十了,你们几个都打点精神来,对了,乔总那儿有什么说法没有?”男人将笔记本交到身边人的手上,进入无菌实验室必须先穿上防尘服,进了门还得再过一道电离子风扇门,可以将身上着落的灰尘彻底清除干净,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无污染环境。
    “乔总他····他去后山打猎了!一早就去的,带了好几个人,说是那儿有长了两个头的野猪。”身边的人说,男人立刻将戴好的防尘帽摘了下来,火冒三丈,愤怒的眼球几乎要从浮肿的眼眶里挤爆出来,“什么?去打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去打猎!今天是叶叶生日,不是说要陪她过生日的么?打猎算什么节目?给我女儿送两个猪头?一个给她,一个给我?还双头猪,双他个死人头!选生日礼物也一箭双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就知道叶叶白瞎了眼才看上他这种登徒浪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还总,要不是他爸给他撑腰,我非得让他鼻青脸肿。”
    大楼外围
    一个穿着骑马服的年轻男人扛着长筒猎枪,对着不远处一只正不紧不慢吃着草的野猪放了一枪,或许是他的枪法太逊,或许是双头野猪比正常野猪多一个头,所以特别警觉,枪响的一刹那,野猪拔腿就跑,子弹却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准备给他收获猎物的老头,立刻就爆了头,脑浆飞溅,男人眯了眯眼,又盯着冒着烟气的枪管说:“按规定该怎么办?”
    “乔总,那是没眼力见的人是老张,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反应迟钝,按规矩得赔两袋大米,不过他在这儿算是三等流民,所以只要陪一袋半就可以了。”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哈着腰说,姓乔的男人用帕子擦枪的手顿了顿,“听你的话,他好像是故意为了三袋大米才接上我的子弹的。”
    “乔总的枪法那可是一打一个准,上回打小松鼠,就芭蕉扇那么大点儿,您还不是百发百中,将它从树上给打下来了?松尾的尾巴直到现在我还挂在我家房梁上。”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虔诚,姓乔的男人哈哈大笑,“你真是搞笑,听说过在门框上挂剪刀挂手帕的,你却挂了一条血淋淋的松鼠尾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你是故意拿这个新鲜话题给我找乐子,还是这里头有什么缘故?”
    “松鼠的尾巴不是又大又蓬松么?挂在门框上可以招财进宝,揽住福气,这是我们以前老家的风俗,到了这儿,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而且又是乔总您亲自赏的,当然非同寻常,自从挂到门框上,家里的风水都不一样了,我老婆上个月刚给我生了个儿子。”男人兴致勃勃的说,姓乔的将枪托抵在地上,先是愣了下,随后笑得前仰后合,“你家不是在大西北么?哪来的松鼠?看来热带丛林闹饥荒了,连松鼠也都跑到你们那儿吃沙子了,而且你老婆····算算时间好像不像是你的呀!”
    “乔总又拿我开心了,我老婆长的那么丑,您上次不是还说一言难尽的么?要是她这样都能有外遇,你说这奇耻大辱还让不让人活了。”男人笑得越发合不拢嘴,姓乔的点点头,“猫头鹰,说到女人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真是烦,这也让我一言难尽。”
    “您是说叶叶?”这叫猫头鹰的男人眼睛虽小,但转动的频率却比普通人快上几倍,看上去就是个精灵古怪的人,姓乔的忽然一脸悲伤的说:“猫头鹰,你觉得我这样的日子再这样过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儿?”
    “乔总,好好的您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好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您身份高贵,又是咱们这儿龙头老大的大公子,以后这个帝国大厦都得由您来继承,我要是能有您一半的福运,做梦都能笑醒了,多少人看着,红着眼,眼角膜嫉妒的都快撕裂了。”猫头鹰是乔立一直以来的跟班,对他的了解超过对他的老婆孩子,随便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他的内心疾苦和快乐,“您是不是不喜欢叶叶?”
    “喜欢?我怎么喜欢?你看她的那张脸长的好像被自然灾害侵略过似的,这磕碜的真让我·····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和这世界末日一样,没什么盼头了,你看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就像一个破锅,里里外外都被锈斑腐蚀透了,我们不过是在锅边上成功找到了一个着力点,但迟早都会随着地球万劫不复,都说人命关天,我们这些人都已经被老天爷抛弃了,只能自求多福,那个老张,你给他家送去两袋白面,两袋大米,悄悄的,别弄出动静,要是人人都像他那样往我枪口前撞,我一边杀人一边假惺惺的送温暖,猫哭耗子假慈悲,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乔立站在高处,看着灰蒙蒙的世界,输电塔东倒西歪,巨大的铁架早已受到严重腐蚀,上面的电线也不复存在,白天的太阳就像一个不断加热的蒸笼,阳光毒辣,远处的火山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残留着大概的轮廓,大量的烟尘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山口苟延残喘似的往外喷涌。


    天空阴沉沉的,不时还有枯槁的树木被闪电击倒,放眼望去,常年积水的地方已经变成黑黝黝的沼泽,散发着熏人的臭气,建筑不是腐烂就是大面积坍塌,有的被懒腰折断,数以万计的汽车变成一堆堆的废铁,残骸遍地。
    看不到当年卖棉花糖的那家写着依依不舍的小店,第一次在书店门口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儿从身边擦肩而过,长发飞扬,海飞丝的香气随风四溢,坐在麦当劳门口的麦当劳叔叔灰头土脸的坐在枯朽的椅子上,鼻子以上部分被重物砸碎,红红的鼻头和小丑特有的红嘴唇还在兴奋的往上翘,没人分享的笑容只能独自悲伤。
    破碎的玻璃,站在橱窗里的模特赤身裸体,有的则缺胳膊少腿倒在地上在浩劫最终的形成之行已经经历了许多人为的浩劫,人性的鄙陋和自私在残忍的现实中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公然打家劫舍也不是罪,而和动物一样,即使杀了同类也只是出于争抢食物的本能。


    “叶博士这些年的确在基因改造上为咱们的帝国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听说叶博士已经在雪狼身上成功培养出可以抑制伊波拉病毒,这种病毒来势汹汹,目前又没有可靠的疫苗,最要命的是,还有强烈的传染性,只要这个生物研究成功了,就能阻止病毒扩散,能住在这座铜墙铁壁里的人几乎是咱们这儿仅有的幸存者,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不是我们所能承受得住的。”
    猫头鹰小心翼翼的说,乔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全世界都知道我不喜欢叶叶,钱博士拿了我爸的钱,就得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他要是做不到视死如归,但已献身于科研实验,鞠躬尽瘁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责任,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来拿我的人生给他女儿做嫁衣,那我算什么?我妈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将我生下来,到头来却是给钱宁当赠品的?医生不去救死扶伤还算哪门子的医生?想用疫苗绑架我的人生,虽然没什么活头了,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哪天老天爷派外星人来拯救我们了,给我们重新建造一个比潘多拉星球还要香艳的世界,我原本是可以看到那一天的,要是因为一个叶叶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我白活了,那我妈不也就白死了么?”
    “话是这么说的,但您舍生取义,伟大不也伟大在这儿?叶叶其实长的也没那么难看,虽然比一般女人粗糙了点儿,但总是比我老婆漂亮吧?你看我老婆是一言难尽,但叶叶不一样,时间长了,一句话说不了的,纵然有千言万语,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猫头鹰的话刚说完,乔立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还慢慢说,多看一眼都要死人了,这是凌迟处死你知不知道?不行,我绝对不能和这种黑不溜秋的女人在一起。”
    “太阳反射那么大,如果能遇到白皮肤的,十有八九是有病,说正经的乔总,今天老爷可是早早就交待我了,今天是叶叶生日,您就是再不喜欢她,随便挑两样她平时喜欢吃的,包上漂亮的花纸,再亲自给她送过去,敷衍敷衍不就天下太平了么?”猫头鹰捂着头说,乔立叹了口气,“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今天还是停留在敷衍上,真不知道明年····以我们现在四面楚歌的状态,还能撑得过明年么?”
    “乔总,您这样想,要是撑不过明年,今天就是最后一次送她礼物,要是撑得过,明年再说明年话嘛。”猫头鹰很会安慰人,乔立将猎枪拿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说:“我寻思着今年该送她什么礼物,在看到野猪的一刹那,忽然觉得那个双头猪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你想,我把双头猪给猎杀了,割下猪头,一头送给叶叶,一头送给叶博士,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对了,让你做的事儿你可做好了?”
    “做好了,是让小三儿做的,小三儿机灵的很,不会有差池的,只是这样对叶博士好么?他毕竟是你未来的老丈人。”
    “老丈人怎么了?老丈人我就不能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生出那么丑的女儿还好意思打劫我,他肯定知道自己女儿丑成那样肯定嫁不出去,所以才倚老卖老,故意拿疫苗的事情要挟我爸,你说我那么有志气,我爸他的腰杆怎么就挺不起来呢!姓叶的他算什么呀!不就会做几个生物实验吗?我读书的时候要是勤劳点儿,他哪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太上皇了!”


    乔立越想越生气,猫头鹰忽然笑眯眯的说:“哪有人拿猪头当生日礼物送人的,这不是明摆着骂人的么?您消消气,叶叶很乖的,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她是钱博士亲自培养的接班人,又是病毒和免疫这方面的高材生,咱们这儿不缺人,缺的就是像她这样的人才,她也就是个书呆子,成天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勤勤恳恳,不拿架子,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人才,可遇不可求,你说喜欢漂亮的,但容颜易老,不经看的,得找个耐看的才行,就是玫瑰花在开花之前也不怎么好看,等你们结婚了,估计她和你相处的时间也没多少,您不喜欢看,见不着人,你心里不也就不烦了嘛。”
    猫头鹰很贴心的给乔立准备了一份像模像样的生日礼物,乔立在众人的拥护下抵达大楼,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大波人惊慌失措的将四五个身穿防尘服的人送上救护车,雪白的衣服破损不堪,而且还有大量的血迹,红白相间,触目惊心,很明显是被什么野兽咬的。
    乔立和猫头鹰面面相觑,两个人的面色都变得异常惨白,猫头鹰跑过去,随手抓了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乔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时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愤慨又狠厉的目光正死死的绞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撕碎。
    “乔总,还···我们暂时还是别回去了!小三儿出事儿了!昨天晚上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把叶博士已经植入胚胎的雪狼也给放跑了,小三儿没能扛得住,把您给供出来了,还有,其他笼子里的十几头雪狼也都······实验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被咬死了,叶博士他·····”猫头鹰手里还抱着刚才精心准备好的玫瑰花,现在摔在地上,花瓣七零八碎,乔立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息也不能吐,“叶博士他怎么了?”
    “他被咬死了,乔老爷现在到处找你,他一定会头一个去搜我那儿的,要不去后山躲一阵子,反正还不是有叶叶的么?叶博士的实验她也有参与,而且她现在也有能力重组实验队伍,总有办法度过这次难关的。”
    “对不起叶叶!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乔立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瞧过叶叶的面目,而且每次见面都是在实验室,一个站在里面,一个站在外面,简单的几句话就算是敷衍了来自双方家长强行扭在一起的恋爱关系,她总是戴着在大大的黑框眼镜,鼻子以下部分都被口罩严严实实的遮住。
    乔立没有太多的耐心去欣赏她眼镜后面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叶叶将防尘帽摘了,又撞掉了眼镜,皮肤白皙,一尘不染,五官精致却不艳俗,清澈又宁静的眼神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洒脱。


    叶叶没有过多的伤心,毕竟在眼下,每天都在死人,她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失去呼吸,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的看着监护器上起伏的线条归于平线,死人几乎成了常态,这次死的不过是她的父亲而已,别人也失去了父亲,没什么大惊小怪,总有一天她也会死,这只是短暂的分离。
    “补偿,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好你自己捅下的篓子,先不谈我父亲的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儿,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在乔老板那儿说几句好话,毕竟乔老板待我和爸爸都不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处死了你,他一定会很伤心,我一个人伤心就已经够了,不想让他老人家也承受和我同样的悲痛。”叶叶安静的语气中却又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锐利,乔总点了点头,肩膀上还挂着猎枪,十只手指虔诚又六神无主的缠在一起,叶叶说:“你指使小三儿打开关押雪狼的笼子,是不是为了报复我爸非要让你娶我的事儿?”
    “我不知道事情·····”
    “事情都已经变成事实了,不要再说你不知道,那些逃避责任的话说一次就够了,省得说多了会说出心得来,会让你觉得所有人的死都是理所当然的,等你父亲兴师问罪,你还得拿出几分罪孽感去为自己辩解,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叶叶即使勃然大怒,面容依然没有太大的欺负,只是那双眼睛却凌厉的让人不敢逼视,乔立不想骗她,那双眼睛就像刀一样扎得他无地自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不哭不闹的人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一言难尽的人,他懊悔自己以貌取人,懊悔自己铸成大错,更懊悔自己在那些原本可以和她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日子没能好好的对她,他身上几乎集合了男人所有的卑劣。



    第三章 胚胎
    乔立被五花大绑,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劈头盖脸就打了他两耳光,打得乔立头晕眼花,还好叶叶及时扶了他一把,要不然他就一头撞到了椅子上,叶博士死了,作为幕后指使者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得在叶叶面前好好教训教训他一顿,叶叶却阻止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那只被植入胚胎的雪狼找到。
    那是解救伊波拉病毒唯一的办法,一旦感染伊波拉的人都要送到百里之外的荒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要不然病毒一旦在其他健康的人中间蔓延开来,人类最后的幸存者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
    乔老板让人将乔立锁房间里面壁思过,没他的允许绝不可以放他出来,叶叶迅速重组实验室,她仔细翻阅了父亲的日记,还有父亲最后处理的十几组数据,这些数据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没多大的波动,但基因重组后的编码却出现一个非同寻常的变化。
    小三儿交待,他只放了那只病恹恹的雪狼,其实那是一只刚植入胚胎基因的雪狼,它不是病恹恹的,而是它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胚胎超负荷的吸纳,阴差阳错,他就将它当作病狼给放了,但其他的笼子他却纹丝未动,那些原本锁在牢固笼子里的雪狼怎么会突然发狂?
    叶叶又调取了当时的监控视频,她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数据的变化都是从前三天才逐渐出现的,浮动并不大,实验就是这样,只要浮动在一定的比值范畴内就没什么大问题,是他们疏忽大意了。
    叶叶无意中竟然在视频中发现了猫头鹰,就是一直跟在乔立身边溜须拍马的那个小男人,他也是从三天前才进入实验室,由于他不是工作人员,所以进不去里面,但他却可以接触到给雪狼投食的器具,她从头至尾仔仔细细查看他的动作,哪怕再细微的举动,却发现他每次都会在肉块上抓抓弄弄,好像故意戳着玩的,而且他之前也隔三差五就代替乔立给她送礼物,总觉得他虽然圆滑了一点,却也不是什么坏心眼儿的人,没想到最大的鬼就是从他身上搞出来的。
    “小叶姐,你看这些波段好像有问题,之前不是这样的,没这么大起伏,叶博士向来严谨,我也经过仔细核对,这些被改动的基因又被人投入了新型病毒,雪狼突然发狂,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得尽快将那些逃跑的雪狼全部找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毒!实验室里总共就那么十几个人,现在活着的只有几个,到底是谁那么缺德!实验到了关键时刻却······”
    “祖娜,你怎么了?”祖娜是叶叶的助手,平时负责核对各类数据,她向来心细,这么多年来在数据核对中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所以她的核准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猫头鹰,多半是他通过投食的机会给雪狼体内投入了新型病毒。



    这么说来,他不会单打独斗,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但这儿是人类最后的堡垒,他不可能自取灭亡,想来指使他的那个人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世界就已经走到尽头了,是加速灭亡还是制造新型病毒来取代人类?
    祖娜怀里抱着一大堆文化,她眼睛忽然变得血红,身体剧烈颤抖,仿佛被电击,两只胳膊无力的下垂,随着颤栗的身体而激烈晃动,好像吊在藤架上的两条丝瓜,叶叶下意识的往后退,祖娜猛地抬起头,上下相对的两只虎牙忽然变成锋利的獠牙,长长的伸到嘴唇外面。
    指甲在瞬间伸展,好像雪狼尖锐的爪子,形成锋利的钩子,祖娜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向她抓去,叶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着了,还好她够机灵,恰到好处的躲了过去,祖娜也被雪狼咬到了,病毒渗入她的血液,在极短的时间内侵入她的神经元,让她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狼人。
    实验室早就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破碎的杂乱,叶叶随手抓住一根桌子腿,抡起胳膊,猛地将抓向她的那只胳膊打开,祖娜张牙舞爪,神志不清,嘴里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有着严重的嗜血性,地上到处都是血泊,她的脚忽然踩到一处,竟然迫不及待的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尚未凝固的血,叶叶趁机跑出实验室,又将大门从外面锁住,祖娜变成了狼人,具有极端的攻击性,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能放她出来。
    “乔立呢!”外面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哭叫声,人心惶惶,叶叶疯了似的抓住过道上的一个人,对方说是被猫头鹰带去了房间面壁思过,毕竟他是这次惨祸的制造者,不处死他根本平不了民愤。
    乔立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不停的用手拍自己的脸,“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
    “乔总,您忘了刚才叶叶小姐说的话了?事情已经变成了事实,说得再多反而让人觉得您这是在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要我说,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等您醒了,这个世界又太平了,叶叶小姐会将这件事儿的烂尾收拾干净的。”
    猫头鹰还是无微不至的安慰他,乔立一直陷在痛苦的自责中,“你不是说她长的不好看么?我看她今天好看极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眼睛那么大,皮肤那么白,你说她今天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心里是不是恨死我了,再也不想见我?”


    “小三儿那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信誓旦旦说什么事儿都能办好,结果却把什么事儿都给搞砸了,您和叶叶小姐估计····她就算喜欢你,只要看到你,可能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您是害死她父亲的真凶,再多的爱也翻不过这个火焰山,而且她是个温柔听话的乖乖女,您当场给她的回复也够她死心的了,她没能当场打您,还在乔老爷那儿给您说好话,所谓的好女人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
    猫头鹰从裤兜里拿出一只小型针管,背在后面,轻轻推掉针尖上的护套,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但在你拥有她的时候却没能珍惜,真是暴殄天物,您啊就这样,在安乐窝里呆惯了,想要什么东西太容易,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和死亡的痛苦,想想您那些无病呻吟的感慨,一点意思都没有,想想真是不公平,有的人在穷困潦倒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有的人却在富乐安定中生不如死,这才是这个世界最不能原谅的罪恶!是罪恶就得终究,这是您说的!”
    “猫头鹰,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这可不像你!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怪里怪气的。”乔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迫近,猫头鹰冷笑,“那是因为我没能像平时那样低声下气的给您拍马屁,所以您就觉得我怪里怪气的,难道我妈十月怀胎生下来我的价值,就是给您当奴才晃来晃去的?”
    “你真有意思?竟然敢拿我的话来挤兑我!你是不是喜欢叶叶,处处为她抱打不平!”乔立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面色沉静又阴狠的猫头鹰,心里猛地一沉,又见他的一只手背在后面,恐惧来势汹汹,让他的鸡皮疙瘩都暴起来了,一只手悄悄的撑在沙发上,随时准备反击。
    猫头鹰似乎察觉他的警觉,“乔总,这是老板的意思,别怪他心狠,要怪就怪您太不像话了,把人生当作儿戏,帝国大厦需要的是一个英明能干的人,事实证明您只是个喜欢耍脾气而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文不值的搅屎棍子,帝国大厦的危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你这个废物来拖后腿,你看你捅下的这个篓子,一下子又得有很多无辜的人为你的恶作剧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猫头鹰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动静来的那么快,乔立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随手抓起一个苹果,发现是苹果后,又抓住一根香蕉,最后终于准确无误的拿到一把水果刀,在半空中胡乱的划了几下,威胁他不要过来。


    “您活着就是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不是说活着没劲儿吗?死了就解脱了,一了百了,我会亲自将您以英雄的名义下葬,就葬在三区最高的那座山上,想来您是知道的,能葬在那儿的人都是为国献身,流芳百世的大英雄,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儿么!今天我就帮你圆梦!”猫头鹰身手敏捷,一只胳膊猛地撑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从沙发上飞跃过去,乔立惊慌失措之际,将刚才抓住到香蕉往地上一扔,猫头鹰落地的时候刚好踩到了,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往前扑倒,乔立尖叫一声,原本以为找到了转机,却不想被他挤进了犄角,退不得也进不得,猫头鹰的门牙都被巨大的冲击力磕掉了,嘴里血糊糊的一片,随后一颗带着血的牙被他一口吐出来,乔立见他凶神恶煞,和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猫头鹰抓着针筒向他逼近,乔立忽然尖叫着说:“爸!我在这儿,快来救我!”
    猫头鹰下意识的回过头,乔立趁机一脚踩到了他的肚子上,力量不是很大,但依旧让瘦巴巴的猫头鹰摔坐到了沙发上,猎枪被他挂在了书房,乔立得了空隙,两腿发软的他没跑两步就被起了皱的地毯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猫头鹰不由分说就扑了上来,整个人也饿虎扑食般的压上去,刚起身的乔立死死的按住,他举起针筒就往他脖子上扎,哪想身上的人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爆响,不想却是大腹便便的乔老板,还真是他爸来救他来了,猫头鹰的后脑勺被那一闷棍打得晕晕乎乎的,乔立趁机将他从后背上顶了出去,这时叶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指着猫头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快点停手吧!现在已经世界末日了,你还想让仅剩下的幸存者也为你的阴谋殉葬么?为什么要在雪狼的食物里添加病毒!你知不知道被雪狼咬到的人都会变成狼人!会吃人的!祖娜被雪狼咬着了,已经便宜了,六亲不认,险些杀了我!你想死你自己去死,为什么还要残害别人!”


    “什么病毒?我·····我是往雪狼的食物里加了点东西,但····你不是胡说八道的吧!人怎么可能会变异成狼人!”猫头鹰似乎也被人给骗了,乔立手里拿着刀,想往前冲,但看到他凶狠的眼神却又退却了,乔老板左右开弓,连番打了他好几个耳光,猫头鹰情急之下猛地将针管扎到了他的脖子,猫头鹰脸色姹紫嫣红,冷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计划,说什么变异,什么狼人,全都是瞒天过海的幌子,分明是你们利用雪狼改制基因,叶博士就是想将好好的人全都变成狼人,还大言不惭的说这样就能对抗各种致命的病毒危害!现在东窗事发,你们却把责任全都推卸到我头上,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么?!说我有阴谋,叶叶,难道你忘了伊波拉病毒起先是谁制造出来的,是你爸!制造狼人才是你爸的真正目的!我添加的不过是化解狼人成因的疫苗。”
    “疫苗?我是专业做生物实验的,是不是疫苗我比你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疫苗,而是触发雪狼基因突变的毒素!就是这个才让祖娜变异成了狼人,现在还在实验室里横冲直撞,不信你自己去看!而且所有的数据一直都是她核准的!到底是谁告诉你这是疫苗,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猫头鹰,这件事儿事关重大,再不阻止就要来不及了,那些跑出去的雪狼除了那个植入胚胎的雪狼没有携带病毒,其他的不管咬着了谁,都会通过病毒感染变成狼人的,这比伊波拉病毒更可怕!以后就不会再有正常人了!想想你老婆,还有刚出生的孩子,求你看在他们的份上把幕后指使告诉我!”
    叶叶情绪激动的说,她刚要上前,乔立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就在这时,乔老板忽然摔倒,猫头鹰大吃一惊,叶叶上前去查看情况,还没靠近,乔老板修得平整的指甲好像在刹那间长出了铁钩子,猫头鹰在一触即发之际,猛地将叶叶推开。
    乔老板大腹便便,原本动作迟钝,但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眼睛血红,嘴里的獠牙锋利而外露,十指犹如铁钩似的深深扎进猫头鹰的肩膀上,随后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顷刻间血肉横飞,猫头鹰一把抓住桌上的烟灰缸,一下又一下的猛击乔老板的头部,也是血肉横飞。


    “爸!”乔立见父亲被猫头鹰用烟灰缸砸得血肉模糊,但他的样子也十分骇然,叶叶硬是拉着乔立跑到了门口,乔老板和好杀嗜血的祖娜一样变异成了狼人,仗着膀大腰圆,毫不费力就甩开了猫头鹰,恶狠狠的向他扑来,乔立显然是被吓坏了,满脸都是泪,要不是叶叶一路拉着他躲开,他的脸就要被乔老板锋利的爪子抓伤了。
    第四章 眼镜蛇
    一个光头男人站在荒废的钟楼上,背着手,光秃秃的脑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高高的撑出头皮,皮肤单薄的地方还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下面涌动着暗紫色的筋脉,似乎还随着心跳颤动,仿佛头皮下面扭结了大量的蚯蚓,想要挣脱头皮爬出来。
    他胳膊上还缠着一套用铁甲固定住的护套,后背上也同样背着一个巨大的牵引架,他的脊骨断裂,如果不是这套神奇又力大无穷的牵引器支撑,他应该像是一条可怜的虫子一样,全身软绵绵的瘫痪在床上,随着他手指的转动,还能听到牵引器发出微弱而轻盈的制动声,有了这套价值连城的牵引器,可能让一个连坐立都艰难的人甚至可以飞檐走壁。
    “老大,您找我?”这时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光头男人转过身,镶嵌在他脖子里的牵引器灵活又自然,仿佛若天生,“陈箫,你过来,看看这个世界多美?”
    这是一个被时光搁浅的世界,变得灰蒙蒙的,到处都是荒芜和被凝固的凄凉惨景,陈萧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双手下垂,恭恭敬敬的回答说:“猫头鹰那小子已经帮咱们完成了计划,叶博士已经死了,疫苗计划搁浅,所有的雪狼都感染了按我们要求投放的TVT病毒。”
    “你办事我放心,有你在,能抵得过一百个看上去聪明却只是小聪明的废物,但我更希望能听到你后半句要说的话。”光头男人的目光尖锐如蛇,嘴上说是器重,但眼神还是带着几分责备和挖苦,陈箫没敢隐瞒,对光头男人忠心耿耿,心胸坦荡,更不是报喜不报忧的人,“那个被叶博士植入胚胎的母狼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是没找着还是被什么人给偷走了或者是死了?再多的因素,总得有个说法,模棱两可,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光头男人的眉头紧紧皱起,陈箫立刻回答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传回消息,而且胚胎植入的时间并不长,母狼生下幼崽也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眼下这算是我们的优势。”
    “那劣势呢?”
    “有少数雪狼天生就携带可抗击伊波拉病毒的免疫力,据猫头鹰传回来的数据来看,被植入胚胎的雪狼就是那少数中最好的实验对象,一旦生下幼崽,只能通过骨髓和血液就能培育出抗击伊波拉的疫苗,现在的劣势是,如果这只雪狼死了或者被什么人给吃了,尤其是胚胎,由于是活体植入,它在外体的存活时间会延长于十二个小时。”
    陈箫的语气变得凝重而压抑,喉结也因为紧张而上下颤动,他向来从容不迫,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必然是大事,交给别人就更加无济于事,“如果在这个时间内将胚胎吃了,吃下的人有可能会继承胚胎中的抗体,从而影响那个人的基因,逐渐生成抗击伊波拉的免疫力,只是这个实验叶博士曾经做过,却失败了,因为雪狼本身除了拥有这种罕见的抗体外,也有很多对人类致命的病毒,如果这个人生下后代,不论男女都会完完全全继承胚胎的免疫力,所以这还是优势,毕竟生孩子也得十月怀胎。”


    “你分析的在理,这件事儿的后续就交给你处理,务必斩草除根,丝毫残余都会后患无穷。”光头男人对陈箫的能力深信不疑,他的目光又野心勃勃的看向这个被废弃的世界,“一山不容二虎,帝国大厦是该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世界末日对于那些渺小又愚蠢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末日,对我来说却是全新的起点,我要将这个被老天抛弃的世界改头换面,以后我就是狼人的上帝,优胜劣汰,不会再有太多的人类,我需要精明能干的人和我一起掌控这个新世界,现在是放烟花庆祝的时候了。”
    帝国大厦
    “你们快走!这儿有炸弹!大厦很快就会塌陷,这是陈箫让我做的,他是眼镜蛇的手下,病毒就是他让我投进雪狼的食物里,伊波拉病毒也是他故意泄露的,为的就是想毁灭所有的幸存者,对不起叶叶,我知道的太晚了,你们快走,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猫头鹰被乔老板抓得遍体鳞伤,但还是拼命缠住他,乔老板用锋利的爪子恶狠狠的扯破他的头皮,每一下都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乔立见已经完全失去神智,且彻彻底底变成狼人的父亲,他嚎啕大哭。
    一直骂他不争气的父亲其实是他最大的依靠,叶叶不再犹豫,强行拉着乔立离开,越来越多的狼人仿佛都从地狱杀到人间,晃晃悠悠的从血泊里站了起来,乔立忽然往自己的房间跑,拿出猎枪,对着凶神恶煞的狼人开枪,但子弹虽然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摔倒了之后却又奇迹般的又站起来。


    叶叶用砖头砸开消防栓,拿出一把斧头,她举起斧头就将一个狼人的脑袋砍了半截,脑浆飞溅,但狼人还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没了眼睛却依旧挥舞着爪子乱抓,乔立和叶叶很快就被十几个面目全非的狼人困在中间,乔立全身发抖,叶叶和他背靠背贴着,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原本还算镇定,现在也跟着颤抖,几乎站不住。
    “捂住鼻子!”这时一个响亮又尖锐的声音从破出大洞的窗口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连体服的男人吊着钢丝从上面垂吊下来,将一个汩汩冒烟的罐子猛地扔了进来,在地上连番滚了几下,兹兹往外冒烟,乔立和叶叶屏住呼吸,但烟雾弥漫,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狼人在烟雾中仿佛被氮气瞬间凝固,变成一座座触目惊心的石雕。
    乔立和叶叶的腰被那个绑上了绳索,随后有直升机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上往下传来,叶叶和乔立几乎睁不开眼,鼻子和眼睛仿佛被吹进了粘稠的蛋液,稍稍睁开眼缝,眼球就会传来针扎般的酸痛感。
    两人被凌空塞进了直升机,之后迅速飞离大厦,乔立用袖子狼狈不堪的将脸上的脏污抹干净,眼睛没能完全睁开,耳朵里也轰轰隆隆的,他看到巍然高大且富丽堂皇的帝国大厦在浓烈的烟雾和火焰中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力让已经飞出危险区域的直升机也剧烈震颤了几下。
    “爸!”乔立的眼泪让黏在眼睑上的液体乘虚而入,那个身穿黑衣的人指着下面越来越小的蘑菇云以及被巨大烟尘所掩埋的大厦,用手拍了拍乔立的肩膀说:“你小子现在叫爸应景么?应该叫我的妈呀!”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乔立勃然大怒,这时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浓眉大眼,一言不发的时候看上去很凶,仿佛随时要将人置于死地,她径直走了过来,看向那男人说:“顾明,不要没礼貌,他就是乔立,那座大厦的继承人。”
    “哦,那真是对不住了,节哀,节哀!你还算幸运的,现在才没了爸,我和姐姐连自己的亲爸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连这姓氏还是跟我小姨夫姓的。”那叫顾明显然是个大舌头,他姐姐看上去就成熟稳重的多,“我叫顾玲,他是我弟弟顾明,大家算是认识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不是被狼人咬死,就会随着大楼一起爆炸了。”叶叶说,顾明一脸引擎的送来一杯可乐,“你渴了吧!又受了惊吓,这个最压惊了,喝点儿吧!”
    “谢谢,不用。”叶叶将他过于殷勤的手推开,顾玲狠狠瞪了他一眼,顾明这才识趣的将可乐递给乔立,“来,你也喝点儿压压惊,我不知道你是继承人,不知者无罪,我对你没恶意,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来,喝点儿。”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还有,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叶叶有点不安,顾明刚要说话,顾玲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时的转过头来偷看叶叶,乔立将可乐一股脑的全喝了干净,连打了好几个嗝,逗得顾明哈哈大笑。


    “我们是保障局的人,原本打算接你和叶博士一起走的,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叶小姐,对于叶博士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伊波拉病毒迫在眉睫,我希望叶小姐能以大局为重,尽快振作起来,保障局是幸存者最后的营地,如果伊波拉病毒再度蔓延,我们最后的保障恐怕也要全军覆没。”顾玲是保障局首屈一指的人物,叶叶接过她递来的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那你们保障局可否知道是什么人炸毁了大厦?故意投放了TVT病狼人毒?”


    “眼镜蛇!他以前也是生物博士,就是他研制出这种可以让正常人通过TVT病毒进行基因突变的病原体,我们一直都在抓他,但这个人狡兔三窟,又太狡猾了,他手下还有个叫陈箫的人,这个人很有本事儿,对他忠心耿耿,三番两次的机会都是被这个人给破坏了,不过这件事儿也急不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追踪到那些携带TVT病毒逃跑的雪狼。”
    顾玲手上掌握了很多关于TVT病毒的机密,叶叶却摇了摇头,顾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叶小姐,你怎么直摇头呀!难道我姐姐说得不对么?那些狼到处咬人,一旦被咬着了就会中招,一传十十传百,那么快的传播速度不会比伊波拉慢的。”
    “那些雪狼根本不是问题,它们本身就携带抗体,而且每隔三个小时就要注射一次血清,这样才能平衡它们体内多达数十种的病毒,TVT病毒虽然已经成熟,但它过继到人身上却是不一样的,雪狼必须在三个小时之内注射血清,不然它就会被TVT本身的病毒反噬,就算咬了人,毒性也会相对减弱,活不了多久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尽快找到那头被我父亲植入胚胎的母狼,只有那头雪狼才是伊波拉病毒真正的克星。”叶叶神情急切的说,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相信眼镜蛇也会派手下的陈箫想方设法的赶在她之前找到那头植入胚胎的母狼。
    “这怎么找?那么多狼?得找到猴年马月,说不定母狼生了崽,崽子又生了崽子,等我们找到的时候说不定都传出好几代了,越往后基因就越什么淡,哪有头一锅的浓!”顾明抢先说,叶叶却点了点头说:“没错,机会只有一次,好在那头雪狼体内被植入了追踪器,只要锁定它的位置就能将它找回来。”



    俞更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雪狼背上山坡,没想到位置于三的帝国大厦在平地一声雷的爆炸中突然倒塌,害得他摔到在地,肩膀上的雪狼也滚到了山沟里,更可怕的是,不远处好像又来了几头龇牙咧嘴的雪狼,他顾不得去山沟下面将剥了皮的雪狼拖上来,背着猎枪拔腿就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哪有这样流年不利的。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将雪狼甩到后面,又惊魂未定的跑回原来的位置,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瘤子可以吃了,而且雪狼嗅觉灵敏,他刚才摔倒的时候划伤了胳膊,流了一路的血,迟早会将寻着血味儿追上来的,看来他又得搬家了,事不宜迟,当机立断,现在就动身,幸好他的家当并不多,他将肉瘤打包好背在身上,又将破破烂烂的太师椅放在小推车上,锅子,炉子,以及其他必须的生活用品,还好他对这一带地形相当熟,知道哪个地方可以藏身。
    第五章 围剿
    陈箫穿上崭新的袍子,看上去很像远古文明时期神神道道的巫师,这时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箫哥,你怎么又要出去,我爸怎么老是让你出去,那么危险的任务总得有个帮手才行,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香香,别闹了,你还是安心在家呆着,外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陈箫漫不经心的瞅了她一眼,香香是眼镜蛇的独生女,漂亮可爱,古灵精怪,她转了转眼睛说:“你在哪儿,哪儿就安全,我爸就是这么高度评价你的,在你在一起,他会放十万个心,箫哥,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可以在你闷的时候陪你说说话,谁知道这一去又要去多久,你就答应我嘛。”
    “说不行就不行,香香,不要胡搅蛮缠,我还有正事要做。”陈箫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包括这个人见人爱的阮香香,香香抓住他的袖子,“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放手。”
    “好,那你拽着好了。”陈箫说着就要将袍子脱下来,香香气得不打一处来,“箫哥,你怎么老是不带着我去,上回你不是还带着阿柱哥去的么?难不成你背着我还要和谁见面不成?”
    “阮香香,我和谁见面和你有什么干系?你管得着么?别是我老板的女儿,要不是因为中间有老板这层关系连着,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就再跟你说得明白点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陈箫猛地将她的手从袖子上扯开,阮香香只是愣了下,随后不以为然的笑,“你不用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箫哥,我不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别生气行不行?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不是故意要翻你东西,就是想再了解你一点点,再靠近你一点点,这哪里错了?”
    “以前归以前,我的世界已经没有以前了,眼下就是做好你爸交待的每一件事儿,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要给我添麻烦,有些事情一旦闹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爸解释,烧了就烧了吧!眼不见为净,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放在心上反复念叨,岂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
    陈箫的神色变得柔软了许多,香香点了点头,她在陈箫的藏书里无意中发现一张素描,眉眼清新,是他亲手画的,栩栩如生,下面还有他用心写下的小楷:顾玲,这个女人或许就是陈箫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要不然他的心为什么就不能向别人敞开,也不肯给别人爱他的机会。
    “阿柱,你去查查这个人底细,看看什么来头。”眼镜蛇就站在门外,陈箫和阮香香的对话他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阿柱接过一张被重新复原过的素描,阿柱将纸小心翼翼的折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黯然神伤的阮香香,“老大,我觉得香香和陈箫站在一块儿还真像神仙眷侣,要不要撮合一下他们?我从来没见过香香这么伤心过,肯定是真爱了,况且您不也说陈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这些年给您立下这么多的汗马功劳,也够得上做老大您的女婿了。”
    “陈箫是那种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做什么的人么?他在原则面前软硬不吃,就是因为他有这个原则我才欣赏他,香香喜欢他是件好事儿,我也乐见,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是愿意才行!我总不能以老大的权威去强迫他和香香在一起,他要是委曲求全了,就不是真正的陈箫,这个也不懂。”
    “老大,这个····这个要是让香香知道了,会不会骂我?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从来没背着她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她对陈箫一往情深,他的东西她都当作宝贝供着,这素描上的女人虽然来历不明,又不知道和陈箫什么叛乱,我们背着她去查,总····”阿柱一脸犹豫,眼镜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会有事的,瞧你没出息的样儿,畏畏缩缩的,出了事儿我给你扛着,香香是我女儿,她不是想了解陈潇么?我这不是成全她?还省得她没头苍蝇到处乱碰。去吧!”


    “阿柱叔!我还到处找你呢!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香薯饼,是我亲手做的,还热着呢!趁热吃才能吃出香薯甜丝丝的味道。”阮香香提着一只精美的饭盒,眼巴巴将行色匆匆的阿柱拦住,阿住不用猜出能猜到她的意思,每次想找他帮忙都是这一套,他刚好也饿了,顺手接过,笑着说:“我就知道香香最乖了,功课做好了么?我听老大说你这阵子进步很快。”
    “那是当然的,有箫哥帮我,哪有不进步的道理。”阮香香转着眼珠,抓住阿柱的袖子,轻轻的晃了晃,用商量的语气说:“叔!”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每次都这样,和叔还生气,真是个孩子。”阿柱吃得津津有味,阮香香终于得到机会,兴奋的说:“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比我爸不好。”



    “香香,你这话可别乱说,让老大听到了得多伤心,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他的心肝宝贝。”阿柱受宠若惊,看来她请求的事份量很重,香香说:“你知不知道箫哥去哪儿了?”
    “他去执行任务了。”
    “我知道他去执行任务了!具体位置在哪儿!”
    “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去抓一个叫俞更生的难民,就在三区外围,那儿地形复杂,到处都是沟沟坎坎,还有不少变异的野兽出没,逮着人就吃,不吃也得咬死,又靠近帝国大厦,敢独自去那儿的也只有陈箫这个孤胆英雄了。”阿柱说完忽然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补救说:“帝国大厦已经全军覆没了,变成一堆废墟,陈箫的任务不在那儿,香香,阿柱叔刚才可是什么都没说,刚才脑子突然糊涂了,说什么都不是真的,你要是当真了,老大得拧了我的脑袋,陈箫一定交待过你,必须老老实实困在家里等他回来。”


    “我当然会等他回来了!阿柱叔,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已几斤几两,在这儿是个公主,到了外面,狮子老虎可没人把我当成公主,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更不会给箫哥添乱,阿柱叔,那你先忙吧!我记得我好像还有功课没完成,要不然我爸知道了又得骂我。”
    阮香香说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等阿柱离开后,她才蹑手蹑脚的出现在车库,里面有好几辆越野车,刚才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偷来了车库钥匙,阿柱是不会说谎的,陈箫一定是去了三区附近的地方寻找俞更生了,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直升机
    “位置定位好了。在三区外围!还得原路返回。”叶叶打开电脑,将定位代码输入电脑,立刻就锁定了那只雪狼的位置,为了安全起见,再加上直升机的声音太大,容易被人察觉,顾玲让叶叶呆在直升机上,由她下去找,叶叶却执意一起下去,乔立本想也下去的,但他恐高,再加上帝国大厦早已是一片废墟,看着也着实辛酸,眼下就由顾玲和叶叶下去寻找雪狼,顾明和乔立呆在直升机上随时准备接应。
    “怎么会在沟里!”叶叶顺着缆绳落到地面,电脑上闪动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的沟渠,难道雪狼已经死了?顾玲手里拿着枪,手指搭在扳机上,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处,叶叶在看到下面躺着一具七零八碎的骸骨,看上去骨架很大,和雪狼差不多,心里七上八下,难道雪狼死了?


    就在这时,电脑上凝固的闪光又动了动,是个活体,她兴奋的向闪光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头已经雪狼,满嘴是血,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嘴,显然是吃饱喝足了,它瞪着血红的眼睛从一丛隐蔽的枯草后面站起来,半张着嘴,獠牙锋利而尖锐,还不时有血水顺着下巴滑落下来,血红的眼睛凶光闪闪。
    “这是麻醉枪!”顾玲将一只稍小的枪从后背上取了下来,递到叶叶的手上,这是叶叶的长项,手到擒来,她只一下就将麻醉飞镖打进了雪狼的脖子上,它挣扎了几下就倒地不动了。
    就在她准备去检查雪狼身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而迅疾的引擎声,来势汹汹,是越野车,极快的车速让它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起伏不定,顾玲拉着叶叶说:“应该是眼镜蛇派来的人来了!对方人多势众,硬拼我们会吃亏的,先撤!”


    “不行,雪狼就在下面,要是带不走,将它的活体胚胎挖上来也好,总能有点希望。”叶叶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顾玲拗不过她,很快拿定了主意,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我只能替你挡住一阵子。时间拖得越长,我们俩的生机就越渺茫,去吧!我掩护你!”
    “箫哥!上面有直升机,好像是保障局的人!要不要把它打下来!”一个染着黄毛的人立刻从车里拿出了火箭炮,陈箫却压住他的手,“二头,保障局的飞机你也敢打,胆子够肥的,别忘了我们这儿是干什么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保障局的帐还轮不到你来算,那是老大的事儿,那个姓叶的应该是找到了雪狼,那才是我们该向老大交的差,先别急着动手,等她得手之后我们不规则抢过来坐享其成!”


    “还是箫哥计划的周全,先不找,咦,那妞哪儿来的,正点,我去将她打下来!”那叫二头的人又兴致冲冲抢着枪跳下车,哪想他刚下车,右脚就挨了一枪子,狼狈不堪的摔到了地上,后面两辆车上的人一窝蜂全都跳下来,大概有五六个,一时间子弹横飞,枪声四起,叶叶手脚并用的爬到沟底,被麻醉的雪狼,身体还在不住的抽搐。
    叶叶迫不及待的用手按向它的肚子,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低吼,还有带着浓烈血腥味儿的喘息,只听一声枪响,一个庞然大物就从叶叶上方的石头上西瓜似的滚下去,叶叶抬头一看却是顾玲,幸好她在关键时刻开了枪,要不然叶叶就被那头准备从后面偷袭她的雪狼咬伤了。
    顾玲的肩膀忽然中了一枪,身体摇晃了一下,从上面滚了下来,飞溅的血光在血红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顾玲挣扎着站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上方的陈箫,叶叶灵机一动,用刀抵着雪狼的脖子说:“你们谁敢开枪,我的刀一定会赶在你们之前杀了这只雪狼,没了这个东西,看你们回去怎么交差!”
    “我们要的不是雪狼,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我们想要的人是你,我们那么多人,你们就两个人,识相的话就束手就擒,不识相,我们自然有针对不识相的办法。”二头笑得猥琐又下流,顾玲又一把勒住叶叶的脖子,“你们想要她?打死了她,相信你们老板应该不会相信擦枪走火这个烂俗的理由!”


    “一边去!”陈箫将二头推到了后面,他忽然举起枪,不由分说就直接对顾玲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吓得叶叶失声尖叫,细碎又尖锐的石头从后面的岩石上飞泻下来,子弹也打断了顾玲盘在头顶上的发圈,头发飞落,顾玲心仪已久的回过头,一头龇牙咧嘴的雪狼摇晃了几下,就从岩石直接摔进了沟里,陈箫将枪放下,二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仿佛发现霸王龙似的,指着后面更多的雪狼说:“狼····狼来了!”
    顾玲和叶叶奋不顾身的往高地上爬,陈箫一把又将二头抓了上来,“先救她们上来!老大要那头雪狼,也要那个叶小姐!”
    “那个凶婆娘是不是就可以杀了!”二头凶残成性,就到女人就想杀,还在心心念念的说,陈箫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你要是敢杀了她,我就将你全家都杀了,那个女人只有我能碰!做好你该做的事儿!你已经断了一条腿,不要再断了手!”
    “是!”二头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陈箫向后面几个人挥了挥手,“去下面把那头雪狼给我弄上来!我给你们断后!”
    这样一来,也是给顾玲和叶叶最好的掩护,陈箫的枪法是数一数二的精准,下到沟里的人手忙脚乱的将已经完全昏厥的雪狼抬上来,哪想最后一个人的脚忽然打滑,致使所有人又都从上面滚下去,四个人当场摔死了两个,还有两个则被后来居上的雪狼给咬了,转眼就变成了凶残嗜血的狼人,陈箫只能将他们给杀了,顾玲和叶叶坐上车,在经过陈箫身边时,陈箫拿起枪就对着二头开了一枪,二头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倒在了地上。


    “你们走吧!”陈箫将沟底的雪狼搬上车,叶叶刚才就觉得顾玲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好像藏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儿说起的压抑,隐隐的,喷薄欲出,最终还是控制住了,顾玲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他一耳光,陈箫还是没看她,顾玲眼上蒙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泪泽,“陈宵,你为什么不看我?你看着我!”
    “顾玲,我们该走了,后面可能还会有雪狼,顾明还在上面等我们呢!”叶叶扯了扯顾玲的袖子,顾玲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用肩膀在眼睛上蹭了下,这才抓住从直升机上抛下的绳索,陈箫的头发被巨大的风吹得乱飞,随着高度提供,陈箫也变得越来越小。
    第六章阮香香
    俞更生背着仅有的食物终于来到了理想的栖息地,如果运气好的话,至少能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两天了,那两个大肉瘤几乎都被他炖汤喝了,喝得他神清气爽,他又像往常一样睡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打起了盹,他随手撕下一张日历,今天忌讳破土,但他一早就挖了十几个坑,将这个房子里的大大小小的死人全都拖到外面埋了。
    吸上一口烟,腾云驾雾的感觉似乎又来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狼,在雪地上痛痛快快的奔跑着,爪子带起的飞雪犹如天女散花,就在他恣意快活的时候,脑袋上忽然被一个圆圆的,冷冰冰的东西抵着了,睁开眼,一个拳头劈头盖脸的向他打来,眼前的光线似乎也被这一拳头砸碎了。
    “叶小姐,这位就是俞更生,将那头植入胚胎的母狼吃掉的那个混蛋。”一个粗矿又低沉的声音肆无忌惮的传来,随后就是夸张又奇怪的笑声,俞更生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张长的很像外星人的面孔强行塞进他的视线,吓得他神智立刻清醒了一半,顾玲走到他面前说:“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位是孟博士,这位是叶叶小姐,也是位博士,都是生物专家,我姓顾,你所在的地方是保障局,人类最后的幸存者基地。”
    “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吗?我认识你么?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你叶叶小姐。”俞更生一见到叶叶就满面春风,连眼上鸡蛋大小的淤青也忘了痛,他热情的伸出手,乔立一把将他的手挡开,“你来这儿不是为了交朋友的!瞧你干的好事儿!一会儿有你好受的,看到前面的绞刑架了么?那是专门为你精心准备的,你看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


    “乔立!你别吓唬他!那哪是绞刑架,那是洗脸架。”叶叶瞪了他一眼,乔立不甘心,顾明凑过来说:“哥们儿,吃醋了,在飞机上你不是说叶叶小姐向你求爱了一百二十次,你都毫不犹豫拒绝了么?这会儿见人家受欢迎了,你又小心眼儿了不是?男人就得大度,要不然男子汉大丈夫可不是光靠嘴皮子吹的,你不爱人家,难得还不给别人爱她的机会?我们这儿有很多漂亮姑娘,一会儿我给你列个名单,随你挑随你选。”
    “你别害怕,把你请过来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们保障局是来保护你的,要是落到眼镜蛇的眼里,就该将你开肠破肚了。”顾玲破例给他倒了杯水,稍动一下,触及到肩膀上的伤口,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她的面容过于生硬和冷漠,任何表情的波动都像是在发狠,俞更生吓得一得瑟,手里的杯子险些翻掉,还好叶叶在关键时刻抓住他的手,乔立仿佛发现重大危机似的说:“他接触过雪狼,还吃了,小心身上有毒。”
    “雪狼有毒?什么毒,我还没活到三十三岁,我爷爷的记录还没打破,我现在不能死,救救我,有没有解药!”俞更生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之下就去抓叶叶的手,乔立推开顾明的胳膊,一把拎住俞更生的衣领说:“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顾明,乔立情绪太激动了,要不回房间休息,要不不给他一针镇定剂帮助他冷静。”顾玲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乔立还挺怕她的,用手指了指俞更生,顾明拉着他的胳膊就回自己房间了。
    “这只雪狼你还有没有印象?”叶叶将那只怀孕的雪狼照片拿给他看,俞更生看着照片上凶神恶煞的雪狼说:“雪狼不都长一个样子,我吃掉的····我只将它肚子里的那个大肉瘤吃了,还有一个前腿,肉瘤是煮汤喝了,前腿是放在火上烤的,其余部分都摔进了沟里。”


    “原来沟里的那堆骸骨就是你扔的?你好好的怎么会扔进沟里?”叶叶好奇,俞更生就将自己想拿着雪狼去帝国大厦换取门票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顾玲和叶叶相互交换了下眼色,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拿来一个小推车,上面摆满了手术器材,俞更生大惊失色,“你们都要将我开肠破肚?那个大肉瘤今天早上就都吃了,现在早就化成了大便,真的,我肠胃消化能力一直很好,你们就是剖开了也没用。”
    “小兄弟,你误会了,这些器材不是用来针对你的,我不过是想抽你一点血拿去化验化验而已,不痛的,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闭上眼,深呼吸,别想着针头扎进你的皮肤里,就想着你躺在阳光灿烂,软绵绵的棉花糖上跳来跳去,多浪漫,饿了只要一低头就能咬到一大口棉花糖,那个甜呀!入口即化,甜甜蜜蜜的。”
    老头一边说一边流口水,俞更生没觉得自己躺在棉花糖上,好像胳膊扎在了锋利的仙人掌上,老头至少抽了二十毫升血,推着小推车又晃晃悠悠的出去了,俞更生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叶叶则无微不至的用勉强按住针眼,笑着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大肉瘤其实是我们植入雪狼体内的人工胚胎。”
    “胚胎?哪有那么大的胚胎?生的这是霸王龙的种?你少来糊弄我了!你是科学家对吧!我虽然不懂,但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正常人一听就能听出毛病。”俞更生当然不相信了,他忽然一脸紧张的说:“你说我把雪狼的胚胎吃下去了,会不会怀孕?”
    “不会!”
    “这就好,这就好,我要是给雪狼生孩子,不如现在就开肠破肚,还能死出几发英雄气概。”俞更生运气不太好,在他出生没多久,这个世界就开始四分五裂了,各色各样的灾难都接踵而至,等他懂事的时候,几次核爆又将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来了个彻底的打击,等他情窦初开的时候,方圆三百里已经见不到几个活人了,唯一的女人就是他那瘦骨如柴的奶奶,所以对于眉清目秀的叶叶,自然是趋之若鹜。


    “化验结果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你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儿。”叶叶客气的说,顾玲接过她的话茬说:“这儿是保障局,任何人都有权利进到这儿寻求庇佑,这儿吃喝用住样样具备,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叶叶小姐,你也住在这儿吗?”俞更生一脸热切的问,叶叶点了点头,俞更生欣喜若狂,“那我们能成朋友么?”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从小到大我还没交到一个朋友,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俞更生笑得满嘴都是牙,叶叶尴尬的转过脸,顾玲恰到好处的说:“那什么,我看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
    “我不累,我身体好着呢!”俞更生拍着胸脯说,顾玲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他的得寸进尺很不满意,“你的脸都黑了,看得人眼睛都快中毒了,回去休息,等脸色好看点儿了,才能将你的五官上的优点显露出来,知道什么叫赏心悦目么?好看了才想多看几眼,你这个样子,看一眼都够消化不良好几天的,朋友不是用来好的,你得为对方的感想多多考虑。”
    俞更生被人送回房间休息,顾玲坐在叶叶的身边,“你刚才干吗要故意讨好他,那个人看上去好像原始人似的,你犯不着因为胚胎的事儿想不开,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责任承担这个错误。”
    “这还得看化验的最终结果怎么样。”叶叶双手抱在膝盖上,脆弱而无助的一面让人心动也心疼,顾玲有点心不在焉,但她还是想知道叶叶到底做了什么打算,“如果化验的结果和你期待的那样,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胚胎基因要是已经融入到他的体内,篡改了他的体制,继承了雪狼的免疫力,你打算真和他生个孩子?”
    “那我还有其他办法力揽狂澜么?毕竟这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不想他死了还放心不下这件事儿,作为他的女儿,我有责任将疫苗的事儿继续下去,今天我在后面看到那么多无辜又可怜的难民,他们有可能是这个世上仅剩的幸存者,也是未来的希望,尤其是懵懵懂懂的孩子,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旦伊波拉病毒席卷过来,我身上的罪孽就更重了,所以我不是舍生取义,而是在完成一件我父亲未能完成的遗憾。”叶叶说得很悲伤,却又透着几分勇敢和倔强,顾玲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那乔立怎么办?我看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看你的眼神都快盯在你身上,半天挪不开。”
    “不说他了,说说你吧!那天救我们的那个人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叶叶转移话题,顾玲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划动桌子边缘的手指也温柔了,一直波澜不惊的嘴角似乎也难得的露出笑容,“我是保障局的人,为的就是保障一切需要帮助的人,而他却是眼镜蛇眼前的大红人,左膀右臂,这些年不知帮他干了多少灭绝人性的恶事儿,我····我曾经救过他一次,他这次救我,大概是不想欠我人情,从此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了,谁也不欠谁的。”
    “我看他那天救你的样子可不像是单纯还债来的,难道你没看到他为了保护你,还杀了一个自己手下的人?”
    “他那是为了保护自己,万一那个人将他救我的事儿捅到眼镜蛇那儿,他怕自己百口莫辩,越解释越有嫌疑,所以才会选择杀人灭口,将心比心,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这没什么好稀奇的。”顾玲其实很漂亮,就是由于工作性质的压抑而将自己女人的一面给忽视了,叶叶歪着头,故意说:“一个懂得还债的人,暂且不说他是为谁工作,总是还有点良心,用灭绝人性说他的确是言过其实,过分了点,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刚好对方也喜欢自己,那就更不容易了。”
    “有些人遇上了,注定会成为朋友,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成为敌人才相遇的,我和他就属于后者,我没有选择,他也没得选,责任不分好坏,各为其主。”顾玲说完就走了,叶叶无意中看到她竟然将肩膀上取下的那颗子弹制作成了挂坠,虽然塞在衣领里面,刚才她低头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看到了。
    “你说我怎么就没吃到那个雪狼胎盘呢?却是让那个混蛋捡了便宜。”乔立和顾明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顾明思忖,“我看这小子来历不明,怎么看都像是来占叶叶小姐便宜的,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几乎成了苍蝇,无孔不入,恨不得飞进叶叶小姐的眼睛里住下了。”
    “他是苍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当叶叶是什么?叶叶是为了完成叶伯父的遗愿才被迫献身的,又不是心甘情愿。”乔立叹了口气,很不甘心,顾明笑,“你知道就好,那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现在这小子就是赶上好时候了,你没占着机会只能用时运不济安慰安慰自己了,这个借口虽然烂了点儿,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雪狼的免疫力再转移到你身上?”
    “顾明,你说那小子的血液里要是没有血狼的免疫力,叶叶是不是就不必和他那什么了?”
    “你话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乔立,你最好祈祷那小子体内继承了免疫力,要不然咱们这儿也撑不了多久,和你的帝国大厦一样被炸得稀烂,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废墟,缝隙里连茅草都不长,好了兄弟,别小肚鸡肠了,你又帮不上叶叶,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那个家伙身上走这样的极端。”
    顾明的话并非有意挖苦他的,乔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现在外面乱成这样,我当然希望尽快能有疫苗来抗击伊波拉病毒,要是感染到了这儿,我也逃不了,你说我一个大男人什么也做不了,以前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说出的话却做不到,还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心里不是难过么?”


    “这可不见得,我看叶叶小姐似乎也不讨厌他,一个女人被你拒绝了一百二十次,她的心就是花岗岩,也经不住你这样伤害的,女人的心,天上的云,哪有不变的,想开了就好,再说了,人家叶叶都心甘情愿,你在这儿摇旗呐喊管哪门子的用?反而让人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犯不着。”
    第二天,乔立拿了牛奶和亲自做的三明治给叶叶,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叶叶和俞更生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俞更生看到乔立手上的东西,欢天喜地的说:“乔哥,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喝牛奶吃三明治呢!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你想吃可以自己做去。”乔立没好气的说,俞更生也没把他的反感放在眼里,乔立将牛奶和三明治亲手递到叶叶的手上,“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次下厨,真的很用心,尝尝。”
    “你看这块培根都烤焦了,真是第一次做。”俞更生半开玩笑的说,乔立的脸立刻变黑了,叶叶想也没想,就将牛奶和三明治递到俞更生的手上,俞更生刚要接,但眼角余光却看到黑着脸的乔立,又将手缩了回来,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他忙活了一大早又是专程为你做的,我还是自己去食堂领点。”
    “乔立没那么小气的,你只是没和他接触过而已,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不过是牛奶和三明治而已,不用再跑一趟食堂,那儿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叶叶还是执意将牛奶和三明治交到他手上,乔立听叶叶这么说,眼下也只好强颜欢笑,“没关系,没关系的,吃吧,我明天再给叶叶做。”



    “叶叶,那我们走吧!昨天晚上我跟你讲到哪儿了?就是我赤手空拳大战野猪·····”俞更生吃得津津有味,讲起的故事也是津津有味,叶叶聚精会神的和他走在一块儿,乔立咬牙切齿,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又被砸疼了,连忙甩着手,恨恨剜了眼叶叶的身影,尤其是她故意讨好那个混蛋的嘴脸。
    “姐,乔立的嫉妒心太强了,我就担心·····”顾明的话还没说完,顾玲向他使了个眼色,“这件事儿我自有打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先不要打草惊蛇,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
    第七章 失踪
    “你们这些混蛋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都给我去找,找不回来,你们都不要回来了!”眼镜蛇在发现女儿开着越野车出去后,气得都快吐血,陈箫也没想到阮香香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去外面找他,阿柱已经被盛怒之下的眼镜蛇枪毙了,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里。


    封禁时间就要到了,每天的日照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第天七,日照就会缩短为两小时,其他时间都会陷入黑暗之中,七天一个轮回,明天刚好就是第七天了,如果没能将阮香香在暗黑之前找回来,她几乎就没有任何生存机率了。
    “陈箫,你过来!”眼镜蛇将他单独叫了过去,他将一张化验单递到他面前说:“这只雪狼根本就不是植入胚胎的那只,还是个公的,还有,你带去的人怎么一个也没回来?这头雪狼你确定是姓叶的那个丫头抓到的么?”
    “老大,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怀疑我弄虚作假?随便弄了头雪狼回来应付您?对方有直升机,虽然人少,但枪法不在我之下,兄弟都是我带出去,没能带回来,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这些雪狼几乎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这儿搞错了,要错也是先错在叶小姐那儿,这个飞镖就是她亲手打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没有道理拿自己的命来作障眼法。”
    陈箫不动声色的说,还好他杀了二头,要不然还真后患无穷,“或许她也不知道真正的母狼在哪儿!至于那个叫俞更生的人,的的确确有这么个人,我之后去他所住的小屋找了,却找到一张刚扒下来不久的雪狼皮,虽然在监控里看到他扛着一只雪狼回去的,但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只,那就不得而之了。”
    “宁愿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陈箫,我现在就命令你将这个混蛋给我找出来,还有香香,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明天就要封禁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这些饭桶全部给她陪葬!陪葬!”眼镜蛇气得身上背着的牵引器都快爆裂,发出急促又混乱的声响,陈箫立刻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荒野


    阮香香的车技是陈箫手把手教的,还算勉强过得去,她之前走错了一道弯路,又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辨清方向,走到导航所指示的地方,她很少有外出的机会,就算有,也必须有一大堆人陪同,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所以父亲以爱的名义囚禁了她。
    以至于她到了外面仿佛傻子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她一边哭一边念着陈箫的名字,就在这时,她从后视镜里无意中看到三个破衣烂衫的人,好像严重营养不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还不时的跌跟头,阮香香没见过什么世面,毫不犹豫就停下了车,想向他们询问方向。
    等那些人靠得近些才发现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几乎都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抓成了条形,阮香香吓得魂飞魄散,又惊慌失措的往车上跑,三个变异的狼人仿佛瘦成了金丝猴,看到活人仿佛老鼠看到了心爱的花生米,拼命的向她追过来,不时的摔倒,爬起后跑得更快。
    阮香香拼命的踩着油门,地上沟沟坎坎太多,阮香香的车速过快,忽然一个侧翻,越野车就冷不丁的卡在了沟里,阮香香打开车门,奋不顾身的从里面爬出来,但她的脚却被卡在了离合器的缝隙里,眼看那三个张牙舞爪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她奋力的抽着脚,越着急就越抽不出来,阮香香大声呼喊陈箫快来救她,他的名字几乎成了她的护身符,那三个变异的狼人越跑越近,张大的獠牙上不时溢出粘稠又暗红的液体,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突然终身一跃,劈头盖脸的向她压来,只听“轰”一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她头顶飞了过去,阮香香捂着头不敢看。
    “香香!别怕,我来救你了!”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却是受伤的二头,陈箫那一枪原本是打到心脏的,但他的心脏和正常人不一样,是长在右边,所以那一枪反而让他侥幸躲过一劫,那个变异的狼人脑子刚好砸在了尖锐的石头上,顿时四分五裂,腥红的脑浆将惨白的石头染成了鲜红色。


    “二头!箫哥呢!你看到他没有!”阮香香哭得稀里哗啦,紧紧抓住二头伤痕累累的胳膊,二头手里拿着枪,将这些体态病弱的狼人杀了,二头听到陈箫的名字,眼里不禁闪出想要杀人的狠辣,“你别提他,陈箫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阮香香刚要扬起手,最后又轻轻的放下,“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但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一句你构陷箫哥的话!”
    “你别被他故作深沉的样子给骗了!要不是我命大,他那一枪就要了我的命!想来你还不知道,他和保障局的一个女人关系非同一般,他就是为了救她才故意杀我灭口的,那么多兄弟全死了!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香香,你别傻了,他心里有了别人,你就是把自己的心挖给他看,他也懒得多看一眼的,我们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你爸,尽快将他的底细查清楚,说不定还是保障局派来的卧底!”
    二头用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嘴角痛苦的抽搐几下,阮香香还是不相信,这一次,她的巴掌干净利落的甩到了二头的脸上,“箫哥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爸看人的目光不会错,箫哥这些年为我爸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我爸都没说他半个不是,你却来说三道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嫉妒他能力比你强,他随便做一两样事,你就是穷尽一辈子也做不到。”
    “你这个女人就是鬼迷心窍!为什么不相信我,陈箫有什么好的,你就是贱,喜欢你的你看都不看一眼,不喜欢你的,你非要低声下气的求爱,香香,我对你那么好,从十岁起就陪你一起长大,难道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只和你认识四五年的陈箫?谁知道他投靠你爸到底存了什么居心!好,既然你有眼无珠,那我今天就挖了你的眼,让你看不到我的好,让你执迷不悟,看看你以后还拿什么盯着陈箫看!”
    二头发疯似的去抓阮香香的眼,阮香香随手拿起车上的扳手,猛地砸到他的头上,二头受到了重击,他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随手拿起枪,阮香香吓得大声尖叫,掉头就躲到车的另一边,二头瘸着腿立刻追了上去,就在这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枪响,阮香香扑倒在地,额头磕到了石头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唉,起来了!子弹又没打着你!趴在地上好玩吗?看蚂蚁搬家?”顾明用手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烟气,二头的运气并没有上一次的好,不用打中心脏也死翘翘了,阮香香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才恍恍惚惚的站起来,顾明看到她不像是普通人,而且脚上还穿着红色小皮鞋,车也是难得的越野车,一般人是开不起的,也没得开。
    “你打哪儿来的?怎么一个人?”顾明对她很感兴趣,阮香香怯怯的看着他和乔立,“我···我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到底什么朋友才值得你豁出命去找?知不知道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会死人的,你看你刚才,要不是我们及时出现,你就被打死了,还找什么朋友?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你找到朋友之前,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顾明热情好客,主动伸出手去,乔立见阮香香柔软可怜,立刻将顾明的手拉了回来,“你都吓着人家小姑娘了,有你这样交朋友的吗?和趁火打劫有什么两样。”
    “你家在哪儿,我们先送你回家吧!这儿太危险了,天色越来越晚,附近又有变异的狼人出现,很容易出事儿的。”顾明说,阮香香也分不清方向,“我家在铜湾后面一点点就到了。”
    “你是阮香香!”乔立脱口而出,阮香香吃了一惊,“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我见过你,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而已。”乔立现在已经知道就是眼镜蛇收买了猫头鹰,故意往雪狼的食物里投放TVT病毒,导致他家破人亡,这个仇,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的。
    “香香,这个名字好吃,好像炸鸡一样香喷喷的,不过铜湾离这儿还挺远的,你出来的时候家人知道么?那么远还敢跑来,真够有你的,我就喜欢胆大的朋友,要不这样,我们刚好就在附近巡逻,现在也巡视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先去我们保障局吃点东西,等过了封禁再回去也不迟,你要是担心家里人着急,可以打个电话回去,我们那儿什么都有,一应俱全。”顾明说着就和乔立将外道的越野车扶正,驾车带着阮香香回了保障局。
    “叶叶,你真决定和我结婚?婚姻不是儿戏,你得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一旦结婚了就不能反悔。”俞更生没想到自己那么吃香,竟然得到美人的另眼相看,叶叶牵住他的手,“当然不会反悔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结婚。”
    “明天不是封禁么?天昏地暗还结什么婚?”俞更生有点想不明白,叶叶含糊其辞的说:“没什么,喜欢一个人,不管白天黑夜都想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们才认识几天呀?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星座的呢!这么快就结婚,会不会太草率了?”俞更生笑得合不拢嘴,只要生了儿子,就算没有打破爷爷的记录也死而无憾了,这时顾明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笑着说:“你们神神秘秘说什么呢?”
    “我和叶叶明天就要结婚了。”俞更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恨不得通过无线电让全世界都知道,虽然这个星球已经没几个大活人了,面包高于一切,乔立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接替闪着震惊和难以置信,叶叶闪躲着不看他的眼,顾明看出他俩的尴尬,话题立刻转移到阮香香身上,“大家静一静,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阮香香,你们看她长的是不是也香香的?反正她身上的味道很香,不信你们闻闻。”
    “你们这么怎么这么多人?”阮香香一直被眼镜蛇封闭起来,并不知道他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伤害,顾明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我们这儿是保障局,保障局保障局,顾名思义当然是给幸存者提供保障服务的机构,香香,你看我们这儿的设施还不错吧?你们家乡要是还有幸存者,可以让他们过我们这儿一起生活,人多力量大,一个豆大的小烛火算不了什么,但是成千上万的烛火凑在一块儿,就能亮光北极光,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团结一致,凑到足够的信心,总有办法迎刃而解的。”
    “不是不让你们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儿的么?”这时顾玲面无表情的凑在一块儿,她一眼就认出灰头土脸的阮香香,原本就警惕的眼睛仿佛被扎进了一根麦芒,顾明见姐姐的目光看向她,连忙献宝似的向她介绍,“姐,这是香香,姓阮,是我和乔立在三区巡逻的时候碰巧遇到的,这件事儿说来话长,她是来找朋友的,特别勇敢,我们已经交上朋友了。”

    “阮香香?你知不知道明天就是封禁了?你的什么朋友非得这个时候来找?”顾玲曾经见过他,是陈箫身边甩不掉的跟屁虫,死缠烂打,很是讨厌,尤其是那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又亮又有灵气,无辜中透着几份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柔弱无助的女人是男人生性中无法攻克的癌症,陈箫也是男人,表面装得跟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说不定内心早就心猿意马了,顾明见阮香香被不苟言笑的姐姐吓住了,又自告奋勇的替她回答,“他是来找箫哥的。”
    “箫哥?”顾玲的眉毛不禁紧了紧,知道这个箫哥十有八九就是陈箫,阮香香声音细微的说:“他叫陈箫。”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是不是被变异狼人抓着了?”顾玲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但面对这么年轻貌美又楚楚动人的阮香香,她听到嫉妒在内心肆意蒸腾的声音,乔立说:“没有,她是被一个小个子男人打伤的,我和顾明发现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个小个子男人说陈箫吃里扒外,是潜伏在她爸爸身边的内奸,香香和他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之后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那个人死了么?”顾玲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明显的颤动,顾明抢先说:“死了,死得透透的,对了姐,叶叶和更生明天就要结婚了,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儿?这么快,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又不是你结婚,你要什么准备。”顾玲瞪了他一眼,责怪他话多,乔立表情僵硬的看向叶叶说:“恭喜你。”
    “恭喜的话还是明天再说,今天我们来了个新朋友,得好好庆祝一下才好,而且我们保障局好久没有人结婚了,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在一起,总会有希望的。”顾明笑得没心没肺,却也能说上几句煽情又温暖的话,阮香香很快就融入到这儿和谐的气氛中,只是顾玲看她的眼神仿佛针似的,扎得她无所适从,就在这时,先前那个怪老头拿着化验单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向顾玲招了招手,面色凝重,似乎结果不容乐观。


    “那个老头好怪,他是做什么的?”阮香香好奇的问,顾明毫无设防的说:“你别看他怪怪的,其实他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比如说····”
    “顾明!你的嘴要是不想吃东西,就给我乖乖的闭上,别让我用针将你的嘴缝起来。”顾玲知道他高兴起来就喜欢忘乎所以了,舌头也分不清轻重缓急,顾明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讪讪的说:“你别怕,我姐不是坏人,就是不太爱笑,对谁都这样冷冰冰的,没什么坏心眼儿,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走,饿了吧!我带你吃东西去,今天有烧鹅,保证你吃了一次就会刻骨铭心一辈子。”
    第八章 博弈
    “什么?香香在保障局?这消息来源准确么?她怎么跑到那儿去了?”眼镜蛇一把抓住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负责抬雪狼,在另一个人失足之后一起摔下山沟的人,名叫康大仁,他刚好被雪狼压住了,没被雪狼咬着,只是断了条胳膊,而他亲眼看到陈箫三番两次甚至为了救那个女人而故意将二头杀了灭口的事儿捅出来,在事实的基础上又添油加醋。
    眼镜蛇当然不相信了,阿柱已经将素描上女人的身份调查清楚,是保障局的二把手顾玲,而经过康大仁的指认,陈箫千方百计救下的人就是她,这就由不得眼镜蛇怀疑陈箫一直以来的忠心了,康大仁又说一直躲在附近的山沟里等待救援,没想到却意外的看到二头告之阮香香真相后反而被打了巴掌,最后二头勃然大怒,就想加害阮香香,还好遇到了两个人及时出现,一个很像帝国大厦的乔立,另一个则身份不明,开着阮香香的车离开了。
    眼镜蛇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查到乔立就是被保障局的人救走的,想来和乔立在一起的人必然就是保障局的人,眼镜蛇让康大仁背过身去,双手中忽然抽出一条钢丝,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恶狠狠的说:“看到香香遇险你还躲在一边看热闹,要不是保障局的人及时出现,香香就被二头那个王八蛋给杀了,你竟然还有脸回来向我邀功求赏!还算你有良心,还晓得回来报信,但你不该对我女儿见死不救。”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凑过来问,眼镜蛇将已经死去的康大仁踢倒,额头上热汗淋漓,“陈箫呢?把他给我叫回来,不,他在外面刚刚好,你派人给他送信,就说香香被保障局的人抓走了,他要是和顾玲没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香香营救回来的,这事儿千万别走漏了风声,等他将香香带回来之后再和他清算。”
    “杜横人呢?把他给我叫过来。”有人将康大仁的尸体抬出去,眼镜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经很不耐烦了,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他脸色沉重,语气也谨慎了许多,“不知老大急着的我有什么事儿吩咐。”
    “你去将陈箫的底细查查清楚,还有,新型病毒准备的怎么样了?雪狼的事儿我们显然是被姓叶的那个丫头摆了一道,她肯定是找到了植入胚胎的母狼,TVT病毒存在很大的隐患,而且感染TVT病毒病毒的雪狼在没有血清的平衡下很难撑过三个小时,眼下两个三小时都快过去了,TVT病毒就会断了来源,传播力度不大,再加上很多感染TVT病毒的人也被帝国大厦压在废墟下面了,很难再有活体能将TVT病毒更大范围的扩散出去,保障局又是个铜墙铁壁,得想个办法打入敌人内部,才能让那些所谓的幸存者全军覆没。”


    眼镜蛇还在进行着他最后的疯狂行动,杜横大吃一惊,没想到眼镜蛇会怀疑陈箫,眼镜蛇见他没说话,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手按在他肩膀上,“你在我这儿也有三年了,从来没人见过你,包括陈箫,有人说他吃里扒外,不仅和保障局的顾玲关系里应外合,暧昧不清,还是她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卧底,你是除了他之外,另一个值得我信赖的人。”
    杜横比陈箫的个性更加沉闷,寡言少语,眼镜蛇刚才的言下之意是说,一旦确定陈箫叛变,他就会取代他的位置,正式成为他眼前的大红人,不可缺失的左膀右臂。
    “你一直负责实验这一块,很多情况你比我还清楚,实验迫在眉睫,丝毫不能怠慢,保障局的人步步相逼,不能让这些跳梁小丑毁了我的全盘大计,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打入保障局内部,你得给他们来一出苦肉计,尽量博取他们的信任,我会给你拔二十五个幸存者,找个机会将他们救出去,子弹是不长眼的,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能不能将他们成功带出去,这得看你的真材实料能不能抗压得过陈箫。”眼镜蛇的激励上还多了几分激将法,杜横领命,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老大,新型病毒有个很大的隐患,毕竟它还是建立在TVT病毒的基础上改进的,所以对叶博士的抗感染疫苗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弱性,这不是通过外在的手段就能弥补的。”
    “你的意思是姓叶的丫头要是真将疫苗给造出来了,不光会将TVT病毒灭了干净,我的新型病毒也发挥不到预期的效果?”眼镜蛇的头都大了,女儿还没找回来,实验又出现了问题,“照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做?”



