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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穿越古代之(女混混的田园生活)[第1页]

作者:精灵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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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老城区,一座陈旧的老房子里不时发出拼拼碰碰的摔打叫骂声和孩子害怕的哭声。
    “江北强,我和你拼了……”一个大瓷碗从厨房门里飞了出来,伴随着女人激怒的叫喊,飞向正往客厅门口走去的男人,男人一身灰色西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如果忽略掉他此时头发蓬乱,面色狰狞表情,看着也是一表人才。
    眼看就要砸到男人后脑勺的时候,他后脑好似有眼睛般迅速往旁一躲,轻松避让开去。
    “砰”的一声,大瓷碗碎裂在男人刚才站定的地方,如破碎的希望般四分五裂。
    “李元元……”男人一声怒吼,转身瞪着厨房里疯狂的女人,满眼的愤怒与厌恶。“你这个疯女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我当初是瞎了眼才被你伪装的温柔善良给欺骗,你这鬼样子简直是不可救药,心理变态……”他用毒蛇一样的眼神看着女人还嫌不够, 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利刃一般,句句伤人肺腑,痛达心底。
    “啊……啊……江北强,我要你死,你去死吧,你去死……”
    女人也是蓬头垢面满脸扭曲,她见瓷碗被男人轻松躲过,更加愤怒交加,转身从菜板上拿了菜刀就跑向男人,她此刻已心如死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漫脑子都是气愤与不甘,眼睛通红一片,尽是同归于尽的疯狂和决绝。
    她冲到男人身边,提刀就是一阵乱砍,可不论她如何的悍不畏死,全力以赴,也轻松被高大的男人制服,劈手夺过菜刀扔到一边,举起拳头就向女人招呼了过去,女人娇小的身躯在男人身边更是弱小可怜,不一会儿就片体鳞伤,满脸的青紫肿胀,真真的没了人样,哀嚎,怒骂,哭喊声又继续从屋里窜出,听得左邻右舍更是战战兢兢,只能躲在门口偷偷看着,不敢朝前一步,没办法呀!江北强可是很能打的,手上功夫很厉害,脾气也不好,一不小心就会遭殃,之前也不是没去帮过劝架,只是帮忙的人被打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狼藉一片的屋子里,瓷片和家电碎屑中更是混和着鲜艳的菜肴和流淌的汤汁,它们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美味,女人躺在地上毫无声息,不知生死。
    角落里蜷缩着身子的小姑娘一动不动,她双手环抱着弯曲起的小腿,圆圆的小脑袋搁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母亲一语不发,她脸上的泪水早已干透,只剩下条条泪痕。
    屋里只有这一躺一坐两母女,早前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这时,躲在门外的邻居们才大着胆子进了家门,打了120急救电话……“哎呦……真是造孽呦……你看这江北强把人给打成这样,可怎么了的哦……”隔壁的王老太一脸的叹息,上前查看地上的李元元。
    “就是就是,这江北强看着人模人样的,原先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实际上就不是个东西,看把这好好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还打人……”王老太的女儿也一脸的同情,她和李元元差不多大,两家的孩子也年岁相当,看着李元元的遭遇,她也感同身受,立马去安慰角落里吓傻了的小姑娘,“小团团不怕啊,乖啊……姨姨会带你妈妈去医院的,不怕啊!不怕,不怕……”她拍着小姑娘的背,把她搂在怀里哄着……
    一会儿,家里的人三三五五的聚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各种的同情和感叹,都是围绕着这对可怜的母女。
    是的,江语言是可怜的,爸爸的无情出轨,妈妈的歇斯底里和不甘,一次次的争吵和撕打,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更快的坠入地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记得小时候她是很幸福的啊!爸爸很努力工作养家,妈妈也温柔可亲,她是这个家里众心捧月的小公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爸爸心里有了别人,把一切的努力和付出给了别的人,眼里也没有了她和妈妈,而妈妈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关心她,照顾她,眼里却只有痛苦不堪和愤恨,逮着机会就提刀上阵,和她老爸江北强死磕,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实际上每次都是她老妈受伤害,女人怎么打得过男人呢!还是一个武力值不弱是男人,最后就是以她老妈李元元
    满身伤痕,半死不活为结束。
    江语言面对着实际抛弃和心理抛弃她的父亲和母亲,从刚开始的害怕、惶恐、到现在的无力,她已经感到麻木了。
    邻居们的热心关怀她虽然很感谢,但她更明白,生活中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坚强才能活下去,除了父母,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在意她的人生,可现下,父母也放弃她了,她,就只能独自一人勇敢活下去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几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来到家中,先给李元元做了急救,等没了生命危险,就小心的将她抬到了救护车上,这时,江语言从年轻女人怀里钻了出来,走向她家唯一没被破坏的卧房,妈妈上医院要用钱,她打算去衣柜里拿装生活费的钱袋子,她没去管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的拖鞋,赤着脚丫子就走过了一地碎瓷片的客厅,碎瓷扎进了她脚底,疼痛入心,她没有时间去理会,抬起脚底,用发抖的小手一下拔出了碎片扔到地上,进屋拿起钱袋就跟着上了救护车,呼啦呼啦的急救铃响了起来,车厢里除了给李元元治疗的医生护士就只剩下江语言一个亲人陪同在一边,那个娇小的姑娘安静的坐在最边上,望着医生们忙碌,表情木讷,不言不语。
    救护车走后,江家的邻居们也各回各家,虽然大家都面露不忍,却没有人提出帮忙到医院陪诊,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江语言单薄的小小身影紧紧跟随着伤痕累累的母亲,她挺直腰了身,义无反顾朝前走去,留下了地面上一串串的血脚印,像火红的梅花开在洁白的地砖上,红的那么刺眼,那么叫人心疼。
    江语言不是第一次陪母亲上医院,她心里也明白,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外公是开武馆的,虽然不能赚大钱,可武学造诣高的人在这世上是很受人推崇的,他们不注重利益,只注重地位和名声,爸爸是外公看好的徒弟,武学天份不错,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这才把妈妈嫁给他,本以为给女儿寻得了良人,没想到却把女儿推到了火坑。
    外公离世没多久,爸爸就露出了风流重利的本性,利用武馆的名声大肆谋利,帮黑帮讨债洗黑钱,帮富商们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总之只要出得起钱,啥事都帮干,尝到甜头后,这些年更加肆无忌惮了,有了钱,自然要在外面养女人了,不管那女人如何的清纯美丽,深的爸爸的心,爸爸虽然很想娶她,可他是个贪心的人,他想要女人更想要利益,外公虽然看中了爸爸,可他也有为女儿着想的小心思,所以在遗嘱里有说过,离了婚股份就会转给妈妈,而他,会被净身出户,为了得到外公留下的武馆股份,他是不可能和妈妈离婚的。
    江语言想着往后父母相恨相杀的黑暗人生,一种无力感袭来,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勇往直前,直面人生。
    一束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停留在沉睡的女子眼皮上,惊醒了睡梦中的江语言,她揉着睡眼稀松的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想着今日的事情,她连忙穿着拖鞋来到卫生间洗漱,随着她的走动,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了噼啪的声音,她很快来到卫生间,看着镜中疲惫的神态和大大的黑眼圈,她连忙走到偌大的浴缸旁,放满了热水,打算洗个热水澡缓解疲劳。江语言实在太累了,为了逮住武馆的这最后一个叛徒,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昨夜三点才睡到床上,也只睡了四个小时。江语言在浴缸里泡了15分钟后,利索的起身到大衣柜里拿了一套黑色的紧身皮衣穿在身上,这是她喜欢的款式,简单干练,打架很方便。18岁的她身材高挑,名牌的高档皮衣立马把她的身体衬得凹凸有致,精致白嫩的脸蛋上,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本来该是个可爱甜美的女孩,可她周身却散发着淡漠冷冽的气息,高高的马尾在身后荡着,让她的身姿更加挺立笔直,英姿飒爽。
    今天是她妈妈李元元的忌日,她已经走了两年了,婚变时的情绪激动,导致她精神失常,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后也就撒手人寰了。江语言走到地下车库,挑了她最喜欢的那辆黑色摩托,戴上头盔跨了上去,中途买了束鲜花就直奔墓园。
    “妈!我来看你了,你过得还好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武术考级已经过了第八级,你为我骄傲吗?”江语言把鲜花放在墓前,边说话边用布巾擦拭着的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婉约,笑颜如花,和江语言的样貌竟有六七分相似,“你放心,等再过一两年考满了十级,我会去帮你把外公的武馆夺回来的,至于伤害了你的那两个人,我早晚也会去帮你报仇!”江语言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边说边轻轻用手摩挲着妈妈的照片,哄像孩子一般,眼神也柔和许多。虽然这女人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可她仍然是江语言心里的柔软,毕竟人活在这世上总要有个为之努力的目标啊,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江语言回城的时候,路过一片高档别墅区域,被几辆黑色轿车拦住了去路,她一握刹车,摩托车稳稳的停住,这时,轿车里走下来十来个镖行大汉,一溜的黑西服配墨镜,个个走路带风,倒也气势十足。江语言看他们朝她走了过来,微微眯了眯眼,也不畏惧,笑话,她可是武术八级的武者,会害怕十来个挑衅者吗!
    “各位找我可有什么事?”江语言脱下头盔,讪讪的问了一句,动作却没停,她把头盔轻轻的放在摩托车车头,也向那群人走了过去,她走的很慢很稳,中跟的皮靴子踩在空旷的马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像一声声战鼓敲击着对面那群黑衣人的心脏,周围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江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去见见他,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黑衣人中有一人终于发言了,他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眼神也有轻蔑之色。江语言看这情形,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废话了,动手是必不可少的,她还是象征性的回了句“抱歉啊!我没空!也没能力帮到你们老板,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她说完抱了抱拳,一副很无奈的模样,立马就要转身离开。“江小姐留步,既然我们都来请小姐帮忙了,你自然是帮得上的,我看江小姐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说话的头子一使眼色,其余人一拥而上把江语言围在了中间。“呵呵……几位这是要用强吗?”江语言发出呵呵的笑声,悄无声息的做了出备战的姿势。“江小姐,请!”话还是同一个人说的,话音还没落,一群人就一拥而上……
    江语言灵巧躲过袭来的攻击,武术讲究快准狠,她看准时机对着敌人拳打脚踢,力量十足,拳拳到肉,被她打到的人无一不发出哀嚎,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而她自己则像灵猴一般左闪右躲,速度快的惊人。几番下来,黑衣人连江语言的头发丝儿都没有碰到,自己人倒是倒地一片,直气的黑衣头头眼珠子爆突,怒吼声阵阵,“真是没用,一群废物……”他也在旁边喘着粗气,不时用眼神扫一扫地上没用的小弟,恨不得让这群废物立马去死一死。他早先打死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甜美可爱的女孩子会是块难啃的骨头,还是那种能崩掉你一口牙的钢铁大骨头。黑衣人在道上混的这些年,所有的不可一世,牛逼哄哄在这一刻都被眼前的小姑娘踩在地上摩擦。“江语言,你狠,算你狠……呵呵~呵呵呵……”他面色一凝,浑身气色变得阴毒无比,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多了把手枪,只听“嘭!”一声枪响,子弹飞向还在打斗的江语言,江语言感受到危险,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虽然躲避的速度也不慢,但子弹还是射进了她的右手手臂,疼痛让她身体轻轻一颤,瞬间被一个对手踹到心窝,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心口也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一打十不在话下,体力方面还是差了一点点的。
    “无耻……车轮战还不算,打不过就玩偷袭,简直卑鄙无耻!呵~呵呵呵……没种的男人”江语言一边累得喘粗气一边又浑身疼得直抽气,嘴还没闲着,用话语讥讽嘲笑着对手,试图找出机会逃跑,果然,黑衣头头刚听她说完,看着她眼里轻蔑的神情,立马气怒无比,拿抢的手都气得有些抖擞,“你找死……”就在这时,江语言从脖子上扯下一枚箭头形状的吊坠,猛一下当飞镖甩出去,同时给了踹她心窝那人一个左勾拳,将他打成了猪头,吊坠直击那人拿枪的右手,“砰!”手枪掉在地上,江语言趁着空档冲过去给了他一个飞踹,把黑头头踢翻在地,转身毫不犹豫,骑着她心爱的坐骑,狂奔而去。
    江语言把油门一拧到底,车速快得像阵风似的,片刻后就没了她的身影,只有渐行渐远的车子轰鸣声回荡在空中。
    江语言感觉远离了危险地带,刚要松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脖颈处有些刺痛感,她减慢速度伸手一摸,脖颈上竟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刺进了肉里,江语言一下拔了出来,立马脸色大变,咬牙说出了三个字,“麻醉针……”话音刚落就“嘭”一声摔倒在地,车子的惯性把她摔出去好远,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后“哐”一下砸到马路边的护栏上,摩托车也滚落老远,在马路上擦出了一片片火花,车身也已经七零八落,只有车轮还横躺在地上飞速旋转着。
    “唔……唔……痛……好痛啊!”江语言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她头脑发昏,眼前渐渐失去亮光,彻底神志不清了,她是被一阵电流电醒过来的,睁开双眼,头顶是白晃晃的灯光,自己正躺在密闭的隔离舱内,左手腕上扣了个奇怪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黑色手环,电流就是从手环上传到江语言身体上的,从迷迷瞪瞪的时候电得她差点灵魂出窍,到现在彻底清醒过来,她趁着自己有了些力气,抬脚踹开隔离舱的盖子走下了地,打量一番宽大的屋子后才发现,屋子里都是大小不一的仪器,每台仪器都连接了显示屏,各种数据在显示屏上跳动,江语言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像什么呢?像科幻片里的制造怪物或机器人,比如钢铁侠那样的科研基地,她摇摇还有些笨重的脑袋,把这种荒缪的想法甩了出来,正好在角落里发现了她的头盔和靴子,江语言光着脚丫子走过去穿好鞋子,还感叹了下头盔的质量“还真结实,不愧是我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就是抗摔!嘻嘻!”说完还嘻嘻一笑,捡起地上的头盔推门走了出去,过了条长长的走廊,刚转弯就看到一群人正向她走来,还有几个是之前和她打过架的熟面孔,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她,江语言把头盔朝那些人砸了过去,转身就跑,好女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是混江湖的定律,况且她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站住……”一群人看到江语言逃跑,个个都吱哇乱叫,活像一个大金元宝从他们眼前飞过似的,疯狂向她追来。“谁站谁TM傻……”江语言嘟囔一句,用飞一样的速度跑到另一个走廊,看到尽头处有个大门,门上挂着块叫什么“时空”的牌子,她也没多想就窜了进去,随手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江语言一见房间里的情形,她愣住了,“林清,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被固定在椅子上正痛苦哀嚎的伙伴,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林清十天前不是去H市和飞龙帮的人谈合作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怪一直联系不上他,原来被绑架了,这时,椅子上的林清听到了江语言的声音,抬头一看,扭曲的脸上有了抹欣喜的亮光,他大声喊道;“语言,语言快救我,啊……我好痛啊……快,快点叫他们把电关掉,我要死了,啊……我受不了了,呃啊……”他喊的嗓子都沙哑了,还是不停的咒骂着“混蛋,你们这些魔鬼,竟然拿人来做实验,你们会下地狱的,江北强,你和李嘉一定会遭报应的,呃!啊……”江语言听着林清狠毒的叫骂,看着房间里的四五个人,两个白大褂带着眼镜的男人正在宽大的操作台上按着各种红绿色开关,每按下一个按钮,林清头顶的机器就发出“嗡嗡……”的声音,旁边,江语言的老爸江北强和那个气死李元元的女人李嘉依偎在一起观看,他们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黑西服的高大男人,那人不正是飞龙帮的当家扬飞龙吗!
    江语言微微一思索,两个白大褂她其实也是有印象的,两年前的某次新闻有报道过,他二人正是被称为著名魔鬼科研学家的钱真和钱华,他们在采访中谈到了关于虫洞的肯定性,还说在不久的将来,穿越时间和空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而会成为事实。在江语言看来,这些科学家的一些天马行空不实际言论对她来说,当成笑话听听就好了,没想到这些人真的会做这样的实验,而且还是抓活人来做,太疯狂了。
    想到这里,江语言一切都明白了,这些人都已经失去理智了,难怪这些年好些身体强壮的武者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八成是被他们抓来做实验了,“江北强,要抓我来做实验的人竟然是你!”江语言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表情却冰冷如霜,狠狠的盯着江北强的脸问道,“语言,你别怪爸爸,你武术已经到了八级,身体强度很高,这些实验你应该能撑过去的,”江北强听了江语言的问话,不但没有一丝的愧疚,反而还一脸欣喜的看着活嘣乱跳的江语言说道,“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爸爸……”他又接着说道,却被一脸不耐的江语言打断了“闭嘴!我没有爸爸!”江语言看了眼更加痛苦的林清,迅速对江北强出了手,她知道,和江北强的这一战迟早都是要打的,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也为了她自己,想到此,她眼里凶光乍现,下手更狠了,鉴于是私人恩怨,扬飞龙并没有出手,一二十招后,江北强就有了败绩,他这十几年光去享受生活了,什么事都有武馆里的狗腿子帮他做了,武术并没有什么进步,还是原来的六级,混江湖也是可以的,但和八级的江语言单打独斗就差一些了,不一会儿江北强被打败,吐了口血后捂着心口直喘气,李嘉忙过来把他扶住,扬飞龙这才出手阻拦冲过去救林清的江语言,江语言不想和扬飞龙纠缠,过了几招后趁机从他腰间夺了把锋利的匕首,拔出来对着几人挥舞过去,扬飞龙护着几人后退几步,江语言冲到晕过去的林清身边,顾不上周围越来越响的嗡鸣声,用匕首割掉林清手脚上的绳子,把他往外一推,正在这时,头顶的机器里射出了一束耀眼的紫光,把江语言一下包围在了紫光之中,江语言顿时感觉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而后又是一阵失重感,让她整个身体和意识化成一粒粒细小的光点融入紫光之中,转眼,随着紫光的收回,江语言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只有一颗核桃大小的菱形黑石头被夹在中间发出嗡嗡的余音。
    “唉呀!老婆子不活了,这些天杀的是要挖我老婆子的心要我老婆子的命啊……呜呜呜……孙女儿啊!我的乖孙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们江家上下几代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老婆子将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啊!呜呜呜……”江语言刚恢复意识,耳边环绕的就是这些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有人大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本来就觉得手啊脚啊,哪哪儿都疼,感觉身体虚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了,又被这样猛摇个不停,眼看着剩下的那口气也快要没了,江语言不得不睁开眼睛,一个昏暗陌生的房间里,她此时正躺在床上,具体来说是躺在一张老式的架子床上,灰扑扑打满补丁的蚊帐挂在她头顶的床架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半趴在她身上边哭嚎边摇晃着她,随着老太太的动作,帐幔一角在江语言眼前有节奏的晃来晃去的,江语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可以确定,老太太哭的是她江语言没错,可这个穿着打扮都像古代农妇的老太太她并不认识啊,她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老人家,请问您是谁?这又是哪里?”江语言怕老太太因为悲伤过度哭死过去,立马沙哑着声音询问了一下,老太太一怔,抬头就看见了醒过来的江语言,她一喜,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激动道,“言儿啊!你总算是活过来了,祖宗保佑啊!多谢祖宗保佑言儿度过劫难!”老太太一边合手作揖,嘴里还不停的感谢着老祖宗,江语言有点纳闷啊!这老太太到底是谁,只顾自己叨咕也不回她话,她抬眼打量周围环境,发现这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木顶木墙木门窗,连屋里的破旧桌椅都是木头的,看不到一件现代化的东西,江语言脑子里这时回想起之前救林清时的情景,她明明在和扬飞龙他们打斗,就算昏迷后被抓住,这时,应该会被她黑心老爸江北强拿来做实验啊!怎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躺着,江语言想起身,可一动作,浑身疼痛无力,试了几下都没坐起来,“哎呦!言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好好躺着,躺着啊!”老太太看江语言这动作,吓得忙伸手将她按在床上,“妹妹,你可算是醒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要喝水吗?还是肚子饿了,想吃饭了?”老太太刚把江语言按的不能动弹,门口就进来一个青年,他急忙走到江语言床边温和的开口,脸上也是明显的喜悦之色,江语言看着说话的青年,开口道“请问,你二位到底是谁?”她眨了眨眼,表情很不解,“言儿这是怎么了,你连二哥和阿奶都不认识了吗?”青年看着江语言一脸错愕的问道,“唉呀!言儿你真的不认识阿奶了,你好好看看,我是你阿奶呀!你怎么能不认识阿奶呢!这可怎么是好啊!”老太太接着询问,仿佛孙女不记得她,天就塌了般在一旁捶胸顿足,就在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灰衣男人,“怎样,言儿清醒了吗?”灰衣男人刚进门就询问老太太和床前的青年,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中年人,见到来人,几人立马让开了床前的空位,“大夫,快帮我的孙女儿看看,她到底伤得怎么样了?可有内伤啊……还有,这头是不是伤得很重啊……我孙女儿刚刚醒过来怎么都不认识我们了……啊!大夫,你要好好帮我们看看啊!”大夫刚坐下把脉,老太太就火急火燎的询问交代了一通,搞得大夫都不能专心诊脉,表情有些缰,却也连连点头称是,“娘,您就不要打扰大夫给言儿诊治了,您就耐心等待片刻,一会儿便有结果了,”“是啊!阿奶!您放心吧!”青年也上前劝慰,片刻后,大夫收回了把脉的手,又检查了手脚,然后才道“江姑娘就是皮外伤重些,需要擦一些日子的药膏,脚没有问题,就是右手手骨有些错位,需要上夹板固定一段时间,”他又掰开江语言的眼皮看了看,之后问江语言头晕不晕,有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江语言知道,头晕,恶心呕吐那是脑震荡的反应,虽然她说不认识眼前所谓的亲人,让老太太几人一直认为她脑袋需要治疗,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脑子是真的没有问题,江语言自己都坚持脑袋很健康,大夫也检查不出什么,所幸给江语言右手绑上了夹板,又开了药膏和药方后就走了,药膏和诊费各十个铜板,老太太没等另外两个男人反应,立马从钱袋里拿出了二十个铜板给大夫,千恩万谢的将人送走了。
    大夫走后,青年出了屋子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上提了个的钱袋子,他把袋子往桌上一倒,哗啦啦滚出来二三十个铜板,他数了二十个递给老太太,说“阿奶!这钱您收着,妹妹的医药费理应由我这个哥哥来出,您用钱的地方也多,钱收回去急着用的时候也趁手些,您放心,妹妹的病我一定会治好的,钱我来想办法!”青年一脸坚决,老太太一下抓住青年的手腕,把他往青年身边推,说道“诶!小白,阿奶知道你孝顺,可你妹妹这么严重,光抓药就需要好些钱了,之后还需要买些补品回来给她补身子,你这些钱怎么够,你妹妹是江家唯一的女子,振兴家族就靠她了,咱们可不能委屈了你妹妹,这些铜钱你先收着吧!”老太太拍拍青年手背,示意他收下,青年表情郑重,是啊!妹妹是江家唯一的女子,这次遭了难,可是受了大委屈,无论如何也要把身体养好了,钱可以以后挣了慢慢还,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想到此,青年也不推拒,回了声“好”就把钱放回了钱袋,准备出门给江语言抓药去。
    此时,屋外太阳正当中,昏暗的小房间里也明亮了许多,江语言看着眼前这些关心她的人,她有些迷茫,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和他们挽在头顶的发髻都让她不安,她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实验室门口那块时空的门牌和救林清时被紫光照在身上轻飘飘化成光点的感觉,都说明了一个可能,她穿越时空了。
    老太太刚走,江小白就扣响了门,轻声问道“妹妹,你睡了吗?”听到声音,江语言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立马开口回道“还没呢!哥哥可还有事?”“饭后半个时辰到了,你该吃药了!”门外继续传来江小白柔和的声音,江语言是他照顾大的,虽然他也才大江语言一两岁,今年十七,可他在江语言身上花的心思,说长兄如父一点也不为过,江语言的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他哥哥江小白的细心照顾,也许和这国家男人嫁人也有些关系,兰陵国的男人大多都是贤惠持家的,只是江小白做得更好而已,这十几年来,江语言的大小事都被他哥包圆了,总之呢一句话!有她哥在,她就坐吃等死,没她哥在,她就只有等死!不得不说,这样一个国家的姑娘们是过得多么的姿意幸福,就算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妨碍她享受幸福!唉!羡慕啊!
    “哥哥,你进来吧!我还没睡呢!”江语言听到喝药也不磨叽,立马请了江小白进屋,她接过温度刚好的药汁咕噜咕噜咽下了肚,苦涩的滋味让她皱了皱眉,这些年她努力学武,一心想考到武术十级,顺利拿回外公的武馆股份,再顺便打败江北强,完成李元元交代她的事,为了李元元这个心愿,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早就没资格矫情了,可这碗由江小白亲手煎好端来的药却让她苦得皱了眉,江语言心想,难道有亲人的关心,反而让她开始脆弱起来了吗?她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江小白见她乖乖喝下药没吵没闹,欣慰的笑笑,给江语言掖好了被子,关上房门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小白就起床到村子里商议去李家村的事了,老太太也忙着烧早饭,鸡鸣声响起不久,厨房就传来忙碌的声音,江语言难得的睡了个自然醒,她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老太太正好端了热水进屋,看见江语言醒来,忙过来扶她,嘴里还关切道“慢些啊!你右手不能动弹,还是让阿奶帮你洗漱穿衣服吧!正好把药膏再擦一遍”江语言被老太太扶着坐在床边上,去木盆里拧了棉布巾给江语言擦了脸,受伤的地方又抹了一遍药膏,她转身去给江语言拿衣服,边走边说“言儿,你吃过饭就在家好好歇着,等你大舅他们过来,我会和他们一起去李家村讨说法,如果中午赶不回来,你就自己到厨房里拿吃的,我等会儿会把吃的温在锅里!”老太太嘴里忙交代,脚步不停的到衣柜里拿了套青色棉布衣裙给江语言穿上,看着短了一节的袖子,老太太眯眼笑看着江语言道“我们言儿长高了,这才到镇上你大舅家过了半个月,衣服都短了,唉!言儿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娶夫了,等这事了结,阿奶就找媒人帮你相看啊!呵呵呵……”江语言听了老太太的念叨,抚了抚额,尴尬不已,“阿奶,言儿还小,不想娶夫!”看着角落里灰扑扑的皮衣,手腕上的手环也在,她确定,自己不是她们家十五岁的江语言,她就是现代年方十八的江语言。
    老太太见江语言委婉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到了饭堂,江小白已经回来了,桌上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菜,江小白把两个肉包放到江语言跟前,还剩一个给了老太太,他自己喝着稀米汤,江语言有些看不过去,默默的夹了一个在江小白喝完了米汤的空碗里,江小白一怔,说什么都不要,执意要夹回来还给江语言,“妹妹,你吃吧!哥哥已经吃饱了!”他小心翼翼的夹着包子向江语言递过来,江语言无奈啊!就一个肉包子的事,为什么要让来让去,可她也明白,这是江小白对他的关心,说来说去还是家里太穷了,能有饭吃就是好事了,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肉包子而已,在这家里都是补身体的美味, 江语言觉得自己在兰陵国又有新的人生目标了,那就是吃饱饭,只是一切都需要慢慢来,她要先养好伤再说,看着包子就到了她眼前,她用筷子巧妙的往后一推,包子一下掉进了江小白的碗里,她戏谑道“哥哥,还是你吃吧!你看,都粘上你的口水了,人家才不吃呢!”江语言眨眨眼,一脸调皮的表情,江小白听完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红着脸道“那好吧,等哥哥多攒些钱,下次去镇上一定会帮你多买些回来吃!”说完,他一口一口吃起了包子,一顿饭很快就吃好了,刚收拾妥当,二舅江涛也带着大牛、村长和村里的小伙子们到了家里,老太太忙上前招呼,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见不远处有辆骡车赶了过来,老太太忙到门口迎接,屋里的人也伸头打量着,骡车很快到了江家院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模样长得十分端正,举手投足都比村里的人们得体,皮肤也比村里人都显白一些,江语言看着来人猜测,他大概就是镇上做生意的大舅了。“呦!江湖回来了!”村长一脸热切的上前攀谈,“是啊!权叔,大家可都用过早饭了?”江大舅也是笑脸吟吟,客气的问候了大家,“用过了,用过了,这不,就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李家村给语言丫头讨要说法,唉!还是有辆骡车好啊!这么快就从镇上赶过来了,比我们乡下人靠两条腿走路快多了,还不累人,”村长艳羡的看着江大舅的大骡车,嘴里都是好话,他虽然是村长,家庭条件也就比村里人好些,和镇上的人还是比不上的,他做梦都想有辆骡车,能代步也能干活,那是真的好,要是哪天愿望能实现,他会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其他人自然也纷纷上前叙话,江大舅是从江村里嫁出去的男子,村里人自然大多都认识的,他日子过的好,在妻主家里有面子,村里人脸上也有光,大家也乐得和他攀交情,互相招呼着,闲话家常几句后,大家就分别上了他的大骡车,和大牛家赶来的牛车,朝李家村去了。
    大家走后,江语言又继续到屋里睡觉,她穿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滚落山崖了还是高空坠落的,原本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只是擦伤,因为是练武功的,身体柔韧性和灵活度都很好,所以手脚都还好好的,等再醒过来右手就折了,她也很郁闷,不知道这家的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她开口和人家说实话吧!人家又不信,还怀疑她脑子被李晴带人打坏了,最关键的是当时的目击证人大牛带江小白他们去江语言的挨打现场周围都找过了,硬是没找到,她就里所应当的住了下来,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江语言在床上胡乱想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天都快黑了,屋外静悄悄的,江小白他们还没回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屋子的窗棱上,给这座破旧的院子镀上了一层金芒,江语言慢悠悠的出了屋,立刻被柔和的夕阳包裹全身,让她舒服的哼哼出声,她看天也快黑了,不知道江小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想着还是早上吃的一碗粥和一个包子,到现在肚子还真饿了,她到厨房里打开锅盖,看见老太太给她留在锅里的最后一碗粥和一盘腌萝卜,这次连肉包子都没有了,她随手取了出来,因为右手绑了夹板,被布带吊在胸前不能用,就用左手找了个木勺,加了一些腌萝卜在粥碗里,呼啦啦几口就吃完了,江语言虽然长的精致可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可她的性子却是很粗糙的,做人做事都干脆利落,她丟下碗擦了擦嘴,走到灶膛口,剥开火炭点燃了丟进去的枯枝,由于厨房光线暗,她又拿来油灯点亮,往刷干净的锅里加了水,就开始找食材做饭,厨柜里还有一小袋金黄色的小米和所剩不多的粗面粉,另外就是地上竹筐子里的两颗大白菜了,这屋子空旷的一目了然,江语言打算就地取材,做一锅简单的面疙瘩汤等江小白他们回来吃,她添好柴火,坐在小木凳上用左手洗菜,正忙和着,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响起了老太太她们的说话声,她忙起身出了厨房门,看见老太太走在前面,中间还有一个人,那人背着包袱,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老太太,天色太暗,江语言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模糊的看见他清瘦高挑的身材,最后进门的才是江小白,他进来随手关了院门,几人走到堂屋前,发现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厨房里传来一点微光,江小白抬眼望去,江语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他忙走了过去,关怀道“妹妹怎么在厨房里?”他刚进厨房就看到洗了一半的菜和大锅里冒出的热气,眉头一皱,有些斥责的开口“你还伤着呢!怎能来厨房做饭,快去屋里歇着,”他说完就把江语言往正屋里带,“没事儿的,反正你们回来了,虽然做饭不方便,但我可以帮忙烧火,这样做饭也快些,想来你们也该饿了!”江语言很诚恳的对江小白说道,她觉得自己不该吃白食,能动手帮忙就尽量帮,反正她之前独立惯了,自食其力是最基本的,江小白看着这样的妹妹,有些不解了,原来从不主动上厨房的妹妹,现在有伤在身还积极的要求做饭,这让他既欣慰又心疼,妹妹这是长大了呀!知道帮家人分担家务了,“你呀!”他揉了揉江语言的头,一脸愉悦道“不要再为吃食忙碌了,我们已经吃过了,在镇上办好事情后吃的,大舅帮忙付的钱”江小白说到此,神情又有些暗淡,想来是因为没钱付账,请大伙儿吃饭才让江大舅给付的钱,作为一个大男子,连请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吃顿饭的钱都付不起,他也觉得好没脸面,“今天你们去李家村,李晴家的人怎么说?”江语言岔开话题问道,果然,江小白听了问话就一脸气愤,“这李家人真是可恶,我和阿奶本想帮你要回付子鸣的,毕竟他是你先救了带回来的人,是她李晴半路看中抢走的,再问她们要些医药费,好好的姑娘被她们打成这样,拿些银子也是应当的,这事儿到哪儿说我们都有理的,可没想到李家这群无赖,竟然说付子鸣和他家李晴是两情相悦,他们李家对于你给付子鸣的帮助很感谢,但还是希望你不要拆散他们,他们愿意给一个李家未出阁的男子让我们带回来作为补偿,做奴隶也好做相公也罢,随你高兴,至于银钱,刚开始还不想给,还是大舅说要去告官才勉强给了五百个铜板做医药费!”听江小白咬牙切齿的说完,江语言顿觉不妙,睁大眼睛道“和你们回来的那人,不会就是李家给的吧?”“是啊!虽说这不是我的本意,可阿奶说的对,你还伤着,也需要人照顾,这才把人给带回来了,以后啊!他就是你的人了,”江小白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江语言无语了,这家里都穷成啥样了,还往家里带人口,想想家里仅剩的这点粮食,恐怕很快连粥都没得喝了。
    江语言觉得自己得快些好起来,吃饭的问题要早解决,就她这样,来了两天两天都是饿肚子的情况,迟早得饿成人干,想她堂堂八级武者被活活饿死!这场面得多凄惨多丢脸,诶!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堂屋里,老太太坐在饭桌上首,下方长条凳上坐了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他穿着一袭书生袍服,墨黑的发丝被整齐的束在头顶,用发带绑了个髻,少年端坐在那里,表情虽然暗自镇定,可眼里现出的不安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江语言进屋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怯生生的美少年,老太太见她进了屋,忙笑呵呵的招招手,“言儿,你来!”她指了指少年,说道“这是李家的李清竹,往后啊!他就是你的身边的人了,你要好好待他!不要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胡闹玩乐,要懂事儿些啊!”老太太一脸期盼的神情,让江语言觉得自己被赋予了养家糊口的重任,她抚额笑道“呵呵……言儿知道了!”李清竹见老太太拉着江语言的手说话,他忙站起身看向江语言,见眼前的女子身材玲珑有致,肌肤胜雪,鹅蛋脸上朱唇琼鼻,乌黑的大眼睛里更像是盛满了星星般熠熠生辉,是名副其实的美人,李清竹眼里有一抹惊艳,之前听李家人说要把他送给江语言时他是不愿的,这位江家村的纨绔女子不但家里贫穷,她本人还是个无所事事,到处胡混的主,李清竹想着自己在李家的处境,爹爹去了,他在李家就是个外人,早就不指望他们会给他找个好人家了,所以在听到会被送给江语言当李晴打伤她的赔偿时,他反驳几下也就放弃挣扎了,在他看来,在李家是当牛做马,送给江家也是伺候人,在哪儿实际都一样,江语言在他心里就是反面形象,从没想过别人口中如此不挤的江语言这么漂亮,十里八村他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他的生母还在,他还是柳家聪明好学的小少爷,也是被柳家上下捧在手心的人物,身边也有几个漂亮的姐姐,直到他娘不在了,他和爹爹被大爹赶出了柳家,爹爹带着他嫁到李家已经十年,原来那些对他好的人早就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他心里正百转千回,又听老太太说他以后就是江语言的人了,脸顿时羞得红到了耳根儿,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朝江语言行了个礼,诺诺的叫了声“小姐!”,就规矩的立在旁边,一脸的不知所措。
    “不要站着了,既然来了江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你们都累了,厨房锅里烧了热水,大家都洗洗睡吧!别的事往后再说。”江语言也不纠结了,人都送来了那也就这样了,多加双碗筷的事儿,大不了以后努力想法子挣钱买米,总不能让大家饿死不是,兰陵国是男子嫁人,你要再把人给李家送回去,对人家李清竹的名声也不好,毕竟进过江家门了。几人刚见过面,江小白就送了热水去给老太太泡脚,老人家忙活一天也累了, 泡泡热水好解乏,伺候好老太太,江小白又打了热水给李清竹,虽说他是被赔偿过来使唤的,可他毕竟第一天来江家,到处都不熟悉,几人对他都算是客气。
    说起江家来,其实也没那么穷,比起村里人家,最起码房子挺大,年代是久了些,房屋是破了些,但胜在房间够多啊!主屋就三间,中间是堂屋,用来吃饭待客,左右是东西两间卧房,东卧房是江语言的住房,西卧房给老太太住,主屋跟前也有东西两排厢房,每排厢房有南北两个房间,加一块儿光房间就六间了,主屋旁边的偏房是厨房,还有挨在一起的柴房和茅房,乖乖,这样的房屋配置在村里那是头一份儿。只是这些辉煌都属于祖辈的,经过几代人后,家里的财物早就被挥霍一空,只剩下空旷的房屋了。
    李清竹被安排在江小白对面的西厢房,等大家休息后,江语言就点着油灯靠在床头看书,白天睡太多了,这时候一点睡意也没有,就从房间里翻找出来一本闲书打发时间,看了一会儿后,就了解了许多这个国家的民风民俗和百姓们的闲文趣事,江语言觉得挺有意思,她继续往下看,不知不觉就夜深了,她柔柔酸涩的眼睛,起来吃掉了江小白给她带回来的葱油饼,现在是夏天,葱油饼一点也不凉,味道还不错,江语言几口就下肚了,喝了杯凉茶,摸着勉强算饱的肚子,满意的吹熄灯躺上了床。
    大清早,江家就忙活开了,有了李清竹的加入,倒是比往常热闹了几分。以往江语言不是去镇上江大舅那里打秋风,就是揣着江小白或老太太给她的铜板到处玩乐,家里就只有江小白和老太太两人,现有的几亩田地,两人也算是忙得过来,有没有江语言帮忙都无所谓,再加上江语言是女子,家里更是惯着她,舍不得让她辛苦干活。
    江语言听到开门声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李清竹端着水盆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忙蹦哒着坐起身,还没说话就听到李清竹开了口;“小姐,热水好了,老太太叫我给你送过来”他看着睡意朦胧的江语言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有些羞涩的接着道“老太太说这几天地里忙着除草,要早点出门忙活,中午热的时候可以回来休息,我来伺候你洗漱,然后去堂屋吃早饭!”他边说边从水盆里拧了面巾,打算亲自伺候她洗脸,江语言看着美少年一副认真恭敬的模样,愣怔间,一双秀气又骨节均匀的手就握着面巾到了她眼前,江语言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握着面巾的手,忙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吧!”李清竹一低头,看见江语言柔软纤白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手,他脸顿时一片绯红,呐呐道;“还,还是我帮你吧!”他看了看江语言被绑住不能动弹的右手,声音弱弱的开口。
    江语言忙把李清竹的手放开,佯装淡定的从李清竹手里抽出了面巾道;“啊~那个,我能行的,我左手用起来也很灵活……”江语言说完晃了晃左手,表示自己是真的可以,本来嘛!摸一下男人的手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可这里比较注重礼教,又是男人嫁出门,她一来就对男人下手,这是明晃晃的调戏啊!看见李清竹羞囧的神情,江语言都有些不自在了,但她面上还是一派淡定,胡乱洗过脸,“我来放吧,小姐!”李清竹恭顺的伸手来接,“真的不用,多谢你啊!”江语言把面巾往水盆一丟,道;“以后你叫我江语言就行,不要小姐小姐的,太见外了”。“这!不太好吧!我是送来伺候小姐的仆人,叫名字不合礼数!”见江语言那么随意,李清竹忙反对,他是读书人,守礼是最基本的原则,既然已经被送给江家做奴仆,就要有奴仆的本分,他认命了。
    江语言站起身,拿了衣裙往身上穿,看李清竹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觉得挺同情他的,一个大男子,在家里连人生自由都没有,被家人说送就送了,真是个可怜的娃子啊!江语言感叹一声,说道“没什么不好的,你如果真在意我的想法,以后就听我的,叫我江语言或语言都行,在江家别把自己当仆人,以后,你是我们的家人,明白吗?”
    江语言说话时表情很认真,黑曜石一样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清竹,她的这番表达,把李清竹的心惊的一颤,他没想到才来江家第一天,江语言就说要把他当成家人,而不是单纯的奴仆,这可是他爹走后第一个在乎他尊重他的人,李清竹心里感动不已,鼻头一酸,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把他澄澈的双眼装点得更加明亮了。
    江语言忙活半天都没穿好衣服,她只有左手能用,衣服怎么都套不到身上,急得她冒汗,之前都是老太太帮她的,现在让她自己穿,还真搞不定,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李清竹接过江语言手上斗争半天的衣裙,帮她小心仔细的穿了起来,他双手在她身上穿梭,反正是直接套在里衣里裤外面,不一会儿,衣服,裙子,连鞋子都帮她套上了脚。正个穿衣过程,李清竹都落落大方,十分的坦荡,江语言见此也没矫情,自己做不到的事,有人愿意帮忙那是好事,她坦然的站好伸开手臂,欣然接受了李清竹的帮忙,穿衣完毕后,李清竹又把江语言推到梳妆台前坐下,轻声笑道;“来,我帮你梳发!”
    李清竹是真的手巧,一会儿,江语言那鸡窝一样的头发就被他用木梳一下一下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还绾出了个好看的发髻,“清竹,没想到你还会绾发啊!你真厉害!手艺不错哦!点赞!”江语言比了个大拇指,欣喜的夸奖李清竹,这少年不但长的好看,梳的头
    发也好看,还会照顾人,她服气了。江语言的彩虹屁把李清竹拍的喜笑颜开,不好意思道;“哪有多厉害,只是绾发而已,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都帮你梳。”江语言听完,呵呵笑着应了声“好啊!我手受伤这阶段,就有劳清竹你帮我了!”“自然!”李清竹回答后,二人相视而笑,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江语言先出房门,直接到了堂屋,李清竹端着水盆随后出来,这时,江小白的早饭也上了桌,还是和往常一样,素菜配清粥,老太太坐上首,另外三人分坐三面,不大的四方桌上刚好坐满,李清竹刚开始还不太自在,老太太先给他夹了一筷子炒白菜,慈祥的开口;“孩子,吃吧!别客气啊!多吃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啊!”老太太看着李清竹,笑弯了的眼里有奇异的光芒闪烁,特别是看到江语言被打扮的精精神神出房门过后,这感觉越发强烈了。江语言莫名觉得,老太太看李清竹的眼神有一种婆婆看儿媳,越看越如意的味道,让她心里有些发毛的。
    当然,江小白江语言俩兄妹也客套了几句,虽然桌上没有半点荤腥,但整个吃饭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吃过早饭,江小白和老太太去地里干活了,把李清竹留下来做家务,江语言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晒得浑身暖哄哄,她舒服的眯着眼,有多久没有这么清闲了,想想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学武没日没夜的苦练,也不用为了完成她妈妈李元元的遗愿辛苦奔波,更不用时时和他那渣爸江北强斗智斗勇了。
    她侧身看着像田螺姑娘般的李清竹,一会儿在井边洗衣服床帐,一会儿晒被子打扫房间,都收拾好后又进了厨房……简直忙得脚不沾地,江语言的视线随着他清瘦的身影忙前忙后,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俊颜上不一会儿就有了细密的汗珠,那样子不但没有半点儿狼狈,反而还十分赏心悦目!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江语言轻轻合上双眼,嘴角上扬,心满意足的呢喃道;“这样宁静的生活真好……”
    中午的时候,江小白和老太太回来吃过午饭就到各自的房里歇息了,屋外的太阳火辣辣的,江语言因为上午睡饱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太无聊,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遍,除了头天晚上看的那本书,再也找不到其它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她无聊透顶,看到李清竹的屋里开着门就溜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这个房间,房间一目了然,一张平板木床,一个木柜,一条板凳,空旷的房间仅仅只有这几样家具,李清竹没有午睡,他正挺直背脊坐在板凳上看书,手指不时翻着书页,表情及其认真,江语言走过去,笑着问道;“你看的什么书呢!这么认真?”李清竹抬头,这才看到了走到他身旁的江语言,他微一怔,随后又立马嘴角上扬,把书面翻了出来,递到江语言眼前,青色书皮上大大的“论语”两字清晰无比。
    “你看的是论语啊~”江语言立刻好奇心起,说话的声线都提高了几度,这架空的时代也有论语,不知道四书五经是不是都一样存在,她定定的盯着李清竹,眸光亮晶晶的,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四书五经你也会读吗?”李清竹微笑着点头接话道“会啊!”他默了一瞬又接着说道“我父亲原是举人,从小我就由父亲启蒙读书,到现在四书五只能算略通,说不得熟识~”
    李清竹回答的很谦逊,他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实则有些忐忑,他在柳家时,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以他的聪明才智,前途应是一片光明,可随着爹爹来到李家后,学业就落下了很多,特别是爹爹走后,李家只把他当做干活的仆人驱使,那还能让他读书,所以这次来江家,除了父亲留给他的这些书籍和身上这身书生袍,他一无所有。
    李清竹有些心慌,他担心江语言也不愿意他学习,毕竟江家要他来是照顾江语言的,他往后的所有人生都是江语言的,如果江家不让他看书,哪怕他再喜欢学习也不得不放弃,想到此,李清竹心里疼痛不已,一脸惆怅。
    “你之前参加过考试吗?”江语言询问,“啊!”李清竹有些没明白江语言是什么意思,他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语言一直听说,古时候的贫寒子弟想考一个官当是非常难的,她很想知道李清竹这样的贫寒子弟对学习和考试是什么体会,所以问过后就定定的等着李清竹的回答。
    李清竹沉默一阵,发现江语言神情平静,只一脸好奇的询问他,他心绪一松,眉眼一弯喜悦道;“我少时考中了童生,只这些年没有时间好好读书,故而也没去考过秀才!”李清竹说完,面色浮现出淡淡的遗憾,他轻叹一声,转眼却又释然了。
    江语言看他样子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明明有读书的底子,偏生被李家人放弃,这几天她也了解了很多事情,兰陵国人民也算平等,据说这国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男女比例失衡严重,女少男多,所以都是男人嫁到女子家里,但是男女都可以读书考功名的,一切都看百姓的家庭条件和父母自己的意愿,毕竟读书也是要交束修费的,这农作物低产的社会,老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银钱供养孩子上学堂,李清竹四书五经都会,也考过了童生,只要好好复习功课,考上秀才也大有希望的,他这么好的自身条件都被李家埋没,真的太可惜了。
    江语言想想,对李清竹劝道“清竹,你如果想考秀才现在就好好温习功课,反正我们家也没多少活让你干,你有的是时间学习,今年可以去考考看,行不行去试试也好呀,省的将来后悔不是!”李清竹懵了,他没想到江语言会叫他去考秀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语言,你真希望我去考秀才吗?”他满脸都是不确定,“当然,只要你自己想考,我就支持你!”江语言说的很认真,她觉得上学嘛,古代比现代可容易多了,只要去县学读书或有老师写推荐信就能参加考试,能不能考中就看李清竹的本事了,反正鼓励他去试试也没啥损失嘛!
    李清竹内心五味杂陈,有感动,有心酸,更有丝丝期待的希冀,一时间,各种滋味变换不停,他眼眶有些红红的看向江语言,眸色复杂难辨,“语言,谢谢你!”他语音有些哽咽,“我……我没想到还会有人支持我继续参考,我以为今后就这样默默无闻过一生了,呵呵呵……我真的,真的很高兴这世上还有人在乎我……”
    李清竹一伸手,紧紧握住了江语言的柔荑,他指间微颤,“言儿,我也叫你言儿好不好?”李清竹说出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江语言没想到这么斯文软糯的李清竹还有强势的一面,还别说,挺有男人味儿,她嬉笑一声,只能应“好”。
    “嗯!呵呵……虽然我现在还是没机会参考,可我是真的欢喜,谢谢你,言儿!”李清竹继续表达他的感谢之意,江语言却听出了他话里别的信息,问道“怎么会没机会呢?如果你真想参考,我可以托我大舅在县学堂找点关系,到时候给你开封介绍信不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你要辛苦点,把之前荒废的学业都补起来才行啊!”
    江语言觉得这样说也没错吧!李清竹虽然放下课本有两年了,但只要肯努力,还是有机会的嘛!现代上学条件这么苛刻,同样还有自学成才的呢!李清竹本就是童生,只需要一封介绍信就搞定的事儿,不会有多难吧!
    李清竹从外面般了江语言之前坐的躺椅进屋,把它收放端正示意江语言坐下,便缓缓开口;“你说的都对,只是,想要参考不紧紧需要介绍信,还要有身份文谍才行,我现在虽然人在江家,可身份上还是李家的人,要参考就得到李家村找村长开身份文碟!”李清竹说到这儿无奈一叹,接着道“李村长是我继母的大哥,他们一家子素来都不待见我,不怕言儿你笑话,我现在是真的没把握能拿到身份文碟!”他说完垂下了眼帘,隐藏住了眸色中的不明情绪。
    “唉!这少年的命运怎就这般多舛呢!真可怜!”江语言小声咕哝一句,用同情的小眼神看向李清竹,小心翼翼的询问;“那现在我们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呢?”“不用操心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事儿往后再说吧!”李清竹这会儿神色坦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刚才那感动的热泪盈眶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江语言最烦的就是好容易想做件事,这才开始,主角就自己喊卡了,这可是她来异世第一件想做的事呢!怎么甘心就这样让这事夭折!她坐在躺椅上砸吧砸吧嘴,随意的用左手手指轻拈着下巴,认真的想着这件事继续下去的可能性,李清竹见江语言为了他的事情专心思索的小模样可爱至极,他俊毅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整个人的气息温柔似水,他垂眸望着江语言,眸中倒映出那美丽可人的小身影,像一抹耀眼的光芒,暖到他的内心……
    “我去给你倒杯水……”因为江语言的砸吧嘴动作,李清竹怕她渴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招呼一声就出房门去堂屋倒水去了,“唉!不用了……”江语言话还未说完,李清竹人都到堂屋门口了,片刻,他端了杯凉茶进来递给江语言道;“喝吧!”江语言呵呵两声,说了句;“谢谢啊!其实我不是很渴。”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捧着黄褐色的土瓷杯喝了两口,之后她四处看了看,竟然连个放茶杯的小桌子都没有,江语言只好把茶杯一直拿在手上,抬头和李清竹说道“虽然现在还不能解决身份文碟的事情,但这些事都是暂时的,等晚上有时间我和哥哥阿奶他们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你就放心的学习吧!”
    江语言说完站起身,想把茶杯放去堂屋,还没迈步,手上的半杯茶就被李清竹给接到了手中,“你在这里歇着就是,杯子我去放。”他边说边往外走,刚出房门,江语言竟然看到李清竹举起手上的茶杯,缓缓递到自己的嘴边,慢条斯理的喝光了她之前喝剩下的半杯茶水。
    江语言顿时斯巴达了,她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还不是很熟的人喝了她喝过的水,哪怕那人不嫌弃她的口水,可她感觉心里怎么怪怪的,有些不得劲儿,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间接接吻”这四个字,她的脸忽的烧红一片,烫的吓人,正愣怔间,见李清竹从堂屋出来,江语言吓得忙转身,不知道该干什么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她逡巡一圈,屋内除了板床,就剩一个衣柜立在墙边,她急忙走过去,单手拉着门环,“咯吱”一声打开,看到衣柜里放着一身旧的里衣和一叠书,“你也想看书吗?”她正无措着呢!忽听耳朵边上有声音传出,可能离得有些近,说话的热气都拂到了她脸上,暖暖的,还有点痒,“呃!”江语言身子一颤,吓出了声儿,“你怎么了?”李清竹的声音带了点紧张。“呵呵~没事儿!”江语言暗自握了握拳头,镇定自若的回答,仿佛刚才自己的慌乱都是幻觉。
    “言儿,我和阿奶到地里干活了啊!如果家里来人,你叫清竹到地里叫我们一声。”这时,江小白的声音恰好传了过来,二人之间的气氛这才松散开来,江语言悄悄嘘了口气,冲着外面答到“噢!好的,我知道了!”话音刚落,她就一副感兴趣的模样一本本翻找着李清竹放在柜子里的书本,极目望去,有礼记、中庸、周易、等,都是四书五经之类有关考试的书籍,江语言大略翻看一遍,点点头赞道“嗯!你有这么些书本翻阅研读,挺好的,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你把这些书全都了解透彻,你呀!就是妥妥的富家翁了。”她说着说着还调侃了起来,只见李清竹一脸笑意,柔声道;“呵~你说的有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既如此,我不努力都不行啊!”他的声音清冽中又带着磁性,很好听很特别,就像吃着糖心糍粑,软糯香甜又粘粘的,让人的耳朵眼儿和心里都一阵麻麻痒痒,特别是他声音温柔语气亲昵的时候,那杀伤力简直成倍增长,把清修了十八年的江语言撩的小心脏嘭嘭直跳,差点原地爆炸。
    天地良心,之前的江语言比起舔颜,音控属性是更甚一筹的,没有什么能比动听悦耳的声音更让她心潮澎湃,心花怒放的了。这不,才穿过来就遇到李清竹这副堪比声优的极品好声音,时不时在她耳边如春风细雨,千丝百结,缠绵悱恻,啊!简直是要她的小命呦!
    江语言受不了的往旁边一让,离李清竹远了些,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的这些四书五经都是你们想当官的读书人看的书,我就算了吧!没兴趣”她说完悻悻的把书本整理好就关上了柜门,“那你喜欢看什么书?”李清竹见江语言转身坐在躺椅上,他跟在她身后也坐在了凳子上,随口好奇的询问一句,江语言一挑眉,扬着声音道“话本子吧!我最喜欢看深情厚谊,你侬我侬的话本子!”她轻快的说着抬眼望向李清竹,问“你有话本子吗?”“嗯~我没有!”李清竹垂眸摇摇头,表情有些歉意,“唉!没有就算了,以后再说吧!”江语言见手捧着论语一脸歉意的李清竹,眉毛一扬,道“要不然,你读论语给我听吧!虽然我不喜欢看书,但要是你读给我听,我一定很喜欢!”江语言说话时眼睛弯弯,眸光里金光闪闪的,心里暗想,这么好听的声音别说读论语了,就是在我耳边念经,我也会听得心甘情愿啊!
    江语言也不会知道,她这副期待的小模样,与看着主人摇尾巴求抚摸求投喂的小狗子一般无二,特别是她盛满星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萌得李清竹心都要化了。他轻咳一声,微一敛情绪,低头垂眸看着书页,轻应了声“好”,就开始用他独特悦耳的声音读了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李清竹的声音果然如江语言期盼的那般,悠扬婉转,余音袅袅……他一字一顿的读着,江语言听得也很认真,她把这种听读体验当成一种享受,眯起眼睛静静的听,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竹停下了有些干渴的嘴,才发现江语言阖着双眸,他以为江语言已经睡着了,正轻笑着摇摇头,突的,江语言睁开了眼睛,把他惊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笑道“呵呵~言儿没睡着呢!”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把书一合,起身放在柜子里,“时间也不早了,家里可能不会有人来了,走吧,我们去外面走走,正好看阿奶她们有什么帮忙的。”
    李清竹去堂屋喝了杯水,就锁好院门,和江语言一起出门了,江语言一路问了几个村里人才到江家的地里,老远就看到江小白和佝偻着身子在稻田里除草的老太太,老人家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银光,江语言瞬间喉咙有些哽,一种莫名的酸楚袭上心头,唉!这么大年龄了还在为了糊口辛苦劳作,让她一个大好青年在家享受,想起来,这脸还有点臊的慌。
    她二话不说忙来到田间,朝老太太喊了一声,“阿奶!”,田里的两人齐齐抬头,看到田埂上的江语言和李清竹两人正脱下鞋子下田,“言儿,你们怎么来了?”江小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讶异的开口,“下田来做甚,你这手还吊着呢!赶紧上去,我们慢慢干啊,用不着你帮忙~”老太太捶捶弯曲的背脊,慢慢扶起腰身说话,一字一句都是对江语言的关心。
    江语言觉得有些愧不敢当,也有些感动,“没事儿,拔草我一只手也行的,”江语言说着就弯腰开始拔起稻田里的野草。“是啊!阿奶,我也来帮忙!人多干的快,这太阳也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做完活一起回家休息!”李清竹说完也低头认真拔草,这稻田没有打农药,野草挺多,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的挺快,这才几天,身上的擦伤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有包着的右手,可能是伤了筋骨,还使不上力,她快速的一颗颗拔起杂草,丢到田埂上,老太太见二人干活又快又好,她欣慰的笑笑,“唉!你这孩子!慢些干,注意别伤了右手,啊!”
    江家的稻田不算多,加上之前江小白和老太太也干了不少,剩下的活,几人很快就收尾了,这时,太阳刚好落到山下,趁着天还有亮光,老太太就拎着田埂上准备好的竹篮子去地里摘蔬菜,江语言也亦步亦趋跟在老太太身后,李清竹见状,立马接下老太太手里的篮子,笑道“阿奶,我来拿吧!”他是真心想帮忙干活的,虽然才来江家一天,可江家的三个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好,特别是老太太,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慈祥柔和的,他在李家这些年,李家老太太就没拿正眼瞧过他。
    许是兰陵国女子为主的原因,女人大多在家里都占了主导位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唯吾独尊的气势,有文化懂礼的老太太倒还好,可以算是威严,不懂礼还胡搅蛮缠的老太太,那就不好相处了,反正在她们眼里,晚辈就要无条件服从她们的安排,就像这次他被送给江家抵债一样,李老太太一开口,他就像货物一样被送人了,不能反驳不能拒绝,只有接受,就这样,李家人还觉得他一个拖油瓶能被李家重用是给他的脸面,“唉”这世道,上哪儿说理去,谁叫他一无是处,没能力做自己的主呢!
    李清竹跟在祖孙二人身后,思绪飘飞,片刻,几人就到了菜地,江家的这大片土地上种的都是麦子,只分了一小块来种菜。因为麦子是头年秋冬播种,这年的夏季就可以成熟,江语言站在地里用手抚摸着颗粒饱满的麦穗,爱不释手,想来不久就可以收割了,唉!这就是江家阿奶和江家哥哥的劳动成果呢!真好……
    江语言感叹完毕,转眼见李清竹和老太太二人,一人摘豆角,一人摘翠绿鲜香的黄瓜,江语言还没上手呢,篮子就被他们装满了,行吧!这就打道回府,她抬脚想走,“哎呦……”忽然听老太太一声惊呼,江语言惊的一转身,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老太太脚下窜过,速度飞快,眨眼之间溜到了林子里,“兔子……”江语言一脸惊喜,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油水儿,她来这里几天都是清汤寡水的,也是该打打牙祭了。江语言也迅速的飞奔进林子里,朝着肥兔子扑了过去,本来势在必得,没想到这肥兔子看着圆滚滚,身子却很灵活,屁股一扭一蹬腿儿,竞一下给它躲过了,“嘿!我就不信邪了……”江语言一击不中,更加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死盯着大肥兔穷追不舍,终于,到一块大石头旁边,江语言拿着木棍朝大肥兔抡去时,兔子一骨碌,钻进了石头缝底下的洞里,逮不着了,“唉!”气得江语言对着大石头砸了闷棍,“嘭!”一声,惊出了石头旁树从里栖息的野鸡,花斑大野鸡被吓得钻了出来,“咯咯咯咯……”鸣叫不停,鸡这种动物只要天一暗,它们就根本看不到亮,这时候捉鸡最好捉了,这只野鸡虽然被吓得到处躲避,但还是没有跑多快,最终,还是被江语言一闷棍敲死了。
    江语言原本郁闷的心这才好了起来,“得,这吃不上兔肉,能吃鸡肉也是极好的,呵呵呵……”她边言语边笑呵呵的转身往回走,抬头就看见气喘咻咻跟上来的李清竹和江小白二人,“言儿,你咋跑这么快?”江小白喘息看着江语言,“打到兔子了吗?”李清竹跟在江小白身后,拢了拢衣袍里包着的东西,也喘着气有些激动的问,江语言摇摇头,却把手中提的野鸡递到他们眼前晃了晃,一脸骄傲,“看,虽然没打到兔子,可我打到了一只肥野鸡,今晚,我们要加餐了,哈哈哈……”
    江语言高兴的越过那二人,向家的方向走去,那大刀阔斧的步伐,简直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来。看得身后两人摇头轻笑,满脸宠溺。
    四人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回到了家,进屋关上院门,老太太到堂屋点上了灯,虽然屋外还有微光,可屋内因为是纸糊的窗户,透光性差,所以屋里漆黑一片,老人家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为了避免老人家磕碰,只有多费点灯油了。
    江小白提着菜篮子进了厨房,准备烧锅做饭,“哥,先烧些水烫烫鸡毛”江语言把野鸡往厨房边的墙根儿一丟,就大声朝厨房喊,刚开始喊江小白哥的时候江语言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江小白比江语言还小一岁呢,可来的这几天,江小白对她照顾有加,让她感觉身边有一个关爱她的哥哥是挺好的感觉,她现在喊起哥哥来是越来越顺口了。
    “好~”江小白应了一声,就点燃了灶火,加了水在锅里烧着,李清竹也跟着江小白身后进了厨房,他一抖衣服,把包了一路的东西倒在洗菜盆里,“清竹,你这带回来的是什么呀?”江语言从门口走了过来,好奇的问,她往木盆里一瞧,顿时眉眼一喜,“太好了,竟然是香菇,你刚才在树林里采到香菇了,本来还打算炒个辣子鸡的,现在有了香菇,今天咱们就做一道香菇炖鸡,正好,喝鸡汤还能补身体,”她说着逡巡了江小白和李清竹单薄的身体一眼,嘴角一撇,笑道“看你二人瘦的,以后要好好补补,多长些肉更好看,这要是嫁了人,被妻主抱在怀里都搁得慌……”二人本来正各自忙着,听她这么一说,脸皮立马挂不住了,心想:言儿这口气,我们这是被嫌弃了!?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嫁什么人,净瞎说!”江小白一瞪眼,羞怒的朝江语言大喝一声。他这个年龄本来是该嫁人了,可他却是不敢想的,家里贫寒,又人丁单薄,他如果嫁人了,谁来张罗妹妹娶夫的事,谁来照顾阿奶,唉!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他都放心不下,这些年当惯了大家长,让老有所依小有所靠,他心里很满足,怎么可能在妹妹还没有能力撑起这个家的时候嫁人,他定定看着江语言,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妹妹,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李清竹也被江语言那句‘太瘦,妻主抱着很搁手…’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他打水洗了手,悄悄瞅了对话的兄妹二人一眼,呐呐的说了句“呃!我去收衣服!”就逃似的出门。
    “唉……唉……你走了谁来洗菜啊!”江语言才开口,李清竹人就已经跑到了院子里,她只得低喃一句,自己打了水,用一只手洗起菜来,“我来,你去旁边玩,一只手怎么洗!”江小白把江语言赶到旁边,自己窸窸窣窣几下就洗好了菜,又打了开水烫野鸡,接着褪毛,剁成块,热锅烧油,放入鸡块,又放调料翻炒香了,加水炖上,汤开后加了香菇,又炖了一会儿,香味儿更加浓郁了,这时,整个厨房都飘散着让人流口水的肉香味,江小白在灶台上忙来忙去,江语言只是静静的坐在灶膛口烧火,看着江小白盛出鸡汤后炒了豆角,又凉拌了黄瓜,还把剩下的粗面粉炕了饼,一顿丰盛的晚餐这就被端上桌了,老太太坐在上首,看着香气扑鼻的大碗鸡汤,笑呵呵的给江语言盛了一碗,又给李清竹夹了一大块鸡肉,说道“快吃吧!啊!你们都多吃点儿……”她又夹了一块给江小白,“小白,你也吃!这段时间活多,人也累,你多吃点儿补补身子!”老太太对待几人一直都是笑语吟吟的,除了江语言醒来那天老太太情绪激动大哭一场之后,其余时候她老人家都是和蔼的样子。
    “阿奶,您也吃!还有这饼,热呼着,味道正好!”李清竹见老太太也如此关心他,他心里很是开心感动,忙帮老太太碗里加了满满一碗的鸡肉鸡汤,还递了个热腾腾的饼子给老人家,那一脸恭敬孝顺的模样,看得江语言抚额,立刻和对面看愣了的江小白对视一眼,兄妹二人齐齐眨眼,心道:这才进门一天就要和我们兄妹二人抢阿奶吗!?
    江家这顿有荤菜的晚餐,几人可谓是吃得心满意足,就连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江语言都觉得这野鸡肉,肉质细腻劲道有嚼劲,汤汁也鲜香爽口,吃得她都差点没把舌头咽进肚子里去,其余三人就更别说了,老太太和江小白二人,每年就种几亩田地,每每水稻收割后都舍不得吃,通通卖掉换成银钱,主食一般是自家种的麦子磨成的粗面粉而已,家里的银钱除掉田地的税钱,剩下的就当作一整年的家用,时不时江语言还要霍霍几吊钱,祖孙二人是省吃俭用了又省吃俭用的,也只能保证油盐不断,肉嘛,一年半载的吃上一两回就是很好的了,没办法,江小白又没有别的手艺,不能出门挣钱,江语言又是个吃白饭的主,紧靠着那一亩三分稻的银钱过活,是真真儿的拮据。
    其实,村里的村民们大多生活都如此,家无二两银,灶无二两肉的,哪家要是能多吃上几顿肉,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家羡慕嫉妒恨呢!自然,村里也有比较殷实的人家,比如大牛家,村长家等,几家土地多,人丁也兴旺,干活的人多,日子自然过的比大多村民富足些。
    再说李清竹,虽然在李家过了那么些年,可李家自来没把他当做一家人,生活各方面都被诸多苛待,自然,李家有什么好吃的也绝落不到他的口中。
    今日的晚饭加了荤菜,老太太的胃口也是大好,一连喝了三碗汤,还比往常都多吃了块饼,等老人家放下碗筷,看着眼前还在大快朵颐的江语言,和吃相斯文的江小白和李清竹几人,满布皱纹的脸上是一脸满足,李清竹细心的发现,老太太时不时用舌尖顶顶牙口,心下了然,怕是鸡肉太有嚼劲塞牙了,他忙起身到了厨房,片刻回来后给老太太递上了一根牙签,恭敬道“阿奶,这是我刚刚削好的牙签,您用这个剔牙,应该会很好用,您试试看!”老太太一顿,忙笑呵呵的接在手上,低头一看,手上是一根指头长短的细小竹签,表面很光滑,一丝毛刺也无,想来,是用了心的,老太太心下更加满意,对着李清竹满脸笑容,道“好,阿奶试试,孩子,你有心了,啊!”
    老太太用牙签仔细剔着牙,半晌频频点头,“嗯!这牙签是真好用,挺好的……”“娘,小白,快过来帮我们开下门……”老太太话还没说完,院门口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和有些熟悉的喊声,“哟!是你二舅来了,”老太太放下牙签,急忙起身,打算去院子里开门,却被一旁站起来的江小白制止了,“阿奶,您在屋里坐好,我去给二舅开门,这黑灯瞎火的,您可别摔着了。”
    李清竹也正好放下碗筷,还没来得及收碗,江二舅江涛就点着火把进了院门,一同前来的男男女女七八个人,众人进了堂屋,都把各自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老太太,寒暄道“婶子,语言这次受了伤,昨儿你们去了李家讨公道,回来也晚了,我们这就没来叨扰,这不,今儿刚好大家都空着,就邀着一起来你家看看,这些都是自己家地里种的东西,也不值钱,就是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您收着”一个微胖的妇人,端着笑脸,起先开了口,她衣着虽然简单,但面料却是很好的细绵,头上也簪了根银钗,她身后跟着个和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圆脸青年,这青年江语言认识,是昨天来过她们家的大牛,也是发现江语言被李晴带人群殴的唯一目击证人,这胖妇人应该的大牛娘没错了。说来,他还是现代江语言的救命恩人呢!如果不是他带江家人找到东村山头救了穿越的她,那她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在昏迷中被野狗啃掉呢!也不知道在西村山头挨揍的真正江家女儿江语言现在怎样了,是被人救了,还是……江语言眨了眨眼,不再去想其它……
    “是啊!”“是啊!都是我们的心意,您老别嫌弃!”另外的妇人们也都客套的递上手中的篮子,“唉呀!来就来,看你们,还带东西来做甚……”老太太也一脸笑意,忙招呼大家坐下“快坐,快坐,来,大家都别站着,都坐下休息,啊!”老太太嘴里客套着,手上的菜篮子也没真的还给大家,这是礼节,如若真的还给了大家,别人可能会觉得江家人瞧不上人家送来的东西,这样,反而还会得罪人,老太太把篮子递给了江小白,“小白,既然你姨她们有这心意,那咱就收了,你到厨房把菜都拿出来,篮子一会儿给你姨们带会去。”江小白接过篮子去了厨房。
    众人都各自落座后,李清竹也不用老太太吩咐,忙懂事的去厨房泡了热茶,很快回堂屋给每人倒了一碗,因为茶杯不够用,所以用了干净的饭碗装了茶水,茶叶也是从自家菜地边的几棵茶树上采回来自家烘焙的,不用花钱,味道也不差,众人接过李清竹递来的热茶,都笑呵呵的道谢,今晚前来的男人们大都是昨天帮忙去过李家的,所以都认识李清竹,只是女人们只从自家相公或儿子口中得知,李清竹被送给了江家抵债,都好奇的不行,今晚过来,一半是看受伤的江语言,一半呢是看据说不是给江家当奴仆就是给江语言当相公的李清竹,当然了,九成的村里人都觉得会是当江语言的相公,李清竹的长相就别说了,俊秀、端正,这十里八乡的,谁家挑女婿,这样的品貌都是首选吧!另外,江家砖瓦房虽在村里是独一份的,可人丁单薄,又无家底,没有银钱下聘,能不能娶到夫婿都是个问题,也难怪,当初在半路救下了付子鸣,就想带回家来做夫君的,只是半路杀出了李晴,横刀夺爱又给夺走了,还白白被揍一顿。
    村里人自然对江家这些个事儿了解的特别清楚,虽然大家对江家的事,评价不一,褒贬各异,但同为江家村的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大多都还是善良的。就今晚来的这几户人家,都是对江家怀有善意的,所以几个妇人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打量着端送茶水的李清竹,李清竹特别懂礼,给众人上茶时也姨呀叔呀的喊着,态度十分恭敬有礼,被李清竹这样客气礼貌的招呼着,几人心里就觉的很舒服,对李清竹自然就高看了几分,妇人们的眼睛再上下扫视一番,更是齐齐眼神一亮,胖妇人更是点头赞道“哎哟!这李家小哥儿长得可真俊啊!这脸蛋儿这身姿,真真儿是好风度!”她继续盯着李清竹询问“看小哥儿这气质也是斯文有礼的模样,你,可识得字?”