    “很抱歉老大,实验已经到了瓶颈,不可能再上突破的上限,眼下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将对方的疫苗彻底销毁,这才能从根本上保障新型病毒势如破竹的威力。”杜横说,眼镜蛇一脸器重的说:“好,那我就将这个艰难又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去吧!小心点儿,我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大功告成回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营救香香的事儿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也是我的责任,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老大成全。”杜横丝毫没有怯意,眼镜蛇示意他往下说,杜横:“保障局的安保设施固若金汤,我想让老大将魁庆交给我,让他和我一起参加这次行动。”
    “魁庆?你是说保障局的前任局长?小横,这个人事关重大,手上还掌控许多我还没来得及挖出来的机密,铜湾这地方千疮百孔,一旦保障局的人发动进攻,我这老弱病残的可抵不上他们半分攻击力,保障局这些年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因为魁庆被我当作人质扣在我这儿,这是我最后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不······”
    眼镜蛇似乎明白了杜横的意思,但这步棋要是走不好,很容易全军覆没,杜横说:“顾玲是魁庆最得力的干将,离局长的位置也就一步之遥,她这个人生性刚烈又谨慎,而且极其聪明,我来历不明,眼下形势严峻,保障局虽然是为幸存者提供救助服务,但想要进去并非挂个幸存者的头衔就能蒙混过关,她接连设置了很多检阅程序,没有可靠安全的底细恐怕连大门都进不了,我要是贸贸然带着一群幸存者去投靠她,又是从您这儿逃出来的,再加上香香就在她的保障局,顾玲跟着魁庆南征北战,见过不少世面,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话是这么说的,但释放魁庆这件事儿还是太冒险了,我得慎重考虑一下。”魁庆是眼镜蛇最后防身的护身符,也是拿捏保障局的把柄,要是失了这个把柄,自己岂不就剩下被对方拿捏的份儿?
    “香香心思那么单纯,嘴里没有轻重,顾玲随便几下子就能将她的真实身份弄明白,误打误撞就让她占了便宜,我要是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以她的为人,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扣住我和所有幸存者,也会将香香作为交换魁庆的筹码,到时候老大的处境就会变得更被动。”
    杜横的分析是站在眼镜蛇的角度上考虑的,眼镜蛇的手重重的压在椅子扶手上,“你不说这个我还真把香香给忘了,不过这件事儿还有陈箫在其中帮我斡旋,我就担心陈箫真会像二头说的那样吃里扒外,英雄难过美人关,倒在了顾玲的石榴裙下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不管怎么说,务必要将她在封禁之前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杜横没说话,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儿,想要取得顾玲的信任,就必须拿出她最想要的东西去交换,眼镜蛇的手猛地一捏,梨花木的扶手整个就从椅子上被卸了下来,那‘咔嚓’一声巨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他将以坚硬闻名的木头随手扔在地上,语气沉重的说:“我的幸存者不多了,还有许多人是用来实验新型病毒的,我看要不这样,你要救那就救魁庆一个人,对保障局来说,他一个人的份量足够抵得过千军万马,要赌就赌一回大的,还有,虽然要送他回去,也不能让他赤手空拳的走,新型病毒不是研制出来了么?那就先在他身上做个实验,也算是给保障局送份大礼,我会安排机会让你劫他走的!”


    保障局
    乔立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实验室,他推开门,保障局为了省电,实验室工作者晚上都是不用工作的,现在电力那么匮乏,用电的地方还那么多,不能两方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待机上,乔立虽然在家破人亡之前无所事事,却也接触了些生物知识,再加上叶叶就是生物专家,之前为了繁衍双方家长不得不接触这方面的范畴。
    他觉得叶叶突然要结婚的决定肯定和俞更生的实验结果有关,如果他继承了雪狼胚胎的免疫力,生下的孩子就会完全携带抗击伊波拉的病毒抗体,叶叶很有可能是奔着这一点才委身和他结婚的。
    “果然是这样!”乔立在看到检验报告上的数据时,胸口莫名的燃气一团火,强烈的嫉妒让他神志不清,忘了很多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都还等着他的抗体去救命,乔立看了眼上的日期,这是今天刚出的报告,又值晚上,还没有人来得及看到,只要他撕毁了报告,或者做一份截然相反的报告,或许就能改变叶叶一意孤行的决定。
    “我第一眼看到乔立,虽然觉得他不像是好人,却也不会坏到哪儿去,没想到却那么心术不正,那么多的人正等着更生的抗体救命,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罔顾人伦道德,他死了父亲伤心欲绝,更生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就会有更多的孩子失去父亲,母亲,他就不能将心比心理解别人的痛苦么?”



    第九章 冒险
    顾玲转过头,看向那个奇怪的白发老头,“他的悲剧会演变成更多人的悲剧,真不知道说他是有情有义还是丧尽天良,付教授,有时候我就特别想不清楚,你说世界都变成这样了,没了燃油资源,没了价值连城的矿产,你看现在连喝口水都不容易,为什么这些自私残忍的人心里想着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温饱都解决不了了,竟然还有力气勾心斗角,尤其是乔立,几乎无可救药。”
    “先看看再说吧!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乔立这孩子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就算他以前好逸恶劳,不知人间疾苦,现在流落到了咱们这儿,心里不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的,再给这孩子一点时间。”
    付教授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画面中正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的乔立,不停的抓耳挠腮,似乎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顾玲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抓住乔立图谋不轨的把柄,她可不会认他是谁的儿子,为了维持保障局秩序和规矩,一枪崩了他就天下太平了。
    “他的家毁了,又想来毁掉更多人的家,像他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活着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残酷,还不知道又得给我生出多少乱子,只要他敢在数据或对更生心怀歹意,做出丧天害理的事儿,你就不要拦着我了,杀了他,反而是替天行道。”
    顾玲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捏住胸口的子弹,热热的,已经被她的体温焐热了,凌厉的目光不禁变得出神,付教授见乔立反复拿着化验单,好像是发现不同寻常的问题,又像是难以置信,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想干什么!”顾玲见画面中的乔立忽然拿起针管,在自己的胳膊上抽了血,付教授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好吃懒做的公子哥么?怎么也会做血检?小玲你看,他还会用这机器。”
    “付教授,更生的抗体并不明显,叶叶说了,就算和他生了孩子,也未必能完全继承胚胎的免疫力。叶叶还说她也分不清这种抗体是俞更生自己本身就携带的,还是通过食用胚胎所形成的后天反应,化验单她已经看到了,上面的数据并不理想,几乎没有和他结婚的必要。”
    顾玲没想到俞更生的化验结果会这么失败,原本以为抓住的是根救命稻草,原来还真是一根稻草,几乎没什么用,“我·····我是为了想知道乔立是否有叛变的反应才故意做了那份假的化验单,付教授,俞更生是我们唯一的计划,或许是时间太短了,抗体还没能完全培养出来,第二轮化验必须等到半个月之后。”
    “人的机会是最奥秘的,每一分钟都会进行瞬息万变的转化,那么短的时间内很难有成效,还是先等等再说。”付教授背着手,目不转睛盯着乔立的一举一动。
    顾玲还在想着自己的计划,“眼镜蛇的女儿现在就在我们手上,阴差阳错竟然成了我们搭救魁局长的王牌,我们能等得了,但眼镜蛇爱女心切,后天又是封禁,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认为是我们故意绑架了她,在封禁之前必然会设法派人来营救她,以他的手段,十有八九会派个重量极的杀手向我们假意投诚,以幸存者的名义来打入保障局内部。”


    “果然是魁局长亲手调教过的人,连这个都能算准了。”付教授总觉得乔立应该是在化验单上看到了什么启示,他想以自己的血象作对比,顾玲没注意到他脸上微微浮露出的笑容,“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在魁局长身上,没有他主持大局,我也不知道保障局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乔立虽说会耍点小聪明,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足为虑,给他一片海,他也未必能跳不出几朵浪花的。”
    阮香香吃完饭,顾明就带她到处逛逛,保障局里住着的都是病弱残疾或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幸存者,外面的世界已经无法生存了,到处都是半人深的沼泽和变异的野兽,地球资源透支的结果就是让人类无法正常生存,连多呼吸一口气都会面临生命危险,每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小心翼翼的活着。
    “我们所住的那个大楼里也有许多幸存者,不过我爸从来就不让我靠近他们,说是他们身上有传染病,我爸最疼我了,有一次我偷偷的去看,结果门还没打开就被他的人给发现了,还被我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对了,我在里面还看到好几个小女孩儿,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病病歪歪的,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看上去挺可怜的,我本想给她们找个医生,再开点药,就算救不了命,至少也不用那么痛苦。”
    阮香香口无遮拦,并不知道她所看到的那些病病歪歪的人其实都是被做过实验的牺牲品,等她们失去价值时,就会被活生生的扔到坑里埋了,就像掩埋垃圾一样随意。
    “香香,你老实说你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幸存者?我们这儿接纳的很多都是老弱病残,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小猫小狗也会尽力过着属于自己的时间,何况我们这些曾经被誉为世上最奇迹又神秘的物种,不过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奇迹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顾明说得很是煽情,阮香香被保护的太好,平日里能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顾明天花乱坠的说辞让她很是新鲜,连一直心心念念的陈宵似乎也被她抛到脑后了。
    “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有转机了,不再有封禁,空气不再携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致使因素,我们还能喝上干净健康的水,外面的荒芜还能看到鲜艳的红色蒲公英,是我们亲手毁了这一切,现在剩下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想要挽回一点点,似乎都变成痴人说梦了。”
    顾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阮香香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你说得真是太好了,但转机不是树上结的苹果,一伸手就能摘下来的,我爸说过,只要他的实验成功了,就可以改变所有幸存者的命运,让他们拥有强健又彪悍的体格,不用吃饭也能力大无穷,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像老鼠一样躲在大楼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像这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爸到底是做什么的?什么实验?你看到我们这儿是怎么对待幸存者的么?从来不用关房间的,但凡关在房间里的都是需要特别护理的病人,我听姐姐说,几年前出现了一个变态,专门用幸存者当作小白鼠来充当实验对象,你看到那些变异的狼人了吧?就是那个变态通过TVT病毒才衍生的新型病毒,你说你爸研制出的药可以让人不吃饭也能力大无穷,这不是开玩笑的么?就是变形金刚也得加足油才能变身,香香,你说你住在铜湾,我姐说那个变态也一直盘踞在铜湾附近,难道你爸就是眼镜蛇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顾明从来没有怀疑过阮香香的身份,阮香香见他这么羞辱她父亲,也来了火,“我爸不是眼镜蛇!他的实验是为了帮更多的人解除困苦,我不相信他那么残忍。”


    “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今天这个样子,但它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不相信就等于他没发生,你要是不相信,那你就今天晚上带我去你家看看,被做过实验的幸存者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如果你爸做的实验当真是为了治病救人,我们这儿还有许多需要特别救治的病人等着起死回生,如果不是,那么你爸的实验就是祸国殃民,不仅你们那儿的幸存者会全部变成怪物,我们也会难逃一劫。”
    顾明情绪变得激动,非要将这件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也想让姐姐看看他也能像她那样可以独当一面,轰轰烈烈的做件大事,阮香香一听这话,刚好投了她的心意,父亲一直对他的实验严加防守,搞得神神秘秘的,容不得她有半分涉猎,作为他的女儿都没有半点知情权,这就更大的激发了她的好奇心,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为父亲辩白,并非丧尽天良的人。
    “付教授,这个乔立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血样以俞更生的名义再次送检?”顾明来到实验室,看到那张边角已经被乔立捏出皱褶的化验单,付教授在二十多项数据中,忽然发现最下面的那一条上竟然被指甲划出一道浅浅的痕印,而这个数据就是免疫力的数值,伊波拉病毒的致死率虽然很高,但有些人却天生携带可以抗击的免疫力,尽管是罕见,却也是存在的,难道乔立就是这种抗体的携带者,只是他现在才有点概念而已,想要通过血检进行确认。
    顾玲和付教授刚到外面,叶叶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玲姐,我刚才听人说顾明带着香香私自出去了,开的就是先前开回来的越野车。”



    “后天就封禁了,他这是搞什么!”顾玲气得声音都打颤,顾玲将局内事情都交给叶叶和俞更生,亲自带着一队人出去找,乔立见顾玲带着十几个人悄悄的出去了,就知道顾明和阮香香出事了。
    三区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破旧的吉普车上,嘴里咬着一根早已冷却的雪茄,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被用彩带编成一只小辫子,看上去脏兮兮的,直直的垂落到了胸口,他的眼睛上套着红外线望远镜,远远的就看到一辆崭新的越野车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做着不成熟的颠簸,后排座上还躺着一个用帽子遮住脸的男人,牛仔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隐约将他皮肤上扭结而丑陋的伤疤显露出来,在他的右膝盖上,还纹着一只深红色的黑寡妇,那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这谁脑子不好使,大晚上还开这么好的车出来晃悠!孔杰,醒醒,那么大的声音都快赶上打雷了,怎么还能睡得住,干活了!”那魁梧大汉一伸手就将孔杰脸上的帽子拿开,孔杰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的坐起来,粗狂的眉目中有几分令人不可小觑的从容和犀利,“我们赚的不都是缺心眼儿的钱么?这个时候送上门来,要不就是心眼儿缺大发了,不知死活,要不就是心眼儿大到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们可是流氓呀!”那胖男人将望远镜递给他,孔杰笑,“流浪怎么了?流氓就可以天下无敌了?你还不是照样要吃喝拉撒?哟,还有个漂亮姑娘!”
    “给我看看,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胖鹏,别那么自责,你不是有白内障嘛,看不到还不是正常,我帮你多看几眼,嗯,脸蛋长的还不算,颠簸颠簸的样子可爱极了,就是旁边的驾驶员·····走,是个缺心眼儿!拿上家伙,通知兄弟们干活。”
    孔杰在看到驾驶员的一刹那就认出是保障局的小龙套顾明,上次他打劫了保障局,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运到家门口的粮食,忽然被顾明的姐姐顾玲原封不动的又给抢走了,那个女人手段狠辣,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还将他手下的两个兄弟一个打断了腿,另一个则打成了终身不孕不育,这口气怎么着都得在顾明身上抽上一口。


    “还真是顾明那个缺心眼儿!孔杰,你说顾明的女人缘怎么就那么好呢!我先跟你说好了,等抓着了那个小女子,你不能和我抢,我还指望她给我生个儿子什么的。”胖鹏嘿嘿的笑了几声,用手卷了卷脏兮兮的小辫子,孔杰白了他一眼,“这年头还能穿得这么光鲜体面的女人,自然不是一般般的女人,睡得起,是你的运气,睡不起,搞不好连命也得弄丢了。”
    “那我们现在是抢还是不抢?”胖鹏有点迷糊了,孔杰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流氓!方圆几百里,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大名,就是臭名远扬的眼镜蛇听到我们的名号还得颤抖两下以表敬畏。”胖鹏说着就跳下车,落地姿势不太稳,险些摔个狗吃屎,孔杰走到后备箱,拿出一把枪,拉上了保险栓,忽然将手放到嘴里,在黑暗又死寂的夜空中划过一道响亮的哨音,他咂了咂嘴,“是流氓就得干流氓的事儿!那么精致的姑娘,又开那么好的车,想来是块不小的肥肉,不管有没有毒,先咬上一口再说。”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顾明见四周忽然灯光闪耀,几乎从四面八方将他的车围困在中间,阮香香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仗势,吓得瑟瑟发抖,顾明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别害,驾驶室的门突然被拉开,紧接着他也被连拖带拽的拖出来,随后扔到了地上,顾明知道自己这是遇到打劫的了,胖鹏闪亮登场,手指里依然夹着那只连灰烬也不见的雪茄,“顾明,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你胖爷爷么?”
    “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们不要乱来!”顾鹏吓得不知所措,刚要起来,后背就冷不丁的被胖鹏一脚踩下,“不记得了?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好的吃多了对吧!上次你还往我脸上吐了口水,你小子不刷牙,好大的口臭,一个多星期还都根深蒂固的,把我口臭的味道也过渡成你的味道,真是把我恶心的不得了,你没见我胖了好几斤?这次逮着你了,非得让你小子好看不可!怎么着也得刮你两层皮。”

    第十章 请君入瓮
    “胖鹏,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没礼貌,你这样踩着他像什么样子!还有你的裤裆破了,那么大的口子你难道不觉得屁股发凉么?”孔杰扛着枪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胖鹏在一众人的笑声中立刻将双腿并拢,顾明趁机站了起来,阮香香哭得梨花带雨,又不敢发出声,越看越香艳,孔杰走到她面前,顾明刚要冲上去将他推开,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按住,腿弯被人猝不及防的踢了一脚,立刻双膝跪地,。
    孔杰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向顾明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随后笑容满面的看向阮香香,“小妹妹,别哭,哥哥不是坏人,我以前有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大,长的也很像,不如你就认我做哥哥,以后大不事儿就由哥哥罩着你,顾明这小子连车都开不好,你看他跪在那儿多没出息,这深更半夜的,他这是想带你去哪儿?告诉哥哥,让哥哥帮你分析一下,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想对你欲行不轨!”
    “他是要送我回家的!”阮香香哭着说,孔杰用手指抓了抓发扬的嘴唇,“回家?家在哪儿?哥哥也有车,这么好的车给他开真是暴殄天物,哥的车技很好,能将四个轱辘的车开出潜水艇的速度。”
    “我在铜湾!”阮香香不是缺心眼儿,而是根本就没心眼儿,顾明和她半斤八两,“她爸是眼镜蛇!”
    “眼镜蛇?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长颈鹿呢!这样吧!刚好我也要去铜湾办点事儿,顺路送你回家好不好?毕竟女孩子孤身一人很危险,没遇到吃人的野兽还算你福大命大,要是遇到了色狼,那就够你哭上三天三夜的了。”孔杰长了一脸痞相,却不是好色之徒,胖鹏扭着小碎步凑上前,一脸讨好的说:“小妹,我也会开车,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点吃的,你·····”
    “我们是来打劫的,不是来交朋友的,看到女人就忘了自己的职业操守,你到猴年马月才能干好流氓的活儿!真是无可救药,烂泥扶不上墙,别不服气,瞧你这德行!能力没屁大,小心别把自个儿当成火箭筒发射了。”
    孔杰一把将他从阮香香面前揪过来,低声说:“眼镜蛇的女儿你也敢碰,那个混蛋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变异狼人之父,小心给你来一针,你也得变成狼人,见到人就咬,那东西和狂犬病差不多,只要被咬着了就会感染病毒,听说他还在研制什么新型病毒,小心他把你当成小白鼠解剖了。”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 的,一点也不像是眼镜蛇的女儿!”胖鹏大惊失色,孔杰看了眼顾明,“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流氓,人不可貌相,貌相看不出的都深藏不露,悠着点儿!眼镜蛇我们惹不起,但我们折在顾玲手里的那两个兄弟的仇,今天非要报了不可,这小子一看就是背着顾玲偷偷出来的,顾玲肯定会快马加鞭帮他擦屁股的,她上次那个大礼包呛了我好几个星期没缓过气儿,这一次,我送的这份大礼一定要让她终身难忘,刻骨铭心,再也不敢把我孔杰归类到无名小卒的行列里。”
    “说到刻骨铭心,不如让她爱上你得了!她的心要是在你心上,你让她上东,她不敢不西,往南,她不往向背。”胖鹏故意打趣,孔杰用枪托在他额头上敲了下,“这么阴损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她是女人么?不过是长了一副女人的特征罢了,而且我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像她这样白送给我,再贴二百斤黄豆我都不稀罕。”
    “那三百斤呢?”胖鹏用手揉着明显发红的额头,孔杰瞪了他一眼,“她有三百斤不晓得自己用?真是白痴,去,把顾明给我押回营地,我得给顾玲量身定做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这回我非掐了她的气焰不可,至于这个小妹妹,也带回去,好生照顾,拿出姑奶奶的待遇,反正人是在顾明手上劫的,眼镜蛇就算杀过来,看到我把他女儿养的白白胖胖,自然就知道我是好人了,对了,找个可靠点的兄弟,给眼镜蛇送个信,不要现在,等顾玲上钩之后再去。”
    孔杰开着车,吹着口哨,欢天喜地的将两个人质带回自己位置狼头坡的营地,这儿是处高低,四处又都修建了高高的城墙,易守难攻,就算有变异的狼人偷袭,只要关上门,将安置在墙头上的电网开启,别说是狼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得电到八成熟。
    “胖鹏,你将顾明那小子的嘴给我堵上,再蒙上眼,挂到门楼上,得确保顾玲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你们几个过来。”孔杰是个精明又邪恶的家伙,胖鹏笑,“我先去找条裤子。”
    “这几年,魁庆不在,保障局一直都是顾玲说了算,现在她这个大当家的出来了,保障局一定疏于防守,再加上里面收容的一大半又都是老弱病残,很容易对付,眼看着粮仓里的食物就要见底,你们几个放机灵点儿,保障局既然能养活成百上千个幸存者,每张嘴还都能吃饱,想来仓库里的积存就是随便拿一点,也能够我们吃上一年半载的,这是枪,你们是重点是去抢粮食,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杀人。”


    孔杰知道保障局的人惹不起,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想到她那儿抢点粮食,发点趁火打劫的财,他这儿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年轻力壮的就有五十多个,每个肚皮只有吃饱了才能心甘情愿跟着他干事,十多个人拿起枪,就趁着夜色从后门偷偷摸摸的驾车离开了。
    “孔杰,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别躲着当缩头乌龟!”顾玲一眼就看到被绑在门楼上的顾明,顾玲恨恨的看向他,又向身边的人说:“你们几个,将炸弹全部埋在四周,他要是不放了小明,我就炸死这个王八蛋,有那么多的人给小明当垫背的,他也死而无憾了,孔杰这帮孙子贼得狠,动静小点儿,千万别被发现了。”
    “顾玲,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呀!”孔杰用手压了压被梳得油光闪闪的头发,顾玲看到他,凶光乍现,“你要对付的人是我,跟我弟弟无关,你先把他给放了!”
    “你当我傻呀!我要是把他放了,你这么嚣张,还不是想把我怎么着我就得老老实实怎么着?!上次我是一时疏忽大意才在你手吃了那么大的亏,这回我要将我丢掉的脸再一点点的捡回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低三下四向我哀求的一天。”孔杰看到顾玲一脸焦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心里憋闷的恶气终于抒发了,顾明被挂在柱子上,甩着腿挣扎说:“姐,救我!快点救救我!”
    “真是不争气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玲暗暗的骂了一句,孔杰的胳膊撑在栏杆上,瞅了眼顾明,得设法为他抢粮的几个手下多多争取点时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顾玲,“我可以放了他,但你带了那么多的人,我这老老少少加起来也不够你几下折腾的,你得给我一个保证才行。”
    “孔杰,我这么跟你说,顾明要是死了,或者受少了根毫毛,我一定将你的头发揪得一根不剩,你们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得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你要是以为抓住我弟弟就能控制得了我,你想干什么我都得乖乖的迁就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能有今天,靠的不是妇人之仁,把我逼急了,你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我要是用在你身上,绝对不会比你逊色!你会得不偿失了。”
    顾玲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顾明还在上面大喊大叫,孔杰将身体撑了起来,知道她说得出来就必定做得出来,“这么说来,你们保障局我们这些无耻之徒也没多大差别,要不这样,我投靠你算了,反正我们这些人穷困潦倒,上顿不接下顿,连七尺高的汉子都穷成了弱不禁风。”
    “保障局不养寄生虫!就你们这些人,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一肚子坏水,不出两年,保障局的粮仓就会被吃出个窟窿眼儿。”
    顾玲总觉得孔杰似乎故意在跟她拖延时间,孔杰怎么说就是不下来,还是在打嘴皮子仗,“要不这样吧!你给我唱首歌,每唱一句歌词,我就将你弟弟往下降一米,这根柱子总共也就十五米,你就整合整合唱个能有十五名歌词的儿歌,唱什么都行,什么《两只老虎》,什么《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就免了,你只有二十秒的时间,因为柱子的底部被我锯开了五厘米深的口子,我手上还抓着一条绳子,如果你不唱,我就让人拉动绳子,柱子一旦倒塌,你弟弟不死也得半身不遂,那么高,冲击力不会低于挖土机的,我给你机会救他了,错过了时间,你弟弟的死就得算在你的头上,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我们都是玩命的人,二十秒倒计时,现在开始!”
    “你们谁会唱歌,一句句的教我!先····先····不对,”顾玲心里七上八下,目不转睛的盯向孔杰,他或许是心虚了,又或许是没能敌过顾玲过于犀利的目光,眼神还是暴露了端倪,她向身后的一个人招了招手,“我看孔杰这个王八蛋好像故意在跟我兜圈子,这些人也没得地方打家劫舍,又好逸恶劳惯了,肯定是想趁我不在家,一边吊着我转移注意力,一边兵分两路,去打保障局粮食的主意,我说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罗嗦,真够阴毒的他!”


    “局里现在乱成一锅粥,叶小姐万一没能撑住,这些人丧心病狂,什么缺德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要是打起她的主意可怎么办!”手下毛雷担忧,顾玲看了眼顾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粮食原来就剩余不多,捉襟见肘,吃一点少一点,现在土壤酸性那么大,寸草不生,又没有其他的食物来源,要是再被他们打劫,局里那么多的人还不得眼巴巴的饿死。”
    “那小明怎么办!孔杰最不要脸了,心狠手辣,又贪得无厌,以前就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他要是真把小明怎么着了那可怎么得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毛雷忧心忡忡,有点捉摸不透顾玲的想法,顾玲漫不经心的说:“是弟弟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将所有人的性命置之不顾?当初魁局长将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得为自己的使命负责,他一天没回来,我就得尽心尽力的将这一天的责任扛下去,小明是个明白人,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不是他逃避责任的借口,更不是挡箭牌,人心荒凉,越是到了最后关头,我越得公私分明,以大局为重,他一个人死了,总好过几千个人因为他而活活饿死,孰轻孰重,我没得选,毕竟局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照顾,他·····他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



    “姐!救我!”顾明见姐姐纹丝不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孔杰见二十秒过去了,她还不为所动,冷笑说:“你还真忍心看到你弟弟当场摔死?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绝情绝义的姐姐,一个连自己亲人都能见死不救的人,真不知道你在保障局是拿什么收服人心的!”
    “孔杰,我给听着,小明的命我就交给你了,我也知道阮香香也在你手里,她可是眼镜蛇的女儿,你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但是未必能在我头上占到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使的调虎离山计,竟然想打劫我的粮仓,上次你都吃到嘴里了,我都能一颗不少的抢回来,这一回,你当我能便宜你?”顾玲聪明绝顶,立刻就猜到他的意图,孔杰大吃一惊,这女人的脑子转得也太快了,还在故意装腔作势,“你当我在跟你开玩笑!”
    “你敢跟我开多大的玩笑,我双倍的跟你开,相信以我的资本,也开得起,像你这种死不要脸的人,上一次就该斩草除根,一枪送你上西天,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绑架顾明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失算,我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儿,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自信还是有的,不信我们走着瞧!”顾玲说着就转调过头,准备打道回府,孔杰一时慌了脚,“你几个意思?顾明这小子你不打算救了!”
    “我说过了,他要是死在你手上,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想来你还不知道,我在你老巢附近都埋下了十几颗炸弹,足够将你的小楼夷为平地的,你呢!我会当着你的面,将你的手下一个个的杀了给我弟弟祭血,我现在得回去将你的那帮蠢货一网打尽,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效忠你么?一个连手下的命都保不住的老大算哪门子的老大,充其量就是比别的蚂蚱跳得稍稍高一点的蚂蚱而已,在我没将你的手下抓来和你交换人质之前,我弟弟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有点低血糖,你在饮食上得注意一点儿。”顾玲说完毫不犹豫的坐上了车,顾明还被绑在柱子上,见姐姐走了,尖叫着说:“姐!你回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香香也在他们手上!”



    “小明,这次是给你长记性的好机会,不要怪姐姐狠心,要怪就怪你不懂事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孔杰商量好了,他要是苛待你,或者不给你饭吃,我就将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剁了喂狗,你一条命能抵得上十几条命,还有这个楼里暂时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得给你陪葬,姐要回去了,你好好听话,孔杰要是识相的话,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于香香,他连我都惹不起,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去眼镜蛇头上想不开的,我会派人给香香的爸爸送信,就说孔杰绑架了他,有眼镜蛇保驾护航,你不会有事儿的,再多多忍耐一会儿!”
    顾玲说完就驾车离开,顾明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平时那么疼爱自己的姐姐竟然会丢下他不管,虽然知道她回去是为了拦截孔杰的手下,但他从内心上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么现实残忍,连眼泪掉下来都不知道。
    “不是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么?她这么长的头发怎么还能算计到我头上?真是有意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把那小子放下来,找几颗糖给他吃,那么多兄弟要是因为他的低血糖死了,那才叫死不瞑目!”
    孔杰失策了,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你们两个将顾明和阮香香看好了,顾玲现在慌手忙脚的,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人,你们两个跟我来,这个女人简直成精了,她在一天,我就翻不过她这座火焰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追上去将她杀了!看她还拿什么和我讨价还价!”

    第十一章 杜横
    “你撑着点儿,很快就要到了!”杜横开着车,迅速的驶向危机四伏的三区,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很多受辐射侵害而变异的野兽都慢慢登场了,他身上有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这都是他在救魁庆出来的时候被眼镜蛇的人打伤的。
    他能逃出来,的的确确是向眼镜蛇证明了他的实力,他的车头灯被打破了一只,车速又那么快,车子在坑洼不平的路上颠簸的厉害,几乎要将昏迷不醒的魁庆从车上甩出去,魁庆的脑袋在连续几次撞击中终于醒了,他身上绑着安全带,头痛欲裂,全身的骨头在剧烈的颠簸上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拆了一遍,疼得他龇牙咧嘴,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前面有东西!拐弯,快点儿,要不然就要撞上了!你这个蠢货,你是怎么开车的!”魁庆一边翘起头,一边破口大骂,杜横奋力抓稳方向盘,额头上的青筋都高高的暴露出来,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东西猛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是个发育不全的水牛,全身呈黑紫色,几乎将整个挡风玻璃都撞得脱落了,锋利的水牛角也刚好刺中了杜横的胳膊,水牛不大,却将前面的视线完完全全的挡住了,魁庆只好将头伸到外面,大声疾呼说:“往右,右!别往右,往左!不要往左,左边有个坑,不要往左,右边也有个坑!”
    “抓稳了!”杜横必须放手一搏,他猛地将刹车踩到底,突然的急刹车,立刻将顶在挡风玻璃上的水牛借着巨大的惯性往前甩了出去,而牛角从他胳膊上分离的那一刻,立刻连皮带肉撕走了一大块,几乎能隐约看到皮肉下白森森的骨头,大量的血从茶杯大小的伤口里喷涌出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后天的车还在穷追不舍,杜横紧紧咬着牙,此时的魁庆已经完全挣脱出来,他见杜横快要撑不住了,手忙脚乱的爬到他身边,帮着他扶住方向盘。
    “前面有亮光!下车走!”魁庆将胳膊严重受伤的杜横扶下车,前面的光亮不是别处,正是孔杰的老巢,好在这儿地形复杂,汽车根本无法正常行驶,再加上汽车破损的那么厉害,也开动不起来。
    顾玲和毛雷火速往回赶,这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毛雷猛地踩住刹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倒,与此同时,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猛地传来爆炸声,顾玲回头一看,却是追上来准备杀人灭口的孔杰。


    “那个混蛋还有几分脑子!就是太不利索了,就他会调虎离山!这个蠢货!”顾玲一共带来了十二个人,而和她一起回去的却是两辆空车,其他一半的人都潜伏在了碉楼下面,孔杰心高气傲,脑子太灵活,小聪明一大堆,这么自负的人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只要孔杰一走,剩余的人就会趁机杀进碉楼,将顾明救出来。
    毕竟孔杰一定会将最精锐的人派去打劫她的粮仓,躲在碉楼里的必然是老弱病残居多,这个引蛇出洞的法子虽然冒险了点儿,但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受人胁迫,她这些年救了很多人,如果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束手无策,别人又如何相信她有给幸存者提供庇佑的能力。
    “再发个火箭炮,谁把她炸成荷包蛋,今天晚上我就请谁吃香饽饽!”孔杰志在必得,顾玲故意在后窗的玻璃全部涂成黑色,让他看不到车里具体的人数,孔杰聪明绝顶,他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万一半道上发现自己中了计,必然也会像她一样迅速杀回去,顾玲故意将车往偏僻难走的地方开,最好让他开得进去却没那么容易出来,这样就能耗住他的时间了。
    “分头走!”顾玲让另一辆车往东行驶,而她却故意往西的方向,孔杰在后面穷追不舍,见顾玲落单,更是心花怒放,打开车顶的天窗,自己亲自扛着一发火箭炮,顾玲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她拿起一只烟雾弹,在最下端又安置了强力吸盘,她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猛地拔掉顶头的抽环,一阵火红色的烟雾肆无忌惮的喷涌出来。
    顾玲从车窗站了起来,抡起胳膊,找准时机一鼓作气,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烟雾弹的底座早已根深蒂固的吸在了挡风玻璃上,烟雾弥漫,浓烟滚滚,后面的车果然在急促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整个车身仿佛被烈火焚烧了似的,接下来就是孔杰气急败坏的子弹扫射声,后面的车玻璃以及车屁股都被密集的子弹打中,又是一连串漫无目的的狂轰滥炸声,顾玲哈哈大笑,孔杰也有狗急跳墙的时候,等他和弹药打得差不多,就是她回头将他连根拔起的时候。


    “你们几个从那边包抄!一定要将她拦截下来!这个贱人,今天我非将她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孔杰被烟雾弹呛得几乎说不出话,他踉踉跄跄的跳上另一辆车,继续追了上去,顾玲见右后方有车包抄过来,对方人多势众,这样硬拼肯定不会占到半分便宜,她拿过毛雷口袋里的炸弹遥控器,她的语气里也透着很多不确定和准备铤而走险的勇气,“停车!”
    “玲姐!现在停车不是摆明了送死么?”毛雷大吃一惊,顾玲顿了顿,“这样跑是跑不过他的,炸弹遥控器不是在我们手上的么?不能再往前开了,超过了范围,就真的没什么把柄能拿得住他了,还有,车上不是还有一个炸弹,绑在我身上,等他靠得差不多再停,今天晚上要是熬不过去,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至少顾明还能有机会活下去。”
    “顾玲!乖乖束手就擒吧!”孔杰终于将前面的车一头一尾的拦截下来,顾玲双手举过头顶,胸口背着一个已经开启的炸弹,鲜红清晰的数字在滴滴答答的蜂鸣声中井然有序的跳动,时间从十五分钟开始倒计时,孔杰大惊失色,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敢在自己身上绑定时炸弹,想想又觉得以她的奸滑和脑子,又怎么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孔杰冷笑,“你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以为弄个假炸弹就能吓唬得了我么?”
    “我的车上还有一个,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炸给你看!你以为我是谁呀!被逼到这一步,即使狗急跳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弟弟要是折在你手里,这是他命不好,我要是死在你手上,这是奇耻大辱,如果我没能在死去之前阻止你,将整个保障局都落在你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蛋手里,那我就是千古罪人,这么大的罪名我怎么能承受得起,能和你同归于尽却能保住数以千计的幸存者,这个赚头可就赚在了,毕竟能死在自己的责任中,这是我个人认为最至高无上的死法,最重要的是,还能保住我弟弟的命,我何乐而不为?”



    顾玲向他晃了晃手上的遥控器,毛雷将车开得远一些,随后按下了遥控器,汽车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紧接着就是漫天的火焰和滚滚浓烟,炸得孔杰目瞪口呆,肩膀上的火箭筒差点滚下来。
    顾玲说:“孔杰,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瞧不起女人了,只要女人发了狠,这世上就没什么办不成的事儿!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女人好好了解了解,我今天要是还能活着从你面前走出去,想来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打交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要成天打打杀杀的,在你还有机会风花雪月的时候,找个差不多的女人谈场恋爱,说不定还能将你尚未泯灭的良心补救回来,做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着都会好过为了偷鸡摸狗而无所不用其极的贼来得高尚。”
    “高尚?高尚算个屁!多少钱一斤,能批发么?人类文明都毁灭了多久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堆废墟,就像腐烂的甲壳虫,表面的甲壳千疮百孔后,就能清楚的看到内里发臭的腐肉,你还跟我谈高尚?难道你们保障局就是靠高尚填饱肚子的么?你们都是高雅高尚的知识分子,但我们这些大老粗就知道杀人放火,天生就是为了来给这个末日锦上添花的。”
    孔杰故意揶揄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对劲儿,顾玲见他眼睛开始不同寻常的转动,故意打乱他的思维,“孔杰,其实我们犯不着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你要的不过是点粮食,这个不难,我可以给你一点,保障局是幸存者之家,如果你愿意,大可带着你的兄弟们归入我们保障局,至少你们再也不会因为吃饭问题而到处打劫了!”
    “真是对不住了顾大当家的,我这个人闲散惯了,受不了别人管,我爸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教导我做人的原则,我现在想想特别有道理。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你说我在几十号兄弟面前好歹也是个龙头老大。”
    孔杰见炸弹上的数字开始了十分钟倒计时,她要是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他同归于尽,这笔买卖,他不仅输得一败涂地,最后的赢家还是顾玲,“要是归入你们保障局,你打算给我什么职务,再说了,我那么讨厌你,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了,又拿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给你当跑堂小二的使?其实我这个人有奶就是娘,很好吸收的,但我手下的兄弟个个忠肝义胆,未必能像我这样放下架子,对顾大家当的低三下四,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势均力敌,你占不着我便宜,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了,你给我两百斤粮食,在我们吃完之前,会给你入不入伙的交待。”
    就在这时,地面震颤,顾玲险些站立不稳,就在这时,毛雷惊慌失措的指向身后突然腾起的蘑菇云,“孔杰的老巢爆炸了!”
    “小明!”顾玲一看爆炸的方向还真是孔杰的老巢,孔杰见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碉堡在火海中随着烈火四分五裂,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顾玲看了眼毛雷,他一脸无辜的说:“不是我引爆的!”
    “顾玲,你这招调虎离山更够歹毒的,怪不得你故意跟我兜圈子,原来是为了炸毁我的碉堡,就你的幸存者是人,我的兄弟就该去死!你想同归于尽是吧!好,今天我就杀了你给我的兄弟们报仇!”
    孔杰怒火中烧,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最后的根据地都没了,眼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举起枪就向顾玲射击,毛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推开,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血肉横飞,顾玲解开身上的炸弹,猛地向孔杰扔去,车里的那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炸弹,而她身上绑着的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样品,身边就有个大石头,她咬牙将毛雷拖到石头后面,毛雷嘴里不时涌出鲜血,顾玲拼命的用手捂住他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但血液还是源源不断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毛雷用力的抓住她的手,“玲姐,快走,我···我这儿还有颗手雷,我来给我断后。”
    “别说话,我们是一块儿来的,要走也一块儿走。”顾玲拿起后腰上的枪,孔杰十多个人,以扇形向他们围攻过来,毛雷摇了摇头,呼吸急促而艰难,“保障局可以没有我,但绝对不能没有你,玲姐,你是他们的希望,未来的路会很难走,但你责任重大,是他们的开路先锋,这个世界已经够糟糕的了,只有能力强悍的人才能帮助弱者走出死亡的深渊,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重要性,没有你,那些可怜的幸存者就真的要变成不幸者了,我保护你,就是保护他们心是最后的光明,革命尚未成功,我们都还需要你这个英雄为绝望的人谋求一条生路,我···我很荣幸!走啊!”


    “毛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把你们都害成这样。”顾玲慢慢的松开他的手,毛雷胸口的血涌得更加激烈,几乎将整片衬衫都染红了,他用手撑在石头上,两腿虚脱无力,但还是咬牙站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眼顾玲,“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你做生日蛋糕,今年···今年先欠着,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再把你以后的生日都一个个的还给你。”

    第十二章 分歧
    “都躲开!”孔杰见血肉模糊的毛雷拉开手雷,大步向他们跑来,孔杰眼疾手快,终身一跃就跳进了右手边的小沟里,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地面再次激烈的震颤,大量的石头和泥土劈头盖脸的向四处飞溅,他刚抬起头,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掌猝不及防的打到了他的脸上,好像使足劲儿的巴掌,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后腰还被石头砸伤了,身上也被盖了一层粘糊糊的薄土,被浸满了血,他摇了几下头,一眼就看到同样在第一时间躲进山沟里的顾玲,地上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残骸,冒着烟火,触目惊心,空气中蔓延着刺鼻的焦臭味儿。


    孔杰带来的十几个人,几乎折了一大半,剩下的另一半,都不同程度的被炸弹炸伤了,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其中一个还没来得及将火箭筒扛到肩膀上,就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到了沟里,伤到了腿,好半天没能爬上来,头上还顶着一个黑色的,滑稽的瓜皮小帽。
    顾玲没了车,又孤身一人,孔杰咬牙切齿,一副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的凶残,顾玲找不着任何可以藏身的障碍物,赤裸裸的暴露在孔杰的枪口之下,必死无疑,就在孔杰扣下扳机的一刹那,孔杰的膝盖忽然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子弹打伤了。
    整个人随之扑倒,原本指向顾玲胸口的枪口也因为身体的扑倒而移位,刚好从她胳膊上有惊无险的擦过去,剧烈的疼痛只是脱了她一层皮,随后两盏刺眼而银亮的车头灯从身后迅速的驶来,后面的几辆也随后跟上来,将孔杰一行人团团围住。
    “玲姐,你没事儿吧!”这时叶叶和俞更生从车上跳下来,顾玲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有百步穿杨的枪法,而且还在那么远的距离,顾玲用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叶叶将她扶到车上,将她的伤口仔细包扎好,俞更生拿着他最心爱的猎枪指向他,“缴械不杀,放下武器!说的就是你,就你一个人还拿着枪,别不识抬举!听到没有,双手抱在头上!”
    “你们给我听着,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不会滥杀无辜,谁愿意加入保障局,谁以后就有一口饭吃,但只有一点,必须靠自己的双手赚取自己该得的份,保障局不是慈善机构,更不会因为你们无家可归就给你们免费提供救助,这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只要你们洗心革面,进入保障局,你们会得到和其他幸存者相同的待遇!”
    顾玲眼睛通红,她已经找不到属于毛雷的尸骨,孔杰的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仿佛一下子全都失去了主心骨,孔杰看着这些平日里被他当作忠肝义胆的兄弟在相互交换了眼神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都默默无声的投靠到顾玲的阵营,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在面包面前竟然变得那么廉价,不堪一击不说,还一文不值,这对以情义为重的孔杰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王八蛋,背信弃义,为了一口吃的就忘了自己是流氓了,一天是流氓,一辈子都是流氓,你们以为给自己脑袋上戴了顶幸存者的帽子就能将之前杀人越货的罪名全都洗干净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儿!亏得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得着什么好东西,我哪一样不是先给你们挑,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之前都是谁说要和我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冲锋陷阵。”
    孔杰气得面目全非,几乎就要岔气了,用手指掷地有声的指着昔日的兄弟,“现在还没到你们赴汤蹈火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就不战而败,我平时老说做流氓也得做流氓的职业操守,你们这些有奶就是娘的势力鬼,竟然低三下四给那个女人当小二使,都还要不要脸了?当初要不是我收留了你们,就瞅瞅你们这一个个的死相,能活到现在么?还背叛我!我告诉你顾玲,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今天能吃里扒外背叛我,明天就能将你给卖了,刚好打入你们保障局内部,你们就等着鸡飞狗跳吧!”
    “我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说他们是有奶就是娘,那你这算什么?给你冲锋陷阵,凭什么,他们是你的兄弟,兄弟是用来相亲相爱的,又不是你从哪儿买来的奴才,非得为你死了才能彰显人生价值,再说了,你连他们的肚子都喂不饱,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饭吃,你自己饿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自己的兄弟陪你一块儿当饿死鬼。”
    俞更生难得有机会在叶叶面前威武一把,“你这个大哥做的未必太不仁道了,就是玉皇大帝也不能这么强词夺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规矩,你看看你的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走路都打晃了,都快赶上萝卜干,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大言不惭。要说不要脸,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你又说他们不是好东西,你是他们的头儿,我还真不相信你还能负负得正成好人了!”
    “更生,不要说了,先把他绑起来带回去。”顾玲走到孔杰的面前,孔杰恶狠狠的说:“你不要跟我玩这一套,有种你就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的兄弟不能白死,这些卖主求荣的混蛋你想要就拿去吧!”
    “我只跟你说一遍,炸弹不是我引爆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顾玲见他双手被反剪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被带上车,走到车门口,孔杰扭着头不进去,他目光残忍而固执的说:“有句话我也只和你说一遍,今天你要是不杀了我,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谓的仁慈付出代价。”
    “你就这么铁石心肠?”顾玲本想一刀杀了他,但想想却又觉得他是个人才,只是顽固不化而已,孔杰冷笑,“流氓的最大物质就是铁石心肠,我要是再多一点善良,还怎么做流氓,干脆去做世界和平大使好了!顾玲,你最好记住我今天的话!血债血偿,我不会放放过你的。”


    “你说这个混蛋的脑子里装的是芝麻糊么?从上黑到下,好心没好报,他还恶言相向,哪有这种不识好歹的人,简直颠倒黑白,玲姐,其实你也别浪费心思了,为他这种人不值得,他就是爆炒鹅卵石,油盐不进,他认定你是坏人,再好的诚心在他面前也是白搭,你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好像咱们求着他似的。”
    俞更生担心顾玲的仁慈会引狼入室,叶叶在旁边扯了扯他胳膊,向他摇了摇头,俞更生急切的说:“我这是为整个保障局的安全考虑。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刚才嚣张跋扈的话你也就听到的,明知是个隐患还放在身边,要是哪天要是真被他给咬着了,后果不堪设想,必然也不会是玲姐一个人的事儿。”
    “这件事儿我自有打算,你们都不用管了。”顾玲的话立刻就将俞更生的急切呛回去了,叶叶低声说:“她是保障局的当家人,我们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了,她说有自己的打算,必然万无一失,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不该我们涉及的范畴,我们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以免节外生枝。”
    “保障局是他一个人的,那我们算什么?我呆在这儿不是为了寄人篱下,在没来这儿之前,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她这么做分明就是养虎为患,我要是不呆在这儿,她接纳谁都和我没关系,我是这儿的一分子,我有权利为保障局的安定出谋划策,如果连一点意见也不能提,那我和其他呆在这儿吃喝等死的人有什么区别?死在这儿和死在外面又有什么不同?”俞更生不是偏执,而是认为自己身上有着叶叶所需的免疫力,他身上也肩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当然责无旁贷了,顾玲只是风轻云淡的瞅了他一眼就上车了,俞更生和叶叶坐在一起,顾玲刚好就坐在他右边,开车的人说:“玲姐,怎么没见毛雷?”
    “他为了救我死了。”顾玲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的,车厢里的灯光昏暗,却将她的面容清清楚楚的照射在了玻璃上,无奈而憔悴,呆滞的目光中还有几分凄惶,这在她强大和当仁不让的字典里却是不允许出现的情绪,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是让你们两个留在局里么?怎么都来了?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说来也是巧,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伙人闯进局里打结粮仓,还好上次救我们的那个人及时出现,联合我们将那伙人控制住了,他是来找阮香香的,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我和更生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所以就和他一块儿赶过来,刚好他也想在封禁之前将阮香香带回去,那一枪就是他打的,之后他就走了,还说····还说让我别告诉你。”叶叶所说的那个人就是陈箫,顾玲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微微的涟漪,但看到俞更生挑剔又反感的表情时,又冷冷的凝固了,“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那你还告诉我干什么!”
    “我当然得告诉你了,那么精准的枪法百发百中,我和更生可没这个本事儿,你要是认为是我们俩开的枪,以后要是碰着什么危险让我们抵上去,非得坏了事儿不可,再说了,就算我们不把他招出来,以你的聪明伶俐,迟早会发现的,这个功名,不是我们想抢就能抢得来的。”叶叶意味深长的说,顾玲似乎从玻璃反射出的面容里看到令她惊讶的温柔,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紧紧的皱起,顾明。
    “顾明和阮香香人呢?你不是去找他们了么?”俞更生忽然发现她是孤身一人回来的,就在这时,坐在最后排的孔杰大声说:“顾玲这个女人丧尽天良,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救,炸弹也是她让人埋下了,我让她在顾明和她自己做选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炸弹爆炸,连同我的碉堡,连同她的亲弟弟都不复存在了,为了剪除后顾之忧,这个蛇蝎女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了手,大义灭亲,对你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又能无私到哪儿去!这不是空头说白话么?你问问她自己信不信!从头至尾连颗眼泪都不掉,你们为这样的人卖命,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小心被她卖了还傻乎乎的替她数钱。”
    “你给我闭嘴!”顾玲恨恨的打了他一耳光,孔杰的笑声更加肆意,“说到你的痛处了对吧!你怎么不打死我!打死我就没人将你绝情寡意的丑闻爆出来了,你以后还拿什么收服人心?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打算的,就是想用在我身上的这点所谓的仁慈却给你周身镀一层叫宅心仁厚的金光!这样就能将你完美无缺的英雄形象在幸存者面前继续维持下去!你弟弟的死也会被你包装成感人肺腑的大义灭亲!”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顾玲立刻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孔杰笑,额头上的青筋都随着肆无忌惮的笑容凸显出来,“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将你的地盘闹得鸡飞狗跳!”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现在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连你自个儿还被我控制住了,你不是要将保障局闹得鸡飞狗跳么?在你实施计划之前,我一定将你的獠牙和爪子全部拔干净,看你还怎么蹦跶!顾明的死不管你怎么添油加醋,终究是你绑了他,也死在你的碉楼里,这些都是明白人,怎么会受你三言两语激将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做出害人害己的事儿。”
    顾玲这话是故意说给俞更生听的,他是个刚出茅庐的愣头青,没什么江湖经验,更别提尔虞我诈了,“阮香香是眼镜蛇的女儿,他派陈箫来保障局要人,必然是知道她就在我这儿,现在却不明不白死在你的碉楼里粉身碎骨,不管你怎么推卸责任,终究都是你绑架了她,我不杀你,是因为等眼镜蛇向我保障局兴师问罪的时候,我好将你推出去当作护身符,眼镜蛇失去爱女,不管对方是谁,他要的只是想给他女儿报仇雪恨,这才是我不杀你的重点。”
    孔杰恍然大悟,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俞更生似乎也转过这个弯,面色有些尴尬,还好顾玲并没有用眼神咄咄逼人,叶叶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放在心上,解释清楚就好了。
    “陈箫是眼镜蛇的人,却和你眉来眼去,傻子都能看出你们之间肯定有一腿,眼镜蛇大小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你诱骗了他女儿,要不是你弟弟阴差阳错带着她出来,你必然是要在她身上算计一翻的,用她来兑换你的顶头上司魁庆。”孔杰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顾玲会在他身上来这么一手。
    顾玲的表情舒缓了许多,从容不迫的说:“我的的确确是有这个打算,这不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我弟弟和阮香香都被你给炸死了,你说炸弹是我放的,你有证据证明炸弹就是我放的?事实胜于雄辩,孔杰,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个泥潭是你自己心术不正跳下去的,怪不得别人,其实你和我弟弟一样,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我死了,幸存者就会羊入虎口,在我还能对他们尽上一点绵薄之力之前,就算用苟且偷生的方式活着,我也丝毫不介意,就这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孔杰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瞪着她,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硬是憋着又咽不下这口气,委屈的表情就要哭了,顾玲将后背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语气轻闲的说:“你现在是我的挡箭牌,毕竟你才是整件事儿的罪魁祸首,你死了,我就会变成冤大头,不明不白的替你背黑锅,你放心,落在我的手上,我会鸡鸭鱼肉,好吃好喝供着你,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交给眼镜蛇,到了他那儿,你以后的日子就痛快到不能自己了,想想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通?我要是有那么多仁慈,去当个什么世界和平大使也绰绰有余。”

    第十三章 狭路相逢
    庆魁和杜横被困在只剩下半截的碉楼上,听说这座固若金汤的碉楼在成为孔杰盘踞的地盘之前是个有点规模的救助站,后来很多人都在伊波拉病毒的残害下大规模的死去,孔杰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刚好路过,鉴于其实牢固又坚不可摧的建筑结构,就将这儿变成了自己的根据地。
    那么多的炸弹虽然威力无穷,但救助者是幸存者的堡垒,自然比一般的建筑要牢靠,只是炸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依旧奇迹般的屹立不倒,断裂处参差不齐,很像是块被强行撕开的麦麸面包,内瓤一目了然,内院里有个大坑,里面堆满了数以万计的骸骨,这些都是伊波拉受害者的遗骨。
    好在炸弹爆炸时,顾玲的人就在外面十几米的地方守候,所以并没受多大的影响,最严重的就是被巨大的响声震聋了耳朵,而盘踞在碉楼里的人,却死伤惨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引发爆炸的炸弹并非是顾玲派人埋下的,而是眼镜蛇为了将苦肉计演到位,就在碉楼附近安置了三个炸弹,要不然,不会出现碉楼撕裂了一半还能稳固如山的奇迹。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顾玲的人认识魁庆,他们起先看到葵庆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向雕镂,还以为眼睛看花了,却不想还真是有个拔刀相助的英雄将他从眼镜蛇那儿救出来了,孔杰五十多号手下,现在加上被囚禁在保障局的,现在顶多还有二十个左右,因为碉楼爆炸的时候,又被炸死了一大半,现场惨烈而血腥,仅剩的几个又被顾玲的人给抓住了。
    “魁局长!你终于回来了!”顾明和阮香香是被孔杰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当然会被安置在最稳妥的房间里,眼镜蛇气势汹汹的率领四五十个人将半拉子的碉楼围得水泄不通,阮香香看见父亲来救自己了,兴奋的时候又很难过,毕竟父亲是来剿杀他们的,很多人也被父亲用炸弹炸死。
    “不能放她走,她一走,眼镜蛇就会将我们连同这个破楼一起炸飞!”魁庆一把将阮香香抓了回来,瞅向顾明说:“去拿绳子将她绑住,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得仰赖她。”
    “对不起了香香。”顾明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违背魁庆的话,只好用绳子将香香的双手反剪在后面,魁庆看向杜横说:“你的途要紧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能撑得住。眼下得尽快从这儿撤出去,我担心时间拖得越紧,眼镜蛇就会越容易失去信心。”杜横说,魁庆看了眼眼泪汪汪的香香,“有他女儿在,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知道他会在我和阮香香之间做出什么选择,毕竟我回去了就是放虎归山,将会给他造成更大的威胁。”
    “你担心眼镜蛇会为了赶尽杀绝而将她女儿也折进去?”杜横见阮香香全身瑟瑟发抖,知道她和眼镜蛇不同,并非奸诈邪恶的人,从整件事来说,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魁庆双手背在后面,看着站在下面的眼镜蛇,“他有的是女人,有女人就能生孩子,折了一个阮香香却能将彻底剪除心腹大患,我要是他,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魁庆忽然蹲下身,看着六神无主的阮香香,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别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绑了你!谁叫你爸拿着那么多的枪指着我们?只能暂时先拿你当挡箭牌了!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阮香香从来没见过他,魁庆忽然将上衣脱了,身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有的已经痊愈,扭结丑陋的痕迹就像蚯蚓一样痛苦不堪的卧在皮肤上,几乎找不出一处好地方,有的是刚形成的,还在往外渗着血水,将他的白衬衫也染成了鲜红色,“你是个好姑娘,真不知道丧尽天良的眼镜蛇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女儿,你不知道的事儿我会慢慢告诉你,就拿我身上的伤疤来说,就是你爸折磨我的时候留下的罪证,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变态又凶残的手段折磨我?”
    “魁局长,香香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这么吓唬她!”顾明小心翼翼的说,魁庆瞪了他一眼,“她就是不知道我才要告诉她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迟早都要面对这一天,越早接受,受伤的小心灵就能越早痊愈,早死早超生,我就是要将他父亲血淋淋的真面目当着她的面揭下来,顾明,你还是太天真了,眼镜蛇再怎么不好,终究还是她爸爸,你以为带她回去,让她看到眼镜蛇惨绝人寰的病毒实验,她就会分清善恶,和她父亲一刀两断么?这个世上最难以割除的就是亲情!”


    “可·····”顾明还想阻止,杜横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魁庆向来不喜欢他,“你姐聪明绝顶,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到了眼镜蛇的地方,你以为你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他的新型病毒基本上已经研制成功,万事俱备,只欠试验品!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他还得感谢他女儿给他送来个及时雨,你以为靠着和阮香香这点萍水相逢的关系就能在眼镜蛇面前讨到一张免死金牌,他敢拿幸存者做实验,这就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任何有点用的人,在他面前只是只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小白鼠你能明白么?天生就是用来牺牲的,一文不值,甚至还可以大批量的去死,你想在眼镜蛇身上讨便宜,真是痴人说梦了,搞不好眼镜蛇得将我们连同他女儿一起炸成碎片,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摔进深渊!”
    “顾明,这件事儿你就不要插手了,魁局长说得没错,眼下的事态你也是看到的。”杜横按住他剧烈颤抖的肩膀,阮香香嘤嘤的哭,她看了眼依旧站在楼下不为所动的父亲,目光呆滞而空洞,喃喃的说:“父亲不会不要我的!从小到大,他最疼我了,他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么冷血无情,我不相信!”
    “听见没有,在她的心里,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相信她爸!小姑娘,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你知不知道伊波拉病毒起先是从哪儿传播开来的?成千上万的人都死于这种恐怖又邪恶的瘟疫。”
    魁庆声音放得很低,阮香香心惊胆战,似乎在他越绞越深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她怀疑过却无法相信的嫌疑,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魁庆没再逼迫她,“你是眼镜蛇仅剩的一点良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而你的生死大权现在和我们紧密相连,伊波拉病毒是你爸故意传播开来的,这件事儿本来和你无关,他也一直让你知道,更不会让你知道那些奄奄一息的幸存者都是做过病毒实验的牺牲品。”
    阮香香没再哭,因为这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她也的的确确发现了一些端倪,眼镜蛇要不是做贼心虚,又为什么对她严防死守?
    “你永远不会想到你爸有多残忍,在他们尚未咽气之前,你爸就会命人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们扔进事先挖好的深坑里,他们一边埋土一边唱歌,我亲眼看到他们可怜无助的躺在深坑里嚎啕大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又绝望又有种想要活下去的呐喊,你看到下面那堆白森森的骸骨么?每一个断了的骨头上都写满了你爸的罪孽!”葵庆用手按了按她的头顶,她可能是这个世上最无辜又可怜的人,因为她没有权利为自己选择什么样的父亲,阮香香的目光在赤裸裸的真相面前迅速的失去温度,“你们这样绑着我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们相信我,就先放了我,我会和我爸爸谈谈,让他先放了你们。”
    “这怎么行?万一你爸控制了你,再引爆两个炸弹,这仅剩的半边楼就要和我们一起变成废墟了。”魁庆当然不会放了她,这时杜横插了一嘴,“魁局长,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万一成功了呢?”
    “是啊魁局长,香香很聪明的,而且她爸爸直到现在也没开火,在他眼里,香香的份量不是相当重要的,毕竟眼镜蛇一直不让她知道真相,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不受伤害,他虽然恶毒凶残,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女儿的爱绝不会比其他父亲少半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反败为胜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或许····”



    顾明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魁庆的白眼,阮香香忽然将身上的一只药瓶拿出来,“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有严重的肺病,这是我随身携带的药,这个月的最后一顿,要是在一个小时之内不及时服药,我就会窒息而死,你们大可放心,我劝劝我爸几句就会回来,他们要是敢把你们怎么样,以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明白了,就不会帮他助纣为虐,要是因为我言而无信而害死了你们,我也没有脸活下去。”
    阮香香忽然向魁庆鞠了一躬,一脸悲痛的说:“对不起,我代表我爸向你道歉!”
    “香香!”顾明见她转身,不由自主的叫她一声,阮香香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们也不会有事,我很快就会回来!”
    “去吧!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踩脱了。”魁庆接过她递来的小药瓶,里面只剩下一颗药,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还有股扑鼻的清香,阮香香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义无反顾的顺着楼梯下去了,杜横按了按顾明的肩膀,“香香很勇敢,是非分明,她说没事儿就一定不会有事儿。”
    阮香香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到眼镜蛇面前,不知说了什么,眼镜蛇重重的甩了她一耳光,又抬头看向魁庆,杜横心知肚明,他的戏演得很到位,魁庆对他深信不疑,所以阮香香的劝说就是他见好就收的最好台阶,阮香香应该跟他说了药物还在魁庆手里,劝完了就得回去,眼镜蛇脸上的耐心和愤怒终于将平时精心伪装出的慈父表情撕碎了。



    凶残而不近人情的狠辣和魁庆所说的一切都能对号入座,比如用健健康康的活人当作小白鼠做实验,比如将奄奄一息的病人当作垃圾一样活埋,比如他是个泯灭人性,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阮香香几乎不认得眼前这个前几天还在她生日宴会上口口声声说要永远爱她疼她的父亲,她是一颗易碎的珍珠,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阮香香捂着疼痛又火辣辣的脸,她竟然没有哭,眼镜蛇让所有人都撤出包围圈,魁庆和杜横以及其他人迅速的从碉楼里出来,大门被炸飞了,十几个人开着车,不费吹灰之力就逃到了安全区域,就在这时,或许是情绪过于激烈的阮香香忽然发病,她一口气上不来,嗓门眼儿仿佛堵了团棉花,用手拼命抓住脖子,半张着嘴,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就像沙发上搁浅的鱼。
    眼镜蛇一看女儿喘不上气,立刻亲自开车追了上去,用车音喇叭将阮香香发病的事情喊出来,顾明心里惦记着香香,魁庆和杜横坐着的是头一辆车,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不能贸然停车的,更不知道这是不是眼镜蛇欲擒故纵的伎俩,左右为难之际,奎庆将药瓶递到顾明手上,“你去交给他!小心点儿!药放到地上就直接上车。”
    顾明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急急忙忙的拿着小药瓶下了车,眼镜蛇的车在十几米的地方停下,神情焦虑不安,顾明心里也很焦虑,他将药瓶放到了一块石头上,这时不远处的沟里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身影,头上顶着一个滑稽而漆黑的瓜皮小帽,他是孔杰的人,当时汽车爆炸的时候,他刚好连人带着火箭筒一起被掀到了沟里,一时晕了,五分钟之前刚清醒。
    他认得顾明,没想到他竟然逃了出来,他趴在沟里,聚精会神的扛着火箭筒,顾明放下药瓶后就直接上了车,那人不再犹豫,顾明的车刚驶出不到十米,忽然被后方的火箭筒击中,还好他是最后一辆车,走在最前面的魁庆和杜横早已消失在了夜幕中,或许是那人身体抖了一下,火箭筒巨大的冲劲致使他重心不稳,火箭筒虽然没有准确无误的打中汽车,却也在相隔不到两米的地方骤然爆炸。



    顾明的车被炮弹强大的冲击力高高的掀起,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车身严重变形,又斜斜的头朝下卡在沟里,这让只想拿到药救女儿的眼镜蛇也措手不及,幸好药瓶并未受到波及,拿起药瓶就往回赶,哪想顾明忽然从严重变形的车里爬了出来,滚滚浓烟在刺眼的车灯下看得更加明显。
    眼镜蛇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立刻让随行的人将受了伤的顾明驾上车带走了,连同那个在暗中发射火箭筒的那个小罗喽。这次收获不小,不仅配合杜横演了出天衣无缝的双簧戏,救回了女儿,还抓住了顾玲的弟弟,可谓一箭三雕。
    第十四章 要挟
    付教授拿到了乔立的化验单,乔立也直言不讳的将自己就是携带可以抗击伊波拉病毒的免疫力,父亲和叶博士辛辛苦苦研究了好几年的疫苗,甚至还在雪狼身上植入胚胎,没想到他本身就携带这种抗体,这么大的反转让他雀跃的同时也黯然神伤,父亲要是泉下有知,应该安息了,付教授也很高兴,终于找到了最直接有效的载体能将抗击伊波拉的疫苗迟早研制出来,现在有了乔立鼎力相助,剩下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叶叶!你终于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乔立见叶叶回来了,迫不及待的要将化验结果告诉她,比她先一步下车的是俞更生,黑着脸,似乎不高兴,叶叶将他推开,心不在焉的说:“我现在还有事儿,要是不重要的话,明天再说吧!”
    “我····”乔立见她目光全都聚焦在俞更生身上,兴奋的热点仿佛被冷不丁的浇了一盆冷水,扫兴的说:“我···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对不起,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更生心情不好,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要不你就在食堂等我吧!”叶叶不等他开口,推开他就追向了俞更生消失的方向,乔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们所有人都出去了,他一个人得顶替一百个人来维护保障局的安全,十几个监控视频,他几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生怕出半点差池,从小到大,他还没对什么事儿这么认真过,紧接着顾玲和另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也回来了,顾玲对乔立没什么成见,但他鬼鬼祟祟在实验室里做化验的事情却让她很是反感,总觉得他因为争风吃醋而故意搞破坏,图谋不轨,所以看他的神情自然就没什么温度了,走出四五步,回过头,冷冷的问:“我们不在的时候。局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有我在,还能出什么事儿?哦对了,那几个劫匪都被关在库房里。”乔立打心眼儿里怕她,眼下又寄人篱下,所以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语气里免不了会出现过度的谦虚,但在顾玲听来,却认定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做贼心虚了,所以语气里才会一反常态的谦虚,她的眼里没有特别的情绪,冷若冰霜,但不了解她的人就会认为她的凝视和瞪眼差不多,乔立被她看得心慌意乱,好像真对保障局做了损人不利己的亏心事儿。
    “你是乔立吧!我见过你!被那个女人干瞪眼的滋味儿不好受吧!我挺讨厌她的,别再给她卖命了,你找个机会把我放了,我帮你把她·····”孔杰的话还没说完,顾玲转身就给了他下身一脚,孔杰的双手都被绑住了,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脸也憋得通红,夹着腿,痛不欲生的蹲在地上,乔立似乎也被孔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慑住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顾玲这分明是打猫吓狗虚张声势。
    “看到没有,最毒妇人心!”孔杰的五官几乎都被痛到扭曲了,乔立面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都涔涔冒出来了,顾玲抓住他的后领往前走,“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死不要脸,你还有那么多手下在我手上,想要他们痛快点,你就给我放尊重点!”
    “什么尊重不尊重的,我尊重你,难道你就能放了我么?”孔杰的剧痛挨过去之后,又变得嬉皮笑脸的,他扭过头,看着受到严重惊吓的乔立喊话,“我们强强联手,找个机会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从此以后,保障局就是我们哥们儿的了!对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将我的那些兄弟救出去,我还有几十箱钻石,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屈居在一个女人脚下苟且偷生!男子汉大丈夫,敢······你别这样看着我!顾大小姐,万一看出感情你负责呀!再敢踢我弟弟,小心我·····”



    走廊里再次回荡着孔杰跌宕起伏的惨叫声,叶叶急匆匆的走到俞更生的房间,见他收拾包裹,连忙阻止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打包回家了!”俞更生在回房间的时候,刚好碰上心情大好的付教授,这才知道真正拥有天然免疫力的人竟然就是乔立,他吃了雪狼的胚胎也没能将抗击伊波拉的病毒免疫力培育出来,没了作用,那就不用厚着脸皮赖在这儿不走了,外面虽然凶险难测,但他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你别再小孩子气了!玲姐就是那样的人,跟谁说话都是一样的,没有特别针对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一句无心的话也容不了?”叶叶情急之下说,俞更生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推开,“我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反正我也是为了保障局的安全着想,她是老大,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最终拿主意的人却是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事儿,我很好,真的很好。”
    “你好什么呀!满脸写着郁闷!外面那么危险,后天又封禁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叶叶说不上喜不喜欢他,但他的性格相对乔立却让她觉得更真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他还挺有趣的,虽然不知道被他说得天花乱坠的传奇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经历,俞更生一屁股坐在床上,又动作娴熟的给自己卷了一根烟,刚送到嘴里,就被叶叶拔了下来,“你要走也得在实验结束之后再走,你不是说坚持就是胜利,半途而废的都是草包?”
    “我就是草包,难道不是么?哪个聪明绝顶的人连瘤子和胚胎都分不清楚?还有,不用等实验结束了,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付教授,乔立不知从我化验单上受到了什么启发,就偷偷摸摸给自己抽了血,又做了化验,结果还真证实了他的启发,付教授说乔立的血液里携带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免疫力,比植入雪儿胚胎里的东西更具备抗击伊波拉病毒,我和其他正常人一样,甚至还白搭了一头你们辛辛苦苦才养大的狼,你说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么?”
    俞更生是不会赖在这儿吃白食的,叶叶大吃一惊,怪不得刚才乔立兴高采烈说有事要找她聊聊,俞更生见她神色有了变化,笑着说:“我真的没关系,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找到攻破伊波拉病毒的办法,现在办法就在乔立身上,我们····怎么说呢!当初听你说我吃了你的雪狼,就能和你结婚,然后一起生下一个你想要的孩子,他的血可以拯救很多人的性命,我就特别有使命感,从来没觉得自己活着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我一不高兴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怎么把这个世界活到世界末日了?”
    “每个人存在都有他特别的意义。”叶叶也是在这一刻分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俞更生一个人过惯了,遇到叶叶后,终于才知道什么叫温暖,现在他得带着这点余温,继续从前孤家寡人的惨淡生活,从遇见到喜欢的过程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将喜欢的感觉再慢慢过度到最初相遇的疏离和波澜不惊。



    “那头雪狼死得太有意义了,它的死让我遇见那么善良漂亮的你,谁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差点就和你谈婚论嫁了,虽然没有进行到底,却也没有遗憾了。”
    俞更生偷偷的看了眼叶叶,见她默不作声,心里七上八下,莫名的紧张,“那头雪狼也真够倒霉的,小雪狼还没发育成形,就被我当作肉瘤炖汤喝了,想想我真是残忍,你不用觉得内疚,真的,我没什么长处,就剩下吃喝拉撒了,你是生物博士,那得多高的文化,我···我中学都没毕业,所以你比我有用,肩负着很多人的责任,你就像他们的灯塔,可以照亮未来的路,我的责任就是····我没什么责任,以前怎么活的,以后还照着以前的活法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赚一天,只是遇到你之后,我好像就忘了以前是怎么活的。”
    “保障局里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不分三六九等,你有权利留在这儿生活,不是因为你没有用处就得出去,要照你的说法,能有资格留在保障局的就只有乔立一人,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更生,你留下来好吗?不要走了!”
    叶叶神情羞涩的说,俞更生愣了半天,心里很感动,却又没敢太明显的表现出来,他以前比乔立有优越感,是因为他可以帮叶叶做到他完全做不到的事儿,现在两个人的状况完全对调,他不是受不住寄人篱下的羞辱,也不是自尊心太强,而是叶叶起初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体内有她想要的免疫力。
    现在具备这个条件的人变成了乔立,最后和她结婚的人也应该是乔立,叶叶的父亲为了这个实验已经含恨而终,如今这个责任又落到叶叶身上,俞更生相信叶叶喜欢他,但他更相信叶叶绝对会将这个实验坚持到底,有他在,叶叶总会为难,所以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俞更生将她指缝里的卷烟又送进嘴里,将打包好的东西背在身上,故意口是心非的说:“其实不瞒你说,我在答应配合你之前是和顾玲有合约在先的,她答应给我五十斤小米当酬劳,虽然我们合约失效了,但她还得付我二十五斤的小米,我是看在小米的份上才答应和你结婚的,毕竟像这种出卖尊严的事儿也不是我的风格,我····我以前有过老婆,爱得挺深的,后来她死于伊波拉,这些年我一直都没能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遇到你,我还是出于卑劣的心理,想拿你来疗伤,结果···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我本身却失算了,反正我们就要分开了,也不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生气,而且我还能拿到二十五斤小米,想想也挺划算的,这都是我的真心话,真的,我从小就这么无耻,也很功利,说是唯利是图也不为过。”
    “你没那么缺心眼儿吧!为了小米就把自己一辈子折进来?”叶叶知道他说的是瞎话,俞更生挺着脖子说:“以前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还来得及,我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这儿死气沉沉的,憋得我难受,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想要那二十五斤的小米,现在已经拿到手了,顾玲那个女人反复无常,我得赶在她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儿,要不然什么也没捞着,忙活了那么多天,又被抽了那么多管子的血,总不能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你保重。”
    “俞更生,你就是个王八蛋!”叶叶听着他一本正经的编着谎话,也知道他出于什么才说谎的,俞更生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以后你就记住了,一定要离王八蛋远一点,要不然会上当受骗的。”
    “后天的封禁你怎么过!”叶叶急得哭出声,俞更生故作不以为然的说:“封禁不就是月食,昏天暗地刚好睡觉,再喝上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人生一大乐事,舒服的灵魂都能出窍,而且补血效果会超过东皇阿胶浆的一百倍。”
    叶叶无精打采的来到食堂,乔立见到她眼睛红了,着急的问:“叶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俞更生那个混蛋欺负你来着了?”
    “你才是混蛋!他哪里混蛋了!你凭什么出口伤人?”叶叶心里正窝着火,乔立本来就受了委屈,到了她这儿又不讨好,心里就更加郁闷了,“你是不是喜欢他了?你们才遇到几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为我流过一滴眼泪?”
    “让女人流泪是你们男人得到成就感么?我们在一起?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们所谓的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相互敷衍了事?你以前要是对我稍稍好一点儿,或许我们的关系就彻底不一样了,你一直高高在上,以为我是个丑八怪,甚至你从来都没有耐心的看我一眼,我们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叶叶对乔立早就失去了好感,他们的曾经都是以前的事,薄如蝉翼,早就不复存在了,“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喜欢上了更生,虽然我们没相处几天,但他给我呈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像你,那么多年,你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你也从未将我认认真真的放在眼里,所以久而久之,我们都成了对方的负担,负担是要甩掉的,你还背在身上做什么?只会给我制造压力还有不必要的困扰。”
    “叶叶,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那么多年来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现在我能帮助你了,我也真是傻,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幸运,携带了可以抵御伊波拉病毒的抗体,等我们结婚后有了孩子,就能彻彻底底的解除伊波拉的危机。”
    乔立的底气就在于自己握在叶叶最感兴趣的东西,叶叶却冷笑,“后天培养的抗体需要孩子来继承,但天生就携带抗体的人只要提取适量的血液和其他物质就能轻轻松松的制造出疫苗,你不是学生物的,但耳濡目染那么多年,不该连这个基本常识也没有。再说了,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责任付出努力,不要再说帮我这个那个的,你是在帮所有幸存者排忧解难,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实验室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叶叶,你难道就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就是因为俞更生?他有什么好的!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会尽量改正的,叶叶,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乔立情急之下忽然抓住叶叶的手,叶叶极力摆脱,“谁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有的幸存者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拯救他们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能办成的,如果你一直把他们当作事不关己的外人,就算从你身上研制出了疫苗,你也会认为全世界都欠你的,这儿不是你的帝国大厦,给你众星捧月的时代过去了,希望你能早点看清事实,摆正自己的心态,毕竟这儿不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

    第十五章 离开
    叶叶红着眼跑出了食堂,刚好遇到了正抓着孔杰来食堂吃饭的顾玲,孔杰以前在报纸上见过叶叶,声音激动的说:“叶小姐,闻名不如见面,给我签个名,顺便让我给你擦个眼泪!”
    “你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叶叶小姐的事儿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剪了你的舌头!”顾玲瞪了他一眼,孔杰抖着腿,阴阳怪气的说:“只要你不剪了我的下半身,剪哪里都随你的便,你别挡着我,让我好好看看我的梦中情人,顾玲呀顾玲,你说同样都是女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天差地别,瞧瞧人家叶叶小姐,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像一道雨后彩虹,看得人那是一个赏心悦目,你要是掉下眼泪,应该能将地面砸出两个窟窿···眼儿。”



    “闭上你的臭嘴!看来你今天是不想吃饭了是吧!算了,不想吃,那就回去老鼠屎!”顾玲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拽,孔杰的双手上戴着手铐,脖子被巨大的拉力往后扯,不过他的后腰韧性大,后仰的腰身几乎就要弯成九十度弧线,他还能纹丝不动的站着,顾玲用脚在他的脚上用力一踩,孔杰猝不及防的就摔到了地上,他索性在地上翻来覆去,食堂里还有不少人看笑话,顾玲怕这个无耻之徒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什么乱子,大声说:“起来!”
    “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你让我摔下去我就摔下去,我是人,不是狗!还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扯我头发,就连我爸在世的时候也没像你扯的这么大发,我是落在你手上没错,但我不是你的奴才,我也是有人权的人,凡事都得讲个道理,不讲道理就是仗势欺人,怎么着,你以为当上了保障局的龙头老大就可以不尊重我的人格?我再说一次,我是有尊严的人,你要是把我当成狗,小心我咬着了你,可别怪我不懂规矩,毕竟会咬人的狗才货真价实的狗,这是本能反应,就像女人看到帅气的男人就想将他带到睡梦里反复意淫几遍,还有,你口口声声骂我卑鄙龌龊,小心我还有狂犬病,我胡搅蛮缠没关系,你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卑鄙无耻的一面,那就得不偿失了。”孔杰反而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一点也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顾玲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恨恨的说:“你别给我耍赖皮,到底起不起来!”
    “我要是不起来的话你能把我怎么样!最坏的结果就是杀了我,不过在眼镜蛇找我算帐之前,你还得山珍海味供着我,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得给我背黑锅,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孔杰流氓的本性彻底流露出来,顾玲竟然拿他没办法,“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这样就更好了,不能把我怎么样,那我还怕你什么!小黑屋又热又湿,食堂的地板躺着刚好舒服,又有香喷喷的饭香味儿四面环绕,我准备在这儿睡上一小时!还有,不要踢我屁股!”孔杰悠然自得的闭上眼,顾玲本想拿起桌上的辣椒油就往他脸上淋的,但她太低估了孔杰的无耻,这样硬碰硬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不管什么生性的人一般都吃软不吃硬,她飞起一脚就踢中了孔杰的屁股,孔杰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不是让你别踢我屁股的么?”
    “起来吃饭,你七尺来高的人躺在这儿跟不透气的僵尸似的,都影响别人走路了!你想躺哪儿就躺哪儿!只要你愿意,躺到死都可以,顺便在下面挖个坑,就地埋了,让你被人没头没脸的踩到下辈子。”顾玲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孔杰坐在地上,往上翻着白眼,“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行,好男不跟女斗,是你把我撂下的,我要是自己爬起来,那得多狼狈,狼狈透了,兄弟们要是知道了,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脸往哪儿放!我再郑重其事说一遍,对于有尊严的人,你就得拿出相当的尊严来挽回自己的失态,总的一句话,你是怎么把我撂下的,就怎么把我扶起来!”
    “这个好办!”顾玲再次抓住他的头发,猛地一薅,孔杰本能的蹬着腿站起来了,他按住几乎就要撕裂的头皮,“姓顾的,你这么恶毒,小心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生不出儿子!我是你的客人,不是你的阶下囚!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对我不好,小心我上吊自杀给你看。”
    “好好吃你的饭!”顾玲将一碗玉米糊递到他面前,孔杰拍了下桌子,“这是什么东西?说好的鸡鸭鱼肉呢?这么稀,都能照出影子了,你确定我喝下去不会再原原本本的拉出来?”
    “爱吃不吃,不吃就去死,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条绳子!你以为没了你,保障局就天下大乱了?真是笑话!”顾玲命人看住他,她坐到后面的桌子,叶叶正坐在那儿掉眼泪。
    “怎么了?哭成这样!”
    “更生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了说是死了呗!”孔杰隐约听到一些,顾玲一瞪眼,他就乖乖的喝玉米糊了,叶叶吸了吸鼻子,“他····他不想白吃白喝,现在乔立又被检测出携带抗击伊波拉的抗体,更生这个人真的很善良,我虽然和他认识没多久,但一个善良的人总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太擅长说谎。”
    “他跟你都说什么谎了?那你没拦着他?后天就封禁了,他一个人呆在外面会很危险的。”
    “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说封禁的时候刚好睡大觉,还说在答应配合我之前还和你做了协议,实验要是做成功了,你就给他五十斤小米作为酬劳,即使不成功,你也会给他一半,总不至于让他做了亏本生意。”
    叶叶说到这儿不禁笑了出来,顾玲漫不经心的说:“的确有这么回事儿!我说他昨天怎么神神叨叨的问我要小米,说是来检查检查他放在我这儿的库存少了没有,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男人,瞧你这点出息,乔立虽然···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但他对你一往情深,不管以前是三心二意还是玩性太重,如今他算是看到你的好了,也算了浪子回头,相较俞更生,他的确是比乔立多几分善念。”
    “我就是喜欢他的善良,不像自私自利的乔立,他从小就生在安乐窝里,众星捧月的待遇享受多了,就会变得麻痹不仁,总觉得谁都低他一等,谁都该围着他转,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以前我是迫于我爸爸的压力才勉勉强强和他见过几次面,而且在这期间,他连我的脸都没认真看过,我····一个巴掌拍不响,感情是需要两厢情愿的经营才能开花结果。”叶叶其实不是没有喜欢过乔立,只是受的冷待时间长了,也就索然无味,不再报有任何希望了。
    “不过叶叶,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当初你决定和他在一起,是奔着他体内有你想要的抗体,你对这个人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就算有,也是建立在你对乔立感情疲劳下所产生的新鲜感,就像一个喜欢吃肉包子的人,吃得时间长了,嘴里就会变得一成不变,在你偶然吃到了香菇包,颠覆了你的味觉,你就以为你真正爱吃的是后面的香菇包,等你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念起肉包子的味儿,所以,你真正喜欢吃的还是肉包子,只是你暂时还没能从这个过程中过渡过来而已,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顾玲很少对谁说过这么有温度的话,叶叶冷不丁的笑出声,“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个有很多故事的女人,但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世界封锁起来,变成铜墙铁壁,除非你心里有了人,所以才会那么反感别人窥探你的内心?还有,不管是肉包子还是香菇包子,我都不喜欢,俞更生不是包子,他就是他,真真实实的他。”
    “那你一点也不生气他为了二十锦小米而出卖了自己?他的化验结果要是通过的话,和你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十斤小米的价值,叶叶,不要为不负责任的人伤心,想走的人留不住,他要是真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绝不妥协,宁死不屈的,二十斤,甚至是两百斤小米都还是小事儿,你可以通过这件小事儿看到那个男人势力又卑劣的心,真的不值得你掉眼泪。”
    顾玲的肩膀受伤了,由于没有及时消炎,伤口消除的又不彻底,有点发言,刚才在扯孔杰头发的时候又受到触及,眼下正火辣辣的疼,“既然乔立身上有现成的抗体,疫苗的事迫在眉睫,必须紧锣密鼓,尽快研制出来,想来眼镜蛇那儿也会赶在我们之前先发制人,要是被他抢占了先机,即使我们的疫苗大功告成了,对于他的新型病毒也就无济于事,一点办法也没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玲姐,我不会让这件事儿影响到我工作的。”叶叶说完就走了,孔杰吃得满嘴都是黄黄的玉米糊糊,声音急切的问:“我的偶像,你怎么就走了!还没给我签名呢!我这儿还有纸巾,香的!”



    “吃完了就给我闭嘴!回你的房间睡觉去!”顾玲眉头微微皱起,孔杰见她右肩比左肩似乎要高那么一点点,想来是受伤了,还缠着厚厚的几层纱布,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顾玲大吃一惊,这么晚了还能出什么动静。
    “玲姐,好消息!好消息呀!”这时一个欢快的身影急匆匆的从食堂门口跑了进来,险些被门槛绊一跟头,顾玲说:“方城,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是魁局长回来了!”这叫方城的男人说,顾玲心里一喜,却又疑惑,她先前救了几次也没能将他救出,这次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当真?好,真是太好了,魁局长回来一切就好办了,方城,你先带孔杰回房间,他狡猾得很,一定要严加看管。”
    “魁局长回来了,顾玲,以后保障局还有你什么事儿?你是不是特别不希望他回来?以前他不在的时候,你差不多就已经顶替了他的位置,我想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对吧?没关系,你要是睡不着,我可以亲自给你炖两锅心灵鸡汤,腾腾冒着热气,保证让你吃嘛嘛香,神清气爽。”孔杰被方城押着回去,顾玲心思坦然,保障局的事情千头万绪,每一个都是个烂摊子,扔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生觊觎,贪慕权势,她早就扛不住了,而且她也但当不起这个责任,现在魁庆回来了,她刚好将差事交出去,落个轻松自在。
    “局长!”顾玲恭恭敬敬去给魁庆打招呼,葵庆被眼镜蛇抓去两年之久,他还以为没他坐镇,保障局会落败不堪,没想到在顾玲的带领下,反而比他离开之前的光影更加繁荣,以前只是一个收容无家可归的难民,现在局内还设立了医务所,将那些患有疾病或伤残人员收容进来,让他们得到更完善的救治和庇佑,还有很多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则自愿充当了安保。
    顾玲也都相应设立了两支敢死队,一支是应对外面的来犯,另一支则是保护内部秩序,甚至局内还新添了许多健康可爱的孩子,就像一个正在兴起的小城,一切都在往好的趋势发展,魁庆打心眼儿里高兴,顾玲能力超凡,任重道悠,只在短短两年之类将保障局的一切焕然一新,这是所有幸存者的英雄和福音。
    “这两年来你辛苦了,顾明的事情我很抱歉,原本都将他带上汽车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了眼镜蛇的手里,不过你放心,阮香香那个小女孩儿有情有义,只要有她从中周旋,眼镜蛇看在他女儿的情分上,想来也不会过分为难他的,当然了,我们保障局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你为局里立下这么多的功劳,又让那么多的人得到护佑,我要是连你的亲人也保护不了,岂不是让人寒心了!”葵庆神色凝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顾玲心里很受感动,这两年里她受了很多委屈,也牺牲了很多,能得到顶头上司的承认和称赞,无疑是对她最好的嘉奖和荣誉。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横,和我一样都是两年前被眼镜蛇抓去的囚犯,这次要不是他奋力保护,聪慧机灵,我们也很难从眼镜蛇的监牢里顺利逃出来。”魁庆对杜横的身份深信不疑,杜横礼貌的向顾玲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在眼镜蛇那儿就听说过你的一些英勇事迹,魁局长也对你出类拔萃的能力赞不绝口,亲眼见到了你,果然与众不同。”

    第十六章 让贤
    “你过奖了,不过说真的,能从眼镜蛇那儿成功出逃的,必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你···你受伤了!我让人带你先去包扎一下,这儿房间很多,你可以自己挑着住。”顾玲说着就让人将杜横带去医务所包扎伤口,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魁庆两个人,顾玲将门关上,“局长,杜横这个人真能信得过么?”
    “你怀疑他是眼镜蛇故意派来的奸细?”魁庆心里自然也有这么个疑惑,只是毕竟杜横奋不顾身的救他出来,在没弄清他的动机之前,他也不敢轻易的下定论,现在顾玲提出这个疑点,刚好和他达成了默契,顾玲说:“我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他单枪匹马就能逃过眼镜蛇的追捕,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但我心里就是不安,总觉得这是眼镜蛇故意和他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顾玲,我知道你的担忧,这也是我的担忧,但是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要乱下定论,再说了,如果他真是眼镜蛇的人,为什么那么拼命的保护我,有好几次差点就要丧命,还有,他的家人都死在了眼镜蛇的手上,和眼镜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原本还想再救一些幸存者离开的,但没能成功,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越是这样的人,他越不可能和眼镜蛇狼狈为奸,要不然他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家人。”
    魁庆对杜横的印象很好,尤其是他几次奋不顾身的举动,顾玲也没敢将话说得太直白,打了个圆场,“不管他什么来头,能将局长您毫发无损的救回来,这就是保障局的恩人,只是公归公,私归私,任何一个进入保障局的人必须底细清明,眼下的情势也容不得有半个差池,以此来确保他不会给其他幸存者带来危险,至于小明,听天由命吧!该死的活不了,不该死的就是到了鬼门关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所以还请局长不用内疚。”
    “小玲呀!你现在变得比我想像中的更稳重,也更有但当,你能舍己为人,大公无私,实在不容易,我知道这两年你承受了很多压力和委屈,现在我回来了,再苦再难的事儿,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你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魁庆对顾玲向来就很器重,她的办事能力也不在他之下,顾玲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但是能和昔日的搭档再次并肩作战,这份盼望已久的感动还是让她热泪盈眶,她背过脸,将脸上的眼泪拭去,笑了笑,“是啊!你走了之后,我每一天都觉得亚历山大,好几次就快撑不下去了,不过在想到你还在眼镜蛇那儿受苦,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将保障局撑到你回来的那一天,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保障局的主权我将完完全全的交还给你,我走到今天真的力不从心,所以····”
    “小玲,保障局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幸存者的家,我们不过是这个家的管理者而已,我们俩的职责都是一样的,说什么交权,这权利再大,不过还是这个残忍世界的奴仆?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幸存者,我们不是高人一等,而是要低他们三等,权利不是用来享受荣华富贵,而是用来服务和拼命的,我们即使豁出命去,也要保障这些幸存者的安全,要不然我们保障局不就名存实亡了么?眼镜蛇虎视眈眈,新型病毒已经研制成功了,你我都是守护者,要是没能守住保障局这道墙,这里面的所有幸存者都会变得和我一样,成为眼镜蛇的试验品,这是我们必须坚守的责任和信念,一旦失职,不是说一句‘我尽力’了就能一笔勾销,而是罪孽深重!你明白么?”
    魁庆忽然将自己袖子捋上去,他布满伤痕的胳膊上爆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纹路,裹挟了血管,从三角肌往胳膊肘肆意蔓延,顾玲吃惊的捂住嘴,魁庆将袖子放下来,“时间不等人,你必须将抗击伊波拉病毒的疫苗尽早研制出来,毕竟眼镜蛇的这个新型病毒是建立在TVT病毒的基础上才衍射的附属品,虽说治标不治本,但是疫苗总能消弱新型病毒的势头,可以为新的疫苗的研制争取到宽裕的时间,这些环环相扣,都是至关重要的,稍不留神,局里所有幸存者都会变成眼镜蛇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局长,要不这样,我先让叶叶小姐,她就是叶博士的女儿,是叶博士精心调教过的生物博士,研制小姐就是由她和付教授负责的,我让她先给你看看这是什么病毒,然后再对症下药,或许····”

    顾玲的话还没说完,魁庆却抢在她之前说:“研制工作必须快马加鞭,不能在我身上分心,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在没有彻底排除杜横的嫌疑之前,你千万要耐住心,不要打草惊蛇,只要他人在局里,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应该不难,我···眼镜蛇给我注射的不知道是什么病毒,在没有弄清来龙去脉之前,保障局暂时还由你来管理。”
    魁庆在眼镜蛇那儿受了两年多的折磨,就是想擒贼先擒王,将他搞垮了,保障局的幸存者就会变成他的小白鼠,但他这次回来,却发现保障局出现了天翻地覆的转机,他不是让贤,而是自愧不如,“我被眼镜蛇囚禁了两年,很多人都不是我走之前的那一批,不管谁来做当家人,只要能将这个家撑起来的就是头,所以我的事儿先不打紧。”
    “但是····”顾玲还是忧虑重重,魁庆摇了摇头,“如果杜横真是眼镜蛇派来的奸细,那么我身上的病毒就会在关键时刻扰乱你们的计划,那么我的回归就会让你们功亏一篑,如果不是,我也还是个定时炸弹,毕竟眼镜蛇不会在我身上做无用之功,小玲,保障局以后就要靠你了,使命越大,责任也越重,你得做好这个准备,我····就将我关在囚室里,我身上一旦发生变化或变异反应,不要犹豫,立刻销毁我!保障局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幸存者代表的也是未来和希望,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让所有人全军覆没,这个千古罪人我可但当不起,记住了么?”
    顾玲点了点头,魁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变得沉重而嘶哑,“大声点,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顾玲也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魁庆随后就被送入了用玻璃钢打造而成的囚室,很多感染伊波位病毒的人都会在这儿进行隔离和自生自灭,进到这儿的人也代表死亡,魁庆不愧是保障局一马当先的当家人,有着虚怀若谷的气量和舍生取义的气魄,着实不容易。
    孔杰被关在小黑屋子里,他悠然自得的唱着歌,随后又是一阵死寂,乔立原本以为自己拥有了抗体就能重新得到叶叶的青眼相看,没想到在她眼里,他却成了个活生生的供体,即使那个不入流的俞更生走了,他连顺二位的机会也没有,想想也不甘心,尤其是在付教授给他抽血的时候,好像他就该无怨无悔的牺牲品,最后连一点最起码的安慰也没有,这让他很是愤愤不平。
    “唉!”乔立用勺子在铁牢门上敲了几下,孔杰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声音,只听“啪”的一声,乔立按下了开关,屋子里的小灯泡立刻将灰头土脸的孔杰照得清清楚楚,他手里还拿着一片沾着泥的瓦片,“挖地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没想到那么快!怎么着,遇到难处了?”孔杰不慌不忙的将瓦片藏到床底下,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将写字台将挖出的坑遮住,乔立双手背在后面,“你就不怕我将你挖地道的事情去顾玲那儿高发了?”
    “你去了我也不怕!保障局谁不知道顾玲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对高发我对你能有什么好?我看你不是那种脑子差根弦的人,听说你现在成了你的心上人叶叶的试验品?但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却还到我这儿瞎溜达?不用猜了,肯定是被心爱的人拒绝,并且柔弱的小心脏还受到催残,郁闷谁都会有,我落到顾玲手里就挺郁闷的,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我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打发时间,就练习挖地道。”孔杰笑得合不拢嘴,乔立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你还真是死到临头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我说得哪里错了?乔立,你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没聪明到点子上去,我绑架了顾玲的弟弟,按理说以她的个性,该将我千刀万剐的,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还好吃好喝供着我,为什么呢?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谁,一时冲动会引发什么后果,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你现在去顾玲那儿高发我,最后害的肯定是你,而我还会衣食无忧继续挖我的地道!”孔杰稳操胜券,乔立觉得这个人很奇怪,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自信,孔杰见他狐疑,跺了跺脚,“看来你还真不怎么聪明!保障局为了防止外面不法分子挖地道进来,所以在地基上做了二手准备,不仅深,而且坚不可摧,我纯粹是无聊才来挖地道的,毕竟我是顾玲的护身符,眼镜蛇迟早会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因为我也绑架了他女儿,顾玲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出去敷衍了事,到了眼镜蛇那儿,只要我还能活着,我就得想方设法挖地道逃跑,顾玲现在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敢现场挖给她看,这个女人虽然没什么人情味儿,但你只要给她一个正当的理由,她就不会把你怎么着,我就说先在房间里练练手,等到了眼镜蛇那儿,我挖起地道来不就得心应手了么?再说,我要是拿个破瓦片也能将保障局挖出条地道,那么保障局的安保设施是该好好维护一下,顾玲感谢我不说,还得给我加几个菜,你呢?她本来对你的印象就不好,我要说你看到我挖地道,不仅没有阻止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给她弄出点乱子忙忙。”
    “你少来血口喷人!我想要走,可以公明正大走,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乔立这才发现孔杰的奸猾非同一般,孔杰冷笑,“我这种人怎么样,合着你还瞧不上?好歹我还有十几个兄弟可以呼来喝去,你以前可是帝国大厦的继承人,现在却在这儿寄人篱下,卖血求生,你和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顾玲,用起你的血来那是一个心安理得,你所吃的每一个馍馍都是你用心血换来的,你看我和你就不一样,我就是指着顾玲的鼻子,骂她一句臭女人,你看她还敢打我一巴掌?顶多挤个白眼,你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就给你跪下了。”
    “那你就好好挖你的地道!”乔立本想找他出个主意,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孔杰见他转身,笑着说:“你还真能咽得下这口气,男人说话算话,我真要给你跪下了!”
    “把你的膝盖收起来,等你有命出去,用去上坟吧!”
    “上什么坟,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回来,听我慢慢说,你呢!哎呀,年轻人有点耐心行不行,你大半夜的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劝我出去给谁上坟的。”
    孔杰的脸几乎都要卡进铁柱的缝隙里,双手也伸到外面,乔立听他这么一说,脚步又收了回来,孔杰笑,“我知道你在这儿过得憋屈,你还算有点素质的,要是换作是我,早就给他们颜色看了,吃力不讨好还受窝囊气,心上人又对一个比你差很多等的小罗喽一往情深,这个奇耻大辱不是想咽就能咽得下去,既然咽不下去那就不要咽了,让给你难受的那个人咽,卡死她个王八蛋。”
    乔立见他骂得义愤填膺,能做老大的人自然还有几分脑子,孔杰见他半信半疑,继续说:“现在咱们的处境都差不多,你是顾玲用来研制疫苗的试验品,这个女人凶残冷血,非得将你身上任何一丝可用的东西榨干了不可,我是顾玲用来自保的筹码,只要我能从这儿逃出去就能东山再起,你别看顾玲在保障局神气活现的,大小算个人物,要是到了我的地盘上,她就真的连个屁都不是,我随便一吹气,她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不管顾玲怎么利用我,叶叶怎么不待见我,幸存者都是无辜的,抽我点儿血也没什么,要不然伊波拉病毒蔓延过来,我的血再有用也无济于事。”乔立有他自己的打算,孔杰后背靠在墙上,“听你这么一说,你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准备舍己为人的英雄气概?找不着给你鼓掌的人,所以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给你拍几下助助兴?你说我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动了,我还怎么做流氓?”
    “我不会高发你的。”乔立说,孔杰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灰,“要不要高发是你的事儿,我只有一句话,这年头做好人有两种悲催的下场,一种是冤大头,一种是替死鬼,听说先前你们研制过针对伊波拉的疫苗,但必须有人站出来主动充当实验者,结果就有一大批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人都站出来献身了,谁能想到,救命的疫苗却变成了夺命的毒药,一个个都死了,而且死的时候还痛不欲生,剩下的净是些贪生怕死,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以为你为试验献身了,顾玲就能给你在保障局立一块纪念碑,上面还写着英雄永垂不朽?你看看全世界现在还剩下几个大活人!还当英雄!狗熊吧你!”
    第十七章 举报
    “现在付教授已经抽取了我足够量的血,用来研制疫苗也绰绰有余,我和你一样,都不想再呆在保障局,叶叶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那个俞更生,不管我怎么讨好,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顾玲她····她竟然监视我!上次我在实验室做血检,就被她全程监控了,生怕我因为嫉恨俞更生而恶意破坏她的计划,我自己家破人亡,这儿幸存者的遭遇大同小异,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既然顾玲已经不相信我了,我又何必在这儿自讨没趣,像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乔立其实是想加入他的团伙,不再受到顾玲的压制和监控,孔杰大喜过望,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就说你小子深谋远虑,是个聪明人,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就透的悟性,前途无量,不过想从这儿出去并非易事,挖地道那也是走投无路的办法,乔立,我不能落到眼镜蛇的手里,那个混蛋丧尽天良,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小白鼠,你听说了没有,保障局的局长魁庆回来了。”
    “没错,两个小时前刚回来的,我亲眼看到顾玲亲自送他去了囚房。”乔立说,孔杰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魁庆被眼镜蛇抓去了两年,一定被他做过试验了,说不定还注射了新型病毒,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会不会太巧合了?还有,护送他回来的那个人什么来头?该不会是眼镜蛇的奸细?想要通过打入敌人内部的办法彻底瓦解保障局!”
    “我也是这么想的。”乔立,孔杰的神情忽然变得格外凝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护送魁庆回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眼镜蛇的人,以为演了出苦肉计就能蒙混过关,但这个也不太可能!”
    “为什么?”
    “你想,顾玲聪明绝顶,魁庆也不是一般的小人物,我们都能想到的,他们两个加在一块儿要是还想不到,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却按兵不动,想要借着他顺藤摸瓜,找到眼镜蛇的动机,另一种可能·····”孔杰的聪明不仅仅在奸猾上,乔立急切的问:“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好奇害死猫,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要是实在想知道,等你救我出去的那天我再告诉你,乔立,秘密不是宝藏,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我不告诉你,不是故意吊你胃口,而是在保护你,明白么?”孔杰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他坐回到自己的小床上,“顾玲既然在监视你,那么你的一举一动就会在她的眼目之下,不要在我这儿停留太久,万一被发现了,出师未捷身先死,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乔立走后,孔杰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如果第二种可能真的成立的话,眼镜蛇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彻底底成了冤大头,这么说来,他也没那么聪明?反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顾玲则会比他想像的更聪明,就算折了个弟弟,也会狠狠摆了眼镜蛇一道,论起来,也是赚了便宜。
    杜横站在阴暗的角落,将乔立和孔杰偷偷见面的始末看得一清二楚,他回头看了眼顾玲,“乔立就是个祸患,今天不除,迟早会在他身上栽跟头,而且孔杰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他以前在外面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他就是一头野心昭著的豺狼,一个控制不好,很容易咬着自己,眼下这两人又准备狼狈为奸,你打算怎么处置乔立?”
    “话是这么说的,但乔立这个人目前还有用,以前或许是我太疑心了,伤了他的心,再加上叶叶和他又彻底决裂,他不想留在这儿也是情有可原的。”乔立的一举一动都是顾玲的监视之中,而且孔杰心怀不轨,迟早会在乔立身上想心思。
    杜横说:“乔立身上的抗体的确很重要,但你想过没有,他要是落到眼镜蛇手上,后果不堪设想,以我对眼镜蛇的了解,他一定会在乔立身上大做文章,乔立所携带的免疫力可能会解除伊波拉的危机,却也可以制造出另一种更可怕的病毒,这个层面有多可怕你想过没有,小玲,妇人之仁要不得,对这种无耻之徒无需心慈手软,如今你又坐在这个位置上,举足轻重,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很多人的性命。”
    “师哥,我知道。”顾玲的责任很重,对于乔立,她左右为难,杜横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你要是下不了手,师哥可以替你做,反正现在所有人都怀疑我是眼镜蛇派来的奸细,而且我必须维持这个身份才能掩人耳目,尤其是眼镜蛇,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才是保障局派去的卧底,新型疫苗已经成功注入局长的体内,就算是拿到了新型病毒的样本,我这两年来一直都潜伏在实验室,新型病毒其实存在很大缺陷,眼镜蛇的人却一直攻克不了,但这个却在叶博士的研究范畴之内,我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拿到叶叶小姐的研究成果,而且说句难听话,伊波拉病毒随着感染者的灭绝也差不多断了根源,最可怕的还是TVT病毒,就是变异狼人。”
    “叶叶说过,那些从实验室里跑出去的雪狼在超过三个小时之后就不足为虑了,它们会被本身的TVT病毒反噬,一旦发作,就会失去攻击性,而且会很快死亡。”顾玲对TVT病毒却不是很担心,杜横却摇了摇头,“你们把TVT病毒想的太乐观了,那些雪狼的确会在三个小时之后全部死亡,但你千万别忘了,TVT病毒已经开始在人身上扩散,那些变异的狼人是打不死的,人类的体制和雪狼完全不一样,更适合TVT病毒的侵蚀,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他的危害力就会超过伊波拉病毒。”
    “这样恐怕不行,疫苗的研制才刚刚起步,再加上乔立身上又有现成的抗体,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功告成,伊波拉病毒必须彻底清除,我想师哥你也没弄清楚眼镜蛇那儿到底还有没有伊波拉病毒的活体。”
    顾玲知道杜横的心思,他在眼镜蛇那儿看多了新型病毒的可怕,局长之所以被释放回来,其实就是个陷阱,而他想要骗过眼镜蛇,就必须睁着眼往这个陷阱里跳,至于怎么全身而退,他想好了办法,却又和顾玲的想法截然相反。
    “万一他故伎重演,再释放一次伊波拉,而且新型病毒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未知数,又是眼镜蛇特意安排的局,还不知道要在上面耗费多长时间,在伊波拉和新型病毒之间,我们必须选择一个,魁局长在回来的时候就做了明确指示,先紧着疫苗来,就算我决定放弃,重新转入新型病毒的研究,叶小姐和付教授也不会答应的。”顾玲现在是代理局长,自然要为局里的幸存者着想,不敢贸然涉险,杜横没说什么,沉吟半晌才说:“新型病毒事关重大,你是局长,一切都按你的话来执行,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但新型病毒的事儿,我还是那句话,请求你放在心上认信真真考虑一下,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师哥,我知道你在眼镜蛇那儿委曲求全,受了很多苦,但······”顾玲的话还没说完,杜横就匆匆的打断,“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心甘情愿承受,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我的职责都是一样的,为了保卫幸存者的安全,必须全力以赴,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是私人的。”
    “私人的?”顾玲似乎想到他想要问什么,杜横说:“你和陈箫什么关系?我在出来的时候,就隐约听到有人说陈箫和你关系匪浅,甚至还在关键时刻救过你。”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以前无意中曾救过他,他救我,不过是还我一个人情罢了。”顾玲心里七上八下,不是因为杜横怀疑她和陈箫的关系,而是担心眼镜蛇会怎么处置他,杜横说:“他以背叛眼镜蛇的代价来偿还你的人情,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只是他终究是眼镜蛇的人,现在传言满天飞,眼镜蛇那么乖觉,应该早就听到风声了,我虽然从未接触过陈箫,但我听说他对眼镜蛇忠心耿耿,为人处事心狠手辣,又很雷厉风行,所以几乎是眼镜蛇的左膀右臂,眼镜蛇生性多疑,我想陈箫这段时间怕是不好过了,眼镜蛇一定会想方设法通过自己的手段来验证他的忠心还剩下多少。”
    “那眼镜蛇会不会杀了他?”顾玲的手紧紧攥起,杜横忽然意味深长的说:“我说过眼镜蛇生性多疑,他一旦发现陈箫有背叛他的迹象,他要证明的不是陈箫的忠心,而是将他捕捉到的消息在他身上得到证实,你这么关心他,心里必然是有他的,别再拿还人情债的话来自欺欺人,其实眼下就是你将他拉拢到身边的大好时机,毕竟再赤胆忠诚的人也经不住老板的质疑和否定,还有,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顾玲打开他递来的纸,是张地图,杜横笑,“我希望它能帮你心想事成!自己慢慢看吧!”
    铜湾
    陈箫的双手被吊在木头架上,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脚趾勉强点地,眼镜蛇甩着鞭子狠狠的抽向他,鞭子上还缠绕了许多碎玻璃和钢钉,每一下都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陈箫嘴里不时的往外涌着血,打人是件体力活,眼镜蛇累得气喘吁吁,扔掉鞭子,又让手下继续打。
    “爸!你住手!不要再打箫哥了!求求你住手!”这时阮香香听到消息,立刻哭着从外面跑了进来,眼镜蛇恨恨的盯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你们都是死人么?把她给我锁进房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连饭也不许吃。”
    “你今天要是打死箫哥,我也不活了!”阮香香甩开想要抓住她胳膊的人,眼镜蛇扬起手就要打她,阮香香挺直了脖子,“你打,打死我算了,以后就再也没人惹你生气,我也不要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爸爸!”
    “啪!”眼镜蛇火冒三丈,还是重重打了她一耳光,阮香香随着巨大的惯性摔到了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陈箫气息微弱的说:“香香,不要管我,听爸爸的话,离开这儿!”
    “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阮香香一直都是乖乖女,很少有逆反的时候,眼镜蛇看到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心里也心疼,“真不知道顾玲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进了一次保障所就让你黑白颠倒,连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了!”
    “爸,你也好意思说黑白颠倒!我从小就认为爸爸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人,你说你的研究成果会让千千万万的人从死亡的泥潭里脱离出来,这个虚假的信念骗了我将近二十年,我也一直认为爸爸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保护别人才牺牲了自己,原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将千千万万的人推进了死亡的深渊,我前几天还为身为你的女儿为荣,现在却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阮香香在保障局看到的是生机,而在父亲的集中营里看到的却是人性最丑陋的死亡,眼镜蛇冷笑,“你现在知道了也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瞒你多久,作为我的女儿,你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你也敢背叛我,下场就和你的箫哥一样,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箫哥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背叛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爸,箫哥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说他就像你的亲儿子那么亲,他要是真想背叛你,也不会等到今天,我们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捕风捉影,情愿相信外面乱七八糟的传闻,也不相信我们?如果外面有人说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是不是也得将我吊起来暴打?”阮香香哭着挡在陈箫的面前,眼镜蛇指着她又恨又疼,“不相信是吧!好,那我就找证据让你心服口服,你们几个,去将那个瓜帽子带过来。”
    “香香,不要闹了!快点离开这儿!为了我和你爸爸翻脸,真的不值得。”陈箫抵在地上的脚趾几乎就要撑不住,阮香香够不到上面,哭着说:“爸,你先把箫哥放下来,他这个样子跑不了的!如果他跑了,我就代他去死!”
    眼镜蛇只好让人将陈箫放下来,阮香香将他从架子上扶下来,全身都浸上了血污,瓜帽子也被打得半死,眼睛全部变成黑紫色,他趴在地上仿佛爬行动物似的,准确无误的爬眼镜蛇的面前,眼镜蛇一脚就将他踢得四脚朝天,他又一骨碌爬起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第十八章 营救
    “你认不认得那个人!”眼镜蛇将陈箫指给他看,瓜帽子先是摇了摇头,眼镜蛇给了他一脚后,立刻又认出来了,“我认得,认得,就是他···他和保障局的顾玲····他们有私情!我亲眼看到的,他们还搂搂抱抱,他们还····他们里应外合,对,就是这样,里应外合,狗男女。”
    “你当真看到他们搂搂抱抱?在什么地方?你说清楚点儿!”阮香香见他贼眉鼠眼,说话又颠三倒四的,被打成这样,想来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人警告过了,眼镜蛇瞪了女儿一眼,阮香香说:“爸,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你看这个人分明是被人说教说了,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如果你心里认定箫哥背叛你,不管箫哥怎么证实自己的忠心,你都认为那是他的狡辩,在我心里,爸爸是个明察秋毫的人,怎么会随意听信别人胡言乱语!”
    “老大,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们的确有····对,我老大叫孔杰,在围剿顾玲的时候,眼看就要得手了,就是他出手救了她,还打伤了孔老大的膝盖,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孔老大也不会被顾玲抓走,老大,我真的没有说谎,他和顾玲要是没瓜葛,又怎么会冒险救她!”瓜帽子一本正经的说,阮香香拿起鞭子,故意吓唬他说:“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搂搂抱抱的吗?是怎么个抱法?你不说清楚就是说谎,敢当着我爸的面说谎,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有,孔杰是个出了名的流氓,你这个小流氓嘴里哪会有真话!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夫么?我们都订下了婚期,他怎么可能再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我·····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我···我也没看到是谁开的枪,是····是打我的人让我这么说的!老大,我····我当时被炸昏了,脑子糊里糊涂的,我···当时我不记得看到谁,就看到····是顾玲开枪打中了我老大的膝盖。”
    瓜帽子的话立刻又峰回路转,眼镜蛇恶狠狠的指向他,瓜帽子双手抱在头上,心里暗恨女儿拆了他的台,嘴里呜呜咽咽的,阮香香仿佛找到真凭实据似的,抓住陈箫的手说:“爸,你都听到了,这个人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前前后后没一句真话,而且还有人故意教唆他诬陷箫哥,敢在你的眼皮底下玩这么阴险的手段,这种居心不良的人难道不比背叛爸爸更可恨么?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得还箫哥一个公道。”
    “孔杰是你的老大,你先前怎么没说?”眼镜蛇一把抓住刮帽子的脖子,几乎就要捏死他,阮香香连忙将他的手拿开,“爸,箫哥根本就没有背叛你,箫哥这些年为你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你又那么喜欢他,总不能因为别人一两句挑拨离间的话,你就不知不觉着了别人的奸计,要是不明不白折了箫哥,我一辈子不开心,相信你心里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而且这个人来历不明,多半就是孔杰指使他来破坏你和箫哥关系的。”
    “陈箫,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你先下去休息。”眼镜蛇忽然觉得阮香香比他想像的更有脑子,三言两语就将他的成见推翻了,阮香香刚要去扶陈箫,眼镜蛇却说:“在我没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之前,他得在囚牢呆着,毕竟顾玲是保障局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要是清白的,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绝对不会冤枉他,该还的公道,我一定会双倍奉还,他要是真和顾玲狼狈为奸,你再给他求情,我会连你一块儿处罚!我的事你以后最好少管的好,想要管,就得和爸爸齐心协力,将这个伟大的计划发扬光大,但我也不强求你,只一点,不要再多管闲事,给我惹麻烦!”
    “箫哥,你好好休息,我会去看你的。”阮香香依依不舍的松开陈箫的手,随后在父亲的逼视下悻悻的离开了,瓜帽子哭丧着脸说:“老大,我是真不知道那位是你的女婿,刚才的话真的是别人强迫我说的,我要是不照着说,他们就打掉我的牙。”
    “我知道,他们让你说的话也是我的意思!起来吧!你好歹也是孔杰的人,虽然在香香面前露出了马脚,却也给我立下了功劳,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刻放了颗炮弹,顾玲的弟弟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落在我手上。”
    眼镜蛇当然不会因为阮香香的参与就否定了陈箫背叛他的嫌疑,心里反而下定决心,“孔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你也是,我身边刚好缺人手,你以后机灵点儿,尽心尽力给我办事,迟早有一天会取代陈箫,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谢老大赏识,我一定会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以后就是我的亲爹了。”瓜帽子受宠若惊,眼镜蛇哈哈大笑,这么粘稠的奉承话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人才,眼下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有件事我要交给你做,而这件事非常重要,只要做成功了,做到天衣无缝,我就给你置办一桌满汉全席,大鱼大肉随便吃。”
    眼镜蛇说完就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瓜帽子大惊失色,眼镜蛇拍了拍手,两个妇女抬着一大桌烧好的饭菜走了进来,瓜帽子瘦骨如柴,光是诱人的肉香就够他飘飘欲仙好几天的,尤其是放在最中间的烧鹅,他记得上一次吃好像还是上辈子的事儿,小小的挣扎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三区
    俞更生背着猎枪,扛着从顾玲那儿讨来的二十斤小米,还好她信守承诺,要不然被白抽了那么多血,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先前所在的山洞,生了一堆火,隐隐的,他总觉得有双眼在无时无刻的盯着他看,外面又起了风,呜呜的像是一众野鬼声激情四溢的大合唱。
    晚上气温骤降,狂风里还夹杂着大量的沙石,稍大的石头会被卷入空中,有不少会撞击到洞口处的石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俞更生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白天恨不得光着膀子散热,晚上恨不得钻进炭火里聚热,一天中的气度天差地别,已经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他嗅着烟气中散发出清香又有点呛人的味道,吸了吸鼻子,脑子里仿佛播放着幻灯片,将这几天的情景一遍遍的循环回放。
    他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将自己的手掌伸出来,还和以前一样,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手掌上的每条纹路都和叶叶发生过摩擦和接触,这是一只被女人温柔对待过的手,自然和从前不一样,他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有股臭味儿,刚才用石片擦屁股的时候一不小心沾到了手上,又没有水洗手,就在泥土上反反复复擦了几下,他叹了口气,熏人的臭气还是将残留在手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女人味儿给无情的破坏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咳咳喘喘的声音,好像有大量的痰液被密密实实的堵在了嗓门眼儿,咳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能将痰液吐出来,俞更生下意识的将身边的猎枪拿在手里,又举起一个火把蹑手蹑脚的靠近洞口,石壁上忽然有条影子赫然出现,吓得他魂飞魄散。
    定下神来才发现是自己的影子,随着火焰的摇曳而在石壁上颤颤巍巍,保障局是个人间天堂,但他是为了不让叶叶左右为难才出来的,所以并不后悔,只是思念是种无法解救的毒,一旦发作,就连坚信的东西似乎也变得虚无缥缈,只有想她的时候才会后悔。
    俞更生将火把插在石头的缝隙里,裹挟在风声中的咳嗽越来越激烈,他聚精会神,双手端着枪走近洞口,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一头浑身是血的雪狼猛地从洞口窜进来,俞更生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但雪狼好像受了重伤,在扑向他的瞬间又猛地摔下去,所以子弹不偏不倚的将它的整只左耳都给打掉了。
    雪狼摔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滚了几滚,俞更生注意到,它眼睛里的颜色是正常的,并没有血红色,说明它是头正常健康而且和TVT病毒无关的雪狼,雪狼掉了半边耳朵,大量的血喷涌而出,几乎将它整个脑袋都染红了,它的后腿好像被人用刀斜斜的砍伤了,随着剧烈的颤抖,一大块仅连着一层皮的肉血淋淋的耷拉下来,沾上了木屑和泥土,它的眼睛在血肉模糊的光景中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好像在哀求,隐隐的还有泪光,身体在激烈的疼痛中不停的挛缩。
    “听话听话,我不把你烤了吃了!你要是能听得懂人话,就乖乖别动,我来将你的耳朵包起来!我可不是故意要开枪的,还以为你跳进来是想吃我的!”俞更生从包里拿出一大块布,这是他从保障局顺手牵羊偷出来的。
    雪狼似乎听懂了,乖乖的将脑袋趴在地上,俞更生先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层消毒粉,有点疼,但对于后腿上深入骨头的伤口来说,这点疼痛也算不上什么,俞更生将它的脑袋裹起来,圆溜溜的,眼睛里也没有凶光,看上去很像受了委屈想要静一静的萨摩耶,。
    俞更生又拿起剩下的布,走到它的后面,雪狼忽然抬起头,眼里凶光毕露,喉咙里还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声,俞更生的目光忽然落在它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原来是怀孕的母狼,不光是雪狼,但凡怀孕的母兽都极具攻击性,要不是它受了伤,以它的体型,锋利的獠牙足够咬断他的脖子。
    “你的腿也受伤了,我给你包扎,就像抱耳朵一样,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又沾了那么多的脏东西,要是感染了,会危及你的宝宝,听话,乖!”俞更生晃了晃手上的消毒粉,雪狼仿佛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没有恶意,就将高高昂起的头重新压了下去,俞更生取来木炭,将浮在伤口上的泥灰和杂物小心翼翼的刮掉,每刮一下,雪狼的身体就会随之抽搐一下。
    俞更生见伤口很深,甚至白森森的骨头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印子,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把刀的力量有多大,他很会处理伤口,这得益于他总是隔三差五就受伤,时间长了,手法也就越来越娴熟,还能在扣子上打出精致的蝴蝶结。
    “真乖,我相信你的宝宝出生后会更乖。”俞更生已经将它后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红肿的厉害,洁白的纱布上很快就被血迹渗透了,不过洒上了止血药和消毒粉,即使会感染,也是机体的自我修复反应,俞更生刚要起来,后脑勺忽然凉飕飕的,却是被人用枪抵住了脑袋,他的眼睛也注意到身边多了几条参差不齐的影子,应该还来了不少人。
    “起来!”身后的声音仿佛死神,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和残酷,就在身边的猎枪被一双纹了一只猫头鹰的手拿起,俞更生双手下意识的抱在后脑勺上,慢慢的站起,而身边的雪狼则被人粗鲁的拽起,或许是抓到了伤口,雪狼发出颤抖而凄厉的惨叫声。
    俞更生情急之下的转过脸,看到的却是五六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几乎每个人的手背上都纹有猫头鹰,拿枪指着他的男人只一下,就用胳膊肘将他撞倒在地上,几乎连后槽牙都松动了,嘴里冷不丁的吐出一口血,随后就是一颗发黄的牙,还真是后槽牙。
    “你们别杀它!它怀孕了!肚子里还有小狼崽!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别太残忍了!我····”俞更生的话还没说完,那拿枪的男人又用枪托砸向他,俞更生顿时头破血流,男人蹲下身,“我什么?往下说。”
    “我····我说你们放了那头狼,我好不容易才将它包扎好的,你们要是想吃东西,我这儿还有二十斤小米。”俞更生血水横飞,喷了那人一脸,男人刚要教训他,俞更生再次招供,“提包里还有两只烤鸡,我全都给你们,求你们就别弄那只雪狼了!”
    “我们那么多人,两只烤鸡还怎么吃?二十斤小米还不够我们几个打牙祭的,你放心,一会儿吃了雪狼,然后再将你放到锅里煮一锅人肉汤,落在我们手上,你以为还能跑得了你的便宜?”男人一边笑,一边拿出刀,塞到他手上,“去把那只狼杀了,挖出来的小狼崽分你一只。”
    “求你们不要这样!求你们了!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大哥们,我···我就是个流浪汉,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东西全都送给你们,我···我一定滚得远远的。”俞更生这回是真的后悔莫及了,男人抓住他的衣领,“流浪汉怎么会有二十多斤小米?还有烤鸡?你当我傻呀?我们都好几天没吃上一粒米,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你都从哪儿弄来的?”
    “东西···这个是从····从····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反正····大哥,要不这样,您先将那只雪狼放了,那么大的肚子真的很危险,牲畜虽然说是牲畜,能活到现在的也是命,求求大哥们高抬贵手,我····”俞更生当然不会将保障局的秘密泄露出来,这些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而且保障局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幸存者,重要的是,叶叶也在。

    第十九章 阴差阳错
    “小子,你是不是眼瞎?还没弄清眼下的形势?有你讨价还价的份儿么?看来不把你下面对应的后槽牙打下来,你是不知道哥的厉害。”男人说完立刻又甩了他两耳光,俞更生被打得头晕眼花,雪狼脑袋上的纱布被扯掉了,又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脖子上也被紧紧的缠着绳子,几个人用力的往后扯,受伤的后退奋力挣扎,在地上划下深刻而清晰的印子,它张大嘴,半闭着眼,奄奄一息,沉重而呼呼的喘息声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它的痛苦和绝望。
    “在铜湾!大哥,我是从铜湾逃出来的,顺手偷了两只烧鸡和小米!那儿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能吃的,应有尽有,我还看到两只泡在酒坛子里的穿山甲,求求各位大哥高抬贵手,再不松手,雪狼就真的没命了,求求你们,我···我给你们磕头了。”俞更生晕乎乎的,鼻青脸肿,顾不得什么,就跪下来给他们磕头,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阿雄,不要太过分,放了他。”
    “算你小子走运。”那叫阿雄的男人向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将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一览无余的显露出来,后背上还斜斜的背着一只巨大的,红色的弓以及箭篓,里面插着十几只箭,那几个人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上的绳子,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哪一个都用杀父仇人似的目光瞪向俞更生。
    雪狼险些窒息而死,它呼哧呼哧喘着几口粗气,腹部也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俞更生惊慌失措的跑到雪狼那儿,将它耳朵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那女人走到他面前,阿雄用脚踢了他一下,提醒他灵活点儿,有点眼色,俞更生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怠慢,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万一兽心大发,还真将他炖出一锅人肉汤。
    “刚才是他们太鲁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你,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女人还算有点素质,俞更生受宠若惊,过于恭敬的脑袋险些撞到她丰满又喷薄欲出的胸口,仿佛两个受惊的兔子,在单薄的胸衣下颤栗了几下,俞更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暴露又咄咄逼人的胸部,眼睛不禁看直了,甚至看到乳沟上方的皱褶里隐约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在洁白的皮肤上特别刺眼,后脑勺忽然被人连拍了几下,阿雄暴躁不安的说:“看什么看!再看就要亲上了,小心挖了你的眼,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么,赫赫有名的神箭手龙小野!!还不叫姐!”
    “阿雄,别没礼貌!”这叫龙小野的女人身上的确有几分令人不敢小觑的野性,俞更生忽然谦虚的说:“这样不好吧!您这么年轻,我应该比你大很多,你叫我哥就行了!”
    “叫你大爷行不行!”阿雄是个火爆脾气,一言不可就喜欢打人,俞重生用手护着头,“我叫姐,我叫姐,你们都是大爷!”
    “没看出来你小子的脑子转得还挺快,不过叫大爷就免了,我和小野姐是平辈,你叫她姐,叫我爷,不是乱了辈分!小野姐,老头怎么没动静了?”阿雄问,小野说:“应该是睡着了,”她看向俞更生,又看向被他包扎得有模有样的雪狼,“你是医生?”
    “我···我爸以前是医生,爷爷是赤脚医生,我虽然只读了几年医学院,但还没毕业就世界大乱了,看病什么的嘛还能勉强···我是说一般的病还能将将就就应付。”俞更生往上数八辈子也没出过和医生扯上边的人,他知道阿雄所说的老头肯定是这个团伙的头,眼下环境那么恶劣,去哪儿找医生?所以就故意冒出了医生。
    “我爷爷得了尘肺病,最近发作的很频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救醒?”小野有点像顾玲,都有几分相似的不苟言笑,但她的眼神却又和顾玲的冷漠截然相反,顾玲的冷漠是源于舍我其谁,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而她的冷漠却更近乎人情,有无奈也有浅浅的救助,俞更生大吃一惊,他根本就不知道尘肺病是什么概念,但随着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尤其是最近几年,沙尘暴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尘肺的规范名称是肺尘埃沉着病,这种病是由于在职业活动中长期及入粉尘或灰尘,并在肺内潴留而引起的以肺组织弥漫性纤维化为主的全身性疾病,现在存活的幸存者或多或少都会有尘肺病,烟灰弥漫,无孔不入,每个人都暴露在幕天席地的尘灰中。
    而且空气中的二氧化硅含量很高,这就造成患者发病时间短,病变的也更加严重,尘肺病的临床表现为咳嗽,咳痰,胸痛和呼吸困难甚至是咯血,俞更生见老头嘴上全是血,他的尘肺病必然是到了后期,就算神医再世也救不了他,阿雄见他发呆,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发什么呆?会就说会,不会就说不会,别不会装作会,实事求是知道不?人命关天知道不?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负起这个责任?我告诉你小子,不管你会还是不会,是在考虑问题还是装傻充愣,老····”
    “外面风大,阿雄,你带几个人找点东西将洞口盖住,风沙都往洞口里吹,火堆也要熄灭了,老爷子好不容易才睡着,万万不能受凉,去吧!”小野将絮絮叨叨的阿雄支出去,俞更生对她的善解人意很感激,阿雄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老爷子,二话不说,点了几个人就出去了,不算大的山洞立刻变得空荡荡的,俞更生见她站着,眼疾手快的将一块还算光滑的石头搬到她面前,又用袖子在上面擦了几下,“坐吧野小姐。”
    “你叫我小野就好了,刚才阿雄他们是不是吓到你了?”小野将后背上的弓箭拿下来,俞更生吓得魂飞魄散,却又死要面子的说:“没事儿!这有什么呀!这种情况我遇多了,不是,我是说以前遇到过很多像刚才那么危险的场景,时间长我就习惯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怪阿雄,我就是觉得这大兄弟块头挺大的,不像是长期风餐露宿,缺吃少喝的样子。”
    “我们是来自前进城!那儿的人全都感染了伊波拉病毒死了,我们原本是个大家族,好几百口人,在末日来临之前就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和干净的水,很多人都是这样,为日后做好了万全准备,但祸不单行,老天似乎故意要杀灭我们,一场瘟疫过后,所有人几乎都死绝了,而且这种病毒防不胜防,又没有针对性的药物和疫苗加以预防,那是一座靠海的小城,我们起先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两艘渔船。”
    小野眼里闪着泪光,仰起头,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原本想去临近的小城避难,或许伊波拉还没蔓延到那儿,没想到半路中却遭遇了海啸,一百多人,最后就剩下了六个人,他们全都沉入大海,也将我们的家乡吞噬了,变成了一堆废墟,所有人算不如天算,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就这样埋入了淤泥之中,我们实在饿了,就从海里打捞了一头十几米长的鲨鱼,你知道海里的生物和我们一样都遭到了灭顶之灾,都成群成群的死绝了,那条鲨鱼,我们整整吃了半个月,都臭了,生了蛆,但没办法,我们人类竟然沦落到和蛆虫抢食物的地步,想想真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先前大肆破坏生态环境,也不会遭到这样惨绝人寰的报应,不说这个了,你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被抓去铜湾?”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三言两语哪能说得清楚,而且中间还有那么多精彩片段,草草说了太乏味,得细水长流,细嚼慢咽才有味儿。”俞更生是这儿的土著,他得尽快编出一套可以蒙混过关的说辞,而且还得将自己的身世遭遇披上一层比他们更悲惨的阴影才能博取到更多的同情心,小野也没追问,“好,反正我们遇到了就合伙凑一起,人生力量大,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还挺想听听你过往的精彩。”
    “这个容易,不过他···你家老爷子的病都发展到咯血了,而且我这儿也没有相关的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儿也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帮助老爷子延缓尘肺病的进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只能去铜湾那儿弄点药,或许···那儿有····其实跟你明说了吧!伊波拉的病毒起先就是从那儿扩散出来的,那儿有个叫眼镜蛇的无耻之徒,专门抓活人做实验,研制的都是具有传播性的病毒,我是运气好才从那儿逃出来的,说句残忍的话,就是走投无路,老爷子实在不行了也不能去那儿自投罗网。”
    俞更生虽然没去过铜湾,但眼镜蛇罪大恶极,他住的地方岂能是好闯的?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苦难人,他也不希望小野去眼镜蛇那儿白白送死,“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可怕,真的不是靠冲动和愤怒就能战胜得了的,小野,我看你是个好人,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感情用事,老爷子要是醒了,一定要给他带个送风口罩或其他的防尘工具,我们虽然还算健康,但和老爷子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苟延残喘,能活一天是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活路可走,今天还眨巴的眼,明天还能不能眨巴了,这都是个未知数。”
    铜湾
    顾明被关在牢房里,阮香香提着饭盒走了进来,让看守他的人去外面放哨,父亲来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她,顾明在屋子急得团团转,他听见外面有开锁的声音,以为又有人要冲进来打他,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双手抱在后脑勺上,阮香香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眼泪险些掉下来,“顾明,是我香香,别怕,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你怎么来了!这儿危险,你爸要是知道又得骂你。”顾明一脸狼狈的站起,阮香香将饭盒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趁热吃吧。”
    “香香,谢谢你。”
    “你不该恨我么?”
    “为什么要恨你?你看你还给我送吃的,我刚好饿的厉害,就快啃桌子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再忍耐一下,我爸那边我尽量说服他,要是不管用,我就是劫狱也得将你送回家。”
    “你还是不要这样。”顾明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狮子头,但阮香香的话还是让他提心吊胆,阮香香急切的说:“我爸抓你就是不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放我走了,你爸会怎么对你?”
    “我是他女儿!”阮香香直到现在还认定自己是父亲最后的良心,顾明似乎早就看透了,“我没有父亲,姐比我大十岁,从小是她将我拉扯大的,就像我的父母,在碉楼的时候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姐她···她丢下了我,谁都会为自己有所保留的,即使是最亲的人,她还不是照样·····你爸做了什么事儿,七七八八你大概也都知道了,我不是骂他丧尽天良,你是他女儿又能怎么样,要是真到了和我姐相同的境遇,他再怎么爱你,也不会轻易放弃他经营那么久的实验,你看外面死了多少人,他回不了头了,你还指望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将还未用来做实验的幸存者放了?我就担心你放了我,你爸会杀了你,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儿,我救不了别人,也不能给别人惹麻烦,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管你爸对我做什么,你都当作没看见。”
    “顾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当作没看见,在保障局的时候,我们不是交上朋友了么?你相信我,这件事儿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会有办法救你出去的。”阮香香其实是知道的,父亲回不了头,在救陈箫的时候也正式警告过她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绝不轻饶了她,顾明点了点头,他不能让姐姐自投罗网,也不能害得阮香香和眼镜蛇反目成仇,“我相信你,没想到你还会做菜,真好吃,保障局虽然什么都有,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狮子头,真的很好吃,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你亲手做的菜。”
    “会的!顾明,你要坚持住,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做给你吃,你们保障局的糕点也很不错,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去。”阮香香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忽然明白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回去的,顾明吃得津津有味,最后连汤都喝光了,“不管到了什么光景,我们都心存希望,谁能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山穷水尽的这一天,再撑一撑,忍一忍,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就突然回心转意了,给我们换上新鲜的空气,干净的水,还有解救病毒的药,香香,能认识你真好,就是太后悔了。”
    “如果我是你,我也后悔认识我这种人,书上说,朋友是用来两肋插刀的,结果我却害了你,我也真的好后悔,要是我在投胎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我情愿死也不会做他女儿。”阮香香没办法,束手无策,尤其是进门时看到顾明跪在地上的样子,仿佛一根刺,痛心疾首,对父亲的憎恨也愈演愈烈,顾明握住她的手,第一次这么主动,第一次和女孩儿近在咫尺的接触,绝望中还是兴奋的颤栗,“我情愿你是眼镜蛇的女儿,要不然我就没法遇到你了。”