    李清竹听了大牛娘的问话,他表情有些腼腆,略一作揖,“回姨的话,清竹少时考过童生,自是识得字的。”李清竹说话声不紧不慢,声音清冽又带着磁性,短短的几句话,像美妙的音符缓缓传进大家的耳朵里,简直好听的让人沉醉。尤其是江语言,最受不得李清竹这般认真严谨的回话,这时的声音更加让她迷醉,她悄眯眯坐在角落,左手搁在饭桌上托着腮,笑意嫣然的看着李清竹,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冒着红星,满脑子都飘着二十个字,‘天啊!这么好听的声音,我的耳朵似乎都恋爱了呢!’
    妇人们都很惊讶李清竹的回答,倒不是因为他声音太好听,而是李清竹说他考过了童生,这双阳镇十里八村的也没多少读书人,能考过童生、秀才的就更少了,就现在的江家村,也只有大牛和村长家的两个孙女在镇学堂就读,现下世道,贫寒子弟考学艰难,平时学习,笔墨纸砚和各类书籍也费银钱,更是不易。李清竹的身世村里人也略知一二,都知道他是李家现在的当家李翠的二夫君带去李家的孩子,李翠也就是李晴的娘,说起来李清竹还是李晴的哥哥,只是李晴是大夫君的孩子,这样的兄妹关系不亲就是了。众人想想都明白,这拖油瓶一样的身份在李家也不会受到什么重视,这么艰难的处境都能考上童生,是真的很难得啊!
    李清竹考上童生,大家都一致觉得这年轻人是有本事的,这是个好的机会,如果江家愿意继续供养,那么江家这一支日后前途无限啊!几人中,村长媳妇就姓江,和江小白的爷爷同辈儿,她也是希望李清竹能继续念书的,若将来能当上官,她们是同宗的江家人,自然也能沾些光,如果考不中状元,哪怕只是考个秀才,能给江语言家里减免赋税,也算好事啊!想到此,村长媳妇江姑奶奶就开口了,“清竹,你既考过了童生,可参考过秀才?”她试探性的问话也是在坐各位想知道的,所以,众人都悄悄竖着耳朵听李清竹的回答。李清竹表情无波无澜,语调平静的回答,“因家中缘故,故而清竹不曾考过秀才”
    他这番话虽在众人意料之中,内心也不免为他感到惋惜,江姑奶奶有心想直接问李清竹还想不想考秀才,可话到嘴边又停下了,继续读书是要花钱的,先不说江家愿不愿意供,就算愿意,也要她们拿的出钱来才行啊,江姑奶奶环视一圈,见这老旧的房屋内空荡荡的,真真儿是老鼠都不愿上门的光景啊!这要真开口问了,如果被江老太太当面拒绝,损了老太太的颜面不说还会伤了李清竹的心,如果老太太勉强应承下来,这么困难的环境怎么负担得起,江姑奶奶暗自摇了摇头,还是别说了吧!可这心里就是觉得挺不得劲儿的,她娶的相公是有本事的,嫁来江家村没几年就当上了村长,曾经也培养过自己的儿女,可最后发现都不是读书的料,村长这才放弃了,小儿子嫁人后,村长又把希望放到女儿的两个孩子身上,大孙女之前也考过童生,只是没考中,作为村长的媳妇和读书人的阿奶,她的眼光是比一般的村妇要长远的,也深知科举的艰难,李清竹这么好的一棵苗子,放弃实在是可惜了。
    不管怎样,她和江小白家也属一脉,还是希望他们以后能过好,江姑奶奶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委婉的提点一下江老太太,她抬眼看向老太太,笑呵呵的开口“嫂子,清竹这孩子是真不错,我家兰花之前就考过几次童生,唉!竟然都没考中,你们也知道,我家兰花也是个刻苦上进的孩子,风雨无阻的去私塾念书,夏季酷暑她不曾旷过课,冬季如此寒冷的天气也坚持去上学,每每从私塾回来,手脚都冻得肿胀成了馒头,我们当长辈的看着都心疼啊,就这样努力都没考中,想来,每次科考都是万分不易的,”江姑奶奶又撞似无意的问了李清竹一句,“清竹是什么年纪时考中童生的?”“八岁……”李清竹安安静静坐在江语言身边,他也不多话,只是恭敬的回答了江姑奶奶的问话,言毕就垂眸不语,看着就乖巧恭顺,惹长辈喜欢。
    “哎呀……才八岁就考中童生了,清竹你是真的厉害了呀!”大牛娘惊呼一声,第一个接了口,话语间都是对李清竹的赞叹,转眼不动声色的撇了自家儿子一眼,又用一幅‘别人家孩子’的眼神看着李清竹,一脸笑呵呵,只是旁边的大牛被他娘那一眼看得耳朵滚烫,缩着脖子躲在灯光的阴影里,呼吸都放柔了几分。
    “是啊!清竹在学习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八岁考中童生,莫说双阳镇了,就是放到整个安阳县都可称之为神童了,若这些年学业未断,现如今的成就也是不可估量的……”江姑奶奶本来也只是想随便提点一下,让江老太太知道读书人的可贵,能成,那便是好事一庄,如果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她没想到李清竹竟然八岁就考上了童生,学识和脑子都是没多少人能比得上的,这次,她是真的上心了,和一同前来的其他几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讨论起关于要不要供李清竹上学的事。
    江语言静悄悄的坐在角落里听大家讨论,也没发言,她本来早先还觉得古代上学容易呢!只要家里有经济支持,能学到老考到老的,但是现在大家的话里话外,科考都是高尚而又艰难的。
    看大家围绕科考的话题聊得火热,早就把她这个病人忘到了一边,说是来看她的,可到现在,连一个问候她的人都没有,大家都在指望一个外姓人能给江家带来希望,不是说这是以女子为主的国家吗?江家堂堂的大女子在此,竟然被人忽略的那么彻底,唉!之前的江语言是有多混账啊!让全村人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信她。
    之前还答应了和阿奶她们商议解决李清竹身份文碟的事呢!得,这下都不用她开口了。江语言的身体虽然看着恢复的挺好,她醒过来也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伤势恢复得再快,体力也是有限的,今天她又去田里帮忙拔草,又上山去追兔子打野鸡的,现在就觉得疲累得很,两只眼皮儿时不时粘在一起,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众人还在叙话,没人看到江语言打瞌睡的样子,只有李清竹,在江语言眼神迷蒙时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是堂屋人太多,他不好开口,现在见江语言的小脑袋就要磕到饭桌上了,这才顾不了那么多了,起身到老太太跟前,小声道“阿奶,言儿困了,她身子还伤着,不可太过劳累,我想伺候她去洗漱,让她先去歇着,您看可好?”李清竹恭敬的站在旁边等老太太的回复,他是读书人,一直都是恭谦有礼的品性,即使在对他不好的李家,待人接物他也是如此。“好!你先照顾她去睡吧!你今天也累了,待言儿歇下,你也去睡吧!”“好的,阿奶!”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李清竹把江语言领去了江语言的房间。对于今晚大家的话题,老太太是矛盾的,在她老人家的心里,家族的兴旺发达她本是指望江语言来实现的,李清竹的到来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清竹虽不是江家子孙,可他进了江家门,一辈子都是江家人了,他本人也是个可造之材,日后如果得势,好处也是江家的,再则,江语言没上过什么学,只一两岁江老爹在世时教过她们兄妹二人识字,当时江语言两岁,江小白四岁,江老爹殉情后,江小白就跟着阿奶干农活养家,江语言呢,没钱上私塾就整天瞎混,隔了这么多年,江语言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唉!一边是亲孙女,一边是能翻身的潜力股,江家以后到底该为谁努力,老太太一时不知道如何选择,她叫李清竹回房休息,也是在给自己时间考虑。
    江语言回到房间就懒洋洋的躺到床上,她实在很困,在现代,她都是一个人独立生活的,外表虽然长的精致可爱,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其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时候习武太累,回到家里可能连澡都没力气洗就会直接去睡觉。李清竹从厨房打来热水,就看到躺在床上鞋都没脱的江语言,他眼神一闪,一丝无奈和心疼划过眼底,知道今天江语言累了,没有上前叫醒她,只拿了温热的面巾给江语言擦了手脸,之后又脱掉她的鞋袜帮她洗了脚,这才给她盖好被子,熄了灯,关门出去了。
    李清竹回屋时经过堂屋,屋内灯火闪烁,大家还聊得火热,他知道他们在说他的事,也了解老太太叫他回屋休息的用意,他自然不会去打扰,既已入了江家,他就随了这命运,好好在江家过下去就是,他的人生便随她们主宰好了。虽然李清竹想得很通透随性,但这时候他的心不免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有种既期待又无所谓的紧张感。
    李清竹心绪不平,洗漱过后也睡不着,他坐在床上,就着星火般的微光翻起了白天那本书,翻了几页,灯光暗淡下去,他从油灯旁拿了竹签,挑了挑灯心,火光立刻明亮几分,他又继续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出了告辞的声音,李清竹放下书本,穿衣出门的时候,见老太太站在堂屋门口目送众人回家,江小白正好关了院门往回走,一抬头,四目相对,还没来得及说话,堂屋门口的老太太先开了口“清竹,你怎还没歇息?”老太太这时的语气和之前又有些不同,关心还是一样的关心,细细品味,就能听出比早些时候多了几分真心,“哦!我在看书,听见大家告辞的声音,就出来送送,”李清竹边走边回老太太的话,“不用了,他们都走了,你去睡吧!”江小白立马叫李清竹去睡,他自己几步走到堂屋,收拾起饭桌上之前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四个人吃饭也没几个碗,江小白收拾起来也容易,李清竹就没去帮忙,现在已经很晚了,老太太辛苦一天想来也累了,李清竹到厨房打了热水送到老太太的房间,见此,老太太是一脸欣慰,泡了一会儿脚后就睡下了,睡前还反复叮嘱李清竹不要看书了,夜间看书伤眼睛,叫他赶紧去睡觉……
    呯嘭一阵忙碌过后,江家的灯火终于尽数熄灭,整个院子一夜静谧。
    第二日,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起伏的几声鸡鸣声让江家村这个朴实的小山村鲜活了起来,不一会儿,村子里就人头攒动,炊烟袅袅。江老太太和江小白李清竹几人也起了,正直农忙时节,农人们起的都早,反倒是以前随时忙得没时间休息的江语言,来到古代才几天就学会了放飞自我,不管不顾的呼呼大睡。
    昨天田里的活做完了,今天也没有什么农活急着干,大家都没有出门,这时,李清竹在灶前烧火,江小白做饭,老太太则拿着大笤帚清扫院子,之前江家人少,只种地,什么家禽都没养,忙虽然也忙,但活却不繁琐,除了种地,只管祖孙三人填饱肚子就万事大吉了。
    江语言还正在做胡吃海塞的美梦呢!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摆在她跟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不同的品种不同的味道,却是相同的吸引人,盘盘菜肴都色香味俱全,引诱的江语言口水横流,她美的冒泡,拿着筷子正要开动,忽然,一阵次次啦啦的电流声由左手传进她身体里,让她整个身体酥麻不已,不是心情悸动时的酥麻感,而是真真正正被电击的酥麻,江语言猛一下醒了过来,条件反射的一抬左手,见手腕上一直带着,不清楚是什么材质的黑色手环有了变化,黑黑的环身上,一股细小的蓝色电流在缓缓流动,牵引得江语言的身体也跟着上下起伏不定,她定定的观察着这奇异的手环,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手环的特别之处,江语言刚醒来时,睡意未退,精神状态还有些萎靡,那时候的电流是很细,像绣花般针大小,等江语言慢慢清醒过来,精气神渐渐饱满的时候,电流就有了变化,从绣花针慢慢变成了牙签,再变成圆珠笔芯,等江语言完全清醒过来时就变成了筷子粗细,江语言再等了一会儿,就发现再没有什么变化了。她看着筷子这么粗的一股电流在左手手环上不规则的攒动,像一跟发光的蓝色丝带缠绕其上,也像一条鲜活的游龙嬉戏追逐,很是惊奇,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现目前来看,对她的身体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害,江语言试着把它退下来,可手环尺寸和她的手腕一般大小,她检查了一番,没有卡扣也没有弹性,手环就像凭空长在手上的一样,她试了几次都无果,只得作罢了,想来,是她的渣爸江北强和那两个怪老头他们搞出来的玩意儿。
    光线从打了补丁的纱帐外透进来,可能是昨天李清竹清洗过的原因,今天的床帐内格外明亮,江语言起了身,看见床边穿了两天的青色衣裙,这时虽是初夏,但天气还是十分炎热,衣裙上已经有了些汗味,她打开衣柜,想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穿,入目,是她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皮衣皮裤,下层是一双摆放整齐的中跟皮靴,她又打开了中层的抽屉,发现抽屉里只有很旧的棉质肚兜和贴身小亵裤各一件,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看了看自己穿在身上的这套短手短脚的中衣中裤,和床头那套同样旧的可以的衣裙,江语言终于妥协了,她摸了摸被李清竹放得整齐的皮衣皮裤,叹了口气,‘唉’算了,她不想大白天穿的这么奇怪出门沦为别人的谈资。
    听到屋里的动静声,李清竹主动打了热水进来,江语言关上柜门才回到床边把衣裙拿在手上,李清竹就走过来主动的接到手里,悉悉索索帮她穿了起来,又拧了面巾给她擦脸擦手,“来,坐到镜前来”江语言就跟被蛊惑了一样,乖乖的坐在铜镜前的凳子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模糊的铜镜里,李清竹一脸认真又细心的一梳一梳帮她整理乌黑油亮的长发,这一系列的操作李清竹都做得熟悉又无比自然,像这些照顾江语言的事情,他早已做过千百遍似的。江语言还懵着,忽然感觉头皮一痛,她一声轻呼,“哎呦!”“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李清竹放轻手上的力道,又抓着发梢细细梳了几下,“没事了,刚刚头发打结,现在已经梳好了”他骨节匀称的双手轻柔的在江语言头上飞舞,片刻就绾了个简单好看的发髻,江家姑娘大概把她能入眼的几件衣服和头饰都带走了,梳妆台的抽屉里空空如也,江语言也无所谓,她不习惯带头饰,就这样挺好,只是这头发都油光锃亮打了结,还有了些怪味,这事儿让她有些愁,右手不能动,她要想想一只手洗头的可能性。
    早饭是黄灿灿的小米粥和昨夜剩下的几块饼子,鸡肉昨晚已经吃了个干净,汤也喝得一滴不剩,就着两盘素菜,大家就算安排了早饭。“言儿,我和你哥哥已经想好了,打算供养清竹读书科考,你怎么看?”放下碗,老太太一脸慎重的说出了她和江小白的决定,江语言虽然没有成亲,但她也算是江家下一任的当家人,老太太自然要征询自家孙女的意见,“很好啊!清竹做学问应该很厉害,我相信他能行的,今年一定能考上秀才,阿奶,我自然是支持的”江语言很开心老太太能愿意供李清竹参加科考,这本来也是她之前的想法,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清竹,你呢?愿意参加科考吗?”自己孙女同意后,老太太又询问李清竹,这件事对李清竹来说可谓是件大好事,可他将来的利益也必须和江家绑在一起,老太太不想强迫李清竹,她是个明理的老人,希望这事儿他自己拿主意。李清竹垂首,一脸若有所思,半晌他起身朝上坐的老太太一作揖,平静的开口,“阿奶,多谢您和哥哥的好意!清竹心领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只是,继续读书不但不能帮家里做多少活计,还要花费家里的银钱,清竹惭愧,怕自己受不起,清竹对不起阿奶,怕是要辜负阿奶、哥哥和言儿的苦心了!”他说完话一揖到底,认真严肃的态度表示了他的决心。
    他才来这个家两天的时间,江家就愿意把他当成家人供他上学,他自是感动万分的,同时,他也清楚江家的现状,所以宁愿放弃自己的前程也不想成为江家人的拖累,李清竹就是个正直的读书人,圣人教导,无功不受禄,他和江家既没有关系,也没有为这个家做出过贡献,自然不可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李清竹的想法实际也没错,他现在的身份仆不仆主不主的,实在有些尴尬,如果大家往后只在一起过过种地的日子也便罢了,他只要为这个家全力付出劳动,自己也是心安的,只是科考这么大的事,他现在是绝对不能应的,李清竹从小到大都酷爱读书,他之所以拒绝老太太,不是怕自己考不上,而是担心恩情太重,自己无以为报。
    “清竹啊!你拒绝我们的提议,若真是你自己心里不愿科考,那倒也罢了,可是阿奶知道,你是为我们这个家里的境况而选择放弃的,那是真的没有必要了,”老太太说到此,抓着李清竹的手放到自己布满皱纹却又异常温暖的手掌上,轻拍几下,叹道“唉!孩子,你既称我一声阿奶,那老身就承了你的情,往后啊,就以你的亲阿奶自居了,好孩子,你莫要担心家里,只要你愿意参加科考,阿奶和你哥哥还有言儿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咱们的家境虽不富裕,但省吃俭用也能供得起你,想当年,你哥哥和言儿很小就没了爹娘,当时只有阿奶我一人顶着这个家,好不容易我们祖孙三人才走了过来,没被活活饿死实属万幸,那时自然没有能力供养她们兄妹上学,现下,江家也唯有靠你去努力搏一搏了,如果成功考上个一官半职的,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如若失败,那也没什么,左右我们大家都努力过了,只求无憾便好……”老太太一脸诚恳,语气柔和的对李清竹淳淳善诱,她老人家活了这么些年岁,经历过了多少的事情,再加上老太太也是个开明睿智的老人,既有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做一个只会压榨强迫小辈的刁钻刻薄老太太,她懂得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法打动说服李清竹心甘情愿的答应去努力科考。
    李清竹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要坚持己见,江家三人见他如此,这好不容易才拿定的主意,哪里能让他轻易否决,江语言先开口劝,接着又是江小白和老太太,你一言他一语,最终还是让李清竹同意去科考了。这边才说服了李清竹,院门就‘嘭嘭嘭’响了起来,“小白,言儿……”声音有些熟悉,江语言一时间没到是谁,她正帮李清竹收拾碗筷去厨房,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高大男人正迈步进了堂屋,那人正是嫁到镇上的江大舅江湖,江小白跟在他身后,显然是他给江大舅开的院门,这时,一个车夫模样的男人把自己手上提着的一块好几斤重的猪肉和用油纸包裹好的东西交到江小白手上,就转身出门去照看自家骡车了,江小白提着大舅带来的礼品没跟着进堂屋,他直接来了厨房,正好和江语言碰上,“哥,大舅怎么过来了,他来了家里,店铺的生意谁来照看啊!”“大舅上次就说了,这一两天内会过来看你的,所以昨天才叫你和清竹在家里等他,大舅昨天既没来,今天自然是会来的,”江小白一边和自家妹妹说话,一边把礼品放到厨房的橱柜里锁好,大概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加上江大舅拿来的肉也不少,江小白怕变了味儿,这时候的猪肉可是顶顶金贵的东西,要是坏了,那就要怄气死人了,他忙拿了装盐的陶罐,把肉仔仔细细的腌了起来,手上忙着,嘴里继续说话,“放心吧!大舅家不是还有个小伙计在嘛,他自然会看顾生意的,就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鱼儿,你忘了吗?”他见站在门口的妹妹一脸疑惑,用手背敲了下自己的额头,“唉呀!哥哥差点忘了,你的脑袋被李晴这个混球带人给打失忆了,看哥哥这脑子,”他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妹妹,整个神情都恨恨的,看得在一旁刷碗的李清竹都愧疚的红了脸,江小白洗干净了手,搂着自家妹妹的肩膀,身后跟着收拾妥当的李清竹,几人一同走向堂屋,他俯身在自家妹妹耳边低声说,“妹妹你别难过,待清竹将来当了官,我们就去找李晴报仇,到时候,咱们用李家的人打李家的脸,这感觉,妹妹你想想,是不是很过瘾呐!呵呵呵呵……”他说话声很小,只有兄妹二人听得见,只是呵呵的笑声却尽数钻进了身后跟着的李清竹耳朵里,他看着前面并行低语的两兄妹,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刚才的情形,必定是与李家有关的,他轻叹一声,从容淡定的跟着她们一起走进了堂屋。
    “你们两兄妹这是在开心什么呢?”刚踏进堂屋门槛,老太太就一脸笑容的看向自家孙子孙女,见这两兄妹相处的如此和睦,她老人家是既心酸又欣慰啊!江语言以往喜欢到处结交狐朋狗友,说是结交不如说是巴结,巴结那些家境比她好的混子混女们,自以为自己在外朋友遍地,混得不错,回到家自然有些看不上家里穿衣都补丁从补丁的阿奶和哥哥,所以她近些年越发和李清竹他们不亲近了,恐怕江语言永远想不到,外面那些她以为的好朋友好姐妹,其实只是看在江大舅的面子上才和她胡混,背地里,人家只把她当个跳梁小丑看笑话罢了。
    “大舅您来了……”“大舅……”,江语言和江小白一进门就各自叫了一声大舅,“嗯!言儿,你可好些了?”江大舅看着有说有笑大步进屋的两兄妹,一脸笑容,询问了江语言的近况后又朝她招招手,“来,让大舅看看你这手,还疼吗?”江语言闻言走到江大舅身边,见他轻轻伸手检查了一番江语言包着夹板的右手,一脸的关怀,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他妹妹走的早,丢下了幼小的江小白和江语言两人,江湖作为大哥,他自是要帮忙照看两个可怜的孩子,江小白懂事早,很小就知道帮忙自己的阿奶做农活,不常去镇上找他,倒是江语言,经常会去他家玩耍,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江语言自然和他更亲些,他也更疼爱这个早已当成女儿来照顾的外甥女。
    “放心吧!大舅,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等过几天大夫过来拆掉夹板就好了!”江语言一脸无所谓,她外表软萌,内心其实已经变成了个汉子,学武这些年,跌打损伤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加上她现在八级武者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快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记得被那群人抓去做实验那天,她的右手臂好像是中枪了的,即使当时她昏迷后他们为她取出了子弹,按理说,留下的伤口怎么也得好久才能恢复吧!可她自醒过来后就没感觉中枪的地方有任何疼痛,要不是她今早上看到手臂上有个很淡很淡的小小疤痕,她都会以为自己中枪是幻想出来的呢!这样的恢复速度,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那便好!”见江语言说话行动都是中气十足的,江大舅也终于放心了些,这时,李清竹正好迈进了堂屋,他对着江大舅弯腰一作揖,语调平和道;“大爷……”他神情不卑不亢,语气却很恭敬,既有读书人的风骨也有小辈对长辈的尊敬,他之所以开口叫‘大爷’一是因为他和江大舅还不熟悉,不好随便跟着江语言她们的称呼来叫,二是他在江家还没有明确身份,自然要规规矩矩的称呼为爷,“嗯嗯!莫要客气,你现在也是江家人了,也随着言儿叫我一声大舅便可,无需见外。”“好的,大舅……”李清竹大大方方改了口,对着江大舅又是一揖,他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江大舅既说了是一家人,该怎么称呼,那以后就怎么称呼。
    江大舅对李清竹频频点头,扶着他的手让他起了身,随后轻轻拍拍他的手臂,笑道“嗯嗯……好孩子,大舅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块玉佩送于你,就当是大舅的心意,你拿去带着玩儿,”江大舅说话间,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圆形的墨色玉佩递给李清竹,这玉佩的玉质虽不是最好的,但雕刻了精致繁复的花纹,十分好看,李清竹推拒了一番,最后还是盛情难却收下了玉佩。
    江大舅刚才已经从自家娘亲口中听说了李清竹书生的身份和打算供养他考科举的事情,穷苦人家培养个读书人不容易,况且还是现成的童生,这是好事,江大舅自然不会反对,他当时带那孩子回来,只当言儿往后有人服侍,江家又多添了一口人而已,并没细看,现在他仔细打量李清竹,见他仪表堂堂,言谈得体举止从容,的确是个不错的少年郎,他心下更满意几分,眼里的亲近之意也越发浓烈。
    几人围坐一堂,江大舅身前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冒着白雾,他拿起桌上粗瓷茶杯啜了一口,神情认真道“清竹眼下虽是童生,但要考秀才还是需要一位学识好的先生加以辅导才行,观咱们这双阳镇,有些名气的先生都在双阳书院里教书,所以当务之急是马上去书院报名,直接去书院就读,或许还能赶上今年的考试,”老太太听了自家大儿子的想法,点头同意了,“嗯!如此安排甚好!”说完又看向李清竹,“清竹,你一会儿就随你大舅一起去镇上,让你大舅带你去书院报个名,咱们就直接去书院上学吧,你看,这离考试也没多久了,趁着这时间好好学习,啊!”
    老太太和江大舅决定好了让李清竹去双阳学院上学,李清竹也没反对,他自己学业落下了不少,也需要尽快补补,就是考试需要的身份文碟还是要到李家村跑一趟,李清竹现在是江家人,要把他的户籍安到江家,他的身份就只有两种,一是做江家的女婿,二是做江家的奴仆,但是,兰陵国国法奴仆是不能考科举的,很显然,目前就只剩江家女婿这一个身份了,只要在考试前找李晴的舅舅李村长开个身份证明,再到里长那里盖上章就行了。
    一家人商议好,也到了大上午,江大舅就带着李清竹准备回镇上了,家里的面粉和小米正好吃完了,地里的庄稼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收割,江小白只有去镇上买些粮食回来,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补丁从补丁的衣服,还是让江大舅等他片刻,转身去自己屋里,打算换身没补丁的衣服再出门,听说要去镇上,江语言也有些跃跃欲试,她也好奇古代的城镇和老百姓们的生活是什么模样,在没有任何娱乐节目的时候,逛街可能都会是每个女人的爱好。
    江语言悄悄摸到江小白门前,扣了扣门,江小白的声音立马从屋里传出来,“进来!”听到声音,江语言推门而入,江小白刚好换了另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虽然仍是旧衣服,但洗的很干净,他正开着衣柜门,从衣柜的抽屉里拿东西,江语言走进,见自家哥哥提出了三吊钱,一吊一百个铜板,整整三百铜板,他又把抽屉里剩余的十几个零散铜钱全部拿给了江语言,“来,拿着,这是上次买包子剩下的十五个铜板,都给你当零用钱,”他掂了掂手里的三吊钱,说道“这三百个铜钱就是李家之前给的,一百拿去学院给清竹交束修,另外两百铜钱拿去买粮食和油盐,剩下的两百铜钱就放在家中备用,”江小白把钱安排妥当正要关抽屉,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到抽屉里摸索一番,拿出了一把可折叠的匕首,递给江语言,“这是救你回来那天,在你手边发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这不是之前从扬飞龙身上夺下的匕首吗!江语言看了看匕首,接到手里嗯了一声随手放在了身上,江小白锁好抽屉,又瞧了一眼江语言,道“言儿,你今天和阿奶在家吧,我和清竹去镇上一会儿就回来了,等回来的时候哥哥给你买你喜欢的麦芽糖,好不好?”江小白说着往外走,身后跟着江语言“哥,我也想去镇上……”江小白关上自己房门,抬眼望着江语言,“可你的手还没好,这一路颠簸,万一再碰到伤手,怕不利于恢复啊!”
    “哥,不要紧的,我会小心的!”江语言连忙保证,见自家妹妹这副小心翼翼保证的模样,江小白暗叹一声,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从小他就对这个妹妹的要求有求必应,只要他能办到的,都会努力帮妹妹实现,现在也一样,哪怕会担心她的手,他也还是答应了妹妹的请求,“行了行了,都依你了!呵呵!你这丫头……”江小白用手抚了抚自家妹妹的小脑袋,宠溺道“走吧,早去早回……”
    三人坐上江大舅的骡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镇上,这时侯早集已经散了,虽然街道两旁都开着做生意的门面,街上来往的行人还是稀稀拉拉,没多少人,可能是天气太热,没人肯出门闲逛,也可能是买菜的人都回家中烧饭去了,江大舅的骡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街道路口,江小白和江语言两兄弟妹先下了车,打算先去粮油店买东西,等江大舅带李清竹去书院报好名,再到街上来会和,江小白他们往商铺林立的街道走,李清竹和江大舅坐骡车直接去了书院。
    逛街的人虽然少,但左右街道两旁什么铺面都有,一路走过来,江语言看到了,客栈、酒楼、卖成衣布料的、卖胭脂水粉的、医馆、书店、粮油店、还有大舅家开的杂货铺,等等……还是那句老话,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可谓是吃穿住行应有尽有。
    江语言新奇不已,她一家家的店铺去逛了个遍,自然是没钱买的,只是看个新鲜而已,华氏书店内,江语言从一排排书架上看过,四书五经,笔墨纸砚自不在话下,其他的还有各种历史人文,野史經集,连话本子也种类繁多,江语言细看了几眼话本子书名,《乖乖相公,待我来采》《小可爱的霸道妻主》《春暖花开日,正是采草时》,江语言看得眼睛睁大,谁说古代人含蓄的,看看这书名起的,多么大胆热情,光明正大,她正暗自咋舌呢,旁边的掌柜终于开口了,“姑娘,你看中了哪本书?你看,我们华氏书店可是整个双阳镇最好最大的一家了,就是安阳县和武阳府城都有我们华氏的书店,我们家的笔墨纸砚和各类书本质量都是顶顶好的,姑娘,算你眼光好,在这镇上,我们家的东西可比别家的齐全多了,价钱还公道,保证你买的物有所值,”他抬眼瞅了瞅江语言,语气是很公式化的客套,这姑娘和她身后的男人一进门,他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了,见这二人穿着寒酸,想来是穷苦出生,这世道,也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说法,书店里的东西自来就没有便宜的,瞧她二人的模样,大抵这单生意又是没戏的,可作为书店掌柜,做这种和文学有关的工作,他不能学俗人那般势力,要有文人该有的风度,他虽知道生意做不成,却也没有开口赶人或是出言不逊,他依然不紧不慢的默默跟着前面的姑娘,见她走走看看也没说要买什么,也不问书本价钱,直到走到话本子跟前停下,他才习惯性的开口推销,等他笑嘻嘻的说完,江语言配合的一指眼前的话本子《小可爱的霸道妻主》,问道;“这书多少钱一本?”“啊!姑娘,你眼光是真绝了,”掌柜朝江语言比了个大拇指,一脸你捡到宝了的表情,接着道“这几本话本子可是现下卖的最火的,那是风靡咱们全武阳州府男女老少的大名人,风流才女榜上第三名‘花花’的大作,看在姑娘你识货的份上,我给你个友情价,五百文一本,”掌柜的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小眼神望着江语言一脸希冀,他虽然一直没报希望,那万一人不可貌相,这个看着很穷的姑娘,凭着她那淡定高傲的气质能拿得出钱来买书也说不定呢!掌柜的凭着试试的心态,全程对江语言赔着笑脸热情介绍,此时的江语言也是笑脸,不过是尬笑,她虽然全程都表现出自信的神态,但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现在就是个只会看看新鲜的穷鬼而已,全身上下只有上午江小白给她的十五个铜板,别说五百铜板了五十她都拿不出来啊!
    江语言摸摸鼻头,笑道“呵呵!容我再看看……”她看掌柜的那么热情,没有因为她们穿得寒酸而嫌弃她们,还耐心的给她推荐,顿时对这家店的好感就上升了很多,果然,文化人的德行就是好,她身上的确没钱,不过,仅剩的一丢丢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江语言和江小白最终还是辞别了热心掌柜,逛别家去了。
    出了华氏书店,江语言见不远处有家胭脂铺,她拽着江小白刚进门,这还没仔细看呢,店里的女掌柜瞟了她们一眼,见二人身上穿的是洗得变了色的旧衣服,表情立刻冷淡,也不起来招呼,只漫不经心的问“要买什么?我们这儿的东西可都不便宜的,”对于掌柜不客气的态度,江语言没在意,她这好几天都没洗头洗澡了,正打算买些洗漱用品回家,今晚好好洗洗的,第一次在古代买这些东西,她还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江语言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她向来只在意自己的意愿和目地,别人的情绪还真的很难影响到她,江语言就这样里所应当的忽视了掌柜淡漠的神情,开口问道“掌柜的,你们店铺里有洗头洗澡的东西吗?”江语言见她身前柜台上有个盒子,和现代的香皂盒很像,她正要拿来细看,“诶诶诶!你别动……”刚才还爱搭不理的女掌柜一下子窜了过来,劈手夺过江语言手上的盒子,表情凶恶,大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伸手去拿,这可是香粉,香粉你听说过吗?是贵人家小姐公子们才用的起的东西,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女掌柜边说,边用不屑的眼神撇向兄妹二人,嘴里继续嘀咕“你们这些穷人,买不起东西就别来捣乱”,说着还故意用她的身体把江语言挡在柜台外,生怕江语言再动柜台上的其他东西,她这番动作一气呵成,这情形,江语言还没反应过来,江小白就不干了,他看到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自己吃再多苦都要惯着宠着的妹妹,就这样被人奚落嘲讽,自己的妹妹还不敢回嘴,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这是在扎他江小白的心啊!江小白一下冲向前,把自家妹妹护在身后,对女掌柜挺胸怒斥道“唉!你这掌柜的这能这样,我们进你家店铺,自然是来买东西的,刚刚我妹妹都说了要买洗头洗澡的东西,你不但不招呼,还如此看不起人,就你这种态度,往后谁还乐意来你家买东西啊!”江小白一直都是温柔的性子,从来没和别人红过脸,这次看到妹妹受委屈,他是真的气急了,都没顾虑到自己还是个没嫁人的男子,这样当街和别人发生口角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女掌柜被怒斥也不惧,傲气的嗤笑一声,“呦呵!来我们店里买东西,就你们……还买洗头洗澡的东西,买得起吗?”她一脸笃定的用那双势利眼上下打量着愤怒的江小白和一脸淡漠的江语言,当对上江语言那双冷清的双眼时,女掌柜的气焰瞬间低了几分,为了掩饰那一丝丝心虚,她转而一脸不耐烦道“行,买洗澡的东西是吧?”她从身后拿出几样东西来,往柜台上一放,“香胰子一两银子一块,皂角和澡豆每样一百个铜板,你们要买什么,拿钱出来吧!”她伸出手得意洋洋看着兄妹二人,等他们拿钱,心中暗想,看你们这些穷鬼怎么拿出钱来自圆其说,在我这里打肿了脸充胖子,哼!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江小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刚才为了维护妹妹,已经说出要买东西了,可看看女掌柜拿出来的几样,别说香胰子了,一两银子除非是买了他,不然他现在都不敢想,就是皂角和澡豆两样,加一起两百个铜板,刚好是他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如果买了皂角和澡豆,那他们今天就要空手而归了,买不到粮食,这段时间吃什么呢?如果此时拒绝了买东西,这话都说出来了,他和妹妹的颜面何存啊!见江小白面色有些为难,女掌柜更加得意和不屑了,呛声道“怎么,买不起啊!”见她如此咄咄逼人,江小白气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
    这时,因为刚才女掌柜的大声叫唤,进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年轻男女,看几人穿着,都还算体面,只是一个个吆五喝六,窜进店铺一副熟悉无比的模样,想来是镇上的年轻人了,女掌柜一见几人立刻笑容满面,“哟!是柳小姐和几位小爷啊!来看看,我们这儿又来了新的香粉,几位小姐小爷看看可还喜欢,”她屁颠颠拿出了刚才从江语言手上抢走的那个盒香粉,递给领头的黄裙女子,那女子只看了一眼,表情讪讪的递给了其他人,她貌似无意的一抬头,和江语言对上了视线,立刻嘻嘻笑起来,一副熟悉模样开口道,“呦!我当谁呢?原来的语言妹妹呀!怎么,前几天听说语言妹妹从镇上回家的时候救了个俊秀少年郎,本来还想请你舅舅帮我带个话,祝贺你喜获美男的,没想到转眼又听说你被李晴给带人打了,唉呀!这李晴真不地道,抢走了你的美男还打伤了你,太不应该了……”她顿了顿,一脸同情问道“你这伤可好些了?”女子看着江语言还包着夹板的右手,撞似好心的询问了一句,明明是关心的话,脸上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哪有半点的好意,见江语言没有搭理,依偎在她身旁的男子这时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都有钱来胭脂铺买东西了,当然是大好了!亏得柳小姐你一片好心,人家江姑娘可不领情……”
    几人见江语言还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的上来和她们套近乎,这次不但不主动上来巴结,连她们对她的假意关怀都不理不睬,几人还纳闷,莫不是江语言转性了,但立刻又想起刚才掌柜说兄妹二人买不起东西的话,她们忽然明白了,大概是江语言没钱买东西,还来胭脂铺充大尾巴狼的行为被她们撞破了,所以没脸了,男男女女对视一眼,都觉自己真相了,往常这些人就喜欢在江语言跟前高高在上,看着江语言围着她们转,被她们当奴仆使唤还兴高采烈的模样,让她们的虚荣心更加得到了满足,“唉呀!语言妹妹这是想买洗浴用品啊!”那柳小姐挑眉一笑,摸了摸皂角和澡豆,“这皂角和澡豆太粗劣,洗了对妹妹的皮肤可不太好,”她又拿起香胰子在手上看了看,“至于这一两银子一块的香胰子嘛,嗯!看着还行!”说完,他又慢条斯理朝身后笑脸迎迎的掌柜一招手,“掌柜的,帮我把这块香胰子包起来,正好,送给我的小宝贝,”她捏了捏依偎在她身旁那男子的脸,一脸的宠溺表情,身旁男子高兴的满脸开花,直直道谢“多谢柳小姐……多谢……”“没关系,小意思而已……”柳小姐摆摆手,表情淡定。
    一两银子对城里的富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农民百姓来说,省着些用,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开支也够了,柳小姐当着江语言的面随随便便就送了身旁的小跟班一两银子的东西,她这种做法,送香胰子是小,贬低江语言只用得起便宜货,顺便炫富才是真,要是以前的江语言,哪里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可能早就巴巴的上去说好话捧着她了,半晌见江语言没啥反应,她定睛一看,只见江语言笑容灿烂,抬起自己的左手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柳小姐说得对,这些粗劣的东西也只配给奴仆使用,万一伤了我细嫩的皮肤可怎么是好!”江语言又看向柜台上的东西,“柳小姐你既然喜欢,多买些啊!”说完,她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哥,我们走吧。”
    柳絮随着江语言的动作看向她伸出的那只手,果然洁白莹润,根根手指都纤细精致,堪称完美,她又抬眼去看江语言的脸,光滑如玉,琼鼻朱唇,眼眸更是灿若星辰,柳絮这才惊觉,现在的江语言和几天前已然大不相同,虽然穿着一身洗的变色的布衣,但这气质和不容忽视的感觉她从没有在以前的江语言身上见到过,柳絮把之前的轻视收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江语言身材更加凹凸有致,连身高都比她高了一些,以前看她是俯视,看在和她说话都微微有了仰视的角度,柳絮看着淡定自若的江语言,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眼看兄妹俩就快要走出店门,其中一人看到自家老大憋屈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伸出了只脚,不动声色的拦在江语言即将经过的地方,江语言神色未动,仍然大步向前走,眼看就要被绊倒,那人眼里浮现出得逞的喜色,正幻想着江语言摔倒后狼狈痛苦的模样,下一瞬,江语言的脚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的脚背上,就那么惊慌无措的一踩,“哎呦……”一声哀嚎立刻从胭脂铺传了出来,众人齐齐看向那抱着脚跳来跳去直直痛呼的男子,再看看离他最近的江语言,柳小姐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怒斥,江语言却先眉头一皱,不悦的质问,“柳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手还伤着呢,你就让手下人将我绊倒,是想害我成残废吗?难道这就是你作为姐妹的关心?”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几人都被她吼得有点懵,江小白也急忙上前查看,生怕妹妹真有什么闪失。
    江语言一脸郑重其事,柳絮几人疑惑的看那跳脚男子,男子抱着脚,看看对着他一脸探究的柳絮,又看看双眼冒着寒气的江语言,顿觉双方都不好惹,只得缩到一旁委屈巴巴的呜咽起来,江语言眼皮一抽,这副软蛋怂包样真是辣她的眼睛,这下,柳絮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骂了句,“废物,活该!”又转向江语言,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抱歉啊,语言妹妹,都是那死小子不懂事,差点让你摔倒,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别和他计较啊!”柳絮也无法,作为武阳府城柳氏大族分支的小姐,她张扬惯了,虽然万分不想道歉,可她能在这双阳镇混得风生水起,都是这些小弟小妹们给她面子,以她马首是瞻她才有的威风,小弟有错,她即使再烦,也只有认命替他赔罪了。江语言见她道了歉,也没再搭理几人,顾自走了。
    出了胭脂铺,江语言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起来,江小白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一脸笑容,“饿了吗?我们先去买粮食,等清竹从学院出来,我们大家再去吃东西,好不好?”江语言只得答应了,她知道再饿也要等李清竹的,这都是中午了,李清竹应该就快来了,路过一家酒楼门口时,屋内的饭菜香味引得江语言停下了脚步,她轻轻一嗅,是大米饭和炒肉的味道,还有青菜和土豆丝,都是她喜欢的食物,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吃过米饭,她都有些馋米饭那馨香软糯的味道了,这时,酒楼里一阵混乱,一群食客围在饭堂内吵吵嚷嚷,人群里面还有男女焦急的呼喊声,“公子,公子你醒醒……公子,你怎么样了……公子……”一个女子带着哭腔不停喊着公子,声音里都是害怕的颤抖,“柔儿,你先看着公子,我去找大夫……”一个青衣男子边吩咐同行的女子照顾好公子,边从人群里冲出来,慌慌张张跑出酒楼,差点和江语言来个对撞,幸好她反应灵敏闪身一避,险险躲过,青衣男子头也不回的朝医馆方向跑。,江小白吓坏了,忙拉着江语言的手就要离开,他妹妹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不是被人绊就是被人撞,运气也太不好了,“妹妹,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刚刚真是太危险了,要是真被别人撞到就不好了……”江小白往一旁拉自家妹妹离开,江语言却往酒楼里走,她也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江语言不爱管闲事,但不妨碍她看热闹的心,没办法,最后江小白还是跟在自家妹妹身后进了酒楼,人群中央,一个白衣华服男子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无比,旁边的漂亮婢女跪伏在他身旁,抱着他的脑袋嘤嘤哭泣,两行清泪湿润了她清丽的面庞,使她柔弱的神态更加让人怜惜几分,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地上的人是安阳县首富的长孙锦公子,他素来有心疾,这次来到双阳镇突然犯病,随身药丸又刚好没带在身上,这才昏厥了过去,原来是心脏病!江语言看了看男子渐渐微弱的几乎没有起伏的胸口,婢女似乎也察觉到了男子的情况,更加焦急哭喊起来,“请问各位夫人和爷有会医术的吗?请救救我家公子……求求你们了,有会医的请帮帮我家公子好吗……?”婢女轻轻放下自家公子的脑袋,诚恳的跪在大家跟前就嘭嘭磕头,群众虽然也同情,可没有一人有本事救命的,大家都无奈的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婢女见地上的公子胸口此刻似乎已经没了跳动,之前的小厮也迟迟不见人来,她整个人都绝望了,江语言见不得这种场面,她虽然不是医生,可现代的急救方法她也见过,管他的,死马当做活马医,就当日行一善,反正都是等死,还不如试一试,“想救你家公子就疏散人群,让你家公子有个安静又空气流通的地方,我可以试试,希望能帮到你们,”江语言不管能不能救醒那人,她的急救方法都是不适合围观的,兰陵国以女为尊,大多男子都是要注重名声好嫁人的,她不想随便毁了一个男子的清誉,特别是大家族,对子弟的名声更加在意。
    婢女磕头半晌,人群中只有江语言一人愿意站出来帮忙,婢女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在江语言的要求下,她和酒楼掌柜的把锦公子移到了包间内,关上包间门后又打开了窗户通风,人群被隔离在外,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屋内只留了婢女和江语言江小白,江语言见隔绝了其他人,就毫无顾忌的用左手给锦公子做心肺复苏按压,婢女起初很惊讶,想要阻止,可见江语言表情严肃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只有接受江语言的做法了,希望能有效果,江语言按压了几分钟,大概是一只手力道不足,她不敢耽搁时间,又豁出去嘴对嘴给他吹气,这动作吓得江小白和婢女二人惊呼出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婢女瞪大眼睛又捂住自己的嘴,她看到了什么,这女子竟然轻薄了她家冰清玉洁,芝兰玉树的公子,可她更加不敢声张了,他家公子的声誉万万不能被毁啊!要不然,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丢命,婢女只有红着眼睛紧紧盯着江语言的动作,再仔细观察她家公子的情况。
    江语言忙碌一阵还是没什么效果,她有些焦急起来,微喘着气,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摸着锦公子心口处若有似无的心跳,江语言也有些无力感袭来,能做的都做了,要是在现代还可以用电击,想到电击,江语言脑子一,转,忽的抬起左手,果然,手环上筷子粗细的蓝光环绕,仿佛还能听到次次啦啦的电流声在疯狂流动,江语言记得自己之前也被这手环给电过,她异常欣喜,希望这次能有用,江语言把手环挨着锦公子的心脏处……没反应,她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反应,江语言心里有些沉重,她难道要放弃吗?地上的少年眉眼精致如画,肌肤细腻如玉,细细看去,完美的找不出一丁点儿瑕疵,这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此刻的面色比他身上雪白的华服还要更加苍白几分,眼看着少年生命就要流逝殆尽,江语言顿觉心口一堵,惋惜不已。
    江语言的手掌无力的覆在锦公子心口,她垂头起身,手心却突然出现一股电流窜进了锦公子体内,江语言惊喜不已,她福至心灵,继续把手贴在锦公子心脏出,心念一动,电流继续传进锦公子心脏上,几秒钟后,江语言竟然看到胸腔内一颗缺了口的鲜红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由慢到快,渐渐恢复正常,锦公子煞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婢女见自家公子的胸口终于有了起伏,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也平稳,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得如阳光般灿烂,“公子,公子您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您这次把柔儿吓死了,呜呜呜……”婢女欣喜过后又呜呜哭泣,她真的好害怕公子会醒不过来了,她家公子对人好性格好脑子又聪明长得也好看,这么举世无双的公子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她们这些照顾公子的人死一千次也赎不了罪的。
    “柔儿,别担心,我没事了……”锦鲤微睁双眼,看到的是跪坐在他身旁满眼欣慰的女子,这女子虽穿的普通,长相却极好看,只是她此刻汗水布满额头,样子有点疲惫,锦鲤打量了周围环境,看到是酒楼包间,除了眼前女子,屋内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见他醒来,男子急忙上前把女子扶坐在凳上,期间二人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安静的包间只有婢女柔儿喜极而泣的声音,锦鲤只有虚弱的开口安抚自家婢女,“柔儿,小北去哪里了?”锦鲤没见到随侍的小厮,他又问了一句,柔儿忙上前搀扶自家公子起身,“公子,小北去医馆请大夫了,今天多亏了这位姑娘的帮忙,要不是有这位姑娘在,真不知道会怎样!”她就着桌上现成的茶水给几人倒了茶,走到江语言跟前时,“砰”一声跪了下去,诚恳的感谢道;“多谢姑娘对我家公子的救命之恩,您好人有好报,我们锦家一定会记得姑娘的恩情的!”
    门外这时响起敲门声,“柔儿,快开门,大夫来了……”一开门,是焦急的小北和提着药箱的大夫,一群人跟在身后蜂拥而至,“怎样了……?”,“锦公子被救醒了吗……?”好心群众忙挤上前询问,见大夫正在给醒过来的锦鲤看诊,都唏嘘不已,“哎呦!这位姑娘真有本事啊!”,“是啊是啊,姑娘真是厉害呢……!”大家看江语言的眼神都满是钦佩,“多谢大家的关心,我家公子幸得这位姑娘的救治,当下已然无事,多谢大家挂怀了”,柔儿用她柔软的嗓音给大家道谢,委婉的把众人请出了包房,她家公子要看诊,自然需要安静的环境,江语言和江小白也起身离开,救醒了人,她也算没白费力气,摸了摸咕噜噜响的肚子,“哎!肚子好饿呀!哥,我们去找清竹吃饭吧!”,“好,我们走吧!”江小白点点头,跟在自家妹妹身后出了酒楼,“等等,姑娘……”柔儿追到二人身旁,从怀里拿出了个荷包递给江语言,“姑娘,这是公子叫我给你的谢礼,你们收好……”江语言也没客气,她虽然不是为了好处才救人的,可她现在真的好穷,既然人家不想欠她的人情,收了银子也算是两清了,柔儿走后,江语言打开了荷包,一定十两的银子,她呵呵一笑,嗯!这下有钱买米了。
    酒楼拐角处,一个男子阴恻恻的眼神盯着远去的二人,朝旁边的同伴招招手,小声说道,“二狗,你不是说你表哥来双阳镇了吗?去,把他找过来,看到姓江的手上的钱袋子没有?一会儿只要他教训一下姓江的,她手里的钱我一分也不要,都是你们的,”那人听了呵呵一笑,“得,我这就去找表哥!”说完跑远了,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他冷冷哼笑,“嗯!一个乡下的穷丫头,也敢让我家柳絮小姐给你道歉,凭你也配!不给你些教训,还真把自己当会事儿了!”
    “表哥,表姐,你们来镇上了!”江语言和江小白还没走到粮油店就被人叫住了,江语言抬眼,见是一个娇俏腼腆的小姑娘在朝她们笑,她脸色红红,十分害羞,江语言没说话,她不认识这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小白见是大舅的女儿马欢欢,便上前和她说话,“欢欢,你出门来买东西的吗?”,“是啊!表哥,我来帮我娘买些东西,我爹也回来了吗?”江小白从马欢欢手里接了几个东西提在手上,说道;“大舅去书院有事,马上就过来了,”马欢欢没看到她爹和表姐表哥在一起,才随口问问,她又看向不发一言的江语言,“表姐,你的伤怎么样了?”她这个表姐从小就爱到她家来玩,每次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表姐每次来都和镇上的混混们一起玩耍,很少理她,但她知道这是亲表姐,一直都敬重着她,见着自家表姐前几天才从她家活蹦乱跳的回家,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马欢欢双眼泪莹莹,一副心疼的可怜样。
    江小白只有做主先帮表妹把买的大包小包东西送回大舅的杂货铺,几人走的好好的,前面来了五六个男人挡住了去路,那表情流里流气,语气也不善,“我说几位,容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啊,我叫猪哥,往后这双阳镇就是我照着了,你们看看是不是把这保护费先交上来啊!”为首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打量几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我们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交钱?”江小白作为哥哥,他怕妹妹们受到伤害,就先站了出来,“凭什么,就凭老子的拳头硬,”混混头子眼睛一瞪,攥紧拳头朝几人恶狠狠的比划,“小子,快滚开,叫你后面那姑娘把钱交出来,不然,呵呵……”混混头子一把推开江小白,上前就要抓江语言,江小白被推了个趔趄,马欢欢却又挡在了江语言前面,她现在怕得要死,可看看自己已经惨兮兮的表姐,她还是抖抖索索上前挡着,“你,你们是谁,我家就是双阳镇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哟!是马小姐啊!我认得你,昨天我还在你家店铺里买过东西呢!”他语气一变,“不过,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也不是针对你,你还是到旁边去吧!要是不小心伤了你我们可是不负责任的。”
    江语言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针对她的,她不知道江语言之前得罪了谁,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她现在有钱的,这种专门针对她的报复,她会怕吗?笑话!只是,她没有了解敌人的底细前不能盲目的出手,这些人好像认得马欢欢,她怕给大舅他们惹麻烦,江小白和马欢欢都还要争辩,江语言却乖乖的拿出了手里的钱袋子,“来,给你们吧!全部都在这里面了,”江语言没说错,她得到荷包的时候江小白就把他身上的钱也放到了荷包里给了她,这下倒好,全没了,看到这凶神恶煞的人,为了自己妹妹的安全,江小白只有忍了。
    猪哥接过江语言递来的钱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他是应了自家表弟的请求,来教训这个姑娘的,表弟不是说这姑娘性子很硬吗?没想到她这么顺从就拿钱出来了,看她长相明明是个软妹子,在他表弟眼里怎就成了凶女人,还被人家踩肿了脚,他这表弟真是个废物点心,猪哥作为一个合格的混混,他既收了人家的保护费就没理由再动手,“呵呵……很好,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们走吧!”他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心里美滋滋的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那边,几个混混开开心心去分赃,这边的江小白却愁眉苦脸,今天被抢的不仅仅是银钱,而是一家人的口粮,看来今天要空手而归了,兄妹三人去了江大舅的杂货铺子,伙计小鱼儿欢脱的蹦过来接下几人手里的东西,又给她们倒了茶水才顾自忙去了,“哥哥,我去上个茅房,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等我一下啊!”江语言给江小白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出门了,她直奔混混们消失的方向,中途顺了一件别人晾晒的衣服裹在身上,用人家的包头巾蒙了面,猪哥此时正笑容满面,他今天真是走运,很轻易的就打劫到了个大钱袋,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竟然有十两银子和两百个铜板,这下发才了,他们这些混混每次收到的保护费,都是铜板,遇到有钱胆小的,顶多一二两银子,像今天这样有十两多银子的,还真是少,猪哥把银子倒在他们临时发现的破屋子桌上,小弟们也统统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放到一起,看到满桌子的铜板碎银,几人双眼放光,兴奋的开始分赃。