    第二十章 伤害
    “你真是傻。”阮香香也抓住他的手,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这是看守通知她的暗号,顾明连忙将她推了出去,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香香,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管到了什么光景都要心存希望,不要轻易放弃,更不要担心我,更不要因为我而和你的父亲起冲突,外面的世界太残忍,他虽然犯下那么多的滔天大罪,但是你终究是他的女儿,只要你乖一点儿,不要和他针锋相对,他能活多久,自然会保护你多久的!”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带他去哪儿!”阮香香见两个男人将顾明从牢房里抓了出去,这两个人她见过,就是父亲身边的打手,顾明的身体几乎被架空,双脚锁着镣铐,脚尖触地,身体倾斜着被强行拖着走,空荡荡的走廊里不时回荡着清脆又冰冷的铮铮声,这令人绝望的拖沓声几乎困扰了阮香香一辈子,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恶梦。
    她有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顾明就这样被人带走了,拐了个弯,激烈的声音还在,好像凄厉的呻吟声,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好像临刑前的死刑犯,阮香香眼泪潸然而下,全身颤抖的厉害,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她双手撑在地上,越想越觉得顾明刚才的嘱托是在她告别,她匍匐着往前爬,不知爬了多远,视线里忽然发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是父亲。
    他阴沉而凶狠的面容几乎能拧出水来,动了动嘴角,气急败坏,一脚踢到了她的肩膀上,阮香香的身体仿佛沙包,被猛地踢出两步远,她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的瞪向他。
    眼镜蛇蹲下身,用手抓住她的头发,“你能活着,是因为你是我女儿,这么大的殊荣够你感恩戴德一辈子了,我锦衣玉食供养着你,住着大房子,喝干净的水,穿漂亮的衣服,找老师教你念书,我所给你的一切,不是让你用忘恩负义来回报我的!我就是养条狗,看到主人也会摇几下尾巴,你别不知好歹,我能让你站到云端上高人一等,也能扔你下地狱生不如死。”
    阮香香酣然入梦,总觉得这不该是现实中该发生的事儿,可头发被父亲揪得太紧,知道疼了,这才明白这并非梦,而是恶梦变成了现实,眼镜蛇为了自己的野心,原本是要赶尽杀绝,但他还是不忍心,索性原形毕露,撕开素日慈父的伪装,让她早点认清事实。
    “阮香香,你最好给我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以父亲的名义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是再敢插手我的事儿,再敢违逆我的命令,或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你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和那些人一样都拿去做实验!”
    眼镜蛇的手猛地一松,阮香香就仰后摔倒了,后脑勺着地,很大的动静,就连眼镜蛇怒气咻咻的脸上也有了动容和惊慌,他怔了下,伸过手来扶他,阮香香看着这双沾满血腥和残忍的手,冷冷的看着她,自己撑着胳膊站起来,地上留下一片血迹,后脑勺仿佛扎进了针,随着心跳一下紧似一下的疼,视线也跟着颤栗,父亲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也越发狰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恶魔的脸,但对于父亲给她心灵上的创伤,就是伤到了心口,她也不觉得痛。
    眼镜蛇眼里流转着很多东西,或许是自责,或许是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或许是对自己信念的坚持——违逆他的下场就是这样,即使对方是他的女儿,今天长了记性,以后就会乖乖听话了。
    “爸爸,只要你答应我不要伤害顾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包括做您的小白鼠,我也心甘情愿。”这是阮香香对父亲良心发现的最后希望,眼镜蛇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眼,眼里的自责和其他可以令她得寸进尺的情愫都被凶煞掩盖了,“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他看向身后的人,“霍丛,去带阮香香看看我是怎么对待实验垃圾的,她要是依旧我行我素,执迷不悟,还跟我讨价还价,身在福中不知福,让她提前看看自己日后的下场,想死不是想活,让她自己选。”
    阮香香被霍丛强行带走,眼镜蛇向另一个人说:“吴刚,那些幸存者病的怎么样了?能治的赶紧治,不能治的全部杀了,省得浪费粮食,还白占着名额。”
    “是尘肺病,都是最近抓进来的一批。有几个已经开始咯血,估计吃再多的药都没什么用处,其他的还都是初期,只要药物配备的及时和充沛,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男人说,眼镜蛇点点头,“那药品方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就绪,对了老大,杜横十五分钟前传回消息了,说是保障局内部也出现了大量尘肺病患者,但他们并没有治疗尘肺病方面的药,这些人以后都有可能是我们的试验品,杜横就是想问问这件事儿要不要他干涉!还有,顾玲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中。”
    吴刚回答,眼镜蛇眉头紧皱,“是我疏忽大意了,当初就不该放魁庆回去,现在杜横在那儿行动又受到限制,短期内也不能有任何动静,顾玲太警觉了,是我太低估了她,这个女人一天不除,终究是一天的心腹大患,你去给他传信儿,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被抓住了马脚,顾玲一定会严刑拷打,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新型病毒的秘密,要是将我们这儿的地图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也就算了,要是危及到实验的进展,那么放他和魁庆走,将会成为我最大的失策,对了,说到地图,我们可以从顾明着手,你给他动点刑,顾明没什么骨气,和她姐姐天差地别,随便吓唬几下就怂成狗屎了,只要尝到了苦头,他一定会将保障局的地图和内部构造一丝不苟的绘制出来,必要的话,就用香香威胁他。”
    “老大,您刚才和香香闹得这么不愉快,她又那么在意那小子,有朝一日要是知道我拿她威胁过顾明,恐怕····”吴刚犹豫,眼镜蛇说:“你不用担心,这是我授意你这么做的,香香刚才的确受到了惊吓,我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儿,等时间长了,她记忆慢慢淡忘了,我再想办法哄哄她,我们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她要是胡搅蛮缠,找你兴师问罪,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去吧!”
    阮香香亲眼看到十几个气若游丝的女人被扔进泥坑里,其实还有一个孩子,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挣扎着爬到坑边,她说不出来话,却努力的将手伸向她,阮香香刚要伸手,却被身后的霍丛扯回来,说他们身上都有致命的病菌,碰上去就会被感染病毒,阮香香半跪在地上无能为力,男人给她递了张纸巾,孩子的头忽然被石头砸中,她焖哼一声就滚进了坑里,大量的血迹从变形的脑袋上飞溅出来。
    有一大块血肉模糊的脑浆刚好落到纸巾上,阮香香发出凄厉的惨叫,为什么人性要变得这么残忍,这些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悲剧,男人将她带离坑边,其他人刚挥舞着铁锹,没几下就将泥坑填平了,阮香香抓住了那张沾有血的纸巾,小心翼翼的将血迹裹起来,回到房间,外面上了锁。
    她将纸包藏到枕头底下,小女孩儿气若游丝的眼神依旧泛滥着求生的渴望,她沉沉睡去,从这一天开始,她的梦境里就充满了死人和行尸走肉般的腐烂尸体,他们争先恐后的从泥坑里爬出来。
    小女孩儿的额头上清晰而恐怖的呈现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里面还有大量的血浆和灰白色的脑浆往外涌,她张了张嘴,好像在问她为什么见死不救,阮香香从恶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还残留着小女孩儿面目全非的面容和绝望的眼神。
    后背湿漉漉的,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无精打采的蜷缩在地上,变得残缺不全,她用手捂住脸,肩膀因压抑的抽泣而剧烈颤抖,她是该选择安逸而富足的生活而向父亲的罪恶妥协,还是为了和父亲的罪恶对抗而亲手毁掉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前面的路何去何从,她茫然而恐惧。
    保障局
    “玲姐,咱们这儿的尘肺病患者越来越多,药物本来就那么一点儿,根本供不应求,尤其是汉防已甲素和铝制剂,早在一个月前就断了货。”方城有前面领着顾玲去查看了病房,走廊充斥着全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人喉咙也不自觉的跟着发紧,还有许多咕嘟咕嘟的,嗓门眼儿里挤满了大量的痰液,在气管的震动下仿佛滚开的粥,粘粘稠稠的直冒泡。
    空气中也蔓延着令人恶心的腥臭和潮湿的湿气,顾玲走到最后一间,那儿都是后期的重症病人,他们严重营养不良,瘦到皮包骨头,几乎能看到胸口嶙峋凸现的骨头,在剧烈的咳嗽中随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很多人呼吸困难,又站不起来,只能半跪在床上,亲人则一边哭一边托着他们的后背,他们并没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孽,更没有对谁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后却以跪着的姿态离开人世,看得人触目惊心,顾玲听着深深浅浅的咳嗽声,内心仿佛被锤子狠狠的重击了似的,一个紧似一下。
    方城扶着她走出房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迈着不太灵活的脚走到顾玲面前,扶着她的是个面色苍白,嘴角还溢出血丝的女孩儿,老人干瘪的嘴唇动了动,混浊的眼上蒙着一层更混浊的眼泪,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顾玲面前。
    顾玲大吃一惊,慌忙扶住她的胳膊,老人老泪纵横,凹陷的眼里闪动着哀求和绝望,牙齿都差不多掉光了,光秃秃的牙床上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颗蛀牙,她说话严重漏风,口齿不清,声调几乎都变成了一条含含糊糊的线条,让人听不清楚。
    方城想将她扶起,却被老人固执的推开了,顾玲看向女孩儿,她是老奶奶的孙女,老人黑瘦的手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老人斑,骨节变形,触目惊心的呈半狐形,无法完成抓握,但她还是努力的用坚硬又疼痛的手抓住顾玲的裤脚,她口齿不清的话则由她的孙女翻译,女孩儿说老太太想求顾局长快点救救她的老伴,也就是女孩儿的爷爷。
    从前几天就开始吐血,今天更是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了,又吐了大量的血,医生来看了两次就不再来了,怎么求也没用,说是到了后期,不管吃多少药都无济于事,而且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仅剩不多的药来救命,言下之意就是听天由命,自求多福,准备等死了。
    这时病房里再次传来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还有吐血的声音,老太太听出是老伴的声音,从眼眶里滚出来的眼泪很快就被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拦截了,这才是泪流满面,顾玲向方城使了个眼色,方城心领神会,立刻将当班的医生叫过来,询问病情后,即使有充分的药,老人的病也无力回天了。
    老太太有点耳背,但她还是从医生和顾玲沮丧又失落的神情上看到了最终的判决,顾玲让医生将最后的药给老人用上,老太太目光感激的看向顾玲,干瘪又内陷的嘴唇瑟瑟发抖,嘴角也不住的抽搐,但老人日渐恶化的病情远远超出了医生的预想,咳嗽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营养,半跪在地上,肩膀靠着墙,后面用一床脏兮兮的被褥抵着。
    老人的腰几乎弯成了六十度,额头就要碰到床板,两只枯瘦的胳膊可以清晰的看到骨头以及粗大却高高隆起的血管,头发杂乱,一缕一缕结成了饼,皮肤上满是黑色的污垢,单薄的破衬衫下面可以清晰的看到脊骨每一个骨节和轮廓。
    老太太用温和的语气在老人身边说了几句,老人神智尚且清醒,费力的抬起头,当顾玲看到那张骇人又惊悚的面容时,内心的震撼让她的五官似乎也硬化了,那是一张只剩下一张老皮且布满大量皱纹的脸,塌陷的眼眶里几乎看不到眼珠,鼻子和嘴巴上残留着几层反复凝固又被新的血液吞没的血,已经变成黑紫色。
    老太太的眼里充满了对丈夫的关切,用颤巍巍的手托住他同样颤巍巍的脑袋,老人的牙也都掉光了,想抬起手打招呼,但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的搭在破损不堪的床上,沾着血迹的嘴唇费力的张了张,老太太声音嘶哑,虽然吐字模糊,顾玲还是听到她说谢谢。
    医生见顾玲坚持,只能将仅剩的一支铝制素用在老人身上,当药物通过静脉进入老人的身体后,老人冷不丁的又吐出一大口血,刚好飞溅到了顾玲的胳膊上,温热的液体让顾玲仿佛被滚烫的水烫伤了,方城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给她擦拭,却被顾玲制止了,老人的头一歪,慢慢的倒在了老太太的怀里,随后半抬的手也无力的放下了。
    那只还在冒血的针眼和剧烈颤动的血管似乎也随着他失去的呼吸也失去了力量,医生探了探老人的动脉,随后向顾玲摇了摇头,女孩儿很轻易的就将枯瘦如柴的爷爷放到床上,老太太用手将老人凌乱的头发慢慢的捋顺,又用袖子将他嘴上的血迹擦干净,千言万语都被埋葬在了浑浊又悲痛的泪光里,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样离开反而是对他最好的恩待,伤心之余也为老伴高兴。
    老太太在女孩儿的搀扶下走到顾玲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拉过顾玲的手,变形又僵硬的手颤颤巍巍的,将她手上的血迹仔细又认真的擦干净,她轻声说了几句,女孩儿翻译,顾玲是局长,是体恤人心的好人,她的手不能沾有血迹,不能背负重担和内疚,必须高高的抬起,用她的聪明和才智去托付更多人的未来和希望。
    “谢谢!”老太太将顾玲的手擦干净后,又看一眼孙女,往后退了一步,老太太一脸庄严肃穆,尽力挺直弯曲的脊骨,只说了谢谢后,就恭恭敬敬的给她到鞠了一躬,顾玲不敢当,承受不起,两腿莫名的虚软,要不是方城及时搀住她,她就摔倒了,顾玲让人将老人安葬了,至于药,她会自己想办去找的。

    第二十一章 要挟
    孔杰还在锲而不舍的挖着地道,乔立用手敲了敲阑珊,“你怎么还在挖,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死了好几个尘肺病的人,为了预防感染,他们一般会将死人拉到保障局外面的坟场进行安葬,开车的刚好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我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他两块金币,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你得想个办法出来。”
    “你现在被顾玲监视,有没有被人发现?那个女人贼得狠,千万别砸在她手上。”孔杰对此深有体会,乔立一脸自信的说:“她今天一早就去了病房巡视,爆发了大量尘肺病患者,一个小时内又接连死了好几个,又缺少药物,她这会儿焦头烂额,黔驴技穷,正发愁怎么找药呢!哪能顾得上我?而且她直到现在还在病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刚好是我们逃跑的大好时机。”
    “好,想要出去简单!”孔杰拿出那只用来挖地道的瓦片,只一下就在手背上割了条口子,乔立躲在一边,孔杰举着血淋淋的手大呼小叫,果然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孔杰说自己被不知名的毒虫咬了,得去医务室包扎,乔立一直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走到半道,孔杰说自己拉肚子,想要去卫生间方便一下,那人有点不耐烦,解开手铐,让他快点儿,他还赶着回去看望生病的母亲。
    乔立早就对保障局的结构和地形了如指掌,他故意绕到卫生间后面,打开通风口,将正在脱裤子的孔杰招了招手,示意他别尿了,赶紧从通风口爬出来,随后两人鬼鬼祟祟的绕过守卫,乔立指前面前的军用卡车说:“看到没有,车就在那儿,现在刚好没人,我们快点爬上去躲起来。”
    “快点儿!”司机向乔立招了招手,孔杰大喜过望,他的裤带松了,一抬脚,裤子就滑落到了大腿,露出大红色的裤衩,他也顾不上曝光,手忙脚乱爬上卡车的后斗,车里躺了十几个死人,个个头朝下趴着,其中一个还挺胖,保障局的人伙食就是好,得病死了还能养出一身膘。
    他一屁股坐下,将裤子脱掉,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越想越高兴,终于可以摆脱顾玲那个大魔头的控制,乔立坐进了驾驶室,卡车开动了,孔杰用手抠着指甲缝里漆黑的泥垢,忽然觉得那个胖子似曾相识,他从死人的身上爬了过去,用力的将那人的身体翻过来,然而让他大惊失色的是,竟然是他的好兄弟胖鹏。
    他惊慌失措之余,又将其他人一一检查了一遍,却都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体还有心跳和温度,显然是被人下了安眠药,暂时睡着了,孔杰狐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仿佛恍然大悟,终于想到这分明是乔立和顾玲联手给他投的局。
    “孔杰,你这是准备去哪儿?连裤子都掉了!”从车的最里面忽然传来顾玲的声音,孔杰吓得魂飞魄散,这时车顶的灯亮了,顾玲从从地上坐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孔杰以为自己活见鬼,揉了揉眼睛,嘴唇得瑟着说:“好巧,你也在这儿!”
    “你这个‘也’字用的真是好。”顾玲意味深长的说,方城也从她边上起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说:“你不是想通过挖地道逃跑的么?怎么又改坐汽车了?你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们怎么知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乔立卖友求荣出场了我对不对!我就知道那个狗不吃的东西会和你们狼狈为奸,出卖我算什么本事儿,有本事去找眼镜蛇单打独斗去!”孔杰没想到又前功尽弃,栽在了顾玲和乔立的手上,顾玲笑,“我最大的本事儿就知道你有和眼镜蛇单打独斗的本事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将我推出去,眼镜蛇不是还没找你要人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烫嘴!”孔杰下意识的往车边上退,随时准备跳下去,顾玲看了眼方城,方城拿起一把刀,狠狠扎进了胖鹏的腿上,剧烈的疼痛让昏迷不醒的胖鹏立刻苏醒过来,听到他的尖叫声,孔杰又将老老实实屁股的挪回原地,哀求着说:“我这兄弟不是坏人,你千万别伤了他!”
    “他不是坏人你还拉他入伙当流氓,口口声声当他是兄弟,这不是误人子弟么?你说你的良心就一点也不觉得痛?”顾玲对孔杰的识相非常满意,胖鹏捂着受伤的大腿,口水都飞溅出来了,方城将沾血的刀刃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随后交到了顾玲的手上,孔杰瑟瑟发抖,知道她亲自出马的事儿就绝对不是小事儿,也只能自认倒霉,也将乔立那个唯利是图的混蛋在心里反复咒骂一万次。
    “当流氓要什么良心?良心有什么用?我长那么大,还不知道良心长什么样儿!顾玲,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把我兄弟给放了,什么事儿都冲着我来。”孔杰大义凛然,顾玲向胖鹏招了招手,“你对你老大的回答满意么?”
    “满意,非常满意!”胖鹏疼得连舌头都干哑了,孔杰当着自己的面被顾玲宰割,有点下不了台,顾玲有事求他,自然不会将他的面子当作狗屎踩的,“你们老大够讲义气,我们之间谈了笔交易,一个互惠互利,合作双赢的买卖,我本想让你们归入保障局,但你的老大却坚决不同意,说是你们为他冲锋陷阵才落到我手上,怎么着也得让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出去,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事情不在乎大小,都得捋清楚处理,我不会因为你们打劫了保障局的粮食就怀恨在心,话又说回来,粮食是大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种的,你们要是留下,就是你们的,想来你们舍不得和他分道扬镳,他也割舍不了和你们出生入死的情义,所以我们就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合作,你们所缺的粮食我有的是,但我缺的药物却在眼镜蛇的仓库里放着,你们孔老大为了回报你们当初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特地自告奋勇,帮我去眼镜蛇那儿拿一点治疗尘肺病的药。”
    “顾玲,你·····”孔杰大惊失色,指着顾玲的手仿佛被拔动的琴弦,颤抖的频率几乎就要发出声音,顾玲微微一笑,“做老大就得做老大的但当和责任,你一边坐享其成,又不想为兄弟们争取福利,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怎么可能呢!你看清楚了,给你打头阵的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不是铁臂阿童木,你看他们睡得多香?差不多都是为你死过一次,老大不是口号,撕着嗓门喊两声就可以高枕无忧,万人之上了,一个前怕狼后怕虎,贪生怕死,的老大还有什么资格做老大?不如提前散伙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孔杰恨得都快憋出内伤,顾玲笑,“你为他们跳了火坑,不管能不能出来,都是英雄,总好过他们因为你而葬身泥坑!我刚才说了,公事公办,绝对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合约就是这样,你拿不回我要的药,我就将我的兄弟们一个个的丢下泥坑活埋了!不过你放心,胖鹏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会为你留到最后,而且活埋的过程,我会让他全程监督。”
    “顾玲,你不会这么做的!”孔杰知道,顾玲眼神里的目光瞬间转冷,“都穷途末路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说完就拿出枪,对着身旁的一个人就开了枪,一时间血肉横飞,飞溅到了孔杰的脸上,方城立刻将死人从车口扔了出去,“刚才那个人是死在你的自以为是上,我再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我不敢的事儿!如果你直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的这些兄弟们,我也会当作玩笑一个个开给你看!”
    “不要!”孔杰用手抹了下满脸的血,仿佛这才进入状态,神色惊恐的说:“你别开枪!我知道错了,你别杀他们!”
    “在我这儿,不知好歹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的小打小闹不过是给了你几分面子罢了,谁能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合约,我说它成立就成立,你没有反驳的权利,这些人打劫了保障局的粮仓,按规矩就得千刀万剐,以儆效尤,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提个醒,做个范本,我只给你两个小时时间,之后每过十分钟,我就杀一个人,所以认真的说,这些人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手上,你要是拿回了药却超出了时间,他们还得死!”顾玲毫不留情的说,胖鹏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说:“老大,你别丢下我们不管!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替我们出头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或许让你的胖鹏兄弟替你选择。”顾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当着他的面自杀,你的老大就可以不用去眼镜蛇那儿冒险,或者你让他打死你,这样我就会放他一条生路,但是在他走之前,得将你们这些人给埋了!来,拿着!”
    “顾玲,你别欺人太甚!打劫粮仓是我出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他!我去!求你别伤害他们。”孔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顾玲拍了拍车厢,车慢慢的停下,方城跳下车,手里拿着铁锹,就地挖坑,“孔杰,不要跟我耍花样,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不能没有帮手,你得让乔立和我一块儿去!”孔杰想带走他,就是想将他给杀了,顾玲看出他的心思,却没将乔立并非出卖了他的真相说出来,“你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不管是深入虎穴还是羊入虎口,你都有把握出来,乔立和你截然不同,手无缚鸡之力,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快,要是落到眼镜蛇手里,那我的实验岂不要功亏一篑?况且眼镜蛇也处心积虑的想要找他,毕竟他身上有着可以抗击伊波拉的抗体,这比什么都重要,又关系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等你帮我拿回了药,你想怎么着我都会答应你的。”
    铜湾
    阮香香惊恐万状的蜷缩在角落里,她的房间金碧辉煌,犹如公主的寝宫,地板光滑还带有精致的花纹,窗口还有父亲亲自让人培育的小苍兰,这是她最爱的花,代表纯洁,幸福而清新舒畅,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雅的清香,阮香香失魂落魄的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窗口。
    小苍兰还是从前的小苍兰,但从前的父亲却已面目全非,仿佛一切都在父亲的欲望和残忍中扭曲变形,变得让她难以置信,小苍兰的清香随着呼吸漫进她的肺腑,她胃里忽然翻江倒海,蹲在地上剧烈呕吐,吐到最后竟然连苦涩的黄胆也吐出来了。
    她用手撑住桌子边缘,桌子受到震动,饱满而鲜艳的小苍兰花瓣摇曳,她猛地将小苍兰摔到了地上,精致的花瓶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她捡起一片刚好绘有淡蓝色燕尾蝶的小瓷片,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打开门走了进来,是昨天带她去看怎么埋人的霍丛,他是父亲最忠实的打手,虎背熊腰,面色凶狠,阮香香以为保镖就得长得穷凶极恶一点才能吓唬到人,原来他还真是穷凶极恶。
    “大小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霍丛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进来,阮香香将瓷片藏到袖子里,故意说:“我刚才一不小心摔倒了,可能是昨天受到了惊吓,想想就两腿发软,你过来扶我一下。”
    “来,慢点儿。”霍丛毫无防范的走过去,阮香香身体娇小,想要硬拼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怜巴巴的说:“我爸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哪有父亲生女儿气的道理,只是你昨天真的不该为了一个外人而顶撞老大,我听吴刚说,我带你离开后,老大还连连责怪自己不该打你,还说等你以后想通了,他会向你赔礼道歉的。”霍丛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了,阮香香顺着他的话说:“眼下这个世界人人自危,他说得没错,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负了他的心意,我从小就没妈,是他又当妈又当爹,辛辛苦苦将我拉扯长大,我不但不思感恩还出言不逊伤害他,真是不孝!”
    “你说!”阮香香心里对折磨顾明的吴刚深恶痛绝,她暗暗发誓,顾明身上的每一道伤口,她都要一百倍一千倍的还到他身上,顾明气息因激烈的疼痛而长长短短,“我一天交不出地图,他们就得折磨我一天,我从小就怕疼,但是我害怕自己将地图···地图画出来,保障局里的幸存者就会重复我的命运,被他们惨绝人寰的折磨,被拔光手指甲,我答应过我姐,不给她惹是生非,她老是说我成天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不知所谓,没一点儿的使命感,就知道穷开心。”
    “人活着就得开心点儿!顾明,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阮香香的手几乎不敢去碰他的手,顾明摇了摇头,“不是说人活着就得开心点的么?你怎么还哭?我成天穷开心是因为我有个聪明能干的姐姐,我好恨自己一直以来太不懂事儿,净想着怎么开心了,所以总是活在她的保护之下,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是姐姐遇到了难处,谁来保护她?我···如果我帮不了她,就不能成为别人用来对付她的筹码,香香,你····你有没有什么药,让我吃下去就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
    “顾明,你不能死,我还没给你做狮子头呢!”阮香香跌坐在地上,她还是无能为力,顾明几近变形的面容忽然浮出一抹狰狞又艰难的笑容,“我不敢吃,我怕吃了就想一直吃,吃不到又念念不忘,吃到了就会丧失信念,不够勇敢,上一次你给我吃的狮子头真好吃,够我回忆到下辈子,我····香香,求你原谅我,你爸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保障局可以没有我,但绝不可以没有我姐姐,我没什么本事儿,不能像姐姐那样成为保护别人的战士,但有一点我能做到,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拖我姐姐的后退,让她左右为难,致使更多的幸存者遭遇不不幸,而且我终于明白我姐姐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离开了,是因为她失去一个弟弟,却能保住更多人的弟弟,我一条命要是能换来更多人的安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就是战士了,香香,勇敢点,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阮香香知道不能再留下了,这时顾明仿佛想到了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儿,“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儿么?”
    “好,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哪一天我姐姐落在你爸的手里,求你看在我的份上救她一命,因为你心地善良,和你爸不是一样的人,还有,我有个朋友得了很严重的尘肺病,但我们那儿的药物匮乏的厉害,他和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在保障局的时候本想引见给你认识的,但他发病了,吐了很多血,又在隔离区,我不想他死,他····他很厉害的,只要身体康复了,就能帮我姐姐很多····很多忙,香香,他叫姚宇轩,你要记住他的名字,答应我,一定要将药送到他手上!我····香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了你的好,求你一定要答应我。”顾明的眼睛上全是血,血糊糊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她的脸,这时霍丛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抓住阮香香就往外走,顾明的手猛地落到地上,巨大的疼痛几近让他昏厥,霍丛将阮香香拉到阴暗处,吴刚带着几个人行色匆匆的走进牢房,神情凝重,似乎发生了重大事件。
    “你们几个将顾明绑上炸弹,等他姐姐来了,一起将他们俩炸死。”吴刚双手背在后面,一脸得意的说,随后顾明就被两个人从牢房里拖出来,阮香香见地上拖着两条血迹,刚要动,霍丛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阮香香将那只在她肩头上流连忘返的手推出去,狠狠瞪了他一眼,霍丛仿佛做了亏心事似的扭过头,将手悻悻的缩回来,目光却贼心不死的盯向她的胸部。
    “这顾玲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还好有杜横提前给我通风报信,还给了他们地图,非常好!既然来了,那我们就给他们准备一套请君入瓮的好戏。”眼镜蛇看了眼身上张着炸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顾明,“我就是特别想知道,你在你姐姐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她会选择保命你的命,还是大公无私,情愿你炸死也得将药品抢回去!”
    “呸!”顾明一张嘴,一大口血水就吐到了眼镜蛇的脸上,吴刚一巴掌甩过去,刚要拳打脚踢教训他,眼镜蛇却按住他拿刀的手,“难得这小子还有点儿志气,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这个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你要是将他三两下打死了,我拿什么要挟他姐姐顾玲?还有,顾玲这次是奔着药品来的,先放她进来,等她稀里糊涂进来了,这个游戏的规则就由我说了算。”
    “顾玲狡猾机敏,要是太容易进来,恐怕会引起她的警觉,而且这个人很难对付,三番两次都让她逃脱了,我们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对我们的行事方式多少有点了解!既然她敢来,必然是有备而来,药品现在是稀缺资源,要是真被她得手了,我们会得不偿失的。”吴刚担忧,眼镜蛇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她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她走投无路了,没什么万一,不过做点防备也是有备无患的,你去将药品转移到地下室,杜横说他在地图上已经标识出了库房位置,顾玲只要进来,十有八九会直奔库房,你将假药放进去,等她发现这是个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玲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要不我再多加派点人手?”吴刚以前吃过顾玲不少亏,自然心有余悸,眼镜蛇不高兴了,“她再厉害不也是个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咱们手上不是还有顾明的么?有他在,顾玲必然会有顾忌,我们再引爆炸弹,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歼灭。”
    第二十三章 计划
    俞更生在得到阿雄等人反复保证不会伤害雪狼后,这才拿起猎枪和小野出发了,他们要去眼镜蛇那儿弄点治疗尘肺病的药,小野背着箭篓,又将每一支箭上涂上了毒虫的汁液,毒性要比敌敌畏强上百倍,几乎是见血封喉。
    “前面有人!”都快天亮了,由于明天就是封禁的缘故,天色要比平常要晚很多,枯槁的林子里生了一大堆火,四周还跪了一圈人,双手都被反剪在后面,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俞更生定神一看,其中一个却是乔立,他不是在保障局的么?怎么会被人抓到荒郊野外?
    双手抱在头上,到底是知识分子,就是下跪,脊梁骨也比别人挺得直,俞更生自认为自己不是正人君子,所以看到他落魄狼狈的样子,心里还是掠过一道暗爽,老天真是公平,让他体验一把被人胁迫的滋味儿。
    俞更生没有见过方城,而方城却见过他,小野见那么多人被胁迫,对方手里还拿着枪,他不时的看手表,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乔立失魂落魄,闪烁不定的火光将他蜷缩在地上的影子也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可笑,自己怎么就落得这么狼狈的境地。
    不久之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帝国大厦继承人,转眼所有的名誉和地位就随着大厦的沦陷而灰飞烟灭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顾玲不近人情的算计,把将和一群偷鸡摸狗的流氓算作一类,而他因为本身的抗体而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大小也算半个保障局的恩人,现在却在寒风中和一个浑身散发臭味的流氓跪在一起,还冻得他直哆嗦,鼻涕都快拖到下巴上了。
    紧挨着他的那个男人忽然全身抽搐,嘴里涌着白沫,牙齿紧紧咬着,不用看也知道是羊癫疯,身体仿佛电击似的上下震颤,随着大量的白沫,喉咙里还不时溢出痛苦而急促的呻吟声,他整个人猛地向火堆里倒去,方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抽搐的双腿踢着地面,一时间尘土飞扬。
    尽管如此,火焰还是烧着了他的头发,方城好不容易才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而在这其间还有那个被乔立收买的司机,起先被羊癫疯的男人隔着,现在他被方城拉到一边,乔立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趁机动手,那个鼻头上长了颗黑豆大小的黑痣,上面还有一小撮毛,乔立给他起了个叫杂毛的外号。
    顾玲最厌恶的就是吃里扒外,眼下自己又被顾玲抓住了和乔立狼狈为奸的证据,回到局里,自然是没他什么好下场的,羊癫疯的男人越抽越厉害,身体下面仿佛有个弹簧,几乎就要飞起来,嘴里模糊不清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围着火圈的人瑟瑟发抖,全都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方城全力压制他的样子很像杀人。
    他们相互交换了眼色,方城见他们蠢蠢欲动,而抽风的男人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厉害,还咬到了他的手,情急之下,他猛地一拳打了过去,哪想男人那么不经死,僵直的腿用力蹬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翻滚的白沫里又涌出大量的血。
    方城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杀了人,他的手腕几乎被咬脱了皮,大量的血顺着手指滑落下来,他甩了甩,重新将地上的枪拿起来,乔立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移到杂毛的身边,杂毛眼下走投无路,只能和乔立拧成一股绳,他斜着角和他坐着,悄悄替对方解开绳结,方城或许是由于理亏,或许是抽风的男人死相狰狞,就将他拖进了早已挖好的泥坑,又手忙脚乱的挥舞着铁铲,将尸体掩埋。
    “你看他杀人之后还毁尸灭迹!”小野从箭篓里拿出一支箭,俞更生却按住她的手,“先等等。”
    “还等什么?好人坏人这不明摆着的么?再等下去人就都死光了!还有,你看那个人挖了那么大的坑,分明是要将他们全部活埋的!”小野没看到抽风的人其实是羊癫疯发作,方城按住他,在她和俞更生的角度看来,更多的却是掐死他,俞更生忽然认出乔立身旁的人,是保障局的司机,专门将病死的人拉去外面掩埋,至于孔杰的手下,由于他们都是江洋大盗,所以一直都被关押在地牢里,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自然认不得。
    乔立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方城虽然在埋人,但他时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羊癫疯的人是个意外,他万万不能在顾玲回来之前制造更大的意外,乔立见他有所察觉,又原封不动的跪着,杂毛为了转移方城的注意力,故意大喊大叫,说是肚子痛,就要憋不住了。
    乔立见方城信以为真,丢下铁铲,拿起枪向他走过来,杂毛龇牙咧嘴,好像真要痛死了,方城还没碰到他,乔立猛地绊了他一脚,方城猝不及防的摔到地上,手里的枪也随着惯性甩出去,乔立趁机压在他身上,杂毛也顺势压住他的后退。
    方城孔武有力,个子又大,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后背上的人顶出去,哪想乔立拿起地上的石头就狠狠的向他砸去,连续砸了两下,血肉横飞,皮开肉绽,石头上也沾满了血,乔立见他不动弹了,慌乱之下立刻将石头扔进了火堆,烧着的木头飞散出去,其中一根却不偏不倚的砸到对面一个男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全身着了火,越烧越大,最后站起来往后面跑。
    小野和俞更生不由分说就从山坡上冲下来救人,乔立不失时机的捡起方城的枪,见有两个人向他冲来,想也没想就开了枪,还好俞更生和小野身手敏捷,前面又有两棵枯树,巨大的枪响和大树突然拦腰折断的声音给这个恐怖又寒冷的黑夜多加了几分狰狞,枯干的树段倒地后,地面震颤,震耳欲聋,但呼啸的风很快就将这动静淹没了。
    他们两个虽然侥幸的躲过了乔立的子弹,但身体却不同程度被树枝划伤,尤其是小野,她的胳膊上赫然插着一根四五寸长的树枝,俞更生的脸上被划出许多细小的血痕,着火的人最后被烧死了,变成一堆冒着滚滚黑烟的焦炭,乔立仿佛认出了俞更生,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将他斩草除根的机会。
    他不由分说就向他开枪,俞更生左躲右闪,刚好又有黑夜庇佑,他并没有被子弹打伤,小野瞄准时机,只一箭就射中了乔立的胳膊,手里的枪险些摔到火坑里,杂毛解开了绳子,六神无主的跑了两圈,见地上有枪,一把抓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向小野开枪射击,他的脖子就被小野的箭射穿了。
    之后嘴里涌出一股黑血就直挺挺的死在了地上,乔立见箭上有毒,咬着牙,猛地将胳膊上的箭拔掉,箭头上还有倒刺,被扣住的肉被活生生的拽出来,伤口处的血也果然变成了黑紫色。
    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吼声,俞更生和小野定睛一看,却是十多个摇摇晃晃的变异狼人,他们喉咙里发出怪异的腔调,张牙舞爪,是嗅着血腥味儿来的,小野以前见过这些变异的狼人,所以知道他们的厉害,拽着俞更生就跑,大声说:“这些怪物会吃人的,要是不小心被咬到,就会感染病毒。”
    “那么多人手还被绑着,不管是好是坏,人命关天,我们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俞更生果断的扯开她的手,小野一脸愤怒的说:“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命。”
    “如果对方是阿雄或者是我,或者是你的亲人,你还会不会这么说?我这不是帮他,谁都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谁都希望在这种绝望无助的情况下能有人拉他们一把,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都保证不了意外和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我就是希望在我遇到相同的境况或者我喜欢的人陷入绝境,也能有人勇敢无谓的冲出来搭把手。”
    俞更生说完就跑出山坡,找了个隐蔽处,随时准备射击,小野怔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牺牲自己去成全喜欢人的明天,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命呜呼了,又怎么能确定老天会照着你的勇敢去回报你想保护的人?这个世界支离破碎,人人自危,如果一个人连保护自己的欲望也没有,又拿什么本事去保护别人,我没你那么伟大,你想留下就留下吧!老爷子危在旦夕,没多少时间了耗费了,还眼巴巴的等着我拿药回去给他救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信念不同,自求多福吧!”
    小野一心挂念着老爷子的安危,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拿到药,老爷子的病情总是在早晨发作的最厉害,拿不到药,必死无疑,俞更生忽然叫住她,将自己的猎枪交到她手上,“没有这个东西,你就是闯进去了也无济于事,我这把猎枪虽然很破旧,比不得对方的先进,但它却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你挡上一阵子。”
    “不用,我用惯了弓箭,用来起来得心应手,你想要当英雄,相对于我,你更需要它,只在活到最后的才是英雄,要是死在这儿,不会有人在乎你曾经做过什么!”小野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被黑暗吞噬了,俞更生听见下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不是英雄,也不需要被人铭记,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作为人应该为同类尽的一份同情和人性。
    “砰砰!”俞更生的枪法虽然没到百步穿杨的地步,却也不会浪费子弹,而且目标又不太灵活,这便大大增加了他的成功率,被咬到的人很快就变异成了狼人,巨大的力量让他们轻松的挣脱了绳结,俞更生从小就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险中长大,经历了不少险象环生的困境,身手自然也就灵活了。
    不管是狼还是变异狼人,最怕的还是火,他将那些残留的几个人聚拢到一块儿,又将火把分散开来,在四周围成一个圈,十五六个人最后只剩下六个人,俞更生握在枪托上的手湿漉漉的,后背也一阵冰凉,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们惊恐万状的瘫坐在地上,狼人数量比原先增多了三倍多,不管靠近火堆,却又不甘心的围着火堆打转,这时狂风呼啸,再加上气温骤降,火焰摇曳的厉害,几乎就要熄灭,所有人的哀嚎和尖叫声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跌宕起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绝处逢生,还是变成和他们一样感染病毒,失去神智,变成凶残又好杀的狼人。
    “大家别慌,听我说,这些狼人只要不被他们咬到就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看到前面的那个地洞的么?我以前来过这儿,对这儿的地形很熟悉,那个洞是很深,通向山坡的另一个出口,只要你们能顺利出去,就能摆脱狼人的追杀。”俞更生的子弹不多了,必须省着点用,身后的人六神无主,其中一个说:“狼人现在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必须有人将他们引开才行。”
    这话一出,剩下的人都相互看了一眼,火焰下,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提心吊胆的畏惧,俞更生看了那人一眼,“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带着他们钻入地洞。”
    “万一地洞不通怎么办?狼人再将我们给堵死在里面,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有人说,俞更生有点生气,“眼下除了钻地洞之外,你们还能想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么?放心好了,这儿我熟悉,以前常在这一带走动,那个地洞我也钻过好几次,空间很大,伊波拉扩散最严重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这个地洞里避过难,也算是个小型地下基地。”
    “我相信你,只是狼人数量太多,你虽然手上有枪,但总是寡不敌众,我陪你一块儿将他们引开。”
    男人还算有点胆魄,俞更生点了点头,看了眼剩下的五个人,“眼下我们没多少时间了,火把很快就会熄灭,而且封禁前后都会暴雨连天,万一要是下雨了,狼人有机可乘,等待我们的将是全军覆没,我和这位大兄弟设法将他们引开,你们立刻钻入地洞,这是眼下唯一保命的机会。”

    第二十四章 有惊无险
    “我姓秦,你可以叫我秦苏。”男人说着就拿出一把刀,猛地从手腕上划了下去,一时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狼人在嗅到血腥味儿后仿佛打了鸡血,变得蠢蠢欲动,俞更生全神贯注,只两枪就打死了离他最近也是最魁梧的两个狼人,包围圈立刻出现一个缺口,秦苏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刀,而受伤的手腕则汩汩往外流着血,狼人果然一窝蜂的向他们追去,秦苏跑在前头,俞更生殿后,精准的枪法将他干掉了对他威胁最大的狼人,两人拼命的往前跑,秦苏对这儿不熟悉,惊慌失措的喊:“我该往哪儿跑!”
    “右拐!”俞更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这儿附近好像还有一大群受到辐射感染而变异的野猪群,他之前在这一带还险些被野猪咬死,而且个子很大,性情更加凶猛,有着很强的攻击性,他连忙又说:“往左!”
    “到底是左不是右?”秦苏又来了个急转弯,哪想脚下一滑,再加上天黑,手上的火把光火摇曳的厉害,虚晃的光随着风速猎猎作响,不时还有火星子飞溅出来,烟灰稍不留神就迷进眼睛里,防不胜防,而且光亮也晃得人眼花缭乱,反而更让人看不清楚,秦苏冬瓜似的从陡坡上摔下去,手上的火把立刻将地上的枯树枝和被阳光晒得透干的树叶点着了,俞更生的子弹用完了,他见秦苏滚到陡坡下好像没了动静,只好拿起地上的火把,手忙脚乱的下到下面。
    “完了,是···是野猪!你看它的眼睛都是红的,好像····这是变异过的野猪,会吃人的!你···你不是对这儿很熟悉么?怎么不知道这儿有野猪?”秦苏的脚崴了,受伤的手腕上也沾了许多破碎的树叶,俞更生架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难道你不想知道变异的狼人和变异的野猪要是干起来,哪个会更厉害?”
    “你还真够厉害的,就是不知道野猪有没有你这么大的气魄,万一吓跑了,我们又被卡在山沟里进退两难,只能成为狼人的盘中餐,然后变成狼人再去野猪干仗!”秦苏不是没信心,而是从来没有这么冒险过,俞更生将火把插在地上,又将四周的枝叶和枯树枝堆积起来,变成一堆堆的篝火,像堡垒一样将他们护在中间。
    这儿原本是个植被茂盛,鸟语花香的森林,最后却寸草不生,变成一片规模浩大的荒野,到处都是腐朽的木头,而且这儿还是去三区的必经之路,但很多人都丧命于此,原因是这儿分布大量不同面积的沼泽,树叶和树枝腐烂后,甚至是动物的尸体以及人类的骸骨,在长年累月的堆积后就慢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沼泽,一旦陷进去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野猪摇头晃脑的从山凹里出来,陆陆续续一共冒出来七八头,个个身形都要比正常的野猪大出两倍,由于受到严重的辐射感染,它们的肉都是绿色的,而且还有剧毒,它们是不怕火的,气势汹汹,瞪着血红的眼睛向他们两个逼近,俞更生看向秦书,“别愣着了,你得想办法让狼人过来!要不是野猪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要是突然一下子窜上来,要不要几个小时,我们就会变成一堆粪便了!”
    “你的这个法子最好有效!我淌了那么多的血,都快赶上女人的大姨妈了。”秦苏眼下也只能冒险,他颤巍巍的站起来,看到伤口已经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糊住时,咬了咬牙,刚要用牙重新将伤口割开,俞更生一把抓住,“你要干吗?”
    “不用血怎么将狼人引过来!”
    “野猪也嗜血,野猪的危险迫在眉睫,你这一刀下子,只会激化它们的野性。”俞更生拿过他手里的刀,秦苏大惊失色,“不用血,难道你让我跑到狼人面前打他们一耳光?”
    “我们还真是天生的搭档,我的想法还没说出来,你就心领神会了!打耳光的办法太激进,你只要让他们追上你就行了!我会在后面协助你的。”俞更生说完就举起火把,见秦苏不动,秦苏似乎还在筹算该怎么实行,哪想屁股上冷不丁的挨了一脚,整个人都冲出了火圈,站在十多米之外的狼人迫不及待的扑上来,秦苏的脚崴了,怎么也跑不快,急得都想飞起来,尖叫说:“我该往哪儿跑!”
    “往狼人咬不着你的地方跑。”俞更生手里拿着刀,在手上比了比,随后猛地甩出胳膊,手里的刀仿佛飞剑般的刺中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头野猪,锋利的刀刃直接削掉了它的半个猪鼻子,野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面的野猪勃然大怒,飞起蹄子就向他冲来,秦苏一瘸一拐的往前跑,几乎是慌不择路,后面忽然传来俞更生心急如焚的声音:“往右三十度!”
    “什么三十度!什么玩意儿!”秦苏还是头一回将拐弯的弧度用精确遥数字表达出来的,但他还是用眼睛估量着,往右方向拐出了三十度弧度,俞更生的声音继续传来,“往前走五步,再往左扣三十度,不要有丝毫偏差!仔细点儿!”
    “又是三十度!”秦苏提心吊胆,数着脚下的步数,在他的脚边蹭到柔软又黏糊的地面时,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进入了沼泽区,俞更生眼疾手快的爬上一棵光秃秃的树干,手里还举着火把,再加上附近又都点了五六个火堆,算不上灯火通明,但是从他所在的高度,可以将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的看清楚。
    后面不明就里的狼人前仆后继的往上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结果有一大半都摔进了沼泽,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完完全全的陷进去,粘稠如浓粥的沼泽吸力很大,还残留的一半狼人不自觉的往后退,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爬在树上的俞更生身上,狼人气急败坏的用身体撞击着枯树,每一次撞击,枯树都会发出极大的震动,不时有树枝脱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俞更生发现树顶上有个洞,里面臭烘烘的,不知是什么鸟的大便,他折下一段树枝,沾上鸟粪,随后用火点着,火焰热烈,仿佛淋上了汽油,他双腿牢牢的缠在树干上,以免在激烈的震动上摔下去,他将点着的树枝当作火箭扔向下面异常雀跃的狼人,只一下就准确无误的扔中一个,狼人是没有痛觉的,即使浓烟滚滚,还是一下又一下的往树上撞,火花四溅。
    粪便在烈火中散发出更令人作呕的臭气,灌入树洞里的粪便原本已经凝固,捅破后,臭气熏天,俞更生屏住呼吸,仿佛视线都被臭气盖上一层模糊不清的薄膜,要不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他早就被熏出鼻血来,他索性又折下更多的树枝,沾上更多的粪便,点上火,等火势烧起来,打乱他们的队形,他就能趁乱逃跑了,野猪刚好也追了过来,它们原本对狼人不感兴趣。
    或许是空气中蔓延的粪便将眼前这群疯狂的狼人当作了美味的猎物,咆哮几声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狼人有一半折进了沼泽,剩下的一半又有一小半被火点着了,野猪的数量就显出优势来,饿虎扑食般的向狼人围攻过去,着火的狼人还在坚持不懈的撞击着树干。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树干轰然倒塌,当场砸死了一个狼人和一头野猪,俞更生早就做好了摔打准备,就要落地时,一个灵活的后空翻让他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四分五裂的断木以及龇牙咧嘴的野猪,俞更生的猎枪在摔下的过程被一根树枝猛地打到两米外的地方,那是他的命根子,就算没了子弹也是缅怀家族的纪念品,他想也没想,还是冒险往回跑,野猪和狼人正打得不可开交,而他却失去观战的兴趣,身后传来秦苏火急火燎的声音,“回来,你疯了!有头野猪绕到你后面去了,小心!”
    “我要拿回我的枪!”俞更生抓起一块石头,猛地抓住一块石头,野猪顶着锋利的獠牙肆无忌惮的扑了上来,哪想一个狼人趁机抓住它的后退就咬了上去,俞更生见它‘扑通’一声摔倒,激起了一层灰尘和沙石,倒霉的是,刚好飞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眼睛酸涩疼痛,眼泪直往外翻滚,几乎看不到,他还是凭着方位和感觉准确无误的摸到了猎枪,模糊又疼痛的视线中黑影闪动,秦苏此时此刻又成了他的指挥官,将他前后左右的威胁都清清楚楚的指示给他分析,秦苏的喉咙几乎都要撕裂了,在他的指示下,俞更生虽然看不清楚,但手里的石头还是清脆而利索的打碎一个野猪的獠牙,然后他的后被忽然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力量撞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随着那个巨大的惯性狠狠的摔了出去,这一跤摔得不轻,本来就被打掉了一颗后槽牙,牙床再次受到重击,下面对应的后槽牙也被撞掉了,头晕眼花,后背刺拉拉的痛,应该有很大的一片创伤,尖锐而有力,应该是野猪将他给顶翻了,秦苏急得直跳脚,尖叫着让他站起来,野猪的数量现在和狼人持平了,打得血肉横飞,热火朝天,野猪的嚎叫和狼人的嚎叫综合到一起,仿佛掀起了狂风巨浪,凑成了一曲命运交响曲,俞更生头重脚轻,脑袋里乱嗡嗡作响,听进的声音好像都缠了一层黏糊,怎么也听不真切,视线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看到一颗血淋淋的野猪头径直从他头顶上飞过去,大量的雨仿佛暴雨似的淋在他头上,视线一下子又变成了红色,紧接着那个直接将野猪生生斩杀的狼人大吼一声,大步流星的向他扑来,然而他的后面却也有个准备偷袭他的野猪,秦苏踮起脚尖,忽然大喝一声说:“滚!”
    俞更生用脚猛地一蹬,扑向他的狼人落了空,却被后面突然袭击的野猪咬住了后脑,又是一声残忍的闷响,骨骼断裂,一颗残缺不全的脑袋刚好落到他怀里,脑浆从破碎的脑壳里喷涌出来,冰冷的液体粘糊糊的,几乎沾满了他全身,他的手猛地一疼,却是被锋利的头骨边缘划出了一条口子,他手忙脚乱的将人头扔掉,看到沾着灰白色脑浆的手指上不时冒出鲜红色的液体,耳边再次传来秦苏嘶哑而惊心动魄的声音:“再滚!往右!不对,往左!”
    俞更生听到秦苏的提示,不由分说就往右滚,哪想刚滚过来,头顶就直接飞过一头满嘴挂着粘稠液体的野猪,还好他手上拿着猎枪,说时迟那是快,这是他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也是他的护身符,每次遇到危险,只要拿出猎枪,大叫爷爷的名字三次,总会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例外,他下意识的将列强举起,枪托抵在地上,嘴里字正腔圆的喊出爷爷的名字三次。
    不知是在天之灵的爷爷附身在了猎枪上,又或者他吉人自有天相,野猪在压下来的一刹那,柔软的肚子刚好抵在了枪口上,紧接着它本身的力量反而成了他的累赘,枪口突破了它的肚皮,深深的扎了进去,伤口在随着它的挣扎越扯越大,还有半截粉红色的肠子溢出来。
    野猪的獠牙刚好抵在他的脸上,大量黏糊又腥臭的液体多多少少还是涌进了他嘴里,野猪垂死挣扎,刚要张开嘴咬他,俞更生使出吃奶的劲儿,用手猛地将猎枪推向一边,被猎枪贯穿身体的野猪也随之倒地。
    俞更生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激烈而急促,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出给呕出来,他吐得连脑仁都跟着颤栗,满眼冒金星,看着地上金灿灿的玉米糊,好不容易才吃到嘴的,又给吐了,真是暴殄天物,心疼了大半天,但野猪的口水着实让他恶心到了不行。这时战场输赢已定,还是狼人占据了上风,野猪不是身首异处,残骸遍地,就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抽搐,没几下就死透了,由此可见刚才争斗的激烈程度。
    “跑!”眼下只剩下一个狼人,他全身伤痕累累,尤其是胳膊肘,被野猪锋利的獠牙撕下一大块肉,清晰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他恶狠狠的盯向俞更生,秦苏的嗓子已经成了哑弹,稍稍动一下喉结仿佛都像是被火烧了似的疼,他勉强喊出的那个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四周都是沼泽,他还算聪明,捡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往回探着路,防止像那些倒霉的狼人一样摔下去连影子也没冒一下。
    “不要过来!站着别动!”俞更生见他回来,大声制止,秦苏说不出话,但他必须回去帮他,狼人咆哮了几声,随着胳膊的弯伸,骨头几乎从破损的地方漏出来,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俞更生的腰还没对方狼人的大腿粗,他提心吊胆的往后退,不想脚后跟却不小心绊到了野猪身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还好他下坠的角度有惊无险,否则野猪锋利的獠牙非得刺穿他的下半身不可。
    他见狼人迅速逼近,凶神恶煞,仿佛想要将他大卸八块,俞更生艰难的咽了几下口水,嘴里残留的液体立刻又让他稍稍平复的胃剧烈的抽搐起来,他顾不得什么,用力一拽,就将先前插进野猪肚子里的猎枪拔出来,连带着的还有野猪的内脏,一大堆血糊糊的东西都从伤口里一股脑的涌出来,秦苏的脚忽然被边上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不想却是一只沾满泥污的狼人。
    第二十五章 英雄
    “真是的,让你别动你非动!”俞更生见秦苏有危险,而对面的狼人又咄咄逼人,沉在沼泽里的狼人几乎把秦苏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的裤脚,秦苏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击,整个人也被狼人的力道拽进了沼泽,狼人失去了力量,脑袋还没冒出来,却被秦苏一脚踩住了,沉得更快,粘糊糊的沼泽上立刻出现一个下陷的漩涡,秦苏的手死死的扒在一块石头上,现在不用有人拽着他的脚,沼泽巨大的吸力也会将他完全吞噬。
    俞更生拿起枪,完全当成了棍子使,狼人半张着嘴,就在他向俞更生扑来时,狼人忽然向他跪了下来,怒睁的双眼里翻滚着血色,一大股黑血也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颤悠了几下,直挺挺的倒到地上,后心上还扎着一支箭,洁白的羽毛随着他剧烈抽搐的身体而晃颤。
    俞更生定神一看,却是小野,她将弓箭收起,看到眼前惨不忍睹的情景时,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悚外,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的惊奇,俞更生故意挺直的腰杆,用手潇洒的在脸上抹了抹,一手捏着那把神奇的猎枪,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后槽牙,上面有颗虫洞,黑黑的,怪不得吃东西的时候会隐隐作痛。
    牙上还有股常年不刷牙而特有的臭味,根深蒂固,臭不可闻,悄悄的塞进裤子口袋里,又将手心在上面反复擦了几下,小野的表情丰富多彩,从震惊又到敬畏,又从敬畏转变成了从容,毕竟先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是她,而且也认定俞更生的执着就是自不量力,她不是高傲的人,但谁也不会尊重一个愚蠢又固执的人。
    俞更生满脸是血,狼狈不堪,不过在小野眼里,大小也算是半个英雄了,毕竟英雄就得是这个样子,有血有伤才能和英雄擦边,说明他不畏生死,勇敢机智,还和他不可能打败的对手搏斗,最后还是赢了。
    他见小野看他的眼神起了变化,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自信和成就感,长这么大,还没什么时候像此时此刻这样精神焕发,神采飞扬过,他故作镇定的说:“刚才真是多谢了!你···你这是专程回来救我的么?”
    “沼泽里的那个人好像在骂你!”小野有点难以为情,当然不好说自己后悔了,不该丢下他一个人,其实她刚离开就改变主意了,在经过山坡的时候,刚好看到五个从地洞里爬上来的人,而他们就是跪在火圈四周的人,她在得知俞更生为了调虎离山,给他们争取时间逃跑,故意以身涉险,不顾自己的安危将那些狼人引开。
    刚好半道上又遇到了阿雄,他见小野半天没回去,心里不放心,就带了几个人出来找她,小野让阿雄将这五个人先带回山洞,暂时安置在那儿,还好她来的及时,在关键时刻帮英雄险险的挽回一局,要不然她先前的劝告就会变成最恶毒的诅咒,一个活不到最后的英雄,只会被人遗忘。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混蛋!快点来救我!快点儿!就要沉····”秦苏的话还没说完,扒在石头上的手就脱落了,松动的石头也滚入沼泽,还好沼泽的泥浆够厚,这才没有砸到他,就在他的脸沉下去的一刹那,扑在外面的手猛地被人抓住了,俞更生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脸从泥浆里拉上来,秦苏面目全非,嘴里也都溢进了泥浆,急促的往外吐着口水。
    小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地上的木头拖了过来,俞更生将他的手又扣到另一块石头上,秦苏总算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俞更生现在是英雄了,当然得在救急的时候显出英雄气概来,他让小野站到一边,他娴熟的将木头插进沼泽,隐隐碰到他的腿了。
    秦苏仿佛陷入柏油,粘稠的让他半分也迈不开腿,他咬着牙,过于激烈的表情变得面目狰狞,几乎将皱褶里的泥污都挤干净了,他总算踩到了木头,脚下有了底力,又在俞更生用力的拉扯下,总算有有惊无险的从沼泽里出来了,三人都累得虚脱了,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秦苏视线模糊不清,有脏东西涌进眼里,又疼又难受,针扎了似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睛看得就更不清楚,他手忙脚乱的揉着眼,小野情急之下立刻抓住他的手,“别用手揉眼,脏东西会让你的眼睛感染发炎的!”
    “她···她原来是个女的!”秦苏大吃一惊,他刚才应该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见到个女人,却又偏偏是自己最丢人的时候,俞更生索性将秦苏交给小野照顾,“他是我朋友,铜弯太危险了,我是个男人,你想拿的药我去替你拿,在我回来之前,秦苏就暂时先交给你照顾了。”
    “我也是男人,没我你行么?我眼睛很快就会好的。”秦苏眼睛又痒痒了,刚要抬手去揉,又被小野按住了,“你连你自己的眼睛都兼顾不了,去了岂不是拖后腿?要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让人过来接应你,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现在都世界末日了,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要说有,天下地下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秦苏眼睛迷迷糊糊的,什么也看不真切,他伸出手胡乱的摸索了几下,却无意中落到小野的胸口,丰盈又柔软的触感让他又下意识的用手抓了抓,小野刚要教训他,俞更生及时挡住,“他这不是眼睛不方便,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照我说的话去做,只要我拿到药,立刻会去找你的。”
    铜湾
    眼镜蛇稳操胜券,就等着顾玲自投罗网了,因为有杜横的情报,而且顾玲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阮香香眼睁睁的看着顾明被吴刚绑了炸弹,霍丛说:“大小姐,这事儿你千万不要插手,吴刚的炸弹是没办法破解的,老大虽然说对你既往不咎,你要是横加干涉,他·····”
    “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想要当我的男人,如果连最起码的胆色都没有,我要你还有什么用?”阮香香彻彻底底变了,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势力又粗鲁的话,霍丛没敢说什么,现在和她有了关系,看她的目光自然要比以前多了几分温度,“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我都打听好了,老大故意放顾玲进来,为的是瓮中捉鳖。”
    “这个还用你说,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救不了顾明,但我答应过他,不管怎么样,我都得保他姐姐一命,顾玲的为人相当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铤而走险的,我想她的动机应该和顾明没多大关系。”阮香香对顾玲不太了解,但顾玲在孔杰的碉楼曾放弃过他,毕竟保障局方方面面几乎都由她一个人撑着,顾全的命对于保障局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她自然不会为了弟弟而将整个保障局陷入危难之中,霍丛低声说:“听说是为了来抢老大囤积在库房里的药品,保障局最近爆发了大量的尘肺病,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顾玲也不会亲自冒险。”
    “你是怎么知道保障局的消息?好像亲眼看到似的?”阮香香清澈的目光中分明含带了几分苛责和质问,“不是说好开诚布公的么?我把你当作自己人,你好像还为自己有所保留,今天要不是我顺口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顾玲中了我爸的圈套,等顾明和他姐姐全都死了以后你再假惺惺的做个事后诸葛亮?”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我是全心全意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着想。”霍丛神色急促的说,阮香香的手故意从锁骨上划过,“替我着想,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想顾明死,更不想让他失望,我答应过他,不管情况有多危险,我都要想方设法保全她的性命,这才是你该为我着想的立场,其他所谓的着想都是你自作多情,我不会感激你的。”
    “那天吴刚喝醉了,我也是无意中才听他说漏了嘴,他说杜横,就是救走保障局局长的那个人,他是老大的心腹,两年前秘密栽培的人,这次就是由他出谋划策,故意和老大淹了出苦肉计,为了骗取顾玲的信任,老大这才下了血本,将魁庆当作筹码押上去。”霍丛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个秘而不宣的秘密告诉她,阮香香大吃一惊,“以我爸的为人,即使再信任杜横的能力,也不会白白将魁庆当作筹码押出去,万一计划失败了,他就全军覆没,一个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人,又怎么会放虎归山,给自己找麻烦?他一定是在魁庆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对不对?”
    “具体做了什么我不清楚,吴刚说好像和新型病毒有关,即使魁庆回去了,也是个废人,而且注入到他体内的新型病毒尚未成熟,老大不过是在他身上做个实验,吴刚还说新型病毒目前存在一个难以攻克的缺陷,实验暂时陷入了瓶颈,唯一能破解的只有叶博士。”
    霍丛和吴刚情同手足,吴刚又好大喜功,嘴上又没什么禁忌,但凡有什么动向,都会和他说,“叶博士的女儿叶叶和他一脉相承,魁庆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叶叶必然会想方设法从他着手,而杜横就是老大的内应,地图也是他故意给顾玲的,库房的位置也标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我爸不慌不忙的,原来早就将内应打入保障局内部,一起里应外合算计顾玲。”阮香香的手紧紧的握住,这样残忍又奸恶的父亲还是让她措手不及,霍丛本想碰她,但手都抬起来了,最后还是忍住,慢慢的收回,“只要叶叶将缺陷找出来,实验室的专家就有把握突出重围,将新型病毒推到更高的标准,还有,杜横早在昨天晚上将顾玲此次的计划提前透露给了老大,所以老大才有足够的时间布下今天这个局,如果你想救她,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给她偷偷送个消息,至少在老大动手之前拉她一把,别再自投罗网,中了埋伏。”
    “照这么说,囤积在库房里的药物就不该是真药?”
    “那都是为了迷惑顾玲才故意码放的空箱子,真正的药早已转移到了地下室,这件事儿除了吴刚和其他极少数人知道外,并没有走漏消息,而且所有的戒备都集中在了库房。”霍丛说,阮香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很好,吴刚这个人嘴巴很不牢靠,那么重大的消息竟然随便乱说,你是我的男人,同样和吴刚在我爸身边做事儿,我的心当然是向着你了。”
    霍丛的脸忽然红了,能被她这么抬举,自然受宠若惊,虽然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巩固他的心思,好牵制着他乖乖为她办事,阮香香双手按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一副如临大敌,就要被人炒家灭口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罪恶感,他们手里的枪原本是为了保家卫国,现在却用来残害同类和仅剩不多的幸存者。
    “吴刚手段过于凶残,丧尽天良,毫无人性,我爸身上背负的罪孽已经够多的了,迟早得下地狱,但他终究是我爸,他不近人情,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取灭亡,吴刚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我之前就很讨厌他,既然看不顺眼,那就将他一脚踢开,换上看得顺眼的人取而代之,而且他的耿耿忠心只会让我爸在罪恶中越陷越深,我要拯救他!你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么?”阮香香的的确确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拯救自己那个执迷不悟的父亲,霍丛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儿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要做,我爸和吴刚那么乖觉,你要是出面,很容易露出马脚,万一再顺藤摸瓜,将我们俩的事给牵扯出来,我顶多被关上几个月,你就性命不保了,你真心实意对我,我自然也会为你考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但还有是几个小忙由你在暗中搭把手才能滴水不漏。”
    阮香香说完就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嘴唇随后又蜻蜓点水似的从他耳畔上掠过,霍丛神情怔了一下,虽然没有流露出完全的惊恐,但他的手却颤抖了,在阮香香温柔又魅惑的眼神中终于下定决心,顾明被吴刚趾高气扬的推到门楼上,还不时的用手拍打他的脸。
    顾明冷不丁的往他脸上吐了口血水,吴刚恼羞成怒,一巴掌就将坐在轮椅里的顾明打到了地上,眼镜蛇瞪了他一眼,吴刚这才急忙将顾明又抱到轮椅上,他趁眼镜蛇回过头去的间隙,又狠狠的用手戳了下他的脑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阮香捍的指甲紧紧的抠入木质的栏杆上,吴刚得意忘形的白了顾明一眼,无意中发现站在楼上的阮香香,他知道顾明是阮香香的朋友,想来刚才的小动作也被她看在眼里,眼里闪过几分心虚和尴尬,但他不过是奉命行事,上头还有老大给他当家作主,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阮香香并没有生气,微若涟漪的笑容对他却是绝无仅有的好脸色,吴刚狐疑,阮香香见他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被时间凝固,她的手从栏杆上松开,但指甲却因为刚才的用力而隐隐作痛,都说长的漂亮是长与生俱来的优势,以前她不屑一顾,那是因为她想要的还不需要美貌保驾护航,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以前就有人告诉过她,漂亮的女人是男人基因里最大的缺陷,所以才会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吴刚抿了抿嘴唇,眼里的色迷在阮香香的笑容虽越来越大胆,心猿意马,她看出来了,也看出只要她将用在霍丛身上的功夫随便挑一两样用在他身上,他就会像霍丛那样色迷心窍,成为她的傀儡,乖乖听话的。

    第二十六章 一触即发
    顾玲和孔杰以及胖鹏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入了仓库区域,眼镜蛇的库房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地图指引或熟悉的人导航,很容易迷失方向,孔杰心有余悸的说:“我们进来的会不会太顺利了?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是请君入瓮!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要是有百分百的把握,那我还带着你干什么?我们费了那么大功夫才进来,不是来观光的,你得在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这才是你来这儿的价值和意义!要不然我拖着一个废物岂不是自找麻烦?”顾玲瞪了他一眼,孔杰被她这么一呛,无话可说,看了看四周,讪讪的说:“你就不怕我从中作梗,这儿是眼镜蛇的地盘,你还是偷偷摸摸进来的,眼下还不知道多少人在监视器面前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我要是想摆你一道,你还能把我怎么着?相信眼镜蛇·····”
    “光是胖鹏的一条腿就迫使你和我一起摧锋陷阵了,更何况你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在我手的人手上,我是无所谓,不管拖多久,只要拿到药,怎么着都行,我先前的话你是听到的,能否保全你兄弟的命,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到他们恭恭敬敬的叫你老大,这得看你有多大诚意让他们活下去,乱世不容易,能活着就更不容易了,叫你一声大哥,你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顾玲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吃几句好听话又不掉半斤肉,又能哄他乖乖听话,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有父母不管自己孩子死活的,要是有,那也是极少数的,而我个人也坚定不移的认为你的人性还没达到自私残忍,见死不救的程度,你说你想摆我一道,然后和眼镜蛇同流合污,我不是故意拍你马屁的,以你目前残留的良心来看,还没达到人人得而诛之,能入得了眼镜蛇眼里的人,你得将自己的兄弟一个个都亲手杀光了,这才能达到和他一样泯灭人性的标准,万一你心慈手软,完不成他的任务,招你入门,不就成自找麻烦,引狼入室了么?你当他傻?”
    “到底是做局长的人,连拍马屁也能拍出比别人高出很多水准的风格,听得我真是大快人心,但····好吧!那我就看在我兄弟的份上帮你一把,但丑话说在前面,我的兄弟要是少根毫毛,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的。”孔杰心里明白,顾玲之所以屈尊就卑给他拍马屁,为的还是保障局的幸存者,像她这么高傲又冷漠的人能放下架子讨好他,也是她的气度,当下谈不上感动,但还是有几分敬畏油然而生,顾玲瞪他,“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用你的话来说,万一看出感情谁负责?”
    “你有感情么?开玩笑!”孔杰和顾玲小心翼翼的进入库房,顾玲打开地图,指着前面的红色大门说:“要是地图没错的话,前面那个应该就是囤放药品的地方。”
    “杜横那个人,能信得过么?他可是眼镜蛇派来的奸细!”孔杰一脸狐疑,脚却往后面退了一步,顾玲眼神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这就是我带您来的原因,我信不过他,不是由您给我打前站的嘛!”
    “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打前站,别以为你控制了我,就有权利对我为所欲为!还有,别那么客气,你要是真客气,自己一个人进去,让我给你挡子弹,当替死鬼,这么缺德的招数也只有你才能使得出来。”孔杰上了贼船,上不去也下不来,顾玲将地图交到他手上,“你刚才说了,我们进来的太容易,恐怕杜横早就给眼镜蛇打过关照,这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我们手上有地图,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库房,如果你是眼镜蛇,你会准备什么招数应对!”
    “当然是将药品转移到其他地方,眼镜蛇要是还有点脑子的话,必然会认定我们会长驱直入,毕竟我们就是奔着药品来的,杜横那个奸细应该早就提醒他设防了,我要是他,当然会在库房的各个角落布下重兵,只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一旦落进圈套,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孔杰方方面面的因素都想到了,以他的才智,想到这一层,也没什么难的,“剩下的就是关门打狗!但····但稍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想到,既然都已经知道杜横是奸细了,还提供了地图,他请君入瓮的迹象又那么明显,那么摆放药品的库房自然就是个幌子,我进去就得被里面的人打成筛子眼,我知道你是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不确定而已,这才用激将法骗我给你去当替死鬼。”
    “地下室一个有十三个房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一间间检查,还得将药品搬出去!其实也没什么,我的时间耗得起,你就耗不起了,现在你的兄弟们还剩下一小时,过了这个点儿,每隔十分钟就得有个人因为你的反叛和不负责任而丧命,威胁的话说多了也没意思,但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处境,我们俩的私帐等出去了慢慢算,但眼下,你没得选。”
    顾玲知道他反复无常,但这个人却又是个人才,有他相助,事半功倍不说,也能增加这件事儿的成功率,孔杰看了眼跟在身后面色苍白的胖鹏,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自己的畏惧,就算那帮兄弟被顾玲威胁了又怎么样,在一起的时候是兄弟,分道扬镳了谁还认得谁?这年头,兄弟相残,父母将自己的孩子或病死的孩子煮了吃的也不是没有,他是他们口口声声叫的老大没错,但他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子弹打进来,照样死翘翘。
    “老大!怎么了?”胖鹏小心翼翼的问,孔杰神情里闪过一丝惊慌,“没···没什么,这儿门不能进!是个陷阱!”
    “哦,老大,你走到最前面会不会太危险,要不我走在前面,要是有子弹飞过来,我还能替你挡一下。”胖鹏一脸认真,孔杰躲过顾玲和他的眼睛,低下头,忽然责怪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太自私,“我是老大嘛,怎么能让你走在最前面,要是在危险面前还让你往前冲,成了贪生怕死之徒。你都比我有资格当老大,我还有什么脸承受你们的尊重?”
    “老大,贪生怕死不是错,只是人和人不一样,有你在,我们大家伙都能保个平安,你也能给我们赚一方净土,所以不是敢走在前面的人就有资本当大哥,而是有但当和能力的人才能当大哥,我死了不要紧,但大家伙不能没有你,要是你没了,我们就是一盘散沙,还得继续从前命不保夕的日子,我是真的过怕了,你看我自从跟了你,都比以前胖了许多,就是保障局也找不出几个能在体重上和我一争高下的人!瘦得那个可怜。”
    胖鹏发自内心的说,孔杰喉咙干涩,顾玲就坡下驴说:“别这么说保障局的人,等咱们凯旋而归,你们就是保障局的人,只要你们规规矩矩的,不给我惹是生非,你们的老大自然还是你们的老大,不会有人干涉你们的团队,这也是合约上的条件,只要孔老大心里有你们,自然会尽心尽力替你们争取到这个权利,至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真的么?”胖鹏惨白的脸上掠过笑容,孔杰很感谢顾玲的善意,顾玲的说法虽然趁热打铁的嫌疑多了点儿,却还是被她浅浅感动了一把,眼里的神色起了波澜,嘴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本来就是。”
    铜湾外围
    俞更生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铜湾,就在他准备找机会翻墙进去时,肩膀忽然被人碰了下,却是小野,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应该是回去过,因为她换了身更性感紧身的衣服,胸口波涛汹涌,鸿沟分明,单薄又狭窄的吊带仿佛就要承受不住胸口喷薄欲出的力量,俞更生的两只眼睛仿佛被牵制住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野将手按在肩膀上,胳膊恰到好处的将胸口遮住了,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力更让人措手不及,故意清了清嗓门,俞更生猛然醒悟,尴尬又局促的回避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讪讪的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帮忙照顾我朋友的么?”
    “他有阿雄照顾,有吃有喝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爷爷又吐血了,病情迫在眉睫,必须迟早拿到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小野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交给他,“这是子弹!刚好你缺这个,是阿雄让我交给你的!他以前也有一杆猎枪,后来在逃亡的时候被野猪咬断了,剩下的子弹也就没什么用了,而且没有子弹的猎枪还不如一个棒槌来得好使。”
    “不说这个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混到里面去才行,然后还得找出药品具体囤放的位置,不过眼镜蛇的大楼上上下下得有五六层,范围太大,要是没个向导什么的,容易迷路不说,还得你没头苍蝇到处乱转,运气好了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要是点背,撞到眼镜蛇的枪口上,那我们就有去无回了。”俞更生将子弹上膛,又将剩下的塞进口袋,得有个熟人才能蒙混过关,他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人来,那就是眼镜蛇的女儿香香。
    “小野,我有办法怎么进去了!”俞更生用手指了指二十几米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小野定神一看,冷笑说:“那不是何大培和他女儿么?”
    “你认识?你不是说你从外地来的么?他们得罪过你?”俞更生从她冷嘲热讽的表情里看出这两人绝非善类,小野诡异一笑,“这两个人其实并非亲父女,小小珠是何大培从小捡来的弃婴,对她不算不错,今年也快二十岁了,何大培以前被阿雄打断过腿,说他是好人,却经常偷鸡摸狗,专干见不得人的勾当,邪魔外道,坑蒙拐骗什么都来,要说他是坏人,他也曾有几次在别人遭遇打劫的时候见义勇为,最后还没趁火打劫,勒索钱财,坦坦荡荡也还勉强算个人。”
    “他们两个来眼镜蛇这儿是为了什么?浑水摸鱼?但敢来眼镜蛇地界浑水摸鱼的,他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俞更生狐疑,小野蹑手蹑脚的靠近,俞更生也紧随其后,就在这时,趴在石头后面的老头向身后的女儿招了招手,“小小珠,过来,帮老色一把。”
    “爸···我···”
    “我什么我,快点儿!我就要撑不住了,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这盖井压得这么重,快要累死老子了!快!”何大培龇牙咧嘴的说,他见身后的女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回头一看却大惊失色,小小珠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还有一把锋利的刀贴在她的皮肤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冤家路窄,曾经将他腿打断的龙小野,她还有个虎背熊腰的表哥阿雄,那双手孔武有力,差点就拧断他的脖子,何大培惊慌失措之下,盖板忽然从手上滑落,然后嘭的一声,他猛地甩着手,小野冷笑说:“也没压着你,你这戏演的是不是太浮夸了?”
    “没压着,没压着!”何大培心有余悸的看到在盖板的缝隙里压着一块砖头,要不然那么重的盖板,只一下就能将他的手掌完全切断,俞更生眼疾手快,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砖头塞进去,何大培五十几岁,那双浑浊而布满皱纹的眼睛却和其他同龄人不同,有股精明而敏锐的活力,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经验丰富且狡猾善变的老江湖。
    何大培看到女儿被小野控制,又看向刚才在关键时刻救下他手掌的俞更生,昏黄而浑浊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眶里灵活的转动几下,笑呵呵的说:“这么巧,上次分别的时候我就说我们还会见面的,你看这世界真小,说见就见着了,不野姑娘,上次的事儿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事儿的人是我,小小珠还是个孩子,你这样咄咄逼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会给她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不健康的阴影,孩子晚上会做恶梦的,要不我换她,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你要杀要剐,只要你高兴,把我削成酸菜鱼也没关系。”
    “小野,她还是个孩子,先放了她,现在就他们两个人,我们手上还有枪,不会有事儿的。”俞更生也觉得小野这么做对孩子不公平,小小珠双手紧紧的扒在小野的胳膊上,苦苦哀求说:“小野姐姐,轻点儿,刀尖扎着了,疼!”
    “你看孩子都喊疼了,细皮嫩肉可经不住折腾的!”何大增急得眼泪都快闪出来,就在小野松手的一刹那,小小珠猛地抓住小野的胳膊,随后就是一个过肩摔,而小野手上的匕首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她手上,小小珠从小就跟着何大培走江湖,是从大风大浪上踩过来的,这点儿威胁对她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第二十七章 碰壁
    就在俞更生举起猎枪时,小小珠却压在小野身上,刀刃也同样架在小野的脖子上,不过她动作更狠辣,锋利的刀刃隐隐伤到了皮肤,有血从刀口下源源不断的渗出来,何大培怕她失了分寸,真伤到了小野,上次被大雄暴打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大雄的追杀之中,要是小小珠落到他的手上,那个大块头粗暴无礼,目中无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怕是小小珠承受不住。
    “小小珠,注意点儿分寸!你也别动,小子,别看了,说的就是你,把枪放下,老老实实不吃亏,明白不?”何大培还是挺感激他刚才出手相助的恩情,“深更半夜敢在这儿出现的都算不上是好人,我看上去就更不像是好人了,相信你从小野对我的差评中多多少少对我有点概念,别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我还件儿十万火急的事要做,只要你们不纠缠,我就放你们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挡谁的道,互不干涉行不?”
    “爸,还能就将他们扔在外面?马上又得卷沙尘暴!”小小珠冻得直搓手,何大培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狂风呼啸,他寥寥无几的头发也被吹得倒竖,仿佛被拔得差不多的鸡毛,还剩下零零星星扎在布满伤痕的头皮上,“你这丫头怎么听不懂话?刚才不是说了么?井水不犯河水?先弄进地道里避避风,外面实在太冷了,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要人命了。”
    何大培又厥着屁股,用上吃奶的劲儿终于将盖板掀开了,上面还缠绕着纵横交错的苔藓和早已枯死的藤蔓,显然他们很久没来这儿光顾了,或许是何大培的裤子穿得时间长,纤维磨损的厉害,又或者他将体内的洪荒之力全都排山倒海倒出来,屁股上所聚集的力量首当其冲。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他高高厥着的屁股忽然撕裂出一条尴尬的口子,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内裤,由于从买来的那一天就没脱下,更没有清洗,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儿更是让人无法想像它们是怎么形成的,他怔了下,在察觉到后面有大量的冷风灌入屁股,凉飕飕的,这才恍然大悟——裤子的后缝开裂了。
    惊慌失措的用手捂着屁股,小小珠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飞出来了,最后蹲在地上哈哈大笑,何大培那张老脸白一阵红一阵,窘迫的都想一下子扎进地道里摔死算了,他紧紧的抓住屁股上的缝,小小珠越想越好笑,何大培没好气的说:“你这丫头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见过那么多世面怎么还·····真是的,怎么会突然爆掉!都怪这裤子质量不好,早就该换的,哎呀,你别笑了,再笑就要笑成神经病了!真是没大没小,老爸这么尴尬你还不帮忙兜着点儿!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多尴尬这个!小野姑娘,这是突发情况,千万不要见怪,呵呵。”
    小小珠和何大培小心翼翼的将两人送入地道,俞更生和小野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刚好中了他们的下怀,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捷径,小小珠打开安置在石壁上的开关,这儿的一切井然有序,她回过头来看了眼小野,“姐姐,我和爸是次不是故意要偷你们的呼吸机,就是因为这台呼吸机,我们这儿好几个人都从死亡边缘又有惊无险缓回来了,他们虽然没有你们尊贵,都是普普通通的小百姓,但他们也有尊严,世界再残酷,就算没有希望也得认真努力的活下去,或许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片面目全非的土地上又会有新的生机,所以,你千万不要怪我们。”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儿有条密道的?”小野好奇的问,小小珠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条鲜血已经凝固的伤口,这时走在前面的何大培向她使了个眼色,责怪她的话太多,小小珠抿了抿嘴,拿走俞更生的猎枪,斜挂的肩膀上,她不会用弓,而且小野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也就没敢拿,只是远远的放在一边,岔开话题说:“你们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们上去拿点东西就回来。”
    俞更生见他们两个顺着幽深又阴影的暗道离开了,他双手用力的绞了几下,很轻易就将绳子挣脱,随后又将小野的绳子解开,看向她的脖子说:“没事吧?还痛不痛?”
    “我怎么觉得何大培背后是不是有个什么组织?而且这条地道直通眼镜蛇的地下室,看它石壁上的痕迹,角落上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地上还有许多脚印,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凿完成了,只是他们在眼镜蛇的眼皮子底下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小野不可思议的说,俞更生忽然眼前一亮,从角落里捡起一片勋章,上面细有十字架,下面环绕着橄榄枝和展翅高飞的鸽子,的确很像一个救助组织的象征,“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却是最安全的所在,我想他们一定也是去搞药品的。”
    内部
    阮香香手里拿着笔记本,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多个监控视频,顾玲的身影已经在库房附近出现了,但她并没有按照父亲的预想而进入库房,而顾明则被吴刚控制在了门楼上,父亲为顾玲准备了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大门自从顾玲进入后就封闭了,这坐六层高的大楼就像一个迷宫,每层楼都会有二三十个房间相互连接,要是没有熟悉地形的人作向导,很容易迷失方向,被困死在里面,而顾明是父亲用来对付顾玲的二手准备,不管顾玲是否能拿直药品或全身而退,顾明都活不成了。
    吴刚从门楼上下来后,直接去给眼镜蛇复命,但眼镜蛇被实验室的人叫走了,实验出了点问题,他闲来无事,又去了关押陈宵的牢房,监控里的陈箫盘腿坐在床上,床头上的被褥被碟得整整齐齐,他向来有条不紊,即使锒铛入狱,他还是将自己保持的和从前一样优雅和镇定,仿佛无论身在哪儿都像是呆在自己家里那般随意,闭目养神的样子都不像是在坐牢,而是忙里偷闲,度假散心来着的。
    阮香香见时间差不多了,吴刚趾高气扬的站在牢房外面故意嘲讽陈箫,陈箫越是不为所动,他就越狂暴,甚至还打开了牢门,想要趁眼镜蛇不在,狠狠教训他一顿,毕竟他现在背负吃里扒外的罪名,就算失手将他打死了,眼镜蛇顶多嘴上骂他几句,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毕竟眼镜蛇认定陈箫和保障局的顾玲有一腿,光是三番两次救她的举动就已经足够说明他俩非同一般的关系,他曾经是眼镜蛇的心腹和左膀右臂没错,但物是人非,此一时彼一时,眼镜蛇早就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要不是看在阮香香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他哪还有机会坐在牢房里修身养性?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外面忽然传来阮香香惊慌失措的声音,陈箫猛地睁开眼,吴刚故意用枪指了指陈箫,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不喜欢的人,就不要假惺惺故作关怀,他无心,别人会当有意的,陈箫毫无畏惧的盯着他看,仿佛飞剑穿透他的眼睛,吴刚做贼心虚,他知道眼镜蛇不会留他太久。
    即使有阮香香死皮赖脸的求他高抬贵手,以后不是被软禁,就是被打回原形,不可能再有昔日的风光,而他自认为无论是能力和才干都不在陈箫之下,要不是有他这颗绊脚石挡道,他也不至于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卒子。
    眼下就是他咸鱼翻身的机会,趁机将他杀了,就算眼镜蛇追究起来,他也有办法推脱,毕竟顾玲就在楼里,眼镜蛇虽然布下天罗地网,但她岂能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只要抓住陈箫和她狼狈为奸的证据,他预备给他的下场也就死不足惜了。
    吴刚沾沾自喜,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阮香香到底是眼镜蛇的女儿,这个功劳怎么能让他占去呢!就是连担心的便宜也不能让他擦边,他在离开的时候,故意打开了门锁,只要他出去,或者顾玲进来,他们俩的关系就会被监控录下,作为呈堂证供来定他通敌叛门的罪。
    吴刚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你好好呆着,这儿的监控会将你的一举一动全录下来,老大没能把你怎么着,那是看在他女儿香香的份上,现在香香在外面大喊大叫,必然是有人趁火打劫,你要是真想救她,就出去,如果想要证明自己是清楚的,那就乖乖的呆在里面,你的香香以后也会是我的香香,我去帮你瞧瞧怎么回事儿,但我给你机会了,日后你的香香要是知道你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见死不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将你奉为神灵的印象像狗屎一样抹除干净!”
    “敢在老大地盘上动他女儿的人,自然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人,出去只会送死,我要是死了,吃里扒外的罪名就得永远刻在我的墓碑上,再也没有机会给自己洗白了,况且我现在是囚犯,就得老老实实呆在我该呆的地方,这是香香的家,又有老大亲自坐镇,再大的乱子又能乱成什么样?”
    陈箫心惊肉跳,他从来就没有生过背叛眼镜蛇的心思,救顾玲,纯粹是为了还报她先前的救命之恩,不过礼尚往来而已,没想到却招来眼镜蛇的误会,吴刚的陷害,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你说得没错,我要是出去了,万一碰上了顾玲,或者再惹出什么乱子,我就真的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有贪生怕死的时候。”吴刚的脸别扭的抽搐了几下,似乎没想到陈箫会坐视不管,还拿坐牢当幌子不出去,陈箫知道他千方百计想要抓住他的小辫子,自然不会钻进他的圈套,“倒是你,要是香香在你的眼皮底下···这儿是有监控的,香香尖叫的声音必然也会被录进去,保护她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她要是少了半根毫毛,老大第一个唯你是问,我也一定会在临死之前弄死你,刚好给我当垫背的!在你给香香保驾护航,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香香要是在你手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老大思来想去,还得用我,那你生前死后想要从我身上算计的东西,可是一样也没得逞。”
    吴刚本想奚落羞辱他一番,反而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好像真摊上了大事儿,他不敢怠慢,要是阮香香真出了事儿,眼镜蛇当然第一个找他算帐,最后占便宜的还是陈箫,他可是里里外外都赔光了,他在走出囚牢之前还镇定自若,出了门,就是惊慌失措的到处寻找阮香香的踪影。
    “有没有看到香香?”吴刚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小个子男人,是霍丛身边的人,他摇了摇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说:“不是被你的人带走了么?”
    “我的人?”吴刚一脸狐疑,那人说:“大小姐想去门楼去顾明,没想到却被你的手下发现了,就强行将她扭送去了房间,香香还嚷嚷着说······”
    “她说什么?”吴刚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他早就算准阮香香会来这么一手,手下将她强行送回房间也是必须的,论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和霍丛情同手足,地位比他稍逊些,所以平时就以大哥自居,对他格外关照,他手底下有两三个兄弟,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你别支支吾吾的,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顾明要是死了,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杀了你给他报仇,还要去老大那儿揭发你平时弄虚作假的事情,她还说只要去老大那儿撒撒娇,不管什么要求,老大都会有求必应的,吴哥,我看您还是小心点儿,大小姐真的不是您能惹得起的!”
    瘦子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顾明是她的好朋友,眼下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将气愤全都撒在你一个人身上,虽说不公平,但人家终究是老大的掌上明珠,平时娇生惯养惯了,她要是动起真格来,故意在老大面前说你的坏话,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就怕您以后再怎么努力,也会被她揪下来打回解放前的,您之前辛辛苦苦为老大立下的汗马功劳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吴刚将他打发走,看来这个阮香香和陈箫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省油的灯,看来他得亲自给阮香香一个下马威才是,她是老大的女儿没错,好在老大现在对她失望头顶,早就失去了从前的耐心,她心里惦念的两个人都是老大深恶痛绝的人。
    以老大的手段,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个女儿也变成实验室的小白鼠,但也有另一个可能,阮香香学聪明了,不再和老大针锋相对,而是假意归回原来乖乖女的形象,取得老大的欢心后,老大终究会迁就自己的亲女儿,阮香香要是想借刀杀人,他可是防不胜防,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了。
    吴刚心里打定了主意,直接就去了阮香香的房间,他的两个手下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脸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房间里还不时的停来阮香香破口大骂的声音以及要将他们一行人如何怎样的咒骂,显然是疯了。
    “你们在外面看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进来!都机灵点儿!”吴刚向他的两个显然受到惊吓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吴刚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两人点了点头,吴刚目光警惕的向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
    第二十七章 一吻定情
    库房
    顾玲和孔杰分头行动,地图上已经清清楚楚的标识出各个地下室的方位,得一间间的摸排,孔杰和胖鹏一起往右边三间搜寻,十分钟后不管有没有找着,都得在门口汇聚,顾玲放到了一个守卫,换上他的衣服,装模作样的走进走廊,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摄像头,眼镜蛇故意放她进来,她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在他的监视之中。
    这时前面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推着餐车,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被叠成三角形的红色小纸包,推车的人则左右观望,见附近没人,就将盖子打开,拿纸包的人迅速的将红纸中黑褐色的药粉手忙脚乱的混入饭锅中,随后又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又不动声色的推着餐车进入了电梯,显然下面还有一层。
    顾玲狐疑,地下室的下层到底住了什么人?还被人下药,必然是犯了死罪却又没能处置的囚徒了,看饭香的气味儿很像山寨瓦香鸡,好吃到令人发指,她也是很久之前才有幸吃过一次,能有这样特殊待遇的,必然是重量级的囚犯,顾玲嘴角忽然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不假思索就跟了上去。
    “箫哥,吃饭了!今天加了菜,是你最爱吃的瓦香鸡,大小姐担心您吃不好,特意交待厨房做的。”两人将牢房打开,没想到却没上锁,陈箫依然坐在床上正襟危坐,吃到声音,这才慢慢的睁开眼,“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这是大小姐对您的一片心意,您要是不吃,就是糟蹋了大小姐的心意,想来箫哥您是知道的,大小姐为了救您那可是费尽心机,还和老大闹翻了脸,当着很多人的面,还挨了一耳光,打得那可真是光听着都觉得疼。”其中一人说着就用抹布搭在大砂锅的两只耳朵,随后稳稳的放在桌子上,另一个则送来两种酱菜和筷子,还有一瓶五粮液,准备就绪,揭开锅盖,诱人的香气仿佛钩子似的,直直的勾住人的嗅觉和口水,陈箫从床上下来,“难得她到现在还能想着我。”
    “咱们这儿谁不知道大小姐最喜欢你了,为了救你不惜赴汤蹈火,这样勇敢又漂亮的女人真的不多见了,而且从来不端架子,没什么公主病,性格又特别温柔,小鸟依人,人见人爱,要我说,箫哥的命就是好,竟然能得到大小姐的爱慕,大小姐要是能正眼看我一眼,我就算死了也无怨无悔。”
    男人拼命的迎合他,陈箫看了眼大半锅的鸡肉,肥嫩的肉被烤得焦黄脆香,浓香的汁液被包裹在四周,翘起的鸡皮在灯光下泛出油腻又暗黑的油光,扑鼻的香气浓郁又粘稠,立刻就充满湿润的房间塞满了,令人垂涎欲滴,就是躲在外面的顾玲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几下口水。
    “箫哥,你怎么不吃?难道你还在责怪大小姐没能将您救出去?在来给您送餐之前,大小姐就让我们哥们儿给箫哥带句话,她说眼下发生很多让她措手不及的事儿,等抓住保障局的顾玲,等老大心情好点儿,她一定会救您出去的,所以在这段期间,还希望箫哥能为了她好好保住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她当真这么说?”陈箫认得这两个人,的的确确是眼镜蛇派去保护阮香香的护卫,以前还在阮香香那儿见过几次,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平时也很少有见面的机会,顶多也就是个脸熟的关系。
    陈箫虽然对阮香香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她是什么个性人,他却了如指掌,被眼镜蛇当众打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怎么着也得闷在房间里哭上好几天的,又怎么会派人给他送吃的,而且这两个人又都是眼镜蛇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保护阮香香的同时也监视她,陈箫接过筷子,目光敏锐的他立刻就发现锅边上残留着一小片黑褐色的粉末,虽然鸡肉浓郁的香气铺天盖地,要是他连老鼠药的气味也分辨不出来,被人不明不白毒死了也活该。
    顾玲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挤进来,陈箫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腿,离他最近的人特地给他倒了杯酒,笑着说:“箫哥,听说您的酒量是咱们这儿最好的,人称千杯不醉,一口气能喝下两斤二锅头,还喝死过想挑战您记录的人,来,我给您斟上一杯,这可是难得的五粮液,一般人都喝不上,也就是您才有资本尝尝味儿。”
    “好酒还得高人尝才不算糟蹋。”另一个跟在后面附和,顾玲将门掩上,其中一个忽然发现门口的人,一脸戒备的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这是你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么,滚出去!”
    “是得有人滚出去,但这个人不是我!”顾玲身上穿着警卫服,陈箫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就注意到她了,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拿出枪想要向她开枪,“谁派你来的!不说打死你!”
    “你得好好回答陈箫,是谁指使你们给他下毒的!”顾玲不紧不慢的看着他们,随后用手指向头顶上的摄像头,“这儿有摄像头,最好小心点儿,我在外面也将你们下毒的过程拍了下来!谁揭盖子,谁往里面撒药粉的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枪在你们手上,你们可以开枪,但这件事儿涉及到陈箫,又涉及到阮香香,我听说她喜欢陈箫已经喜欢到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了,她要是下毒也就两种情况,要不是因爱生恨,要不就是你们奉了谁的命令却又打着她的旗号杀人灭口,阮香香是眼镜蛇的女儿,你们又都是给眼镜蛇卖命的,敢踩在阮香香头上为所欲为的,给你们撑腰的必然就是眼镜蛇了。”
    陈箫将筷子放下,他是真没想到顾玲会来找他,不知是意外还是和外面传说的一样,是来偷药品的,当下也没表态,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玲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责怪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也在关键时刻告诉他饭菜里有毒。
    那两人面面相觑,但他们从未见过顾玲,只知道这个女人气势磅礴,并非普通人,却没能将她和顾玲想到一块儿,顾玲说:“我手上的视频要是落到阮香香手上,你们猜她会用什么办法给她的心上人报仇?她可能这辈子都翻不出她父亲的手掌心,但对付你们两个无名小卒却是绰绰有余,而且这件事儿要是真闹起来,你们还能天真的认为眼镜蛇会给你们主持公道,从而彻底激化他和女儿之间的父女关系?”
    “杀了她!”其中一个说,另一个立刻扣下扳机,顾玲身后就是预防犯人逃跑的钢板,子弹无法穿透,顾玲出其不意的蹲下,子弹打中钢板后又猛地反弹,最后却准确无误的打入那人的心口,剩下的另一个人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将枪口抬起来,胳膊忽然传来激烈的疼痛,却是被顾玲用刀划出一条口子,手上的枪也随之摔下来,顾玲的脚又细又长,轻而易举的就将枪勾住,往上一踢,刚好落在她的手上,而枪口也刚好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就被他们毒死了,刚才那么危险,你竟然坐视不管!”顾玲看着陈箫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似乎注意力都在酒上,仿佛刚才的事儿和他无关,他什么也没看到,陈箫冷冷的看着她,“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莫名其妙闯进来会给我造成多大的误会?我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被关在这儿!你是老大要抓的人,现在又在我的监牢里杀了人,我还能怎么办!”
    “陈箫!有你这样的么?救人不落好,我还落个多管闲事儿的骂名?”顾玲骂他没良心,陈箫起身,没好气的将酒杯扔到桌上,随后晃悠了几下,从桌子边缘摔到地上,“咣当”一声四分五裂,陈箫面无表情,“我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下毒这种下三滥不管做得有多隐蔽,总会留下破绽,我原本有办法将这个危机摆平掉,现在却被你莫名其妙的搞砸了,你以为你是谁?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难不成还让我感谢你?”
    “好,是我自作多情,不管怎么说我刚才总算是救了你,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反正···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上次救了我一命,这次就当是还了人情,你要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现在就可以将我抓到眼镜蛇那儿邀功求赏!抓住了我,你就能洗白你的嫌疑,重新获取眼镜蛇的重用!”顾玲说着就将手里的枪扔到地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陈箫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抓住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也不必再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活受罪!”
    这时躺在地上剧烈抽搐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捡起顾玲扔在地上的枪,顾玲纹丝不动,就在那男人开枪时,他的脖子上忽然被一块白色的瓷片划出一条口子,大量的鲜血飞溅出来,有一些落到了顾玲的皮鞋上,那人喉咙里发出令人惊恐的咕嘟声,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将手从高空慢慢落下的陈箫,顾玲就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绝不会见死不救,枪从那人突然失去力量的手里摔下来,睁大着眼睛,身体一歪就倒进了血泊里。
    “陈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什么?你知道这么做对你将意味着什么?摄像头正在录着呢!你就不怕和我狼狈为奸的嫌疑变得更彻底?”顾玲将紧紧握住的手松开,五六颗子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刚好浸入了血里,陈箫一怔,看来她早就算计好了,不管那人开不开枪,她都毫发无损,反而是他表现的太急躁了,原本是冤枉的,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了。
    “你跟我一块儿走吧!要杀你的不是阮香香,而是她爸!你继续留在这儿只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将你的才干去救更多的人?和我一块儿去保障局!那儿才是你该呆的地方!”顾玲当然希望他能重新做正确的选择,陈箫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顾玲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微微颤栗,“人生有很多选择,如果这条路是错的,你可以选择不回头,但你不必要停下来,认认真真的审视你眼前的方向,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终点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眼镜蛇伤天害理,你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想来是最清楚的,和我一起去拯救更多需要我们帮助的人。”
    “顾玲,你现在只有一分钟时间离开,我选择为什么人卖命,选择什么样的终点,是好是坏都由我自己兜着,至于其他人,你想管,那就是你的事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再说眼镜蛇,我早就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在他身上有我决定的起点,要说终点,也只能在他身上。”
    陈箫当然不会和她在一起,就算知道眼镜蛇想要杀他,但他还想善始善终,亲手了断这段关系,“我和你不过是萍水相逢,是你太自作多情了,我刚才不是救你,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惩罚自不量力的人,这是本能反应,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保障局的局长,我是眼镜蛇的杀手,有些人可以一见如故,却永远不会成为朋友,而我们却是宿敌,注定不会成为朋友,如果是我的无心之举让你误会了,是我没跟你解释清楚,顾玲,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再在我身上乱想心思,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唯一的关系只能是势不两立,你为你的幸存者奋不顾身,我也得为我的主子尽心竭力,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箫,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明明知道你的路走错了,不回头就算了,还打着忠肝义胆的名义执迷不悟,眼镜蛇都来杀你灭口了,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你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救成百上千的人,在需要你的人面前你就是英雄,而在眼镜蛇眼里,你说你都算什么?不过是个失去价值的傀儡!你所谓的终点只会让你万劫不复,我不相信你想不到这一点,这样活着有意思么?”
    顾玲又恨又急,陈箫看了眼摄像头,冷笑,“那我就想知道了,你今天是以什么立场质问我的?我们连朋友都不算!我万劫不复也是我个人的事儿,英雄不是我这种人能当的,我也不稀罕,谁想当谁当去,我的话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有我的选择,我也有能力为自己的下场负责,我情愿死在自己的执迷不悟里,和你又有几毛钱关系?你有精力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去!眼镜蛇布下天罗地网,这会儿正等着你上钩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敢往里面闯么?”顾玲当然不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一间间去找,陈箫不紧不慢的将砂锅盖子盖上,他饥肠辘辘,但鸡肉里混入了老鼠药,吃下去就会死,眼不见为净,而且他也有这个定力忽视它诱人的香气,“你亲自出马,必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你的能力,我也领教过,是个非常能干又精明的女人,但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尤其是你这一种。”
    “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赢。”顾玲说得很轻松,陈箫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但他却没说话,对她而言,或许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就可以勉强应付了,她说得风轻云淡,必然也有最终力揽狂澜的资本,顾玲绕到他面前,强迫他看着她眼睛,“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赌你不会见死不救。”
    “看来你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在我这儿用上激将法,我要是那么容易被激动的人,也不会有今天。”陈箫啼笑皆非,顾玲并不生气,她走出两步,忽然转过身,冷不丁的吻上他的嘴,陈箫的本能反应似乎慢了一拍,直到嘴唇被她咬得疼了才从猝不及防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下嘴唇被咬破了皮,血都渗进嘴里,顾玲用指尖从他嘴唇上掠过,鲜红又饱满的血珠子在指尖上颤颤悠悠的,陈箫脸上的从容和冷静仿佛一下子崩溃似的,顾玲不等他开口,抢先说:“你要是那么容易被感动,早就是阮香香的男人了,还有我什么事儿!你不是说要我和划清界限么?只有恋人之间才会亲吻,我刚才吻了你,我们就是恋人关系。”
    “你····”陈箫的舌头仿佛都跟着麻麻的,话也说不清楚,顾玲一脸自信,“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被眼镜蛇抓到,落在他手上,我就将你抖搂出来,他不是认为我们俩狼狈为奸有一腿么?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就照他的怀疑将我们的关系板上钉钉,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只要我想,你就是长了飞毛腿也跑不了。”
    霍丛听着她稚嫩又义愤填膺的声音,妹妹早逝留下的伤痛仿佛变成了铁索,死死缠在他的心头,有种喘不过气的憋闷,小小珠紧了紧手里的枪,愤慨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要我说,你能为眼镜蛇工作,至少在变态的价值观上是达成统一的,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奴颜媚骨,道貌岸然的人。”
    “你不用拿枪顶着我,我要是想逃,你拿什么都控制不了我。”霍丛叹了口气,小小珠冷笑,被揭穿了真面目,无话可说了,“我还是挺为你的妹妹难过的,当哥哥的不像哥哥,不为她报仇也就算了,还帮助眼镜蛇残害更多的人,现在,你还敢按着自己的胸口说自己还有良心?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你不能出卖的?我都为你难以为情,你还恬不知耻的拿你妹妹打亲情牌,我看你分明就是狼心狗肺!”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小珠大惊失色,用枪指向枪口,霍丛却很镇定,“你别开枪!反正门已经反锁上了,他们进不来的,我得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你别耍花样!我····”小小珠越听越害怕,手上的枪也险些没拿稳,霍丛说:“小小珠,你听我说,我要是再不应声,外面的人迟早会发现你绑架我的事儿,到时候就是我想保护你也有心无力,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你爸去库房偷药的事,我现在是你的人质,也是你唯一的靠山,不管我是虚情假意还是狼心狗肺,但我对妹妹的爱总不会有假,你和我妹妹一样大,我不会让她的命运在你身上重蹈覆辙,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将外面的敷衍过去,我就以我妹妹的名义向你发誓,无论如何,我也会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的安全!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爸爸还没回来!”小小珠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就在这时,门被拍得噼里啪啦,门把也上下颤动,霍丛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呢!”
    “丛哥!出事儿了!”外面的拍击声立刻停止,小小珠提心吊胆的拿枪抵着他肩膀,霍丛看了眼监控,却发现关押幸存者的房门不知怎么开了,有许多人趁机逃了出来,他们大概是为这件事儿来找他的,小小珠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来回搜索老爸的身影,可越着急就越找不到,霍丛说:“出什么事儿了,你们能处理的就自己处理,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来找我!”
    “有人敲开了牢房,小白鼠们都跑了!”外面的人再次说,霍丛看着监控上惊慌失措的人,急切的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尽量将他们重新赶回去!告诉所有人,照我的话去做,要是谁敢杀人,我就拿谁是问,眼下我走不开,正在监视老大交待的事,记住,不要杀人!”
    “是!”外面的人说完就走开了,脚步也渐行渐远,小小珠这才放下心,霍丛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么?帮我松绑,现在场面这么混乱,敷衍过一次别人还能相信,要是还有人来找我,再敷衍就要露出马脚了,小小珠,我当你是妹妹,刚才你也听到了,就是到了万不得已也不能杀人,以我目前的处境,或许帮不了别人,但我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人的。”
    “那你向我保证,一定要保护我爸安全,就算拿不到药也没关系!”小小珠提心吊胆的说,霍丛点了点头,但语气里还是夹杂了几分心虚,“好,我答应你。”
    小小珠再次看了眼屏幕,随后放下枪,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霍丛转过身,小小珠还以为他要反击,举着枪就对着他,霍丛按住她的枪口,“这儿很安全,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我现在就出去找你爸,在这期间,不管谁敲门你都不要出声,还有,这儿有个柜子,要是有人撞进来,你就躲进柜子里,我很快就会带着你爸爸回来找你的。”
    “谢谢!那你一定得帮我将爸爸带回来。”小小珠一脸感激,眼泪都快泛出来,霍丛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碧绿色的玉佩,上面还牵着红绳,“这个送给你,你要是愿意,以后就是我妹妹了,我的兄弟都见过,要是实在躲不过,你就拿出这个给他们看,他们见了就什么都明白了,还有,我叫霍丛,妹妹叫霍燕,小名儿叫小燕子。”

    第二十九章 落魄
    俞更生和小野跟踪何大培和小小珠进入大楼后,发现这个大楼就像潘多拉魔盒,里面四通八达,富丽堂皇,楼上楼下的设施五花八门,气派而奢华,和外面灰不溜秋的样子截然相反,让人禁不住大饱眼福。
    “还有吃的!我的天,肉包子,小野,你看这儿有好多肉包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吃肉包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么?”两人也聪明,换上了警卫服,俞更生看到冒着蒸汽的肉包子,几乎眼睛都快脱落下来,小野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后才神色警惕的说:“你别吃了,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儿才到这儿,不是为了吃肉包子的,万一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完不了蛋,放心吃吧!说不定一会儿还得跑路,没劲儿怎么跑得过他们!两腿直得瑟,只能等着被抓,而且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四处抓捕逃散的囚犯,哪还有精力来管我们。”俞更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起包子狼吞虎咽,小野心有余悸的说:“那些人真可怜,当作小白鼠用来做实验,眼镜蛇真的和他的名字一样毒辣冷血,同样都是人,为什么那些无辜的人就得成为他欲望的牺牲品,有一点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你也真是,没得吃的时候千方百计找吃的,现在有的吃了,你又无病呻吟!这个世界都这样了,说不定一个太阳耀斑爆过来,咱们都得撒有拉拉,反正我就是这样,想不通的问题肯定不是光靠想就能想得通的,要是将脑子想出个窟窿,这不变成白痴了么?等到了时候,所有问题水到渠成,不用想也能立刻融会贯通!来,这个大包子给你!补充补充能量,我都吃了七八个了,要不是时间紧俏,又在眼镜蛇的地盘上,给我一百个也没问题,保证一个星期的能量都够用的了。”俞更生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似的,吃得津津有味,小野也饿了,俞更生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身上有没有袋子什么的,别咱们吃饱了,其他人还得坐在山洞里吃沙子,得给他们带点回去,要是真将他们饿急眼了,我的雪狼又得遭殃。”
    “我的袋子是用来装药的!”小野只带了一个袋子,俞更生猛地将小半个包子塞到嘴里,他忽然咬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哎呀了一声,小野说:“你慢点儿,是不是咬着手了?让我看看。”
    “不是我的手,咬着我的手我自己会痛的,这包子里怎么还包了排骨!”俞更生说着就将嘴里的包子吐了出来,小野一脸恶心,俞更生尴尬的说:“指不定眼镜蛇的厨子别出心裁,就像我们以前过年的时候,喜欢将硬币包在汤圆里,谁吃到了谁今年就行大运。眼镜蛇这么有钱,指不定包的还是金戒指呢!”
    “还真是金戒指!”小野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从支离破碎的包子馅里发现了半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俞更生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灿烂,“我说没······手指!包子里怎么会有人的手指?还戴着金戒指?”
    “人肉包子!”小野只吃了一口,随后蹲在地上剧烈的呕吐,俞更生虽然恶心,却也没吐出来,他将那半截戴着金戒指的手指惊慌失措的扔到了地上,就在这时,后厨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随后躲到桌子后面,只见两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将一个中了弹的尸体从门外费力的拖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行鲜红的血迹,俞更生心惊胆战,小野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那两人相互调侃了几句,随后哼着歌,将尸体拖进了厨房。
    刚好从他们身边经过,是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胸口有两个血肉模糊的弹孔,睁大的眼睛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绝望,侧着脸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小野全身瑟瑟发抖,两个厨师一胖一瘦,胖子只一下就将尸体拎到了和他体形差不多大的案板上,从后面的墙壁上取下塑料围裙,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显然历史悠久,肮脏又血腥的围裙上沾满了冤死的亡魂。
    瘦子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悠然自得的摇摆着屁股,在胖子不耐烦的催促下,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递到他手上,开肠破肚仿佛成了胖子手到擒来的绝活,小野一手捂着嘴,一手抓住俞更生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俞更生也恨得咬牙切齿,他在看到胖子有说有笑的从尸体里捧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时,原本已经饱足的胃忽然开始翻江倒海,他这一吐,声音不大,只呕了一声,却还是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
    “你记住,一会儿我顶出去的时候,你就趁机逃跑!”俞更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谁叫他吃那么多的人肉包子,还怂恿小野吃,小野摇了摇头,刚要去碰弓,却被俞更生按住了,“他们手上有枪,你的箭法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小野,你必须活下去,我光杆司令一个人,没家也没什么朋友,你还有爷爷和那么多亲人等着你回去,这个世界有没有我都一样,我能活到现在早就连本带利赚到了,早死晚死都逃不过最终的结局,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但你却是他们的全世界,我现在就去引开他们,答应我,不管以后的路有多艰难,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对了,我的那个朋友秦苏还得劳烦你们照顾一下,雪狼,它···它要是死了,你们可以吃了它,但·····哎,算了,都自求多福吧!”
    “更生!”小野忽然拉住他,俞更生刚回头,小野就将自己的嘴唇送过去,刚好碰到他的嘴角上,“你要是死了,你的朋友和雪狼一个也别想活。”
    “你刚才亲我那一嘴是不小心还是向我表白呢?”俞更生忽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心里七上八下,小野低下头,“等你活着回来再告诉你。”
    俞更生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从桌子下面悄悄的爬过去,他注意到了,在后厨的位置有道半掩的小门,十有八九就是出口了,那两人打着手电筒往桌子底下照,俞更生刚好爬到他们后面,悄无声息的站起来,随后挺着肚子大喝一声,当场就将那瘦子吓得跌坐到地上,捂着屁股鬼哭狼嚎,哼哼半天没起来。
    胖子还没来得及转身,俞更生拿起椅子,使足了劲儿往他身上砸,哪想那胖子皮糙肉厚经得住打,又在关键时刻用手挡住了头,椅子都散架了,他竟然还毫发无损,他抬起一脚,就准确无误的踢到了俞更生的腹部。
    不过他以前念过几个星期的气功,丹田凝气,坚硬如铁,虽然他的火候还未成形,但是对付他这一脚却也能挡住几分力道,胖子的脚受到阻力,身体随着惯性往后倒,另一只脚本就不稳,俞更生只是往后踉跄退发两步,随后飞起一脚就踹到了身体剧烈摇晃的胖子身上。
    瘦子刚想站起来,没想到胖子劈头盖脸的压下来,屁股刚好压到了他脑袋上,只听“喀嚓”一声闷响,瘦子的脑袋比他的身子骨更脆弱,头骨虽然没有爆裂,却也变了形,当场就暴毙了。
    胖子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俞更生按计划往小门处跑,哪想男人抓起一只椅子腿,猝不及防的打中了俞更生的小腿,胖子见俞更生‘扑通’一声摔倒,刚捡起地上的另一只桌腿,俞更生这一跟头摔得不轻,他右边上下两颗后槽牙都已经被阿雄打掉了,整个牙床似乎都开始松动,稍碰一下,牙齿都得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牙床。
    刚才虽然没磕到门牙,但下巴却遭了殃,他是瓜子脸儿,下巴尖,疼得骨头好像都往里面缩了二寸,还好他前半几乎都在逃亡和奔波中度过的,所以练就了一身强健又灵活的筋骨,在摔倒的时候,膝盖并未受伤,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胖子嘴里忽然喷出一股血,一只锋利的箭从他的下巴颏猛地穿透过来,他肥胖的身体剧烈颤悠了几下就直挺挺的往前扑到,在他脖子上,插着一只箭矢,白色的尾羽沾着暗暗发黑的血,胖子倒下后,小野的身影一目了然的显露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让你快点离开这儿的么?”俞更生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小野目光直接又勇敢的说:“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但我不相信这些人,他们太坏了,我的答案没那么深奥,我最怕的不是你死了,而是你到死了都听不到我的回答,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爷爷需要我没错,但你也需要我,你看刚才我们配合的不是挺有默契?”
    小门忽然被拍得哐哐响,俞更生和小野立刻进入状态,俞更生将两个厨师拖到后厨的架子后面,小野则拿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随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工作服,小野在看到桌子上血肉模糊的人时,刚才还羞羞答答准备俞更生告白的心情也被这个恐怖又残忍的情景揉碎了。
    俞更生看到地上有个桶,桶里装的都是血,小野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刀,她伸出手,颤巍巍的将死人睁大的眼睛合上,抹了几次才勉强将眼睑合住,他不瞪着眼,她也就没那么怕了,而且俞更生又用眼神安慰她,七上八下的心情这才有所缓和。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敲门的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不耐烦的瞪向俞更生,身体是侧着的,说明后面还拖着什么东西,他的脚刚要迈进来,俞更生故意一个踉跄,将装着血的木桶给绊倒了,大量的血蔓延着刺鼻又令人作呕的腥气味儿肆无忌惮的扩散开来,有许多还飞溅到了那男人的脚尖上。
    俞更生注意到,男人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头,像是被人生生砍掉,男人跺着脚,破口大骂了几句,随后将一个全身颤抖的男人一脚踢了进来,“把他给我杀了!动作麻利点儿!还有包子,赶紧收拾一下去给囚犯送去,磨磨蹭蹭,真不知道你们俩个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诉你俩,以后再这样毛手毛脚的,不给我长记性,我就去丛哥那儿吹吹风,你们是怎么将死人做成肉包子的,也会有人将你们也做成肉包子!”
    “是是是!我这就准备,这就准备将包子给各个囚室送去!”俞更生鞠躬哈腰,那男人又骂了几句就走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俞更生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小野,火速的将门关上,蜷缩在地上的人似乎被打怕了,俞更生只是碰了碰胳膊,他就大惊失色的尖叫起来,听声音有点熟悉,小野手里拿着刀走了过来,俞更生故意说:“刀给我,先给这小子放血。”
    “俞更生!”蜷缩在地上的人忽然抬起头,俞更生刚才听他尖叫就觉得熟悉,原来还真是老熟人乔立,小野对他也有点印象,冷笑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还是转到我们俩手上,不过你是怎么被抓到这儿来的?”
    “孔杰,怎么是你!”何大培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孔杰一边躲子弹,一边压着他的头钻进了通风口,通风口比外面的路还要纵横交错,他很快就找出另一个出口,追击的人也都钻了进来,孔杰和何大培早就从里面出来了,他脱掉一只鞋,扔进了右前方的通风口,他们却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果不其然,黑衣人在从通风口爬出来后,又根据那只鞋的痕迹义无反顾的钻进去,等他们全部钻进去后,孔杰又拉了颗手雷扔了进去,随后又将通风口用桌子堵住,又堆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的人在得知上当受骗后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一记闷雷惊天动地的从通风口爆发出来,强大的爆破力量将堵在外面的东西也炸得七零八碎。
    监控室
    小小珠紧张不安的看着十几个不同方位的视频,有好几个都在连续变成花白色,她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父亲的踪迹,竟然还有孔杰,以前见过,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要是遇到危险,可以找他帮忙。
    父亲被一伙人追击,身上全是血,好像中了弹,要不是孔杰够机灵,好几次帮他化险为夷,要不然早就没命了,她不能再躲 在这儿什么也不做,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不是亲生的,她拿起猎枪,毫不犹豫的走出了监控室,小小珠一出来就傻眼了,外面空无一人,而且和视频上看到的也不太一样,根本不知道父亲所在的位置,她一门心思只想去救父亲,眼前就是条往两个方向分裂的走廊,她该走哪条路才是对的?
    “在那里,抓住她!”这时一个男人忽然从走廊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几个饿虎扑食般的冲上来,小小珠刚要开枪,但她没用过猎枪,只知道扣下扳机能发射子弹,但接连扣了两下却毫无动静,吓得后退的人再次扑上来,小小珠只是个弱女子,只几下就被打得头晕眼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徐三哥,你看这姑娘不像是囚牢里的姑娘!白白净净的,您瞧这大眼睛,漂亮!”其中一个色迷迷的说,那叫徐三哥的人一脸谦虚,随后大义凛然的说:“你们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丛哥先前教育我们的三从四德都当成屎拉出去了?她或许就是新来的,都给送进囚牢里去。再说了,我算老几,上头还是还有丛哥的么?这种好事儿哪能先轮到咱们?都别白日做梦了!好好干事儿,好好表现,好好升官发财!”
    “放开我!你们说的丛哥是不是霍丛?我是他····我是他妹妹,不信你们找他来和我对质,还有,这是我的玉佩,你们都该见过的!我叫小燕子。”小小珠在紧要关头忽然记起霍丛交给她的东西,徐三见到玉佩后,眼前一亮,语气恭敬的说:“原来是丛哥的妹妹,刚才都是误会,燕子妹妹,你千万别计较,我们这也是工作,囚犯跑了,我们得一个个的抓回来,要是抓不回来,我们就惨了,事出紧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的地方,我找个时间一定会亲自去向丛哥负荆请罪的!”
    “我在找人,徐三哥,你帮我找一个···是我干爹,也是我哥的干爹!他去···他去库房那儿巡逻了,老半天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儿所以就·····就不知不觉迷路了。”小小珠的心都紧张到了嗓门眼儿,生怕多说一个字就要暴露原形,徐三一脸将功赎罪的说:“要不这样小燕妹妹,库房那儿危险,处处戒备,子弹可不长眼儿,万一伤着你了这可怎么办,你要是信得过我徐三哥,我先带你去丛哥的房间,丛哥的干爹就是我们的干爹,我们会像保护自己亲爹一样保护你干爹的,一会儿找着丛哥了,我们会告诉他你在他房里,不然他找不着你也挂心。”
    “不行,我必须要和你们一起去找,不然我····我就说你们刚才准备欺负我来着的。”小小珠当然不愿意了,她就是为了救父亲才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冒险出来,徐三无计可施,又不好得罪她,就前三个,后三个将她护在中间,这时孔杰刚好带着何大培突围过来,小小珠看到他大声说:“那就是我干爹,救他,快点救他!”
    “哪个是呀!”徐三见对付他的人都是眼镜蛇的部下,他转头看向小小珠,“你干爹这是想干啥,怎么得罪了老大的人?我们这会儿可不能稀里糊涂冲上去,要不然老大追究下来,我们可吃不消,燕子妹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看你干爹身手敏捷,倒是后面的那个老头怕是不行了,我们先离开这儿,等弄清楚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再不行,我们先去找丛哥商量对策。”
    “等你们商量出对策,我干爹就死了,还有,受伤不行的那个才是我爹!”小小珠见他们胆小怕事,一把夺过徐三挂在腰上的手枪,这个枪形他使过,就在她推开徐三,准备冲出去时,她手里的枪冷不丁的被一只手夺了过去,却是霍丛。
    “你想干什么,疯了!”霍丛一把将她往后扯了两步,徐三一脸讨好的说:“丛哥,燕子妹妹她····”
    “少废话,以后再找你们算帐,先将她带回我房间去!”霍丛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小小珠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我刚才看到他了,你不是这儿的头头么,要是连你也救不了,那你还·····”
    “你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徐三,带她走!”霍丛正想来找何大培时,却发现他已经暴露了,小小珠死死的揪住他的胳膊,“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能没有他!”
    “我知道,我会尽···”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何大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霍丛用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何大培伤势太重,小小珠亲眼看到他被十几把枪连环射击,血肉模糊,身体几乎被打成了筛子眼,小小珠张嘴就咬在了霍丛的手上,他一声不吭,还是紧紧的捂住她的嘴,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连他也得遭殃。
    “霍丛,你这个混蛋,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以后我就真的没爹了,我一个人怎么办!你赔我爸,你说过要将他毫发无损带回来的!”
    小小珠被霍丛强行带到房间,小小珠挣脱他的钳制,用力拍打他的胸口和脸,霍丛也不反抗,任由她发泄,小小珠哭成了泪人,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无助的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上面,肩膀因抽泣而剧烈的颤抖着。
    霍丛蹲下身,双手抱住她的脸,小小珠目光呆滞,眼泪肆无忌惮的往下涌,霍丛除了无奈,还有愧疚,库房本就是个陷阱,何大培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将那只玉佩戴到她脖子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曾经错失一个妹妹,从今以后,我会以双倍的爱和责任来护佑你平安的,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了,我在这儿只要有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第三十一章 合作
    顾玲知道孔杰出事儿了,也成功引起了眼镜蛇的注意力,她顺利打开了第三间地下室的门,里面果然囤积了大量的药物,刚好又都是她急需的,这时一个黑衣人从门口闪了进来,拉下脸上的口罩,却是杜横。
    “你是用什么办法从陈箫嘴里套出具体位置的?真是士别三日,不能小看你了。”杜横用刀拆开箱子,里面的药是真的,顾玲神秘一笑,“他这个人铜墙铁壁,嘴巴比什么都硬,我还能用什么办法,况且他被眼镜蛇打入冷宫,就是因为怀疑和我有关系,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帮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帮你,还有一种可能,你想不想听?”
    “你说我就听,不说我就不听,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觉得他是喜欢上你了,要不然不会豁出命来帮你!在眼镜蛇身边做事儿,本来就是自寻死路,陈箫要是做正常行当,会是两袖清风,现在给眼镜蛇卖命,要说坏也不坏,要说好那自然也不是好人,他这个人非常有原则。”
    杜横看了眼手表,“除了眼镜蛇,所有人都被他排除在原则之外,但你却是个特例,竟然让他打破了原则,我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陈箫就更不简单的,你的厉害之处就是让一个向来坚守原则的人却违背原则,丧失了他给人的一贯印象,你说他在决定帮你之后,会不会有负罪感?”
    “你是说他这会儿有可能在牢房自我反省?”顾玲的脸微微红了,尤其是想起被她咬破的嘴唇,杜横仿佛看出什么猫腻,“看来你是用特殊手段才征服的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打听这个!你都说陈箫很有原则,还是迟早将药运出去,要是等他后悔了,说不定还得去眼镜蛇那儿自首,到时候我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顾玲正色,手指顺着箱子边缘反复磨蹭了几下,神态有些不自然的说:“师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说这些药到底怎么才能从眼镜蛇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
    “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这事儿在来之前和你商量过,我知道你放在心里考虑了,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很想陈箫和你一块儿走,保障局要是有他相助,自然能抵得上我两个份量。”杜横再次看了眼手表,顾玲摇了摇头,走到他面前,“师哥,你不要这么说,你为保障局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或许没有人相信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就够了,我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这不是陈箫所谓的才能可以比得了的,在我眼里,你比他更重要,因为你是我的亲人,不能失去的搭档,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幸存者都是一群从刀山火海里挣脱出来的可怜人,他们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贪生怕死在这个年代不是过错,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撑住这个大家庭,他们失去你没什么,但我失去你会崩溃的。”
    “傻瓜,以前我不在,你一个人还不是照样将保障局撑起来了?”杜横习惯性的伸出手要去摸她的头,但是还没落下,就尴尬的缩了回来,她心里有别人了,以后也只有她在意的那个人才能碰她的头,顾玲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师妹。”
    “你是我的小师妹,对。”杜横的笑容变得很苦涩,是他的小师妹没错,以后却也是别人的女孩儿了,顾玲轻轻的抱住他,“知道么师哥,我之所以能撑住,是因为你总有一天还会回到我的身边,保障局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家,也是你的,我不能因为这批药就得搭上你的命!所以你先前说的那个法子我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在封禁之前,实验室都会雷打不动的运出一批医疗废物,能知道这个内情的只有实验室的几个人,眼镜蛇中了圈套,不用多想就会想到问题出在我身上,陈箫是个聪明人,对眼镜蛇的忠心也是有限的,等熬干了他的耐心,他就会痛定思痛,纵然他再固执,再有原则,也会考虑你的提议,加入你的队伍,和你一起保护幸存者,我能看得出来,他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早就超过了我,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掉进水里,你第一个会救谁!”
    杜横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会问女人才会的愚顽问题,顾玲想也不想的说:“你们两个都会游泳,至于陈箫,我想利用一下他!反正我们成为搭档的可能性也不大,迟早都要翻脸的,他不是对眼镜蛇忠心耿耿么?我这次非得将这个黑锅推到他身上,他不想背也得背,眼镜蛇舍不得杀他是因为惜才,我要是能将药品的事情嫁祸给他,将我们俩狼狈为奸的事儿变成事实,我倒想看看他和眼镜蛇得耗到什么时候才反目成仇。”
    “那你想过没有,你会永远失去他的!男人最恨的就是欺骗,尤其是感情,师哥希望你能快乐,人生总会面临各种选择,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回头,你既然做上了局长位置,有一半的命就是为了幸存者而活,剩下的一半你得用在自己的身上,在那么多师兄妹中,最努力的就是你,最不开心的也是。”
    杜横轻轻的叹了口气,小时就倔强的小师妹,长大之后却还是那么倔强,唯一不同的是,小时候是性格使然,现在更多的却是为了成全别人,“师父曾经说过,你就像一条性格倔强的鲤鱼,不跳进龙门绝不放弃,可等你使出浑身解数跳进去一个,后面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龙门等着你,高度和难度也会越来越高,师哥一直想为你做什么,而不是拖你的后腿。”
    “师哥!什么拖不拖后退的,都是一家人,我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干吗和我那么生疏?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什么,说句良心话,这么多年,我的心思一直用在保障局上,你被眼镜蛇抓去的这两年,我一心盼着你回来,却从来没有想过你在这儿都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眼镜蛇要是那么容易刺杀,他早就死上一百回了,你要是以叛徒的身份回去,陈宵的下场你是看见的,我的确喜欢陈箫,但是我在责任和自己的私欲面前根本没得选。”顾玲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杜横将她的手挡开,“你终于承认喜欢他了!喜欢就要在一起,时时刻刻守住彼此的心,有些人终究只能停留在平行线上,退一步舍不得,进一步又怕自己没资本,我看陈箫对你也是动了真心,你们都很幸运,你喜欢他,他刚好也喜欢你,师哥没你那么有本事儿,我没有牺牲什么,只是想完成你十七岁所许的愿望。”
    “十七岁?都那么多年了,我哪还记得什么心愿!再说了,就算完成了又能怎么样?要是以你为代价,我情愿不要。”顾玲神情坚定的说,杜横再次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我会按照我的计划执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为了师哥,也是为了陈箫,还有你自己未来的幸福。”
    这时有五六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打开隔壁的门,将里面堆放的试验垃圾全部进行封装,杜横向顾玲点了点头,随后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领头的似乎和杜横相识,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领头的目光一脸狐疑的看向隔壁,随后向身后忙碌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顾玲躲在门后,亲眼看到几个男人将药品全部拆箱,装进专门封存试验垃圾的袋子里,又将真正的垃圾又装进药箱,随后用胶布原封不动的封好,重新整整齐齐的码回原来的样子,杜横从口袋里拿出两根金条递给他,领头故意推脱了几下就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一会儿会有两辆货车,一辆是装了药物的,会倒入三区外的沟里,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的,第二辆货车会将余下的垃圾送走,装的就是这些被调包的药箱,前后间隔大概会有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在搬运的时候你得想办法混入其中,在你出门后,我会设法将这个消息捅到眼镜蛇那儿,那几个人都是我在实验室里认识的铁哥们儿,只要货车一到三区,我就会让奉命守在那儿的人将药物尽快运送到保障局,所以只要你能牵制住后面的这辆货车,尽量给我的人争取时间,这件事儿就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看老天肯不肯赏脸,你够不够随机应变了!”杜横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成全准备,顾玲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在来这儿的路上,必然会遇到方城以及孔杰的手下,“孔杰你应该认识了,他的十几个手下被方城控制在三区外围,我故意威胁孔杰,务必让他在两个小时之内协助我拿到药品,否则每过十分钟就会杀一个人,现在三个小时都快过去了,我就担心方城会不会将孔杰的人都杀光了。”
    “你不说方城,我还真件关于方城的事儿要和你说。”杜横在来的路上看到一地的死人,有狼人也有人类,他在一个巨大的泥坑里还看到方城的尸体,是被子弹打中了要害,他没被狼人咬,说明在狼人来之前他就已经被人暗杀了,顾玲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的神情仿佛都要崩塌了似的,半天没回过神,“这可怎么办!孔杰就是为了救他的那帮兄弟才委曲求全帮我的,他要是知道他的兄弟们都死于非命,我····他会杀进保障局泄愤的!”
    “这个好办,那就不让他活着出来了!”杜横交待完一切就走了出去,顾玲心里莫名的心慌,到底是谁在暗中偷袭了方城?
    阮香香房间
    “吴刚,你想干什么!这是我房间,给我滚出去!”阮香香用刀指向他,吴刚见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将妖娆性感的身段淋漓尽致的显露出来,还有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更是令他心里酝酿起一个可怕的计划,吴刚将门反锁,“大小姐,我记得我好像从来都没得罪过你,真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屡次三番要和我作对!”
    “我和你作什么对了!再次警告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就去我爸爸那儿将你这些年偷偷摸摸干下的烂事儿全给抖搂出来,看你以后还怎么张牙舞爪!”阮香香故意激怒他。
    吴刚用手扯开领带,“我的那些烂事儿?谁的脚后跟没有二银灰,就我有一屁股的烂事,就你的箫哥哥没有?我告诉你,他的烂事儿比我多了去了,别以为你是老大的掌上明珠,陈箫因为有你的几分不知所谓的喜欢就能在老在那儿讨到什么好处,老大早就对他不耐烦了,这次将他扔到监狱,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你最好提前为你那马上就要英年早逝的箫哥哥掉几滴眼泪,就当是好好祭奠祭奠你这段不受祝福的感情,你说你就是喜欢我也不能喜欢他呀!你睁大眼睛瞅瞅,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哪一点不如他好?就是你有眼无珠,被他的美色迷惑住了,等他翘辫子了,那张脸除了慢慢腐烂,还能管什么用!”
    “闭上你的乌鸦嘴!箫哥就算处处不如你,我就是喜欢他,我情愿喜欢不如你的人,也不要和你这种人多呆一分钟,我看你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我爸好歹也是你的老大,你这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给我滚开,我现在就去将你刚才的混账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爸,看看是我箫哥英年早逝在前,还是你死不足惜在后!”
    阮香香说着就挥舞着手里的刀,准备往门口跑,吴刚心惊胆战,真怕她去眼镜蛇那儿胡说八道,情急之下,一脚踢到了阮香香的肚子,阮香香重心不稳,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手里的刀也随着惯性被远远甩了出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你以为你是老大的女儿就可以目中无人!为了陈箫,为了那个该死的顾明,你已经将老大的底线捅破了,以前你是他的掌上明珠没错,在你喜欢上陈箫的那一刻,你的身价就比从前掉了一半,老大一直在给你机会痛改前非,但你不但不改,反而还变本加厉,这样不省心的女儿帮不了自己不说,还会成为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吴刚,看来我爸真是太把你当个人了,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记不得了,我是你能随便议论的么?我爸要是听到你刚才的话,非得将你碎尸万段不可!你千万别忘了一个准则,我爸再怎么器重你,你终究是我爸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箫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爸不止一次说过,他将是王国未来的继承人,今时今日不还是照样被弃绝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再给你三百年时间升华人格,你也赶不上箫哥的一根头发,因为他是个人才,而你不过是个暂时还有用的破铜烂铁,迟早都得扔到旮旯缝里慢慢腐烂生锈的。”
    阮香香骂起人来那也是独具一格,吴刚勃然大怒,“老大要不是看在你是他女儿的份上,早就将你扔进实验室变成一堆废物了,他先前说过,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处置你就和处置其他不识好歹的犯人一个规矩,在我手上你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落到老大手上,你就是哭瞎了眼也无济于事,毕竟顾明和陈箫,一个是亲姐弟,另一个则勾搭成奸,你现在却为了这两个人而和老大胡搅蛮缠,这就犯了大忌,古代皇帝处置起自己的孩子,比处置其他人更残酷,你还真是天真,老大能有今天,靠的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无毒不丈夫,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别神神叨叨的,再精彩的秘密还是你自个儿留着,慢慢烂到你的肚子里。”阮香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胸口的扣子滑落了,露出透白的肌肤和隐隐的乳沟,春光无限,吴刚的眼睛仿佛受到某种致命的牵制,目不转睛的盯在上面,半遮半掩的诱惑最要命,眼下又是孤男寡女,房门又被反锁,吴刚的嘴角不禁扯出下流又恶毒的弧度,迫不及待的往前又靠近一步。
    阮香香低下头,从他直勾勾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两团令人恶心又黏糊的鼻涕虫,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乱爬,用手将半天的领口合上,见他的眼睛变得更加赤裸和肆意,一巴掌打过去,她手上的银戒指在端口处微微翘起,只一下就将吴刚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吴刚的神智仿佛一下子从心荡神驰中惊醒过来,用手捂着皮开肉绽的脸,恶狠狠的说:“你和你妈一个德性,老大那么快的厌恶你,就是发现你完完全全继承了你妈所谓的正义和良心,所以在生下你之后,就用一块尿布亲手捂死了她,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对自己的女人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是你这个油盐不进,不知好歹的女儿!你在他眼里已经失去价值了,能从小一直宠爱到现在,早已仁至义尽。”
    第三十二章 搭救
    俞更生将乔立五花大绑,小野从箭篓里拿出一支箭,“看到没有?箭头上沾了剧毒!轻轻扎一下就会见血封喉,见血封喉懂么?子弹没打中要害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这东西却是没得商量的,是死亡最心爱的武器。”
    “你不是被变异狼人咬着了么?为什么没有变成狼人?”俞更生有点不可思议,他是亲眼看到他被狼人咬到的,乔立为此也不可思议,因为他曾看到伤口一度变成了黑紫色,说明病毒已经渗入肌理,但两个小时后,渗入的病毒和黑紫色的伤口却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原样,大概是他体内的抗体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小野凑近他,“更生,要不这样得了,将他的血放干,拿回去给叶叶小姐研制出更多针对变异狼人的疫苗,这样一来,就算被狼人咬着了,只要注射了疫苗,就可以避免病毒感染而变成狼人,或许已经变成狼人的,注入疫苗,或许还有重新蜕化成人的可能。”
    “放我的血是没用的,抗体只在基因里,叶叶的实验只能在活体上提取抗体,我的血对她来说没一点用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乔立也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成了天之骄子,他本身就是攻克变异狼人的绝佳疫苗,只要他活着,变异狼人迟早会被消除干净,而且也不会再有狼人的出现,小野刚要说话,俞更生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来说,小野抿了抿嘴,有占不甘心的去整理蒸笼,俞更生说:“你要是有拯救世界的心,为什么处心积虑要从保障局跑出来?是因为叶叶选择了我,你心有不甘,所以才逃入眼镜蛇的领地,想要以和他同流合污的方式报复她?”
    “俞更生,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叶叶情愿选择了你也不想多看我一眼?我的脸被你踩到了脚下,我输得那么彻底,你赢的却是那么傲娇,我逃出来,是因为叶叶已经拿到了我的抗体,对她来说,或许对整个实验来说,我已经失去了价值,顾玲名义上收纳了我,对我却是处处设防,我就是想不通,明明是我出了最大的力,最后却也是最讨人嫌的,就像立下功勋的功臣,得到的却是囚犯的待遇。”
    乔立恨得咬牙切齿,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俞更生的脸上,“叶叶在心里将我挫骨扬灰,顾玲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一个居心不良的贼,我那么努力的讨好他们,可结果呢?你吃了实验室最宝贵的一头狼,破坏了叶博士生前煞费苦心才培育出的胚胎,就是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和器重,光环都是你的,我得到的只有尴尬和冷遇,换作是你,你还有什么信心继续留下。”
    俞更生无话可说,而且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乔立整个人都被牢牢的绑在台子上,顶头就是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奋力挣扎,“我不是乞丐,为了一天三顿饭而死乞白赖的祈求他们打赏我一口吃的,离开保障局,这个理由够么?再说方城,我没有别的选择,你想活着,我也想活!就算家破人亡,就算叶叶不要我了,我也想努力的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是难听了点儿,但真正的希望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等到,而活着也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对于这一点,我们不都是一样的人么?”
    “好,那你告诉我,你来这儿,是不是为了投靠眼镜蛇?”俞更生还是心软了,同情他的遭遇,乔立冷笑,“你是不是傻?我是眼镜蛇的克星,他所有的实验,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我抗体的威胁,这一点,他安插在保障局的奸细杜横,必然会想方设法告之他的,所以在他的黑名单上的位置肯定和顾玲不相上下,他要是知道我被抓到这儿,一定会斩草除根以防后患的,我再笨也不会笨到自投罗网,故意往他刀口子上撞,你没听那人说么?我是在三区外围被人抓住的,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见我受伤了,没多大用处,才将我送到这儿做成肉·····”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杀了孔杰那么多兄弟,就算你居心不良,早晚也逃不了他的追杀!你还是好自为之。”俞更生用刀切断了绳索,小野大吃一惊,“你怎么把他给放了?”
    “他是眼镜蛇的心腹大患,处境比我们危险,更何况他是叶叶以前的男朋友,乔立以前虽然辜负过他,却也·····不能在一起至少好聚好散,要不然她知道了,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不管怎么着都会埋怨我不近人情的。”俞更生说,随后看向乔立,“我是看在叶叶的份上才放你一马,你最好老实点儿,别再想那些害人害己的心思,你能做得到,就是对得起她这个人情了。”
    “小野,你怎么生气了!刚才不是说了么,乔立的处境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儿去的,而且也不会在眼镜蛇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不用担心,要是真出了问题,我会全力承担的。”俞更生看着乔立踉踉跄跄的从小门跑出去,他最大的同情还是同情他的狼狈和落魄,抗体虽然抑制住了病毒,但那只胳膊伤势严重,就算痊愈了也得落下残疾,想想原本站在云端上的人,现在却又失魂落魄的摔进谷底,他说得没错,活着就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你和叶小姐到底什么关系?我怎么听着好像····好像正在处对象?”小野心里醋意翻腾,俞更生心直口快,对待女人又没什么经验,就将他误吃了雪狼,以生孩子的目的来继承胚胎抗体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向小野交待了,以及他的离开是因为不想让叶叶左右为难。
    小野咬了咬嘴唇,还好他们最终是以分道扬镳为收场,但小野越发觉得在俞更生的潜意识里,似乎早就将叶叶当作自己的未婚妻,要不然怎么会放着衣食无忧的保障局不呆,非得流浪在外,这么处心积虑的呵护就是最鲜明的爱了,而她又算什么?
    “你出来了,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都不会和叶叶在一起?”小野试探性的问,俞更生怔了下,“她····她原本想和我结婚,是因为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现在她用别的方式拿到想要的东西,我就没什么价值了,不过我们还会是朋友,我也会以朋友的方式对她,毕竟我长那么大,还没遇到哪个女孩儿能像她那样面面俱到的对我好。”
    “我对你不好么?”小野阴沉着脸,俞更生摸了摸后脑勺,“当然好了,都一样!”
    “一样什么呀?是一样的好,还是我和她对你一样重要?一山不容二虎,你心里总要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你是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和她?”
    “她在保障局,我在这儿,天高皇帝远,怎么在一起?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朋友可以在一起,但不可能是那种关系,而且以前归以前,现在归现在,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真心话?”
    “当然真心了!要不这样,你拿这把刀将我的心挖出来,你看到我的心就会知道我的真心话有多真了。”
    “谁要挖你的心,把你的心挖出来你不就死了,那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叶叶她····我是说她不想和你做朋友,也真心想要嫁给你,此时此刻就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接受她?”
    “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眼下···眼下哪有那么多如果,要是死了,以前的现在的都会灰飞烟灭。”俞更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根本没有哪一个女人可以和叶叶相提并论的,就算不能在一起,也没有谁的好能超过叶叶给过他的完美印象。
    小野仿佛从他的婉拒中察觉出了什么,“看来你的心里已经装了别人,我····我不会再问这个问题,等你哪天将她放下了,再决定将我摆在哪个位置,还好你不是那种口是心非,净会说敷衍人的好听话,我只是很遗憾,遗憾没能在你遇到叶叶之前遇到你,人的第一印象讲的是先入为主,她的好在你的记忆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不管我现在对你有多好,都取代不了她的痕迹,我给你时间慢慢沉淀,但你不能让我等得太久,最熬人的就是等待,我怕·····我怕等你想明白的时候,我对你的耐心就会不够用的了。”
    “你别这么说,我跑不了的,秦苏不是还在阿雄那儿,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俞更生有口无心,小野忽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了,“更生,我想和你在一起,和秦苏无关,你这么说,好像我拿秦苏来威胁你似的!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儿,只有两厢情愿的相守才能走得更远,我不是绑架你的强盗,以要挟的方式强迫你接受我。”
    “小野,你怎么又生气了?我说秦苏那也是就事论事,他得到你的帮助,我代表他感谢你,我···我们也没认识多久,还没半天时间,我钦佩你的勇敢,喜欢你的····你漂亮,你身上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叶叶能比得上的,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气韵,我和叶叶都是过去式了,其实连过去式也算不上,毕竟我们在一起也是形势所逼,她怎么能看得上我这种人,而且你特别棒,是我见过集眉毛和胆魄于一身的女人,你让我在你们中间做选择,我是真的选不出来,也都莫名其妙的。”
    俞更生越想将事情说清楚,舌头就越说不清楚,总会引起一个又一个的误会,“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个性的人么?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两个人在一起,绝不是搭伙过日子,为了生存而生存那么简单,我····自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又穷得连自己也养活不起,还有烟瘾,好几年没刷牙了,口臭都能熏死苍蝇,各个方面的条件和别人比起来,还真是差出了十万八千里,所以配不上叶叶小姐,更配不上你,而且眼下还在眼镜蛇的地盘上,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回事儿。”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小野听他这么说,心里倒也乐意,俞更生见她笑了,紧绷的神经这才舒展开来,“感情的事儿来日方长,不是一斤小白菜,三言两语就能捯饬清楚的,我这个人嘴硬,从小就不太会说话,自然也说不出甜言蜜语哄人开心,但你对我的好,我会一丝不苟的记在心里,等我们弄到药出去了,救了你的爷爷,咱们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掰掰这件事儿。”
    “嘘,别说话,有人进来了!”小野忽然将俞更生的头按下,俞更生抬头一看,却是浑身是伤的孔杰,他手里拿着枪,失魂落魄的从小门撞了进来,地板上全是血,脚下打滑,冷不丁的重摔,枪也直直的甩到架子下面,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站起来,没想到几个警卫从外面也追了上来,孔杰趴在地上,用手去勾架子下面的枪。
    “是孔杰!”俞更生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脸上全是血,但他大概的轮廓还是清晰的,第一个撞进门的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孔杰手忙脚乱的躲到架子右边,俞更生为了不暴露身份,精神抖擞,拿着刀在砧板上装模作样的剁了几下,小野也故作忙碌的在后面打杂。
    “丛哥,没找着!”前来汇报的人是徐三,霍丛看到地上拖拉的血迹,用手指沾了沾,没有凝固,还是新鲜的,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架子下面,隐隐看到枪头,徐三踢后厨的门,大声嚷嚷说:“看到有个男人冲进来没有?”
    “你是说他么?”俞更生故意低哑着声音说,徐三在看到躺在台子下面的死人后,吓得差点跳进来,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小野,小野手里还提着桶,还好没有失声,俞更生拿着刀逼近,刚好将她挡在后面,“大哥,包子都好了。”
    “人肉包子!你们这些人真是缺德!都该打包下地狱!人肉包子!赶紧麻利儿的给囚犯送去,都迟延两三个小时了,一会儿饿死了他们,就得拉你们抵上去做实验。”徐三训斥了几句就出去了,临走时还神情疑惑的看了眼小野,总觉得她的样子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俞更生关上门,透过窗户,俞更生提心吊胆的发现霍丛举着枪靠近了架子,徐三拍了拍身上沾的血,从后厨出去了,其他人刚在扩大范围搜寻。
    俞更生拿着刀刚准备出去,小野却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冒险,俞更生拍了拍她的手,猛地打开门,徐三被吓得一得瑟,手里的包子也在惊吓中滚到了架子下面,霍丛被他这么一动,注意力也被成功引开了。
    “你一直呆在这儿么?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进来?拿着枪?而且受伤了!他要是进来,你应该能看到的。”霍丛目光凌厉的从他脸上掠过,俞更生还算镇定,“我是在这儿没错,但我也一直在剁骨头,还缺那么多包子没包完,噼里啪啦的,心里又急火,再大的动静也不清楚,对了,要是您找着那个人了,麻烦您弄死他,因为我这儿真没死人了,还差那么多的馅儿不够用的。”
    “你在瞎哔哔什么呢!包包子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得让我丛哥解决,你眼睛是不是瞎了!当我家丛哥是给你打下手的老妈子!你缺肉是吧!瞧瞧你的助手,瘦成那个熊样,不如砍死算了!再问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有人闯进来!”徐三一脸嚣张的问,他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将滚进架了下面的包子给弄上来,然后亲自塞进俞更生的嘴里,哪想霍丛却故意站到了架子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指着对面的窗户说:“一定是从窗户逃跑了,你快点过去看看。”
    “你,快点过去看看!”徐三狐假虎威的向身后的人发号施令,霍丛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我是让你去!他们还有他们的事儿!德行!”
    “是是是!我这就去看,这就看,这孙子指不定就是从这儿飞出去的。”徐三大步流星的向窗户跑去,俞更生的心差一点就从半张的嘴里吐出去,他也清晰的察觉出霍丛是想保护孔杰,俞更生试探性的将放在门口的小车推过来,走到霍丛身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霍丛的眼里忽然流露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神色,似乎认出了他,又像是不可思议,俞更生故意将小推车推到架子后面,刚好看到躲在后面的孔杰,他手忙脚乱的爬上推车。
    徐三推开窗户,伸长了脑袋往外面看,刚回头,就看到正在往推车上放蒸笼的俞更生,他仿佛内务大管家似的,什么事儿都想插上一脚,指着他说:“你在干什么!包子本来不就在推车上,你搬来搬去有意思么?做事儿一点效率也没有,就刚才那包子,都凉透了还怎么吃,囚犯的健康决定着实验的成败,他们吃了冷包子就要拉稀了怎么办!现在的药比金子还要难得,你这么不省力,真是累死你个王八蛋也活该。”
    “人找着了没有?”霍丛转过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真是麻烦,徐三一眼就看到从架子下面被碰出来的枪,霍丛先一步捡起,俞更生忽然尖叫着说:“这不是我的枪么?我说怎么找不见呢!原来在这儿!谢谢丛哥!”
    “拿好了!枪也能乱丢!收好了!要是再遇到有人闯进来,一枪绷了他!”霍丛说着就将枪扔到了俞更生的手里,徐三一脸狐疑,霍丛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徐三,你是不是对包包子感兴趣?我看你工作总是三心二意,有一茬没一茬的,你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督促别人怎么包包子!你要是想留在这儿当管家,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揪着身影进来还找不着人!你也真够可以的!还有小燕子的事儿,她都跟我说了,说你想占她便宜,这笔帐,等我腾出空来,半分便宜也跑不了你。”