    “砰”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踢飞到墙上,又“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惊得几人一哆嗦,“他娘的,是谁?谁那么大胆敢踢我猪哥的门!”猪哥一声怒喝,几人恶狠狠的盯着门口,“我是你爸爸……小子,还不出门迎接你们老爸……”一道纤细身影出现在门口处,宽松的灰衣随意裹在身上,蒙面,看不清长相,只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扫视几人,“老大,爸爸是什么意思啊?”小混混一脸好奇的询问自家老大,“死小子,这是重点吗?现在有人来找茬呢!”小混混被同伴一巴掌拍在头上,当时就苦着一张脸,“老大,你看,他又打我!”他一脸委屈的向自家老大告状,“好了,都别吵了!”猪哥瞪了二人一眼,不耐烦的打断,又客套的询问门口女子,“姑娘到底是谁?来这儿有何贵干?”刚才的木门被这蒙面女子一脚踢飞,他不觉得这看似纤弱的女子是个好欺负的,所以说话都带了两分客气。
    “小子,爸爸我是来收保护费的,你们既然来到这双阳镇,以后就归爸爸我管了,把桌上的银钱都交上来,以后就由爸爸我来照着你们了!”江语言记得之前马欢欢说在双阳镇没见过猪哥等人,那应该就是最近才来的,见猪哥语气还算客气,江语言也同样“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混混们一听,炸了,“呵呵,呵……死丫头,这么猖狂,敢朝我们收保护费,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就是,咱们跟着猪哥混了那么些年,只有孝敬我们保护费的,还从来没有人敢问我们兄弟要钱的……”混混们义愤填膺,个个都目露凶光,“哼!竟然姑娘你是来找麻烦的,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猪哥一撸袖子,也不废话了,率先冲向江语言,“上!”声落,五六个人一哄而上。
    屋内拼拼乓乓声不断,上前的人都被江语言一人一脚踢翻在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打滚哀嚎,猪哥不愧是老大,江语言的一脚硬是没把他踢飞,她又多给了猪哥几拳,终于把猪哥成功变成了熊猫,猪哥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摸出了身上的刀子,他现在的心情羞怒难耐,混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被打得浑身疼痛不说,还让他在兄弟面前丢脸至极,他就不相信这个只有左手打架的女人会刀枪不入,不怕死,猪哥怒目圆睁,朝前面的女子一阵乱砍,大叫道,“啊……!我砍死你个死女人……”。
    江语言几个闪避,躲过了猪哥好无章法的袭击,他此时情绪激动,破绽百出,江语言一个扫堂腿,把猪哥扫倒在地,手里的刀子差点捅进了他自己的脖子里,把猪哥吓得心颤颤,江语言上前,一脚踹飞他手里的刀子,邪笑道;“当心啊!要是你一不小心自尽了,我可不会愧疚的哦!来,喜欢玩刀子,我可以来教你们玩啊……”江语言慢条斯理摸出自己身上的匕首耍了起来,只见匕首在她手指间咻咻旋转飞舞,寒光闪闪,炫酷不已,屋内的混混们都看的惊心动魄直了眼,突的,匕首架在猪哥的脖子上,“好了,表演完毕,快把银钱都装在袋子里,交给我,”江语言收起之前的散漫,她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冰凉的刀刃贴紧肌肤,女子逼人的气势让猪哥如坠冰窟,他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生命受到威胁,不得不让猪哥妥协,他瞪着自家小弟,哆嗦道,“快,快点把银子都给女侠装起来,一个个的愣着干嘛?”看着呆呆傻傻的小弟,猪哥气不打一不处来,没看到他脑袋都要被削了吗?自家老大一脸青紫可怜巴巴的模样终于引起了小弟们的注意,大家七手八脚把银子收进柔儿给的钱袋子里,“大哥,给多少?”小弟问,猪哥趴在地上抬眼看眼前女子,似是询问,“全部!”江语言言简意赅。
    收下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江语言用匕首拍了拍猪哥的乌青脸,戏谑道;“小猪猪真是听话,那爸爸这就走了哦!不送!”她收下匕首,转身大摇大摆往外走,“好,好,爸爸慢走啊!爸爸当心门槛啊,呵呵呵……”猪哥对着离去的背影笑成了朵花,恭敬的狗腿子的模样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一抽嘴角,又疼得他嗷嗷直叫。
    江语言原路返回,把偷偷顺来的衣服头巾还了回去,她把银钱倒出来数了数,除了自己的十两银子和两百个铜板外,小混混们的零零碎碎加一起大概也有几两银子,江语言怕江小白起疑,丢掉了漂亮的钱袋子,只把银子藏在了身上,回到江大舅的杂货铺子,李清竹和江大舅已经回来了,几人正在内院闲聊,见江语言进门,马欢欢第一个过来挽着她的手,焦急道;“表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还打算去找你呢!你没事吧?你说你,家里明明就有茅房,怎么舍近求远到外面去方便?”,江语言一噎,笑呵呵的敷衍道;“呵呵!我这不是到外面方便过后又顺便逛逛街嘛!”对于这样的回答,几人都表示不解,这不是才从街上被抢光了钱才回来的嘛,又要去逛街,这理由怎么听着那么不信呢?
    李清竹去学院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江大舅听说了她们被抢的事,留江语言三人吃了午饭才放她们回家,临走前硬要塞给她们两吊钱买粮食,被江语言坚持拒绝了,两吊钱就是两百个铜板,江大舅的钱也不是容易挣的,店里都是常用物品,自然也卖不出什么高价钱,他的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起来的,哪怕江大舅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可毕竟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老是补贴娘家人,对江大舅在婆家人眼里的看法也不好。
    辞别了江大舅,江语言带头往粮油店的方向走,李清竹二人只得跟着她走,李清竹今天的心情特别复杂,多年的愿望一朝实现,江家不但给了他另一个温暖的家,还让他能继续求学参加科考,他不是身处没有女儿的人家,需要男儿支撑门庭,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娇贵少爷,学习是必要的过程,他只是个被送去抵债,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普通男子而已,能被江家供养读书,可不是天大的福气嘛!李清竹开心,激动,又有些忐忑,他步伐平稳的跟着江语言,脑子却是乱哄哄的,都没注意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只有江小白不解询问自家妹妹,“言儿,我们回家不是朝东面走吗?你怎的朝这个方向走?”江小白想想,这一耽搁下来时间也不早了,都到了下午,早上坐骡车来镇上只要小半个时辰,回去几人走路可就要一个多时辰了,江小白真怕几人再逛逛,天黑之前到不了家了,今天没买到粮食,他心情也很沉重,虽然没有什么心思再逛街,但如果妹妹想逛,他也只有随口提醒一下,再继续跟着了,谁叫妹妹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江语言回头,见江小白情绪低落,李清竹又心情复杂,二人都心不在焉的,她有些无奈,“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我来这边当然是买米粮的了!打起精神来,什么事能有填饱肚子重要,快点走吧!一会儿天可就要黑了啊!”,江语言讲的及认真,江小白很惊讶,“言儿,我们不是没钱了吗?拿什么买米粮?”,“你放心吧!哥,我当然是有钱的,之前锦公子给了二十多两银子,我藏了十几两在别的地方,没拿出来,猪哥抢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我们还是能有粮食吃的,不但要吃饭,我们还要吃最香的大米饭,哥,这次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来办,你只负责帮忙搬东西就行了,”江语言一脸得意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银子在二人眼前晃了晃,那土豪气息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看的二人瞪大了眼,这么多钱,他们都可以用好几年了,妹妹还真是聪明,知道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筐子里的道理,亏得妹妹提前做了安排,不然,大家今天真的要空手而归了。
    三人去粮油店买了大米和面粉,还买了现成的面条和油盐调料等,花了不少钱,但是看到自家妹妹欢喜的模样,江小白再心疼银子也都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劳动力,把东西一样样般到了李清竹租来的牛车上,买好了米粮,路过布匹店的时候,江语言叫停了牛车,想到自己现在连身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她自然要买几套衣服换洗的,双阳镇不是很大,没有专门的成衣铺子,江语言也没有多少挑选的空间,她给自己贴身内衣和中衣各挑了两套,又挑了一套黑红色相搭的衣裙,这套衣服款式中性,深沉的纯黑色和夺目的火红色让江语言突显出一股特别的侠女风范,加上她一惯冷然的表情,瞬间就气势逼人,看的店里几人都惊艳不已。
    “言儿,你穿上这衣服真好看!”李清竹真心的夸赞,他见江语言因为换了身衣服,又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原来是漂亮随和,现在又是冷俊傲然,不同的气质,却是一样的让他惊艳喜欢,他笑吟吟看着眼前女子,想着这个可能会和他相伴一生的女子,李清竹羞的耳根通红,内心又是暖暖的满足感,“老板,这衣服多少钱?”江语言随口问了问,她在现代什么款式的衣服没见过,会选这套衣服完全是因为款式大方,方便她活动,颜色还耐脏而已,在乡下过日子,颜色鲜艳可爱不了干净,掌柜的一脸笑意,他也没想到,这套放在角落许久无人问津的衣服会有人愿意买,看着几位顾客满意的神色,他大着胆子比了两个手指头,“这套衣服,要二两银子!”掌柜的一脸坦荡荡,可表情里的心虚还是没逃过江语言的眼神,“五百文,卖我就拿走,不卖,我就给你脱下来!”江语言很干脆,这衣服虽然做工精细,布料却很一般,五百文是她能给的最合适的价钱了,价钱一出,江小白掌柜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江小白是觉得自家妹妹砍价太低,怕店家会气的打人,掌柜的却是震惊这姑娘双眼如炬,他都喊价这么高了,仍然没被迷惑,还是能一口还个不让他亏本也占不了便宜的价钱,算了,这件落了灰的衣服再放都要旧了,到时候更卖不出价钱了,掌柜的想到这里,点点头干脆的答应了,“好吧好吧!看在你们买了这么多的份儿上,我就卖给你了!”
    谈妥了价钱,江小白又给自己妹妹挑了套粉色裙衫,在他眼里,妹妹就是家里的小公主,粉嘟嘟的衣裙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衣服再贵也值得,江语言推辞不掉,只有接受了,想想阿奶和自家哥哥他们补丁丛补丁的衣服,想来是有几年没添新衣服了,她给三人各买了一套外衫,这正值入夏的季节,江语言想多买几套给大家换洗,因为成衣价格相对比较贵江小白还是觉得不划算拒绝了,没办法,江语言只有挑了一匹柔软的细棉回去让他们自己做几套内衫,又坚持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块轻薄舒服的印花缎布回去再多添一套外衣,印花缎布比较贵,一通算下来,江语言在布匹店里又花了好几两银子,江小白心疼的都抽抽了,这可是好几年的花销啊!乡下哪有人敢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们家要卖多少稻子才能有这么多钱啊,可这是妹妹救人得来的钱,妹妹又是为了心疼他们才买的衣服布匹,他再舍不得钱也不好开口阻止。
    牛车被装的满满当当,三人坐在上面晃晃悠悠往家赶,中途江语言提议去给李清竹买笔墨纸砚,他上学笔墨纸砚是不能少的,后来又从江小白口中得知,当初他们老爹离世后,留得有他用过的笔墨砚,由于时间太久,不知道毛笔还能不能用,几人又专门去了华氏书店买了新毛笔和一叠纸张,这才心满意足回家了。
    牛车到了村口,太阳已经西下了,农忙的村民们都陆续往家赶,在村口遇到江家兄妹坐在牛车上,满车的粮油布匹,看得大家都羡慕不已,这江家是发大财了吗?看这一整车的东西,好似过年办年货一般,这得花多钱啊!!“小白,你们家这是打算办喜事了吗?”大牛娘提着一竹筐蔬菜,笑呵呵的询问,“是啊!买这么多东西,想来是要办喜事了,清竹的确是个不错的少年郎,语言,你是个有福的孩子,确定日子是哪天了吗?”江姑奶奶也在身后接口询问,她家的稻田和大牛家的只隔了一条田埂,两家人正好一起忙完回家,李清竹长得好有学问,她一直都替江语言高兴的,此时她身后跟着村长相公和自家女儿女婿,一家人扛着锄头整整齐齐的往家走,大牛家也很热闹,大牛娘姓潘,往常江家兄妹都是叫她潘姨,她是村上唯一有两个夫君的女人,大夫君的孩子就是大牛,学名又叫潘永流,二夫君膝下也有两个儿子,潘永富和潘永贵,只是大牛老爹嫁妆丰厚,所以有钱给自己儿子读书,二夫君娘家普通,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只有在家帮忙种地,之前因为学院的夫子家里有事放了几天假,大牛和村长的大孙女江兰花和小孙女江红梅三人才回村呆了几天,也是那次回家,大牛发现了被李晴带人爆打的江语言,又把她给救了回来,学院的假期正好今天结束,三人今早又回到了镇上学院,这时,大牛娘身后只跟着大夫君二夫君和两个儿子,几人都各自拿着农具,边走边和江小白拉家常。
    江小白看大家都误会是给他妹妹办婚事,他只有笑着和大家解释,“没有,这些都是言儿给家里添置的粮食衣物,多谢大家的好意了,现在清竹要忙着考秀才,时间也不多了,我们不能扰了他学习,等以后有了好的时机办喜事,再通知大家来喝喜酒啊!”牛车赶得很快,天快黑了,赶车的人也急着回家,江小白和村里人没说几句话牛车就走老远了,很快到了江家院门口,江小白和李清竹把东西一样样般到屋里好一会儿,江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这么些东西,怎么也得个十来两银子吧!老太太惊疑不定的,还是江小白和她说了银子的来历,老人家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晚上终于煮了大米饭,又炒了江大舅送来的肉和自家地里新鲜的蔬菜,江二舅昨晚给的鸡蛋也拿了两个烧了汤,桌上的菜肴荤素搭配,营养又美味,一家人吃的甚是满足,收拾完碗筷,江语言准备热水洗澡洗头,老太太听了江小白的话,从屋里找出了笔墨砚台给李清竹,老太太拿着东西回到堂屋,珍而重之的把她保管了多年的东西交到了李清竹手里,她眼里有些湿润,这交出去不单单是笔墨砚台,还是一份郑重的期望。
    江小白把家里的旧木桶般到了江语言屋里,又放好热水才出门,“哥!你帮我把阿奶叫来一下,我手不方便,想请她老人家帮我擦擦背,”江小白临走时江语言就请他把老太太叫来帮她搓个背,江小白“嗯”了一声就关门出去了,江语言其实不想麻烦老太太,她自己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己亲自做的,可没办法,她都好久没洗澡了,身上汗味儿都馊了,不好好洗洗她自己闻着都难受,江语言脱光衣服泡在桶里,温热的水让他舒服的眯起眼,今天没有买到洗漱用品,她只有用家里仅剩的皂角来洗洗了。