    第三十三章 有惊无险
    眼镜蛇摩拳擦掌,已经掌握了顾玲的大致活动,这时霍丛过来交待情况,眼镜蛇看到监控中的陈箫正双腿盘在床上闭目养神,一点也看不出阶下囚的狼狈,能有这样气魄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霍丛将监控关掉,“老大,箫哥他对您忠心耿耿,为您摧锋陷阵,立下不少功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忘恩负义,和顾玲里应外合出卖您的,而且大小姐那么喜欢他,您对他如同亲儿子,箫哥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又很有原则性,我相信他是无辜的,或许只是顾玲一厢情愿,想借着这件事儿来离间您和箫哥的关系。”
    “一个再有原则性的人也会失去原则,这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事儿,再说这亲儿子,古代造反忤逆的都是亲儿子,说到香香,我亏欠她太多了,只是因为一个怀疑就害得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眼镜蛇神色唏嘘,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残忍的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霍丛小心翼翼的说:“大小姐现在还是个孩子,等她长大一点后就能理解您的苦心,她已经失去了母亲,您是她唯一的亲人,血浓于水,即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不会太怨恨您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哪个孩子能接受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父亲?香香的个性我最理解了,太倔强,也太任性,一旦决定的事儿,就是打断她的腿,她也会爬着坚持下去,非达到目的不可,陈箫是我一手提拔的,聪明又能干,我的的确确喜欢他,香香也对他一往情深,还说什么情愿孤独终老也非他不嫁,陈箫不是凡人,有野心,却又不显山不露水,并不会久居人下,我不是担心陈箫有朝一日会背叛我,真正的威胁还是顾玲。”
    眼镜蛇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和香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相对于香香,顾玲对男人有着更致命的诱惑力,陈箫再有能力,终究也逃不过七情六欲,他对香香不感冒,这足够说明他更倾向于顾玲这种精明能干却又可以和他端在相同高度看风景的女人,你说得或许没错,顾玲就是为了挑拨我和陈箫的关系才想方设法和他沾上关联,以此来激化我对陈箫的忌惮和防备。”
    “老大,既然您都明白,您再看看箫哥,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有心中无愧的人才能做到这份坦然和从容,而且大小姐现在的心思还在他身上,再加上顾明,我担心大小姐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儿!毕竟大小姐最重感情了,这两个打击对她着实不小。”
    霍丛说,眼镜蛇目光犀利的看向他,“你这三句不离大小姐,好像你比我还了解她!至于陈箫,我会给他一次机会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和顾玲相关的事儿都大意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落在顾玲那个女人的圈套里,对了,怎么不见吴刚?这小子去哪儿了?好一会儿没见人影了。”
    阮香香的房间
    “你放开我,吴刚,你疯了,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要叫人了!小心我爸拧了你的脑袋!滚开!还动手动脚!滚!”阮香香的睡衣几乎被他扯破,衣衫不整,大半个肩头都露出来了,吴刚一脸淫笑,迫不及待的将她压在身下,“你就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而且外面都是我的人,老大这会儿应该在全力追击顾玲,哪有心思来管你!再说了,你这么不识抬举,迟早会和你妈一样被你爸给杀了!”
    “你给我闭嘴!我爸不是这样的人!”阮香香张嘴就是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吴刚气急败坏的甩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天旋地转,两眼冒金星,衣服被他猛地扯开,胸口一览无余,吴刚全身燥热,肆无忌惮的亲她,揉捏她的皮肤,他的目光忽然被她锁骨上的吻痕吸引住了,怔了一下,随后又是一耳光,意味深长的说:“我还以为你是圣女呢!原来也是个冒牌货,你说你私底下都和多少男人搞过了?这么新鲜的印子,应该就在这两天吧!你不是为了救你的朋友要死要活的么?怎么还有心思男欢女爱?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贱货!”
    “救命!”阮香香大声尖叫,吴刚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则迫不及待的脱掉裤子,“你是圣母白莲花还是风流成性的潘金莲,我给你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猛地踢开了,眼镜蛇火冒三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而他的手下则目瞪口呆的跪在门口,霍丛随后跟着进来,阮香香嚎啕大哭,一用力就将同样目瞪口呆的吴刚从身上推出去,霍丛连忙脱下外套,将几近裸露的香香包起来,香香指着吴刚说:“你个王八蛋,现在我爸来了,你去跟他说,让他当年怎么处死我母亲的,现在也怎么处死我!”
    “大小姐,你先起来!”霍丛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和难过,阮香香推开他的手,眼镜蛇的眼睛几乎变成了血红色,不等吴刚说话,他的右手就被眼镜蛇的刀活生生的削掉了,手指弯曲的落在地上,仿佛要抓住地板。
    吴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血流如注的断手倒在了地上,眨眼间就在地上形成大片的血泊,全身剧烈抽搐,阮香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好霍丛从后面揽住她,要不然就要摔倒,眼镜蛇看了眼刀刃上的血,又在砍掉了他的另一只手,连同下半身的东西也被连根切断,吴刚抽搐的腿立刻就停止不动了。
    阮香香一脸憎恨的看着他,眼镜蛇被她锋利又怨恨的目光盯得无话可说,没想到吴刚竟然将他当然杀害他老婆的事情暴露出来,恨得又要对着吴刚的尸体撒气。
    阮香香语气冰冷的说:“这是我的房间,一个吴刚就已经够我恶心的了,不要再脏了我的地板,相比您的惺惺作态,我受的屈辱倒也不算什么,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做手下的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老大的女儿强奸了,我丢人现眼没关系,只是爸爸这张老脸在其他人面前怕是要挂不住了,要不您将我一块儿杀了得了,再也没人敢非议您。”
    吴刚因为剧痛而昏厥过去,眼镜蛇让人将他扔进地牢,让他在痛不欲生中残忍的死去。
    地下室
    顾玲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总不见搬货的人来,她有点急躁,但师哥说了,前后相差半个小时左右,左右的意思是说或者是提前,或者是推后,现在提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有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再等,摄像头的方位早就在她的脑子里了,她蹑手蹑脚的绕过前面的拐角,就在这时,一双手忽然从后面捂上她的嘴,随后就被拖进了后面的房间。
    “师哥!”顾玲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惊愕吓懵了神经,师哥还是一副黑衣人的打扮,脸上也蒙着面罩,“我实在等不了了,再这么拖下去,我怕会出事儿!”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搬货的人来了,他们将库房里的药箱全部搬出去,顾玲见师哥不为所动,眼神也变得不太一样,但是这双眼像极了陈箫,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他却往后退一步。
    “师哥,你刚才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和陈箫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对眼镜蛇那么忠心,我特地去地牢看他,看他不紧不慢的,好像也没把坐牢成作一回事儿,眼镜蛇栽培他那么多年,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阮香香那么漂亮,再加上他对眼镜蛇的忠心,他们俩在一起,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我在他眼里算什么呀!顶多是一相情愿,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有什么能比真相更残忍的,他说得没错,我们唯一的关系就是势不两立。”
    顾玲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挫败,连眼神也流露出和平时截然相反的黯淡,就像落难的女人,孤立无援,这样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小女人的味道,“原本说····原本想拉拢他的,是我太高估了自己,陈箫这个人的心太硬,刀枪不入,我对感情本来就没什么经验,把他嘴唇咬破了,只能证明自己太急功近利了,他这会儿一定会笑话我的愚蠢,我也觉得自己挺庸俗的,竟然能对他做出这种事儿,不过我亲他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是自以为是,如果连我这样的女人都撩不动他的心,不是同性恋就是另有所爱,要是前者,那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要是后者,我倒是挺想知道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得是何方神圣。”
    “谁说我是同性恋?你别大嘴巴,胡说八道。”陈箫将脸上的面罩摘下来,顾玲大吃一惊,惊愕和措手不及在她脸上相互交替,顾玲的目光落在他嘴唇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诱惑,毕竟上面有她吻过的痕迹,她迅速的将脸上凌乱的表情收敛下去,心虚的说:“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牢房里打坐么?”
    “我不来你就死了。”陈箫的轮廓很硬,但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却莫名的柔软了许多,顾玲脸上火辣辣的,“你不是说不想和我沾上关联的么?要是眼镜蛇知道了,你要怎么解释才能摆脱和我狼狈为奸的嫌疑。”
    “相信你的人,不用解释也会相信,不相信你的人,就是找来一万个理由也无济于事。”陈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顾玲将脸微微侧开,“你看我干什么?”
    “其实你长的也没那么丑。”
    “你才丑呢!在保障局,我是最漂亮的,我·····你这什么意思?是在夸我么?”顾玲忽然忘了自己在哪儿,陈箫挑了挑眉头,“你还真是不谦虚。”
    “我只是实事求是,这有什么错,不对,我不是最漂亮的,我还没阮香香一半漂亮,又年轻又有灵气,哪像我没一点温柔,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种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女人么?听说阮香香喜欢你好几年了,你说你不是同性恋,这么漂亮的女人你都不动心,以正常男人的思维,有点说不过去。”顾玲仿佛连眼神也渗入了温度,微微的颤栗,陈箫看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一点阮香香比不过你。”
    “什么?”顾玲一脸期待,陈箫故作正经的说:“刻薄。”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你说是就是,说不是那就不是。”
    “那就是喽,我要是男人,早就和那么漂亮的小女子好上了,她的眼睛真是漂亮,有着很多女人都少有的灵气,也难怪小明看了她一眼,就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她,为她不顾一切,也为她忘记了自己。”顾玲想起自己那个可怜又无助的弟弟,毫无设防,眼泪竟然掉了下来,在落到他手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连忙用手去擦,却被陈箫按住了,“你的眼睛也很美,真的。”
    “我····对不起,我原本打算利用你的,但我还是不忍心害你,陈箫,这件事儿我自己会解决,我知道你想帮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你帮了我之后却害得你无法全身而退,眼镜蛇的疑心病本来就重,他就是打算利用这批药物来圈住我,我···我自己有计划,你还是想办法自保,香香她漂亮又温柔,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她那么喜欢你,一定有办法护你周全。”
    顾玲一动不动任由陈箫的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陈箫嘴角忽然翘起,“我什么时候得靠着女人才能突围?阮香香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我当护身符?那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什么就什么,如果你执意认为我和香香合作,那我就成全你这个愿望,只要我松一下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也难得你能这么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顾局长。”
    “你想和她在一起犯不着别人成全。”顾玲心里的酸涩泛上来,眼泪止住了,但呼吸却因为气愤而变得急促,陈箫用手按了按嘴上又疼又痒痒的伤口,“但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心意!”
    “我对你哪有什么心意!是你自己想歪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那种为了自己而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背叛自己灵魂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命而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忍辱偷生算什么?只要能活着,还有什么不好牺牲的,就是这样的我,你还想拉拢么?”陈箫忽然裂开嘴笑了,顾玲瞪大眼,“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不就得了!这可是你为我量身定做的人生!现在又嫌弃了,装大度都装得不像,香香才二十岁,你比人家大十岁,犯得着嫉妒她!太丢你的名声了。”陈箫说,顾玲没敢大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我···什么十岁,九岁半!你不是想和她在一块儿么?那还不赶紧去!晚了黄花菜都凉了,你还能占到什么便宜,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都自身难保了。”

    第三十四章 打情骂俏
    “你还真是个人才,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去找我的香香,你就自求多福吧!等我结婚的时候,如果你还能活着,我给你寄张请帖,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忍辱偷生的!”
    陈箫说着转身就要走,顾玲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随后做贼心虚似的松开,“你既然来了都来了,就帮我将眼下的难关应付过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反正有阮香香为你保驾护航,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你身上的嫌疑多二两还是抹去二两,结果都是一样的,要是你能成功帮我突围,我会代表保障局所有幸存者向你献上感谢的。”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不可耐!还感谢,指不定你心里怎么骂我呢!”陈箫见里面的货物都搬得差不多了,将手上的两个装有致命病毒的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比枪好使。”
    “你知道我的计划?”顾玲一脸疑惑,陈箫说:“杜横先前来找我过我,求我帮你度过这个危机,所以我不是在帮你,而是看在你师哥的面子上才帮忙的,以后别自以为是了,还是低调点的好。”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顾玲接过盒子,陈箫故作神秘的说:“等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就连眼镜蛇也不知道,在他没有被眼镜蛇招募进来之前,我曾救过他一次,我对他的印象很好,重情重义,算是条汉子,他跟我讲了许多关于你小时候的事儿,我就觉得特别奇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人,我救你,不是因为你小时候的励志故事感动了我,而是我想听你讲讲长大以后的事儿,连杜横也没参与的那种陈年旧事。”
    “没几样好听的。”顾玲为了生存,听了很多苦,能够出人头地,也是拼死拼活拼出来的,陈箫的目光变得柔和的多,“你不是要感谢我么?别人的我不感兴趣,只要挑几样让你刻骨铭心的事儿就好,最好伤感一点儿的,我这个人很卑劣,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师哥还真是个大嘴巴!和我在一起几乎都没什么话,却在你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出卖我!谁都有小时候,小时候谁都不懂事儿,改天我也去师哥那儿将你小时候的一切都打听出来,说不定你的黑料能炸出宇宙黑洞呢!”顾玲很少开玩笑,陈箫没说什么,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随后也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能和她这种千古不化的女人有这么亲密的小动作,“你弟弟的事儿我会尽力的,但你还得做好心理准备,他·····他的伤势很重,就算救下来也没多大生存几率。”
    “陈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可以的话,我·····”顾玲没有再说下去,陈箫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我懂,放心吧!一旦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给他一个痛快,只是你·····难为你了。”
    顾玲泪眼婆娑,她趁着人多,很快混入队伍,随后顺利的藏入车箱,陈箫做完这一切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过来,“箫哥,怎么做?”
    “钟铭,你暗中盯着,一定要确保那个女人的安全,要是情况有变,就将所有人杀了,但你千万不要暴露身份,还有,以后你就不用回来了,就跟着顾玲身边,密切监视乔立的一举一动,因为他身上有眼镜蛇最忌惮的东西,要是落到他手上,那小子就性命不保了,也会影响保障局的实验,这个你拿好了,想办法用在魁庆身上,可以暂时缓解他体内新型病毒的发作进程。”陈箫说完就将面罩蒙上,悄无声息的陷入黑暗之中。
    阮香香房间
    “一帮废物,真是一帮废物,老子供你们吃喝,派不上丁点儿用处,一个个眨巴眨巴个眼跟个人似的,真是岂有此理,太可恨了,我还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做什么!”眼镜蛇咆哮的声音几乎戳着人的心肺,阮香香被扶到了床上,她的表情变得诡异而平静,漂亮的大眼睛里似乎藏了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却异常锋利。
    霍丛的眼神很复杂,尤其是看到吴刚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样子时,虽然他以下犯上,对阮香香做了罪大恶极的事儿,到底还是他最好的兄弟,这个圈套是阮香香故意给他设下的,而他却是赤裸裸的帮凶,眼里有股很深的负罪感,阮香香瞪着眼睛看他,眼里流露出一种大快人心的狡黠和报仇雪恨之后的痛快,这却让霍丛不寒而栗,这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善良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工于心计,又心狠手辣的毒蝎子。
    就在这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来汇报,说是发现顾玲的踪迹,就藏在运送试验垃圾的货车里,眼镜蛇装模作样的看了眼女儿,阮香香还有抹眼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眼镜蛇向霍丛使了个眼色,霍丛刚起身,阮香香说:“爸,你就这么自私我?我这都这样了,你还将他也给叫走,万一你走了,再有人对我欲行不轨怎么办?”
    “霍丛,你留下照顾大小姐,你们几个跟我走!”眼镜蛇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阮香香的房间撤了出去,霍丛一脸忌惮的盯着她,阮香香将门关上,脸色忽然变了,笑着说“你刚才的眼神什么意思?怕我?”
    “大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当然怕你了?”霍丛开始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阮香香走到他面前,目光肆意而赤裸的盯着他看,“怕我你还对我做那种事儿?吴刚并没有把我怎么着?但我爸却是按照你留在我身上的吻痕才将他打入死牢,他要是知道你欺负了我,你的下场未必会有吴刚好到哪儿去,再说了,像他那种人渣,死不足惜。”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这还是你么?”霍丛忽然觉得她很陌生,阮香香冷笑,“如果你有个丧尽天良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他害得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个朋友从天而降,他救你脱离水火,而当他需要你救助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吊在门楼上,外面那么冷,他遍体鳞伤,而伤害他的凶手还是那个丧尽天良的父亲,如果换你站在我的处境,你还能大言不惭的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我不是眼镜蛇的傀儡,更不会继承他的罪恶,我要用我的方式惩罚他,去为那些像顾明一样无辜受害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如果你能有更好的办法挽回这一切,你认识的阮香香或许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可是你有么?”
    “你别天真了,眼镜蛇的势力根深蒂固,你算什么?就凭你是他女儿,别异想天开了,你是斗不过他的!好好生活不好么?你的城府和心计在眼镜蛇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他迟早会在吴刚身上发现破绽的,东窗事发,我们俩个都得死。”
    霍丛知道她为顾明的事儿而自责,“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们没有审判他的资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势力也不是三两天就能破除的,你这样急功近利,只会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马脚,这件事儿我们急不得,得步步为营才能万无一失。”
    “好,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帮我救下顾明,我以后什么事儿都听你的,保证不会再任性,还会和你结婚,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可以嫁给你,成了夫妻,我们就可以同仇敌忾,完成我们的计划。”阮香香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意味深长的说,霍丛的脸色一下子就塌陷了,仿佛倾家荡产,这样的女人,他就算单身也不会要,更何况要和她结婚,“你开什么玩笑,老大怎么可能让你嫁给我?”
    “你觉得我很可怕对么?你以前爱的小精灵不见了,现在却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巫婆,霍丛,你给我记住,在你得到我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死在我的手上,我是阮香香,眼镜蛇的独生女,这个世上最不好惹的女人!”阮香香说着笑吟吟的就抓住他的手,霍丛整个人都在发抖,用力的甩开,随后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后面追来阮香香的声音,“你爸让你来保护我,你撂挑子走了,就不怕我爸拿你是问!”
    “这是你个人发明的游戏,我不是你用来向任何人开战的替死鬼,你想怎么着随便你,但你得想清楚,再有战斗力的游戏有开始就有结束,希望你能承受最终的下场,还有,你不要再打着为朋友的名义自欺欺人了,有本事儿自己去救,救不了就得认命,你咽不下这口气,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要以另一个方式成你第二个眼镜蛇,让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变成第二个顾明。”
    霍丛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阮香香阴冷又沉淀的目光中起了遍身,阮香香将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随后扔到了地上,阴森森的说:“背叛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你曾经给了我很美好的体验,我会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操控这个游戏,我能让它开始,也能让它在我的预设中华丽谢幕,人生是我自己的,想要什么样的景致,完全由我自己决定,只是你,一个贪生怕死,畏手畏脚的男人,不要也罢,我们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拍两散吧!”
    霍丛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捡起衣服拍了拍,随后就出去了,阮香香重新换上一件新衣服,掀起枕头,下面放着一块沾血的纸巾,就是那个向她伸手却最后被石头砸死的小女孩儿的血,她咬了咬牙,将枕头放下,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半桶淡蓝色的药水,是父亲半个月前送给她的,要是遇到危险,可以用这个注入对方的身体,不出半分钟,那人就会暴毙。
    厨房
    孔杰在俞更生的救助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小野从包包里拿出针和线,又将刀尖放在火苗上反复烤了几次,直到隐隐发红,俞更生按住他的肩膀说:“别动,忍着点儿,得把子弹取出来才行,要不然伤口迟早会发炎的,咱们仨现在和过街老鼠差不多,被谁逮着了都得脱一身毛。”
    “你才是老鼠呢!”小野白了他一眼,孔杰将嘴里咬着的擀面杖拿了下来,都快毛了半条命,还嬉皮笑脸的说:“他不做老鼠我做老鼠,老鼠好呀!我受了伤,你得把我装在口袋里带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还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
    “都伤成这样还这么伶牙俐齿,看来伤的还不重,我也懒得给你取子弹,溅我一身血,有能耐自己用手指抠出来,瞧你这样儿,一看就知道不正经。”
    小野对孔杰印象坏透了,孔杰捂着擀面杖,轻轻敲着自己的腿,“小野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外面正经的,心里保不齐还怎么不正经,嘴上不正经的,其实心里最正经,没藏着掖着,我就是这种外面不正经,但心里却非常纯粹干净的人,能劳驾小野小姐的救助,是我孔杰三生有幸。”
    “你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油嘴滑舌,一会儿挖的时候会很痛的,我们呆在眼镜蛇的地盘上,稍有半分差池都得遭殃,你还是咬住擀面杖,把这一时半刻好好撑过去再说。”俞更生将擀面杖又塞到他嘴里,孔杰又拿了下来,“不碍事,不碍事,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疼,不骂不爱,小野小姐性感撩人,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最漂亮的女人,我有个习惯,看到漂亮女人,怎么弄都不痛,所以小野小姐就是我的麻醉剂,我要将小野小姐的样子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思念的时候就翻出来想想,我在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小野小姐也是我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是吧!好,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小野说完就用火红的刀毫不留情的划开孔杰位置肩头上的伤口,孔杰一张嘴,俞更生立刻将擀面杖塞到他嘴里,整个五官仿佛都要被激烈的疼痛挤得变形了,小野虽然不喜欢油腔滑调的孔杰,却也不会在人命关天的事上故作报复他,孔杰的脑袋仿佛吃了摇头丸似的,用力的摇了几下。

    第三十五章 质问
    俞更生稳住他的头,孔杰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还不时有口水从嘴角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小野以前是个护士,这些小事儿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处,所以没费多大功夫就将子弹成功的取了出来,孔杰的牙几乎镶入擀面杖里,目光呆滞而空洞,仿佛都被疼痛掏空了。
    小野随手就将子弹扔进桶里,孔杰似乎还魂了似的,想也不想的就将手插进血水里,半天捞上两样东西,一个是子弹,另一个就是人的一只眼珠子,吓得他差点叫出来,小野一脸鄙夷,“听说你以前不是干黑帮的么?黑帮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人的眼珠子怎么还能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这个老大做的也不咋地。”
    “谁说话不负责任,我那不是黑帮,是个爱心组织,光是上个月,就救了好几个人,还好遇上我了,要不然都得饿死病死,为了守护这些无辜的小百姓,作为老大,为他们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更生,你说是不是?”孔杰向他挤了挤眼,俞更生知道他对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们还有点情义,要不是到了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到去打劫保障局,所以眼下也没敢拆他的台,更何况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兄弟们都早就命丧黄泉了,在小野的质疑中点了点头,孔杰见俞更生这么给他面子,尚未完全舒缓的面容笑得格外狰狞,“你看更生兄弟都这么说了,我虽然看上去不像是好人,其实都是被环境逼的,你说我要是长的慈眉善目,居心不良的人碰着了,还以为我有多么好欺负,总想在我和兄弟们身上剜下几块肉来,所以我最厉害的就是这张脸了,不怒而威,站在那儿不说话,都能吓跑一群狼。”
    “哟,这么厉害,你的这张脸都快赶得上核武器了,眼镜蛇还没狼威猛,你现在就站到他那儿吼一嗓子,要是将他吓死了,你算是为所有幸存者立下汗马功劳了,咱们仨也能尽快逃出去。”
    小野白了他一眼,最讨厌他这副得意忘形又很猥琐的脸,孔杰几乎忘了肩头上的伤,厚着脸皮凑过来,“小野小姐真是心地善良,竟然将我也归纳到咱们仨当中,作为感激,我就做你男朋友吧!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完完全全的归你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我要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报答你。”
    “你归我了,那你身后的那个爱心团队怎么办?谁去给他们收尸?”小野用纱布将他的肩膀一层层的缠住,俞更生见她说漏嘴,慌忙碰了碰她的胳膊,孙杰仿佛听出了什么,脸色忽然正经起来,“你刚才说什么?给谁收尸?”
    “外面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得快点逃出去,要不然都没人给我们收尸。”俞更生见他警觉,立刻想打个马虎眼儿搪塞过去,哪想孔杰却不依不饶,而且俞更生心虚又惊慌的表情也让他察觉到了异样,小野以前也被许多流氓土匪打劫过,所以对孔杰一党自然没什么好印象,赤裸裸的向俞更生瞪了个白眼,将他的暗示反驳回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有什么用,除非他今天死在这儿,要不然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到了那会儿抓狂,不如趁现在还没出去,好好冷静一下,这才叫帮他。”
    “是不是顾玲下的令!是不是!”孔杰先前一直右眼皮跳,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现,没想到却是所有的兄弟都死于非命,俞更生再次向小野使了个眼色,孔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还知道什么!不说就打死你!”
    “唉,你这个人说话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这个做老大的没用,要不然手底下的兄弟又怎么会落在别人手上,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更生杀的,你这没头没脑的就拿更生撒气,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仗着块头大欺负人是吧?你把手放了,要不然别怪我手上的毒箭不客气。”小野说着就从箭篓里拿出一吸箭,孔杰冷哼,“有种你就往我脖子上扎,我这个做老大的的确没用,但是在你动手之前,我肯定比你先一步扭断他的脖子!你们说到底是不是顾玲下的命令!”
    “你是不是傻?顾玲和我们一样都被困在了这儿,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是狼人,连同看守他们的人也都死了,不过他是被人给偷袭害死的,那个人叫乔立,是我们亲眼看到的,更生为了救他们,差点丢了命,你要是不信,在可去将乔立抓来和我们当面对质。”小野信誓旦旦的说,俞更生灰头土脸的低下头,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野理直气壮的说:“你垂什么头丧什么气,难道我说错了么?刚才乔立怎么说的你都忘了,你和秦苏差点淹死在沼泽里你也忘了?”
    “秦苏!?你是说小苏?”这是孔杰最为器重的人一个,也算是小团体中的二当家,小野说:“没错,要不是更生在关键时刻出手拉了他一把,他就真的沉到沼泽里,连个尸体也找不见,看守的人是被乔立杀死的,变异狼人嗅着血腥味儿找过来,之后就是一场生死恶战,秦苏受了重伤,现在很安全,我的人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乔立那小子鬼头鬼脑的,眼下又成了惊弓之鸟,想要抓住对质显然不太可能,但秦苏是你的人,他的证词你总该相信了吧?”
    “孔杰,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弄清楚之前,谁的话都不能让你心服口服,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怀疑到顾玲的头上,她也在这个悲剧中折了一个人。”俞更生的意思其实是说顾玲也是受害者,没想到却惹来孔杰极大的反感,“我死了十几个人难道还抵不了她手下一个人的命!你这话是认为我底下的兄弟都死得罪有应得?她的人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人了?”
    “我就知道你们俩是冒名顶替的!来人,将孔杰给我抓起来。”这时徐三忽然从窗户后面跳了出来,霍丛去眼镜蛇那儿复命时,他就奉命继续寻找孔杰的下落,没想到连霍丛也在这件事儿上玩起了花样,明里暗里还不知道和孔杰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徐三率人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小野恶狠狠的说:“这下你满意了?”
    “俞更生!原来是你!你小子还真是长能耐了,竟然敢在我们老大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或许你还不知道,在我们老大眼里,你小子可是个比乔立还要难得的香饽饽,这回让我走了狗屎运,竟然被我给抓住了,到了老大那儿,老大随便一个唾沫大的赏,我就能升官发财,出人头地了,所以你小子以后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你乖乖过来,我不会把你怎么着,伤着你,老大心里也不舒服,但你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里的枪不认人了。”徐三一脸奸笑,他的眼神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落在小野身上,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几乎颠覆了他对女人最基本的认知,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阮香香更漂亮的女人,激动之下,手里的枪险些掉下来,俞更生挡在她面前说:“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放了他们两个。”
    “放了他们?你说的简单?怎么放?孔杰现在是老大通缉的人,至于这个姑娘,我倒是可以通融一下,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得让我得点好处再谈放人的事,要不然你让我在兄弟面前怎么做人?”徐三的目光还是肆无忌惮的落在小野身上,从脸蛋又落到脖子,随后又想起脸蛋还没看清楚,又回到脸蛋上,随后又发现胸部波涛汹涌,赤裸而贪婪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她怀里去,他一把将挡在她面前的俞更生拔开,这样可以全方位的看清她整个人的姿态,徐三下意识的咽了几口口水,俞更生再次挡住他的视线,“我和孔杰跟你走,但你必须放了小野。”
    “她叫小野?这个名字光听着都觉得来劲儿!”徐三的眼睛贼溜溜的,目光贪婪又心虚的从小野身上移开,俞更生将手上的枪全部扔到地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孔杰大吃一惊,用眼神骂他是个蠢货,徐三意味深长的看向孔杰,“怎么着,你还想垂死挣扎几下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没想法,没想法,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你们不是在抓顾玲么?她杀了我所有的兄弟,我正到处找她报仇,还有乔立,他····我兄弟的死他也有份,你们不也在抓他么?我也在找他报仇雪恨,毕竟兄弟们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白死。”孔杰一脸谄媚的说,小野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孔杰重心往前倾倒,刚好扑到徐三的怀里,徐三一拳就将他打到,孔杰被后面几个人拳打脚踢后,整个人都痛苦不堪的蜷缩在地上,俞更生忽然拔过小野箭篓里的箭,将箭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徐三冷笑,“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眼镜蛇处心积虑想要抓住我,如果我要死了,你就升不了官发不了财,更别谈什么出人头地!我说,只要你放了小野,我和孔杰就是你的人,随便你怎么处置,不过有一件事儿你得搞清楚,我在这儿还有个朋友,她叫阮香香,眼镜蛇的女儿,她上次来保障局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件东西,还说是她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对她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我···我和小野来是特地来还东西的,不信你可以将阮香香找来我们当面对质,这个要求对您来说应该不难。”俞更生撒起谎来不紧不慢的,脸不红心不跳,徐三一脸惊奇的问:“什么东西?先拿来给我瞧瞧,阮香香的的确确是老大的女儿没错,但你们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和老大闹翻了脸,还被老大囚禁在了房间不得出入,难得你们这么敬重她,不过大小姐为了顾明那个小子已经挑战到了老大的底线,顾明那小子被吊在门楼上,不死也得死,大小姐也因此自身难保,你们这会儿拿她当救命稻草,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东西,我可以···要不这样,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东西就由我和小野小姐亲自给大小姐送去,这老话说得好,父女连心,血浓于水,指不定哪天大小姐就和老大的关系重新复原了,又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俩。”
    “好!”小野毫不犹豫的说,俞更生连忙阻止,落到徐三的手上,这个混蛋看小野的眼神如狼似虎,最后倒霉的还是小野,“你别赌气了行不行!”
    “我没有赌气!有什么气好赌的,都好不容易才进来了,都说眼镜蛇的女儿不食人间烟火,长的跟小仙妇似的,我一个凡人亲自去膜拜一下又有什么问题?就当在临死之前给自己开开眼界,大不了你给我报仇不就得了。”小野分明就是在赌气,孔杰挣扎了半天才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徐三刚想再将他暴打一顿来向小野显威风,俞更生连忙制止说:“他有很重的内伤,再打就要死人了,老大不是通缉他么?你要是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将他打死了,眼镜蛇要是追究下来,你怎么应对?难道还要他们和你一起撒谎?”
    “丛哥不也撒谎了么?要不是他故意替孔杰瞒天过海,我早就将他抓住了,还有你!”徐三在看到小野时,目光突然变得龌龊又下流,“放心吧小野小姐,当然不包括你了,你刚才说想来膜拜大小姐,其实真的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们大小姐长的也就这样,大家都是凡人,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不过是长的比普通女人周正一点而已,要我说,小野小姐这才叫货真价实的小仙女,娇滴滴的,真是漂亮,上帝完美的艺术品。”
    “我这么厉害?”小野故意说,徐三用表情配合着说:“那是当然,你就是比大小姐漂亮,七仙女是我的偶像,每天逢年过节我都要上香敬拜的,今天你最大,只要你高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外面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雷。
    “听到没有,说假话会遭报应的,还有,当真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多人可都听到了!”小野说,徐三信誓旦旦,刚竖起的指尖在听到第二声响雷后又心虚的放下,“这两个人我今天是必须要抓走的,除了放了这两人,小仙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放个屁,我都给您吸干净,要是反悔,下辈子就让我变成苍蝇吃屎去。”
    “你们不要再打他们了,在交给眼镜蛇之前,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总不能让他们死了还得变成饿死鬼。”小野说,俞更生刚要去抓她的胳膊,徐三用枪将他的手挡开,“干什么呢!众目睽睽之下骚扰我的小仙子,瞧瞧你这贼眉鼠眼的德行,哪有资格做我们小仙妇的朋友,小仙女是我的女神,我虽然没什么权利,但给你们做一桌满汉全席的能力还是有的,吃好喝好就能舒舒服服的上路了,我之所以乐意这么做,这是看在小仙女的满腔爱心上,这年头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等一下,我有句话还要和小野说。”俞更生从衣服的里兜里拿出一块脏兮兮的鼻烟壶,徐三好奇的凑了过来,小野瞪了他一眼,他笑嘻嘻的往后退了几步,拿着枪在孔杰面前故意耍了几下,没想到太过得意,枪不小心从手上滑了下去,‘咔嚓’一声,他讪讪的捡起,装腔作势的吹了几声口哨。
    俞更生说:“这个你拿好,是我爷爷临终前送给我的礼物,别看它破了,又不起眼,有好几次我都是靠着它才化险为夷的,这里面有两种药,瓶口有个开关,你摁一下,将鼻子放在瓶口,你就会感到神清气爽,可以让你的体能发挥到极致,比兴奋剂还要厉害,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头痛,但不会持续太久,你再拔一下,瓶口上就会出现一点点的暗绿,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里面的药就会自动换成迷幻药,只要距离近点儿或是吸到里面的气味儿,人就会变得神志不清,浑身使不出劲儿,你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比我需要。”小野没敢收,俞更生硬是塞到她的手上,“这是香香的东西,她虽然不认识你,但她一见到这个鼻烟壶就会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更生!”小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只要有阮香香做后盾,徐三再嚣张,再怎么居心不良,打狗还得看主人,不管怎么着都不敢在她身上动外脑筋的,俞更生和孔杰被徐三的人反剪住了双手,小野则和徐三去找阮香香。

    第三十六章 团结
    顾玲将手上的推助器扔了,驾驶室里的人也被她从开门踢了出去,她亲自架着货车,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将大门撞开了,眼镜蛇由于阮香香的意外而被拖住了半个小时,等他赶来的时候顾玲早已逃之夭夭,他亲自派人去追,顾玲的货车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歪歪扭扭,仿佛喝醉酒似的不平稳,仿佛随时都要翻车。
    眼镜蛇派着四五十个人倾巢而出,各式越野车从四面包抄而来,明亮而刺眼的光芒几乎将黑夜一块块的照亮,就在这时,后面的轱辘忽然爆胎,整个货车都猝不及防的翻倒,顾玲没有系安全带,脑袋猛地撞到了玻璃上,差点就要将她的半边耳朵划成两半,大量的血和越来越激烈的疼痛仿佛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她的神智。
    眼前烟雾弥漫,还有电路噼里啪啦短路和冒火花的声音,她眼前的影子虚幻而模糊,耳朵也嗡嗡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清楚,她费力的睁开眼,隐约看到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的灯光,在她几近窒息的心跳中,仿佛视线中的一切都在上下颤栗,变得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甚至在短暂的一瞬间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顾玲手脚并用的从变形的车门里爬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耳朵,头发几乎都被血浸般了,摸上去湿漉漉的,这时从四处围剿而来的车灯越来越亮,嚣张的引擎声也越来越响亮,她眼前虚晃,天旋地转,不得不用手扶着车,又拿过落在刹车上的枪,顾玲全身都痛,仿佛刚刚被剥皮抽筋了一遍似的,连呼吸也变得疼痛难忍,她用枪托敲了敲仿佛冒泡的脑袋,各种长长短短的蜂鸣声在她耳边盘旋,她抬了下脚,这才发现脚上竟然扎着一根铁钉,应该是在翻车的时候无意中扎上去的。
    四处的车灯迅疾咆哮的飞驰而来,顾玲知道这次是插翅难飞了,还好杜横提前帮她将药品在前一辆的货车运送出去,只要她的人够急时,这会儿应该争分夺秒的将药品抢送回去,眼镜蛇气急败坏的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抱着冲锋枪,在他后面还拖着一个人,就是顾玲的弟弟顾明。
    “顾玲,不要再顽抗了,看到这是谁么?你的亲弟弟顾明,上一次你做到了大义凛然,丢下他一走了之了,这一回你要是再丢下他,我想你这个做姐姐的未免太丧心病狂了。”眼镜蛇一脸得意的将伤痕累累的顾明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顾明的指甲都被拔光了,血肉模糊,四周的车灯照得很亮,甚至将他浮肿又严重变形的手照得清清楚楚,顾玲痛心疾首,心都疼碎了,这是她唯一的亲兄弟,父母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顾家唯一的独苗延续下去,顾明的胳膊肘支在地上,刚要爬起来,眼镜蛇用脚猛地踩在他的后背上,将他重重的压住,一口血又从他嘴里喷涌出来,顾玲刚要上前,顾明大声说:“姐,你不要管我,快点走!”
    “顾玲,时间不等人,再这么拖下去,你弟弟就真的没得救了,作为保障局的当家人,要是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你让别人还怎么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保管?这不是开玩笑么?这样,只要你把药品乖乖的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也将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弟弟也交给你。”
    眼镜蛇将脚从顾明的后背上移开,随后猛地踩到他的手上,顾明发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将沉沉的黑夜撕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来,顾玲的脸上几乎全是血,面目全非,她跪了下来,眼镜蛇见她服软,轻轻的抬起脚,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女人要那么强干什么?你看世界这么乱,能保一家平安就已经了不起了,你再要就是不识好歹,贪得无厌了!你们几个去将她给我绑了!”
    “等一下!”顾玲忽然站了起来,“你先将我弟弟放了!”
    “好!”眼镜蛇很爽快答应了,但他却拿起枪,将顾明的双腿都打断了,顾明差一点昏厥过去,呼吸因剧痛而窒息,膝盖上的疼痛仿佛刀子似的,肆无忌惮的在骨骨节节上残忍的划着,将骨肉一点点的剥离开来,好半天才缓回一口气。
    顾玲泪如雨下,看到弟弟这么受催残,她却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眼镜蛇吹了吹从枪口冒出的火,一脸得意的说:“这就是和我讨价还价的下场,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幸存者就像寄生虫一样等着你来养活,就像猪狗,饿了就问你哼哼要吃的,不给吃的,哼得就更厉害,吃饱了就心满意足的睡,他们完全退化成了动物,动物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嘴里想的和心里想的全是坐享其成,吃完了睡,睡完了又吃,往复循环,把你当成了供应者。”
    四五十个人将顾玲围得水泄不通,胜负已分,大局已定,眼镜蛇终于踩住了顾玲的尾巴,得意的说:“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需要别一个反转和改革,改革你知道么?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好的留下,没用的废物扔了也是扔,不如回收利用,将他们的最大价值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要不然就是白活了,他们会成为下一个新世界的奠基者,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牺牲和勇敢都会升华为英雄,你看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还大言不惭逞什么能?不要再犯傻了,那些人对你唯一的感情就是能吃到现成的,保障局哪天要是穷途末路了,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剁碎了煮了吃。”
    顾玲被几个人摁倒在地,眼镜蛇走到她面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仔细的在找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的不同,竟然可以强大到和他针锋相对,甚至还被她戏耍了好几次,这个奇耻大辱,他有的是机会从她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听说你和陈箫有一腿,陈箫是我的干儿子,在我选拨的那么多精英中绝对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就这么被你用美人计给勾搭走了!你知道我在得知他背叛我的消息后有多心痛!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敢挑战我的人,下场就像顾明这样,你的爪子不是够锋利么?那就将你的爪子一个个的拔掉,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张牙舞爪!”
    眼镜蛇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随后猛地将她推倒,“你这个弟弟看上去像个怂包,但骨子里还有几分和你一样的倔强,我手下的这帮兄弟长年累月也沾不到半点荤腥,今天就让你的弟弟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将奇耻大辱一点点的还给你的,顾玲,你不是战无不胜么?落在我手里,只有生不如死的份,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和我对抗!”
    顾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比受伤的野兽更凄厉的咆哮,却招来后面人的暴打,眼镜蛇脸上流露出令人作呕的恶毒和报仇雪恨的快感,“你们几个听好了,这可是保障局的局长顾玲,人长的漂亮,是个带刺的玫瑰,就连我的左膀右臂陈箫也折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美人,谁第一个征服了她,我就赏谁吃一个月的大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扒光她的衣服,看看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
    “滚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扑上来,奋力的去扯她的衣服,领子刚解开,这时阮香香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眼镜蛇一脸忌惮的看着她,“不是让你乖乖在房间里呆着么?谁让你来的?”
    “爸,我是你的女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参与呢!”阮香香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顾明,压在顾玲身上的几个男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眼镜蛇见她是来搅事儿的,肯定又是冲着顾明,“你还知道是我的女儿!那好,爸爸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来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杀了顾玲。”
    “杀了她有什么用?只会彻底激怒保障局,我去过那儿看过,他们和爸爸这儿的死鱼眼不一样,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顾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算是死,也会想方设法拉上爸爸当垫背的,我是眼镜蛇的女儿,当然会和爸爸同生死共进退,想爸爸所想,忧爸爸所忧,要是爸爸万劫不复了,我这个做女儿的第一个倒霉。”
    阮香香见父亲的脸色都快赶上隔夜的猪肝,反正已经闹僵了,也不在乎再分裂一点,“您刚才也说了,这些混蛋长年累月沾不得半分荤腥,就拿那个叫吴刚的人来说,他是您亲自吩咐保护我的人,结果监守自盗,阳奉阴违,他是领了您的口令,这样的人都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儿,那我的下场肯定会比顾玲惨烈的多,这也得怪爸爸您,干吗要把我生的这么漂亮,到哪儿都能引人瞩目。”
    “这兄妹两个怎么着都得死一个,杀了顾玲,你说会惹来保障局的反击,之前你死乞白赖的让我放了顾明,我让你杀了他,想来你也下不了手,做我的女儿就得心狠手辣,太过仁义,太过仁善,只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今天放了他们,就是放虎归山,等他们缓过一口气,明天就会卷土重来。”
    眼镜蛇对阮香香失望透顶,如今她突然插了一脚,坏了他的好事儿,要是真把他逼急了,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顶多后悔一阵子,总比后患无穷一辈子来得好,但她终究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动手,眼下就是个考验她的机会,只要她做到了,过往的事儿必然既往不咎,说明她也想开了,重新归回到他的队伍里。
    “今天我是做好了成全准备才得来的局面,要是哪天给我来个措手不及,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你就别再白日做梦了!做什么好人,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失去做好人的权利,因为你姓阮,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就得无条件继承我的事业,我的路,你不想走也得慢慢适应,因为这就是你未来该有的人生。”
    “爸爸,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儿,嘴上说再多的狠话,但骨子里还是流着你的血,这是我否认不了的事实,所以我会照着你的旨意去行,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谁叫你是我的父亲,我会乖乖听话,希望爸爸也能信守承诺,放顾玲一条性命。”阮香香变得乖巧而狡黠,就连眼镜蛇也捉摸不透,眼镜蛇想了想,将手里的枪递给她,“好,爸爸答应你,但顾明必须死,用这把枪证明你对爸爸的忠心。”
    “不用,爸爸不是送给我几支毒针么?因为是爸爸的命令,所以我更想用爸爸给我的毒针送走我最好的朋友。”阮香香将毒针拿了出来,就是她先前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那个,但奇怪的是,针管内的液体似乎比先前更蓝一些,眼镜蛇记得这事儿,又将手里的枪放下来。
    阮香香故意阴损他说:“我知道箫哥叛变的事儿让爸爸很伤心,其实箫哥根本就没有背叛您,是因为爸爸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谁,包括您的女儿我,高处不胜寒,自然也就找不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顾明曾经不顾危险的送我回来,他的好让我很感动,让我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连最起码的善良和人性也成了大逆不道。”
    “阮香香!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求你看在他对你那么好的份上放他一把,你们有什么火全都找我一个人头上烧,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儿!”顾玲这也是头一次当着那么多的面低三下四,狼狈中也有令人辛酸的无奈,阮香香目光呆滞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怪我手下无情,要怪就怪顾明命不好,那么好的人却遇上那么坏的人,哪会有什么好下场,回去之后,你就告诉所有幸存者,情愿没朋友,也不能和我这种人交朋友,顾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阮香香!”眼镜蛇勃然大怒,阮香香不以为然的看向他,她就奇怪了,像父亲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怎么会因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生气?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还会在意别人的批判么?
    “以前的阮香香死了,所以我得用最温和的方式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对原本的自己最好的交待,从此以后的阮香香将会变得和爸爸一样不择手段,为了利益可以毫无保留的出卖自己,甚至是灵魂,所以香香以后不管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不管公私,如果比爸爸的野心和手段更胜一筹,还请爸爸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切勿见怪。”
    阮香香这回是彻头彻尾的变了,变得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眼镜蛇更是有种莫名的恐惧,这还是当初那个笑容甜美,天真烂漫的女儿么?阮香香根本没把脸色严重变色的父亲放在眼里。
    她就是要刺激他,挖苦他,嘲讽他,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就像箫哥,越想证明忠心,却在爸爸的捕风捉影下变成了叛徒,不过我和他不一样,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风轻云淡,我到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还请父亲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再重新认认真真的认识一下你的女儿,这也是我违背自己的良知和人情,与父亲同流合污的代价。”
    “阮香香,你混蛋!”顾玲在看到阮香香毫不留情的将针管扎进顾明的脖子上,疯了似的站起来,哪想却被眼镜蛇打中了腹部,整个人都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摔到地上,她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腹部的伤口,顾明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就陷入了安静,阮香香目光无神的呆在地上,用手将他睁大的眼睛合上,眼泪肆无忌惮的从眼里涌出来,一滴又一滴的落到裸露的石头上。
    顾明嘴里涌出的血也飞溅上去,她的眼泪将他的血稀释了,变成浅浅淡淡的红,好像被碾成碎末的桃花,四面寂静无声,眼镜蛇见她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连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有多残忍,以前在阮香香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就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这个世上只要他一个魔鬼就够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抹杀了她内心的善良和怜悯人的天性,变成了第二个或许比他更惨绝人寰的魔鬼,鬼是没有人性的,而从阮香香刚才的话里,也能明显的听出她语气中的报复以及和他一争高下的欲望,善良的另一面不是恨,而是冷漠,他的深渊也是从冷漠和憎恨开始的。

    第三十七章 伏击
    顾玲的双手被反剪在后面,就在这时,地面震颤,纵横交错的口子在轰隆隆的震动下迅速扩大,一股股炙热而充斥着硫磺味儿的白眼从裂纹中冒出来,眼镜蛇大吃一惊,一把抓住呆若木鸡的女儿。
    阮香香一脸冷漠的甩开他的手,再次看了眼遍体鳞伤的顾明,尤其是那双被拔掉指甲的双手,眼泪再次了爆发出来,她低下头,扯下肩膀上的泡泡袖,将他的双手仔仔细细的包起来,眼泪雨点般的落到他的眉毛人,混合着血水,漫过他的睫毛,接连不断的从他的眼里流下来,好像是他的泪。
    死人的血和水是分开流出来的,湿漉漉的水将她粉色的泡泡袖浸透了,眼镜蛇有点生气,但女儿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却是掰他所赐,有点底气不足,阮香香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忽然浮起一层令他毛骨悚然的冷笑,那是一种既冰冷又六亲不认的笑,好像志在必得的杀手在看到即将猎杀的猎物时的表情,狰狞而残忍。
    阮香香走近眼镜蛇,一字一句的说:“爸,看清我的脸,在您的规则里讲优胜劣汰,我的规矩必须一脉相承,所以我现在不仅是您的女儿,也是您的对手,我会将您的事业发扬光大,当然了,有一点我得丑话说在前,我会将您用在顾明和顾玲姐弟俩身上的手段和残忍,在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得到最大的发挥,要是您身上也有这样的潜能,我会用父亲刚才的教导,毫无保留的用在您身上,到时候千万不要再说女儿大逆不道,不近人情了,这可是您教亲自我的。”
    “好你个阮香香,你还真会灵活运用,都敢在我身·····”眼镜蛇的话还没说完,地面再次震颤,围在四周的人早就乱了分寸,四处逃散,阮香香笑着说:“爸,你看你的手下都顾不上你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别死在了这儿,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要是少了你,谁来见证我的蜕变?我还有很多本事儿没能向你显出来呢!”
    监狱
    孔杰和俞更生被关在一间还算宽敞的监狱,四个人抬着一大桌山珍海味走了进来,孔杰早就饿得头晕眼花,四个人将桌子抬进去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俞更生一把拍开孔杰的手,“小心有毒!不怕吃了吐白沫,英年早逝?”
    “我这个年纪早就过了英年,都快饿死了,就算有毒,也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一桌菜!我长这么大,还有一大半都没见过,更生,吃吧,要不我先吃,要是我被毒死了,那你就别吃了。”
    孔杰一脸不耐烦的将他的手推开,迫不及待的抓住放在最中间的烤鸡,犹豫了一下,挣扎又饥渴的眼神仿佛做样子似的向他看了看,俞更生咽了咽口水,他一把将烤鸡抢了过来,不分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了鸡屁股上,孔杰嚷嚷着说:“鸡屁股是我的,好小子,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快点给我吐出来,我要吃鸡屁股!”
    “这个不是盐水鸭,你吃鸭屁股好了,不都是一样的,肉嘟嘟的一块儿!滚开,我咬人了!”俞更生也不管有没有毒,改死的死不了,不该死的就算被十万大山砸中也能起死回生,孔杰从汤汤水水里抓住鸭,狼吞虎咽,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俞更生忽然用手捂住了脖子,痛苦不堪的跪在地上,孔杰毫不犹豫的将嘴里的肉全都吐出来,还不停的往外吐着口水,又趴到墙角,用手指抠住嗓门,将刚才吃下去的又都原原本本的吐出来,整张脸几乎都快冒血了,他见身后传来嘎嘣脆的声音,回头一看,俞更生吃得津津有味,抬起头,看到他诧异又愤怒的面容时,指着他哈哈大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演技怎么样!没想到连你都骗过了,看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不过你不是最爱吃的么?那么好的东西吐出来,你不嫌暴殄天物,赶紧捡起来吃了,还不用嚼!反正都是你自己的牙咬碎的。”
    “俞更生,你这个嘴上无毛的混蛋还敢骗我,信不信我打死你!真是可惜了那么多的猪蹄子。”孔杰说着就去追打他,俞更生一手拿着烤鸡,顺手又抓住了碟子里的基围虾,这些都是难得可贵的好东西,恐怕就是眼镜蛇,也只能在逢年过节吃上一点,现在的水和食物比人命还金贵,很多幸存者从当初的一日三餐缩减成了一日两餐,听说现在已经实行一日一餐。
    相信过不了多久,等最后的食物存储消耗殆尽后,人就得像北极熊一样,在食物匮乏的时期冬眠几个月,要不然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上一顿,最后就只能相互残杀,和冷血动物一样,吞食自己的同类,所以,他们又怎么会往这么金贵的食物里下毒?
    “你小子,这回我可以给你记下了!”孔杰再次狼吞虎咽,抢着吃基围虾,他一边吃一边问:“你真打算吃饱了就上路。”
    “咱们落在别人手上,半分由不得自己,只能做孙子了,我说不想上路,徐三能答应么?”俞更生吃得更加欢畅,孔杰拿起一小片猪耳朵,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嘴里塞,“你心里要是没打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你小子看上去挺憨笨的,其实是内秀,内秀知道不?和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完全相反,看上去不咋地,但不中看却中用。”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孔杰,风凉话咱就别说了,在有得吃之前得拼命吃,往死里吃,吃到屁滚尿流,吃到堵到嗓门眼儿为止,这都是能量!这样的运气可遇不可求,比遇到漂亮女人的机率还低,万一再遇到个表面光鲜却又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那就····不说了,别浪费时间,就是一个字,吃。”俞更生吃起来连自己都害怕,汤汤水水不时的从嘴角涌出来,又滴到菜汤里,孔杰一脸恶心的说:“那个汤我还要喝呢!全都被你的哈喇子破坏了,恶不恶心?”
    “行,行我恶心,我恶心行了吧!这个我喝了!”俞更生又将菜汤捧了起来,孔杰迫不及待的夺了过来,“我说过我要喝的,你又没有什么传染病,就算有哈喇子,不是也沾了基围虾和鸡屁股的营养,浪费了那么多的猪蹄子,这个菜汤可不能暴殄天物,都一起出生入死过了,我还能嫌弃你!”
    “不要喝!”俞更生猛地将他都要碰到嘴边的汤碗打翻,孔杰气急败坏的说:“你犯得·····”
    “我的手····我的手在和狼人打斗的时候划伤了。”俞更生惊心动魄的发现自己先前受伤的手指突然变成了绿色,但指尖上却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孔杰大惊失色,仔细想想自己刚才都和他一起吃了什么东西,但他实在不想再吐了,要死就死了,俞更生要是变成变异狼人,只要被他小小的咬一口,他也会变成狼人,这样也好,变成狼人虽然笨了点儿,至少可以去交死乔立那个王八蛋,等他也变成狼人后,再将他的脑袋拧下来踩成烂西瓜。
    “你就先等着变异吧!我再多吃点儿!你在咬人之前先提个醒,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等我变成了狼人,我一定将这里里外外的人都变成狼人,除了小野····你说她会不会用毒箭将我的脑袋刺穿?”
    孔杰看到他手指上的变化,俞更生的手微微的握成拳头,再张开时,那点绿色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孔杰摇了摇头,“咦,你的手不是没问题么?刚才肯定是你吃得太快,大脑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导致视网膜混乱,肯定是这样的,没事儿,没事儿!真紧吃!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只可惜我的兄弟们没能······乔立那个混蛋,看上去文绉绉的,没想到却是头披着羊皮的狼,一张嘴就露馅儿了。”
    “我们得想办法从这儿逃出去!”俞更生不动声色的说,俞更生身上受了伤,但四肢百骸还能用,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挑着鱼刺,“怎么逃?”
    “当然是我们俩个人一起想个办法逃了喽!”
    “是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但我们只有两个人,勉强也只能是个猪八戒,再说了,光我一个脑子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来!”孔杰对自己的才智很有自信,俞更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孔杰一脸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俞更生,别乱来!别给我想什么糊涂心思,我·····我好歹也是做大哥的人,给我点面子吧!你这样咄咄逼人的看着我会让我感到崩溃的,真的,不骗你好不好!”
    “想要出去,就得先想个办法制造混乱,将注意力从我们身上转移出去。”俞更生的衣服是有夹层的,里面装了很多平时用不着,但是在关键时刻总能在他化险为夷的东西,孔杰吃得满嘴都是油,举着猪肘子,一用力就咬下一大块肉,看得站在门口的人只剩下眼巴巴,直勾勾的份儿,还不时的吞着口水,越是这样,孔杰就大口大口的撕着肉块,还连着一层肥肥的肉皮,故意吃给他们看。
    他们的手和舌头以及喉结随着他津津有味的节奏蠢蠢欲动,恨不得跑过来抢走,俞更生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孔杰吸引住了,悄悄的将夹层拆开,从里面拿出两段只有大拇指大小的东西,原平将他们拼接到了一起,这是小型爆炸颗粒,是他半年前从三区外围捡来的,再加上他的修整和加工,简直成了最完美的艺术品。
    阮香香房间
    “小野小姐,前面就是我们大小姐的房间。”徐三一路上摩拳擦掌,却又忌惮她手上的毒箭,讨好似的说:“小野小姐,您这拿着毒箭去见大小姐,这样恐怕不好吧!知道的说是还大小姐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要去暗杀大小姐。”
    “是怎么个意思还不是你说了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心思?快点将你们的大小姐叫出来,我可没多少时间等她。”小野手里紧紧捏着鼻烟壶,徐三见那个鼻烟壶不像是大小姐的,而且大小姐也不可能有这种男人才喜欢用的东西,显然是个幌子,“小野小姐,要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敲门,看看大小姐在不在房里。”
    “好,那就有劳了。”小野见他拐过走廊不见了,这才悄悄的拿出鼻烟壶,在瓶口处的扣子上拔了下,在看到上面露出淡淡的绿色才不动声色的重新握在手里,徐三分明看到小野的手在瓶口上动了动,以他的阅历,和古代的毒酒一样,都在瓶口上暗设了机关,指不定又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小野小姐,我们大小姐不在,你要是放心的话,就将东西先交给我保管,等大小姐回来了,我再替你交给她,反正大小姐认得,也不在乎是谁交还的。”徐三就想拿到那东西,小野一脸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那两个人在我手上,先前我让厨子给他们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随随便便吃到的,而且我还在里面下了毒,添加了老大最新研制出的新型病毒,没有我的解药,他们还不知得变得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徐三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小野勃然大怒,刚要举起毒箭,徐三那群远远跟着的手下立刻围了过来,徐三板着脸说:“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对女士要尊重点儿!一个个都瞎了眼,我在这儿还能出什么事儿!退回去!”
    “好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那还拜托徐大哥务必要将东西交还给阮小姐,也算是为更生了却一个心思。”小野手指颤抖的将鼻烟壶递过去,徐三最喜欢鼻烟壶了,但他知道里面有玄机,草草的放到口袋里,不动声色的说:“想来小野小姐还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要不我带你四处转转。”
    “我想见更生。”小野直言不讳,徐三的脸耷拉下来,“才分开不到半个小时就想了,小野小姐的相思病发作的也太快了些,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俞更生和孔杰这两人,都是老大指名道姓要的,我有权利抓他们,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至于怎么处置或放了,这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了,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瘦成这样,多半是伙食不好,长时间营养不良才导致的偏瘦,他们两个正在监狱里享受大餐,有吃有喝不想家,你心心念念想他们,但他们未必······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饿了,我也去给你准备一桌好吃的。”
    “和他们一样,吃完了就变成怪物对吗?”小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打光他的牙,徐三连忙摆手,“刚才都是吓唬你的,实验室里的东西哪能是我这种小罗喽随便进出,更何况还是新型病毒那么重要的东西,就是老大进去也得提前打申请,都是骗我的,那么好的饭菜,我要是往里面消毒,糟蹋了食物,这比杀人放火还可恨,让他们痛痛快快吃一顿,那是看在小野小姐的面子上,旁人做梦也别想。”
    “但我现在真的有句很重要的话想要对俞更生说,只要你答应了我,你让我怎样我都答应你。”小野,徐三大喜过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镇定心神,故意压住兴奋说:“既然是很重要的事儿,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那····那我就舍命陪美女,和你一块儿去监狱一趟,不过我希望小野小姐得说话算话。”

    第三十八章 相遇
    徐三心里盘算着怎么欺负小野,这时一个着急忙慌的身影撞进他的视线,他气得刚想开骂,发现对方是霍丛的妹妹小燕,拧巴的脸立刻喜笑颜开,一脸讨好的说:“小燕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野百思不解,一个野丫头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霍丛的妹妹?她还真是有一套好本事儿,小小珠在看到小野时,脸上也闪过几分不经意的心虚,用手紧了紧背在身上的猎枪,毕竟先前是她将她和俞更生绑在了密道里。
    “原来是你!我想去找我哥!你看到他人没有?”小小珠好不容易才从霍丛房间逃出来,这儿地形复杂,几个弯拐下来就迷失了方向,徐三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谄媚的机会,“你是丛哥?他去外面追缴顾玲去了,就是那个女飞贼,只怕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要不这样,等丛哥回来,我再去通知你。”
    “他要是回来了,还用得着你通知!你现在就得带我去找他!”小小珠在适当的时候也用一下仗势欺人的方式曲中取直,徐三一脸为难,“这个可怕不行,你说让我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我还能叫得动人,有老大在的地方,连丛哥都得规规矩矩听指令,我算什么东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陀屎。”
    “那孔杰人呢?带我去找他也成!他是我干爹的干儿子,我也勉强算得上是他妹妹,也是你们丛哥的兄弟。”小小珠说,徐三恍然大悟,怪不得霍丛会故意包庇孔杰,原来是干兄弟的关系,在他没有翻身做主之前,自然也是得罪不起的,连忙说:“刚好小野姑娘也要去找俞更生说话,刚好孔杰和他同在一个监牢里,我带着你们俩个一起去,刚好凑个一举两得。”
    “咦,你这是什么东西,快点给我看看!”小小珠发现徐三手里有个翠绿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是鼻烟壶,徐三左右为难,小小珠故意说:“我哥走的时候可是交待我了,说是那么多人里只有徐三一个人可信,虽然是下属,却一直是当亲兄弟看待的,是他的兄弟,那就是我哥,原来都是假的,看来徐大哥只有在我哥面前才是兄弟,在我面前就完全变了个样,还说什么值得信赖,都是一派胡言,不过能让我哥蒙在鼓里那么长时间的人,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演技自然是登峰造极的,我算什么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也难怪别人会瞧不起,等我哥回来了,我就打包回家去,人活一张皮,就是饿死了也比被人踩在脚底下来得好。”
    “小燕妹妹,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行,你想看就给你看,小燕妹妹,我是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要是有,天打雷劈!”徐三的话刚说完,电闪雷鸣,地面震颤,小小珠指着他说:“看到没有,天怒人怨,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你这谎撒得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当场天打雷劈的也就只有你一个,我得告诉我哥你这人的人品太差,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心口不一,遇人不淑,得绝交!”
    “小燕妹妹,你别这样,别这样,刚才只是巧合,那我再发一次誓,要是再打雷,我···我就去撞墙!不撞到头破血流,你是看不到我对丛哥的赤胆忠诚!”徐三颤颤巍巍的竖起手指头,舌头口齿不清的说:“我要是有半句····”
    徐三的话还没说完,地面震颤的更加厉害,连窗户玻璃都被震碎了,大面积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惊悚,小小珠和小野也在震动中险些没站稳,这幢大楼可以承受八级防震地基,地面的震动在持续十五秒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走廊上到处都是凌乱而破碎的玻璃珠,小小珠仿佛找到真凭实据似的,指着墙说:“东西给我,然后撞墙!你惹了老天爷震怒,要是再惹了我哥的气,你这小队长的位置就怕要保不住了。”
    “我撞,我撞,姑奶奶,你可看好了,我这就撞!丛哥,我要用血淋淋的脑袋向你证明我对你的忠心。”徐三大喝一声,说着就往前面大步冲了过去,哪想脚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珠子,脚底打滑,整个人都从窗口摔了下去,随后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小小珠和小野趴在窗口,一眼就看到四仰八叉惨死在乱石上的徐三,胸口还被一块锋利又尖锐的石头贯穿,小小珠刚要将鼻烟壶放到鼻子前,忽然抢了过来,“这不是你的东西,是俞更生的。”
    “小野姐,对不起,先前·····”
    “先前的事儿我以后再挑个时间和你们清算,现在得说现在的事儿,更生的猎枪给我?抢了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背在身上,好像自己似的。”小野白了她一眼,小小珠忽然哭丧着脸说:“我爸死了。”
    “死了?”小野大吃一惊,小小珠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就是两个小时前,被人打得千疮百孔,要不是霍丛帮了我一把,或许我也活不到现在。”
    “霍丛真是你哥?”
    “假的,是他认我当妹妹的,说是自己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后来死了,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妹妹,反正这儿的人都没见过他妹妹,所以就阴差阳错成了他妹妹,不过他这个人还不错,不是好人,但心也不坏,和其他凶神恶煞的人不一样,至少他还有帮助别人的好心,有好心,再坏也就坏不到哪儿去了,而且眼下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世界,能安时吃上饭,做什么还不都是一样的。”
    小小珠很同情他的无奈,小野说:“要不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你的丛哥听上去还挺可靠的,要不你就跟着他好了,不管怎样还能有个靠山,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可以替你挡风遮雨,这就是亲人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得去救俞更生,现在还被关在牢里,还有你的那个干哥哥孔杰。”
    “我现在是霍丛的妹妹,很多人都认识我,有我在,还能给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救人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霍丛在这儿也是看别人脸色生活的,可用的权利也不大,我不能给他惹麻烦,而且这儿有我在,再怎么没用,也能给你们派上几分内应的作用,我是说你们下次要是再来这儿的时候。”小小珠和小野化险为夷,她瞅着小野手上的鼻烟壶说:“我爸也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所以我刚才看到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我爸,小野姐,我····”
    “不用说了我明白!但这个真的是俞更生的东西,要是我的东西我就送给你了,而且这里面设了机关,一不小心碰着就不得了。”小野说,小小珠恍然大悟,随后给小野找了身监狱穿的衣服,还好霍丛在这儿的关系四通八达,小小珠身上又有霍丛经常戴的玉佩,徐三是个大嘴巴,平时就喜欢咋咋呼呼的,几乎把顶头上司当作老佛爷敬重,无时无刻不拍霍丛的马屁,当然也会将他妹妹的事儿也到处宣扬,这反而给小小珠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自然也就一路畅通了。
    “救命!快点来人呀!他鸡骨头卡到喉咙里了,就快死人了!”俞更生嚎叫的声音声嘶力竭,很快就有人走了过来,“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么?”
    “刚才好好的归刚才,现在骨头卡到喉咙里了,赶紧派个医生处理一下,他可是你们老大点名要的人,别大眼瞪小眼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可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
    俞更生见孔杰满头大汗,已经叫不动了,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孔杰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刚要破口大骂,俞更生捏住他的嘴说:“别说话,别说话,要不然鸡骨头越扎越深,会刮伤你的喉管的!它可没你的脸皮厚,漏了气,你就得灵魂出窍!那东西要是真飞出去了,你得去地狱找!”
    “你这混蛋掐到我脖子了!我是真喘不过气儿了。”孔杰整个人被他控制在地上,身上又有伤,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摆布,俞更生见他们站在门口相互交换眼色,似乎拿不定主意,而且刚才孔杰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很气人,这回算是受到报应了,看得他们大快人心,自然想看他活活被卡死的笑话。
    俞更生站了起来,指碰上一大桌的残骸,“你们看到没有,我们要是一般人,哪有山珍海味的待遇,就是要死的人,顶多就是一个馒头加一包咸菜!看看,你们都进来看看,那么多的大鱼大肉保证你们没见过,更别说是吃了,不信就去问问厨子去,徐三亲自交待的,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们俩个都是角儿!有眼不识泰山,还不如把眼珠子挖出来喂狗!你们要是不救,那就赶紧通知徐三去,他自然会派来过来,我这兄弟从小身体就不好,再这么耗下去可就真死了。”
    “我好难受,谁来救救我!快点儿,又来了,好痛!哎呀,好痛呀!”孔杰声音浮夸的说,俞更生又蹲下来,掐了下他的手,小声说:“你装的像一点行不行?什么好痛,又不是生孩子,还难产!说喉咙喘不过气儿了!”
    “让开让开,医生来了!”这是小小珠的声音,俞更生在听到她前面的音调时就猜出是她,果不其然,还真是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女人,看上去很像小野,孔杰刚要勾起来看,俞更生一手按了下去,孔杰卖力的叫喊,“医生,救命!鸡屁股卡到喉咙里了!”
    “不是鸡骨头么?”旁边的人狐疑,俞更生一脸焦虑,“什么鸡屁股,他这分明是痛的时间长了,脑子都神志不清了,连鸡屁股和鸡骨头都分不清,这情况要是再恶化下去,离最后的翘辫子就不远了。”
    “鸡骨头卡里面去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上去挺严重的,都肿了一大块,别说话,你们几个过来,将他抬去医务室,这儿太暗了,得用探照灯看看骨头到底卡在什么位置,情况要是严重的话,还得做手术。”小野一本正经的说,孔杰出戏了,紧紧抓住小野的手,将脸贴在她的胸口,软绵绵的,又用力的压了压,鼻尖才敢快抵进乳沟里,完全的女人味儿让他不禁忘乎所以,小野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俞更生立刻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温柔点儿,要不然就要露馅儿了。
    “我知道在哪儿!跟我来!”小小珠自告奋勇,俞更生见他们堵在门口似乎不放行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他扯了下孔杰的袖子,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暗号,孔杰再次入戏了,翻着白眼,捂着脖子东歪西倒,猛地撞到了俞更生,由于力道太猛,俞更生原本想丢进狱警口袋里的小颗粒,在撞击中忽然冷不丁的落到了小小珠的口袋,只听“砰”的一声,小小珠身上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就是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还好这东西威力不大,却也伤了她皮开肉绽,脱了两层皮,火焰和浓烟在刹那间从她身上冒出来,狱警基本上都知道她是霍丛的妹妹,所以手忙脚乱的给她灭火,这是俞更生始料未及的意外。
    孔杰也吓得不轻,脸上风起云涌的反应致使他的演技漏洞百出,一看就是装的,还好小野反应及时,拉着他们三个就跑,而狱警的注意力完全用在了全身冒火的小小珠身上,等他们扑灭了火,他们三个早就消失不见了,小小珠的脸被烟熏成了黑色,只有腹部和手上被火灼伤,形成大片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的半张脸也被烧出了几个大水泡,原本眉清目秀的脸就这样毁容了,狰狞而可怕。
    第三十九章 诡秘
    俞更生趁着所有人都被眼镜蛇率出去围剿顾玲的空隙,打开了关押幸存者的阀门,四五十个幸存者在他的带领下从鲜为人知的密道逃了出去,出口就在最安全的三区外,脱离了眼镜蛇的安全范围,路上忽然遇到一辆货车,领头的却是叶叶,是保障局派来的接应,车斗里装的都是被换装后的药物,所有幸存者都上了车,半个小时后抵达了保障局门口。
    叶叶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为俞更生眼里愧疚而难过,他一言不发,用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石头,指节都被撞出了血,孔杰安慰他说:“别内疚了,你不是说威力不大么,我看火虽然大,但那么多人扑救,应该不会烧出什么遗憾来的?要是真有什么,等哪天有机会,你再给她负荆请罪,给她赔不是,而且小小珠通情达理,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我负荆请罪!孔杰,我还没说你呢!当初不是说好的么?只要轻轻一撞就好了,你看你当时撞我的样子,至少用了九层力,都快将我顶翻了,按我原本的力道,半分也不会有差的,你就是想在小野面前瞎表现!我负荆请罪,难道就没有你的责任!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俞更生怪孔杰将逢场作戏的戏演过火了,孔杰也来气了,“俞更生,你这话什么意思,让我和你一块儿承担小小珠毁容的下场?要不这亲,你划破半张脸,我也划破半张脸,咱俩凑一张去给她赔礼道歉行不行?我唱不上来,也说不出口,咱们就用实际行动来承担咱们犯的错。”
    “你们别吵了,更生不是故意的,我相信孔杰也没有恶意,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叶叶做了中间人,不希望他们吵架,俞更生有点转不弯,“要是这个意外毁了小小珠一辈子,这还叫意外么?”
    “不叫意外叫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处理方案?反正我这张老脸也实在没脸再顶着招摇过市了,不要也罢!俞更生,点子是你出的,你聪明绝顶,我就是个搅屎棍子,什么都办不好,破坏了你的计划,现在还让一个无辜漂亮的女儿毁容了,这个悲剧是我孔杰一手造成的,和你俞更生半点关系也没有。”
    孔杰勃然大怒,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赤裸的爆发出来,高高的顶着皮肤,脸色也变得涨红而扭曲,不停的用手指着俞更生的脸,几乎就要戳进他的眼睛里,掷地有声,“你的委屈没有错,你是计划天衣无缝,我这就将自己的脸也烧毁容了,她或许不稀罕,但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张脸了,虽然长的不好看,曾经也曾风光过,受过兄弟们的不少敬爱,现在兄弟没了,家也成了一片废墟,照着镜子只会徒增伤悲,我的错我来还,您是大英雄,自古以来,哪有英雄低三下四给别人赔不是的道理!”
    俞更生知道他是故意阴阳怪气骂他的,一时没忍住,一拳就打中了他的命门,孔杰不甘示弱,一不小心将前来劝架的叶叶推倒,额头磕到了石头上,没出血,却明显磕破了一层皮,有浅浅的血珠子涌出来,俞更生见他不分青红皂白连同叶叶也打,更是火冒三丈,打得更凶了。
    孔杰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俞更生被气昏了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孔杰被踢倒在地,刚好踢中了他的伤口,整个人都随着巨大的惯性摔在了地上,面容因急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双手捂在受伤的地方,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溢出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也暴得更高了,仿佛受惊的蚯蚓,随着激烈的心脏颤动。
    叶叶将俞更生拉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倒在地上的孔杰扶起来,孔杰不甘示弱,还强撑着想要还手,这时一个白色的巴掌猝不及防的从他脸上甩过,打得他再次摔倒,随后又在俞更生脸上干脆利落的甩过,叶叶大惊失色,她从来没见过小野,也没见过这么泼辣厉害的女人,小野指着俞更生开口就骂,“他受伤了你还和他打架!你眼瞎了!流那么多血会死人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从铜湾逃出来的?靠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们同心协力才得来的结果,还救回了那么多的幸存者,小小珠是无辜,但事情已经变成了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时间不能倒流,你每呼吸的一口气都在变成过去,这个道理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如果小小珠的悲剧非要追究责任,我也算一个!是我让她带我去找你们的!你们打得怎么补偿她?把脸撕下来贴到她脸上去么?”
    俞更生愣是半个字也没敢说,小野又转头看向孔杰,“俞更生刚才的话也没说错,是你的表演太过火了,你完全陶醉在你的个人角色里?那么危险的东西能开玩笑么?你去找小小珠道歉,道歉要是有用,还要公道和良心做什么?你不要再把你失去兄弟的情绪用来惩罚别人,都是成年人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更抹除不了小小珠被毁容的事实。”
    叶叶觉得小野说到了点子上,不禁为她的胆魄刮目相看,小野将手伸向孔杰,孔杰嘴唇动了动,心悦诚服,紧紧握住他的手,但是他太重了,身体又受了伤,他的胳膊忽然被另一只手扶住,是俞更生。
    “我们需要弥补,但绝对不是相互指责,相互伤害,我们三个已经伤害了别人,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活着都不容易,对于小小珠虽然残忍了点儿,但我相信,这件事儿总会有落幕的那一天,小小珠的内心得到释然,我们也不必背着愧疚生活下去。”小野由衷的说,叶叶在后面配合着说:“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一起面对,这世上没有翻不过的山,过不去的坎,要的只是同心协力而已。”
    “我们都是一瓣一瓣的蒜头,零零散散的生长,蒜苗长得再高,蒜头也成不了气候,只有相互拥抱我们的大集体,力量都往一处使,总有成熟破土的那一天。”小野握住孔杰的手,俞更生后悔莫及,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女人理性,叶叶缠上他的胳膊说:“为了庆祝我们从眼镜蛇那儿抢来的药品,食堂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像什么窝窝头,山芋,还有肉包子哟!”
    “肉包子!窝窝头!”俞更生和孔杰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刚在眼镜蛇那儿痛痛快快吃了一大桌山珍海味,连汤汗都一滴不剩的喝干了,现在牙缝里还塞着猪肘子肉,抠下来时,散发着令人尴尬的臭味儿。
    “我们赶紧回去吧!刚才一直在震动,估计火山又要爆发了。”叶叶忧心忡忡的说,小野似乎对这座火山有点印象,“没错,这座火山在三百年前是座死火山,也是在近百年来地壳活动太过频繁,这才导致死火山转变成了活火山,一旦爆发,方圆几千里都得遭受灭顶之灾,保障局就是有十二级的抗震指标,也挨不过大量火山岩的冲击,不过这座火山不会那么快的爆发,最起码还得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就像产妇,阵痛总会有的,还没达到一定的频繁,只是火山的烟雾夹杂了很多有毒气体,我们还是尽快封锁大门,让所有人都呆在屋子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来。”
    “不行,现在还不能关门,顾玲还没回来!”叶叶固执的说,就在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说是被关在囚室里的魁庆身体忽然发生变化,叶叶吓出一身冷汗,不再迟疑,立刻去察看魁庆的情况。
    三区外
    阮香香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回来,又喝了很多久,没想到她才离开没一会儿,大楼里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身影,她随手拉过一个询问情况,原来是俞更生和孔杰逃跑了,还带走了所有的幸存者,他们都是尚未做实验的健康人,阮香香淤积难受的心里仿佛受到阳光的光照,忽然有种大快人心的舒畅。
    “她是谁呀?怎么脸上都缠着纱布?”阮香香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毁容的小小珠,她被人左右架着走,阮香香在得知她是霍丛的妹妹时,嘴角不禁浮起两朵不可思议的笑容,霍丛自从和她上过床之后,大到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小到将他屁股上有颗芝麻大的黑痣也和盘托出,她听说过他那个悲惨又在豆蔻年华就不幸丧命的妹妹,这个小小珠必然是他的私心,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徐三死的,尸体被发现在楼下的乱石堆上,现场惨不忍睹,阮香香看着他支离破碎的尸体时,心里忽然有种恶毒的想法,她要用这个世上最残忍的方式去解决她曾经看得顺眼,现在很不顺眼的人,父亲在这个位置上意味深长,她要取代他,审判这个世界的罪恶。
    阮香香以霍丛的名义将小小珠接到了她的房间,小小珠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阮香香看到她身上挂的玉佩,他脱衣服的时候曾不小心掉下来过,得知了它的渊源,这是霍丛送她的护身符,她虽然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毕竟是占有过她,现在又因为她的残忍和所谓的野心和她分道扬镳,过早的结束了她这段还没开始就草草结束的感情。
    “除了你们俩,还有谁知道她的脸毁容了?”阮香香问,其中一个说:“这事儿是在监狱发生的,当班的几个人知道。”
    “除了你们俩个扶她回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阮香香又问,另一个说:“我们是从医务室将她扶回来的,就我们两个人。”
    “你们辛苦了,小小珠是丛哥的妹妹,他又给我爸爸做事儿,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几天和我爸闹了很大的矛盾,想来你们都是知道的,高个的这个,你再去医务室领点药,我爸随时都会过来监视我,呆在我这儿也不方便,要是追究起来,霍丛没有得到我爸的允许就私自将妹妹接过来,按规矩得剁一只手以儆效尤,听说霍丛平时对我们都不错,这样,我现在就扶她回霍丛的房间,他的妹妹还是由他照顾来的好。”阮香香说着就像个子稍挨又瘦弱的男人勾了勾手,“你和我一起去,她走路摇摇晃晃的,重心不稳,我一个人扶不住,你和我一边一只胳膊架着走。”
    高个子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小个子男人刚要去碰小小珠的胳膊,阮香香不动声色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装了红色液体的针管,趁他不注意,猛地扎到了他的脖子上,那男人还没来得及惊呼,眼白一翻就倒在了地上,神智一半清醒一半浑浊,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就陷入了平静。
    小小珠的眼睛能看到,惊恐和慌乱在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肆无忌惮的咆哮,阮香香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阮香香强行架着她睡到床上,将她身上衣服扒下来,又换到了那个小个子男人的身上,拿出一大卷纱布,将他的脑袋严严实实的缠住,隐约只露出两只半睁的眼睛,阮香香架着他的胳膊,摇摇晃晃的走到进了霍丛的房间。
    第四十章 堕落
    小个子男人她猛地推到地上,额头被撞出一大片血,腥红的颜色在惨白的纱布上很快蔓延开来,阮香香拔动着打火机,将小男人的一件衣服点着了,随手扔在了床上,火速迅速蔓延,浓烟滚滚,阮香香将门反锁,从窗户翻出去,人不知鬼不觉,伪装出小小珠因为受不了毁容的打击而放火自焚的假象。
    做完了这一切,阮香香又去了牢房,她看见陈箫所在的囚室是空的,阮香香苍凉一笑,原本她就是来给陈箫通风报信的,顾玲在三区外被父亲围困,她亲手送走了顾明,这将会成为她心里一辈子的债,再也没机会还清了,顾明曾在生前嘱托过她,不管怎样,都要想方设法保全他姐姐顾玲的性命。
    她还以为陈箫和顾玲之间纯粹是父亲疑心病所产生的结果,没想到在陈箫的眼里,最重要的还是顾玲,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主子,背叛她的痴心,虽然是她一厢情愿,但那么多年的暗恋,最后却化为一声叹息,每次面对他风轻云淡的眼神总会崩溃,这个理由在别人看来是小题大做,只有自己明白这根稻草到底压垮了多重多深的难过。
    都说女生是水做的,温柔不会发脾气,阮香香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听着外面喧闹又杂乱的声音,这些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在跌跌撞撞中寻找连他们自己也不晓得的东西,阮香香喝着一瓶雪碧,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捧着,不能晃,更不能动,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最喜欢的那个人摔倒了,一开口就炸了,冒泡的二氧化碳喷了她满脸,这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心甘情愿都是在隐忍,到了爆发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措手不及。
    以前她曾傻傻的问过陈箫一个比问题本身更傻的问题,她说这个世上什么叫完美?陈箫怔了一下,好半天才说:所谓完美,就是耳机的音量刚好盖过外面的噪音,闹钟响起时,你刚好自然醒,你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你。
    他说最后一个完美时,嘴角有淡淡的,她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希望,原来他的完美是顾玲,她当初还为最后一句话祈祷了很久,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他所说的那个完美,那该有多好,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然后用得意的语气告诉他,为了那个完美,她曾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默默努力了很久,直到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可惜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字,代表着未能完成的希望,坚守下去却没能得到最终结果的无奈,陈箫不是个煽情的人,他能说出那么温柔又深邃的话,多半已经爱上了顾玲,不由得有感而发。
    阮香香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泪吧啦吧啦的往地上滴,每个人都会有多重人格,她曾经开怀大笑,毫无遮掩过,快乐的像是一只百灵鸟,单纯而可爱,是这个世界难得的精灵,也曾安安静静各自走路,蹲在一毛不拔的荒地上,看着变色的泥土发呆,还有就是现在孤独无助,抱着膝盖默默垂泪的自己,或者,她正在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眼泪,没有爱心,也将冷血残忍的刽子手,比心狠手辣的父亲更胜一筹。
    阮香香闭上眼,忽然泪腺像是枯竭了似的,再也没了眼泪,或许是在她将毒液注射顾顾体内的一刹那,她的魂魄就已经面目全非了,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也不配再提从前,她再睁开眼,脑海里开始有幕天席地的烈火焚烧着一具尸体,或许他还活着,身体被注入了镇定剂,叫不出声,在炙热的烈火中只有等死的绝望。
    阮香香忽然想起了顾明,他临终前目光绝望而惊恐的看着她,这就是曾经让他不顾一切的女孩儿?阮香香全身颤栗而畏惧,她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的跑去霍丛的房间,但他的房间已经被大火吞噬了,她躺在角落瑟瑟发抖,随后逃也似的躲进自己的房间痛哭流涕。
    她杀了人,而且用的还是最残忍的方式活活烧死了她,阮香香也很难相信那一刹那在内心形成的想法有多诡秘,驾驭了她的神经和思想,只是那么一刹那,她就彻彻底底变成了和父亲一样令人发指的恶徒,她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来,她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仿佛疼痛让她压抑又痛苦的心得到了释放。
    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不能得到的,更要珍惜,属于自己的,不要放弃,已经失去的,留任回忆,阮香香在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陈箫,他还像从前那样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却用眼神责怪她怎么又将自己搞成这样?
    阮香香眼巴巴的看着他,陈箫的手从她眉心掠过,这张风轻云淡的面容曾占据了她的神经和情绪,现在他却用她最喜欢的样子说再见,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阮香香脱光了衣服,白皙纤细的脚慢慢的落入温热的水中,又洒上花瓣,滴了几滴沐浴露,轻轻的搅拌几下,大量的泡沫就蓬蓬松松的漫出浴缸,她用手捧起,轻轻一吹,数以千计的泡沫漫天飞舞,在阳光下闪着五光十色的光。
    她忽然将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窒息的压迫令她恐惧,却也在刹那间喜欢上这种无路可逃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个人,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小珠面目全非的样子,嘴角忽然掠起两朵狡黠又邪恶的笑意。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被烧死在了霍丛的房间里,先前这么做,原本就是为了报复霍丛才将小小珠私自扣在身边,看看他是真把小小珠当妹妹,还是以妹妹的名义挂羊头卖狗肉,不仅想甩掉她,还移情别恋了。
    三区外围
    顾玲被眼镜蛇活捉,但附近一直死寂的火山异常活跃,眼镜蛇终于抓住了顾玲,凯旋而归,率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眼镜蛇认得他,是杜横,他远远的站着,忽然拿出枪,对准眼镜蛇就开了一枪。
    眼镜蛇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打中了右侧的胸口,刚好是肺脏,而他又是倚靠身上制动的风箱,虽然受了创伤,对他呼吸造成一点点的障碍,却也不至于立刻暴毙,只要及时介入治疗,保养得当,或许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对他的生活和机体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杜横!原来他才是个大叛徒!抓住他!”眼镜蛇用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胸口,身体摇摇欲坠,有两个人迅速的搀住他的胳膊,杜横是一身黑衣人的装扮,他将耷拉在脖子上的黑布往脸上一拉,只露出两只眼睛,随后身影就没入了黑暗。
    眼镜蛇坐进了车里,他声音嘶哑,呼吸急促,空气中蔓延着铺天盖地的硫磺味和橡皮燃烧的焦臭,这些有毒气体犹如钉子似的,刮着他千疮百孔的肺腑,顾玲也被两个人强行塞进了车里,就在这时,地动山摇,裂开的地缝里忽然火光四溅,火山喷发了。
    暗红色的岩浆仿佛浓稠的粥,在地缝下面咕嘟咕嘟的冒泡,眼镜蛇的车后轮突然陷进了突然裂开的地缝里,怎么也上不来,地缝随着轰隆隆的巨响还在扩大,眼镜蛇刚好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开车的是霍丛,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费力的推开车门,手忙脚乱的从里面爬上来。
    顾玲坐在后排座,前面失重,整辆吉普车的前轮离地,高高的翘出十几度的夹角,顾玲的双手都被反剪在了后面,地底的岩浆肆意翻滚,不停的往上蔓延,随着车头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她整个人也都半躺在了座位上,拼命的用脚踢着玻璃。
    每一次踹脚,巨大的力量都会反弹到她身上,车厢仿佛蒸笼似的炽热,顾玲触目惊心的发现,岩浆已经将车屁股上的备胎烧着了,滚滚浓烟隔着滚烫的玻璃肆无忌惮的往上升腾,眼镜蛇被霍丛扶到一边,又坐上另一辆车,在他看来,顾玲必死无疑,很快就会随着整辆车摔进地缝,被岩浆分解成一堆废墟的。
    顾玲被刺鼻的黑烟呛得喘不过气,不停的咳嗽,火焰几乎将整辆车都包裹住了,唯一幸运的就是地缝并没有再度扩张,但车头几乎往上翘起了四十五度角,她的头皮和后背仿佛被开水生生的烫掉一层皮,疼得她叫不出声来,还好她的手突然刮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随后借着反复的摩擦力将绳子磨断,也磨掉了小指上的皮。
    她的手刚挣脱自由,身体轻轻动了一下,车子就突然‘吱呀’一声往下坠,车头又抬高了几度,现在靠的全是车顶的后端卡在了地缝的另一端,但随着岩浆不停往上翻腾,泥土松软,一旦坍陷,车子就会以直上直下的方式栽进裂缝,眼镜蛇不会给顾玲任何一丝险象环生的机会,他让霍丛调头,将顾玲所在的那辆车彻底撞进地缝,只要亲眼看到她在岩浆中灰飞烟灭,他才能安心。
    霍丛知道这很危险,但眼镜蛇的话就是圣旨,违抗就会有叛变的嫌疑,只好硬着头皮掉头,哪想还没来得及踩油门,前面猛地开裂一条大口子,一大股血似的岩浆冷不丁的从裂缝里飞溅出来,不偏不倚的落在挡风玻璃上,玻璃在滚烫的岩浆腐蚀下,‘咔嚓’一声后四分五裂。
    刺鼻的浓烟从玻璃裂缝中源源不断的渗进去,霍丛不再迟疑,猛地向后倒车,眼镜蛇被呛得都吐血了,伤口涌出的血也越来越多,冷却的岩浆在支离破碎的挡风玻璃上形成一大片黑褐色的岩浆岩,连雨刷器和后视镜都被烧光了。
    霍丛一拳就将挡风玻璃打碎,眼镜蛇神志不清,几近昏迷,霍丛清晰的看到一个黑影向顾玲所在的那辆车跑去,而杜横消失的方向刚好截然相反,所以那个人绝对不是杜横,真正的杜横故意向眼镜蛇开枪,不过是调虎离山,给另一个人争取救顾玲的时间而已,霍丛也是迫不得已才加入眼镜蛇的麾下,和顾玲无冤无仇,她又是保障局的领袖,要是她死了,站在她身后的幸存者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这是眼镜蛇的罪孽,他可不当着出头鸟,再说陈箫的事儿也令他对眼镜蛇失望头顶,只要他疑了心,不管之前为他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在他眼里都是罪该万死,眼镜蛇的喉咙里仿佛滚开的开水,大量的血液和黏液在气管里出不来又下不去,沉重又急促,反反复复,每一个咳喘都令人恶心。
    顾玲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煮开了,热得她全身湿漉漉的,她一动不动动,稍动一下,她就会连人带车的坠入岩浆之中,她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释然,弟弟死的那么惨,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她是姐姐,辜负了父母的嘱托,而且她也累了,早就不堪重负,死了就解脱了,只是她心疼那些无辜又可怜的幸存者。
    他们有很多和她一样,有着想要保护的兄妹,但她眼下被困在车里动弹不得,车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外面的车架也被烧得通红,窗户玻璃在高温不断的烤炙下,终于爆裂,七零八碎的玻璃片四处乱飞,车子在巨大的爆破力量下猛地往下坠,就在顾玲闭上眼,扒在前座上的手也绝望的松开,等待命运最终的审判。
    哪想她的身体猛地往前冲了一下,额头也随着一股强大的惯性往前倾,撞到了车座上,皮质的椅子被火烤得滚烫,刚好撞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仿佛铁锅似的压上去,血肉模糊的仿佛就差兹兹冒烟,她的神智在疼痛中惊醒过来,本能的感觉到车子往前颠了一下,而不是坠入了地缝。
    “不热么在里面?都快成刚出锅的馒头了!”这时一个调侃的声音不失时宜的从窗口传来,紧接着车门就被人生用蛮力拽开了,顾玲脸上的血都被汗液冲干净了,生涩又激烈的疼痛犹如消毒液,给伤口进行了一次天然的消毒处理,顾玲在看到他的眼睛时,立刻认出他是陈箫。
    “走吧!这车给你,小心点儿!”陈箫将脸上的面罩扯下,顾玲四处看了看,陈箫仿佛猜到她在找什么,忽然抱住她,“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当作刑具惩罚自己,你弟弟他····他的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每个有都有情非得已的难处,香香她先前来找过我,她说自己很没用,顾明那么帮她,最后·····”
    “不要再给你提阮香香,你们俩青梅竹马,出了事,你当然向着她说话了,那我弟弟死得这么惨,谁给他说句公道话?陈箫,难道你要拿着你刚才救我的恩情去抵消阮香香对我弟的伤害?”顾玲一把将他推开,陈箫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但我知道阮香香是你的红颜知己,我算什么?顾明就更不算什么了?每天都在死人,刚才死的刚好是我的弟弟而已,我是保障局的领袖,就该大义凛然,甚至应该在他落在眼镜蛇手里之前就杀了他,不然他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屈辱和折磨。”
    第四十一章 担忧
    顾玲现在对阮香香恨之入骨,早知道她会恩将仇报,就该在保障局的时候就杀了她,“我能怪谁?我恨我自己,能怪的也只有我自己,顾明要是死在我的手里,欠他的,我会还,但阮香香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你今天救了我的命,这个人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但你要说拿我欠你的人情去将阮香香的罪恶一笔勾销,那可是连门儿都没有。”
    “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知道顾明的死给你造成很在的打击,但香香的痛苦不会比你少,她试着去救顾明,甚至和眼镜蛇反目成仇,这些我都知道,你没看到就不代表香香没有为顾明努力过,香香虽然是眼镜蛇的女儿,归根到底,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所养的一个宠物,我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让他在我和阮香香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就是作为信服的我,还不是照样被他舍弃了?他的包容里没有人情,有的只是利益。”陈箫俊俏又萧瑟的脸上掠过几分温柔和期盼,火山的爆发来势汹汹,但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像后力不足,整个爆发过程也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没多久,地缝里的岩浆就凝固了,但是热气蒸腾,空气中铺天盖地的硫磺味儿刺鼻又漂飞出大量像雪花一般的烟灰,簌簌而下,洋洋洒洒,顾玲的脸上也因此蒙了一层黯淡而杂乱的烟灰,她眼神熠熠的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我现在还不能走。”陈箫神情里仿佛掩藏了一个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的隐衷,顾玲的情绪还沉浸在失去顾明的疼痛中,顾玲吸了吸鼻子,呛人的味道随着呼吸进入身体,鼻子痒痒的,连打几个喷嚏。
    陈箫说:“走吧!眼镜蛇这次受了不轻的伤,今天的转机是你师哥杜横用命换来的,和我怄气没什么,我不会怪你,你要是想找阮香香报仇,这也是你的事儿,随便你怎么着,但我相信你不会感情用事,杜横帮的不是你,帮的是所有幸存者,你要是倒下了,他们剩下的就只是一道随时都会被攻破的城墙,所以在他眼里,你是所有人的守护者,我救你,也算是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你刚才说阮香香之前找过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小明有关么?”顾玲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陈箫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几分释然,她问了,就说明不会再钻牛角尖,“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说,而且香香现在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我有点捉摸不透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香香对抗不了眼镜蛇,她又答应过顾明,会想方设法保你一命,药是我给她的,可以毫无痛苦的离开,所以顾明的死,我也有份,你要报仇,也不该找阮香香一个人。”
    “听你这么一说,是我小肚鸡肠,辜负了她一片良苦用心,我还得感谢她对么?算了,不说她了,小明都已经不在了,我不会再拿他的死去责难任何一个人,他死的已经够凄惨的了,要是他的死变成困扰别人的诅咒,阮香香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他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了,一定会不高兴,这就是我做姐姐的不应该了,毕竟从小到大,我除了骂他之外,似乎也没怎么帮过他,你和阮香香不一样,这话要是她说的,我肯定不相信,既然你都开口澄清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是成全了小明的心愿。”顾玲说完就转身离开,陈箫说:“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不是你让我走的么?刚才火山爆发了,保障局虽然有相应的防御设施,但很多人太久没有出来,也很少经历类似的事件,难免会慌乱,我担心叶叶他们维持不了秩序,要是发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我·····”顾玲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很快就将自己亲妹妹的死抛到九霄云外了,从她嘴里所出说的每一个担忧都是别人,也忘了自己刚才险些命丧黄泉。
    陈箫忽然抱住她的头,猝不及防的吻在她的嘴角,顾玲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他,过于苍白的脸在羞涩和惊慌中仿佛熟透的西红柿,陈箫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对顾玲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或许是过于压抑了,他不想错过,尤其是在阮香香身上看到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这个给你,拿着。”陈箫将一个崭新的手机递到她手里,顾玲心花怒放,脸上努力控制着表情,但眼角眉梢还是没能遮住惊愕和兴奋,“现在都没信号了,你给我这个有什么用。”
    “不要多问,给你你就拿着,要是没用处,我完全可以送其他东西给你,眼镜蛇这儿有座信号塔,我已经将手机做了设置,我们可以单纯联系,还有,”陈箫忽然又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的手按在顾玲的肩膀上,示意她将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收敛下去,顾玲好半天才缓过神,陈箫说完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既然遇到自己想爱的人,那就勇敢一点,大胆的挑战自己认为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界限,顾玲的目光和空气中越发热烈的蒸汽同样达到了沸点,两人之间的隔膜算是被他主动的一个吻捅破了,刚经历了生死,随后又浸入了从未体验过的甜蜜,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将人生的两个大起大落同时体验到了。
    “顾局长!这儿!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俞更生和孔杰一起开车来接顾玲,顾玲在看到孔杰的一瞬间,眼里再怎么掩饰,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几分突如其来的心虚和不知所措,孔杰看到狼狈不堪的顾玲,原本是想找她兴师问罪的,但想想冤有头债有主,他十几个兄弟的死也不能全都算在顾玲头上,还得找乔立那个混蛋算帐。
    三人坐着吉普车一路颠簸着回到了保障局,孔杰至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说,面无表情的下车了,顾玲叫住他,俞更生见孔杰的脸绷着,却也没什么过激的举止,顾玲满脸愧疚,但眼下还有许多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况且这其中的内情她也不太清楚,孔杰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胖鹏,先前让他先从密道逃出去救兄弟们,但他们在经过密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胖鹏,而且那会儿,所有的兄弟都已经死了。
    “你不用担心,孔杰虽然算不上正派,却也通情达理,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清楚了,他说不会为难你,而且你也折了一个人,乔立捅下来的烂摊子,不该由你一个人承担,只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所有的药全都入库了,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尘肺病的患者也都拿到了一定剂量的药。”俞更生竭尽全力保护保障局的安定,这时小野背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她得将药尽快送给自己的爷爷服用,再晚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时间不等人,孔杰自告奋勇,将全程护送小野回去,而且秦苏也在她那儿,那是他仅剩的一个兄弟,得去和他会合,孔杰离开也好,省得他突然想不开,对顾玲做出什么致命性的伤害。
    “我希望我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认清自己的心。”小野说完就扭过头走了,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你的那头雪狼,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你就这么看着,不去送送?”叶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俞更生的后面,俞更生的脸忽然红了一下,连忙解释说:“我和小野就是普通的朋友,那么漂亮又性感的女人应该有更好的男人陪伴她。”
    “普通朋友?回答的这么爽快,等你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打算就用这四个字回应她?再说了,你这么瞧不起自己,那我喜欢你,不就成了自取其辱?”叶叶的笑容永远都是温和的,就连生气也像是杯令人舍不得放开的温开水,俞更生握住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勇敢的牵住女孩儿的手,免不得有点紧张,刚要说话,这是顾玲急急忙忙的来了,“叶叶,魁局长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想见他。”
    三人到了囚室,四处都是防弹玻璃,葵庆整个人都颤巍巍的缩在角落里,看不到他的脸,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身体上不断膨胀的肌肉撑破了,尤其是肩膀处,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裂缝中聊聊发黑的皮肤,这时有四五个穿白大褂的人打开电门,魁庆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心动了,猛地站起,然而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魁庆竟然在几天之内足足比原来长高了半米(魁庆原本身高183),俨然成了不折不扣的巨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先前还好好的!检测数据出来了没有?”叶叶也很纳闷儿,魁庆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魁庆的眼睛变得血红,充满了杀气,他和变异狼人的特征差不多,却比变异狼人更强壮,似乎也更有攻击力,半张的嘴里獠牙森林,喉咙里也不时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吼和咕嘟咕嘟粘液翻腾的声音。
    魁庆狂躁不安的扑向顾玲,幸好有厚厚的防弹玻璃挡着,锋利的爪子尖锐又厚重,将玻璃拍得噼里啪啦响,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将报告递给了叶叶,俞更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魁庆看,魁庆的注意力仿佛一下子又集中到了俞更生身上,他的五官严重扭曲变形,面目狰狞,面目全非,嘴里还不时流出浑浊又粘稠的液体。
    顾玲脸色惨白,由于她受了重伤,身上有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防弹玻璃虽然坚不可摧,但也不是密闭空间,魁庆应该是嗅到了血气,反应变得越来越狂躁,疯狂的拍打玻璃,叶叶转过头看向顾玲说:“顾局长,你身上有血腥味儿,魁庆突然变得狂躁,多半是嗅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先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至于他是什么原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暂时还没弄清楚,一旦查出结果,我会和你做详细报告的。”
    “眼镜蛇的新型病毒出现了问题!这个参数比正常值低出了好几个点,得想办法将这个数值拉上去,对了,上个星期我们不是刚研制出一款很有针对性的疫苗?先给他用来,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除他的病毒侵略,至少能让他在以后一段时间内保持安静。”叶叶让助手将刚研制出的疫苗给魁庆用上,就是利用乔立体内特有的抗体提炼而成,毕竟眼镜蛇的新型病毒是在TVT病毒的基础上升级改造而成的,乔立的抗体对新型病毒还是有着很难的抑制。
    顾玲回去休息,实验室只剩下叶叶和几个忙忙碌碌的助手,俞更生一个人站在外面,魁庆被注射疫苗后,果然安静下来,他的骨头和身形严重扭曲,两只手也在弯曲的脊骨下着地行走,变异狼人也只是在獠牙和手指上有所变化,但魁庆却是整个都贴近了狼,叶叶这时抱着一大堆实验资料,俞更生守在门外,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叶叶,我可听说研究室的试验突然陷入了瓶颈,他故意将魁庆放出来,你说会不会是想借着你将新型病毒的缺陷找出来?”
    “那他就不担心我将他的新型病毒给攻破了?况且这是他所有的心血,到了我这儿就是个非常可贵的试验品,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将魁庆身上的这种新型病毒完全破解开来,他不会冒那么大险的!”
    叶叶是以一个科学家惯有的严谨分析这件事儿,但俞更生还是认为眼镜蛇走投无路,越简单的事情越容易被人想得复杂,越复杂的事,背后的动机反而越简单。叶叶的确聪明绝顶,要是眼镜蛇就是故意利用她的聪明,将他的动机想复杂了,刚好借着叶叶从叶老教授那儿继承来的学识,将新型病毒以另一种方式全部解剖,一旦走到突破口,就能知道陷入瓶颈的问题在哪儿。
    眼镜蛇有大量的试验品,葵庆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感染者罢了,而且他变成这个样子对眼镜蛇也是一种莫大的威胁,TVT病毒研制出了六亲不认,失血好杀的变异狼人,而新型病毒却将实验者变得比变异狼人更难以控制的畸形儿,但有一点却不难否定,他残忍的爆发力却不是普通的变异狼人能相提并论的。
    “更生,我是科学家,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种病毒,眼镜蛇诡计多端,他越是宣称新型病毒陷入了困境,就说明其中的鬼就越大。或许他将魁庆送回来,有你所猜想的嫌疑,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魁庆在我手上,不管我从他身上找出了什么线索,眼镜蛇纵然有千里眼,他也不可能从我手上拿走零星半点的数据。”
    叶叶对此很是自信,俞更生看了眼蜷缩在角落中的魁庆,他也在用凶神恶煞的眼睛瞪着他,恨不得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巧合的背后一般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或处心积虑所形成的局面,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了顾玲的师哥杜横,人是他带出来的。
    更可疑的是,他在明知道魁庆感染了新型病毒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将他还回来,俞更生知道,这绝不是为了讨好顾玲那么简单,而且顾玲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舍弃,何况是一个在眼镜蛇手底下潜伏了两年之久的杜横?万一他被眼镜蛇策反了怎么办?要是他救魁庆,不过是为了取得顾玲的信任而和眼镜蛇联手导演的一场苦肉计?
    顾玲对杜横深信不疑,一来是他出谋划策,这才顺利将药品从眼镜蛇的眼皮底下偷偷运出来,现在东窗事发,又被眼镜蛇的人追杀,直到现在还没他的消息,生死未卜,另一个叶叶在魁庆身上也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和自信,但过分的自信很容易让人蒙蔽双眼,没有居安思危的危机感,变得一味的盲从和自负。
    眼镜蛇是个老狐狸,叶叶又是头一次肩负大任,她想在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以此来证明自己出类拔萃的实力并非因为自己有个几近全能的父亲,如果眼镜蛇正是利用她这种想要立功表现的心理,如果杜横真的被眼镜蛇策反了,俞更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总会以九死一生的方式奇迹般的出现在顾玲面前,要不然叶叶研制出的结果,又如何能到眼镜蛇的手里?
    第四十二章 圈套
    阮香香看着因为失去妹妹而一蹶不振的霍丛,虽然心虚,却也暗暗出了口恶气,霍丛的房间一片狼籍,家具和其他东西全部被烧成了黑炭,还有一具在大火中严重变形的尸体,全身曲卷,焦黑色,缩成一小团,霍丛没能保住小小珠的干爹,最后连她也害死了,妹妹是他心里难以愈合的伤,小小珠的出现就像止痛药,让他千疮百孔的心有了安慰,哪想他连最后的安慰也失去了。
    “丛哥,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是还有我,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阮香香小鸟依人的抱住他的胳膊,霍丛现在看到她就像看到一只苍蝇,脸上反感,心里恶心,“大小姐,我算什么呀?不过是个替你爸忙前跑后的小罗喽罢了,哪能值得你这么费心。”
    “你非要这么说话才痛快么?”阮香香有点不高兴,但手还是紧紧的缠在他的胳膊上,霍丛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拆开,“我上次不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就是个奴才,有什么值得您刮目相看的?求您就放过我吧!我妹妹死了,尸骨未寒,实在没心情和您风花雪月!”
    “霍丛,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当初可是你强暴了我!夺走了我的第一次。”阮香香咬牙切齿,在脸上也没完全发作,霍丛冷笑,“强暴?到底是谁强暴谁?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情我愿,我能得逞么?说到强暴,你当初还拿这个把柄要挟我给你当刀使,吴刚还在地牢里关着,他是怎么回事儿,相信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圣女白莲花?说我强暴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心甘情愿被吴刚强暴的呢?老大要是知道你背叛他,帮助顾玲拿到了药品,以你对他的了解,假以时日,你也会成这实验室里的一只小白鼠。”
    “你威胁我?”阮香香勃然大怒,霍丛不以为然,“这哪是威胁,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我上次说过,要和你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你出去问问,现在谁不知道你的这些烂事!有种就去你爸那儿揭发我,反正小小珠死了,我也没什么盼头,大不了被老大砸了脑袋,阮香香,你吓不了了我的。”
    “霍丛,算你有种,不过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前的那些烂事儿,不得也罢,我背叛我爸什么下场,我自己兜着,但你的下场却在我的手上攥着,虽然我和我爸的关系大不如从此,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他还是我的爸,从这层关系上你就没法从我身上上翻过去,我告诉你霍丛,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伤害我,亏得我还真心实意对你,背叛我爸的下场是不得好死,而背叛我,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阮香香恶狠狠的说,霍丛冷笑,“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老大的女儿,在和你发生关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阮香香见霍丛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远了,气得将房子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阮香香好不容易才平怒火,开门,是陈箫。
    “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陈箫又如往日一样意气风发,看来是从牢里安然释放了,阮香香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泪禁不住的涌出来,扑到他怀里撒娇说:“箫哥,我色终于放你出来了,他要是再不放你,我就打算和他断绝关系了。”
    “傻姑娘,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就别说了,再不好,他也是你爸。”陈箫将她轻轻的推开,阮香香又固执的抱住他,“箫哥,对不起,我要是有点用,你也不至于在牢里受那么长时间的苦。”
    “都已经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陈箫这次没再推她,阮香香吸了吸鼻子,仿佛想起了什么,“我爸那个老顽固,他是怎么放了你的?是不是又给你派了什么威胁的任务?”
    “你爸受了重伤,这段时间我会代他管理整个实验室,而且我本来就是清白的,老大对我不薄,在我眼里就像我的父亲,我对他除了忠心耿耿,更多的是父子之情,不是别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能轻易颠覆的关系。”
    陈箫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阮香香,看得她心虚的移开视线,阮香香的手因紧张而绞缠在一起,心里却有种反感,在父亲的眼里,还是陈箫的份量重一些,而她作为眼镜蛇的女儿,连看他一眼的权利也没有,仿佛生怕她趁机下药害死他似的。
    “我想去看他,但守在门口的人不让进去,你看我这孝心还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为了救顾明,我不惜和他反目成仇,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和他之间产生了隔阂,箫哥,我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得想办法让我见见他,他再怎么恨我,作为女儿,我总不能不闻不问,而且我也想修补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阮香香试探性的用手摇了摇他的胳膊,陈箫点了点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箫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阮香香破涕为笑,陈箫伸出手,在她头顶上停留了一下,随后才压在她的头顶,“这几天我会很忙,又被顾玲偷走那么多的药,现在你爸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再怎么生气,从心里还是认你这个女儿的,这几天你就代我照顾他,按时给他擦身体,要不然时间长了会长褥疮,而且我也交待门口人了,他们看到你,不会再拦着了,等你爸醒来,知道你这么有孝心,再大的隔阂也会消融的。”
    “嗯,那我今天晚上就去。”阮香香听到父亲昏迷的消息,心里却有种说不清的暗喜,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是因为她骨子里早已继承了父亲的狠辣和冷血?还是为了报复他对顾明的赶尽杀绝?
    “箫哥能问你一件事儿么?你要老实回答。”陈箫一脸认真,阮香香的心不禁紧了一下,陈箫开门见山,“吴刚是不是真欺负你了?”
    “我不知道箫哥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但箫哥也一直清楚我的心意,如果你是站在哥哥的立场,就该放在心里默默安慰我,如果是打着同情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就不必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阮香香忽然靠近陈箫,“我爸选择原谅你,那是因为他身边除你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值得他信赖的人,我是故意被吴刚欺负的,你以为顾玲是怎么从我爸眼皮子底下将药偷走的?”
    “连你也怀疑我和她有关系?”陈箫已经见过吴刚,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隐约察觉到阮香香是故意给顾玲争取时间,阮香香神色悲戚,“顾明的死,就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活着,它就会随着我的心跳隐隐作痛,不管你和顾玲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我不惜背叛我爸而帮助顾玲,是因为顾明临终前求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姐姐,今天的代价虽然很惨烈,但我终究没有辜负顾明的遗愿,也算是无愧于心。”
    “你比我想像的更勇敢。”陈箫也是出于内疚想来安慰她的,是他太低估了阮香香,而且他也害怕她会失去自我而变成第二个眼镜蛇,阮香香眼神里充满了疲倦和无奈,“其实也是为了箫哥,现在你却说和她毫无关系,那我岂不是自作多情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两情相悦,身份和距离从来都是次要的,毕竟我喜欢箫哥那么久,所以明白想在一起却不能在一起的滋味儿有多痛苦,抛开身份,如果顾玲不是保障局的一把手,你们在一起男才女貌,又都是极其聪明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心领神会,不像我笨头笨脑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牢房
    “阮香香,你这个贱人!有种的就过来,老子要咬死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坏女人!”吴刚的双手被用铁链高高的吊在木架上,两个脚尖勉强点地,身体摇晃的厉害,遍体鳞伤,脸上也全都是血,阮香香面无表情的走向他,她看了台子上摆放的各种刑具,冷笑说:“你占了我的便宜还骂我丧尽天良,按我原来的意思,应该将你千刀万剐的,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可怜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骂人还顶什么用?”
    “阮香香,我现在才明白一件事儿,你是故意陷害我,那天老大正赶着去抓顾玲,你却在关键时刻伴了他一脚,我说你那天怎么穿得那么性感,又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是个叛徒,我是瞎了眼才没看清你的真面目,等我见到老大,一定要将你和顾玲里应外合的勾当交待出来,还有,你脖子上有吻痕,而我压根就没碰到你,你和别人乱搞却让我来背黑锅,阮香午,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我····”吴刚的话还没说完,阮香香就用舀子从桶里舀起了半瓢辣椒水,冷不丁的泼到他胸部的伤口上,吴刚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身体也激烈而痛苦的挣扎起来,阮香香冷笑,“一个喜欢说大话的男人就算活着也没多大出息,都这么窝囊了好意思叫嚣,不过你刚才倒是说中了一点,我能算计到你,是因为一个人,要是没有他给我提供适合的契机,我也没那么容易引你上钩!”
    “我就知道有人想要害我?那个人是谁,告诉老子,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吴刚勃然大怒,阮香香意味深长的说:“能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人还能是谁?”
    “你是说霍丛!胡说,霍丛是我最好的兄弟,谁都能背叛我,唯独他不会!”吴刚斩钉截铁,阮香香似乎早就意料到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不是不会背叛你,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为了救顾明,甚至和自己的父亲都闹翻脸了,但你却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你知道我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有多心疼么?你仗着我爸的威势为所欲为,我恨不得将你撕成千层饼,我不能在明面上得罪我爸的人,所以我就千方百计的从霍丛身上下手,你很聪明,但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当作饭桌上吹牛的资本,我能在关键时刻算计到你,这还是霍丛的功劳,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代价才让他出卖你的么?”
    “我不相信,你去把霍丛叫过来和我对质!”都到了这个时候,吴刚还是不相信霍丛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出卖他,阮香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吻痕依然鲜艳刺眼,意味深长的说:“我在看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认为他不是一个能被世俗女人就能打动的人,没想到我高估了他,和其他好色寡意的男人一个德行。”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吴刚仿佛经历了一次活生生的剥皮,辣椒水的疼痛好像烈火似的,在他全身遍体燃烧,阮香香走到他面前,伸出舌头在他嘴角舔了一下,神色暧昧的说:“我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混蛋不仅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
    “原来是报应,怎么着,你想让我替你料理了他?”
    “你不想么?”
    “阮香香,借刀杀人也得找个像模像样的借口,她背叛了你,这笔帐怎么着都不该由我替你收,你报你的,我报我的,毫不相干。更何况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兄弟的帐不急,迟早都会收拾,跑不了的,不过在此之前,我竟然没发现你的脸皮真是厚成了铜墙铁壁,不羞不臊的,你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怂恿我给你当替死鬼,还是智商比你这个人更肤浅,这么烂的理由也想利用我?你当我傻?我要是真杀了霍丛,以你的手段,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么?”吴刚笑起来龇牙咧嘴的,阮香香当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你想怎么着我都依你。”
    “我怎么说你都依我?”吴刚忽然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仿佛一下子都不见了,故意说:“你这么毒辣,万一事成之后你突然卸磨杀驴怎么办?那我不就成了冤死鬼?还得背着被兄弟出卖的奇耻大辱上路!下辈子会变成猪八戒的。”
    “上次的事儿才进行到一半,我·····”阮香香意味深长看说,吴刚怔了下,没想到传闻中清丽脱俗的阮香香竟然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小姐,相比眼镜蛇的凶残,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小姐,我就是因为这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霍丛也是因为贪恋您的美色,也遭到您处心积虑的报复,别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所以跟您沾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事实胜于雄辩,我是真怕了您了。”
    “你就直说了吧!你想要什么,但凡我能给得起的。”阮香香见他比霍丛还难搞,有点气愤,不过他比霍丛更有脑子,都快死了还能保护这么冷静,也不简单,吴刚说:“以前吧!我以为跟着老大好好干,不管怎么着都能赚到一个大好前途,没想到我视老大为大神,老大却视我为粪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话是残忍了点儿,却也是事实,我不能再当谁的炮灰了,当今的世道活着不容易,大小姐要是真心实意,那就给我点实际性的好处,否则,我就是死也不能当个不明不白的冤大头。”