    手工皂并不难做,江语言想自己做来用,她今天也买了些原料,打算等手拆了夹板就自己做,江语言伸出两只雪白的藕臂搭在桶沿上,细细观察手环上又变成了绣花针大小的蓝色光束,大慨是今天救锦公子时能量用多了的原因,江语言终于觉得这东西还是有用处的,想到今天救人时,她竟然透过一层薄薄的光幕看到了锦公子体内鲜活跳动的心脏,那一幕魔幻得让她震惊,她知道这些都是手环的原因,她打算以后慢慢摸索这手环的秘密,江语言思索片刻,就把这些问题抛于脑后了,因为水温实在舒服,她今天也很累了,小脑袋就枕着自己的藕臂打起了盹儿,房门“嘎吱”一声轻响,细微的脚步声慢慢走到浴桶边,停顿片刻后,一只手抓着布巾轻柔的给江语言搓起了背,一下一下的,有力又细致,江语言只当是自己阿奶,她也没回头,只闭着眼睛舒服的哼哼,慵懒惑人的声音才从她嘴里溢出,背后的手就轻颤了下,突的停顿下来,江语言正被伺候的舒服呢!怎么就停下了,“阿奶!你是累了吗?”江语言心想,大概是老人家手酸了,她正叫老太太回去休息,回头一看,差点没给她吓跳起来,“怎么是你?”她立马回头抱紧自己的前胸,紧紧贴在桶壁上,让身前的风光不漏丝毫,只是江语言自己没意识到,她的不经意转身,胸前的风光早已被李清竹不小心的一瞥,硬生生收进了眼里,李清竹是老太太叫过来帮江语言搓背的,老人家已经认定了李清竹这个孙女婿,才没有顾忌的吩咐他来伺候江语言,李清竹到了屋内,见到的就是江语言纤细雪白的后背,昏黄的灯光里,女子趴在浴桶边沿,乌黑的长发被拢到身前,就这样在雾气氤氲的木桶中安静的小憩,光滑的肌肤上,颗颗水珠泛着莹润的光泽,在雾气的应衬下忽隐忽现,如梦似幻,这画面太过美好旖旎,瞬间,一种异样的情绪传进李清竹心里,让他面红耳赤,站在浴桶边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拿起布巾给江语言擦后背,触手间,女子的肌肤果然是光滑细腻,柔软非常,李清竹忍着异样的感觉细细给江语言擦背,整个人快变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虾,在兰陵国,女子三夫四侍天经地义,男人伺候女人也是理所应当,李清竹心里虽然愿意伺候江语言,可他毕竟也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这么赤果果的画面呈现在他眼前,他自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心里那跟弦一直紧紧崩着,直到江语言的那声魅惑的哼哼一出口,李清竹的内心“啪嗒”一声,紧崩着的弦断了,他瞬间心跳加速,方寸大乱,江语言又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白晃晃的雪峰被他好死不死的尽收眼底,李清竹脑子一懵,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两股鼻血,他捂着自己的鼻子疾步走到另一边,瓮声瓮气的回答,“是阿奶叫我过来照顾你的,我只是来帮你擦背洗头的,没有别的意思,言儿,你别误会!”李清竹避到一边收拾自己的鼻血,等江语言自己洗好了,出来穿好新的中衣,才叫他过来帮忙洗头,江语言的性格本来就不拘小节,这里又是女尊国,她也没觉得是自己吃亏,江语言大大方方横躺在床上,李清竹打了热水放在床边的木凳上,他自己则坐在旁边帮江语言把头发浸湿,又抹上皂角液细细揉搓,他纤长有力的手指在江语言头皮上轻柔的按摩,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江语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认真忙碌的李清竹,他眼神清澈明朗,嫣红的嘴唇紧抿着,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整个人感觉单纯又性感,真是矛盾的和谐,“言儿,舒服吗?”李清竹磁性又清冽的独特嗓音突然钻进江语言的耳朵里,把江语言撩拨的心痒难耐,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李清竹脸上“吧唧”来两口,“嗯!很舒服,谢谢清竹了!”江语言喉咙生涩的回答,她的耳朵和眼睛都被李清竹迷惑了,她也有些吃不消,回答的声音都有点干干的,“嗯!舒服就好!不用客气,”李清竹满面笑容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他自己不知道,他这一系列爱抚的动作和迷人的声音把江语言害的差点犯了规,折磨人的洗头终于完毕,江语言像大爷一样懒洋洋的趴在床上,享受李清竹的擦头发服务,头发才擦到一半,江语言已经睡着了,李清竹加快速度给她擦干了发丝,怕她趴着伤到右手,又给她翻了个身,抱到枕头上摆正,盖好了被子才收拾脏水出去倒。
    江语言现在的生活简单自在,她什么也不用操心,心情放松无比,一夜好眠,第二天是个多云天气,江语言睡到自然醒,窗外的光线似乎没有往常明亮,她还是起了床,自己穿好昨天买的那套黑红色搭配的劲装,她的右手已经完全不痛了,只是被夹板固定着还不活动,江语言拿着木梳坐在铜镜前,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看来,夹板今天该拆掉了,这次还是请李清竹帮忙吧!
    江语言打开房门,见江小白已经做好了饭,李清竹正往堂屋里端菜,堂屋里传来老太太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言儿,你起来了?”李清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走向江语言,“清竹,你来得正好,麻烦你帮我把头发扎一下,我这手没法扎头!”她抬了抬硬邦邦的右手,一脸无奈,李清竹看着江语言一笑,眼里都是柔和的碎光,答了声“好!”就跟着江语言进了屋。
    这次江语言没有要李清竹给她梳好看的发髻,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头饰,只是把所有头发捆到一起扎了个马尾,用买衣服配送的黑红色两条带子在头顶固定好就行了,劲装配酷酷的长马尾,简单,帅气,“呵呵!言儿真是好看!”梳好了头发,又打了水给江语言洗漱,李清竹就是觉得这样的江语言特别的英姿飒爽,他夸赞的也真心实意。
    堂屋里,江语言见到了老太太的三儿子江海,江三舅和其他两个舅舅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另外两个舅舅看上去显老很多,面容也特别憔悴,江语言在饭桌上和江三舅问候了几句就没有话题聊了,各自都吃着饭,今天早上吃的是面条,每人一大碗面,油汪汪的白面条上放了翠绿的青菜和一个荷包蛋,还撒了细碎的葱花,江语言喜欢吃辣,又在自己碗里放了辣椒油和香菜,哎呀!简直是香味扑鼻,她拿起筷子“滋溜滋溜”吃的欢实,江小白和李清竹也拿起筷子开始吃,只有江三舅看着这么大碗的鸡蛋面有些踌躇,他在婆家都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早饭了,白面条,大荷包蛋,连面条汤都油滋滋的,娘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呢!他既为娘家欣喜又为自己难过。
    想想自己在婆家的这些年,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穿的,还要时刻为婆家当牛做马,就是逢年过节回娘家,别说带礼物了,就是在娘家多玩一天半天的,回去还要被公公婆婆责骂,有时候家里发生了矛盾,甚至还会被公公婆婆动手打,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他嫁过去那么些年,没有让妻主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呢!都是他的错,是他没用,对不起妻主和公公婆婆一家,想起今天一气之下回娘家的事,他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酸楚和疼痛,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泪水也滚了出来。
    “小海,快吃吧!再不吃,面就要坨了,”老太太起先还没发现自家三儿子的不对劲,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筷子,忙开口提醒,片刻后仍没见他动筷子,老太太终于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异常,抬头一看,见自家儿子垂着头眼泪汪汪,老人家立马慌了,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急问道;“小海,你这是咋了啊?怎么还哭了呢?是发生什么事了?”老太太摸出自己的手绢起身给三儿子擦起了泪水,边擦边询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啊!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
    老太太心急如焚,看到三儿子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的心都揪起来了,这三个儿子,她最是心疼的就是老三,老大性格严肃,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老二性格随和,和谁都能好好相处,只有老三,从小性子就腼腆寡言,又最听她的话,当初又是她做主把三儿子嫁到她的亲姐姐家做女婿的,这么些年,儿子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顶多过一夜就回去了,也从来没有说过婆家的事情,她只当自家儿子在亲姐姐家定不会受委屈,也没特意询问过他的生活,没曾想,这次回来不但比以往清瘦憔悴许多,这饭还没吃上一口呢!就先流起泪了,老太太是真的急,这么懂事宽厚的儿子哭的这么伤心,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受了大委屈了。
    老太太一边拍着江三舅的背安抚,一边用手绢给他擦着泪,嘴里不停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家老娘那么关心他,安慰他,江三舅更加难过了了,他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近来所受的屈辱统统都发泄了出来,眼见这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擦都擦不完,老太太急的自己都掉了眼泪,母子俩就这样抱在一起大哭一通。
    这情形,江语言三人也吃不下去了,索性江语言吃饭快,这会儿面条已经吃完了,碗里就剩了些汤,她也没兴趣喝了,和江小白一起在旁边劝慰着江三舅,李清竹这是第一次和江三舅见面,又鉴于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他只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好一会儿后,江三舅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在几人的追问下他才说出实情,原来是因为这些年江三舅和他的妻主马萍萍一直都没有生出孩子,马家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了,之所以没休掉他,一是因为他踏实肯干,家里的活里外都是他一个人挑头干的,二是因为江三舅长得比村里大多数男人都要好看,马萍萍舍不得把他休掉,虽然这些年马家父母对江三舅各种的苛责薄待,起初她也会帮江三舅说两句好话,可日子一久,见江三舅顶多被她的父母吵吵骂骂,偶尔动动手,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她也就习以为常,听之任之了,对于江三舅不能让她怀上孩子这事,她虽然也有些介意,近几年也在外面找过男人,可毕竟和江三舅做了多年的夫妻,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所以马萍萍从没把男人往家带,也从没主动说过要休掉江三舅,江三舅虽然也觉得屈辱,但名义上他还是马萍萍唯一的相公,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安慰。
    但这次的情况却是不同了,马萍萍被一个叫李伟的男人勾搭上了,李伟是从李家村嫁到镇上的男人,他长得油头粉面,整天不好好干活养家,吃喝玩乐,赌博遛鸟样样来,反正就是好吃懒做,满脑子的花花肠子,他婆家被他搞得没办法,虽然他膝下也有一个儿子,最后还是被婆家给休掉了,李伟在镇上混了一阵,日子快过不下去的时候偶遇了马萍萍,他听说马萍萍成亲多年还无子嗣,立马就把心思打到了马萍萍身上,各种的花言巧语外加甜言蜜语,终于把马萍萍勾的将他带回了家,马家二老见状,当然是欣然同意了,这些年早就想休了这个没用的女婿了,都是女儿阻拦着,这次女儿终于自己想通了,带了一个有能力生孩子的男人回来,他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李伟进门后第一个搓磨的就是江三舅,他先是偷拿了江三舅这么多年来慢慢积攒的银钱去赌博,被江三舅发现后不但不认,还倒打一耙,说江三舅背着马家偷偷存私房钱,不是有异心就是要拿马家的钱补贴娘家,马家二老一听,怒火中烧,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江三舅一顿,江三舅百口莫辩,只有生生受着,天地良心,他的钱可都是出嫁时他娘给的压箱底钱,还有这些年农闲时打小工挣的钱,大部分都补贴给马家了,剩下的小部分,他打算留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的,这话茬不提还好,说到孩子,马家二老更是火上浇油,也没找大夫来看看到底是谁的身体有问题,硬是把一切都怪给了江三舅,说他是个扫把星,还说他娘是因为当年被她们为了丰厚的嫁妆卖给江家而耿恩于怀,才把江三舅这个不会生孩子的扫把星嫁到她们家去的,目的就是让她们家断子绝孙,好报复她们老两口当年的所为。
    江三舅说到这里,老太太一把掀开他破旧的衣服,见胸前后背满满都是乌青的伤痕,江语言三人都看得心惊,老太太顿时浑身颤抖,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的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老人家双眼通红,气的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好她个马秀秀,当初爹娘不在了,她怕我和她分家产,偷偷背着我和江家结了亲,把我嫁到了江家,收了江家大量聘礼不说,还一样陪嫁都没给我,她们也不想想,收了聘礼不给嫁妆是会被婆家看不起的,当时我空手嫁上门,不知道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笑话,讥讽,但是念在我和她马秀秀是亲姐妹的份儿上,这些事儿我也一直没和她们计较,只是默默的受了,后来她家萍萍老大不小了还娶不到夫君,我也想到是亲姐妹才把小海嫁到她家去侍奉她们,哼!”老太太双眼喷火,又是气的“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接着说,“没想到,我这么多年的好心好意都被喂了狗,还把我这么好的孩子给搓磨成了这样,她马秀秀真是欺人太甚了,这么多年我忍着她们,不代表我马琴就好欺负,她不把我当妹妹,我又何须和她们讲情面把她们当亲人”,老太太摸着江三舅的头,一脸心疼,誓要替自己儿子讨回公道。
    她看着这个最疼爱的三儿子,满脸都是对他的愧疚,都是她当初自作主张把儿子嫁给了马萍萍,害的儿子这些年受苦受累,被她们一家欺负,现在还被打得满身伤痕,老太太哽咽着吩咐江小白,“小白,你现在去村里请一下村长和各位叔伯兄弟们,等一下我们去趟马家村,无论如何也要她马秀秀给个说法,要不然,我就跟他们没完! ”老太太一直都恩怨分明,性子急还护短,她说现在去马家村讨公道就一定要去,绝对不会忍到明天,“娘,娘,您就别去马家村了,好不好?我没事儿的,真的,过几天就好了,您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江三舅一把抱住自家老娘的手臂,立马阻止她们去马家村给他讨公道,他刚才其实还有话没说完,有些事他必须瞒着娘家人,他怕自己老娘知道了真相,以她那么急的性子,要是一急之下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江三舅抱着自家老娘的手臂苦苦哀求,请她不要去马家村,又一脸镇定的保证,自己的伤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之所以跑来娘家,是因为想和马萍萍赌气,等过几天他的心情好些了,自然还是要回婆家去的,老太太终究抵不过自己儿子的请求,答应了现在不去马家讨说法,至于马秀秀两夫妻,她依然不会原谅她们的,这笔账早晚都要讨的,只是儿子的想法,她现在不得不在意,既然他不想娘家人现在去闹,那她就听儿子的,对于往后自己儿子还回不回马家,什么时候回去,一切都要看马萍萍怎么做了。
    老太太要求江三舅这次一定要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如果马家肯来人认错便罢了,若是不来认错,江三舅就是不回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也无所谓,反正那般刻薄的公婆,根本就没必要去讨好,江三舅想了想,也点点头应了。
    江三舅安顿好就到中午了,中午江小白做的也是大米饭,肉炒蔬菜外加鸡蛋汤,他见自家妹妹昨天买了一整袋的大米,就知道妹妹喜欢吃米饭,做饭自然也做妹妹喜欢吃的,见江语言埋头吃的认真,江小白很高兴,这顿饭江三舅吃得也很开心,他没想到娘家的伙食这么丰盛,他在婆家可没有这种待遇,今天,他也多吃了几碗米饭,江三舅不知道的是,娘家的生活质量能提高,完全是托了江语言的福,肉和鸡蛋是大舅二舅送的,大米是江语言救人得来的银子买的,不过,这些也没啥,毕竟江语言的目标可是顿顿有米饭,餐餐有大肉,江家跟着她,自然是有口福的。
    众人吃过午饭,地里的小麦和稻子前几天也除干净了草,暂时也没什么着急的活了,大家都还算闲,打算小憩片刻再出门侍弄侍弄蔬菜,因为李清竹明天就要去书院读书,江三舅被安排到了他的房间,江家房间虽然多,但是没有多余的被子,这初夏的季节,到了晚上还是有几分凉意的,江三舅住了李清竹的房间,李清竹今晚也只有和江小白挤挤了,他把自己的笔墨纸砚和书本收拾在包袱里,妥当后搬去了江小白的房间里。
    阿奶拿了江语言之前涂外伤剩下的药膏到了江三舅暂住的西厢房,江三舅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房顶,脑子里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门“嘎吱”一声响,老太太推门进来,见自家儿子在发呆,她心疼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她走到床边,江三舅喊了声“娘!”老太太“嗯!”了一声,母子俩互看一眼,都没再言语,老太太掀开自家儿子衣服,露出了片片的青紫肌肤,她眸子一深,沉默的给自己儿子上药,好一会儿才抹完了前胸后背的伤痕,老太太叮嘱江三舅好好休息就关门出去了。
    今天来的依然是之前给江语言看诊的大夫,他家就住在隔壁村子,所以过来的也不算慢,
    江小白请来大夫给江语言拆了夹板,检查过江语言的手后一脸惊奇,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短短几天而已,怎么就完全康复了?大夫摸着自己的胡须啧啧称奇,“啧啧!老夫治病救人这么多年,像这么不合常理的病情还是头一次遇到,江姑娘这手恢复神速,简直堪称奇迹啊!江姑娘,你确定没有吃过或用过什么天才地宝之类的神奇药材吗?”,被江语言再三告知没有后,才摇摇头直呼神奇,江语言也无语,这又不是仙侠世界,还天才地宝呢。
    因着江三舅的事,老太太这会儿也没睡意,她在江语言屋内看大夫给她拆夹板,午饭时,江语言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康复,为了方便活动,决定把夹板拆掉,起初老太太和江小白都没同意,这才几天呀,哪能好那么快,但没人能拗得过江语言,没办法,江小白才去隔壁村请了大夫过来,现在几人亲自听大夫说了才放下心来,给了大夫诊费后,把他送走了。
    江语言打算把昨晚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到角落一看,发现没有,“阿奶!我的脏衣服哪儿去了?您帮我收了吗?”江语言以为是自家阿奶帮她收走了,“脏衣服刚才被清竹拿去洗了”,老太太一脸笑意,对这么懂事的少年很是喜欢,“这孩子真是勤快,做事情都不需要别人来喊,自己就收罗着干了,不过言儿,考试时间也没多久了,咱们还是少耽误清竹的学习时间,”江语言现在完全康复了,她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出了房门,她直接去了水井边,见李清竹微微弯着腰,十分认真的搓洗衣服,动作不紧不慢,很是好看,“清竹,我自己来洗吧!”江语言上前,见李清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她正要接过自己的衣服,被李清竹伸手阻止了,“没事儿,让我来洗!你的手才好,还是不要太使劲,在一旁休息就是”,李清竹说话时抬眸看着江语言,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关爱,阳光此时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李清竹俊秀的脸上,让他墨黑的眼眸更加璀璨生辉。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累了,去旁边歇会儿,要不然你去读书吧,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是去好好复习一下”,江语言觉得家务活都是次要的,学习才是第一位,她可不想剥削李清竹,把他当劳力使唤,“和你说了我来洗,放心,考试不用你们操心,我自有把握,你要是无聊,就在一旁陪我,好不好?”李清竹眉眼弯弯,语气里都是宠溺的亲密,江语言无话可说,这一会儿功夫,衣服已经被李清竹洗完了,得,她还是帮忙晾衣服算了,江语言直接端走了盆子,李清竹“唉~唉”两声,见江语言没回答他,他起身笑笑,摇摇头进屋子了,反正晾衣服也不伤手,由她去了,李清竹直接去了江小白的东厢房,打算去读会儿书,虽然他有信心能考中秀才,大好的时光,他还是不想浪费时间去午睡。
    院子的晾衣杆旁,江语言一件件拿出了洗好的衣服搭在竹竿上,发现她自己内衣外衣都有,整齐的一排,想到这些都是李清竹亲手洗的,顿时臊得她满脸通红,暗暗咬牙,老脸都要丢尽了,江语言匆匆晾完衣服后钻进了厨房里,昨天买的手工皂原料和粮油一起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她准备了盆子,把原料按比例放进盆子里调好,不知道拿什么做模具,她找到了做月饼的木头模具,把调好的皂液倒了进去,因为天气暖和,手工皂在模子里要好几天才能凝固,江语言把它放在储物柜的上层,打算几天后才拿下来用。
    手臂伸长,露出来半个手环,江语言见蓝色光线又粗了些,她记得前两天身体弱,天天吃素的时候手环是没多少动静的,是这几天伙食里油水足,身体又大好的时候手环才渐渐出现蓝光,这玩意儿的能量补充莫非也是要吃大鱼大肉才行?江语言不能确定,不过,她也没时间专门去研究手环,不管是不是,她江语言都不会放弃对食物的追求,吃饱吃好,不受冻,可是她一直的目标。
    储物柜子里的肉也吃不了几顿了,如果是往常,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一次的肉和蛋,这次因着江语言受伤,老太太和江小白要给她补身体,这才阔气的天天吃肉,虽然肉是江大舅送来的,可一家人把江语言放在心尖上疼爱是确确实实的,天知道,每次炒肉飘出去的香味都能把邻居馋的够呛,连村里的狗子都三五成群的在江家门前转悠,惹的邻居都羡慕嫉妒恨,江语言汗颜,面对江家人的好,她真怕这人情自己还不起,所以,她还是尽可能的多做点贡献,让自己不吃白食。
    正午过后,江小白打算去菜地忙活,江三舅听到动静,也“嘎吱”一声推开了房门,“小白,我和你一起去干活吧?”江三舅嘶哑着嗓子开口,眼眶有些微红,神情还有些疲惫,他素来内向,话不多,只简单的两句话后就主动拿上锄头,跟在江小白身后,江语言一看江三舅这萎靡的样子,就知道他中午压根儿没睡觉,可能是家里的糟心事儿让他难受,这种事情谁遇到了都不会好受,江语言不善言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作为名义上的亲戚,她还是要关心一二的,“三舅,你中午是不是没休息好,如果不舒服就不用去了,反正地里也没多少活,我陪哥哥去就好了”,看着这个从来对他都冷漠的外甥女关心了他,江三舅心里挺开心的,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想到这孩子之前受伤,他今早过来都没带一样东西过来看望,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这舅舅当的也太不称职了,江三舅暗叹口气,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现处境又那么困难,都要靠娘家人庇佑了,真是羞愧难当啊!“没事儿,我在家也闲不住,一起去,人多干的快”,江三舅低着头说话,音量又沉了几分,江语言觉得江三舅这人真是个劳碌命,在婆家被奴役惯了,好不容易到了娘家,本来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偷个懒!他还闲的难受,“行吧行吧!一起去吧!”江语言觉得有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好,省的在家胡思乱想。
    到了菜地里,江三舅很快锄好了长方形的几片地,江语言和江小白负责把蔬菜种子种到地里,江语言不会撒种子,丢到地里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要嘛就搞得到处都是,江小白头疼的看着自家妹妹,悠悠开口,“言儿,你手才好,还是不要太累了,去旁边歇着吧!”他不好开口打击自家妹妹的积极性,妹妹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做农活了,这本来是好事,但为了避免花钱买来的种子被浪费,江小白只有选择委婉的把自家妹妹请到一旁去“歇着”。
    江语言在菜地呆了片刻,觉得有些无聊,今天老太太在家里裁布做衣服,李清竹也被留在家里读书,现在只有江小白和江三舅在忙着,江语言觉得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忙不完,想起上次跑掉的大肥兔,江语言一下有了去树林里的兴趣,不如去树林里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兔子野鸡什么的,说干就干,和江小白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进了树林,在林子边缘逛了一圈,见到的只有鸟和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她不知不觉往树林里越走越深。
    阳光时而被云朵挡住,时而又露出来照射在茂密的树枝上,搞得树林里时明时暗,这会儿,江语言走在暗沉沉的树林里,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江语言轻微的呼吸声和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咔擦声。
    突的,江语言脚边的树洞里“嗖”的窜出一只灰兔,还没等江语言反应过来,又窜出来一只,江语言一喜,拿着手上探路的木棒就朝离她最近的兔子一棒子挥去,只听“吱吱”几声,兔子翻倒在地,束手就擒,江语言提起兔子看了看,还活着,可能是脚受了伤,她一弯嘴角,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不愁没肉吃了!走起,继续下一个猎物”,她心情十分美丽的朝前一只兔子的方向追了去,江语言动作很快,她利落的把兔子用藤条绑好,提在手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江语言很快发现了大灰兔的踪迹,她一路追赶,追到了一片有竹子的树林,灰兔被江语言赶的慌不择路,卡在了两棵翠绿的竹子之间不能动弹,江语言喘息几声后嘻嘻上前,“嘻嘻嘻!小兔兔,看你还跑不跑了,被我追到了吧!哈哈哈哈哈……乖乖跟我回家吧!”她边笑边一把按住挣扎不休的大灰兔,这只灰兔比上一只大了不少,力气也很大,江语言使了好些力气才把它搞定,也用藤条把它和上一只兔子绑在了一起,“好事成双,这是个好兆头”,江语言觉得今天的运气也是爆棚的,她活动了下双手手腕,嗯!还是这样自由活动着好。
    环视周围,江语言发现地上到处都是竹笋,长的还挺好,高矮胖瘦各不一样,她忙把兔子捆在树上,开始掰竹笋,这竹笋可是一道好菜,家里正好还有肉,想想肉炒竹笋这道鲜香的美食,江语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以前只能在超市里买包装好的半熟竹笋回来炒,保存时间长,不鲜不说还泡了药水,不好吃对身体还没好处,现在满地都是新鲜的能掐出水来的竹笋,江语言都高兴坏了,她一会儿就掰了一堆放在地上,看看日头,也是下午了,这里离江小白他们那处也挺远的,江语言怕江小白他们着急,她打算回去和他们汇合,正想着吧她又犯难了,两只兔子可以提在手上,可地上这一堆竹笋她又怎么搬回去,没有竹筐没有袋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语言想了想,反正已经耽误时间了,不如多耽误一会儿,到周围砍些藤条来随便编个框,不管好不好看,能装下竹笋就行,江语言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匕首,虽然小巧,但却锋利无比,这可是现代高科技的产物啊!绝对的精品。
    她转了一圈,的确砍了不少的藤条,多亏了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江语言很快就砍了一小堆,她把藤条丢在一起,打算坐下来边歇息边编框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江语言“吧唧”了下干涸的嘴唇,觉得有些口渴,静心一听,树林旁隐约有流水的声音,她又起身走过去,果然,鸟鸣清脆的山间有条溪流从上方缓缓而下,到这处正好形成一个水潭,放眼望去,溪水清澈透明,连最底下的鹅卵石都能看出来不同的形状和颜色,不时还有鱼儿欢快的游过,阳光洒在水面上,荡漾出一池的碎光,江语言拘了一捧水在双手手心,细细喝了几口,果然清甜无比,喝饱了水,她用衣襟擦干了手上的水渍,深呼吸了几下清新空气,又抬头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瞧见水边的草丛处还有几只野鸭正自由自在的戏水,江语言觉得这幅画面真是美好!
    由于太过投入于美景,她被人从身后用刀子架到脖子前才发现不对,这时候已经晚了,一个高大身影悄然笼罩在她身后,左肩被那人紧紧抓住,短刀子从右边伸过来环住她的脖子,霎时间,冰冷的寒气袭上江语言的脖子,让她的脖子都起了鸡皮疙瘩,“别动,小娘子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让你血溅当场……”最后几个字被那人说的狠厉无比,他贴在江语言耳边说话,粗矿的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江语言本要反抗,听了劫匪的话后,眉头皱了皱,竟真的不动了,劫匪见状,自以为是自己武功超凡,轻松就制住了人质,他嗤笑一声,果然,他做了那么多年坏人,这浑身的凶悍气势就不是普通人能抗的过的,像这样纤弱的小女子,只需他吼一声,还不是个个都被吓的花容失色,认由他们为所欲为,“呵呵呵呵……小姑娘,算你识相,只要你一直都这样老老实实的,我保证你不会伤到一块皮肉”,他猛的一推江语言的肩膀,“别发愣了,快走……”,劫匪大力推着江语言朝前走,语气很着急,似是有人在他身后追赶,他动作也有些不安,下手特别重,动作也很粗鲁,江语言差点被他推倒在地,她边被劫匪胁迫着朝前走,边悄悄把右手伸进衣襟内,紧紧的握住匕首,趁着自己踉跄的功夫,她打算拔出匕首瞬间结果对方。
    “站住,你逃不掉了,快把手上的姑娘放了……”江语言的计划完美,她本来就是利落之人,虽然她从没有乱杀无辜过,现代社会也不允许,但她学武多年,早就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小白花了,有人威胁了她的生命,还击可是理所应当的,这属于正当防卫,江语言本想趁劫匪不注意,给他一刀子,就算不是一击致命,也会给他个后悔终身,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江语言的安排,“嗖嗖嗖”的几声,几个人黑衣劲装的佩剑男人冲了过来,把劫匪和江语言团团围住,劫匪瞬间情绪激动,警惕无比,错过了动手的最佳时机,江语言只好顿住了动作,静观其变。
    “大胡子,快放了那姑娘,你们已经造孽太多了,如果不想死后下地狱,就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不要再祸害人了,不然,别说我们衙门的人,就是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坏人的”,几人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开口了,江语言看他面容挺慈祥的,即使面对烧杀抢掠的劫匪也是用因果报应来劝诫对方,想必,这人是个菩萨心肠,其余的人虽没说话,可握住剑柄的手却微微用力,泄露了他们的决心,几人慢慢把包围圈缩小,眼看离江语言和劫匪越来越近,劫匪更加慌了,抓住江语言肩膀的手用力收紧,指甲都陷进了她的皮肉里,疼的江语言“嘶”了一声,脖子上的刀也紧紧逼近,冰凉的刀锋贴在江语言细白的肌肤上。
    “别过来啊!我警告你们啊!再上前一步,我就抹了这女人的脖子,不信你们就试试……“劫匪语气焦急下更加阴森可怖,浑身的阴寒气息笼罩江语言全身,她感觉这一刻这家伙是真的想抹她的脖子,希望这几个人能为了她的性命往后退开些,只要劫匪能放松哪怕一点点的警惕,她也能找到机会干掉他,江语言万分期待,这时,一个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快放了人质,你跑不掉的,所以,别在做无畏的挣扎了……”他语气里全是对劫匪的不屑和无所谓惧,几人听声后,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一幅老子们才不怕你的威胁,小样,我们随便就能撵死你的表情,这状况,气江语言差点吐血,她好想骂人,这几个混蛋这时候了还在装逼,老子都快被杀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还不出手救老百姓,这是要等到过年吗?!
    劫匪见状,炸了,“你们,你们,好,好好好!不怕我杀了她是吧!那这女子的命可就是你们几人葬送的,我这就了结了她,这样,这份罪孽可就是你们犯下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张狂,江语言被他拉靠在身前,离他极近,说话间,一股股臭气从劫匪嘴里传出来,快把江语言熏吐了,她已经忍了很久了,从劫匪说第一句话时,江语言就皱眉憋着了,她能忍下别人的见死不救,但是忍不了这堪比粪坑的味道在她鼻腔萦绕。
    “诶诶诶!大胡子,你别乱来啊!”几人也发现了劫匪的情绪不对,提着剑就要上前阻止,大胡子也破罐子破摔,打算就这样撕票了事,反正自己被抓住也活不了,不如多拉个垫背的,动手前,场面话还是得撂下几句的,劫匪正要张口,江语言终于忍无可忍了,“啊……!你他妈的,一个个的都说完了没有啊!”她怒吼一声,同时,双手猛地从肩头钳住劫匪的双手,闪电般的一转身,和劫匪来了个面对面,双手依然紧紧钳制住劫匪的手腕,她愠怒之下力气大的惊人,一抓一扭一掰,江语言用了掰竹笋的十倍力气来掰劫匪的手腕,嘿!还别说,这现学现用的方法挺好,只听“咔擦”一声,这个身高体壯的黑脸大汉就被她给掰折了手,几人面面相觑,看看这个面容精致的小姑娘纤细白嫩的手指,在看看黑大汉粗壮的手腕,就这样一个顶她三个粗细的手腕,硬生生被小姑娘轻松掰断了。
    几个人就这样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红色劲装的小姑娘把高她一个头的劫匪大汉掰断双手后又是一顿的拳打脚踢,江语言下手狠厉,没有多余的花招,一拳一脚都是她往常十倍的力道,劫匪被废了双手,无法还击,又被踹倒在地,江语言把她突然而来的洪荒之力通通招呼在他身上,他被打的在地上嗷嗷直叫,“别,别打了,求,求求你了,女侠饶命!饶命啊!”,“说,你错了没有,好好的人不做,你偏要做劫匪,杀人放火,抢掠妇女儿童,无恶不做,你知错了吗?说!”江语言每说一句就在他身上狠狠揍一下,劫匪被揍的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连连开口,“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女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的狗命吧!”
    江语言见劫匪再无一丝的反抗,只拼命的捂着头在地上打滚求饶,打了一会儿她累了,气也消了不少,最后踹了他屁股一脚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江语言叉着腰,“呼呼”喘了几口气,啊!打的真爽快,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浑身的力气像永远使不完似的,她咧嘴笑道,“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认错上,我就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就不打死你了,进了牢里要好好改造啊!”江语言仿佛大佬般尊尊教诲,说完走到旁边,示意几个傻了眼的捕快上前提人,几人愣怔过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两人,拿出麻绳就要去捆地上的劫匪。
    江语言见耽误了这会儿功夫,时间更晚了,她的筐子可能编不好了,夕阳已经西下,她着急着回去,看来要找别的东西来装竹笋了,两个捕快上前,迅速按住地上劫匪,可能是力气没把握好,把他又弄疼了,也可能是劫匪根本不服本事和他相差无几的捕快,总之,两人上前时他并不乖乖束手就擒,他开始挣扎扭动,一拉一扯,身上的外衣便被二人从肩头扯开,江语言看到劫匪身上这件在地上摩擦半晌都没有一点点损坏的外衣,她的眼睛亮了,这么大一件外衣,不就是现成的袋子吗?!“快,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下来!”江语言一开口,几愣了一瞬,劫匪见江语言看着他两眼泛光,他瑟嗦了一下,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轻薄于我,虽然她长的像天仙,能力也让他折服,可自己也不是随便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献身,这难度太大了啊!劫匪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襟,表情犹如便秘,诺诺道,“女侠,这,这不合适吧!这么多人看着,不太好啊!”无视了期期艾艾的劫匪,几个捕快也是惊诧莫名,这姑娘莫不是真看上劫匪了,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还满脸大胡子,浑身上下哪有一点美感可言,现在的小姑娘品味可真独特,难怪他们这些俊俏的小郎君都迟迟没人上们求娶。
    江语言没功夫和他们叨叨,见劫匪没按她的要求脱衣服给她,还用手紧紧抓住了衣襟,她干脆自己上前动手,“时间不早了,你们俩赶快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给这位姑娘!我们得走了”,这时,之前那个不顾她性命的冷酷男子又开口了,他语气严肃,命令般的口气让所有人都不敢反驳,两个捕快不再迟疑,利落的扒下了劫匪身上灰扑扑的外衣,递给了江语言,江语言接过外衣,冷冷的瞥了一眼冷酷男子漠然的眼眸,小子,我记住你了,希望你下次别栽在我手上,冷眸对上漠然无波的眸子,二人眸光相触,江语言就用眼神狠狠给了他一刀,威慑过后,她拿着脏兮兮的衣服潇洒的走了。
    江语言走后,捕快们把劫匪五花大绑,这可是有史以来抓犯人最轻松的一次了,没有之一,劫匪被推搡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表情讪讪的,眼里还有几分失望闪过,“诶!将军,你说,刚才小姑娘看你那一眼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你打扰了她的好事,被她记恨上了,你说现在的小姑娘啥眼神,您这么俊美的公子,谁见了您,不都是要求着娶上门吗?她竟然还看不上,非看中这些个歪瓜裂枣的……!”他一脚蹬在歪瓜裂枣劫匪的屁股上,继续叨咕个不停,被称为将军的墨迟脚步不停,只一个冷眼扫过来,“回去训练”,简单的四个字一出口,说的起劲的捕头立马就闭口不言了,只挠挠头“呵呵”傻笑,“呵呵!那个,我开玩笑呢!将军您别当真啊!”他一脸求饶表情,墨迟却不再言语,其他几人对同僚的作死行为不表示同情,他们将军出任务的时候可是严肃刻板的很,从不跟人开玩笑耍花枪,谁要是在做任务时和他说与任务无关的废话,把他惹烦了,非得罚你去训练的掉一层皮不可,同队的两个女捕快更是狠狠的瞪了说话那人一眼,“叫你乱说将军,活该!”



    江语言用劫匪的外衣装了满满一包的竹笋,她把重重的竹笋背在背后,又把两只装竹笋的外衣袖子紧紧系在身前,左手提起肥兔子,步子飞速的原路返回了,走到一半,听见了江小白和江三舅的喊声,“言儿,你在哪儿呀?”“妹妹,快出来,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第一声是江三舅焦急的喊声,接着又传来江小白的声音,他的语气淡定许多,他知道自己妹妹调皮贪玩的性子,再加上周边的树林都是村里人从小到大跑遍了的,不会迷路,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隐患,江小白十分放心,天快黑了,他只是担心自家妹妹会怕黑。
    树林里是两人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声响震的两只刚在树上栖息的鸟儿“扑扑”飞起,江语言正好从树下飞奔过,她灵敏的感知了这一切的发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弯腰拾起脚边两枚石头,分别扔了过去,立马挥手朝前方的二人答话,“哥,三舅,我在这里!”终于,他们二人看见了寻找半晌的江语言,她正在几步开外笑呵呵的朝他们招手,江小白几步上前,嗔道,“你这丫头,怎么跑了那么远?天都黑了还不回家,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话音刚落,“砰砰”两声,两团花花绿绿的物体掉落在地,刚好掉在赶来的江三舅脚下,“啊”的一声惊叫,江三舅被这从天而降的物体吓的魂不附体,半天才缓过神来,旁边的兄妹二人也寻声望去,见江三舅脚下扑腾着两只锦鸡,红绿黄几种毛色泛着光,还有长长的尾羽在颤巍巍的抖着,“哎呀!是锦鸡啊!吓我一跳!”江三舅看清楚地上的是两只红腹锦鸡,他平复了一下刚刚被惊吓的心情,看锦鸡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又欣喜雀跃起来,忙上前捉住脚边的一只,抱起来一看,见嘴角有一点鲜血流出,显然是受了伤才落下来的,“这锦鸡受伤了,不知道是谁打落的,如果我们把它抓走,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放心吧!三舅!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因为这锦鸡就是我打下来的”,江语言说着示意江小白去把另一只锦鸡抓起来带回家去,现在太阳已经下去半个身子了,只剩另半个火红的挂在天边,时间是真的不早了,江小白和江三舅都一愣,他们家言儿现在怎么这么厉害,“真的是你打下来的吗?言儿,你莫要诓骗我们啊!”江三舅有些不信,可看看外甥女现在提着的两只肥兔,背上背着的大包竹笋,这才小半天功夫就能有这么大收获,这样的能力,再顺手打两只锦鸡也是合理的吧!江三舅将信将疑,对于江语言的厉害,他惊疑过后又是万分的惊喜,难怪娘家伙食现在这么好,有这样本事的外甥女掌家,生活当然越过越好了,江小白之前就见识过江语言单手打野鸡的事情,现在见江语言又打到了野物也不奇怪,他只是惊讶才一会儿的时间,就打了四只野物,还掰了那么多竹笋,果然,他家的妹妹就是个有本事的人,能打猎,还懂得救人的办法,现在,这十里八村的姑娘们还有谁能比得过,“妹妹,你真厉害!我们回家吧!”江小白开心的接过自家妹妹背上的竹笋,宠溺的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三人收获满满的回家了。
    老太太在家做了一下午的衣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这次江语言为了让家人穿的舒服,特意花高价买了最柔软的细棉布,对江语言来说,没能力也便罢了,既然自己身上有钱,她也不会吝啬在疼爱她的亲人身上花钱,一匹布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老太太可就不这样想了,她们以往穿的都是粗棉麻布,这么好的细棉布对她们来说可就是顶顶好的料子了,她家孙女虽然败家了点,可这份孝心让她老人家欢喜,为了对得起孙女花大价钱买来的这匹细棉布,老人家做起衣服来自然小心翼翼的,为了让孩子们穿的更舒服,老太太认认真真的把针脚缝的又细又密,唉!好些年没做衣服了,这才做了一下午的针线,眼睛就累了,不服老不行啊!老太太暗叹一声,不得不放下针线筐。
    出了房门,见李清竹清瘦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老太太走进厨房,大锅盖着盖子,灶膛里燃着小火,不时还有阵阵米饭的清香从木头锅盖边飘出来,老太太心下高兴,这孩子真是能干懂事,想到这么好的孩子也和自家孙子孙女一样早早就没了亲爹娘,看他如此的任劳任怨,想必在李家也没少吃苦,“清竹,让我来切吧!”,想起自己的孙子孙女,老太太看李清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怜惜。
    李清竹正在菜板上切着新鲜的蔬菜,他的心情十分的满足开心,现在的生活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江家每个人都对他很好,不但能一天吃三顿饱饭,江家还要供他读书,言儿还拿他当亲人,给他添置了和江小白他们一样的新衣服,想想之前一直穿在身上的旧袍子,还是爹爹在世时给他买的,他都多少年没添置过新衣服了,李清竹觉得是自己的爹爹显灵了,才让他来了江家,遇到了言儿这么特别的好姑娘。
    正表情愉悦的想的出神,听到老太太的话,他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只是笑看了老太太一眼道,“不用了阿奶!您去旁边歇着,让我来!言儿爱吃米饭,也爱吃炒蔬菜,我明天就要去双阳书院了,可能这段时间都不能照顾她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做顿饭给言儿和你们吃!”李清竹在心里暗自决定,他余生一定要好好爱护这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女子。
    李清竹忙的井井有条,老太太插不上手,她干脆出门看自家儿子和孙子孙女们有没有回来,这时,天也快黑了,老太太在院们外左顾右盼,远远的,见江语言和江小白江海几人,朝家这边走来,江海扛着两把锄头,江语言左右手都提着东西,江小白似乎也拿了什么东西,几个人晃晃悠悠走过村子,不时有路过或站在家门口的村民和她们说上几句,人人的表情都是欣喜羡慕的。
    “小白,你们这是打到野味了?!”有路过的老太太见江语言兄妹手里提着野兔和锦鸡,惊奇的询问,“呦!还打了两只兔子和两只锦鸡啊!还有小白,你这背上背着的是竹笋吗?这么大一包,你们甥舅几人今天下午是去打猎了呀?还以为你们家是去种菜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都学会打猎了!这么多的野味拿到镇上可以卖到不少钱了”,另一个坐在院子摘菜的老太太也立马接口说道。
    几人这时正好路过大牛家门口,大牛的阿奶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摘菜,听到经过的王老太太和江家兄妹说话,她也留心听了一句,听说江小白他们打到了野味,她也好奇的抬眼瞧一瞧,见江小白背着一大包鼓鼓囊囊的竹笋,手里还提着只七八斤种的锦鸡,江语言手里也提着两只肥嘟嘟的大灰兔和一只好几斤种的锦鸡,大牛的阿奶眼神一下热了起来,这野味可是好东西啊!如果拿去镇上卖钱,这么肥的兔子,一只就能卖三十个铜板,锦鸡更贵些,像这么大的锦鸡,一只能卖到四十到五十不等,四只野味就能卖一百多个铜板,这就相当于现在二十文一天的劳动力干七八天活的钱啊!虽然羡慕,不过,潘家老太太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她潘家现在在村里也是日子过得好的人家,知道江家困难,自然也不会起了占便宜的心思,之所以说拿去卖钱的话,她也是觉得江家能有一百多个铜板的进账是大好事,谁家打到野物不都是想到拿去卖钱,农村人,有几家舍得拿来吃的。
    “潘奶奶,王奶奶,这些啊!都是我家言儿一个人打到的猎物,暂时还不知道会不会拿去卖,反正由我家言儿自己来安排”,江小白见又有人走过来看热闹,他忙向大家说明,这些猎物可都是他妹妹独自打的,他的妹妹现在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另一个原因,他家妹妹那么爱吃肉,如果拿去卖钱,她妹妹拿什么来补身体,想着,反正锦公子给的钱,买米粮布匹,衣服之类的东西花了十来两,家里还剩八两多的银子,家有余钱心不慌,现在他们家也算是有些家底了,江小白也不着急着赚钱,反正听妹妹的就对了。
    “真的吗?语言可真有本事!”听了江小白的话,大家都惊诧不已!眼里都疑惑!这个总爱到外面疯玩混日子的江语言真的这么厉害吗?