    第四十三章 计谋
    俞更生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尘肺病的患者服下药物后,晚上的咳嗽声明显少了许多,而且明天就是封禁了,所以关闭大门,封禁会持续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在这期间,很多感染辐射或其他病毒的野兽会趁机出没,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就会遭受到野兽的袭击,叶叶就在他隔壁。
    俞更生的手指先前被变异狼人咬过,虽然有过病变,但转眼又消失于无痕,他七点半就开始睡的,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忽然觉得手指刺拉拉的疼,仿佛被什么锋利的刀片一下又一下的扎着,而且整个人也显得异常沉重,好像骨头里被灌入了大量的铅水,连眨一下眼皮也得费半天劲儿。
    “怎么会这样!”俞更生昏沉沉的醒来,还以为自己病了,他在看到自己严重变形的手掌,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拉开了房里的台灯,皮肤变得暗沉粗糙,指甲又长又锋利,仿佛铁钩,最要命的是,指甲似乎还在不断生长,皮肤在指甲的挤压下好像被刀子割开似的,疼得他差点哭爹喊娘了,他全身的骨头也在不停的伸展,以至于皮肤都被扯出了明显的细纹,仿佛随时都要爆裂。
    “更生!你睡了么?”外面传来叶叶的声音,俞更生听到敲门声,惊慌失措的用被子将自己整个的都蒙住,脚上穿的拖鞋也被增大的脚趾头挤出个窟窿,叶叶又连续敲了几下,由于他屋里点着灯,再不应声,她迟早会发现端倪,只好忍着剧痛说:“我睡了。”
    “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谈谈,更生,开开门好吗?”
    “明天再谈,我····我很累,真的睡了,我·····”
    “只要五分钟,更生,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很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明天就是封禁了,气温会降到零下四十度,不能开灯,只能在床上睡着,我实在等不到明天,现在就想和你好好聊聊。”
    “······”
    “更生,算了,那你睡吧!”
    就在叶叶转身的时候,门开了,叶叶一眼就看到满头大汗的俞更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是整个人看上去疲累又憔悴,好像一连熬了十几天的夜,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很像从沉睡中醒来的那种笨重和迷离,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妥协上竟然被脚趾头挤出了两个硬币大小的窟窿,好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硬硬的戳破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叶刚要用手去探他的额头,俞更生却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激烈的抽搐了几下,向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叶叶一脸尴尬,俞更生紧紧咬着牙,这些任性又恐怖的指甲千万不要再伸出来了,就像一个神经过敏的惨物,不受控制的想要钻出来耀武扬威。
    “你先前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你说的或许是对的,我从小就跟在我爸身边,他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魁庆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就是····”叶叶说到一半,见俞更生额头上的汗仿佛雨淋了似的直往下滴,而且他神情痛苦,好像在忍受极其惨烈的折磨,叶叶一脸担惊受怕的盯着他,“你这是怎么了?更生!”
    “我没事儿,可能是太累了,总是注意力集中不起来,而且在实验室的时候我不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吗?好像伤到脊骨了,当时没觉得有多疼,现在好像突然发作似的,疼得有点受不了,我想睡几天就好了。”
    还好今天在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要不然他连扯谎的理由也没有,叶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说:“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脊骨的伤可大意不得,还是去看看什么原因造成的才好。”
    “不用了,后面破了层皮,而且摔的时候又不小心磕到了骨头上,不打紧的,要是跟以前受过的伤相比,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而且枪伤好像也感染了,两处揪到一块儿疼,自然很厉害,不过你放心,我能顶得住,好好休息两天又能活蹦乱跳的了。”俞更生的脸都快拧巴成了青木疙瘩,还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而且眼下也只有这么说才能瞒过叶叶,叶叶信以为真,但看到他紧紧握住的拳头,还是很心疼,“那行吧!你先休息,等过了封禁我再来找你。”
    “好,我也得抽根烟好好缓解一下,这烟草呛人,叶叶,你还是先回去睡吧!我好点儿了就去找你。”俞更生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嘶哑了,叶叶走到门口,忽然毫无预兆的回过头,隐约看到有个尖锐的东西从拖鞋的窟窿里伸出来,随后又在瞬间消失了,俞更生一脸心虚,故作镇定的说:“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可以吃两片止痛药,尼古丁对肺脏的伤害力最大,而且这么劣质的烟草对身体的伤害就更大了。”叶叶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又不相信,俞更生不动声色的说:“没事儿,我以前都是用这种方法熬过去的,况且现在的药材那么难得,我都习惯了,还是将止痛药省下来,给比我更需要的人用。”
    俞更生刚将门关上,指甲上和脚趾头上钢刀似的东西又伸展出来,更要命的时,整个牙床也疼得要命,他裂开嘴,甚至能看到上下牙齿上瞬间长出的獠牙,相互卡合在了嘴角,越来越痛,好像整排牙都在颤动,他痛得满地打滚,皮肤也在接连爆裂,他看到白色的地板上有大量的血液溢出,俞更生知道,变异狼人嗜血好杀,但他在看到血的时候,却没有想要食血的冲动。
    他匍匐在地,几乎爬到了床边,满地的血也一路蜿蜒,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面镜子,他的五官并没有因为病毒侵入而变成血红色,随后又用手想扒开下眼脸看看下面有没有,哪想锋利的指甲险些将他的眼球戳破,手里的镜子在猝不及防之中猛地摔到了地上,‘咔嚓’一声脆响,仿佛平地一声雷,将这个寂静又四面楚歌的黑夜撕裂开了一条大口子,人心惶惶。
    “更生!”外面再次传来叶叶的声音,俞更生还以为她走了,没想到却在一直躲在外面,俞更生看着变成怪物的自己,叶叶看到一定会吓坏的,手忙脚乱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房间就这么大,先前用是摔台阶的事儿骗过叶叶的,要是她强行闯进来,纸就包不住火了。
    “更生!”果不其然,科学家都是一根筋,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像什么问题他们都能扒开表面看本质,在门开的一刹那,俞更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子还是被叶叶看个彻底,但她却果断的关上门,又将门反锁,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临危不乱。
    俞更生猛地将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叶叶看到地上的血,又看到他毫无反应,只有惊慌失措,她试探性的走向他,俞更生全身蜷缩的躲进角落,“别过来!我···我被变异狼人咬过。”
    “怎么会这样,更生,别怕,我会帮你的,但有一点我很好奇,按常理说,一旦被变异狼人咬伤,TVT病毒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人体产生大范围的感染和侵蚀,而且你不嗜血!”叶叶就站在距离俞更生半米左右的地方,俞更生自己也很奇怪,“或许还没到嗜血的时候,等到了点就会六亲不认。”
    “不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TVT病毒!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性,一旦感染就会嗜血,这是不可能存在例外的,这也是TVT病毒最成功的典型之一。”叶叶仿佛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眉目,俞更生的嘴完全闭不起来,说话也有点口齿不清,“那就是说,我是个不伦不类了?这可怎么办,叶叶,你快点给我想个办法,我这个样子是出不了门的,要是被发现就惨了,他们会将我当作变异狼人处死的。”
    “我得知道你体内TVT病毒的细胞状态!所以你得跟我去趟实验室。”叶叶找了顶帽子给俞更生戴上,俞更生却摘了下来,“大晚上戴帽子会不会太怪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遮掩,别人就越觉得被遮掩的部分有问题。”
    “说得也对,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睡觉了,不用戴帽子也行的,要不你装咳嗽,戴上口罩就能将獠牙遮住。”叶叶说着就将全副武装的俞更生带到了实验室,还好大部分之外的少数人都急着回去睡觉,也都没对他们起疑。
    “抽这点血够么?要不要再抽点儿!我能挺得住。”俞更生见叶叶只抽了并管子,示意她不用客气,叶叶说:“这点量就够测出我想要的数据了,你去椅子上休息会儿。”
    俞更生全身忽然一紧,伸展出的獠牙和指甲又都完完全全的缩进去了,叶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俞更生怔了半天随后才尴尬的说:“你第一次来敲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还能自由伸展,对了,魁庆变异的原因找到了么?”
    “找到了!”叶叶小心翼翼的戴上胶皮手套,俞更生凑近,“什么原因?我们虽然感染的病毒不一样,但我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新型病毒也是因人而异的,它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椒实验者本身,有的人本身携带的抗体可以和新型病毒形成相辅相成的作用,从而让新型病毒的侵蚀范围达到极致,但有的却截然相反,就好比说魁庆,他本身所携带的抗体并不适合新型病毒,但对他本身的抗体却是致命的冲击,毕竟抗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进程,抗体在病毒的作用下就会被病毒反噬,魁庆奇形怪状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反噬过程所产生的副作用,最终他的抗体还会慢慢适合新型病毒的侵蚀,我目前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些。”叶叶一脸担忧,总觉得新型病毒并不会局限在这儿,俞更生下意识的握了握似乎比以前更有力量的双手,“那你向顾玲作汇报了么?”
    “已经交给她了。”叶叶说,俞更生叹了口气,心里的弦绷的就更紧了,“你····我怀疑···算了,直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万一冤枉了人家,知道的说是我为了所有人的安危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挑拨离间呢!”
    “你是说杜横?”叶叶仿佛从他眉头拧出的疙瘩大小就能猜出他的心思,俞更生大吃一惊,“我说叶叶,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这叫心有灵犀,先前你不是说过眼镜蛇故意放魁庆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查出新型病毒的缺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得有个他完全信得过的人来配合他演戏,而杜横刚好又是顾玲的师兄,看上去绝顶聪明,他呆在眼镜蛇身边那么多年,不可能识辨不出眼镜蛇的阴谋,如果他真把顾玲当师妹,就不该把魁庆冒险带回来,万一我找不到漏洞,任由他这么变异下去,整个保障局都得跟着万劫不复。”叶叶不仅在生物研究上聪明,最聪明的还是过人的冷静和睿智,而且她也放下自己想要超越父亲的博弈心理,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
    “那你还将魁庆的实验报告交给顾玲?”
    “你当我傻?从实验室里出去的东西,没几个人能看得懂的。”叶叶说完就向他使了个眼色,俞更生傻傻笑了一下,“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女人再聪明,终究还是女人,有什么用。”叶叶嘟嘟着嘴说,俞更生不自觉的靠近,“谁说没用的,你要是能将新型病毒给破解了,看他眼镜蛇纵然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儿,还不得被你踩在脚底下,论功劳,十个顾玲也比不上。”
    第四十四章 后怕
    “你们大半夜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顾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叶叶和俞更生脸色一白,看她阴沉的面容,多半是刚才的话都被她听到了,顾玲面无表情的看向叶叶,将她白天交过去的资料又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这份报告里都写的什么东西!你是科学家,我不是,用的这些专业术语深奥又晦涩,读了十多遍也没弄明白魁局长到底还有没有得救。”
    “我是科学家没错,但我专业术语写习惯了,你让我通俗易懂的语言去写,很多东西都会被受到不同程度的曲解,反而造成不必要的歧义,新型病毒事关重大,而且对方又是魁局长,我自然秉承严谨又敬业的态度向您做汇报,如果顾局长是因为自己看懂就来兴师问罪,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叶叶觉得顾玲来势汹汹,面色又阴沉的吓人,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因为一两句闲话就耿耿于怀的人,她心里也不免生气,“实在不行,我再当面向您做回头汇报,至于魁局长还有没有得救,我也不知道!毕竟这是眼镜蛇推过来的烂摊子,我接手的时间不长,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顾局长的问题真的让我很难做出确切的回答,毕竟这不是治感冒,不流鼻涕,不打喷嚏就算好的差不多了。”
    “俞更生,他不是实验室的人,你怎么能带他随随便便进入实验室?作为科学家,难道你连这点常识也没有?我知道你们俩相互有好感,但工作就是工作,半点不能含糊,魁局长的命至关重要,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是因为信任你才将他交给你的,你得负责到底,况且,一个连自己感情都分不出公私分明的人,又有什么资本谈及敬业?”
    顾玲又将矛头对准了俞更生,叶叶见顾玲说话句句带刺,要不是可怜顾明死的那么惨,她就就怼回去了,俞更生立刻赔礼道歉,叶叶气得嘴唇直颤抖,却又因为心虚而不敢说出自己带俞更生来实验室的原因。
    明天就是封禁了,其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去年这个时候,有十有八九的变异野兽差点就攻陷了保障局,幸好安保设施齐全,四面围墙又很坚固,这才在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保住了老本。
    顾玲心烦意乱,再加上弟弟的死给她的内心千万很大的打击,魁庆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恶劣,实在不行,只能人道毁灭了,最最让她难过的还是师兄杜横,受了很重的伤,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险象环生的,现在还躺在医务室不省人事,看到他遍体鳞伤,好像看到任人宰割的弟弟,她总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沦陷,什么也做不了。
    叶叶心里憋着火,为了转移顾玲的注意力,只好带她去察看魁庆的情况,然而让她不可思议的是,他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还悠然自得的吃着中午送进去的三明治,顾玲和叶叶相互看了一眼,不可思议,魁庆将三明治放下,径直走到防弹玻璃前,顾玲和叶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魁庆一脸愕然,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变异的恐怖模样,更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怕他。
    “原来是这样。”叶叶终于发现魁庆和俞更生身上的一个共同点,这才是新型病毒最可怕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俞更生感染的只是TVT病毒,而魁庆则是新型病毒,后者虽然是在前者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要说有共同点,也不是没有,但恢复原型应该是新型病毒区别于TVT病毒最大的特征,这个特征在TVT病毒上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但它偏偏就发生在了俞更生的身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而且眼镜蛇所说的局限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有的实验者抗体在和新型病毒融合后,就直接跳过了变异,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乍一看和正常人无异,但他们随时可能发作,而魁庆的特别就是他的抗体和新型病毒格格不入,而且还形成了长时间的反噬过程,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眼镜蛇的研究小组一直拘泥于变异结果,从而忽略了还有反噬的可能。
    叶叶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悚,从眼镜蛇那儿救出的几十名幸存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被做过实验,又有多少隐性新型病毒的感染者?万一这个设想成立,那么这些新型变异者就会从保障局内部开始大开杀戒,或许熬不过封禁,所有人就都成了新型病毒的感染者。
    “顾玲,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这儿是用来关押囚徒的,空气太臭,我又没犯什么罪,没必要再做叶小姐的试验品。”魁庆的面色的的确确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叶叶还是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里还不时的翻腾出几丝若隐若现的血色,从这一点足够说明他已经和新型病毒融为一体,甚至也彻底驾驭了病毒对他神经的侵蚀,俞更生是亲眼看到他变异的,而且他们身上现在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神秘又诡异的自愈性。
    魁庆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他身上所携带的新型病毒早已根深蒂固,就像俞更生所携带的TVT病毒,最可怕的不是病毒,而是人性,变异狼人和丧尸的概念差不多,毫无意识,嗜血好杀,主体意志完全由TVT病毒控制,就像吸血蝙蝠,它与生俱来的基因里就已涵盖了嗜血的本能,新型病毒也会渗入人的基因,改变感染者的本性,越是看不出破绽,本性爆发出来的时候才会更危险。
    “不行!魁庆先前变异过,情况还不稳定,现在放他出来,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封禁了,到时候黑乎乎的一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俞更生急切的阻止,叶叶向他使了个眼色,顾玲起先对俞更生印象还不错的缘由是因为他身上携带实验室所需要的抗体,但后果却大失所望,有点胆魄,却也很傲慢。
    现在又和叶叶搭到一块儿,更是肆无忌惮,不将谁放在眼里,魁庆双手背在后面,目光凌厉而威迫的看向顾玲,作为保障局的创立人,顾玲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眼下整个保障局又由她当家作主,直接命令她就是对自己主权最稳固的捍卫。
    “你深更半夜私闯实验室禁地,还大言不惭的诬陷魁局长,按保障局的规矩,但凡寻衅滋事,胡言乱语,就该轰出去自生自灭,但看在你先前帮助我运送药物的份上,再加上很快就要进入封禁期了,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现在决定送你三天禁闭,之后怎么处理,还得看你的表现。”顾玲也是迫于魁庆的压力才做出这么残酷的决定,而且魁庆看上去的确像是康复了,随后又看向叶叶,“魁局长的健康状态事关重大,这儿的确不能再呆了,你看合适的话就·····”
    “顾局长,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叶叶对顾玲的固执己见不禁产生了反感,顾玲聪明绝顶,也隐约察觉到她的情绪,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魁局长看上去应该没多大问题,而且就要封禁了,先把他放出来再说,实在不行,过了封禁期,再找个理由将他重新送回来?”
    “找什么理由?顾玲,你让我放他的理由是因为他是保障局的局长还是他真的康复了?烂苹果最先烂的是内里,然后才慢慢由里向外扩散,魁庆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你说我的报告你看不懂,但我后面不是用通俗易懂的文字做了总结?新型病毒的厉害之处不是将感染者变成怎么奇形怪状的怪物,而是趋于正常,我要说的还是那个烂苹果,表面越是光泽,看上去越是香甜的,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一口下去,没一块好的,都烂出蛆来了。”
    叶叶时刻遵守自己的职业准则,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我是个科学家,我会尊重数据的严谨性和对职业的责任心,在我眼里,魁庆只是个新型病毒感染者,将他送在囚室,他就是个试验品,这儿是我的实验室,纵然魁庆是保障局的老大,他的命运和去留,我有直接的决定权,如果你是站在局长的立场让我将他放了,对不起,那我也以科学家的严谨警告你,魁庆不但不能放到,要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还得人道毁灭。”
    “叶叶,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魁局长终究是保障局的一把手,他自己也要出来,你的你的原则,但你也得明白你此时此刻所面对的男人是谁!他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况且说句难听话,魁局长费尽心机才从眼镜蛇那儿逃回来,为的是要你尽快赶在眼镜蛇下一步行动之前,从他身上研制出攻破新型病毒的疫苗,我现在问你,作为科学家,你可曾研制出什么眉目来了?你还说他是试验品,这叫什么话!”顾玲对魁庆的尊重似乎让她偏离了善恶是非,当尊重变成纵容,所谓的原则也就溃不成军了,叶叶怔了下,没想到顾玲竟然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到现在还没研制出什么头绪来,但我以自己的人格向你担保,魁庆身上的新型病毒已经和他融合到了一起,眼前的不再是保障局的一把手,有可能是第二个眼镜蛇,我知道你很尊重魁庆,他对你有着知遇之恩,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时今日的你,但你不能因为这个人情就感情用事,混淆是非,现在就连我都不敢断定他会变成什么样,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一旦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作为保障局的新局长,你该考虑的是更多值得你花心思的幸存者,而不是为了拍马屁,不顾后果的将感染病毒的魁庆放出来害人害己。”
    “啪!”顾玲恼羞成怒,一甩手就打了叶叶一耳光,“你什么东西,我做局长的时候你还在乔立的帝国大厦为乔家卖命!是保障局接纳了你,给你提供一切资源,我更不需要你怎么教我来怎么管理幸存者,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为此我非常敬重你,但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科学家没错,却也不能恃宠而骄,一个人要是连最起码的命令都遵守不了,当着魁局长的面顶撞我,你让我以后拿什么服人?”
    叶叶大惊失色,顾玲竟然动手打了她,俞更生刚要上前,叶叶立刻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事情再度恶化,到时候谁也收不了场,顾玲特别讨厌他们夫唱妇随的样子,不禁怀恋起了乔立,他虽然狡猾了点儿,却也听话。
    “眼下我给你两条路,第二,把魁庆放出来,不管出现什么问题,这件事儿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第二,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脱下你科学家的外套,天大地大,哪儿容得下你,你就去哪儿,在我这儿,情愿要一个服从命令的科学家,也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给我捣乱。”
    顾玲也不想将话说得太狠,或许是因为从内心心疼魁庆在眼镜蛇那儿苦苦煎熬了两年,从很大程度上,她还是从感情上做出的决定,而且魁庆现在看上去精神抖擞,根本不像感染病毒,以她对眼镜蛇所研制的病毒认知,新型病毒应该也像TVT病毒一样会产生严重的变异,叶叶就是过于神经过敏,什么事儿都会提前想到最坏的结果。
    刚才也是不得已才打了她,毕竟在叶叶的心里,已经做好将魁庆人道毁灭的准备,这是顾玲对她最大的厌恶,顾玲心里想着等过了封禁,再打个合适的机会向她道歉,而且她一时间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向她赔礼道歉。
    俞更生被顾玲关了禁闭,叶叶迫于无奈,只能按照顾玲的要求将囚房的钥匙交出来,打开门后,叶叶当着顾玲的面将自己的胸牌扔到了地上,也宣告正式推出实验小姐,过了封禁,她就会离开保障局,天大地大,总有她容身的地方,她不会给一个听不进真话,没脑子的女人卖命。
    “更生,你再忍耐几天,等过了封禁我们就离开这儿,现在的顾玲好像鬼迷心窍了似的,将魁庆一个人的命凌驾于所有幸存者的头上,万一他身上的新型病毒发作,整个保障局都得遭受灭顶之灾。”叶叶现在只能和俞更生隔门相望,俞更生呆在黑漆漆的小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以前都是堆积杂物的,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叶叶一个人也睡不着,见里面没动静,用手敲了敲门,“你来这儿后悔么?”
    “瞧你说的傻话,不来这儿,我怎么遇见你,现在最后悔的,其实是没能早点遇见你。”俞更生坐在地上,双腿盘起,叶叶也坐在地上,用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地上画着圈圈,“更生,那个叫小野的姑娘似乎很喜欢你,有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没觉得你哪儿了不得的。”
    “我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你才了不得呢!那么年轻就做了科学家!而我几乎什么都不会,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得过且过,能就将就就将过来了,爷爷那个年纪,世界还没变得的这么糟糕,那时候还没出现大范围的瘟疫,所有人还在肆无忌惮的挥霍地球上仅剩的资源,但他只活到了三十一岁,轮到我爸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到有绿色的蔬菜了,果树上结出的果子都跟结石似的。”

    第四十五章 奸细
    俞更生这是第一次向别人说起他家悲惨的家族史,“他一生下来就得了肺结核,却比爷爷还多活了一年,等到我就更惨了,生活变成了单纯的生存,虽然身体还算勉强健康,但是却将自己活成了原始人,每天想的更多的都是吃喝拉撒,但爸爸临终前留下话了,无论如何也得打破他的记录,所以我也拼命活到三十三岁才算完成任务,如果能超出指标,再生个儿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现在的幸存者不都是这样,多活一天赚一天,我要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或许我还没你坚强。”叶叶轻轻叹了口气,俞更生忽然莫名其妙的问:“叶叶,你有没有什么最怕的东西?”
    “最怕的?我没什么好怕的,最怕的就是刚才那样,被人家误解,所有的努力在别人面前一文不值。”
    叶叶毫不犹豫的说,俞更生停顿了下,随后才用安慰的语气说:“哎呀,你真犯不着这么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顾玲这阵子受了不少刺激,听说顾明还是在她眼皮底下被阮香香给杀死的,魁庆又是她的恩人,不能说她迂腐,换个角度,她也不容易,但她打你,的确是太过分,叶叶,我想好了,到了封禁的时候,肯定是各人都得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家里,不会有人管我的,现在魁庆就是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变异狼人,多留一天就会多一天危险,我们俩得想方设法逃出去。”
    “封禁期间,没有太阳照射,空气中的有毒物质增多,还会有规模宏大的沙尘暴,各种受到辐射感染的变异动物都会出来肆意横行,那些东西比变异狼人更可怕,至少它们有自主意识,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在封禁期间,南方有个保障局就被几十头变异的黑熊掏空了,真的很可怕。”
    叶叶当然不赞同在封禁的时候出去,俞更生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先前的猜想,“听说杜横也回来了,他多半是眼镜蛇的奸细,现在的顾玲不再是从前那个善恶分明,公私分明的顾玲了,对杜横深信不疑不说,还是她的师哥,光是这层关系,她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而且我们刚才又和她闹得这么僵,要是再去杜横身上找线索,她必然又得说我们故意挑拨离间的,再这么呆下去,你又离开了科研小组,说句难听话,我要是顾玲的话,我也会担心你离开后会不会去投靠眼镜蛇,毕竟你身上掌握着整个保障局的核心命脉,她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你走。”
    “我不是恨她打我,只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我是科学家,魁庆的状态非常危险,一般的牢房根本关不住,他当初变异的样子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极具攻击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保障局里的所有幸存者都得为她刚才愚蠢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新型病毒并不具备传染性,这也是和TVT病毒截然不同的地方。”这一点倒是让叶叶安心,俞更生握了握自己蠢蠢欲动的牙,忽然好奇的问:“叶叶,你说我身上的这种变异反应该怎么解释!”
    “我得拿到你的化验报告才能得出结论。”
    “叶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千万不要多想,万一我的情况发生不可控制的变化,你就用我的猎枪打死我,能死在你的手上,这比活一百岁一千岁更有意义,只可惜未来的路,不能陪你走得更远。”
    俞更生仿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我们从这儿逃出去后可以去找小野,孔杰和秦苏都在,多少能帮上点忙,如果杜横是眼镜蛇的奸细,相信魁庆的情况很快就会传到眼镜蛇的耳朵里,他所认为的瓶颈也就自动解除了,接下来就会对症下药,研制出可以驾驭新型病毒感染者的方法,他的幸存者也就剩下那么几个,杜横的作用就是将保障局的幸存者再秘密的转移到眼镜蛇那儿,你放心好了,他接下来肯定会有所行动。”
    办公室
    顾玲为刚才的鲁莽懊悔不已,她不该将自己的个人情绪参与到了工作上去,这个台阶是她亲手拆掉的,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叶叶,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开门,是杜横。
    “怎么还不睡?瞧你愁眉苦脸的,又在想你弟弟?”杜横胳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顾玲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进来,“我没事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好好躺着?”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杜横握住她的手,顾玲下意识的抽开了,给他倒了杯茶,却发现水壶空了,杜横说:“我不渴,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听说你和叶叶吵架了,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儿,我就不明白了,叶叶挺温和的一个小女孩儿,会因为多大的事儿才会和你闹翻脸?还说甩袖子不干了。”
    “师哥的消息还真快,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顾玲一脸颓然,在她的心里,杜横就是她的亲哥哥,自从他回来后,又舍生忘死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即使有再大的怀疑,通过这件事儿也深信不疑了,所以在他面前也就知无不言了,“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魁局长的事儿给闹的,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叶叶也给我一份满是专业术语的报告,我就发现她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还说要将魁局长人道毁灭,我当时火冒三丈,她又当着俞更生的面公然顶撞我,当时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她一耳光,她摘下工作牌就说不干了,闹得我很是下不了台。”
    “俞更生?”
    “是啊!叶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有原则有操守的科学家,结果就这样有原则的人还将外人带进实验室,想来你还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在乔立没被检测出携带罕见抗体之前,因为俞更生之前吃了叶博士辛辛苦苦才在雪儿身上培育出的胚胎。”
    顾玲就简略的将俞更生的事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让杜横大吃一惊,顾玲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惊愕,继续说:“叶叶还指望和他结婚,生下的孩子会有很大的可能会继承胚胎中的抗体,现在两人两情相悦,变成了男女朋友,她是看我针对俞更生,所有的反抗都是为了给他出口气,我一个人撑着保障局本来就够艰难的,他们却还给我捣乱,真是太不像话了。”
    “魁局长现在人在哪儿?说他完全康复了,是你不是叶叶?”杜横问,顾玲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和为难,“他自己说的,而且他看上去也····也和正常人一样。”
    “和正常人一样?”
    “这是叶叶写给我的报告!我一点也看不懂,所以就想着等你回来后再给我看看,毕竟你也在眼镜蛇的实验室呆过两年,对于这种新型病毒应该比叶叶更了解。”顾玲心烦意乱,这是复印件,原件被她当场扔给叶叶了,杜横认真翻阅叶叶的报告,脸上的神情很快就从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果然是叶博士的女儿,也只有她才能解开新型病毒的瓶颈问题。
    “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顾玲见他神色有所变化,杜横将报告合上,推到她面前,“这个叶叶果然不能再留了,她在报告上所写的内容和我所知的有点出入,而且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是避重就轻,一笔带过,用的虽然是专业术语,看上去滴水不漏,但是稍懂点这方面知识的人都不难看出她好像在遮掩什么东西,她说新型病毒并不具备传染性,这怎么可能呢!毕竟新型病毒是在TVT病毒的基础上改进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有着非常强悍的传染性,还说什么病毒侵蚀和感染者本身的抗体强度有关,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新型病毒对幸存者就没有任何威胁了,但她好端端的又要将魁局长人道毁灭?这不是前后矛盾?”
    “你想说什么?”顾玲被杜横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叶叶可疑,杜横神色凝重,“为了所有幸存者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她····就是那个俞更生,听说他也去了眼镜蛇那儿走了一趟,这个人来历不明,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才捕获到叶博士所培育的雪狼?有件事儿你千万别大意了,叶叶以前可是乔立的人,现在乔立已经被眼镜蛇接纳了,据我所知,眼镜蛇的新型病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TVT病毒随着感染者的减小,迟早会自己灭亡,保障局将会迎来最艰难的挑战,现在你和叶叶闹翻了脸,就怕叶叶会背信弃义,转而投靠她的旧情人乔立,如果让这个人落到眼镜蛇的手上,保障局的幸存者迟早都会落到眼镜蛇的手上,变成无辜的试验品,那么你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不就功亏一篑了么?失去了幸存者,你还能守护谁?”
    铜湾
    阮香香将吴刚放了,偷偷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和小小珠关在一起,小小珠受了很重的伤,整张脸因为烧伤后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就连眼睛也被纱布蒙住,她一个人被阮香香丢在阴暗潮湿的小黑屋子里,就在吴刚所在院子的后面,吴刚也是无意中去附近撒尿才发现破房子里还住了个人。
    “哎,你谁呀?”吴刚不认识这个人,但确定她是个女人,脑袋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小小珠脚上还拴着镣铐,她惊慌失措的躲到角落,屋子里有股刺鼻又难闻的臭味儿,还有方便面严重过期的酸味,吴刚故意打着手电筒往她身上照了照,“你说你整天被关在这儿,大小便怎么办?在屋子里吃,再在屋子里拉,哪有这样恶性循环的?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将你关在这儿的,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报仇去!”
    小小珠说不出话,眼睛又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和微弱的光感来判断对方的位置,吴刚一屁股坐下,关掉手电筒,“别怕,老子的情况也不比你好到哪儿去,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小小珠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双手紧紧的缠在膝盖上,吴刚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你饿了没有?”
    “嗯。”小小珠的嗓子被浓烟呛伤了,只能发出简单轻微的音节,吴刚的食物是由阮香香直接配备的,自然是应有尽有,他各种口味的饼干大大小小都装了一袋子,“这是饼干,这儿还有两瓶牛奶,这年头能喝上牛奶就算是公主待遇了,哎,你看我对你这么好,其实你去外面随便打听打听,我吴刚天生就不是个热心肠,很少有对谁好的时候,你碰到我算是你走运了,给你这么多吃的,过几天等你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还得再给你送一点过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对你也不吃亏吧!”
    “吴刚?”小小珠下意识的说,吴刚凑近她,“你认识我?”
    “我哥叫霍丛。”小小珠还不知道霍丛见色忘友,出卖了吴刚,小小珠见对方半天没回应,用手探摸着他送来的一大袋饼干,吴刚感叹真是冤家路窄,霍丛那么出卖他,刚好他妹妹又在他手上,刚好弄死了,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小小珠手忙脚乱拿起一块松软的花生饼干,她用力的撕了几下都没撕开,最后放在嘴边咬了几下才咬开,她嘴上也缠了纱布,只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将饼干轻轻的掰开,生怕有碎屑子飞溅出来造成浪费,她将手上的一块递到吴刚面前说:“你是我哥的朋友,给你。”
    “我不吃。”吴刚本想掐死她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阮香香现在和霍丛反目成仇,但阮香香又怎么公然囚禁了霍丛的妹妹,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霍丛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的的确确有个妹妹,但很早就去世了,好像是得了很重的病,这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妹妹?
    “你是被谁囚禁在这儿的?霍丛知道么?”吴刚忽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很傻,敢在眼镜蛇的眼皮底下囚禁别人的,除了阮香香还能有谁,小小珠见对方没接,尴尬的将手缩了回来,声音嘶哑的说:“你能不能设法通知我哥,他还不知道我在这儿,是阮香香,她还····还烧了我哥的房子,死在里面的人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说阮香香不仅把你囚禁在这儿,还给我精心伪装出了你被大火烧死的假象?”吴刚狐疑,阮香香鬼鬼祟祟的将小小珠囚禁在这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能让她煞费苦心的,绝不止为了报复霍丛那么简单,当下的好奇大过了怒火,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从始至终,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儿都是最无辜的。
    “求你救我出去,我不想呆在这儿。”小小珠哀求,吴刚站得远远的,阮香香的狠辣相较于眼镜蛇,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和阮香香达成妥协,不过是了给自己争取几分胜算罢了,烫手山芋无疑是个烫手山芋,即使他皮糙肉厚,以阮香香现在的手段,不连皮带肉扒下他三层皮不可。

    第四十六章 逼迫
    “你先在这儿安心呆着,过几天我再来给你送吃的,阮香香要是来了,你千万别说我来看过你,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般的女人,就是我和你哥联手加在一块儿也不是她的对手,你要是还想见到你哥,就照我的话去做,千万别违逆她,说几句低三下四的话也没什么难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个小女子也得为你哥哥多多考虑考虑。”吴刚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小小珠见他的脚步移向门口,急切的说:“我叫小小珠。”
    “好,我记住了。”吴刚说完就走出了小黑屋,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好他回来的急时,要不然就要被阮香香撞见了,阮香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有件事儿想让你帮个忙。”
    “大小姐这是说哪里的话,什么叫帮忙,说得这么生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让我干什么,只管言语一声,我都会甩着膀子去干的,保证当作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吴刚嬉皮笑脸的说,阮香香微微颤栗的眼里掠过一丝恶毒,吴刚听从阮香香的差遣,在她后院的空地上挖了个坑,他挖了半天终于挖出个雏形,再加上身上有伤,有点力不从心,他点着一支烟,肩膀靠在破墙头上,慵懒又狼狈的吸了几口。
    隐约的,他看到阮香香用轮椅将已经苏醒的眼镜蛇推了过来,吓得他一得瑟,嘴上的香烟要不是被口水粘住,在惊愕之中就直接摔到了地上,阮香香满脸笑容的看着下半身完全瘫痪的父亲,笑着说:“以前你就说过,最喜欢坐在我的小院子里看星星,现在虽然看不到星星,依旧是被你当年赞赏过的地方,在我眼里,父亲一直都很伟大,这个院子是我特地为您准备的,来,我们靠近点看看。”
    “你想干什么!香香!”眼镜蛇嘴角微微歪斜,不时有口水从嘴角溢出来,将脖子上特意裹着的毛巾都浸湿了,他全身几近瘫痪,下巴艰难的抬起,想要去央视阮香香那张精美却又满是残忍笑容的脸,阮香香将他费力的推到坑边,从后面抱住他,肩膀搁在他的肩膀上,“爸,你看这个墓穴你还满意么?”
    “香香,我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乖,不要再开玩笑了,这儿冷,我···我想回房间去!”眼镜蛇枭雄一世,没想到到了晚年却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阮香香生气了,走到他面前,“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女儿!这儿才是你该呆的地方!爸,做坏事儿是要遭到报应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让吴刚带我去看看你是怎么处理没用的试验品的?我看到了,那是我这辈子看到过最残忍的情景,和您的比起来,我算是厚待您了,您看,我给您准备了单独的墓穴,挑的地儿还是你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喜欢金银财宝了,那天参观回来后,我就开始着手为这一天准备了。”
    “香香!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求你别这样!”眼镜蛇声泪俱下,阮香香冷笑,“别这样?当然你杀了我妈的时候怎么没说别这样?不说我妈了,我从来没见过她,但我知道老天让我出生,自然赋予了我一定的价值,我不能辜负老天对我的期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彻底终结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将你的事业尽心尽力的继承下去,为了今天,我还真是煞费苦心,为我妈,为顾明,为那些死去的无辜者,对了爸,那天我在现场看到一个小女孩儿,顶多也就五六的样子,她趴在死人身上,使命的想往上爬,她眼巴巴的看着我,小手又细又长,她努力的伸向了我,希望我能拉她一把,但她····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当时我就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比父亲更灭绝人性的人,后来我想明白了,原来父亲根本就不是人,是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那个小女孩儿在我眼皮底下就这样被石头砸死了,灰色白的脑浆飞溅到了我手上,你知道我在那一刻有多恨你么?”
    “爸错了,求你别这样!”眼镜蛇的鼻涕长长的拖到了下巴上,阮香香哈哈大笑,“错了?爸,您就不能诚心点儿!你还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对吗?有时候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来就是因为像您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太多,每次看到您,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女孩儿向我伸手情景,我也有过五岁,那个女孩儿也是父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您却丧尽天良的把他们当作小白鼠一样拿来做实验!”
    阮香香用袖子将眼镜蛇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空洞,这一切的一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看眼镜蛇,喃喃自语似的说:“我记得您也说过,要是我再跟你针锋相对,您也会把我当作一文不值的小白鼠处理,我知道您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出来,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只能斩草除根,只要您死了,这个世上将会有更多的孩子得以生存,我再也不想看到有哪个孩子向我伸手了,爸,将心比心,不要再为自己的罪恶挣扎了,想想那些被你活埋的人,他们和您一样,都想活下去,你没给他们机会,凭什么让我给你机会!”
    就在这时,阮香香的脖子忽然被一个细长的绳结勒住,由于她坐在地上,腿又是盘坐着的,一时往上撑的时候猛地又抽了筋,根本站不起来,而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眼镜蛇是个老江湖,就在阮香香推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大义灭亲,所以特地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绳子。
    阮香香用力的将手往上举,眼镜蛇坐在轮椅上,身体往后仰,再加上阮香香自身的重力,没几下,阮香香抓住眼镜蛇袖子上的手就松开了,吴刚在暗处看得大惊失色,他本想上去帮忙的,但这个坑是她让挖的,他好歹也是个知情人,哪有不被灭口的道理,就让他们父女俩自相残杀,就在这时,霍丛惊慌失措的从门口撞了进来,他在看到倒在地上已经窒息而死的阮香香,以及悠然自得的眼镜蛇时,脑子一时没将这么恐怖的情景联系到一起。
    “过来,把这个不孝女给你埋了。”霍丛是眼镜蛇的左膀右臂,眼镜蛇四处寻找阮香香,他发现从他房间里发现的尸体根本就是个男的,说明小小珠已经被阮香香藏起来了,现在唯一知道小小珠下落的人死了,霍丛不禁有点焦心,眼镜蛇见霍丛不为所动,大声说:“还愣着干什么!背叛我的下场就是这样!”
    “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霍丛在看到阮香香的尸体时,还是有点舍不得,尤其是她脖子上那道因用力而形成的暗紫色勒痕,眼镜蛇冷笑:“没心没肺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了。”
    “那么箫哥算什么?”
    “他和顾玲关系不清不楚,总归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当作自己人看待了,霍丛,我信任你,只要你一心一意跟着我干,保证你前途无量。”眼镜蛇生怕他因为自己大义灭亲的事儿而心生畏惧,霍丛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人生在世,总有保不齐的时候,不过难得老大愿意收我为义子,这是我三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只是箫哥终究回来了,香香又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他要是知道您亲手杀了她,我也参与其中,当然了,他肯定不会再背叛你,但是他要欺软怕硬,拿我开刀怎么办?他要是再知道我取代了他在您心目上的位置,就怕给我千刀万剐也不泄气。”
    “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你尽管放心!”眼镜蛇说得很有自信,他的手不太灵活,但还是可以转动手把上的电动操作杆,霍丛刚要去抱阮香香,哪想后腰上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刺痛,转头一看却是眼镜蛇,他手里抱着一把小型麻醉枪,霍丛一把就将后腰上的飞镖拔了下来,针管里的液体已经在扎入他皮肤的一瞬间就注入他的体内,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新型病毒。
    “霍丛,难得我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却背着我和阮香香狼狈为奸,甚至还和她搞到了一起,这些事儿吴刚都已经和我说了,香香从小就特别善良,踩死一只蟑螂也得掉半天眼泪,但越是善良的人,脑子就越不开化。”眼镜蛇看了眼阮香香的尸体,两滴浑浊的眼泪冷不防的从脸上滑落下来,像他这种冷漠无情的人竟然还有眼泪,连他自己也吓一跳,他别过脸,霍丛大惊失色,眼镜蛇冷冷的看向他,“想做我的儿子,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不过你放心,等我干掉了顾玲和整个保障局,我的天下以后都是你一个人的,至于陈箫,他背叛了我,下场和阮香香是一样的,想个办法杀了他。”
    “老大,那你给我·····”霍丛担惊受怕的问,连嗓音都嘶哑了,眼镜蛇笑,“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只要你完成任务,将新型病毒注射进陈箫的体内,我就将解药给你,就当是对你忠心的考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事都得有代价,也算是洗清你和陈箫暗中结党营私的事儿。”
    “可····明天就是封禁了,顾玲要是一鼓作气,带人攻打过来怎么办!”霍丛用手按住后腰,全身发冷,眼镜蛇开着电动轮椅走向他,意味深长的说:目光再次落在阮香香苍白安静的面容上,眼神也变得悲戚而空洞,“今天晚上,整个保障局的人都将为香香陪葬。你还记得上次被顾玲偷偷走的那批治疗尘肺病的药物么?要不是杜横给我出了个主意,将药物内全部注入新型病毒,一旦服用,不出两三个小时,新型病毒就会像伊波拉一样将所有幸存者都吞噬了,你真以为顾玲那么轻易就将药物从我手上运出去?”
    “杜横现在人在顾玲那儿,万一被她用美人计策反了怎么办?”
    “不必担心,杜横也感染了新型病毒,要是没有这个约束拴着他,又怎么能让他一心一意的为我卖命?而且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给我传回了消息,新型病毒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的瓶颈,叶博士的女儿已经在魁庆身上找到了问题所在,每个人抗体不同,新型病毒侵蚀的时间也会有所不同,现在魁庆已经变异到了最后阶段,他会亲自将顾玲的脑袋砍下来给我。”
    眼镜蛇其实给霍丛注射的就是新型病毒,只是关于新型病毒最真实的情况连杜横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在情报中,杜横也没将新型病毒不具备传染性以及感染者具备自主意识的事儿如实汇报。
    霍丛将眼镜蛇送回房间休息,阮香香的后事将由他秘密处理,吴刚看到了整个过程,现在阮香香死了,原本想借着她捞点好处跑路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箫哥!香香的事儿你就别太难过了,眼镜蛇刚才说的话已经被我全部录下来了,还好您有先见之明,早就看出那批药有问题,果然还真被杜横注入了新型病毒,箫哥,魁庆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要不要设法通知一下?”霍丛说得很委婉,并没有指名道姓,陈箫拍了拍他的肩膀,难道身边还有个善恶分明的人,“这件事儿我会处理,眼镜蛇那边还要你多多费心,他是个老狐狸,想要在他面前瞒天过海并非易事,你谨小慎微外,还得留意一下吴刚的动向,这个人对眼镜蛇忠心耿耿,他人现在已经不在牢房里,应该是被香香放出去了,我估计那个坑就是他挖的,如果我估摸的没错的话,他当时就该在附近。”
    “把东西给我,对了,你上次用的那个东西还在么?”陈箫,霍丛眉头皱了皱,“什么东西?”
    “就是虚拟号码,为了遮人耳目用的。”陈箫说完就瞪了他一眼,霍丛恍然大悟,“你说的那个呀!不过只有两个相互了解,心有灵犀的人才能看懂,一般外行人是看不出眉目的。”
    阮香香的尸体被火化了,陈萧在封禁之前将她的骨灰迎风散去,这是个荒芜又令人绝望的世界,但明天总有希望,每一场风暴之后就会有片刻的晴天,罕见的雨天之后,灰蒙蒙的天空也会开出彩虹。
    吴刚现在谁也不敢见,只能躲在破屋子里过一天是一天,吴刚是个识时务的人,眼镜蛇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就连刚认下的干儿子霍丛也遭了他的暗算,如果他回去的话,幸存者那么紧俏,迟早也会和霍丛一样,沦为小白鼠,按眼下的形势来看,眼镜蛇迟早得倒台,而且还口口声声说陈箫和顾玲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眼镜蛇这么肯定,肯定是抓住了什么真凭实据,再加上对霍丛的质疑,现在已经基本上清洗了他强暴阮香香的罪名,但阮香香死了,曾经和她有过关联的人必然不会有好下场,他会以廉价又虚伪的方式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只要有将表面的一套维持好了,才能稳住军心。
    吴刚亲自扶着小小珠去找霍丛和好,对于之前陷害他的事儿只字不提,霍丛就知道小小珠还活着,对于阮香香的所作所为,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会去恨,由于小小珠的脸被严重烧伤,阮香香又让医生给她做了手术,所以她的头整天都缠得跟洋葱似的,一层又一层,霍丛是不会沦为眼镜蛇的杀人工具,他主动向吴刚坦诚自己因为阮香香而背叛他的事,该付的责任他会负,但和小小珠无关,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还希望吴刚代他好好照顾小小珠。
    乔立现在成了眼镜蛇的新宠,当然在信任他之前必然要进行一连串的严刑逼供,只有惨叫和绝望中才能将真心完完全全的拷打出来,乔立在给眼镜蛇请安之后,心里忽然有种恶毒的想法,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敢痛下杀手的人,和他无亲无故的外人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其实那天除了吴刚躲在现场外,乔立也在,只不过他所站的位置相对隐蔽,但有些话还是若有若无的飘到他耳朵里,比如说被顾玲偷偷运走的药里被杜横偷偷添加了新型病毒,原来他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奸细!
    第四十七章 救援
    乔立提着一大篮子的饭菜神神秘秘的走进密道,到了入口入,他神色警惕的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迅速的钻进去,里面点了几支蜡烛,烛火摇曳,光亮还算充足, 空间不大,里面脏兮兮的,墙缝里有不少蟑螂壁虎爬进爬出的,乔立用手在石壁早拍了拍,一个胖胖的,一瘸一拐的身影从石头后面走了过来。
    “乔哥!还好你来了,要是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胖鹏,他先前准备从密道里逃出去的时候,但是转悠了半天也没找着密道,当时乱成一锅粥,他就往偏僻的地方躲,最后阴差阳错竟然躲进了地牢里,乔立当时被眼镜蛇折磨的不成人形,最难熬的并不是暴打,而是口渴,午夜,趁着没人,胖鹏就偷偷的给乔立喂点水,这样才奇迹般的熬过来,要不然他早就成为地牢里的一具无人问津的骸骨。
    “马上就要封禁了,在这期间我不能再来给你送吃的,所以今天带的有点多,你别一下子全吃完了,分开吃。”乔立说着就将大半篮子的肉包子放到他面前,胖鹏一脸畏惧,喃喃的说:“怎么又是包子?”
    “有包子吃就不错的了,你还想吃龙肉?”乔立有点生气,胖鹏有口无心的说:“这都是人肉包子,昨天我还在包子里吃到半截手指。”
    “现在的野兽是要吃人的,就算逮着了,被辐射感染的肉吃完就得死,现在也只剩下人了,不吃人肉吃什么!你要是不想被饿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乔立还在权衡自己未来的立场,胖鹏说:“乔哥,这儿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找大找不见我,还不知道得有多担心,我想今天晚上就出去!”
    “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封禁了,你出去要是遇到野兽怎么办?到时候才叫哭笑不得呢!”乔立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胖鹏有点气馁,看着包子, 嘴唇忍不住动了几下,以前不知道还好,再有一百个也能吃得下,现在知道这肉肉馅儿是人肉做的,呆在这儿的无非就是两种人。
    一种是健健康康的幸存者,另一种就是感染病毒或生病的试验品,被包成人肉包子的肯定不是健康的人,胖鹏憨厚老实,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乔立三言两语就将他的来世今生套问出来了,知道他所说的老大就是孔杰,相信孔杰已经从俞更生那儿得知了真相,等过了封禁,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他报仇的,所以他照顾胖鹏,一半是因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另一半却是用来和孔杰谈判的筹码。
    山洞
    小野的爷爷用了小野从顾玲那儿拿回的药,很快就睡着了,秦苏将乔立怎么屠杀兄弟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孔杰,阿雄也觉得乔立过于凶残,等过了封禁就得去找乔立算帐,阿雄还是挺守信用的,至少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也没将俞更生的雪狼吃了,雪狼看上去还很虚弱,但在阿雄的精心照顾下,又长时间和那么多人在一起,眼里的凶光也不再那么泛滥。
    “老大,眼下除了报仇的事儿,兄弟们都不在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秦苏问,孔杰一个人坐在外面,狂风呼啸,沙尘暴已经初具雏形,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的头发几乎根根竖立,一张嘴就满嘴的沙子,最后只能退到山洞口思考人生,顺便感慨几下,“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个了,不对,还有一个落在眼镜蛇地盘上的胖鹏。”
    “眼镜蛇那儿没一个好东西,胖鹏那小子落在那儿,怕是凶多吉少了。”秦苏眯着眼,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黑得让人绝望,不曾有半丝亮光和生机,孔杰用脚尖反复碾着一只早就变成干尸的壁虎,“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兄弟,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么?就是因为丢下他们才····我打算趁着封禁再去闯一次铜湾!”
    “你疯了!封禁哪能是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外面到处都是野兽,一口下去,骨头都不剩。”这时小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手里拿了几个烤红薯,一人递上一个,“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差一点就死了!”
    “但他是我兄弟,我不能见死不救。”孔杰还是坚持自己的主意,秦苏是站在孔杰这边的,不管什么决定,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跟随他,而且他是亲眼看到那么多兄弟被乔立引来的变异狼人屠杀的,所以这不光是孔杰一个人的事儿,他也有责任为死去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
    “那儿不是有条密道么?反正我们有车有枪,遇到野兽大不了和它们干一场,要是运气好,碰上的野兽又是没受感染的原生态,那我们岂不是赚大了?”秦苏想去,小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是阿雄凑了过来,“小野,这到底是孔杰的私事儿,兄弟也是人家的兄弟,眼看就要封禁了,虽说是危险了点儿,但是话说回来了,你们在眼镜蛇那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这会儿的注意力应该都在修建城门上,要是野兽们都从豁口里爬进去可就不得了了,得将眼镜蛇从老巢里掏出来吃了,所以我敢肯定,眼镜蛇这会儿也绝对想不到你们会杀个回马枪,要是在这个紧要时刻再给他整点事情忙活忙活,他就手足无措了。”
    “我觉得大兄弟说得没错,眼下就是我们闯阵救人的最佳时机,顺便带再上炸弹,将他的院墙炸出几个大窟窿,让他自顾不暇,也该损损他的元气了。”秦苏在后面应和,小野看向孔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去?”
    “我去呀!胖鹏也是我兄弟。”秦苏自告奋勇,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还可以叫上俞更生,那小子机灵的很,有他在,保证事半功倍。”
    “他在保障局,那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小野的语气分明比先前降了几度温,秦苏一头雾水,孔杰知道点内情,向他使了个眼色,阿雄也觉得小野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孔杰压不住这两人的好奇心,就将她和俞更生准备私定终身却突然冒出个叶叶的来儿招供出来。
    阿雄若有所思,俞更生在他眼里和三等残废差不多,小野眼神一向很好,怎么会看上他?这着实让他想不通,他捧起雪狼的脸,在他眼里,俞更生和这头半残废的雪狼不分上下,怎么就会这样?
    “老大,这次就由我一个人去好了,人少不容易引起注意。”秦苏见气氛尴尬,立刻又将话题岔到了正经事上,小野说:“那你知道密道在哪个方向么?”
    “小野,要不你稍稍描述一下地形,我的脑子就是个活地图,只要到了地儿,入口再隐蔽,我也能分分钟扫描出来。”阿雄说,“而且爷爷可能也差不多到头了,毕竟病了那么久,早就没什么回旋之地了,你给他带回来的药,虽然是治疗尘肺病的专用药,却也无力回天,就在刚才,他苏醒了一小会儿,又吐了血,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你是他心里最念叨的人,孔杰全心全意护送你回来,怎么着都是欠人家一个人情,这次你就留下来陪爷爷,我去和秦苏救他的兄弟去。”
    保障局
    顾玲的手机响了,杜横觉得眼熟,顺带着问了句:“你这儿有信号塔么?怎么还有短信进来?”
    “哦,我这个手机说来话长,是以前的一个朋友送的,眼镜蛇不是建了个很大的信号塔,几乎覆盖了整个三区,我这儿虽然远了点儿,但还能勉强蹭点福利。”顾玲打开手机,看了眼之后,就将手机神神秘秘的放进柜子里,杜横看到了,顾玲说:“师哥,这么晚了你还有其他事儿么?”
    “没有,我就怕你情绪不稳定,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封禁了,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问题。”杜横说,顾玲从衣架上拿过一件外套,杜横好奇,“你这是要出去?”
    “封禁是个大问题,越是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放松戒备,我得去看看病人服完药恢复的怎么样了。你要和我一块儿去么?”顾玲一边说一边拿了个空篮子,“我先前吩咐厨房了,给我准备一百个馒头,这会儿应该蒸好了,得趁热给病人送去,他们能熬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再加上我和叶叶的那一架,很多人都议论开来了,不知得涣散多少人的心。”
    “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让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有个安定所在,是他们太不理解你了,付出总有汇报,别泄气。”杜横安慰,顾玲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笑着说:“老话不是经常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种下的是善良,是责任,并不需要谁来认同,我乐意这么做,这和有没有回报无关,如果有人对不起我,利用了我的这种善意,我也不会怀恨在心,人和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哪会有一样的,就是亲兄弟,大抵也是这样,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原则,该做的事儿做了,是成全自己,也是成全别人,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成全的是自己,倒霉的却是别人,这句话还是师哥当年告诫我的呢!”
    顾玲的话让杜横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将脖子上挂的纱布拿下,总觉得顾玲刚才的话像是给他打预防针,尤其是信号塔,现在所有的幸存者几乎都集中在保障局以及眼镜蛇的囚房里,外面也都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墟,眼镜蛇所建的信号塔是这片区域唯一能使用的信号,顾玲怎么能接收到眼镜蛇的信号?
    要不是因为陈箫给她使了方便,但陈箫是眼镜蛇的人,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公然篡改眼镜蛇的信号塔,而且还有专门的人监视,最重要的是,陈箫现在几乎是眼镜蛇眼里彻头彻尾的叛徒了。
    他的一举一动势必会受到眼镜蛇的法眼,以他对陈箫的了解,他不可能在眼镜蛇怀疑他的情况下还敢铤而走险,秘密连接信号,方便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得到了眼镜蛇的授权,她才敢这么堂而皇之,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先前眼镜蛇还和她干得你死我活,而且这也是他亲自和眼镜蛇策划的一出苦肉计,就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
    杜横拿出顾玲放在柜子里的手机,为了不让人看见,他特地将门关上,打开短信,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的号码就是眼镜蛇,和他平日和他单线联系的号码完全一样,然而更让杜横不可思议的是,连手机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样,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谁是谁的,顾玲的柜子里放了许多非常贵重东西,杜横在柜子的角落看到一个用红布包好的东西,这是顾玲小时候就有的习惯,但凡重要的东西,都会用红布包着,他下意识的将手机放到柜子上,随手将那个红布包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是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更是令他半天没缓过神。
    这是一份由眼镜蛇秘密签署的一份和保障局的秘密计划,按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的旧事儿,那时候他还没由卧底的身份打入眼镜蛇的内部,而且这份文件上还有眼镜蛇的亲笔签名,确实是他的笔记,如果按照文件上的合作条件,顾玲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幸存者,呕心沥血,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秉承的宗旨根本就不是救他们脱于水火。
    第四十八章 机密
    而是作为眼镜蛇的后援部队,每隔五年就会向眼镜蛇输送一批健康的幸存者,不光是顾玲,就连魁庆也是这样,早就和眼镜蛇狼狈为奸,共同研制一种让人变得更加强壮,可以完全驾驭末日残酷环境的新人类,而这些用来做实验的幸存者都在文化上被冠上了‘先驱者’的荣誉称号。
    按照时间推算,过了封禁的第二天,就该向眼镜蛇运送幸存者的日期了,杜横也被感染了新型病毒,必须定期服用药物才能压制病毒扩散,从而达到维持正常人的目的,看到这份文件,犹如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脸上,先前他和眼镜蛇的那出苦肉计是演给顾玲看的,哪想那场戏却在暗中成全了这两人早就达成的契约,怪不得他三番两次围剿顾玲都以失败为告终。
    其实最让他好奇的还是陈箫,眼镜蛇有着非常严重的疑心病,当年他只是怀疑他老婆有背叛他的嫌疑,二话不说就将她给就地处决了,当时她生下女儿还不到几个小时,陈箫和顾玲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仅在铜湾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保障局的人也在质疑顾玲是不是早就和眼镜蛇的部下陈箫私通了,要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明不白的成了冤大头,先前的那场苦肉讲也是眼镜蛇和顾玲故意演给他看的,这对他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和讽刺。
    在文件的后面,似乎还有添加了几条,新型病毒的后续工作将会由顾玲的试验室完成,而魁庆就是最好的感染者,他也是所有‘先驱者’中含金量最重的一位,毕竟他是局长,新上任的顾玲也达到了可以主持大局的水平,为了完成这个宏伟又艰难的计划,魁庆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先驱者。
    杜横脚下一阵发软,看到这儿不禁目瞪口呆,他是新型病毒的感染者,以为归顺了眼镜蛇就是这个计划中的主角,没想到却意外成了炮灰,难怪顾玲刚才支支吾吾的,眼神闪烁,一脸亏心事的样子,原来心里还真有鬼,但他还是不相信眼镜蛇会和顾玲暗中勾结,有些事儿只有亲眼验证了才是真相,否则,都是不怀好意的伪装。
    外面传来脚步声,杜横做贼心虚,立刻将文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又拿起手机就迅速离开了顾玲的房间,顾玲提着篮子回来了,她打开监控,而摄像头就装在天花板上,位置挑得很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当时陈箫在她耳边说杜横已经被眼镜蛇策反了,而且她拿走的那批药已经被他派人全部换掉了,要不然给病人吃下后,全部都会感染新型病毒,而她和眼镜蛇的那场生死搏击也是他们俩故意演出的一出戏,就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什么九死一生,什么师哥,全都是赤裸裸的感情绑架。
    说到那份文件,那可真是有意思了,在魁庆还是保障局局长的时候,眼镜蛇曾经秘密找他约谈过,两个同属不同的阵营,一个是守护幸存者的正义之师,一个却是将世界彻底毁灭的恶魔,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眼镜蛇以为用外在的条件就能满足魁庆的要求,没想到魁庆坚守正道,不为所动,合同也是眼镜蛇亲自似好送来的。
    从他潦草又自信的签名上不难看出,他对这次谈判抱有志在必得的把握,没想到却在魁庆这儿碰了一鼻子的灰,之后葵庆被绑架,也是出于想要软硬兼施,强迫他签下合约,但魁庆死活不同意,最后眼镜蛇也没招了,束手无策,只好想出想要将所有幸存者全部毁灭的计划。
    实验室
    香香再次返回实验室,终于拿到了俞更生的检查报告,然而让她不可思议的是,TVT病毒虽然已经在他各个指标上产生一定的影响,但他的身上却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抗体,一种是从TVT病毒上衍生而来的。
    另一种则是她父亲费尽心机才培育出的抗体细胞,就这意味着TVT病毒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或许也是他可以自行恢复的原因之一,但魁庆变异后,为什么也可以自行恢复?香香原本想去找俞更生的,但他现在被关禁闭,肯定加派人手,老是频繁找他,总会给他带来麻烦,她想再去看看魁庆的情况怎么样了。
    保障局外围
    阿雄和秦苏准备了绳子和铁钩,从外面顺利的翻墙进来,秦苏高高瘦瘦的,本身干的就是偷鸡摸狗的行当,翻墙的功夫自然了得,但阿雄魁梧块头大,却也轻轻松松的翻越进来,秦苏举着小手电,已经到了院子里,看着前面四通八达的路,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老大刚才怎么说来着的,一进来就往····是往东还是南?”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不是说十有八九嘛!”阿雄听他这么一说,有点生气,他这也太不负责任了,秦苏拍了拍脑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老大说一进门就会看到一座假山,然后绕过假山再往····东南西北,到底往哪儿走,要不咱们扔个硬币,正面朝南,反而朝西。”
    “照你这么说,往东的话,硬币还得直立起来对吧?就知道你不靠谱!这方法能用么?要我说应该找个像骰子那种方方正正的东西,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阿雄说得离间,秦苏怔了下,“我们是来找俞更生的,不是来这儿盗墓的,要什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算了算了,要不咱们先往南走,再不行再折回来,反正俞更生就在这里头,跑不了他的。”
    “我说你是不是傻?怎么找?这么大的保障局好几百口人,马上就要封禁了,还不到半个小时,照你这个办法还不得找到明天晚上?要我说直接去找顾玲,她不是还背着杀害你兄弟的嫌疑么?而且又是保障局的头头,杀人放火这事儿原本就虚着呢!你只要在她面前将你老大的名头往她面前一砸,保证老老实实将俞更生交给咱们,带走一个人,还帮她省下一个人的口粮,她何乐而不为?”阿雄说,秦苏想想也有道理,两人一合计就往南走去,毕竟两个人冒险太危险,得拽上俞更生才能大大提高成功率,而且在秦苏眼里,他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前面有狗!”阿雄隐约看到两条大狼狗趴在墙根,秦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尖叫:“狗!”
    “你好歹也是七尺高的汉子,竟然还怕狗!”阿雄的话刚说完,那两条大狼狗就一路狂吠着追过来,秦苏刚准备跑,阿雄早就先他一步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说:“分开路!”
    秦苏其实不是怕狗,而是喜欢狗,他爷爷是马戏团的团长,从小耳濡目染,懂点驯兽技巧,他刚要将阿雄叫回来,但他腿太长,没几下就跑没影了,秦苏没几下就将狼狗驯服的跟家猫似的听话,乖乖的趴在地上,尾巴摇来摇去,舌头也伸得长长的,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它的眼睛却隐隐泛出红光,他下意识的让狗趴在原地别动,自己则迅速跑开。
    “玲姐!你叫我?”这时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儿走了进来,顾玲握住她的手,“方园,对不起,你哥的事儿我很遗憾,别太伤心了,这个仇,我会让乔立亲自向你偿还的。”
    “我哥是个英雄,这让我很欣慰,报仇的事儿还是先放一放,我想知道玲姐想让我做什么?”方园长的不是很漂亮,却也眉清目秀,最主要的还是身手好,一点也不比方城逊色,顾玲神色凝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方园惊慌失措的看着她,顾玲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能帮我的也只有你。”
    “但是你·····”方园神色惊恐又钦佩,顾玲一脸从容,仿佛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打算,“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只要照着执行就好了。”
    “玲姐,这件事儿事关重大,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方园在她身边也有好几年了,知道她的行来为人,既然做出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敲定的,顾玲将柜子里的文件递到她手上,“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你怎么办?”方园还是不放心,紧紧抓住着信封,里面的东西不是很重,她的手却剧烈颤抖,她心里太清楚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泄露出去,会对顾玲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带来多大的冲击和毁灭。
    顾玲将手机也打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我需要你能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这件事儿我考虑了很久,小明死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守护幸存者却是我这辈子的责任,你哥很勇敢,不管下场有多惨烈,终究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了,人活着都得有个信念,我不算什么,也不希望被人记住。”
    杜横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忽然想起顾玲身边有个叫方媛的女孩儿,她的哥哥方城被乔立害死了,现在对于顾玲和眼镜蛇的关系,虽然有相关的证明证明这两人已经有了长达五年之久的合作关系,但他始终不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得找个顾玲身边的人来加以确认。
    “杜大哥,你睡了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哭泣声,杜横一时没听出是谁,但肯定不是顾玲,打开门,却是方园,老天还真是照顾他,刚想着从方园身上着手,她自己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你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儿?”杜横请她进屋,方园一直呆在顾玲身边,时间长了,生性和她有几分相似,坚强刚毅,一般的委屈自然劳驾不了她的眼泪,但一旦哭了,就不是小事儿,杜横换了身衣服,方园坐在椅子上,眼泪汪汪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双手里还卷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袋子,杜横端了杯牛奶,轻轻放在她的面前,随后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想起来找我?我记得你好像是小玲身边的助理,她的个性很强,是不是什么话得罪到你了?”
    “给她卖命,受几句气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不了她····”方媛说到这儿不禁声泪俱下,“我哥方城被人杀害的事儿你该听说了吧!”
    “听说是乔立干的!”
    “的确是他,但还有一个幕后凶手!那个人就是顾玲,那么多人,包括我哥,就算没有乔立,她也会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方园哭得更厉害了,抓住纸包的手也更紧,脑袋也压在了手背上,看得出来,他哥哥的死亡真相几乎让她的内心溃不成军,杜横大吃一惊,“你说什么?顾玲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最好不要到处乱说,要是被她听到了,后果就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她先前让我去她房里拿几样东西,我无意中在她柜子里看到了这个,杜大哥,原来她和眼镜蛇是一伙的,这个合同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我····我复杂了她的手机内容,这些都是她和眼镜蛇私下往来的秘密。”
    方园说着就将纸包里的东西拆开,递到杜横的面前,“杜大哥,我···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而且我知道你是顾玲的师兄,你不要被她大义凛然的外表骗了,保障局根本就是眼镜蛇的后援部队,她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光是那些受害者最终逃不了被当作小白鼠做实验的命运,我们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杜横忽然觉得很奇怪,她怎么单单来找他,毕竟他是顾玲师哥的关系人尽皆知,方园吸了吸鼻子,仿佛察觉到他宠辱不惊中的警惕,“其实这些东西杜大哥应该不是第一次看了吧?你是顾玲的师兄,当然会和顾玲站在一条战线上,这些东西都是我用命换来的,你要是捅到顾玲面前,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她发泄的。”
    “你什么意思?”
    “杜大哥,能当顾玲大师哥的人怎么着也得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当然了,杜大哥应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和我玩心理游戏,但我的时间来日方长,但大哥未必能等得起了!”方园有一点是明确的,杜横能老老实实给眼镜蛇当奸细,身上必然有个他抗拒不了的牵制,眼镜蛇最厉害的就是新型病毒,想来他十有八九也被感染了。
    杜横的脸色变得惨白,方园将牛奶又推到杜横的面前,“自从杜大哥带着魁局长凯旋归来,顾玲就在暗中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一天去看魁局长几次,几时几秒给他注射了什么不明液体,杜大哥就是太自信了,以为扛着一个大师哥的名头就能压得过顾玲么?她的心机是不讲人情的,我来找杜大柯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杜横一脸自信,她有命进得来,未必有命出去,方园也有几分魄力,“我想为我哥报仇,你一面想要在顾玲面前维持大师哥的样子,另一面又受到眼镜蛇的牵制,夹缝求生,骑虎难下的滋味儿最不好受了,你终究得在顾玲和眼镜蛇之间做出选择,不过他们既然是一伙的,想来也就没有杜大哥什么事儿了,我····这些虽说是复印件,但以顾玲的觉察力,很快就会从我身上嗅出问题,所以我们得在最坏的结果发生之前未雨绸缪,相信以杜大哥的雄心壮志,应该不甘心最后只做谁的炮灰吧?”
    第四十九章 方园
    秦苏镇定自若的在保障局里绕了一圈,毕竟这儿的人还挺随和,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不分高低贵贱,没有三六九等,这还是秦苏第一次来保障局,这儿不仅格局大,而且每个房间都差不多,他在一个房间门口忽然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时一男一女神色慌张的从门口出来,正是刚才听墙角的那一间,想来刚才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必然就是他们两个人,秦苏的听力不错,男人应该是顾玲的师哥,女的则是顾玲的助手,而顾玲却和传说中丧良心的眼镜蛇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个深藏不露,一个灭绝人性,整个保障局都是眼镜蛇试验室待宰的小白鼠,而不知情的幸存者们还都笑容满面的和他打招呼。
    “哎,原来你在这儿!”阿雄不知从哪儿弄了件女人的衣服套在身上,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秦苏险些笑出声,“我说你这是闹哪出?都成花姑娘了!”
    “我不是被狗咬着了嘛,保障局的狗还真是够毒的,一口下去,从屁股一直撕到大腿上,我总不能光着屁股到处走,万一将我当作精神病处理了可怎么办!刚好看到一家门口挂着衣服,所以就顺手拿来了,还好尺寸够大,穿上去还能勉强凑合一下。”阿雄说着不禁用手抓了抓屁股,秦苏越看越好笑,眼泪都快飞出来,“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搞笑,小野要是看到了,非肯得骂你缺窍,把自己整成这个玩意儿。”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小野笑了。”阿雄无比怀念小野的笑脸,秦苏和他一块儿装模作样的走在走廊里,“看到喜欢的人才会笑,你又不是她喜欢的人,凭什么要把笑容浪费在你身上?”
    “你这么说可就伤人了!我好歹也是她大表哥,虽然关系远了点儿,至少还沾亲带故,我不是说小野舍不得对我笑,她就是天生冷脸,对谁都爱理不理的,特清高,多笑几次好像会弃家荡产似的。”阿雄想起小野,心里还是挺感慨的,秦苏斜着眼睛瞅他,“你还说你是人家的大表哥,瞧你这嘴皮子多缺德,三言两语就将你的小表妹说得一无是处,人刚出生的时候是哇哇哭的,等哭完了就得拼命的笑,小野长年累月不高兴,你说她的命得有多苦才能这样!不过我能看得出来,小野和更生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看他的眼神好像是特地为他量身定做的,这是其他闲杂人等享受不了的待遇,包括你这个大表哥,反正都是家里人,能带量就带量点儿,这就是家里人和其他人最明显的区别,所以你得为此感到荣幸。因为小野没把你当作外人么。”
    “小野把我当作自己人,所以不客气,难道对你就客气了?再说这俞更生有什么好的,怎么连畜牧都喜欢他,上回我没怎么看仔细他,这次我非得将他里里外外都看清楚不可,看他到底哪儿招人喜欢了。”阿雄一边说一边用手抓着屁股,秦苏起先没发现,见他总是抓屁股,一脸嫌弃的说:“我说你能有点涵养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么?就算是女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抓屁股!有寄生虫爬出来了?”
    “我就是觉得屁股痒痒的!”阿雄越抓越觉得痒,秦苏一脸尴尬,“你别再抓了,别忘了咱们在哪儿!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招摇,你们那儿的文化还真是够嚣张的!忍忍,咬一咬牙不就过去了!还有,你这衣服是从哪儿顺来的?怎么有股奇怪的味儿!这得馊上多少天!”
    “我也觉得衣服上的味道怪怪的!”阿雄几乎将屁股都抓破了,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阿雄不耐烦的说:“我离你这么近还拍我,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呢!”
    “我干吗要偷我妈衣服!”这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从后面冷不丁的传来,阿雄心虚,见仇家寻上门来了,立刻用眼神向秦苏求救,哪想他早就将脸转到对面,聚精会神的看着门上贴着的对联,被撕得七零八落,上下的字根本连贯不起来,阿雄尴尬的看向她,女孩儿有点胖,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刘海也零零散散的贴在脑门上,皮肤黑黝黝的,踮起脚尖还不到阿雄的肩膀,看上去很像村主任的大侄女,女孩儿用手指掷地有声的指向阿雄,“你是新来的吧!我妈的衣服你也敢偷,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不是,我兄弟他脑子不太好使,前阵子被门张挤了,大姑娘,他是真的没衣服穿,我们····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千万别将我们撵出去,外面黑灯瞎火的,又是封禁期,衣服····衣服先让我这大兄弟穿一晚上,等洗干净再还给完璧归赵,你看这样行不?”秦苏见女孩儿也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毕竟呆在保障局,图的就是一个安逸,能保住命就不错的了,哪还舍得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力气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那比暴殄天物更可恨,女孩儿其实生气的也不是这个,她心平气和的看向阿雄,“我妈有严重的皮肤病,那件衣服是她刚换下来准备消毒的,上面全是细菌,很容易造成皮肤感染的,而且一连好几天没换,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痒痒!”
    “是啊!皮肤都快抓烂了!这下完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肯定也要染上皮肤病了!”阿雄刚要脱衣服,秦苏立刻制止,“你干什么呢!当着姑娘的面脱衣服,这样不太好吧!”秦苏说完又转头看向女孩儿,“我们实在不是故意要偷你衣服的。”
    “你刚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他一看也不像是会什么正常人,其实也不能怪他,这儿很多人都穿不起衣服的,尤其是后来进来的那批人更是可怜,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先把衣服赶紧换下来,这种病最大的特征就是痒,一旦发作,自己就能将自己抓得体无完肤,很惨的。”姑娘一脸鄙夷的瞪向阿雄,秦苏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厚着脸皮说:“姑娘,你看我这大兄弟也怪可怜的,刚进来就碰到这样的事儿,我看您慈眉善目,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您是个好人,我这大兄弟总不能穿着这件花裙子招摇过市,不知道您家里还有没有男人的衣服,比如说他刚好能穿得上的码号。”
    “男人的衣服?我还没结婚呢!”女孩儿瞪眼,秦苏立刻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跟我来吧!去我那儿不会少衣服穿的,只是你们得做好思想准备,一旦被感染了,就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药汤里净身。”女孩儿说着就带他们两人回家,阿雄龇牙咧嘴,一脸惊恐,“净身什么意思?是洗干净还是切干净?”
    “如果你那儿也被感染的话,当然得洗干净之后再切干净了。”秦苏说着就用手拍了下他的下半身,忽然想起他衣服上有细菌,连忙在墙上反复擦了几下,女孩带着他们从一个走廊拐过去,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你们住在哪个房间?”
    “我们出来太急了,没看清楚房间号。”秦苏还挺机灵,女孩儿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在眼镜蛇那儿生活的怎么样?”
    “眼镜蛇?他那儿当然没这儿好了,你看这儿多人性化!”秦苏大吃一惊,不禁和满脸痛苦的阿雄相互看了一眼,阿雄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秦苏下意识的躲开,“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你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细菌罐,飞出零星半点儿都得把我也给感染了。”
    “这些房间里关的都是从眼镜蛇那儿救出来的幸存者,在他那儿可没有健康的人,你说他们会不会都被做过实验了,看上去···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很像变异狼人的家伙,你说····”阿雄见走在前面的女孩儿回过头,后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立刻岔入另一个话题,“能住在这里真是三生有幸,你看有吃有喝的,最重要的是,这儿的人不仅善良,而且还很漂亮。”
    “你是在说我漂亮么?”姑娘难得听到有人赞美她,嘴一裂,满嘴黄牙,阿雄和秦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的说:“当然漂亮了,尤其是内在美,漂亮的一塌糊涂。”
    “我叫岗林。”女孩儿的长相还挺好杠铃相称的,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宽松肥大的工作服,递到秦苏手里说:“等他洗完澡就给他换上,这是我哥的衣服。”
    “你哥是做什么的?这看上去怎么像是防尘服?”秦苏虽然只是个小混混,却也见多识广,岗林提起她哥,一脸骄傲,“我哥是个科学家,伊波拉病毒的疫苗就是他参与研制的,前阵子魁局长不是回来了么?眼镜蛇好像给他注射了新型病毒,我哥就负责纪录他的变化,一有风吹草动就得向上面汇报,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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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11:22:23  更:2021-07-10 11: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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