    “语言,你手里的兔子打算卖吗?如果要卖就卖一只给我们家,正好可以给家里添道荤菜!”收活回家的大牛娘听到众人的谈话,上前一看,兄妹手里的野物果然都很肥壮,也是好些日子没吃过肉了,她们打算花个几十文买只野味给家里打打牙祭,“潘姨,我这几只野物没打算拿去卖,反正买肉也要花钱,不如就留着吃了。”见江语言干脆的拒绝,大牛娘顿时有些尴尬,“啊!这样啊!那就算了!你们留着自己吃也挺好的”,大牛娘讪笑道,村里有钱人不多,刚才就她一个人说要买,别人只在一旁艳羡的看着,没想到却被江语言一口拒绝了,她现在脸还有些微烫。
    “潘姨,我的确不拿去卖,但我们一家人也吃不了,等会儿我们回家烧好了,你们大家都来吃啊!”江语言直接就开口叫她们去吃肉,上次大牛阴差阳错帮了她的忙,正好乘这个机会谢谢她们,“还有王奶奶你也是,回去叫上我二舅和舅母还有两个表哥,大家都来啊!”王奶奶是江二舅的婆婆,也算是亲戚,自然也是要喊的,“哎呀!不了,不了,这多不好啊!你这打个野物也不容易,就是不卖,留着自家补身体也好啊!”听到江语言的话,大牛娘愣了一下,就笑呵呵的拒绝了,她没想到江语言竟然这么大方请她们大家去吃野味,在农村,这可以算是金贵的荤菜了,说请大家吃就请大家吃了,江家丫头做事还真是大气。
    虽然大牛娘一味的拒觉,但江语言还是坚持请大家等会儿一定要来她家吃饭,告辞了几人,回到家后,江语言把打算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也点头同意了,“嗯!这样挺好,上次大家帮忙跑腿,又受累又耽搁农活儿,是该请大家伙儿来吃个饭的,本来还说等你好了,卖了地里的小麦,再买些酒肉请大家吃饭的,既然言儿打到了野味,现在请也一样,只是,家里没有酒喝!怕你姑爷爷他们吃不尽兴啊!”老太太口里的姑爷爷就是村长,他们家日子在村里算好过的,所以,村长时不时的也爱喝点小酒,老太太说的对,请客吃饭就是要有酒有肉才算完美,平时只有请村里人帮忙干活才会请吃饭,要么就是过年节,几个儿子回娘家的时候,平时,各家能自家吃饱饭就是阿弥陀佛了,哪里可能会买酒请客,像这样不年不节的请客吃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江家祖辈那代本就是大家族,由于姑奶奶那支的祖先们善于打理家产,代代相传,才将田地原封不动传给了现在的姑奶奶,显然,江语言这支的祖先们却没有好好经营自家的产业,传到了江语言这里,上至田地,下至家具都被卖了个精光,简直就一个字形容,“惨!”
    “阿奶!这个您别担心,我自有办法!”江语言对着老太太神秘一笑,就迅速的给兔子扒皮,清洗,然后在切成小块放到一边,动作干脆利落,无比的快速,锦鸡是交给江小白处理的,等江语言这边差不多了,江小白也好了,“言儿,我来炒兔肉吧!厨房烟味重,别熏着你!”李清竹把米饭盛在饭盆里盖好盖子,又在江语言她们收拾野味的时候炒好了蔬菜,看见忙碌的江语言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有细微的汗珠时,他心疼了,就是不想让她受一点累,“清竹,我来炒,你去歇会儿!”江语言把李清竹喊到一旁,她把头一天在镇上买的调料都拿了出来,打算好好做顿饭给大家尝尝,李清竹犟不过她,只有走到灶膛口去烧火了,“行行行,都听你的,我来帮你烧火好了,你慢慢炒,当心别烫了手啊!”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江语言,眼里全是似水柔情。
    热锅放油,油热后放入调料,调料炒香放入腌制过的兔肉,大火炒熟后加合适的盐,最后加水慢炖,直到收干汤汁后盛出,江语言动作娴熟,她把兔肉盛放在吃面条用的大陶碗里,装了满满的两大碗,厨房的香味早就吸引了家里的几人过来围观,江语言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做顿像样的饭,没想到她做的菜这么香,江语言炒好了兔肉又顿了只大的锦鸡,李清竹也上道,把灶火烧的旺旺的,不大一会就炖好了鸡肉,又炒了竹笋炒肉片,炒好了菜,江语言怕米饭不够,又拿了刚买回来的白面粉,打算烙些饼和着吃,之前虽然和潘奶奶王奶奶说过了,但大牛娘当时却拒绝了,江语言怕她家真的就吃过晚饭了,她这份心白费了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她怕欠人家的人情,不来吃这顿饭,不让她还了这份人情,她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不得劲儿。
    “哥,快把做好的菜都端到堂屋去,再去请潘姨和二舅他们过来,还有上次和你们一起去李家村的几个小伙子也喊来啊!哦!还有,来的时候去村长爷爷家借张桌子过来用用,一桌可能坐不下,安排两桌好一些”,江语言边揉面饼边安排江小白去喊人,“好的!”江小白回答过后就一盘盘的把菜都端进了堂屋,江三舅和阿奶也跟在后面端菜,因为桌子不够大,只端了一桌子的菜进堂屋,过后江小白就去村里请人去了。

    江小白在村里把需要请客的人家都跑了一遍,最后去了村长家,江小白去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透,大部分人家都还没吃晚饭,虽然大家听说去吃饭都不好意思的一致婉拒,但禁不住江小白的再三邀请,最后还是把人都给请来了,从村长家借来的桌子放在堂屋的另一边,几人又迅速摆上了菜,等人陆陆续续来齐后,江语言的饼也好了。
    李清竹灭了灶火,把饼从锅里拾出来放进筐子端去了堂屋,江语言也跟着到了堂屋,她把一坛子酒放在男人们的一桌上,这酒是她昨天买回来当调料的,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两张桌子都坐的满满当当,加上自己家五个人,一共有二十来人,大都是上次来帮过忙的,只有一两个人江语言没见过,她这才发现,江二舅的公婆和大牛的二爹他们都没来,“潘姨,永贵和李叔怎么没来?还有王奶奶她们呢?二舅,你怎么不把王奶奶她们一起喊过来?”她站在屋里疑惑的询问大牛娘和江二舅,“哦!你李叔带着永贵去他娘家了,永贵的阿公病了,他爷儿俩就说去侍奉两天,可能还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呢!”,大牛娘扬起她那圆润的笑脸细心的向江语言解释,听说大牛二爹的娘家也是李家村的,昨天从镇上回来时还在村口看见他们呢!想来是今天早上去的了,“哦!原来是这样啊!”江语言点点头“哦”了一声,“那王奶奶她们俩老呢?怎么也没有过来?刚才我不都和她说好了的嘛!”,“呵!言儿,是这样的,子华的阿奶他们已经在家里吃过了,就不过来了,你忙了半晌也累了,快过来坐下吃吧!不要在那里站着了,来,坐到舅母身旁来”,一个瘦小的妇人回答了江语言的话,她让了让身旁的位子,示意江语言坐在她的身边,此人她之前没见过,听她的称谓,定是江二舅的妻主,江语言的二舅母了,“表妹,你的手已经好了?”,“是啊!这才几天时间,夹板都拆掉了,是真的好了吗?”江语言招呼众人坐下后,来到瘦小的二舅母身边刚坐好,就有两个小青年开口问她话,语气里都是关心之意,江语言知道他们二人,是江二舅的儿子王子华和王子胜,之前去李家村也有他们,古人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江家是江二舅的娘家,江语言这个外甥女有困难,江二舅父子自然是全力相助的,“多谢二位表哥关心,我真的已经好了!”江语言笑意吟吟的谢了二人,又大声对着众人感谢,“谢谢大家上次对我们家的帮助,今天你们都多吃些,当是我答谢大家的帮忙了!大家都不要拘谨,都吃吧!”江语言说完就拿起筷子准备开动了,她夹了块兔肉放到坐在她另一边的老太太碗里,说道,“阿奶!您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江语言一脸期待,这可是她在江家做的第一顿饭,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迫不及待的等着老太太的回答,江语言的可爱模样把周围的妇人们都看的满眼笑意,大牛娘立马就打趣道,“哎呦!语言现在可真是孝顺呀,竟然都会下厨做饭给你阿奶吃了!婶子,您可算是苦尽甘来,有福了”,“是啊!语言长大了,知道疼你阿奶了!”潘老太太也接口赞道,众人都跟着频频点头称是,江语言的一个夹菜动作就被夸赞孝顺,还说老太太是有福气的,直把老太太说的笑眯了眼,她最喜欢听别人夸她的孙女了,她的孙女可是她心里的宝贝,“是啊!我家言儿是真的很孝顺,你们看,我穿的这身衣服还是我家言儿昨天帮我买回来的呢!”老太太故意挺直了腰身,好让大家看到她身上的新衣服,“呦!果然是很漂亮啊!这衣服不是麻布的,应该很贵吧?”经过大牛娘的话,众人细细打量江老太太,果然发现她今天穿了一件新的黄褐色对襟印花袍,下配一条棕色马面裙,在细看这面料,像棉布,却又柔软光滑十分平整,一看就知道特别的舒适透气,比大家伙儿平常穿的都高了好几个档次,“是啊!这身衣裙可是买了四百八十文呢!”麻布衣服的布料一套才几十文钱,粗棉的也才百来文,这四百八十文要买平常的好几套了,看到众人惊讶的神色,老太太又笑着说道,“其实呢!是昨日我家言儿在镇上救了一位贵人,那贵人为了感谢我家言儿的救命之恩,就给了她一些银子作为报答,这才给我们家每人都买了新衣服,今日吃的油盐米粮也是昨天买回来的!”老太太看着江语言一脸骄傲,她家孙女的本事可是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比不上的。
    众人这时才发觉,除了今早才回娘家的江海,其余人穿的都是新衣服,再看看桌上的酒肉和精米饭,还有香喷喷的大白饼子,哪样不是烧钱的金贵东西,往常大伙儿的吃食都是自家地里种出来的,没有田地的人家就会租地来种,为了填饱肚子,什么杂粮野菜都在吃,像这样好的吃食,大家也只有过年才舍得做那么一顿,众人无不惊叹,虽不知道那位贵人给了江家多少钱,不过,看样子是不少的。
    看着众人眼里的羡慕,老太太也是心花怒放,有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这么些年在村里生活,顶着个大家族的名头,实际上是个一无所有的空壳子,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瞧不起,她心里是不好受的,她一个孤老婆子要养大孙子孙女是多么的不容易,为了生活,这些苦涩和酸楚她老婆子都默默承受了,直到今天,看到众人不一样的眼光,她终于觉得,这么多年的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江语言今晚豪气的点了好几跟蜡烛,把堂屋照得亮堂堂的,江小白见女桌上已经开始动了筷子,他忙给村长他们每人都倒上了酒,酒水一出,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钻入大家的鼻腔中,沁人心脾,轻轻嗅上一口,整个人都感觉快要醉了,“哎呀!小白,你这酒真香!酒味又浓又稠,飘香四溢,果然是好酒!”村长最会喝酒,只闻一下他就知道这是好酒,“姑爷爷喜欢就多喝点!这酒也是昨日我们从镇上买回来的,”江小白见村长喜欢,就率先端碗敬了大家,“来来来,我先敬大家,大家都喝啊!”,“好,一起喝,一起喝!”,“来,干杯!”男人们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面对一桌子好吃的,谁也都没客气,敞开了肚皮吃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都吃喝的满意,结束后,江语言她们收拾了碗筷,因为大家明天还有农活,没聊多大一会儿,都纷纷告辞回家了。
    江语言大字形躺在床上,可能是这里没有手机没有娱乐的原因,一到了夜晚就感觉很困,眼皮重的睁不开,“言儿,来洗洗再睡!”门被推开,李清竹端了盆热水进来,他走到床边,拧了热棉巾递给江语言,“哎呀!清竹,这都很晚了,我不想动,好困啊……!”江语言声音懒洋洋的,轻的都快听不见了,“现在才刚到亥时而已,没有多晚,言儿你还是洗了再睡吧!这样会舒服些!”李清竹看着毫无形象躺在床上的女子耐心的劝说,“没事儿,我这样睡也很舒服,清竹,你去休息吧!不要管我了!”江语言眼都没睁,含糊的说了几句又呼呼大睡了,“唉!算了,还是我来帮你吧!”李清竹满脸无奈,他近走几步坐在床边,细心的帮江语言擦了脸和手,又把她的双脚移到床边的热水盆里,江语言像小孩子一样由着他帮忙擦洗,不动也不闹,她现在已经渐渐懒惰,开始习惯李清竹的照顾了。
    洁白莹润的玉足在他纤长的双手里辗转,捧着柔软滑嫩的小脚丫,李清竹心里顿时产生了满足又莫名悸动的感觉,一颗飘忽的心似乎终于找到了让他安定的栖身之处,等李清竹帮江语言盖好被子,江语言早就睡熟了,看着这恬静的睡颜,李清竹眉眼间尽是温柔和不舍,喃喃低语道,“你这丫头,之前受伤时还坚持自己洗呢!现在倒是懒得动了,这么怕麻烦,等明天我去了学堂你可怎么办啊!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拴在身上带着和我一起走”,李清竹又静静站了片刻,才熄灯出去了,他现在是吃着同辈的饭却操着长辈的心,是真的担心这个长的精细性子却粗糙的姑娘照顾不好自己,然而再怎么不放心不想走,他也不得不离开这个刚融入的新家,江家为他打开的这条科举之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

    翌日,天刚蒙蒙亮,村里的鸡鸣声叫醒了江语言,她利索的起了床,今天李清竹要去学院,她昨晚专门留了只锦鸡肉,打算用它炒个辣子鸡让李清竹带去学院吃,镇上的学子可以每天回家,路程远的学子就只有住宿在学院了,就像大牛和村长的两个孙女江兰花和江红梅就都是住宿学院的,只有每逢初一十五才会有两天假期,今天刚好四月初六,李清竹要在学院呆九天才能回家,江语言很清楚,像这种小地方,哪怕是学院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每天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至于荤菜,可能还是不要想了,江语言是个实在的性子,她之前说把李清竹当成一家人,就绝不会把他当个外人,加上李清竹这些天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更没有理由不对李清竹好了。
    由于鸡肉和辣椒面都是提前剁碎了的,江语言去厨房没用多少时间就炒好了辣子鸡,她是参照了现代超市里卖的瓶装油辣椒来做的,被炸的酥脆的鸡肉和红红的油辣椒让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让人流口水的香味,江语言丢了一块在嘴里,味道也是倍儿棒,而且她做的肉更多,更加好吃些,盛了一碗留给老太太她们,其他的全部都装在陶罐里,密封好口子就放在一边了,做好这些又顺便热了饭菜,厨房建在江语言的东屋旁边,也挨着江小白住的东厢房。
    她的动静终于吵醒了江小白和李清竹,二人穿好衣服来到厨房,见江语言已经热好了饭菜,锅里还温着热水,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妹妹,你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江小白一脸狐疑,她这个从来没有早起过的妹妹今天竟然在全家都还在睡觉的时候起来做饭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莫非真是被噩梦惊醒了没睡着才起来做饭的,“没做噩梦,我睡的很好!”江语言翻了个白眼,对江小白很无奈的回了一句,“是嘛!那就好,没有做噩梦就好!那就是我们家的言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和阿奶了!言儿真棒!”江小白一脸疼爱的摸了摸江语言的头,语气里全是欣慰和宠溺。
    这么有爱互动的两兄妹,看得旁边的李清竹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心里像有团棉花堵着似的,有些闷闷的,却又有些羡慕,他从没体验过被至亲手足如此关爱的感觉,“言儿,你怎么起这么早,昨天打猎那么累,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李清竹想到江语言昨天晚上累的都不洗漱就直接倒床就睡的样子,怕她没休息好会伤身体才关心道,“别担心,我已经休息好了,今天你要去学院了,我做了辣子鸡,等下给你带着,学院的饭菜肯定不好,你留着辣子鸡慢慢吃,放心,鸡肉用油煎过的,不会坏,你可以吃好几天了,等你十五的时候从学院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你呀!太瘦了!”江语言看了李清竹一眼,语气自然无比的和他说话,内容也十分平常,就像在和自己相处多年的亲人叙述实情一般,却字字句句满满都是关心。
    “原来,言儿你是为了帮我做菜才起早的……!谢谢……!”李清竹被这突然的惊喜震的发懵,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在意他的生活,像这种点点滴滴的小事,看似简单,实则才是真正的关心,李清竹没想到江语言会对他这么好,想到这个会打猎,会懂得救人,样貌又漂亮的姑娘会真的把他放在心上,还给他做菜,他顿时一扫心里的雾霾,心花怒放,笑逐颜开了,就像这春夏的季节一样,上一刻乌云密布,下一刻就晴空万里春暖花开了,但是李清竹立马反应过来刚刚江语言说他太瘦了,需要补一补,他的耳尖又是一红,是不是被言儿给嫌弃了,他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把身体练结实些,可别让言儿失望了!
    吃过早饭,江小白去大牛家借来了牛车,就和江语言送李清竹去了镇上的学院,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江小白把牛车赶的很快,不多一会儿就到了镇上,双阳学院是双阳镇最大的学院,是当朝儒学大家华荣老先生致仕归隐后所创办的学院,华老先生也就是华氏书店的主家,老先生学问很高,在文学界也十分有威望,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回到了老家,才办起了学院,双阳学院修建在较为安静的南街尽头,这里人流不多,因为离闹街较远,所以整个街道两旁只有稀疏几十户人家,咋一看,零零落落的,显得有那么点凋零的感觉,但是这份冷清对学院来说却是好事,这样安静的环境正好可以让学子们不被打扰的安心学习。
    牛车停在了闹街上,这次江语言几人来的早,街上很是热闹,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各家的店铺也开着大门,不时有小伙计边打着哈欠,边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店铺,菜摊子上,不少男女正在和小贩们讨价还价,更有一群穿着讲究的老妇人和小女人出门喝茶聊天,说说笑笑好不自在,江语言没功夫像别人一样逛街喝茶,她带着两个男人直接去了江大舅的杂货铺子,买了些在学院里需要的日用品,临走付钱时被江大舅拒绝,不过,以江语言的性子,哪怕是亲戚,她也不想占便宜,江大舅不接,她就直接把钱丢到了钱匣子里,拿着东西就走了,“言儿!你这丫头,都说不用付钱了,你怎么偏偏固执的要给,你这不过是受了个伤,性子怎么也变了这么多,还和大舅讲究起来了!唉!”江大舅拿回那串铜板就要还给江语言,娘家困难,每逢年节他都会给老太太钱,明着是尽孝,实际上也就是补贴娘家了,这会儿,他自然不会收她们的钱,走到门口,见江语言几人早就跑远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又把钱放回了钱匣里,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性子的突然转变,既为她的懂事而欣慰,也为她泾渭分明的做法感到有些生气,她的做法虽然是对的,但对情分上来说却是有些生分了。
    从江大舅的店里出来,李清竹拿着东西先回到了牛车上,江语言和江小白又去了镇上最大的锦隆织绣坊,买了被褥和枕头,回来时,见李清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牛车旁说话,因为距离远,江语言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见李清竹好似回了那人几句后就低头不语,只静静听着身前男人说话,男人说话时的表情多是轻挑不屑,李清竹虽是满脸恭顺,但眼里深藏的阴郁还是被走近的江语言看了个清楚,男人这时却转身走开了,和江语言兄妹擦身而过,流里流气的样子被江语言看了个清楚,此人脸型削瘦,油头粉面,一双小眼混浊无光,只看了一眼,江语言就很不喜欢。
    “清竹,我们买好东西了,可以去学院了!”江语言对着低头沉思的李清竹轻声开口,“啊!言儿,你们回来了!”李清竹回神,抬头见是江语言,他立刻双眼泛出光来,上前接过江语言手里的被子,笑着道,“好,那我们走吧!”上了牛车,依然是江小白在前面赶车,江语言和李清竹对坐在有棚盖的车厢里,憋了一会儿,江语言还是没忍住问了李清竹,“清竹,刚才的男人是谁?”江语言话落,李清竹原本喜悦的神情明显暗淡了几分,他看着江语言淡淡说道,“你都看到他了?”江语言点了点头,他接着道,“那人是李晴的舅舅,名叫李伟,之前是嫁到镇上的,现在,已经被他婆家给休了…!”,李清竹随意的概括了几句,语气平淡的仿似在说一个陌生人,“嫁到镇上又被休了的李伟,是我想象的那个李伟吗?”江语言瞪大眼睛向李清竹求证,她觉得不可能这么巧,然而,事实就是那么巧,“是的,就是你猜到的那个李伟,那个勾搭了三舅母,逼的江三舅回娘家的那个人!”,江语言惊叫一声,“还真是这个男人欺负了三舅啊!难怪我看见他就十分不喜欢,原来他真的不是好人!”
    来到学院,门口有一位看门的老者已经等在了原地,李清竹上前给老者行了一礼,语气恭谦道,“老伯,我是前天来过的李清竹,今日正式来学院报道的!”,“哦!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就是今天要来的新学子呀!李学子,我已经等了你一会儿了,来,快跟我来吧!”老者见李清竹朝他行礼,他忙往边上避让了半步,快速的扶起了李清竹,他只是个看门的下人,可担不起学子们的礼,谁知道这些学子们往后的前途如何,万一有人平步青云当上了大官,那就是飞上枝头变龙凤,和他就是云泥之别,这礼他可是不敢受的。
    看门老者立刻让她们进了门,李清竹背着大大的包袱,站在院门怔怔的看了眼门头上气势恢宏的’双阳学院’四个大字的门匾,然后郑重的跨进了学院,沉重的包袱坠在他背后,里面都是他的书本笔墨,江语言却看到,这一刻的李清竹,清瘦的身躯如青松般挺的笔直,脚步稳健的一步步向前走,江语言抱着被褥,江小白拿着盆子棉巾之类的洗漱用品,二人也大大方方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进门,满院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一幢宽敞明亮的学堂出现在眼前,老者并没有带着几人进入学堂大门,而是绕过了书声琅琅的学堂,从旁边小路直接去了宿舍,江语言几人都还没开口,老者就先解释到,“李学子,你刚来学院,还有包袱和用品需要整理,院长已经吩咐过了,让我先带你们去宿舍整理好东西才去学堂上课,你们放心,宿舍那边有管事的朱夫子会帮你们安排的,你们只要过去整理就好了”,老者对李清竹几人一直都是客气有礼的,果然是学知识礼仪的地方,连个门卫都那么有素质,江语言对这个门卫颇有好感。
    来到面积宽敞的后院,宿舍被一堵墙隔了开来,分成了左右两边,左门头上写着“男寝”二字,右边则是“女寝”二字,简单粗暴,一看就明白,看门老者把几人带进了男寝,交给了管事的朱夫子后他就行礼退下了,李清竹又上前给朱夫子行了一礼,“学生李清竹,拜见夫子”,见李清竹长相端正也如此懂礼,朱夫子满意的点点头,虚虚受了李清竹的礼,他作为师长,是传授学生诗书和礼仪的人,对学生的拜礼,他应当受的。
    朱夫子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长的比较面善,他领着几人进入宿舍门前看了江语言一眼,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是李学子的何人?”,“夫子做何有此一问?”李清竹拧眉不解,言儿只是送他来学院的,是什么关系好像都不要紧的吧!他正疑惑,朱夫子开口了,“哦!是这样的,我听说李学子你已经是童生了,所以,我把你安排在童生学子的房间了,只是,童生的课程和普通学子是不一样的,这时候宿舍里的学子们正在屋内休息,这位姑娘这样贸然进入,恐怕不妥啊!”李清竹听完也为难了,他倒是忘了,言儿一个女子就这样进入男子房间,怕对屋内男学子们的清誉有碍呀!“夫子,抱歉!是清竹考虑不周了!”,李清竹忙给夫子致歉,“言儿,不如你就在宿舍外面等,有小白陪我进去收拾就好了”,江小白十七岁,李清竹十八岁,算起来他比江小白还大一岁,既然大家都当他是家人而不是奴仆,他不用叫江小白少爷,自然也不会叫他哥哥,所以就称呼了名字。
    江语言不干了,都走到这里了还不让人进,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干等,她可没那个耐心,江语言的潜意识里,古代只有女人怕见男人的,哪有男人怕见女人的道理,她这一根筋的想法进了死胡同就出不来了,一出不来就抽风了,一抽风就上前对朱夫子大咧咧的道,“夫子啊!我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我是李学子的妻主,这样都不能进去帮他收拾床铺吗?”她早就忘了,这是个女尊国,和她脑子里的男尊女卑没有半毛钱关系。
    朱夫子听后,表情怔然的看向几人,“是真的吗?”他语气不肯定的问,“当然是真的,这种事难道还会欺瞒夫子吗?呵呵呵!夫子啊!我们快进去吧!你看这天色,一会儿指不定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帮我家清竹收拾好,他好放心学习,我们兄妹俩也可以在雨落之前回到家呀!”别人还没开口,江语言就抢着回答了,她笑呵呵的边说边推着李清竹朝前走,李清竹对江语言的说辞有些无奈,同时也羞涩的红了耳朵,随着背后的推力,他一步步朝前走,“夫子,你看,这……!”李清竹没有向朱夫子解释他和江语言的关系,只是看着朱夫子欲言又止!心想,反正这天色您也看见了,让不让人进去,您老看着办……“这,这,好吧!那你就进去帮忙李学子收拾吧!不过,得快些,莫要在屋内耽搁太长时间,打扰了别的学子!”朱夫子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果然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为了避免这兄妹俩回家时被雨水淋湿而生病,也只有让江语言进去赶紧帮忙了,他认真叮嘱了几句就领着几人进了一排屋舍中的其中一间。
    推开房门,几人走了进去,屋内干净整洁,采光极好,还有五个身穿书生袍的小青年在屋内看书学习,听见动静,几人抬头看向门口,见朱夫子走在最前,都纷纷上前行礼,朱夫子向五人介绍了李清竹后又望着众人说了番让学子们要互相关照的场面话,之后就说有事要忙离开了,江语言看了看屋内六个床位中唯一一张空着的木床,她把被褥丢在床上,对着五个正在和李清竹说话的学子招手打了个招呼,“嗨!大家好,我叫江语言,很高兴认识你们,往后我家李清竹和大家住在一起,就劳烦大家多多关照了!”她扬着明媚的笑容朝几人拱了拱手,动作无比帅气,表情也自然随性,落落大方,“江姑娘客气了!小生几人既已成了李兄的同窗,往后必会相互关照,江姑娘放心便是”,五个学子忙像他拱手还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干脆利落的和人打招呼的,这样奇特的打招呼方式,把几人都看傻了眼,这姑娘可一点都不含蓄,热情的都让人不好意思了,虽然太过直白,但一点都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很亲近,相处起来很舒服,“多谢各位了!”,江语言又含笑道谢,“不敢当,不敢当,这些都是应该的!”几人看着江语言莹白如玉的脸庞,黑红色劲装称托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整个人显得明艳无双,楚楚动人,让这小小的空间都光芒万丈了起来,江语言又对着他们客客气气,把学子们个个都弄的羞红了脸,别开脸不敢再看,激动的声音都微微发了颤。
    江语言几下就帮李清竹收拾好了床铺,把带来的辣子鸡交给了他,为了避免打扰他们的学 语言和江小白就告别了几人回家了,李清竹一路送二人到了男寝的院门口,江语言落后几步,塞了一两银子在他手上,“这一两银子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李清竹看了看手心里这一小锭沾染了江语言温度的银子,心里也跟着一暖,却推辞道,“言儿,我在学院有吃有喝,又有你买的新衣服换洗,用不着什么钱,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这一两银子,这可是江家一年的油盐钱,他已经得了江家这么大的恩惠,在没有必要的情况,银钱还是能省则省,他把银子塞回江语言手里,却被江语言死死按住了手,“傻瓜,虽然有吃有喝,但你一人在学院,难免什么时候就会有需要的东西,身上不备些银钱,到时候打算去给别人借吗?如果真有需要银钱时,你可好意思向别人开口?”她轻轻一用力,李清竹的手就被她毫无反抗的推了回去,“快收好吧!自家没钱便也罢了,既然家里还有几两银子,那就没有缺你用度的说法,你呢!什么都不要想,每天吃饱穿暖,好好学习就行了,也不要节约,需要的东西尽量买齐,不够就去大舅那里拿来垫着,回头我们再还给他”,这时代,学习很烧钱,这些道理江语言都懂的,她不是那种喜欢做无偿贡献的好人,她之所以能对李清竹如此好,只是觉得能帮到一个人就尽量帮,至于能帮到哪一步,就要看她的能力和心情了。
    “言儿,你……怎么这么好!”李清竹握住手里那锭小小的银子,一下把江语言搂进怀里,他闭上眼睛,把头覆在江语言的脖颈间,温凉如水的声音在江语言耳边响起,李清竹只说了一句话后就安静的不再言语,只紧紧的抱着江语言,周围寂静无声,唯有“砰砰砰”的心跳声清晰无比,“清竹,清竹,放松点,我快要被你勒死了……”江语言感觉自己被嘞的快喘不过气了,她忙推了推李清竹,这家伙,平时彬彬有礼,规规矩矩的,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她都有点吃不消了,江语言像对待好兄弟般拍拍李清竹的背,“好了清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自然是对你好的!”
    “天快下雨了,快回去吧!”李清竹抱了江语言片刻就放开了她,他满脸通红,垂着头不敢看江语言的眼睛,只叮嘱她快些回家,江语言总算松了口气,道了声“好”就转身走了,身后,李清竹对着她的背影道,“言儿,晚上要早些睡觉,记得用热水洗漱后再睡,那样会舒服许多,还有,山上很危险,你去打猎时一定要注意安全……!”李清竹细致的嘱咐着江语言,仿佛这女子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想要在意和操心的,站在原地看着女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他才漠然转身,霎时间,李清竹和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人视线相对,几人见被发觉,一时间都尴尬不已,不得已,其中一人只有硬着头皮上前笑道,“李兄,抱歉,我们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现在该到上课的时辰了,而这里又是去学堂的必经之路,所以这才……!”
    李清竹这时候红晕尽退,表情淡定如初了,他朝众人还了一礼,道,“不碍事,是李某阻了大家的去路,该我向各位赔不是的,望各位兄台海涵,既然已经到上课的时辰了,那我这就去拿书本,各位兄台请稍等片刻!”李清竹快步进了屋,不一会儿拿了几本书抱在怀里就出来了,对着众人道,“走吧!”,“唉!李兄,江姑娘和你如此亲密,她是你何人啊?”之前开口的那人故意落后几步,走到李清竹身旁小声的询问,“自然是李学子的妻主了,孙兄连这都没看出来吗?!”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时开口说道,李清竹记忆力非比寻常,他笃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同一宿舍的五人之一,他好奇的看向说话那人,只见他身量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更是文雅脱俗,也不似其他几人般身着书生袍,而是一身淡绿色印花缎面长袍,襟前袖口处都用银丝线绣了竹叶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从大家族中出来的人,他话音一落,其余人都纷纷点头附和,见此,李清竹更加确信了这男子不一般的身份。
    “李兄,江姑娘果真如华兄所说那般,是你的妻主吗?”早先开口那人犹不死心,他又向李清竹确定了一遍,江姑娘可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性格又如此独特,他只是见了一面,心里就小鹿乱撞了,如果可以,他将来嫁给她也是好事一桩,李清竹把他纠结的神情尽收眼底,顿时把他的小心思猜了个大慨,他朝着问话男子笑呵呵的点头道,“是啊!言儿就是我的妻主!她一直以来性子都是如此跳脱,让大家见笑了!”李清竹嘴里虽说着江语言的不足,脸上却笑的幸福无比,他这样欲盖弥彰的表现,看得众人都是一阵郁闷,也有那么点的眼红。
    “走吧!在耽搁,恐怕就要误了上课的时辰了”,华宁安微笑着提醒了众人一句,就率先走了,几人也快步跟在他的身后朝学堂的方向走去。
    那头,学子们急着去上课,这头,江语言和江小白出了学院,也加速赶了牛车往回走,经过闹街时,许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也可能是集市散了场,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街道很空旷,江小白见没人阻路,又怕在回家的路上被淋雨,他把老牛赶的更快了些。
    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门帘内被丢了出来,直直砸在江小白的牛脚之下,吓的江小白一阵惊呼,“啊~!吁,吁……”他立刻反应过来拉紧了缰绳,牛车因为惯性,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眼看就要发生惨剧,江语言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的跳出了车厢,一把将那人提到了马路旁边,让他避免了被牛踩死的命运,老牛也在缓跑了几步后,险险停了下来,同时,门帘内也走出了三四个黑大汉,江语言手里那人还惊魂未定,大汉身后站出来的一个胖妇人却开口了,“李伟,给你小子一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把你卖掉的人给我们带来,要不然……嗯!被送去无忧谷的人可就是你自己了!”
    胖妇人粗着嗓子恶根狠的警告,她身旁的四个大汉也跟着横眉怒瞪,“柳姐柳姐,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把人给您带过来,只是那人现在不在家,您多宽限些时日,我这里还要想法子去抓人”,胖妇人还在犹豫,江语言手里的精瘦男人却连声谢谢都没有,就挣脱了她的手,嬉皮笑脸的上前讨好站在台阶上瞥着他的胖妇人,“嘿嘿!柳姐,您看,我来您这四季赌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来玩了这么久,我的为人您还不相信吗?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一定把人给您带来,您看可好……?”
    胖妇人打量了他弯腰拱手,一脸谄媚的样子片刻,终于松了口,点点头道,“行吧!看在你小子是我们赌坊熟客的份儿上,再给你宽限两天,三天后,你若不能把人带过来,我们就直接去你家找你,哼哼哼!听说你的新妻主和公婆都很是宠你啊!到时候,你若真的办不到你自己承诺的事情,我想她们应该也愿意帮你偿还的!”
    胖妇人冷笑几声,连敲带打的威胁一番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给了他三天的宽限时间,要知道,这个国家的男人,和男尊国的女人一样,只要嫁了人,都会乖乖的讨好婆家,谦恭孝道,规矩礼义都是要遵守的,如果做的不好,被婆家休弃坏了名声,找不到第二家人接纳你,你就基本上是孤独终老的命运了。
    没办法,谁叫兰陵国男多女少,除了高官和霸总,要么就是二代们,这几类人可以在婚姻上有些选择权,余下的其他男人们,不想一辈子打光棍老无所依,就只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人了,要是运气不好遇到婆家把你卖了送了,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李清竹就是现实的例子。
    兰陵国的男人们大都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不好被嫌弃,可偏偏李伟没这个觉悟,没错,江语言刚刚无意救下的人正是江三舅的情敌李伟,他对胖妇人威胁的话看似并没有多少惧意,还凑近胖妇人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嘿嘿一笑,说道,“多谢柳姐宽限时间!多谢!多谢!嘿嘿嘿!那个,柳姐啊!我可不可以再借十两银子再玩两把,等我赢了钱,立马就还给您,您放心,一会儿如果真的赢了钱,我一定连本带利的都还清,我保证,这次绝不拖欠”,他虽然也怕被再次休弃,可他身上的恶习还是死性不改,依然我行我素的做个好吃懒做的烂赌鬼。
    “给老娘滚蛋,先把之前欠的钱还清了再说”,胖妇人还没等李伟走到跟前就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边踹还边嫌恶的叫他滚蛋,“小子,想要借钱就赶紧办好我们柳姐交代的事情,等你抵清了赌债,我们再考虑会不会再借给你,快滚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借钱,我呸……!”其中一个黑大汉也不屑鄙夷的淬了李伟一口,跟着胖妇人进了门帘内,李伟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哎呦哎呦!”的爬了起来,见几人已经进了赌坊,他知道,门帘后还有两个守门的人,他现在身无分文,跟本进不去,只有悻悻然的打算离开了。
    他一转身,看到正要离开的江语言,他并不认识江家兄妹,见眼前的男女穿着虽不华贵,但都是崭新的细棉布,而不是最底层百姓穿的粗布麻衣,想来,她们身上应是能拿出些钱财来的,李伟想到自己现在的窘境,眼珠子一转,突然心生恶意,他一步踏上前,抓住了江语言的衣服,大声道,“唉!你给我站住!”
    江语言本来见救下的人是李伟后,就不打算理会他的,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之前见他第一面时就很反感,加上他还是江三舅这次挨打受罪的罪魁祸首,江语言虽然后悔救了他,但救都救了,她也不可能再给塞到车轮底下压一压吧!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江语言刚要转身离开,衣服却被人抓住了,身后响起了李伟尖锐的声音,江语言一停顿,转过了身子,眼神无辜的看着他问道,“你叫我干嘛?”,江语言本来就长了一幅单纯可爱好欺负的模样,加上她说话的语气温和如小白兔,更加确定了李伟想要讹诈她的心,他语气凶狠的叫嚷道,“叫你干嘛!你们的牛车刚才差点撞到了我,你说该怎么办?”见自家妹妹被人为难,江小白立刻走了过来,他一把打掉李伟抓着江语言衣服的手,如护崽的母鸡般挡在江语言跟前,瞪着眼睛朝李伟道,“你想对我妹妹干什么?”。
    “呦!你是她哥啊!这么说,刚才就是你赶的车撞我喽,来的正好,你们说说,该怎么赔偿我! ”李伟长期混迹的地方是赌坊和斗鸡斗狗的场合,虽然江语言从小到大没多久就会来镇上混一段时间,可她都是和一群年纪相仿的男女一起玩乐瞎混,比如柳絮那帮子人,她们所谓的混,无非就是跟着柳絮她们吃喝玩乐,和大家一起吹捧吹捧柳絮这些个不被家族看中才出来鬼混的小辈们而已,李伟和江语言,这两个年龄爱好都不相同的人自然也没见过面。
    见这兄妹俩眼生,李伟断定她们不是双阳镇上的居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江小白还没来得及回他刚刚的话,他就大声的朝周围路过的人们嚷嚷,“唉唉唉!请各位父老乡亲来帮我评评理啊!这二人,刚刚驾着牛车来撞我,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我现在就已经被她们给撞死了,大家来帮忙作个证啊!她们在闹街上纵牛行凶,这可是犯法的,大家伙儿说说,这事儿她们二人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我到现在还被吓得浑身无力,心惊胆颤呢!哎呦!我的脚没力气,站不起了!”
    李伟边朝众人说边做出一幅真的被吓得不轻的柔弱模样,连那煞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动作都装的唯妙唯俏,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他甚至“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受害者姿态十足,围观百姓见他如此,觉得着实可怜,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呦!这可不对啊!在大街上纵牛车撞人,这是想谋杀啊!”,“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吧!什么仇什么怨啊……!”,“就是,这大白天的就敢撞人,简直是没王法了……!”
    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激烈的指责起江小白兄妹,“大家别听他胡说,我们兄妹二人根本就没有故意赶车撞他的,是他自己飞过来的,最后还是我妹妹救了他,要不然,他现在哪能好好的!”江小白急的赶紧辩解,刚刚明明是他妹妹救了这个叫李伟的人,为什么他现在却是一幅受惊过度的受害者模样控诉他们兄妹。
    李伟仍然坐在地上一脸哀戚,眼里却悄悄闪着得逞的光,江小白说完后,他又悠悠的开口,道,“是啊!如你所说,我现在还好好的,如果我真的被你们撞死了,你二人恐怕早就被关进死牢了,那能容你们在此说道,你们虽不是故意撞我,但撞向了我却是事实,我可以不拉你们去见官,但我这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们得赔偿我银子才行”,李伟这会儿是一脸的坚决,不给银子誓不罢休的样子,气的江小白翻白眼,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我,我们凭什么给你银子,你的命还是我妹妹救下的呢!明明是赌坊里的人丢你过来的,你想要钱,去问赌坊里的人要啊!”江小白也不示弱,他梗着脖子朝李伟怼过去,平常时候,他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大声嚷嚷,但是和他妹妹有关的事情,他就管不了那么多,完全豁出去了,虽然之前他也为自己差点撞到了人而懊恼,可他们的马车行驶在路上好好的,这李伟是被别人丢过来的,可与他们无关!他们虽然也不站理,要论主要责任,那还是赌坊里的打手们!
    围观百姓刚开始还指责两兄妹,但听了江小白的话后,知道了事情还有别的内幕,再看看这兄妹二人,长相都是纯朴善良的模样,一看就不会是坏人,不少人这时就转变了话风,“哎呀!既然这个小兄弟不是故意的,他妹妹又救了你,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是啊!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有几个群众开始帮江小白兄妹说话。
    听到有人帮江家兄妹,李伟立刻辩驳道,“明明是他们兄妹纵牛行凶,还妄图推卸责任,大家伙儿别被他们给骗了, ”他又抬头理直气壮的对着江小白说,“既然你说是这家赌坊的人把我丢过来的,与你们无关,那好,只要赌坊的人愿意站出来澄清事实,替你们作个证,我今天就不追究此事了,大家伙儿看这样可好?”他一脸洋洋得意,哼!赌坊里的人哪有那么好说话,让他们出来给这对无权无势的兄妹作证,简直是做梦!
    “这……!”江小白也为难了,赌坊的人看着就凶狠吓人至极,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敢去招惹,见江小白犹豫不决,李伟更加得意了,“小兄弟,你就到里面去请人出来作个证,这样,不就没什么事了嘛!”有好心人劝到,在大家看来,无非是请人出来说句话的事,不难办到,江语言见江小白被逼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她顿时神情一冷,不高兴的对赖在地上的李伟问道,“你确定想要我们赔偿你银子?”。
    李伟突的对上浑身冒着寒气的江语言,他没来由的心底一颤,但还是大声道,“既然你们请不来证人证明你们说的是真话,自然是该赔偿我银子的!”,“好!赔你银子可以,但我这人做事情也喜欢明明白白,既然你非说是我们要撞你,好啊!你也拿出证据来,如果有人愿意给你作证,证明确实是我们兄妹故意纵牛行凶,赔钱也好送官也罢,都没问题,”江语言语气平平淡淡,可以说是十分好说话,这么烂的碰瓷方式,她简直都不想接招。
    “唉!你们别想抵赖啊!快给钱,不给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啊!”见江语言也学着他要证据,知道这是不乖乖给钱了,李伟也不装柔弱了,一下站起身,拦在江语言跟前,摆出了一幅凶狠模样,又道,“今天这钱,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李伟在这双阳镇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没有哪个人惹到了我还能全身而退的,你们别想拖延时间啊,赶紧给钱,不然就别想走了!”
    李伟明明就是只弱鸡,却偏偏瞪着眼睛说狠话,毫无气势还滑稽无比的样子看得江语言“呵呵”直笑,“你个死丫头还敢笑,我这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见江语言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不给钱不说还敢嘲笑他,他怒火上头,握着拳头就砸向江语言,虽然在普通老幼妇孺跟前,他作为男人,还是强势些的,但在江语言看来,他仍然是只弱鸡,李伟是个混人,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用尽力气的一拳头眼看就要落到江语言脸上,吓得江小白心胆俱裂,“妹妹……!”他的惊呼声还没落下,李伟的拳头突然纹丝不动停在了空中,他的身体竟然缓缓飘了起来,众人一看,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怔懵在当场,只见江语言一只手稳稳抓住李伟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也举到了空中。
    “啊~!”李伟的一声大叫惊醒了围观群众,大家开始大声的议论起来,讨论的都是江语言惊人的大力气,“快,快,快放我下来,啊~!”李伟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软乎乎的小姑娘力气会这么大,他在空中几番挣扎都无动于衷,立刻被吓得哇哇乱叫,“哦!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颜色看吗?我这人最喜欢礼尚往来,不想欠人家的,还是我先给你点颜色看吧!”江语言说完把李伟在空中转起了圈圈,三百六十度大转盘让李伟免费享受了个遍。
    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后,李伟终于不负众望的浑身虚软成了一根面条,他耷拉着身体像木偶般由着江语言随意在空中旋转,江语言穿越后,使不完的力量简直让她有如神助,从没有过的奇幻感觉让她玩的越来越带劲,突然,上方的一阵呕吐声吓得她把李伟赶紧丢在了空地上,万一这家伙吐在她身上,不是要把她给恶心死啊!江语言嫌弃的离他远远的,只冷淡的看他趴在地上呕吐不止,片刻后,才慢慢停止了呕吐的动作。
    此时的李伟,靠在路边石头阶梯上,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江语言摸着下巴认真打量着他道,“呦!还是你的颜色好看,一小会儿就变换了无数色彩,怎样?你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我也不介意在多帮点忙的!”

    江语言戏谑的话才出口,李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立刻惊慌失措的告饶道,“不要了,不要了,求求姑娘放过我吧……”,他一句话说完,又弯腰“哇哇”吐了起来,那狼狈样子就像被十个大汉蹂躏过似的,惨不忍睹,江语言笑呵呵的垂头看着李伟,活动着手关节一脸认真道,“呵呵呵!放过你!我可不敢当啊!你刚刚还说我们蓄意撞你,让我们赔钱呢!你想好了没?让我们赔你多少银子啊?”江语言一幅猫捉老鼠的表情,吓得李伟连忙认错,“姑娘,我错了,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想讹诈你们的钱,才说了谎话……”
    “哦!那你说说,你都说了哪些谎话?”江语言步步紧逼,让他继续说下去,“就是,你们没有故意撞我,是我自己被赌坊的人扔到牛脚下,也是姑娘你救的我……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讹姑娘的钱了!请姑娘饶了我吧……”,李伟瘫在一堆呕吐物旁,手脚都还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更是柔弱无力,看着他口水鼻涕糊了满脸,江语言又后退了几步,咦!真是恶心,“哥!既然这位大叔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还是高抬贵手,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像李伟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江语言都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她只想赶紧回家。
    “哦!哦,好的!我们这就回家!”,直到这时,江小白才回过神来,他跟在自家妹妹身后神情复杂,近来,妹妹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的确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他选择习惯性的忽略这些细节,要论长相吧,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也不足为奇,还有性格,要说长大了就懂事了,也在常理之中,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事实,前面两个问题都还说的通,但自家妹妹这身本事该怎么解释?打猎,救人,还有这身奇异的力气,都是怎么来的。
    江小白脑子有点乱,这个他看着长大,原本熟悉无比的妹妹,现在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好像这十几年的相处他都没真正看清过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面对这么厉害的妹妹,江小白是欣喜又迷茫,看着江语言上了后车厢后,他跟着坐到驾车处,赶着牛车往家走,幸好路上没有真的下雨,她们很快也就到家了,去大牛家还了牛车,又给了大牛爹十五个铜板当借牛车的费用,十五个铜板就是现在一个普通劳力一天的工资,钱也不少了,大牛爹还推辞了一番,说两家交情深不用客气,自然,这些在江语言这里不存在的,交情是交情,和别的无关,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况且潘家还是外姓人家,当然是该怎样就怎样了!
    推辞不过,大牛爹还是收下了江家兄妹给的十五个铜板,老牛辛苦拉了大半天车,也需要买些好的草料来补补的,对于江家两个如此懂事的孩子,大牛爹心下也是赞叹不已。
    江语言二人回到家,开门的人是江三舅,“言儿,小白,你们回来了,清竹在学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江三舅问着话,表情却有些愁眉不展,他让两兄妹进了门后又顺手关上了院门,“嗯!一切都安排好了!唉,三舅,怎么没看到阿奶?”屋里静悄悄的,看这沉闷的天色,江语言担心老太太会出门做事情,怕真的下起雨来,老太太连跑都跑不动,“唉!正要和你们说这事儿呢!你阿奶今早起来就说双腿疼痛,一步路都走不得,现下在她的房间里休息呢!”江三舅为自己老娘的腿疼很是焦急,“啊!阿奶腿疼,疼得可严重?”江语言问了一句,就和江小白快步走向老太太的房间,难怪江三舅一幅愁容,江语言还以为是被他自己的糟心事影响了心情,原来是老太太的身体不舒服让他担心了。
    推开正房西屋门,立刻从床上传来老太太时不时的呻吟声,几人轻轻走到床上,老太太半眯着眼,半梦半醒的模样,江语言刚探过头去,老太太就睁眼了,她轻轻痛呼一声后才和江语言几人说话,“嗯…!言儿,清竹的事情你可安排妥当了?”老太太自己的双腿都疼痛不止了,这时候她第一个问的竟然是李清竹的事情,看来在老太太心里,李清竹这个外姓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成她心中真正的亲人了,江语言坐在木床边担心的询问老太太的情况,“哎呀!言儿你不用担心,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这风湿病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每到阴雨天气都会疼痛的,呵呵呵!不打紧的,阿奶已经习惯了!”老太太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慈和的对江语言说话,看着这个疼得面色发白还要宽慰她心的老太太,江语言鼻子有些发酸,这么好的老太太让她不心疼都不行。
    “阿奶!你叫三舅帮你请大夫来看腿没?”老年人的风湿病虽然很难痊愈,但坚持治疗总是会好转的,“不用请大夫,过几天就好了,”老太太靠在枕头上,疼痛的表情已经习以为常了,“阿奶!您再忍忍,我这就去大夫那里给你买几贴膏药回来”,江小白说完话起身就要走,往年雨水季节老太太也会腿疼,都是江小白从隔壁村大夫那里拿的膏药来贴,虽然有些用处,总体来说效果都不是太好,江语言叫江小白直接把大夫请到家来,盲目买药膏哪有大夫看诊后对症下药好,江小白应声后就走了,老太太一通阻止的话,最终被江语言的坚决打断了,说到底,老太太是心疼钱,江语言自然不允许她一把年纪了还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任何时候,健康都是最重要的。

    大夫来后,给老太太开了几贴膏药,又开了副活血止痛祛风除湿的药方,临走前还顺便给江语言复查了一下手腕,看后频频点头,直说恢复的非常好,大夫走后,天也暗了下来,看来,今天去镇上买中药也来不及了,江语言决定第二天再去镇上,阴天的夜晚来的早,大家图省事儿,早早就做了面条来当晚饭,江语言和江小白今天才吃了早上的一顿饭,现在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浑身无力了,两大碗面下肚后,江语言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黑咕隆咚的夜晚,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没有任何娱乐,江语言照顾老太太洗漱贴上膏药后就早早上床了,自从来了这个朴实宁静的小山村,她再没有了任何的负担,轻松自在的生活让她的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每天只要一熄灯,她就能一觉到天明,江语言在香甜的睡梦中被雷声惊醒,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伴随着天边的一道道闪电,把漆黑的屋内照的亮如白昼,窗外更是噼里啪啦大雨滂沱,江语言独自一人有些害怕,她用手指塞住自己的耳朵,躲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渐渐小了,大雨却还是不停的下着,硕大的雨滴啪啪落在地上,声音离江语言那么近,近到仿佛就在她的床边,江语言在被窝里闷的有些难受,她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一道闪电划过,她借着光看清了自己的床前有大颗大颗的雨水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滴落在地上,江语言一惊,我去,刚才听到的声音竟然不是幻想,自己的屋里是真的在漏水,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刚才的害怕早就被惊慌取代,这么大的雨水,如果任由它这么漏在屋里,这屋里恐怕很快就能养鱼了。
    江语言起身点了床头的油灯,这才看清楚,自己屋内有两处都有雨水往下漏,她赶忙找了洗脸盆和洗脚盆分别接在漏水处,确定自己屋内没有别的地方漏水后,江语言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打算去老太太屋里看看,刚开门,见江小白和江三舅屋里也有了动静,想来他们的房间也漏水了,她顾不了两个年纪轻的人,拿着油灯直接去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屋里果然也在漏水,只是老人家双腿疼痛,不方便行动,正吃力的坐起身,准备下床呢!“阿奶!您别动,我去找盆来接水!”江语言说完就在屋里到处找起了木盆,片刻,终于在拐角处拿到了盆子接在漏水的下方,盆子刚放好,雨水就迅速滴落在木盆里,绽开了一朵朵水花,同时还发出了擂鼓般的咚咚声。
    “言儿!你屋里怎么样了,水有没有漏到床上去啊?”老太太有些担心的询问,这老屋年限太长了,屋顶的瓦片和门廊窗棂有好多都破损了,这些年又没钱翻修,每到下雨天时,总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情形,除了到处拿盆子接水外,江家人也没有别的办法,“言儿,你要不要来和阿奶一起睡?”老太太打开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家这个害怕打雷的孙女,往常的雷雨天,孙女都会过来和她一起睡的,老太太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孙女,手上的被子一直打开着,“阿奶!您睡吧!我的床上没漏水,我还是去自己的房间睡”江语言上前给老太太盖好被子,安抚了老人几句后就回去睡觉了。
    江语言虽然也怕打雷,但让她和老太太一起睡觉她不太习惯,下了一夜的雨天亮后终于停了,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让房间里的光线都十分暗淡,下雨天是最好的睡眠天气,秉承着不起床就不会饿肚子的宗旨,江语言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门口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言儿,你醒了吗?”江语言迷迷蒙蒙睁开眼睛,听到门口是江三舅的喊声,她起身开门,对着门口的江三舅说道,“三舅,你起这么早啊!”,“言儿,早饭已经做好了,快起来吃饭了”,江三舅见江语言说话时还半眯着眼睛,一幅没睡够的模样,他微笑着一脸无奈。
    “嗯!知道了三舅!”江语言答应后就回到屋内洗漱,又把满满的两盆雨水端出来倒了,这才去了吃饭的堂屋,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等着她,见她过来,老人家忙招呼着开饭,“言儿来了,快过来吃饭吧!”,“好的阿奶!您今儿腿疼可好些了?”江语言一屁股坐在桌旁,边拿筷子夹菜边询问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好些了!”老太太也没多说,和江三舅一起开始吃饭,堂屋里没看到江小白,江语言随口就问,“诶!阿奶!我哥呢?”
    “小白去镇上给你阿奶买药去了!”江三舅夹了筷子菜放进嘴里后回答了江语言的话,“是啊!你哥哥一早起来就走的,恐怕现在都已经到镇上了,哪像你这丫头,一觉醒来这都快到晌午了,唉!”老太太用抱怨的口气说着江语言,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欣慰满足的笑意。
    虽然雨停了,可稻田里撒的秧苗种子长出来还没多长,要到四月中旬后才开始插秧,插完秧苗后差不多四月底五月初就开始收割小麦,现在,村里的人们大都在忙着打理水田,为过段时间的插秧做准备,江家稻田不多,之前老太太和江小白已经打理差不多了,这泼雨水下来,正好屯在田里养水稻,吃过早饭,老太太因为昨天在家躺了一天一夜,觉得浑身疼,江语言搀扶她进房间后就坚持坐在床边一针一线的做起了衣服,江语言无事可做,只好看老太太给李清竹和江三舅做衣服了。
    江三舅是个勤快人,他在家一时也待不住,家务活干完后就扛着锄头准备出门了,“娘,我去田里看看田水,您有什么事情叫言儿帮你做一下啊!”江三舅在屋外说了一声,就出了门,老太太屋里接满的雨水虽然被江语言倒过了,但屋内地面被雨水打湿后潮湿寒凉,对老太太的风湿病恢复十分不利,如果是木地板就好了,木板材质,干爽暖和,对老太太的身体才有好处,江语言突然萌生了装修房子的想法。
    “阿奶!咱家的房子造了多少年了?”江语言心里打定主意要翻修,就随口问了问老太太这栋老房子的情况,“呵呵呵!我们家这老房子建好至今大概有八九十年了吧!想当年啊!咱们家可是村里的大地主,田地多,房屋大,人丁也兴旺,虽然出生的大都是男儿,但江家男儿个个都俊朗不凡,来江家提亲的人都差点踏破了江家的门槛……”老太太说着笑容满面,似乎进入了回忆当中,她一幅与有荣焉的对江语言道,“言儿!你可知那些年咱们江家可热闹了,当时的当家太婆啊!在这双阳镇内十里八村都极有威望,村里村外的人只要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来找太婆帮忙主持大局,可比当时的村长都威风多了,农忙时节,因为田地太多,自家人根本忙不过来,都是请长工来帮忙种地干活的……”说起当年的事情,老太太满脸追忆,眼里都有光芒在闪烁,哪怕江家现在落魄了,但当年在这江家村的地位与荣光至今也没有一家人超越过去。
    也难怪老太太会对鼎盛时期的江家如此怀念,就算是现在,虽然房檐屋后的角角落落都有腐朽的地方,屋顶的青瓦也破碎的厉害,但江家的砖墙大瓦房仍然是村里最独特最显眼的存在,“阿奶!您看啊!咱家房子虽然在村上算是最气派的,可这一下雨就漏水,人住的难受不说,时间久了房子受潮也坏的更快了,所以,我觉得咱家的屋子得从新翻修一下,既巩固了房屋的结实性,我们一家人住着也舒服呀!您给估计一下需要多少钱才够?”江语言不想太过打击老太太憧憬美好过去的美梦,可她不得不让大家都接受现实,再辉煌再风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眼下该考虑的是吃饱穿暖后还要不被风吹雨淋,江语言也就顾不上老太太此时的心情,实话实说了。
    “言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然了!”听到自己孙女干脆的回答,老太太“嗯”了一声点点头,一直以来她对自家孙女的话从没有过怀疑,虽然孙女之前从没做过一件半件靠谱的事,可近来的孙女越发有种让她信任的感觉,她觉得孙女说的话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但翻修房屋需要的银子也不少,自家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言儿!这老房子要翻修好就得把屋顶上破旧的瓦片全部换成新的,还要把其他朽掉的支架都换成新木头,这样,新瓦片才不会因为旧柱子年久失修,承不住重量而垮塌!”老太太说完低头思索了一番,接着道,“如果把咱们这三间主屋和四间厢房,还有厨房、杂物房和茅房,大大小小十间屋都翻修,再加上请木匠的工钱,最少也需要十五两银子往上,”老太太顿了顿,有些为难道,“听老一辈人说,当初这房子建造时就花了三十几两银子,现在虽说只是翻修,但一半的银钱还是需要的”。
    十几两银子听起来不是很多,但放到现在饭都吃不饱的的百姓身上,那可是一笔大钱,江语言也在考虑该怎么挣到这些钱,上次锦公子给她的和从猪哥那里抢来的钱,买了东西后还剩八两多,昨天拿了一两给李清竹,又给他买了被褥和日用品,现在全部家当只有五两多了,还差整整十两,江语言摸着下巴沉思,她除了会武术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会的,要不然,她还是去打猎算了,上次大牛阿奶不是说猎物很好卖嘛!实在不行就先打些猎物去街上卖,能挣多少算多少,不管怎样都是个赚钱的门道啊!
    江语言陪老太太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老太太午睡后,她背着竹篓上了山,有了上次采竹笋的经历,她这次特意背上了竹篓,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昨夜下过了大雨,小河水涨的快要漫过了河提,黄色的泥水哗哗的往下游流淌,江语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踩在烂泥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雨后,山间的草木空气都清新无比,江语言哼着轻快的流行歌曲走在地头间,路上偶尔也会遇到了几个扛着锄头下田的人,“呦!语言这是要去哪儿玩啊!”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和江语言打了招呼,“就是啊!这下雨天路又滑,你还背着竹篓出门,这是要去山上掰竹笋吗?你看这到处都是稀泥水,也不怕把你的新衣服弄脏了嘞!”大牛娘也和她说话,她和她相公走在一起,看江语言是往山的方向走,她们都有些不解,了解江语言的村里人都知道,照着她以往的性格,吃喝玩乐她在行,你要叫她背着背篓出门去采山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以她们两家的交情,大牛娘也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见江语言近来变得讨喜了许多,笑着和她打趣了几句。
    “潘姨!叔!你们也出门看田水啊!”江语言也客气的和二人打了招呼,笑呵呵对二人道,“我只是到林子里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山货,好采些回来做菜”,村里的土地除了江姑奶奶家的土地是自己家祖传的,还有就是大牛家的土地是当年迁搬来江家村时从江小白祖辈手里买去的,江小白自家也只留下了几亩田地来糊口,村里大多的村民都没有自己的土地,都是租了附近大地主家的田地来种,每年交了地主家的租粮后也只能让全家人勉强裹腹,田地如此很金贵,每一寸,大家伙儿都恨不得拿来种满粮食,蔬菜只会种在边边角角的地方,一年四季,蔬菜自然不够吃的,村民们大多都会到山上挖野菜,江语言的做法再正常不过了。
    几人又边走边聊了几句,才各自忙自己的了,江语言到山上转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下大雨动物都躲起来了的原因,树林里只有小鸟在树梢间穿梭,肥兔野鸡等大些的动物都不见踪影,江语言虽然武力值爆棚,可她不是正宗的猎人,没有打猎经验,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猎物,唉!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江语言又溜达了几圈,一直到她头发都被树叶上的水气打湿还是一无所获,她终于无奈的准备打道回府,索性老天没让江语言失望到底,在往回走的途中找到了很多蘑菇,她急忙采来放在竹篓里,采完蘑菇,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棵枣树,重要的是,枣树的枝头还结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大青枣,看着颗颗如婴儿拳头大小青翠欲滴的枣子,江语言站在树下直流口水。
    这棵枣树最下面的树枝江语言伸手就能够着,密密麻麻的大青枣把树枝都压弯了下来,惹得江语言口齿生津,她轻松采下来一颗,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就“咔嚓”一口咬了下来,嗯…果然是脆甜多汁……江语言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连续吃了好几颗后,她终于满足的停了手,打算把青枣都采回家去慢慢吃,为了避免蘑菇被大枣压坏,她用树枝在竹篓里横着做了个夹层,“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江语言欢快的唱着歌曲,不时的上蹿下跳,一个时辰后,地上的竹篓被装的满满当当,枣树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江语言继续唱着别人听不懂歌儿回了家,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表示天又要黑了,江小白从厨房出来,端了碗黑漆漆的汤药往老太太的房间走,经过江语言身边时,浓浓的药味飘进了江语言鼻腔,这苦涩的味道让江语言立刻皱了眉,天地良心,她最怕问到苦药的味道,“言儿回来了,今天又从山里弄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啊?”江小白见自家妹妹从外面进屋后一直都是歌声遥遥,虽然背上的背篓已经装满了东西,可她走起路来脚步轻快,显示她现在心情十分美好!以她爱吃的属性来讲,今天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哥,你从镇上回来了?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找到了好吃的东西?”江语言把背篓一放,对着江小白咧了嘴,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就露了出来,笑容甜美无比,炫耀又欣喜的看着江小白,不愧是她哥,一猜就中,江语言伸手拿掉了盖在上面的大树叶,露出了水灵灵的大青枣,“是啊!早就回来了……呀!你从哪儿摘来的大甜枣?”看到自家妹妹接开的树叶下是满满一背篓的新鲜水果,江小白也惊讶了。
    江语言拿了一颗递给江小白,“哥!来,你尝尝看!”江小白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接过翠绿的果子,“咔擦”咬了一口,鲜脆清甜,口齿生津,味道极好,江小白睁大眼睛满脸欣喜,“嗯!真的很好吃!”见状,江语言得意了,“走,我们一起去找阿奶,等她喝了这碗苦药汤,就拿这果子给她甜甜嘴”。
    江语言和江小白一同进了老太太的西屋,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正坐在床边做衣服,江小白递过汤药,老太太放下针线,慢慢端起碗喝了个干净,“唉!都说了不要浪费钱买药,这老毛病年年都会犯的,等些日子天气干爽也就会好了!”老太太被苦的皱了眉眼,都不想浪费一滴用银子买来的药汤,等老太太放下空碗,江语言忙送上枣子,老人家接过后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把药味儿都沖淡了许多,老太太看着手里的果子,满意的点头,“嗯!这果子还是那么清甜可口,没想到言儿今天竟然摘到了,运气真好……!”
    大青枣在整个安阳县内都不多见,没吃过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江家村附近的树林里恰好就有几棵枣树,每年到了种田的日子,村民如果有时间上山,运气好也能摘些回来吃,晚饭,一家人都其乐融融,江语言扒着大米饭,夹了块之前留下来的辣子鸡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听江三舅说村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原来,有村民反应,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跑到快成熟的麦地里捣乱,把挨着树林旁的小麦糟蹋的不像样,有不少人家的麦地都是这种情况,大家都有些忧心,眼看就要到收割的时候了,如果没办法阻止动物的侵袭,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的粮食。
    村里人也尝试过扎稻草人来吓唬动物,只可惜收效甚微,大家现在都愁死了,“唉!可惜咱们江家村没有猎户,没办法逮住那破坏庄稼的东西,也只有让大家往庄稼地里跑勤快些了!希望能吓走那东西吧!”老太太说完,放下碗筷又对江小白道,“小白,你明天也去麦地看看,我们家的麦子有没有被动物破坏”,江小白应了一声,一家人又接着话题继续讨论,虽然江语言打过几只野物回来,但这次破坏庄稼的动物一看就不是野鸡野兔那种小动物可比的,所以,大家再着急也根本没想到叫江语言去帮忙。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小白应了老太太的吩咐去麦地查看,江语言也跟了去,今天天气还算晴朗,隐隐有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钻出来,江语言跟在江小白身后,兄妹二人在麦地转了一圈,果然发现自己家的小麦也有动物啃食踩踏的痕迹,“唉!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这么多人家的庄稼都给祸害了!哎呀!好可惜!”看着被破坏过的地方撒了满地的成熟麦粒,江小白心疼的皱了眉,他弯腰去捡地上的麦粒,却因为地里潮湿粘了满手泥,江语言看得有些心酸,“哥!算了吧!都是稀泥,反正也不多,留在地里来年说不定还能长出来呢!”她知道这麦粒到了来年肯定早就烂了,自然是长不出麦苗来的,为了安抚江小白的情绪,她还是胡说八道一番。
    江小白看着满手泥巴里的几粒麦子,自己也笑了,他把混合着泥巴的麦粒往地上一甩,“妹妹说的对,留在地里当种子也挺好的!”他心里清楚妹妹是在哄他开心,只是他愿意顺着她,看过了麦地,江小白就到菜地里侍弄起前两天才撒下的蔬菜,经过了一场雨水,加上这又是暖和的季节,才仅仅两三天,蔬菜种子就长出了两片嫩绿的小芽,看着十分喜人,同时,绿芽周围也长出了不少野草,江小白耐心的拔草,“哥!你先忙着,我去林子里转转!”江语言没耐心拔草,她今天看着天气还算好,觉得小动物们可能都会出来觅食,才打算去树林里看看的,“嗯!注意安全!不要跑远了,早点回来!”江小白也不留自家妹妹帮忙拔草,妹妹自由懒散惯了,他从小就只是宠着纵着,交代几句也就随她去了。
    江语言在林子深处果然遇到了兔子,她连身上带着的柴刀都没用上,捡了几颗石子就把野兔和几只野鸡搞定了,这是她穿梭了两三个山头才有的收获,这原生态的森林里动物果然很多,加上江家村周围的村民都是靠种地为生,没有专门的猎户,更加便宜了江语言,她现在脚步如飞,在树林里很快就跑遍了两座山,在第三座山头上打晕了第六只动物后,江语言高兴的点点头,她把猎物一起放到背后的背篓里,也不管它们会不会互相踩踏,就这样任由它们挤在一起,她颠了颠背篓,觉得今天的任务差不多了,就原路返回了。
    走了没多久,路过两座山的交接处时,江语言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她环视四周,发现,除了展翅啼鸣的飞鸟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走路和呼吸的声音了,和刚刚听见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江语言虽然是一个小姑娘,但她也是个拥有自保能力的武者,再是突然的状况,她也不怎么害怕,她镇定的到处张望,希望能找出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有声音响了起来,江语言大着胆子随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幕,树林边的一片麦地里,一只通体黝黑的大野猪正在麦地里到处乱拱乱啃,成熟的麦子被他搞得倒地一大片,它咧着两只尖利的獠牙在麦秆上撕扯,已经泛黄的坚韧麦秆就这样轻易被它切了下来,它嘴里还不时发出“噜~噜噜噜~”的声音。
    江语言看看它犹如小牛犊一般大小的体型,和眼里露出来的凶光,不禁打了个哆嗦,这目测有三四百斤的家伙,原来就是破坏庄稼的罪魁祸首,这玩意儿江语言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知道它们野性难训,而且凶恶无比,没想到现在竟然亲自遇到了,江语言一直都是和人对战,现在要对付这么大的野猪,她没什么把握能将它一下打死,想想,还是去村里多找些人来帮忙。
    江语言正要转身,背篓里却突然发出了野鸡尖锐的叫声,还伴随着拍打翅膀的声音,江语言暗叫糟糕,被打晕的野鸡醒来了,她倒是不担心野鸡会逃跑,只害怕惊动了庞大的野猪,声音刚一响起,她就朝野猪看去,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野猪听到动静猛一抬头,和江语言来了个眼对眼,就那么一眼,江语言就站定不动了,一猪一人对视片刻,她敢肯定,这只野猪看她的眼神里绝对没有正常动物见到人时的畏惧或害怕,反而满满都是凶狠与挑衅,江语言再不敢把它当做普通动物,而是当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时候,如果谁先示弱谁就输了。
    这只野猪再怎么聪明到底也是只动物,它和江语言对视半晌后终于没了耐心,见这个人类对它发出的危险信号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反而还和它对视,这对凶猛的动物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野猪大声哼哼着朝江语言就冲了过来,江语言也不傻,她在野猪发动攻击之前就把背篓放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还顺便敲晕了那只惹了麻烦的花斑大野鸡,她决定了,今晚就吃小鸡炖蘑菇。
    江语言也撸起袖子朝野猪奔了过去,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来势汹汹,这力量,堪比四五个大汉合力的一击,如果江语言真的被它撞到了,就算是不死,也可能会被撞飞出去,来个全身多处骨折什么的,总之绝讨不到好去,还好她现在的力量和速度比以前更上了几层楼,虽然早前因为没有经验有些担心对付不来,但这一交手,江语言就淡定从容了,总之一句话,不管对手是人是猪,只要把它狠狠的打倒在地,让它永远都爬不起来就行了。
    野猪气息狂暴,眼里闪着凶光,对着江语言的心口就撞了过来,猪嘴半张着,嘴里锋利无比的獠牙看的人心里发寒,眼看就要撞上,江语言灵巧的往旁边一闪,轻易的躲过了,野猪错过了目标,又因为惯性,狠狠的撞到了江语言身后如大水缸一样粗细的树干上,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树皮被猛烈的野猪撞飞了一大片,露出内里白花花的树干,野猪哀嚎一声,似乎有些晕头转向,它摇摇头,等缓解了过来再看到江语言时,气息更加狂躁了,它愤怒的红了双眼,不管不顾的又朝江语言的方向冲了过来,这次它学聪明了,不再埋头猛冲,而是用眼睛紧紧的锁定目标,只要江语言往旁边一躲,它就立马转个方向攻击,别看它猪身庞大,对付起人来却也灵活无比,江语言也不傻,躲避野猪的攻击时也会乘机对它拳打脚踢一番,就江语言现在的力气,要是她面前的是个人,早该成了半身不遂了,可惜眼前的是头猪,猪皮太厚,来来回回一二十个回合,直把江语言累了个半死,这头死猪还能哼哼唧唧继续再战的模样,气的江语言要吐血。
    野猪在不远处喘息着,神情似乎萎靡了许多,哼哼声也明显比之前微弱,看来,这头死猪终于快要被打败了,正在江语言放松心神之际,野猪却给她来了个偷袭,突然间就从她身侧冲了过来,因为距离太近,江语言反应过来再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拱飞出去,自然反应就是伸手去挡,虽然减缓了冲击力,但江语言还是被撞到了身后的大树下,野猪却没放过她,乘机张开它那满是尖牙的大口,一口咬住她挡在身前的光滑手臂,尖锐的獠牙狠狠扎入,用力一撕扯,江语言原本雪白如玉的手臂立刻血流如注,一道十几公分的大口子血肉翻飞,深可见骨。
    疼痛让江语言的理智更加清晰,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轻敌了,因为是动物的原因,江语言下意识觉得它是弱者,出手间不免就手下留情了许多,是她忘了,她的对手不是人,只是只没有人性的畜牲而已,怪她自己一时心软没有尽力,让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江语言双眼一寒,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丢到一旁,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乘着野猪咬着她左手还没松口的空挡,准确无误的把匕首狠狠刺进野猪的脖颈下方,就那么一刀,等江语言拔出匕首时,鲜血四溅,野猪瞬间倒地,哼哼两声后就挂了,江语言用力掰开它的猪嘴,取出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
    看着自己血糊糊的手,江语言有些恼火,疼痛不是她最害怕的,她现在最怕的是被野猪咬伤后的治疗问题,这里没有大夫会缝针,也没有抗生素,更没有逛犬疫苗,如果只是以落后的医疗手段来诊治的话,手臂上这么长的口子,愈合后不但会有一条丑陋的疤痕,更重要的是,万一伤口感染或者野猪口里携带的什么病毒在她身体内爆发,那时,她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江语言捂着火烧火燎的伤口到处找水源,从手臂流出来的鲜血浸透了她的半边衣衫和手腕上那只平平无奇的手环,她之前赤手空拳和野猪交手,双臂全部都是泥污,现在必须先找到干净水源,清洗掉伤口上的泥污才能包扎止血,等回到家再找大夫来诊治,江语言心里虽然着急,但她一点也不慌乱,遇事冷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这山头的范围很大,江语言不是很熟悉地形,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水源,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流血过多的原因,看受伤的手臂都有了幻觉,此时,手环电光流动,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层淡蓝色光幕,光幕之下,她的双手脉络和骨骼、连流动的血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江语言当下一惊,立马站定脚步,她的担心没有错,这只野猪的牙齿上果然很脏,江语言都看见了一颗颗细菌正密布在被撕开的长长伤口上,有些细菌甚至融入到了流动的血液中,随着滚动的鲜红血液往身体各处输送。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就是细菌,她其实也不清楚,反正大脑反应给她的就是这样,有这么奇幻的体验,对平凡的江语言来说本该是要惊恐莫名一番的,但奇怪的是,她现在内心毫无波澜,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般,唉!好吧!就当她自己神经大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气!这还不算,在发现有害物体侵入体内,而自己的身体还在继续失血时,她的大脑下达了排毒和愈合肌肉组织的指令,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在她脑子里,但她就是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像孩子刚出生就有吃奶的本能一样,她这一刻对自己的能力就是那么迷之自信。
    眼睁睁看着伤口处的污血和细菌自动被排出体外,而后,外翻的肌肉组织被淡蓝色光影像拉链一样从上到下这么一拉,一阵一阵疼痛麻痒过后,诶!伤口就这样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了,江语言不自觉伸出右手一摸,手臂光滑细腻,和原来一模一样,整个过程江语言都是懵逼状态,要说像透视眼一样看穿身体,江语言不是特别惊讶,她之前也无意间看透过锦鲤的心脏,也知道这是手环的原因,可这强大的治愈功能就太逆天了!
    江语言的接受能力也算强大,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她就若无其事的赶回了杀野猪的地方,路过一片山坳时,发现周围一片狼藉,像是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战斗,地上有许多掉落的黑色动物绒毛,不远处的草木上还有血迹江语言没什么好奇心,她自顾走着,怎奈还是被前方的缠斗阻了去路,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蟒蛇和一只全身漆黑的猫正斗的死去活来,大蟒蛇用它粗壮的身躯紧紧缠绕着黑猫,黑猫也不示弱,它尖利的爪子把蟒蛇的皮抓的鲜血淋淋的,嘴还死死咬着蟒蛇不放,黑猫虽然已经很勇猛的战斗了,但此刻它明显萎靡不振,被体积庞大的蟒蛇越勒越紧,眼看就要不行了,蟒蛇转过蛇头,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就要吞掉黑猫。
    江语言走过去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黑猫如琉璃般清亮透明的宝蓝色眼眸里满是绝望,它的尖牙依然紧紧咬住蟒蛇,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悲鸣,听见江语言发出的动静声,黑猫用它宝蓝色的琉璃眼眸看向江语言,一猫一人眼神相触间,江语言竟接收到了黑猫传递给她的求救信号,她敢确定,这只黑猫此刻是在向她求救无疑,江语言也紧紧盯着它,发现那双漂亮的蓝眸从刚才的满是绝望中竟出现了一丝希望的神色,哇!好人性化的眼神,如此有灵性的猫咪让江语言有了救下它的想法,想到就做,她也不磨叽,现在她的伤口恢复如初,除了流血有点多需要补补以外,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江语言摸出了身上的匕首快速走近了在地上翻滚的两个动物,黑猫哀鸣不止,蟒蛇也嘶嘶的吐出猩红的信子,见江语言走近,蟒蛇用凶恶的眼睛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吃入腹,我去,江语言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听说蛇是最记仇的动物,你如果要打蛇就要把它打死,要是没打死被它逃掉它一定会回来报仇,这条蟒蛇一定是感觉到了江语言将要杀它,才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江语言忽视了蟒蛇的威慑,找准时机利落的用匕首扎进了蟒蛇的七寸之处,蟒蛇想要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它的身体缠绕着黑猫,大嘴正含着黑猫的脑袋往肚子里咽,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蟒蛇蛇皮很厚,江语言的匕首却更加锋利,她将匕首扎入蟒蛇体内后用力一划,蛇身瞬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扭动间,内脏都流了出来,没过多久,蟒蛇就死了。
    江语言这才解开被蟒蛇缠绕身体的黑猫,救出了嘴角流着鲜血,奄奄一息的它,被解救那一刻,黑猫给了江语言一个感谢的眼神,过后,琉璃般的眼睛就黯然失色了,看着猫儿慢慢没了生息,江语言不知怎得心里堵得慌,眼睛也酸涩无比,她对杀死蟒蛇无感,毕竟蟒蛇是危险动物,遇到人类也会伤害人类,杀了它可以叫以绝后患,这只可怜的猫儿就不同了,它对人类没有任何威胁,再加上它拥有一双如人类般灵性十足的眼睛,江语言真的很不希望它的生命就这样流失掉,看着手环上只剩下牙签这么一小股的蓝光,她决心试一试。
    黑猫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江语言张开左手五指,轻轻按在猫儿身上,用意念把蓝光输入猫儿体内,蓝光果然缓缓流向黑猫,修复着它被蟒蛇绞断的骨骼和破损的内脏,当最后一丝蓝光没入黑猫体内时,它的身体终于在江语言眼下恢复如初,江语言收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她今天连着用了两次手环的能量,这次甚至把能量都用完了,看着手上暗淡无光的手环,江语言还是有些可惜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了,这么好的东西,在这医疗条件不好的时代,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根金手指。
    已经这样了,叹息也无用,江语言缓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抱起同样缓了过来的黑猫,刚要走,又觉得这么大的蛇肉丢了怪浪费的,现在村子里的人要挖野菜和杂粮一起参着才能勉强吃饱,还不如把这条蛇带回去分给大家打牙祭,让大伙儿也尝尝肉的味道,江语言手臂一捞,拖着蟒蛇就走了,来到之前杀死野猪的地方,她把黑猫往装了五六只野物的背篓里一放,背上背篓,一手拎着蟒蛇,一手拖着三四百斤的野猪回了家。

    江小白拔完了草,见自家妹妹迟迟没来,这山林面积又如此宽阔,他不知道自己妹妹去了哪里,反正妹妹有如此的能力,在山里想必也不会遇到危险,江小白就提前回了家,刚到家,人还没坐下就听到门口有焦急的声音响起,“小白,小白你在家吗?”因为要给江语言留门,江小白进来时没有插上院门,“嘎吱”一声响,院门被大力推开,江二舅的小舅子王小二急冲冲跑了进来,“小二叔,你回家来了,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儿吗?别急,坐下来慢慢说!”看见火急火燎冲进来的人是王小二,江小白忙叫他进来坐下说话,王小二是二舅母的亲弟弟,已经嫁出去好几年了,今天大概是回娘家来探亲的,因着和江家是亲戚关系,江小白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不了,不了,不坐了……小白,你三舅被人给抓走了……”王小二一口气说完了他想说的话后,站在原地不停的喘息着,一看就知道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江小白一愣,有些没明白过来王小二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二叔,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三舅他怎么了?”,“哎呀!我今天是回来给我娘过生辰的,快要到村口时正好碰到几个流氓在抓人,我走近一看,呀!被抓的人竟然是你三舅,他正好被几个凶徒给绑着往村外走,你三舅拼命针扎,说要去告官,那伙人不但打了你三舅,我还听他们对你三舅说,他已经被他的家人给卖了,我本来想上前去帮忙的,可对方人多势众,还威胁我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打断我的腿,我没有能力救人啊!只有急忙回来给你们报信了!”王小二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他颤抖着说完,又对呆住了的江小白道,“小白,你快去村里找人帮忙,把你三舅救回来呀!再晚,他们就走远了……”
    江小白一直震惊于他三舅被家里人卖了这件事情上,直到王小二提醒他救人这才清醒过来,“奥!好,好,我这就去找人……”江小白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太太一声就慌慌张张跑出去了,江小白刚一出门,老太太也听到了动静,她见到院子里的王小二,又问了他发生的事情后,老太太也坐不住了,她气得脸色铁青,不顾自己的病腿,拿着拐杖就要追出门去。
    江语言一路走得很快,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她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村里条件差的人家都是吃两顿饭,条件好能吃三顿饭的人家这个时间都在家吃午饭,江语言一路上遇到的人也不多,见她背篓里有不少猎物,手上还拖着条巨大的蟒蛇和几百斤重的野猪,遇到她的人都惊诧不已,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力大残暴的野猪和凶残骇人的大蟒蛇啊!就这么被她打死且轻松的拖回来了,众人震惊的同时也羡慕不已,这些可都是肉啊!这么多猎物连吃带卖,江家又会有一大笔钱进口袋了。
    大家伙儿最近老是听村里人传江家这个姑娘有本事了,会打猎,前两天还救了镇上的贵人得了许多银钱,给全家人买了新衣服和布匹、面粉米粮也是大袋大袋往家搬,在大部分人都吃杂粮野菜裹腹的时候,人江家已经吃起了大米白面,路过江家附近时还能经常闻到从她们家飘出来的肉香味儿!
    遇到江语言的村民都心情复杂,这个看着长大游手好闲的姑娘怎么就一下子这么有本事了呢!看着她带回来的这些猎物,大家羡慕嫉妒各种心情都有,有些人眼神更是赤裸裸,恨不得能沾点好处,原来对江语言不屑一顾的人家也对她默默打起了主意,江语言以前虽然好看,但她性格太过懒散,又特别势利眼,因为在镇上大舅家住惯了,一直都看不起村里贫穷的村民,也从不拿正眼瞧村里的小伙子们,在她心里,她将来要娶的相公一定是镇上才貌双全的公子哥,村里的小伙子她才看不上,她并不知道,她看不上大家的同时,村民们对她也没有多少好感。
    现在却不同了,江语言不但有本事打猎,对待村里的每个人也是笑脸盈盈,客气又礼貌,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村里人也对她有了些改观,有些人就有了把儿子嫁给江语言的想法,此时的江语言对这些人的想法自然是一无所知,她客气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就急忙忙的赶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拄着拐杖往外走的老太太一脸焦急的神色,她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放,就去搀扶老太太,“阿奶!你干嘛去啊?这腿还没好呢!言儿扶您回屋去歇着吧!啊!”
    “言儿啊!你三舅被人给抓走了……”老太太见到江语言似乎就有了主心骨,虽然江语言带回来的猎物也把她惊的不轻,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眼下先救出自己的三儿子才最主要,江语言冷静的询问了情况,又把老太太扶进了房间,才朝着王小二所说的方向追去,根据王小二所说,江三舅是被带着朝双阳镇的方向走的,江语言脚步如飞,在离江家村三里地外的地方追上了绑匪和江三舅,江三舅被人用麻绳反绑着双手,身边有五六个男人正推搡着他朝前走,他瘦弱的身体被推得踉踉跄跄,险些就要摔倒,连脚上破旧的鞋子掉了一只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就又被他身后的人给踢了一脚,继续推着走了。
    那几人边欺负江三舅边对他骂骂咧咧,表情凶神恶煞,把原本就内向温和的江三舅吓得惊慌无措,从他红肿的脸颊来看,他微弱的反抗是无效的,江语言见他茫然的一步步跟着绑匪走,脸上那种无措又麻木的表情,好像前面等待他的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地狱,这时候他也只有跟着走了,无能为力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不管是哪个时代,没权没钱没能力,在这世上就失去了做人的主动权。
    江语言可没时间感叹人生,她看着那几条熟悉的身影,几步就到了几人跟前,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对着那熟悉的带头人冷笑道,“猪哥!你这是想带着我的舅舅去那儿啊?好好的小混混不做,这是要改行做绑匪了吗?”江语言语气平淡,眼里却全是冰冷,就这样紧紧盯着猪哥,猪哥被人阻了去路本就不爽,和江语言这么一对眼,便见对面拦路之人正是前两天才被他抢过钱的江语言,虽然那钱连同自己的老本最后都被别人给抢走了,但不妨碍他想从江语言身上找回信心的想法,看到江语言,猪哥原本不爽的表情立刻变得灿烂无比,“呦!我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拦我猪哥的路呢!原来是江姑娘啊!”猪哥甩着手臂大摇大摆的走向江语言,在她身前半米处停下脚步,不怀好意的继续道,“江姑娘这是又在哪里发财了吗?知道我们兄弟没钱花了,才专程过来送钱的,嗯!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猪哥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手下的小混混们也跟着他放肆的大笑不止,江语言对他们的行径无动于衷,只冷静是看着几个小混混在那里表演,“言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快点回去,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人多势众,你会吃亏的,还是快点回去找村长他们来帮忙才是!”江三舅见这个外甥女独自一人就跑来救他,他内心是十分感动的,只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只见过外甥女打猎,从没见过她还有别的本事,现在要面对的是这些凶狠蛮横的混混,江三舅一点信心都没有,只希望外甥女不要犯傻,做出以卵击石的不智之举。
    “没事儿的三舅!您放心!我一定有办法救您的!”这边甥舅二人相互劝慰对方,一旁的猪哥几人停止了笑声,他嘻皮笑脸的对江语言道,“江姑娘,如果你真想救你舅舅,也不是不行,实话告诉你,你舅舅已经被他婆家人给卖了,我们也是受他婆家人所托来带你舅舅走的,人既然已经到了我们手上,让你带走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你肯出钱,我就告诉你你舅舅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到时候你再想办法去救他也是可以的”。
    “你……你好得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江姑娘的本事吧!”猪哥见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对敌了,而眼前的女子又是那么厉害,对方仅仅用了一招他就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赢的可能,猪哥心下发凉,但表面还是气势不减,所谓输人不输阵,在自己小弟面前,就算是输也要输的好看些,他也是郁闷的很,自从来了双阳镇就好像有些牛年不利,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已经遇到了两次硬茬子,这次甚至有些邪门儿,明明先前还是柔弱好欺负的小女子,一转眼间却变成了武林高手。
    猪哥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趁江语言不备就握着自己结实的拳头砸了过来,猪哥身材高大,又是一直混迹在市井之中,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他身体健壮,拳头更加被他练的犹如一对小铁锤,要是在往常,普通人被他的拳头砸一下,就算骨头不断也得疼上半个月才能恢复,猪哥对自己的小铁拳还是抱有期待的,他觉得,对手就算不被他这全力的一击给打伤也该被吓退,拳风呼啸而来,有种山崩海啸的势头,然而,江语言却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猪哥的拳头落下时,她只是微微的一错身,完美躲过了攻击,一击不中,猪哥的拳头又继续挥来,仍然被江语言一次次躲过,拳打脚踢反复几次都没碰到江语言一根发丝后,猪哥也被气红了眼,他累的呼呼喘气,却越打越怒火冲天,最后猪哥尽然恶从胆边生,拔出了随身凶器就刺向江语言。
    江三舅被猪哥的举动吓坏了,他用身体用力撞开看守他的混混后疾步跑来挡在江语言身前,还是江语言眼疾手快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用手一劈,猪哥手上的刀被她给劈成了两半,“哐啷”一声飞出去掉落在地,江语言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幸好她反应快,要不然,猪哥那一刀就结结实实扎进江三舅身体里了,江语言有些后怕,为了江三舅不犯傻救她而受到伤害,她打算早点结束这件事情,想到此,江语言不再陪猪哥浪费时间,他抓住猪哥的领子帅气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江语言为了惩罚他刚才拔刀伤人的举动,故意加了些力气,只听“砰”一声响巨响,猪哥仰躺在地,他摸了摸腰背,疼得直哼哼。
    “小猪猪,都和你说了刀子不是这样子玩的,你怎么就学不会呢?!呵呵,呵呵呵……来,让我再给你们示范一次,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江语言呵呵几声大笑后摸出自己随身的匕首耍了起来,只见匕首在她指间飞速旋转,寒光闪闪,还有惊人的破空之声响起,眼前如此熟悉的一幕让猪哥瞪大了眼睛,他的脑子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几天前把他们抢的一个子儿都不剩,害得他和弟兄们两天都没饭吃的罪魁祸首,那个只用一只手臂就揍得他们无还手之力的蒙面女贼,虽然当时她蒙着面,可眼睛的神色和耍匕首的动作都和现在的江姑娘一模一样,还有这个邪笑的声音,他也记得清清楚楚,的确是上次的女贼无疑。
    “你,你,你就是上次那个蒙面女贼……”猪哥一脸不可思议,他抬起头刚想要爬起身来,却遂不及防的被一把利刃架在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颤抖不已,江语言轻哼一声,用匕首在他脖颈上来回摩挲,又邪邪笑道,“你刚刚说我是谁?”,“啊!女侠,我说错了,您是女侠,是女侠,不是女贼,对不起,对不起!”猪哥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小心翼翼的防备脖子上的匕首,深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人头搬家了,猪哥在认出江语言的身份后就彻底怂了,他这趟差事的确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可不代表他就愿意搭上自己和弟兄们的性命,这世界还是强者说了算。
    之后,猪哥就把他是受谁指使来抓江三舅的事说了一遍,原来,收买猪哥的人正是李伟,前段时间他因为在四季赌坊赌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为了能继续翻本,他在赌坊里借了不少钱,很显然,最后还是输的干干净净,赌坊让他还钱,还威胁他说还不起就要砍掉他的双手,最后李伟没办法了,他知道江三舅身上有些银钱,回到马萍萍家后就打起了他的主意,趁他出门干活的空挡悄悄偷走了他积攒多年的积蓄,江三舅知道后把这事儿告诉了马家人,李伟自然矢口否认,还顺便在两个老人跟前挑拨了江三舅几句坏话,他以为,就算马家人没有证据责罚他偷窃,大概也会怀疑他,至少会斥责他几句,毕竟江三舅嫁到马家任劳任怨多年,马家再怎么也会相信他说的话,但让李伟万万没想到的是,马家人不但没怪他分毫还听信了他的谗言,反过来把江三舅打骂了一顿。

    这下,李伟算是看出来了,江三舅在马家根本就没有地位,就因为他这么多年都没能让马萍萍怀孩子,所以他在马家再苦再累都是白费的,马家二老除了打骂他厌烦他,就再没有别的好脸色了,说难听点,他在马家还没有一头牛重要,李伟这下就放心的把偷来的钱拿去还了赌债,因为欠的太多,他带去的钱不够,赌坊的人一气之下就要拿他本人抵债,他自然不愿意,这不,就又打起了江三舅的主意,趁他回娘家之际,悄悄把他卖给赌坊了,他知道江三舅不受宠,被卖了马家人也不会有多在意,况且人是在江家丢的,马家就算是怪也只会怪江家,根本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听说赌坊买去的人都被送去了无忧谷做药人,卖到那里的人就没听说过能回来的,到那时,马萍萍就是想找,也不可能找到的,凭着他的口才,只要哄好马家二老,在马家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好一个李伟,是谁给他的狗胆,偷了钱不算竟然还敢把我三舅给卖了,他真是该死!”江小白听的咬牙切齿,历来沉稳的人也忍不住开口就骂,周围江家村的人们也是义愤填膺,对李伟的做法满是谴责,“哥!你先不要激动,李伟他跑不掉的……”,江语言安抚了情绪激动的江小白,江小白因为去村里找人帮忙耽搁了些时间,加上他和村里人的腿脚也没有江语言快,等他们大家从村里赶来时,猪哥等人已经被江语言给打趴下了,大家只好静静在一旁听猪哥说出实情。
    “语言,你三舅的事情,你们现在该怎么办?”村长这时开口了,果然是村长,看事情就远比村民们看得透彻,村长说的没错,李伟敢叫人来抓江三舅,就说明他已经把江三舅抵给赌坊了,卖身契大概都已经签了,签过了卖身契他就是赌坊的人,除非江语言她们拿钱去赌坊赎人,否则,就算告官她们也告不赢,江语言现在不着急找李伟报仇,她必须先把江三舅的卖身契拿回来。
    她和江小白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她和江小白还有村长三人到镇上赌坊去赎回江三舅的卖身契,江三舅就和其他村民一起回家等消息,“言儿,就你们三个人去镇上赌坊真的可以吗?赌坊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看你们还是去找你大舅帮忙想想办法吧?”江三舅知道他被卖掉的真相后一直都沉默着,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一定不好过就是了,他刚才虽然已经看到了江语言的厉害,按理说没多少人能欺负得了她,但赌坊那种地方也是不好招惹的,江三舅是万分不放心几人去冒险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镇上的江大舅能想点法子了。


    “放心吧三舅,没事儿的!如果真不行,我们会去找大舅想办法的,您身上有伤,还是先回家去吧!”江语言看了看江三舅的手腕上被勒红的印子,冷冷的瞥一眼猪哥,吓得猪哥一缩脖子,他自知自己有错,忙向江语言赔笑道,“呵呵呵呵……!江姑娘不要担心,我们兄弟都有分寸的,刚刚下手也没有用全力,您三舅身上应该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过几天就好了,”猪哥笑呵呵说完又对江三舅道,“江爷,您放心!赌坊那边我们兄弟会陪同江姑娘她们一起去的,您就安心回去歇着!”猪哥向江三舅做了个保证,态度倒是好的很。
    江三舅冷哼一声,也没理睬他,转头对着江语言说话,“言儿,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赌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你和你哥哥年纪又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阿奶可怎么办!”江三舅虽然从没去过赌坊那种地方,但赌坊的名声在纯良的百姓心里是如蛇蝎般让人避之不及的,“不用了,三舅您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江小白这时接了话,他虽然力量不如自家妹妹,但如果真遇到危险,哪怕以身犯险,他也定会全力护着自己妹妹的,村里跟着来的村民们都纷纷表示,江三舅还是回家比较安全,人只要没在现场,赌坊那里就算是谈崩了,这边也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江三舅如果跟着去了赌坊,赌坊那边直接扣下人,江语言兄妹二人又人单力薄,无力抗衡恶势力,那时就更麻烦了!
    看大家都反对他跟着去,江三舅也犹豫了,他也怕到时候没帮上忙,反而真的拖累了自家外甥和外甥女,想了想,江三舅还是听从了大家的话打算先回家等消息,经过商议,赌坊那里由江语言和江小白还有村长三人一同前去,其余村民就和江三舅一起回村,江家村本村人之间偶尔也会有矛盾发生,毕竟常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会没有点口角,但村里人一旦和外界有了冲突,全村就会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就像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江家村是非常团结的,有这么团结友爱的邻里,江语言十分的欣慰,开心归开心,但她不能真的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们去冒险,他们要么是父亲要么是儿子,反正都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如果因为她家的事情受了什么伤害,她于心不忍,也承担不起。
    所以,其他村民虽然都反对回村,想要一起跟着去镇上,他们认为,人多势众江语言她们可能会有优势些,村民们不知道,赌坊的打手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狠人,以卵击石这种傻事,江语言坚决不同意的,大家说服不了她只有和江三舅一同回了村,江语言让江小白和村长在原地等待,她跟随大家回村,老太太那里需要告知一声,也顺便拿上银子当赎金,临走时,猪哥凑上前对江三舅道,“江爷,您慢走啊!”又对着江语言讨好的说道,“江姑娘,您别急,我们就在这等您!”江三舅依然对猪哥表情不善,江语言也没搭理他。
    见没人理会他,猪哥也不尴尬,他的神情依然是恭恭敬敬的,看着江语言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这是他混社会以来第一次被人揍得这么惨,想当初,他从安阳县混到双阳镇,谁要是不服气他就揍谁,直揍到那人服气为止,这些年他渐渐的也有了些兄弟姐妹,也越发混的开了,直到遇见了江语言,这个狠狠把他狂揍两次的女子,每一次都把他老大的尊严狠狠按在地上摩擦,江语言都如此过分了,按理说猪哥该和她势不两立的,但猪哥不仅没有心生怨气,反而还对江语言有了一丝敬畏敬仰之心。
    江语言把江三舅送回家后,又和老太太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拿了家里仅剩的五两多银子出了门,和江小白等人汇合后,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了镇上赌坊,一幢小楼门口,江语言抬头看着门头上“四季赌坊”四个气派的大字,门口无人看守,江语言带头走了进去,撩开门帘,屋内的陈设映入她眼帘,宽大的屋内安放了好几张赌桌,每张桌子都被人流围的水泄不通,屋内声音嘈杂不堪,惊呼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简直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面对江语言这一群人的进入,赌徒们硬是没投过来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全神贯注的盯各自的赌局,只有巡视的打手朝她们瞧了两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瞥向了别处。
    江语言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屋内的汗臭味和刺鼻的脚丫子味让她难受,江语言虽然没有洁癖,但这如生化武器一般的味道着实让人接受不了,见她没有其他动作,只黑这脸色打量周围,猪哥只认为她们第一次来赌坊,可能会有些茫然无措,他暗暗觉得这是个在江语言跟前刷好感的机会,忙上前热情道,“江姑娘您别急!我这就带您去找这里管事的柳老大,“猪哥说完走到巡视的打手跟前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见那打手点头同意后,他又跑回来带着江语言等人从墙边的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猪哥走在最前,他忽然“噢”了一声,转头对江语言道,“江姑娘,那个李伟也在这里,之前他和我商议好抓到你三舅后就直接送到这里来和他汇合,现在他应该也在二楼等着呢!您解决了您舅舅的事情,可以狠狠在这里教训他一顿,他和赌坊里的人都没什么关系,不会有人管的,您放心的揍就是!”猪哥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都是那个该死的李伟,让他和兄弟们被揍得这么惨,他屁股现在还疼着呢!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猪哥眼里全是绿光,他咬了咬牙,这次他就要看着李伟这小子好好被教训一顿,就当为他们兄弟报仇了!
    二楼有好几间包房,猪哥直径带她们到了最后一个包房门口,他停下脚步敲了敲门,“柳老大!我是猪猪,我们现在方便进来吗?”猪哥对门内人说话很客气,虽说客气,但没有一丁点伏低做小的卑微,他声音沉稳洪亮,更像是两个生意之间的交流,“进来吧!”片刻,屋内传出简单干练的三个字,是有些粗矿的女声,这声音江语言有些熟悉,她只暗暗在心里盘算,并没有擅自做出任何举动,猪哥正要推门,门却从屋内打开了,开门的正是李伟,他见到猪哥喜形于色,看都没看清状况就忙对猪哥道,“人带来了!快带进来给柳姐过目”,见猪哥没回应他,他拔高了声音,“你倒是快啊!发什么愣?”猪哥眼神古怪的看了看他,还是没说话,人却让到了一旁,李伟的眼神落到了江语言身上,和江语言四目相对时,突然被江语言眼里的冷光冻的一个激灵,!“你,你是谁?”,李伟有些懵,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会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他,他们素未蒙面,莫不是认错了人,没等李伟想明白,江语言就开口了,“你就是李伟?就是你偷光了我舅舅江海的全部积蓄还胆敢卖了他来抵你欠下的赌债是吗?”李伟被江语言说的话吓得有点打颤,他不知这事儿怎么就突然捅开了,他看着江语言冰冷的眼神,仿佛那眼里无数的冰锥刺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莫名有些发怵。
    “你,你难道是江海的外甥女?”江海的娘家情况李伟也听说过一些,都说他娘家贫困,家里只有一个寡母领着一对年纪不大的孙子孙女,李伟看着门口,除了猪哥这群他认识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年轻的男女,李伟没看到江海的身影,又听站在前头的女子说江海是她三舅,想来,这对年轻男女就是江海的外甥和外甥女了,要是往常,向江家这样的孤儿寡奶三人,李伟根本不屑,她们一没钱财二没背景,李伟压根儿不放在眼里,要说几十年前的江家,的确是个大家族,人际关系应该也不差,一家有难八家支援也是很正常的,可江家已经落败了多年,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现在的江家,有权势有能力的人家恐怕早就不愿意和她们来往了,李伟也是因为知道了江海娘家弱小,就算江海被他欺负了也没人来帮他讨公道,这才狠狠的把他当软柿子捏。
    “李伟!你这个畜牲,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欺负到了我们江家头上,我江家的人也是你个瘪三可以欺负的吗?”江语言还没回李伟的话,江小白就从江语言身后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李伟胸前的衣襟,挥起右手就狠狠扇了他几个巴掌,“啪啪啪!”的三个巴掌声响起,屋内一阵静谧,大家都懵了,江小白出手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李伟的嚎叫声钻进众人的耳朵,大家这才回过了神,不过,让江语言和村长去阻止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李伟的行为,让这里除了柳老大以外的人都想上去揍他一顿,猪哥一行人也包括在内,因为决定了以后要跟着江语言混,面对江语言想揍的人,猪哥更加不会和以后的老大对着干,他和他的小弟们不但冷眼旁观,个个的表情都有明显的幸灾乐祸。
    江小白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他的三个舅舅当中,他最心疼的就是三舅,一是因为三舅嫁人后的处境最艰难,二是因为三舅的性格最温和无比,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和谁都好相处,人也勤劳朴实,江家村就没有不说他好的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不但要被婆家欺负,还要被随随便便带回家的一个夫侍这么算计,江小白忍不了了,这一刻哪怕会惹上官司,他也不怕,心里只想揍死这个可恶的李伟,“哎,哎,哎呀!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李伟被扇了几个巴掌后,又被江小白大力的推倒在地,他顺势扑了上去,对着李伟就是一阵撕扯。
    见江小白如此凶狠,李伟被抓挠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柳老大终于表情一变,对着江小白就冷喝道,“给我住手!”她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大响,震的桌上的笔墨纸砚都颤了颤,柳老大的威吓声吓了疯狂中的江小白一跳,他立刻清醒过来,反正自己也打累了,他干脆停下手,站在原地躬身喘息着,这时,屋外的打手听到动静一下冲进来了三四个人,“老大!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在咱们四季赌坊里捣乱?”一进门,就有人询问坐在凳子上的柳老大,见自家柳老大对着江小白眼神不善,有两人就表情凶狠的直接冲向了江小白,另外两个则对屋内的其余人虎视眈眈,一脸防备。
    江小白不会武功,也从没打过架,他这次完全是太气愤了,本能的发泄而已,他一抬头,见两个五大三粗一脸匪气的壮汉走向自己,江小白虽然没了多少力气,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被吓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哪怕知道自己在这些狠人眼里就像只小蚂蚁一样弱小,他还是不能怂,如果这么容易就害怕了,一会儿还怎么拿回三舅的卖身契,江小白佯装镇定,对二人道,“你们俩想干什么?”,“小子!敢在这里撒野,我们就让你好好长长教训!”两个打手一拥而上,握着拳头就要往江小白身上打,突然,江语言瞬移到了江小白身前,伸出两手握住打手们的拳头。
    “有话好好说!”江语言语气平和,完全没有要打架的势头,双手却死死扣住打手们的手腕,让他二人动弹不得,两个打手抽了几下,见自己粗壮的手腕被一双如藕臂般纤细雪白的小手扣得纹丝不动,二人暗暗有些惊心,对视一眼后却又不信邪的伸腿狠狠踢向江语言,江语言自从穿越过来后,自身的力量像坐火箭一样比以前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她了解这可能是手环的功劳,就算手环已经用光了能量,她也同样很厉害,就像现在一样,两人的脚力以正常人来看是非常快速且力量十足的,但在江语言眼里,两人就想在表演慢动作一般,每个细节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是传说中的子弹时间,二人双脚还没来到她跟前就被她一人一脚提前踢了回去,只听“咔咔”两声,清晰的骨骼碰撞声响起,江语言以二人被她踢出去的撞击力顺势放了手,又是“砰砰”两声倒地声,“啊!”,“啊!”继李伟之后,又有两声痛呼传来,只是这两人明显比李伟有血性些,虽然已经痛的额头冒汗脸色发白,嘴里也只是发出了短促的痛声,相比之下,李伟的鬼哭狼嚎就让人没眼看了!
    江小白短暂的惊慌后镇定了下来,他看了看地上呻吟着的两人,莫名的底气十足了起来,他妹妹就是这么厉害,虽然已经见识过妹妹的能力了,但是当赌坊的打手也被她轻松打败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可是两个真正有功夫的打手,比猪哥他们那样的小混混厉害多了,江小白站在江语言身旁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他满脸都是自豪感,见另外两个打手十分忌惮的紧紧盯着江语言,因为没有柳老大的命令而又不敢上前,江小白这时立刻对柳老大开了口,“柳老大,我们今天可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听说我舅舅江海被这个李伟拿来给你抵了赌债,这才来找你拿回卖身契的!”,见清瘦的江小白面对她的威压时毫无惧意,说话还不卑不亢,镇定自若,柳老大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赏。
    “哦……!那你们想怎么拿回卖身契?”柳老大表情平淡,语气带着些玩味,她明明是和江小白说话,眼睛看的却是江语言,她认真打量了江语言一番,表情浮现出了意味不明白神色,眼前的女子十分漂亮,她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张扬或者犀利,反而让人觉得亲切纯净,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可爱不谙世事的漂亮小姑娘,如果大家能忽略她身上暗红色的血污和浓重的血腥味儿,那她柔弱的小白兔形象可能就被大家接受了。
    “柳老大,您是生意人,我们也不来虚的,既然是做买卖,自然有买有卖,您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肯把我三舅江海的卖身契给我们?”江语言表情很真诚,她看得出来柳老大这个人虽然不好惹,但一定是个干脆的女人,江语言的猜测也算正确,柳老大作为一个赌坊的女老大,她虽然本能对能力强的人有忌惮,同时也最欣赏能力强的女子,她看了早已吓傻的李伟一眼,对江语言道,“李伟之前还缺我们赌坊五两银子,他拿你三舅来抵清了债,所以,你三舅的卖身钱算是五两银子,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可能做赔钱的买卖是吧!”柳老大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怕向你们说实话,我们四季赌坊向来买的都是成年人,原因嘛!自然是卖给无忧医谷做药人的,我们这儿送去无忧医谷的人最起码也要卖个几十两一个人”,柳老大从抽屉里拿出了江三舅的卖身契,放到桌上略做思考后说道,“这样吧!江姑娘!我这个人最喜和有情有义的人交朋友,看得出来你是个讲情义的人,我也不赚你钱,你就给我个十两银子,五两的本钱,另外五两当是给我赌坊兄弟们的辛苦费!咱们交个朋友,这张卖身契就给你了!”
    江语言知道柳老大说的是实话,她之前就从猪哥口中知道了四季赌坊是帮无忧谷收的人,据说无忧谷势力强大,医术精湛,来求医问药的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江湖儿女,只有你付不起的诊费,没有无忧谷治不好的病,无忧谷救人无数,在江湖和朝廷上都很有威望,四季赌坊和无忧谷有关系,那背后的势力江语言就不得不重视了,她现在可以无所顾忌的对付一些小混混,但让她去招惹一个庞大的势力,她还不傻,不想以卵击石去捅马蜂窝,既然这个柳老大看出她的能力愿意结交她,为了轻松得到江三舅的卖身契,她就和柳老大结这个交情又有何妨,反正只是给个面子的事情,她们这次银货两讫后就算了结了,以后又不会真的为这个柳老大卖命。
    “多谢柳老大能看得起我!相逢即是缘,柳老大能给我江语言行这个方便,我非常感谢!多谢了!”江语言非常诚恳的对柳老大拱手作了个揖,她虽然从小没得到多少父母的温暖,但至今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知道柳老大对她是有目的的结交,而她也不会真正的把柳老大当作知心人,但这一刻柳老大愿意不盈利只收本钱,江语言是真心感谢的!“呵呵呵!快请起,不用客气!不要叫我柳老大了,我呢!比你大,你若不嫌弃,以后就叫我柳姐!”柳老大站起身,隔着书案扶了江语言一把,示意她不用客气,柳老大觉得,江语言看似温和的性子里有种掌握全局的气势,再加上她惊人的能力,这么个特别的女子一定潜力非凡,柳姐不由得多看了江语言几眼,越发觉得她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嗯!好!承蒙柳姐不嫌弃,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了!”两人你来我往,又客套了几句,就算是有了交情,她俩表面相谈甚欢,除了被江语言打败后退下去休息的两个打手和吓得要死偷偷溜走又被逮住的李伟,其余人都算其乐融融,在这里,江语言和柳老大的交情真假先不论,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却是要付清的,江语言身上只有五两多,还缺四两多才够给江三舅赎回卖身契,和她一起来的人一个个都穷的很,她打消了和他们借钱的想法,也不想麻烦的跑去给江大舅借,江语言打算就地取材,先在赌坊里试试手气再说。
    “呵呵!柳姐,我也知道你只收我们十两已经是很宽厚了,但十两银子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我身上现在银子不够,可否容我先到楼下玩几把,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十两银子就够了!”江语言一点没感觉到难为情,她从不怕别人知道她很穷,能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是因为压根儿不担心柳老大不给她这个机会,柳老大能卖她面子只收十两,就不在乎多等她一会儿时间,这是她自身能力强带来的好处。
    “哈哈哈!可以!江妹子尽管去楼下玩!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柳老大对江语言的话愣怔了一瞬后就笑呵呵的答应了,之前看江语言说话如此底气十足,而且自身能力又强,柳老大还以为她定是带足了银子才如此胸有成竹的,没想到她都不赚钱了,江语言身上的钱还是不够,还需要在她的赌坊里赢了钱才能从她手上赎回卖身契,看来,这份人情还是没送合适,柳老大看江语言淡定从容的转身下了楼,她表情毫无波澜,内心却有些期待,这个江姑娘等下会怎样步步通吃,赢来银子支付给她呢!
    江语言一走,江小白随后就拉着被江语言的武力惊呆了的村长紧跟其后,江语言随便找了个人比较少的桌子挤了进去,刚站定,猪哥和他小弟们呼啦啦一股脑儿的围了过来,正好把江语言围在了中间,旁边被挤开的人群立刻对她们投来了愤怒的目光,刚要开口骂人,却又被猪哥一行人的凶像吓得闭了嘴,只能憋红着脸在心里偷偷问候别人家的祖宗,两边人的神色交流江语言没放在心上,她认真看着身前的赌桌,这桌玩的十分简单,摇骰子猜单双,江语言看了片刻后就下了一两银子的在双字上,她也观看了几局,根据她对赌局套路的分析过后,这局押双定是稳赢的,“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开!六点,双!”随着庄家粗着嗓子的一声大喊,众人朝桌上的骰盅看去,孤零零的一颗骰子安静的躺在盅内,上方正是六点。
    这一局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赢钱了笑呵呵的,也有输钱了唾沫横飞骂娘的,江语言小试身手,感觉还不错,她又大着胆子押了几把,都勉强是赢局,为什么说是勉强,因为她以前从没研究过赌术,之所以会赢,她完全是靠感觉和自己的推理来判断下注的,因为江语言之前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的连猜带蒙这时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能力使然了,猪哥几人看得心情高涨,在一旁大喊大叫为江语言呐喊助威,一时间,这一小片地方的人都被江语言挑起了兴致,个个都盯着江语言看,直感叹这女子的运气简直好到爆炸,入场就稳赢,押了十几次,一次都没见输过,楼下人群闹哄哄,二楼的柳老大也悄然站在走廊上观看,江语言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内心越发的对江语言感兴趣,武艺高强赌术又如此精湛的年轻人她好久都没遇到了,自从被派到双阳镇以来,江语言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女子。
    柳老大心中一动,就起了亲自对战江语言的想法,她本身也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被家族派出来看管赌坊的生意,虽说从繁华的府城到双阳镇这种小地方与其说是“派”不如说是“贬”,但这何尝不是给了她一个独立的好机会,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人才,有了人才才能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江语言就是她一眼看中的人,柳老大慢悠悠的走下楼,高大丰满的身躯因为沉重,每走一步都把木质楼梯踩的咯吱着响,她身后的两个打手也前后跟着来到了一楼,江语言又赢了一局,她这个人比较注重稳定性,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敢盲目自信,所以她每局的赌注都下的不多,赢了一二十局也才十几两银子而已,见柳老大下了一楼,她就放弃了赌局,打算赎回江三舅的卖身契就回家。
    “柳姐,我这里十两银子也够了,咱们这就把卖身契的事情解决了吧?”江语言扒拉扒拉身前桌上的一堆碎银子,她笑眯眯的样子显示了自己现在的好心情,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用赌坊的钱从赌坊老板手里赎人的举动有将人骨头熬人油的无耻嫌疑,反正在江语言心里,开赌坊的,输赢都是各凭本事,只要她能熬出油来,那也算她的本事。
    江语言见柳老大过来,伸手就要去数银子,柳老大这时却开口了,“诶!江妹子,先不要急,反正我已经答应让你赎回卖身契了,你放心,东西放在我手里,随时等你来拿!”柳老大边说边走到赌桌旁,她一来,其余的赌客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柳老大霸气的走到庄家的位子上坐下,不紧不慢接着道,“我看你除了武艺高强外赌术也不错,我已经好久没和别人玩骰子了,不打不相识,既然你我有缘,不如今天你就陪柳姐我玩几把骰子,怎么样?”
    柳老大看上去兴致勃勃,语气也很客套,江语言有点为难了,她是真的很想赶紧解决了好回家,家里人可能都在担心着,可现在的情况让她无法拒绝,现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柳老大这是在和颜悦色的向她抛橄榄枝呢! 江语言眼神一闪,一脸讪笑着露出些许婉拒之意,她好不容易才过上种田打猎的清闲日子,让她再回到从前那种在江湖中枪林弹雨尔虞我诈的日子,她才不干呢!这棵橄榄枝她是不可能接的,但柳老大的面子她必须要给,想了想,江语言一口答应了,陪她玩就陪她玩吧!反正多余的钱也是从这里得来的,她知道柳老大肯定很有手段,但她不惧,一会儿不管输赢,尽力而为就行了。
    “嗯!行吧!咱们就来玩几把!”柳老大见目的达成,也不啰嗦,她拿起骰盅对江语言道,“咱们还是猜单双,你看是你来摇骰子还是我来摇?”柳老大询问,她是个利落的性子,既然想收服这个女子,自然就要给她足够的尊重,礼贤下士这一套,她也会,“还是柳姐你来摇吧!我猜就行了!”江语言十分客套的推辞,她不打算喧宾夺主,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在旁边猜单双就可以了,“行吧!那我们就开始了啊!”柳老大对江语言的谦逊又高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人,性格很谦和啊!不骄不躁性子沉稳,嗯!不错不错!柳老大越看越满意这个她很想收入麾下的女子。
    柳老大双手扣起骰盅就哗啦哗啦摇了起来,片刻后稳稳放到桌上,江语言用耳朵静静听了听,脑子里立刻飞速推算着刚才骰子落定时的声音,这把应是一点朝下,那么朝上的就是六点了,江语言毫不犹豫的押了双,柳老大嘴角一弯,开了盅,果然是六点,双,江语言赢,柳老大又接着开了两局,都被江语言猜对了,她现在的耳力十分惊人,只要认真听,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会被她捕捉且准确的分辨出来,哪怕声音细小到蚊蝇展翅时空气所产生的声波,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柳老大没有停的意思,江语言却不想再继续了,虽然她开局一直都在赢钱,但她知道今天不是玩的时候,赶紧解决问题才是重要的,她只好对兴致勃勃的柳老大开口道,“柳姐,您看我也陪您玩了几局,我家里还有别的事情,咱们还是结束赌局吧!把我三舅的事情给办了,下次有机会再陪您玩,您看可好?”柳老大见她不像别人一样沉迷在赢钱的诱惑中,反而不忘来此的目的,坚决结束赌局,她不好阻拦只好同意了。
    柳老大虽然答应结束赌局,但她还是提议让江语言加大赌注陪她玩最后一把,江语言之前为了图稳当每次都下注不多,柳老大觉得这样子玩没意思,觉得加大了赌注玩起来更加刺激,只要江语言陪她玩这最后一把就立刻把江三舅的事情解决了,周围人群也跟着起哄,他们可从没见过在赌坊里一次都没输过的人,不论是运气也好赌术也罢,都是他们这些人羡慕嫉妒恨的,一窝子人也不赌了,都围在一起看江语言和赌坊老大的赌局,四季赌坊柳老大的威名,他们这些好堵的人早就如雷贯耳了,只是从没看见过她和谁对赌,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亲自和人赌钱呢!众人期待无比!
    “对,加大赌注,姑娘手气这么好,乘机会多赢点钱不是更好!”,“是啊!是啊!赶紧乘胜追击,赢钱啊!”,“加注,加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江语言脑壳痛,她只想快点结束,等柳老大的骰盅一停,她一把将所有银子推向了单的字面,众人的眼睛也随着江语言的动作死死盯着骰盅,气氛莫名紧张了起来,柳老大在众人屏住的呼吸声中缓缓打了开来,四点,竟然是双,江语言输了。
    屋内响起一阵“吁”声,声音中是满满的可惜,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银子,众人眼睛都红了,这么多钱说输就输了,虽然赢了他们也得不到,但同样都是赌徒,在大家心里,江语言无疑和他们才是一伙儿的人,眼见这么多钱明明就要进口袋了,却在最后一把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一个子儿不剩。
    “哎呀!真是可惜呀!明明一把都没输过的,怎么这最后一把竟然输了!”,“唉!是啊!真可惜……”,“对啊!就差一点点,这些钱就赢过来了!”众人相互讨论着,无不表现出惋惜之意!都同情的看着江语言,见她一点也没有输光了银子该有的咆哮或沮丧,只是一言不发,表情有些严肃,一个个都噤了声,江语言在思考刚才猜错的原因,虽然吵杂的环境让她心里很烦,但她肯定刚才听的没错,本来该是五点的骰子最后却变成了四点,唯一的解释就是柳老大抽老千,开盅时动了手脚,把五点变成了四点,不知道柳老大为什么故意为难,她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语言,这下该怎么办?”村长在一旁看得焦急,这下输光了银子,他们来办的事情恐怕是办不成了,村长额头冒了汗,江小白也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怕江语言会着急,便安慰她道,“妹妹,别担心,实在不行咱就先去大舅那里借十两银子,等解决了三舅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还他就是!”现在所有银子都输了,虽然十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巨款,但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向江大舅借了,江语言皱眉点了头,“好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大舅帮帮忙!”。
    “诶!江妹子不用去麻烦你大舅了,只是十两银子而已,我是真的很欣赏江妹子你这个人,咱们交了朋友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卖身契我先给你,十两银子以后慢慢给我也可以的!”江语言刚要转身就被柳老大留住了,她对江语言的一番说辞听着是那么的讲义气,隐隐的,江语言也看出了柳老大为难她的目的,这就是想让她欠她的钱和人情,以后好发展牵扯不断的关系啊!柳老大打的是好算盘,可江语言却不想为了十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知道了柳老大的用意,她也松开了眉头笑道,“多谢柳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银子,那样会让我心里不踏实,您等候片刻,我到外面去想想法子,一会儿就回来,十两银子一定如数奉上!”
    柳老大还想留,江语言却坚定的转身出门了,她脚程快,赌坊离江大舅的杂货铺子也近,不一会儿江语言就到了,铺子里,小伙计一人在忙碌,见江语言过来,他笑呵呵的朝她打招呼,“表姑娘过来了,您午饭吃了吗?”现在店里没客人,他说着话还送上了杯温茶,“表姑娘快过来喝杯茶,歇歇脚!”小伙计还是一如既往的机灵讨喜,“多谢!”江语言也客气的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啜了一口后问小伙计,“我大舅可在店里?”。
    见江大舅迟迟不出现,江语言怕江小白他们等急了,便开口询问,“哦!表姑娘是来找东家的,很不巧呢!东家今天去进货了,可能要天黑才会回来呢!您要是有什么事,就住下好了,晚上再和东家说也是一样的!”小伙计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江语言,他来江家铺子有几年了,这个表姑娘他也是熟悉无比的,每次来镇上都会住个十天半个月,虽然以前表姑娘过来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但人家是老板的亲戚,他只是个打工的小伙计而已,爹爹说过了,见人三分笑准是没错的。
    小伙计边用鸡毛掸子打扫着物品上的灰尘,边笑盈盈的对江语言说话,他发现江姑娘近来特别好说话,对他也客气礼貌了,这样亲切的江姑娘他看着都觉得美了许多,听到江大舅要晚上才回来,江语言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她才来这里不久,这镇上除了江大舅,她还真不认识其他人,实在没办法就只有接受柳老大设下的人情债了,大不了帮她打工还债呗!柳老大看中的不就是她的武力值嘛!她不怕刚才说出来的傲气话立马就被“啪啪”打脸,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江语言安慰好自己后就起身了。
    “不住了,我还有些事需要解决,完了一会儿就回村子,你忙吧!”,“那表姑娘可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为转达给东家的?”小伙计见江语言要走,立马停下手上的活计,表姑娘急冲冲来又急冲冲走,看情形定是有重要事情的,他是个热心肠,虽然不一定能帮不上忙,但转达几句话还是能做到的,“没啥事儿!你忙你的就好!”江语言说完就出了杂货铺。
    小伙计见江语言执意要走,他也只好和她告了别,丢下了鸡毛掸子,小伙计跟着把江语言送出了店门口,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头继续忙活,小伙计是个亲切热情的人,这种性子江语言很喜欢,想到他那张总是洋溢着温暖笑容的脸蛋,江语言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么焦急了,她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路经菜市口,远远看到有人群围在布告栏周围讨论,古代不如有网络有手机的信息大爆炸的现代,一般来说,古代的布告栏都是官府专设的,所贴告示都是由官府专门下达的文案或通告之类,江语言见惯了随手点开手机都能看到的各种新闻,像古代这种贴在布告栏上的新闻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不免有些好奇,反正也是路过,多走两步过去瞟一眼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刚靠近人群,江语言就见一群老百姓围着两个身穿书生袍的女子问东问西,女子也不嫌烦,站在告示栏跟前细心的给大家讲解告示的内容,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年龄,一个明艳照人如骄阳,一个端庄秀丽如幽兰,都是花儿一样的人物,站在这么一群朴实的人群中显得十分与众不同,就像米粒里掺杂的两粒珍珠,光华万丈又受人敬仰,江语言不太懂这些人看两个女学子的是什么眼神,姑且就形容成敬仰的眼神吧!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是说着玩的,现代人对待学子那都是重中之重,更何况还是阶级森严的古代,以仕、农、工、商划分为等级,仕可是排第一位的,所以,古代的学子都是受人尊重的人上人。
    “姑娘!你说这告示上写着土匪大胡子被抓住了是真的吗?”,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询问,显然对告示的内容很激动,她眼神殷切的等待女书生回答,“对啊!是真的吗?”,另一个年轻妇人也着急着开口,她觉得这次衙门的捕快们办案能力似乎提升了不少,以前,少则数月,多则无数年才能抓到这些告示内的凶徒,更甚至有些人至今还没有落网,而这次悬赏的告示才贴上去半个多月捕快们就抓住了人,不得不夸赞一句威武!
    “听说这些匪徒专抢年轻男女,尤其女子被抢的更多,本来咱们兰陵国就靠女人传宗接代,关键是女人还特别少,再被抢一些走,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要留在家中孤独终老了,再这样继续下去,咱们国家的人口也会越来越少了,这要是国家要征兵,连人都没多少,该怎么保卫疆土啊!”年轻妇人才为国家感叹了几句,她身旁一个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搀扶着双臂的艳丽孕妇立马接口道,“姐姐,也不是所有人都打光棍的,你忘了,咱们兰陵国的普通男子只要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如果实在没人愿意娶,也可以让官媒帮忙指婚啊!官家指婚可是推脱不掉的,除非你有钱有权,否则,你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娶,这样,男人就不用孤独终老了,而女人嘛!多娶一个和多娶几个有何区别,喜不喜欢不打紧,只要男人能暖床就成,保不保卫疆土的和咱们普通人又没关系,咱们小老百姓只要有艳福了就行了!呵呵呵呵呵……!”艳丽女子说完呵呵呵笑个不停,直笑得鼓鼓的肚子也跟着一颤一颤,惊得她身边两个男人立刻一手握紧她的柔荑,一手忙去托住她颤抖的大肚皮,深怕她肚子里的小娃娃会抖掉下来似的,嘴里不停的提醒她小心小心再小心。
    “唉!你看你这都要生产了,还说什么艳福不艳福的,别乱说玩笑话了啊!快回去歇着吧!你呀!相公一大群,吃喝用度都有人操持,也从来不知愁知味,咱们现在谁都想象不到被抢走的这些人都在受着什么罪,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是造孽啊!”,“姐姐,你这人就是爱瞎操心,明明是老百姓的命却操着县官老爷的心,不和你说了,我回去了!”艳丽孕妇见年轻妇人不应和她的话,呲了她几句就不耐的转身离开了。
    人群里还有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此时在伤心的哭泣,他唯一女儿就是在不久前被凶匪抢走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会不会像年轻妇人所说的那样在受着罪,饿了给不给饭吃,渴了给不给水喝,有没有被坏人打骂折磨,老头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从小当心尖尖一样捧大的女儿啊!这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婚了,偏偏这时候被抢走了,现在女儿没着落,女婿家又退了亲,“闺女啊!匪徒已经抓住了,老天爷保佑,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爹爹这个孤老头子可就活不了了!呜呜呜呜……!老头佝偻着瘦弱的身躯边哭泣边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老天爷保佑自己的女儿能平安归来,他身体一颤一颤的弯腰鞠躬,和孕妇的没心没肺不同的是,老头孱弱的身体颤抖的满是无助和悲伤,引的周围人群对老头一阵的同情和安慰!
    气氛被老头渲染的低迷起来,大家感同深受,心里都不怎么好受,但除了说几句宽慰人的话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个个都气愤不已,这伙匪徒近来太过猖獗,搞得整个武阳州府境内都人是心惶惶,早就被百姓恨透了,但因为力量悬殊太大,大家也只是又怒又怕呀!这次的小头目大胡子在双阳镇内被抓住,大家伙自然是高兴万分的,群龙无首,其他的小兵小将离一网打尽也不远了吧!大家也只有这样期待着。
    “乡亲们都回去吧!告示上都说了,匪首大胡子已经被抓住了,此时群龙无首,想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大家可以放心的回去过日子了”,明艳照人的女学子用她清亮的嗓音安抚着众人,听了女学子的话,人群中就有人互相讨论着唏嘘着离开,干各自的事情去了,说实话,老头刚刚悲伤的情绪虽然也感染了她们,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受难受罪,大家过了这个劲也就没什么情绪了,该干啥就干啥,时间不会为谁停留,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老百姓过日子,有希望的日子叫过,没啥盼头的日子那就叫熬,但再怎么滴这日子你也得接着熬下去!
    孕妇等人走后,江语言就乘着空挡挤了进去,她站在前排看告示栏上贴的五张配着文字的画像,左边四张的纸质已经褪色,想来已经贴了一段时间,右边一张的字迹笔墨十分新鲜,应该刚贴上去不久,江语言看了半晌很像繁体字的文字,连猜带蒙总算看了个重点,匪徒大胡子…………,若有人提供线索或协助官府抓住此人者,悬赏白银五十两,江语言眼睛一亮,她看着半个多月前贴的告示,第一张画像上那让百姓们害怕又憎恨的大胡子脸是那么熟悉那么可爱!嗯!就是可爱!五十两白银啊!多么可爱啊!江语言没有多看那张今天才贴上去宣布匪徒落网的告示,她心情极好的转身离开,五十两白银,我来了!
    “去衙门!”江语音说这话时一脸轻松,就好像在说,啊!去我家,这样的淡然,跟着的几人都一愣,脸上满是不解,这不是在考虑去哪里借钱吗!怎么说要去衙门,再说了,衙门那样的地方一般不都是离得远远的吗?有谁会没事去那种地方,他们这些人只愿意去赌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和热闹的集市,不为别的,只为了图点儿小利,至于衙门,还是算了吧!世人都知道一句话,衙门两边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他们可不敢去那地儿,说实话,那些身披官皮子的人才是真正不讲理的角色,他们是真的不想去招惹。
    “江姑娘,咱去衙门干什么呀?现在不是应该先想法子弄钱给你三舅赎回卖身契嘛!衙门那地儿不是咱该去的,还是办正事要紧啊!”二狗屁颠颠跟在江语言身旁问,“我就是去衙门办正事啊!”,江语言回答的理所应当,她是个实在的人,不管大事小事她都会认真的去做,“真的?有何正事?”,二狗见江语言脚步不停,他有些好奇,他也想不到江语言会有何正事需要在这个时候去衙门办,毕竟她哥哥江小白和村长还在赌坊等着她拿钱回去。
    “呵呵!当然是去拿钱啊!这还不算正事啊!哎呀!别叨叨了,赶紧走吧!”还没等二狗发言,江语言就催促他们赶紧带路,“狗子,别废话了,咱就听江姑娘的,陪她去一趟衙门就是了,江姑娘的决定那都是不会错的,呵呵…!走吧!江姑娘,我给你带路,您跟着我就是了,衙门不远,一会儿就到了。”猪哥打断了二狗的话,转头又对着江语言笑呵呵的带头走,他性子直,没二狗那么多小脑筋,向来都是干脆利落的,作为老大,带着小弟小妹们混日子就要勇往直前,要是什么都畏首畏尾还混个屁啊!
    猪哥还真没说错,衙门离菜市口的布告栏还真没多远,几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双阳镇的衙门严格来说不算是正规的衙门,只有几间小小的办公所,三四个办事员外加两个衙役,最大的官就是这里的亭长,亭长这个职位在双阳镇相当于公安局长和镇长的结合体,兼顾了治安和民生等责任,见江语言几人从大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冷清的办事处才稍稍有了点人气。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女吏大声询问,其余人虽然继续坐在案桌上忙碌,眼却向几人瞧了过来,“哦!是这样的大人,听说匪贼大胡子已经落网了,我是来衙门确定一下,顺便问些事情的!”江语言客气有礼的回话,她是现代人,没有多少古代这种百姓见官都畏惧惶恐的感觉,女吏见她虽身穿布衣,说话的神态却是大方得体的,态度自然的也平和了些,但她还是语气强硬的对江语言几人道,“外面布告栏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吗!那个让你们大家担心害怕的大胡子已经落网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这里是衙门,没什么事情以后不可以随便来打扰我们办公,快回去吧!”
    女吏说完就要请江语言几人离开,她自以为自己脾气还算可以的,也是看江语言顺眼才多搭理她几句,至于江语言身后的几个男人,长相普通不说,一个个还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男儿,这样在外面瞎混日子的男人,她连一个眼神都想给。
    被忽略的猪哥几人也不尴尬难堪,听说让回去,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他们之前虽然怀着大无畏的精神跟着江语言走,但真到了衙门,他们还是有些害怕被衙门里的人找麻烦的,毕竟他们几人一不是为了来报案,二又不是衙门里当官的亲属,这无亲无故的跑来衙门,确实说不过去啊!在猪哥一群人的认知里,这里只要是当官的,不管是大官小官还是芝麻官,个个都是不讲道理不讲情面的,他们都是小混混,又是这女尊国比较弱势的男人,更没有后台撑腰,往常见官差没啥事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多少都有点老鼠见猫的情结。
    “走吧江姑娘!既然事情都问清楚了,咱就先回去吧!”



    二狗拽着江语言的手就要往回走,对江语言说完笑嘻嘻朝女吏赔笑道,“好的好的!大人您先忙!嗯,我们这就回去,这就走!”,拽了几下,见江语言纹丝不动,二狗小声的凑近江语言说道,“走吧!江姑娘!有什么事情咱晚点再说行不?”见江语言还是无动于衷,猪哥一把推开自家表弟,他虽然也不想招惹衙门的人,可江姑娘是他真心佩服并且想追随的人,他自然要在任何时候都站在江姑娘这边的,“起开,瞧你这怂样”,推开二狗,猪哥对江语言道,“江姑娘,咱来衙门有什么事您不妨好好和大人说说,看咱们这位大人的面相就知道大人不但貌美而且是明理之人,说不定我们的困难大人能帮助一二呢?”猪哥说完朝女吏笑道,“大人,您说是吧?”
    猪哥也算是为江语言尽心了,他大大方方拍着女吏的马屁,语气神态都自然无比,给人一种事实就是如此的感觉,女吏显然被猪哥的话取悦了,她虽然还是对猪哥几个男人不屑一顾,但却通情达理的多问了江语言一句,“你们来此可是真的有事?说吧!如果能帮助你们,我们衙门自然不会不管的?”女吏昂起头,等待江语言回话,“大人,我就是想问问抓住大胡子的几位官爷在不在衙门,我想见见他们,有些事要找他们说!”。
    江语言可畏是谦虚了又谦虚,不为别的,为人处世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她现在耽搁了别人的工作时间,姿态是应该要放低的,“你想找墨将军?找他何事?”女吏一听眼前女子要找墨迟,她表情立马冷了几度,有些防备的打量起江语言,这个刚才还给她感觉大方得体的姑娘越看怎么越不顺眼起来,看这脸精致的,一点也不真实,还有这皮肤,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健康的感觉,这样的女子可不配和墨将军有任何关系,墨将军可是她心里的男神,任何想要打他主意的女人她都不允许,因为墨男神是她的,谁都别想觊觎,也只有她这张圆圆的红扑扑的脸蛋才能配得上那么英勇帅气的墨将军。
    女吏越发觉得江语言就是为了接近她的男神才没事跑到衙门来的,像墨将军这样独立又有能力的男人以前也没少遇到以各种方法理由接近他的女人,她们都是为了他的美色和坚毅的气质,看多了兰陵国性子温软的男人,这样气势强大的反而成了女人们心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女吏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她觉得这世上只有她配得上墨将军而已。
    “你说!你们是谁?和墨将军是什么关系?来此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女吏追问江语言,情绪不耐烦中还有几分紧张,江语言也无奈,她只是问了一句抓住大胡子的那群官差在不在,其余的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个小干部却话里话外都是提防着她去接近那个什么墨将军,那个啥!墨将军到底是谁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都不清楚好吧!她要求不高,真的,她只要见到那天在场的其中一个人就行,只要他们能承认是她出力抓住的大胡子,把该给她的五十两赏银物归原主就行,至于那个墨将军或是什么将军的,她哪有时间去和他们拉关系。
    江语言想得简单,可架不住眼前这位女吏脑子里的天马行空,谁知道她又脑补了些什么,江语言的问话她不是东拉西扯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告诉江语言当天那群捕快的下落,急得江语言都想开口骂人,要不是只有那群人才能证明她的功劳,她都不耐烦和这个小干部废话了,“呃!大人,是这样的,前段日子我家夫君差点被大胡子绑架,是墨将军他们救下了他,我是感念将军的恩情才替我夫君来感谢他们的,您看能不能请将军出来一见,让我当面向他致谢?”江语言耐着性子说完,顿了顿,又道,“奥!如果将军他没空,那也无妨,只要是和他一起的,随便请一人都可以的!”
    江语言早看出来这个女吏一定是看上那位墨将军了,她的种种行为不就是赤果果的护食嘛!那一脸防备的样子,不就是怕自己和她抢男人嘛!江语言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就当行行好,不要刺激一个已经沉沦情海的女人了,为了能尽快见到那伙人拿到银子,她顺着女吏的心思随口编了个故事,找了个借口,只要能见到人就好。
    江语言想得挺周到,女吏听她说说完也确实信了几分,她还是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真是为了你未婚夫来感谢墨将军的?”,“自然不假!在下怎会欺瞒大人,请大人相信在下的话,就告知在下将军等人的下落吧?”
    “哦!如果真是只想感谢将军救了你未婚夫,我会帮你转达的,你们就不用了亲自等了”,女吏语气很松快,她现在心情很好,“大人,不是未婚夫,是夫君,江姑娘刚刚说救的人是她的夫君”,二狗见大人对江姑娘的话不是太在意,连称呼都说错了,怕大人的不重视耽误了江姑娘的事,想到刚才自家表哥说他怂,他心里挺不得劲儿的,为了表示自己对江姑娘的重视,他忙凑上去给女吏解释,二狗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他一眼,二狗一愣,一脸莫名,最后用眼神询问自家表哥,“我又说错话了?”猪哥斜他这个心眼多又怕死的表弟一眼,满眼都是嫌弃,“笨蛋,这时候,说这话是重点吗?”
    “呃!这个……!这位姑娘,你不用亲自感谢将军了,救了你的……嗯!夫君是吧!这事想必将军也是不会在意的,将军这些年救人无数,从没要人报答过,咱们墨将军深明大义,英武不凡,才不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说起墨将军,这位看似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吏圆鼓鼓的脸蛋很是骄傲,眼睛也亮晶晶的,原本严肃的表情也露出了一点点女子的娇羞,“那可不行!”江语言一口回绝,开玩笑,没拿到钱她才不走,“为何?”女吏不解,“啊!呵呵!是这样的大人,救命之恩大于天,在下自然不能随意托人转达的,这样不是显得在下不够诚心嘛!还是亲自见见那些大人当面感谢的好!”
    “哦!姑娘也算是重情之人,我本该将你引荐给将军,好成全你的爱夫之心,可不巧的是现下将军不在衙内,他早晨和其他捕快一起押匪首大胡子回安阳县县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咱们双阳镇,像墨将军这样出身的大人物,如果没有什么大案,兴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双阳镇了!”女吏话尾还带着些失落的情绪,江语言看出女吏说的是实话,瞬间郁闷了,怎么这么赶巧,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候回安阳县,她又白跑一趟了。
    告辞了女吏,江语言不得不带着猪哥一群人出了衙门,抬头看了看天,天空竟然还是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阴沉沉的,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江姑娘,既然那位将军不在,那也没办法,我们不如先去找你的朋友把银子拿到手,至于感谢嘛!咱将来有的是机会!”猪哥见江语言面色有些沉重,忙上前安慰,他好心的提醒她大家来这里的目的。
    “现在拿不到钱了!”江语言淡淡回了一句,“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他们好像连一个江姑娘的熟人都没见到吧!怎么就拿不到钱了!几双眼睛带着询问与不解盯着江语言,她不得不说出来拿钱的对象其实就是那个墨将军,听江语言说完全部的情况,几人都震惊无比,“江姑娘您说的是真的?大胡子真是您抓住的?”
    二狗不是不信任江语言说的话,而是这位名叫大胡子的小劫匪头头也是名声在外,在江湖上算是混的挺有人气的人,曾经多少次官府派人去剿他,都被他给逃脱了,这才把家世显赫自身能力又强的墨将军派过来追捕他,至于这个墨将军的底细,二狗这个底层的狗头军师自然是不了解的,他只知道那人高高在上,是他们接触不到的神仙人物。
    “这还有假吗?江姑娘这么厉害,自然不会骗我们的,大胡子必定是江姑娘抓住的无疑,只是没有人证,江姑娘想要得到赏金恐怕还要到安阳县去一趟,找到墨将军他们才有可能拿到了”,猪哥被江语言的两顿胖揍给打服了,江语言说的话,他是百分之百相信的,他向来都是执着的人,既然决定留住江语言做靠山,那就该一心一意为她着想。
    看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没多久恐怕就要天黑了,“今天是去不了安阳县了,银子的事恐怕要从新想办法了!”江语言这会儿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她刚才闭眼深呼吸的动作还是让猪哥放在了心上,踌躇片刻,猪哥开了口,“江姑娘!我们兄弟身上还有些零碎银钱,实在不行大家凑一凑,虽然不多,但能帮你垫付一二也是好的!”猪哥话落,身边的兄弟们都二话不说利落拿出自己身上的钱袋子,二狗一马当先把钱袋子绳结打开,倒转口袋就往猪哥摊开的手心里倒,一小串铜板立马落到猪哥手心里,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接着是三娃子,四壮子,五福子和小六子,都一一把铜板全部倒在猪哥手心。
    “江姑娘,您好!我叫小六子,是猪哥的六妹,之前听猪哥说您的武功很高,是很有本事的人,大家伙都很佩服您,所以猪哥和大家都商量好了,以后,我们大家伙儿都想跟着您,请您做我们的老大好不好?”这时,一个十几岁俏生生的小姑娘抬头羞怯的请求江语言做她们的老大,这是个陌生的姑娘,之前和她打过架的都是男人,这个女孩儿又说是猪哥的六妹,那就一定是和他们一起的人了,见江语言没说话,小姑娘捏了捏空空的荷包,红着脸继续道,“江姑娘,虽然我们的银子不多,但只要能帮助到您一二我们也是很开心的,希望您不要嫌弃的好,至于做老大的事情,您不用急着答复,先想想,如果愿意,当然最好不过,如果您实在不愿,那我们也不会勉强”。
    小姑娘说完退到一边,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鞋尖,双手来回的缠绕着空荷包的绳子,“江姑娘,六妹说的对,这是我们兄弟姐妹现在的想法,但愿不愿做我们的头儿在您,像我们这些小混混说实在的,名声的确不好听,您想好了再说!唉!先不说这个了,这些钱您拿去,还是先把江三爷卖身契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猪哥把一捧铜板塞给江语言,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个钱袋,把里面唯一的一小块银子塞在江语言手心,“江姑娘,我身上只有这一两银子,还是昨天晚上李伟给我们的报酬,都先给您,其余不够的钱可以先和柳姐写个欠条,柳姐那人也很好说话的,我刚才也看出来柳姐她很欣赏您,回头咱们和她说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江语言看着自己手心里躺着的一两银子和几百个铜板,心里挺复杂的,这些钱对她现在来说真的不多,但这些仅仅只是和她打过两次架,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的人却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他们全部的银钱,只为帮助她,这份真挚的情义让江语言挺感动,她是个理性多过感性的人,但这件小小的事情还是让她记忆深刻,“谢谢你们!”情绪全部放在心里,江语言握紧双手的银钱真诚感谢,她的理性让她没有推辞的理由,在这里,她没有熟悉的人可以求助,江家又是她现在很想依靠的地方,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有疼爱她的亲人存在,孤单了多年,缺少什么她都不怕,她唯独害怕缺少爱!现在突然有了个家,她的心也终于有了安定的感觉,江语言很想好好对待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有人愿意主动帮忙她很高兴。
    “嗯!我们走吧!去四季赌坊找柳姐!”,猪哥看江语言收下了银子很是高兴,“好!”江语言应了一声,一行人脚步飞快的朝四季赌坊赶,跟在最后面的小六子也悄悄松了口气,她虽是女子,却不同于其他被家人寄予厚望的女子那般贵重,只因她没有父母亲人,只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女,要不是当年遇到了猪哥他们,她可能不是饿死街头就是被大胡子那样的匪贼抓走了,可她武力太弱,对猪哥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帮助,反而托累猪哥还要多养她一个累赘,心里虽然愧疚,可她没有一技之长傍身,离开大家她大概只有死路一条,她不得不继续赖着大家,尽量帮大家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弥补一些她愧疚的心,她刚才出来买东西碰到大家,又听大家伙儿说起这个江姑娘时,她真的很激动,一方面为这么厉害的姑娘感到崇拜,另一方面又觉得要是江姑娘能加入她们,以后猪哥他们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江姑娘刚才虽然没有答应做大家的老大,可也没有当场回绝不是吗?以后还是有希望的……
    小六子边想边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众人身后,突然听见“哎呀!”一声,众人停步转身,见最后面的小六子摔倒在地,正捧着脚踝痛呼。


    “哎呀!好疼!呜呜呜……”,“小六,你怎么了?”看见被摔哭了的小六子,走在她身旁的五福子忙上前搀扶,刚要将小六子从地上拉起来,又是一声痛呼传来,“啊!不行不行,我的脚好疼,不能动了,五福子,你不要拉我了!”接着就是小六子更加大声的呜呜哭泣声,众人见状也围到小六子身旁,江语言也跟着走了过去,“四壮,你来背着小六走吧!她的脚可能是扭伤了,把小六送去医馆先找个大夫看看”,猪哥看着坐在地上抱脚哭的伤心的小六子很是担忧。
    “好,可是,老大……”四壮的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可为难的表情大家都看得清楚,以往,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是听猪哥安排拿主意,其他人只需要听他命令做事就可以了,更何况这次伤了脚的人还是他们的妹妹小六,大家更加希望她能快点得到治疗,可他们现在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四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没钱到哪儿人家大夫也不给看病啊!四壮二狗等人都是沉默,有些不知所措,江语言见地上的小六子越哭越厉害,她赶忙上前蹲下身子轻轻帮小六子脱下鞋袜,入眼处一片红肿,又在小六子的痛叫声中检查了她的脚踝,发现脚踝的确是被扭伤了,江语言的手环虽然有治愈功能,可现在已经没有蓝色光芒出现,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恢复,但她会武术,以前简单的扭伤她也会医治,为了让小六子不紧张,江语言事先什么都没和大家说,只是有意无意的查看着小六子的伤处,趁她和二狗子等人说话分散注意力时,她双手握紧红肿的脚踝一个巧劲,只听咔咔两声,小六子一声大叫后,江语言才拍拍手站起身来。
    “好了,我已经给小六正好骨了,虽然还是会肿疼两天,不过没什么事了,回家去歇两天就好了”,江语言云淡风轻的说完话,示意四壮可以来背人回去了,这才温和的看了痛的面色发白的小六子一眼,“放心吧!很快就不会疼了,但切记养伤期间不要下地走动,以免让刚刚正骨的脚踝造成二次伤害,到时会更加麻烦”,江语言嘴里说的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她表情语气都太官方,总给人一种客气有余亲密不足的感觉。
    小六子面上挂着泪珠子,却咬着牙不再哭泣,脚虽然还是很疼,但能轻微活动了,也让她舒服了不少,她趴在四壮身上用柔弱的眼神看了江语言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后又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就不再说话了,她趴伏在四壮强壮有力的后背,把小脑袋深深埋进四壮脖项间不敢看江语言,江语言本领大,漂亮又气质独特,一静一动之间都犹如万里高空上的骄阳,夺目、绚烂,是她永远仰望的存在,再加上刚刚又帮她治好了脚,小六子心里眼里更加崇拜江语言了。
    四壮背着小六子,在五福子的陪同下,三人回了他们的住处,临走时江语言把钱袋子塞给五福子,“拿去给小六看大夫,虽然骨头没事了,但还是需要开些消炎的汤药,不然这红肿会好的很慢”,江语言再舍不得到手的肥肉,还是看不过去的把钱袋还了回去,“不用了江姑娘,这钱您留着吧!办您的事情重要,小六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五福子看了猪哥一眼,想起上午他们去抓人家三舅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连连摆手拒绝,江语言也不管几人你一言他一语的拒绝,直接塞到了小六子怀里,说了声“好好养身体!”就转身走了。
    小六子在四壮背上没法追赶,等几人反应过来江语言都走一段路了,小六子也是不知所措,她们虽然是小混混,可却是很讲义气的小混混,即使自己再困难,朋友的事情还是愿意义无反顾去帮忙的,“大哥,这银子你拿去给江姑娘吧!江姑娘真的很厉害,我的脚已经能动了,慢慢好也不要紧的,她的事情比较重要,还是把银子给她先用吧!”小六子说完递过钱袋,猪哥看了看神色轻松不少的小六子,接过袋子“嗯”了一声,吩咐完四壮和五福子好好照看小六,就朝江语言跟了过去,他是真的佩服江语言的武力,一心想跟着她,这会儿他也希望江语言的事情能快点解决。
    这边江语言走的急,她有些无奈,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感觉真是不爽,她又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挣钱,经过锦隆织绣坊门口,一阵饭菜的香味从江语言身旁刚停好的马车里飘出,飘进了江语言的鼻腔,瞬间让她口内生津,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口水,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早上吃了点早餐,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时间,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饭菜浓烈的香味瞬间被感官放大了好几倍,让江语言不自觉的慢了脚步。
    “小北,到了,快将饭菜给公子送去吧!”中年马夫把马车停稳就对车内喊话,“啊!到了!”声音刚落,车帘被掀开,一个青衣少年钻了出来,手上提着大大的食盒,他吃力的跳下马车,不知是脚没站稳还是食盒太重,脚刚落地,就瞬间一个趔趄,青衣少年身体摇晃着就要栽倒,眼看他手上香气扑鼻的食盒也要跟着砸在地上,江语言身体快过脑子,她一步冲过去,一手抱住食盒,一手扶住了青衣少年的身体,他的身体轻的很,江语言没用多少力气就把他扶稳了,顿时,她感觉贴着食盒的身体一阵温热潮湿,少年站稳忙接过食盒,嘴里不停的道谢,见江语言衣襟被汤汁打湿一片,整个人都变得油汪汪,还冒着食物的香味,少年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拿出一块布巾就要给江语言擦去,看着伸到自己身前的手,江语言立刻制止,“不用了,没事儿!”少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羞囧的红了脸,“多谢姑娘救我,抱歉!让您的衣服被汤汁污了,请等候片刻,容我去禀告我家公子,好赔偿姑娘的衣服”。
    “啊!没关系,洗洗就好了!”江语言还没说完,少年就提着食盒跑进了旁边的锦隆织绣坊,这家店在双阳镇是一家装修豪华的大店铺,江语言之前来这里给李清竹买过被褥,相当于现代的家纺店,只是这里的全是纯手工刺绣,花样更加精美绝伦,质量也很好,就是这价格,江语言表示,现目前还不在她的消费范围之内,她也只有看看,饱饱眼福了。
    “姑娘!是你啊姑娘!公子,公子,是上次帮我们的姑娘!”柔儿听了小北的话从店里出来,见门口的人是江语言,她语气瞬间激动起来,转头就喊自家公子,小北上次因为跑去叫人没注意看江语言的样子,听柔儿一说,他也很欣喜,忙护着锦鲤出来,江语言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清风霁月般的锦鲤,他还是一身白色锦衣,玉冠高束,眉目如画,过于白皙的肤色有种薇薇病态的独特美感,整个人干净又有些柔弱,让人一见就会有种保护欲。





    江语言上前,轻笑道,“公子身体可好些了?”,她可没忘记上次通过手环看到了锦鲤破了个口的心脏,心脏病在古代基本上算是数着日子过了,这么好看的人在这花样年华的时候就随时要凋谢,真可惜!“好多了,多谢姑娘上次的救命之恩!子翊在此谢过了!”锦鲤走下台阶,来到江语言身前给她深深行了一礼,接着道,“上次因为子翊身子不便,没能好好感谢姑娘,这次既然相遇,姑娘定要赏个脸,让子翊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锦鲤往旁边一让,用清亮又略柔弱的声音热情邀请江语言进入他身后的锦隆织绣坊,江语言指着他们刚出来的豪华店铺,问,“这里是你家店铺?!”,“嗯!姑娘说的对,在下姓锦名鲤,小字子翊,也是这家锦隆织绣坊的少东家,姑娘请进店内一叙,请!”,“姑娘,请吧!”锦鲤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侍女柔儿和小北两人也站在锦鲤身后热情相邀,“小北,去锦云楼安排一下,我和姑娘等会儿过去用膳”,锦鲤边邀请江语言边吩咐小北去酒楼定位子,听说有饭吃,江语言的肚子更饿了,可惜现在不是安心用饭的时候,“啊!不了不了,多谢锦公子好意,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改天吧!改天空了我一定奉陪”。
    江语言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摆手推拒,“姑娘有何事要办,如果不急,大可吃过了饭再去”,锦鲤面对他的救命恩人语气态度十分诚恳热情,他上次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精神状态十分虚弱,所以没有力气好好报答江语言,只随意叫柔儿给了十两银子,这次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请江语言吃顿饭,好好表达表达他的谢意,江语言自然没办法答应,“多谢!公子有心了,只是我这次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办,恐怕没时间”。
    江语言再三拒绝后转身告辞离开,她可没时间再耽误了,江小白他们还在等她回去,实在没有办法她也只有如柳姐的意,答应她的拉拢了,武力值这东西又用不绝,她怕个啥!大不了以后和柳姐她们混江湖麻烦点,会缺少很多清闲的日子就是了,也没啥大不了,江语言脚步轻快,心里也放松了许多,锦鲤见不论如何挽留不住江语言,他表情有点失落,无可奈何的给柔儿使了个眼色,柔儿收到自家公子的信号,一点头,立马从衣襟内掏出个油皮纸信封,锦鲤接过信封一把拉住江语言衣角,急道,“等等!”
    江语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锦鲤拽住她衣角的手,不解道,“公子可还有事?”锦鲤被这声音惊的立刻放了手,他有点郁闷,懊恼、羞怯,总之情绪有些纷乱,暗暗怪自己怎么就冲动的直接去拉人家女子的衣服了,自己今天这种行为真是太不矜持了,锦鲤将信封一下塞给江语言,因为有点心神不定,伸出去的手指不经意间和江语言的手指来了个对碰,瞬间,一阵柔软温热的感觉传进锦鲤心里,烫的他立刻缩回了手,耳朵顿时像两朵红云晕染其上,见江语言看过来,他忙把视线放在对方被汤水脏污了的衣衫上,说,“姑娘既有要事,子翊也不好耽搁,姑娘改天有时间一定要来锦隆织绣坊做客,还有,刚才小北不小心弄脏了姑娘的衣裙,子翊替他向姑娘道个歉,望姑娘莫要和他计较,这个红封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姑娘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才好!”
    江语言手里握着一个薄薄的红封没反应过来,锦鲤就和她挥手告别了,江语言瞪眼,这是什么操作?如果是平时,她应该把钱还回去的,可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她把红封收好,对锦鲤拱了拱手,笑呵呵道,“多谢锦公子了!你放心,小北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前也和他说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的”。
    江语言抖了抖湿了一片的衣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红封被她拿在手里稳稳的,开玩笑,她现在正缺钱,瞌睡来了有人愿意送枕头,这种好事她根本不会觉得难为情,她只会开心好吗!看江语言如此干脆的就收下谢礼了,锦鲤怔了一下又笑了,他还以为这位姑娘会推脱一番的,心里都准备好了劝人的话,看来,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也正好省了他劝说的力气。
    江语言悄悄打开红封,看到里面是几张银票,她并没有拿出来数,那样当着赠送人的面太不合适了,只用眼神略略一瞧,就对着一脸笑意的锦鲤感谢道,“多谢锦公子相助,不瞒公子,我现下的确急需用钱,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手上宽裕了定然会还给公子的”,江语言虽然厚脸皮的收下了钱,但她不是占便宜的性子,这钱她早晚都会还的,等她回去多打些猎物卖了钱就还给锦鲤。
    “不用还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姑娘不嫌弃就好!”他自然不会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他是锦家的继承人,只要他还活着,锦家就需要他来掌握,所以,他就算再感恩也不能乱来,这时候,封红包就是必要的了,虽然红封里的钱对他豪门公子来说不算太多,但对江语言这个小老百姓来说可就是巨款了,换成别人,救一条命给个十两银子已经是了不得了,哪像锦鲤,给了一次还要给第二次,算是人傻钱多很豪气了,要知道,在这里买个人才几两银子而已,十两能做不少事了。
    告别了人傻钱多的锦鲤,江语言带着猪哥几个尾巴直奔四季赌坊,一路上猪哥都很好奇,江姑娘是怎么认识锦公子的,这位可是首富的嫡孙,锦家未来的接班人,是真正的阔少,往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他攀交情,当然,最后都会被忽略掉,看刚才的情形,明显锦公子更加的热情,猪哥羡慕中更加佩服了,“江姑娘,没想到您和锦公子都有交情,听你们刚刚的对话,您还救过他!您真是厉害!”猪哥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一脸奉承样凑近江语言,笑嘻嘻接着道,“可以和我们说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是话本子里的金典桥段,猪哥对着江语言一脸暧昧的挤眉弄眼,那模样看得江语言想揍他,她嘴角一勾,阴森森的看着猪哥道,“还记得你们第一次从我手里抢走的十两银子吗?”猪哥被她这眼神吓得往后一缩,呐呐道,“记,记得!怎么了?”,“那就是我救他后他给的谢礼,自然,我们也就那样认识了!”江语言讲的简单,语气听上去也很轻松,就像和老朋友聊家常那般随意,猪哥等人听了却是一噎,他和二狗子三娃子几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暗道,江姑娘真是的,偏偏找他们不想听的事情说,他们现在可都诚心改过了,再也不敢打她主意了,况且当时她不但拿回了自己的十两,连他们身上的所有的伙食费都一起瓜走了好吗!他们现在不想别的,只要江姑娘愿意做他们老大,以后大家全都听她的,保证她老人家指东不去打西,指狗不去撵鸡,只求大佬赶快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呃!呵呵,呵呵!挺好哈!”猪哥裂开一排大白牙,憨憨的笑容遮掩着他的尴尬,“嗯!那个,江姑娘,快看看锦公子送的红封里有什么?”猪哥盯着江语言手上的红包岔开话题,江语言笑笑,也没拆穿他,几人边走边打开了红封,里面如江语言之前看的一样,都是银票,几人凑近些看,五十一张的面额共有五张,江语言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三人就惊呼出声,“哇!这么多钱!整整二百五十两,我们要挣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啊!锦公子不愧是首富家的公子,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二狗羡慕的才一开口,猪哥就面色骄傲的接话道,“切!有啥了不起,也不看看咱们江姑娘是谁!这么厉害的人,这些钱配上江姑娘那是正正好的!”说完还看看江语言,用眼神示意,仿佛在说,江姑娘啊!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您绝对和这二百五十两很相配的,真的!
    江语言的脸皮抽了抽,这说的都是什么鬼,二百五,我看你们才像二百五,她向天四十五度翻了个大白眼,把银票往怀里一放,不爽道,“别废话了,快带我去钱庄兑换钱”,她现在饿的快要走不动路了,江语言这人什么都好说,就是受不得饿,一饿她就心发慌,一饿她就容易失去理智,哪怕她在梦里受了饿,醒来也会唏嘘害怕不已,有时候她在想,自己上辈子会不会是饿死的,猪哥几人一直被她催促着加快脚步前进,那着急样,恨不得在几人脚上装上马达才好,江语言现在只想快点解决好事情回家,家里那么多好食材等着她回去烹饪,她边想着今晚的菜单边暗自吞咽着口水。
    “到了,就是这里了!”江语言一抬头,锦源钱庄四个字就在头顶,“锦源钱庄!”江语言脱口而出,她拿出银票一看,发现银票就是锦源钱庄的,这下找对地方了,“是啊是啊!据说,这个锦源钱庄也是锦公子家开的哦!”猪哥
    猪哥似乎对双阳镇的情况很了解嘛!不是说他才来这边没几天吗?江语言在看到身旁如他本人名字那般一脸狗腿表情的二狗子时就释然了,二狗是双阳镇的,猪哥是他表哥,二人又常在一块儿鬼混,对这边熟悉也就不奇怪了,刚踏进钱庄,伙计就上前招呼,“几位客官!请问有什么吩咐?”,“我们当然是来兑换现银的,快,快,快点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招待!”二狗迈着八字步,扯着大嗓门子喊话,那气势,简直比大老爷还要威武,猪哥见自家表弟这副模样,怕他们的未来老大江姑娘会不喜,暗自给了他一个暴栗,悄声在他耳朵边说,“狗子,你给我淡定些!别抢了咱江姑娘的风头”。
    二狗子一挨揍,立马规矩许多,但还是小声的对自己表哥说,“哎呀!表哥你放心吧!江姑娘以前和柳小姐在一块儿玩的时候人挺好的,我们大家都接触过,没关系,她不会在意的!”二狗子脑海里浮现出以前面对柳小姐和颜悦色的江语言,越发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很了解江语言一样,猪哥看看自己表弟,用眼神询问,“你说的是真的?”,“当然了!我骗你干嘛!”,二狗子也用眼神给自家表哥回了个肯定,只是,他没说的是,以前的江语言和现在的江语言之间天翻地覆的改变,当然,他也根本不管这些,在他心里,只要还是同一个人就行。
    江语言没心思看这对表兄弟的眉眼官司,她上前拿了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伙计,说道,“麻烦小哥给我兑换成十两一锭的银子”,小伙计看到五十两的额度,立刻客气的把她安排到客位上坐好,还给她上了杯茶水,“您先稍等片刻,咱们掌柜的这就来!”小伙计去后院请掌柜的,江语言干坐着也没事,加之她一整天都没喝过一口水,这时候正好也口干舌燥,她不客气的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不时看看身旁咬耳朵的猪哥三人。
    钱庄为了防止有人作假,银票兑换现银手续有些复杂,必须要掌柜的亲自来验看,因为是小城镇的缘故,往常都是小额度的银票兑换,像两位数以上的大额票都不太多,掌柜的也算清闲,这时候水稻才刚刚育苗,都还没正式栽种,麦子也还有段时间才能收割,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们哪有钱拿来钱庄存,看着二把手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掌柜的今天才放心的到后院去歇息片刻。
    小伙计过来禀明了原由后,掌柜的立刻从后院出来接待了江语言,把银票查验清楚后,才取了五锭十两的银元宝放在托盘上让小伙计呈了上来,身边三人瞬时被这亮闪闪的银元宝吸引了眼球,都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在一旁默默看着,小伙计走到江语言跟前,只见她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把银元宝一个个拾起往怀里塞,五个元宝把衣服撑的有些鼓鼓囊囊的,江语言摸摸鼻头,觉得银元宝把衣服撑的凹凸不平有损形象,看来,今天回家去还是要叫阿奶帮她做个小挎包才行。
    有了钱,一切都好办了,回到四季赌坊,村长老姑爷和哥哥江小白急得都团团转了,看到江语言几人出现在门口,二人都快步走过来,“言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从大舅那里借到钱了吗?”江小白先询问,他其实早就想亲自去找自家妹妹了,只是村长面对赌坊里的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惧,他也不好丢下他一人在此,只好陪着在这里干着急了,“我没见到大舅!”,面对江小白的问话,江语言只好实话实说,“啊!没见到你大舅,那不就是没拿到钱吗?这下可如何是好!”村长接口,他也是急死了,亲眼看到刚才那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样子后,天知道他这小会儿功夫和这些满身都透出凶狠之气的人呆在一起心里有多慌,只因为他是江家村的村长,又和江小白他们是亲戚关系,所以才愿意挺身而出,顶着高压在这里等着。

    “没事儿村长,您老就放心吧!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把我三舅的事情办好!”江语言微笑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十两的银元宝在二人眼前晃了晃,见此,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村长更是心有余悸,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平时只需要操心操心村里的事情就好,至于这种一不小心就喊打喊杀的活动他希望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人老骨头脆,他可禁不起折腾。
    “妹,这钱是从谁那里借的?”江小白不放心的问了一嘴,她妹妹因着大舅的关系,虽然在这双阳镇也算的上混的熟悉,可江小白知道,除了大舅那里,她妹妹绝对从别处借不到十两这么多的银子,据他所知,他妹妹的朋友们都和她交情浅薄,日子过得比他们家也好不了多少,就更不会有这么一大笔钱借给他妹妹了,他是担心自家妹妹会为了钱被别人欺骗利用。
    当然,是江小白想多了,江语言也没和他多解释,只说完事了回家去细说,这时,柳老大刚好掐着点从二楼走了下来,她身材高大丰满,迈着大步子走的气势十足,一双精明的眼眸看向江语言,表情笑呵呵的说,“江妹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样,可筹到钱了?都和你说了,没有也没关系的,都是朋友了嘛!什么时候有银子再给我就是了,来来来,卖身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这就拿给你。”
    柳老大自从见识到江语言轻松放倒了她的得力助手后,就一直对她和颜悦色的,处处都以朋友的称呼自处,语气平和又客气,仿佛是相交了多年的姐妹般热络,她走到江语言身前一米处停下,只一个眼神,她身旁另一个女人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淡黄色的纸张递给江语言,客客气气道,“江姑娘,这就是江海的卖身契,来,你先收好!”女人二十几岁,清瘦干练的模样应该是柳姐的重要下属,等江语言收下卖身契后,她就默默退到柳姐身后半步处站定。
    “多谢了!”江语言接过折成两段的纸张打开一看,上面的确是江三舅的名字,只是纸上出卖人下面没有名字,只有红色印章和一枚手指印,江语言仔细看了看印章,竟然是马萍萍的名字,她心里顿时一沉,淡定的把卖身契塞回了怀里,转身对柳老大一抱拳,“多谢柳姐成全,银子我已经备好了,您这就收好!”江语言顺手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十两银子交到了柳老大手里,先前打算接受柳老大的招安是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现在荷包那么充足,她才不会傻傻的欠柳老大人情呢!
    柳老大见江语言真的拿出了白花花的元宝,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有一丝失望快速闪过又瞬间恢复平静,“妹子,不急,你那里银子如果不趁手可以先用着,姐姐这里你什么时候方便再还也是可以的!咱们姐妹之间还客气啥呀!你说是不?”柳老大这次主动说不急,她让江语言缓缓再还钱,赌坊里看到江语言之前赌钱输了又出门借钱的人大有人在,大家也都知道江语言很困难,而一向不讲情面的柳老大这次竟然主动的宽容示好,那表情,那语气,简直让了解她性格的人们目瞪口呆。
    “自然,小妹往后如有困难一定来找柳姐帮忙,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江语言作势要走,又被柳老大喊住,“诶!不急啊妹子,先吃个饭再走吧?”,江语言一笑拒绝,“不了不了,多谢柳姐好意!家里长辈怕是等着急了,今日已晚,改天有空再吃吧!在会!”江语言抱了个拳,毫不拖泥带水的带着江小白和村长离开了,临走前她巡视一圈屋内,竟没看到李伟的身影,江语言暗自咬牙,这家伙,先让他逍遥一天,明天必定会去马家村找马萍萍一家子的麻烦,到时候再收拾他。
    出了四季赌坊,江语言揣着剩下的二百四十两银子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随后是江小白和村长,猪哥兄弟三个紧跟几人身后,“江姑娘,现在卖身契已经拿回来了,你们这是要回家还是另有打算呢?”猪哥几步上前,走到江语言身侧问,他攥紧手里的钱袋子欲言又止,想想这原本是要给江姑娘应急的,但看她现在有那么多钱,这点微末的零钱恐怕也用不上了吧!猪哥面色只纠结了一瞬后又立马恢复了原样,算了,还是不要给江姑娘了,小六子现在还需要用钱看大夫,弟兄们也要吃饭,猪哥把钱袋默默放进衣服里,他觉得,他们只要在江姑娘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全力以赴就可以了,而她不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静静陪着就好!
    “江姑娘,李伟这厮在你出门借钱的空挡悄悄逃跑了,那时我们几兄弟又被你哥哥委托出来找你,所以没人注意他的动向,我刚才想把他提过来给江姑娘您出气的,没成想到处都没找到他人,一问,才听看后门的人说他早就从后门走了,江姑娘,您看,要不要我们帮您找到他?”江语言刚要回答猪哥的问话,二狗就窜到了她身旁对她一通汇报,说起李伟,二狗还气呼呼的,就是因为这个李伟,他们才又一次得罪了江姑娘,二狗此时恨不得马上找到李伟,让江姑娘好好修理他一番,他磨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多谢了!不过李伟的事情我们自己以后会解决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几位都回吧!小六的脚还需要大夫开药方消炎,你们回去好好请大夫给看看,咱们改天有空再会吧!”江语言笑了笑,谢绝了二狗子的提议后就和几人挥手告别了,她和这群人相遇的两次都发生了冲突,但几人在她有困难时愿意倾囊相助,她心里是对几人有好感的,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以后觉得猪哥这群人真的值得交往,她也愿意多交几个朋友,至于几人之前做的事,她没放在心上,自信满满的她一直觉得,以猪哥几人的战斗力想要和她斗,吃亏的永远将会是对方 。
    那边,饥肠辘辘的三娃子耷拉着脑袋,边走边无力的看着自家老大,可怜兮兮的说,“大哥,好饿啊!我们快回家吃饭吧!”,三娃子性子闷,话少,打架时只会闷头向前冲,属于憨头憨脑的冲锋队员,二狗子瞅了一眼憨厚的老三,也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瘪了瘪嘴道,“这会儿谁不饿啊!吃饭,哪有饭吃,你忘了,小六子的脚崴了,这会儿在家里歇息,怎么可能做的了饭,更何况,我们的现在身无分文,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晚饭呀!是没有着落了!”想到此,萎靡不振的二狗子犹犹豫豫朝自家表哥问道,“表哥,你看江姑娘手里都有这么多钱了,咱们那点钱在她那里估计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你说,江姑娘会记得我们对她的好吗?”二狗子愿意表哥把大家所有的钱拿来帮助他们想拉拢依靠的人,但又担心把所有口粮砸下去还是打动不了人家的心,到时候,人财两空多不划算啊!他们这帮人本来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凶狠的小混混了,更不会有人关心他们这些没有靠山的混混日子是好过还是难过。
    猪哥倒是没在意,他知道自己表弟的想法,对他翻了个白眼,道:“记不记得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们的银子根本没拿给江姑娘,”他这个表弟的性格他最清楚,就是爱计较得失,“真的没给江姑娘?为什么呀?”二狗子有些不解,说实在的,他现在的心情有些高兴又有些可惜,钱没给出去,说明他们现在不用饿肚子了,但同时又觉得失去了讨好江姑娘的一次大好机会,想想还是算了,江姑娘现在可比他们有钱多了,还是买点粮食回去做饭吃的香,至于其他的,管他呢!他们一向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兄弟三人从没精打采又变得精神抖擞,快速的向街旁的米粮铺跑去,计算着手上的银子能吃几天。
    这边,江语言也饿着肚子往回走,事情办好后她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时,又饿又累的感觉就来了,可是双阳镇到江家村还有很长的路程,可能要走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家,江语言之前来时是因为心里有事放不下,才快速的赶到镇上,现在事情解决完了,她没了急迫感,又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再让她走一两个小时的路回去,光想想,江语言就走不动了,她以前出一步路的门都是车子代步的,现在让她动不动就走路,还是这种饿的脚趴手软的情况下走回家,她更加双腿无力了,江语言可不是无聊爱吃苦的人,她摸摸怀里的银子,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唉呀!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钱钱最讨人爱,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江语言在心里感叹完后大手一挥,做了个重大决策,她决定在古代买属于她的第一辆马车作为代步工具,她把想法说给江小白听,惊的他睁大了眼睛,旁边的村长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江语言,“语言,你讲真的啊?如果是马儿和车厢一起买的话,最少也要个十几两银子,你确定要买吗?”
    老村长有些不相信,江语言从小到大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真的不咋样,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更加没有半点能力可言,老村长听到买马车的第一反应是江语言在开玩笑,说着玩的,但想到她近段时间做的事,不但莫名其妙会打猎了,还有能力赚钱买米粮布匹、还有新衣服给家人穿了,今天更是出门一趟回来就眼都不眨的拿出了白花花的十两银元宝给她三舅赎身,村长这下有些将信将疑了,越是这样猜测,心里也越是有些羡慕,他可是做梦都想有架马车来着,可惜,以自家现目前的条件来看,暂时还实现不了,村长不免有些遗憾。
    “妹,你别开玩笑了,买啥马车,咱哪有这么多钱,赶紧回家吧!”江小白看着自家妹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你是不是饿了,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你一定是饿坏了累坏了,妹,快点到哥哥背上来,哥哥背你回家”,江小白心疼的转身半蹲着身子,打算把自家挨饿受累的妹妹给亲自背回家,看他这熟悉无比的动作,显然以前没少背他妹妹回家,江语言有些无语,江小白有一句说的没错,她现在的确是又累又饿,但也用不着江小白亲自背自己回家,不说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不好意思让一个比她小的男生背着走,就她这样好手好脚无痛无伤的,要让别人背着走两小时的山路,她这张老脸还真拉不下来。

    “哥!快起来,我不要你背”,江语言轻拍了一下江小白,哭笑不得,“有啥好害羞的,你从小就是哥哥背大的,不是饿了吗?快点,到哥哥背上来,有哥哥背着你,你就不累了!”江小白躬着背不动弹,等待江语言跳到他的背上去,虽然江小白护妹心切,把自己表现的力量十足,但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细汗还是泄露了他现在疲惫的身体状况,加上他说话声也有些微弱,明显的中气不足,想来,他自己也一定是又累又饿了吧!江语言感叹,这个女主社会不是一妻多夫制吗?还以为男人都会像女人一样娇滴滴的呢!没想到她在这里见过的男人和现代男人的性格也相差不大,各式各样的性格都有,只是他们比现代男人保守,更加注重名节。
    江语言觉得,江小白这样的护犊性子还真有点长兄如父的味道,她看着江小白的背影笑眯了眼,这种感觉她喜欢,“你看你都站不稳了还背我,走吧,哥!我们先去买几个饼充充饥,然后直接去车马行买马车,你呀!不用辛苦背我了,咱们三人今天都坐马车回家”,江语言恶作剧的把手搭在江小白肩膀上微微用了一点力,江小白就差点被按的跪倒在地,他立马稳住身形才勉强站好,心里朝自家妹妹翻了个大白眼,这姑娘是吃了什么神仙药丸吗?力气咋就那么大,差点给他整个大马趴,气归气,但他舍不得对自家妹妹说半句重话,只有无奈的瞪江语言一眼,道:“言儿!别调皮了,你忘了,咱们身上没钱,所以,饼咱就不吃了,还是哥哥背着你走舒服些!”
    江小白边说边作势又要弯腰屈膝来背江语言,江语言见江小白不信她说的话,她又不想耽搁时间和他慢慢解释,在江小白才开始有动作时,她干脆一把抓住江小白的手往前冲去,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村长姑爷爷跟上她们,因为前方的小巷口处有人在卖烧饼,脆脆的焦香味远远飘来,钻进了她的鼻腔,引的她的肚子咕咕直叫,“哎呀!妹妹!你慢点走啊!”,江语言没理会被拉的踉踉跄跄的江小白。
    几大步跑到烧饼摊前,“老板,这烧饼怎么卖?”江语言指了指簸箕里烤的焦黄焦黄还带着芝麻的烧饼,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呵呵呵!姑娘,烧饼两文钱一个,都是现烤现买的,绝对香脆可口,您几位需要几个?”敦厚可亲的老板扬起他温和的笑脸,热情的拿出一张芭蕉叶准备给江语言包烧饼,他身旁站着的圆脸小男孩也扬起和他父亲一样黝黑的脸蛋看着江语言几人,“来十个!”江语言看着烧饼的个头还挺大,觉得她们三人一人吃三个也差不多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定定看着她的圆脸小男孩,“小弟弟,来,收钱!”,一看是十两的银元宝,刚把饼递给江语言的老板就立马接过银子,忙道:“啊哟!姑娘,您这钱太大了我这找不开啊!”他把银子握在手上有些诚惶诚恐的,这收下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这小摊是小本生意,每天也就卖个几十文,生意好时可以卖上百文,一下叫他拿九两多银子出来找零,他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姑娘,您要是有零钱还是给零钱吧!我们是小本买卖,这根本找不开啊!”老板无奈的笑笑,果断的把钱还给了江语言。
    江语言呵呵两声,她也没零钱啊!听烧饼老板这么一说,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的人们发展的是农业,经济不怎么发达,大多人身上都没什么钱,看看卖烧饼的这对父子和街上的大部分行人一样,身上穿的是洗的发白的旧衣服,脚上穿的也是草鞋,“那咋办呀?我身上也没零钱,”江语言无奈的很,她是真的很饿,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那就只有饿着了!希望快点买辆马车坐着回家,阿奶应该在家做好饭了,江语言自我安慰了一下就打算把香喷喷的饼还给老板,“来来来,我给吧!正好我今天早上出门办事身上还带了些铜板,”老村长一发话,阻止了江语言的动作,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从袋子里数了二十个铜板交给老板。
    “多谢多谢!您几位慢走啊!”老板笑眯了眼,他还以为这单生意会做不成的,没想到还好,又买出去十个烧饼,今天的生意还可以呢!江小白接过江语言分给他的饼子,看自家妹妹吃的很欢,愣了愣也大口大口吃起来,嚼了两口后转头对旁边同样啃着饼的村长说,“姑爷爷,买饼的钱算借您的,等回到家我还给您!”虽然今天妹妹把家里剩下的几两银子都带出来了,但他那里还有些私房零钱,二十个铜板还是能还上的,“哎呀!瞧你这孩子说的,还啥钱!就当姑爷爷请你们俩吃的!”老村长吃着香喷喷的烧饼一脸满足,虽然他今天算是帮江家兄妹的忙,理应江家兄妹请客的,但他们是亲戚关系,他又是长辈,请晚辈吃几个烧饼也没什么。
    江小白和村长相互客套几句后,应了江语言的要求,二人带着江语言赶到了畜牧市场,畜牧市场不算大,就在集市旁边,露天的场地周围钉了些拴牛马的木头桩子,江语言看了看,这里不光卖马,还卖牛、猪、羊等牲畜,可能是因为现在时间晚了的原因,这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稀疏的几人在和牛马贩子交谈着,还有另外两三人坐在石头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江语言看完了周围的环境,直接走向那几匹没精打采甩着尾巴赶苍蝇的马匹旁,“哎呦!几位客官是要买马啊?您几位来看看,我这里的马匹可是品种多样,价格低廉啊!”马贩子大姐笑嘻嘻的打招呼,这世道,能买得起马的都是大客户,她自然会热情招待,见江语言看着蔫蔫的马匹表情有些不太满意,她立刻强调,“姑娘,我家在这双阳镇贩马多年,口碑是非常好的哈!这马儿许是现在饿了,所以才看着懒洋洋的,您几位放心,马却对是健健康康的好马,只要给它们吃饱草料绝对活蹦乱跳的,您几位好好挑挑,看看有哪匹马是你们喜欢的”。
    江语言附和着马贩子大姐,认真的看着,她不懂马,不知道该怎么选,眼睛在几匹马身上瞅来瞅去,只能看个大概,“姑娘,您看看是需要买乘骑的马还是家用驮东西的马?”马贩子大姐见她拿不定主意,主动询问,江语言也想听听她的见解,问道:“有什么区别吗?”,“呵呵!要说买来乘骑,自然要买高大健硕,品种好的马,如果买去给家里驮东西,只需要耐力好的普通马儿就行,”江语言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几匹毛色油亮,明显比其他马儿高大几分的马匹,“这匹马多少钱?”,江语言随意指了一匹高大的棕红色马儿询问,她觉得这种高大的看起来不错,很威风的样子,“啊!姑娘的眼光真好!一下就看中这里面最好的马儿,这匹马要价十五两,您看要是真的想买,这天也快黑了,大家都要赶着回家吃晚饭,我可以给你们便宜个两百文,您几位看怎样?”
    天哪!十五两银子,就算便宜了二百文也还要十四两零八百文,依然是一笔巨款啊!江小白和老村长二人听得直咋舌,这么贵,他们得攒多少年才有这么多钱啊!江小白悄悄拉了拉自家妹妹,示意她放弃购买,他不知道自己妹妹有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真有钱买,他也觉得这匹马太贵了,马现在对他们家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既然不是必要的,那还是不要买了,不划算啊!
    江小白复杂的心里活动江语言是一点都不知道,她自己拿主意惯了,对想买的东西她是绝对眼都不会眨的,她明白不了像江小白这样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心情,所以,江小白给她的暗示她只理解为价钱不合理,然后很明了的张口就还价,“老板,八两银子卖不卖?”砍价砍一半是她逛商场的习惯,马贩子大姐一听这还价,哀嚎一声,“哎呀!我的个亲娘嘞!姑娘您这价钱砍得也太狠了,整整给我砍掉了一半,哎呀!不成不成,这价钱太少了,我这卖不了,您好好看看,这马可是从北蒙国贩过来的,北蒙国众所周知,马背上的国家,他们国家的马可是出了名的好,咱们国家的战马大多都是这种北蒙马,你看它不但高大威猛,而且耐力还非常的好,日行千里谈不上,日行百里那是绰绰有余的,贵是贵了点,但它绝对超值”,老板思考片刻,接着道:“这样吧!看你们诚心要买,我豁出去了,一口价,十三两银子,你们也别在再讲价了,从北蒙国这么远的路程运过来,要花多少的人力物力,还要担心马匹在途中生病或出现意外,种种风险都是我们承担着的,除去种种开销,实际上我们也赚不了几个钱,你们看看吧!觉得合适就买走,不合适那就没办法了!我们累死累活的不可能反过来亏钱不是!”马贩子大姐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几人,觉得生意真是难做。
    “太贵了,这几匹矮点的怎么卖?”江小白看自家妹妹铁了心要买,这北蒙马又是天价,他索性就再问问另外几匹的价格,如果合适,就随妹妹的意好了,“啊!这几匹矮点的是咱们本土马,只要八两银子就可以了!”马贩子大姐看了看矮点的几匹,比了个八的手势,江语言一听价钱,觉得可以,放正也是买来拉马车,干脆就买本土马得了,便宜,“四两,四两我就要这匹了!”她抚摸着一匹老村长帮她看的棕黑色马儿,又给她还了个对半价,这匹马长得也很健壮,关键是村长说这马匹年龄小,正是力气大的时候,比其余几匹老马实用,江语言相信村长说的话,她抚摸马儿的头,棕黑马很是温和,没有一丝反抗,只在她手心打了个响鼻,江语言立刻就喜欢了。
    自然,四两银子的价格老板是不会卖的,江语言和老板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江小白和老村长也在一旁帮忙游说,最后终于以六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江语言多给了几文钱,让老板买点好食料先给它喂饱,她们还要去看马车,几人到隔壁车行转了转,江语言考虑到是自家长期使用的,舒适度和耐磨性一定要好,她果断放弃了便宜的简易车棚,选择了质量更好更坚固的木质雕花车厢,车内可坐三到四人,空间很大,车窗和车门都挂了漂亮了布帘子,车顶四周也有晃悠悠的流苏环绕,整体来说宽敞舒适又美观。
    这顶配车厢整整花了江语言三两多银子,有了零钱,江语言顺便就把老村长的二十文钱还了,老村长万般推辞,就是不啃收,老人家觉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说了要请两孩子吃,就是请他们吃的,哪有反悔的道理,老村长固执的不要,江语言却坚持的要给,一老一少拉锯一番,最后老村长还是没拗过江语言,收下了二十文钱,江语言付了车钱就在车行等候,不一会儿,江小白和村长二人就牵来了吃的水足草饱的棕黑马,车行老板帮忙几人套上了车,江语言坐进了马车内,本来让村长和她一起坐在车里的,可村长看着这新鲜出炉的马车太过激动,无论如何都不愿坐在里面,硬是和江小白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江小白拿着老板配送的马鞭子心情也无比开心,他们家可算是有马车了,这可是全村唯一的一辆马车,比原先大牛家最风光的牛车还要豪华,要是阿奶看见,不知道有多激动呢!江小白赶着马车跑到很快,他想早点回去给阿奶一个惊喜。
    马车一路小跑,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江家村,这时,村里人大多都正准备收活回家,见远处有辆大马车行驶过来,都好奇的驻足观看,猜测着这是谁家来的亲戚,马车渐渐驶近,大家看的更加清楚了,额头扎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拉着一架流苏摇曳的华盖大马车,这架势,不知道是哪家有钱的大人物来走亲戚了!?村里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呀!是权叔,叔啊!你这是从镇上回来了啊?”,村民见马车上坐的是村长,忙上前说话,“小白,你三舅的事情怎么样了?解决好了吗?”,其他人见车上还有江小白在,也走过来和他说话,江家村就这么大,不管发生点什么事情,全村都会很快知道,江三舅之前被猪哥几人抢走,因为村里人比较热心,得到通知后很多人都帮忙去追赶过,所以,现在全村应该都知道了这事儿了,也知道村长和江家兄妹一起到镇上赎卖身契去了,见坐着马车回来的是他两人,都过来说话,赎卖身契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抱着关心的态度过来询问。
    “多谢大家关心!事实都解决了,我三舅的卖身契已经拿回来了,大家不要担心了,谢谢啊!”,对于村里人的关心,江小白是感谢的,从小到大,邻里都相处的很和睦,家里时而有困难,大家也都会出手相帮,“权叔啊!你们这是坐谁的马车回来的?”了解了江家的事情,大家又问起了大马车,“哈哈哈!这马车啊!是语言刚刚在镇上买的”,老村长说的很慷慨激昂,与有荣焉,毕竟这也是他们江家村的马车嘛!
    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听说是江语言家买的,都感慨万分啊!这江家近来是财神爷临门了吗?听村长说起她,江语言不得不露面和大家打招呼,打开车帘,江语言探出半个身体和大家热情招呼,她本来就长的好看,再对村民笑得如此亲切,和她说话的人更加觉得她得体大方了,因为这段时间江语言带给大家不同的感官,她的形象更是瞬间被村里人抬高了好几个层次。
    “多少钱?这么好的大马车,应该不便宜吧?”有人询问,江小白就答,“差不多十来两吧!都是妹妹坚持要买,买了也好,以后我阿奶出门就轻松多了!”江小白此时的心情不用说,一想到他年迈的阿奶以后出行都能舒舒服服的,他自然是非常的开心,所以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的轻快了许多,江小白半点没有炫耀的意思,说起十来两银子,他的语气依然轻轻松松十分淡定,毕竟都激动一路了,也习以为常了,听到大马车是花十两银子买的,村民们更是什么想法的都有,有羡慕的,有觉得江家太招摇的,也有人觉得江家条件这么差,对江语言花大价钱买马车的败家行为表示不赞同的,大家想法各异,小心思都藏在心里。
    别人心窝窝里的想法江语言可不知道,互相打完招呼,江小白先送村长回了他家,然后兄妹二人才回家,到家后,江语言跳下马车去扣门,江小白才找地方安顿马匹,江语言走进,发现院门没锁,院内还传出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她狐疑的推开院门走进去,看到院子里有好多村里人在忙活着,上午打回来的大野猪已经躺在院子的大条凳上,正被一群村里人围着刮猪毛呢!
    她阿奶的声音这时也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水开了,快提出去吧!”。“诶!知道了娘!”是江三舅的声音,他很快挑着两桶热气腾腾的开水从厨房出来,用大木勺舀了浇在野猪身上,大家又开始忙活,院子一角,几个流着鼻涕的小毛孩正用棍子捅着围栏里的野鸡野兔,整个江家院内,大人,小孩,说笑声不断。
    一见江语言,大家都忙和她打招呼,“言儿,你们回来了,你三舅那事儿可解决好了?”二舅江涛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询问,表情有些沉重。“二舅放心,已经拿回来了!”,听到回答,江二舅这才放松心情,“阿奶和三舅的情绪可好?”出了这种事,江语言担心江三舅和阿奶会被吓到,“没事儿!好着呢!你三舅和你阿奶还担心你们回来晚了,这才请村里人帮忙打理野猪呢!言儿,舅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
    江二舅十分欣慰,许是他觉得江语言现在有本事打这么大的猎物,出息了,又或许他觉得江语言能这么快解决江三舅的事情,是很有能力的表现!
    “嗯!我还担心三舅和阿奶会被吓到,没事就好!”江语言松了口气,说道:“舅!那劳烦您先带大家伙儿忙活着,我去找阿奶说说这事儿,先让她老人家安心,等下再过来帮忙!”,“嗯!好!你去吧!”江语言和江二舅刚说完话,江三舅就挑着空桶走了过来,“言儿!你们……回来了!没事吧?小白呢?怎么没看到他人?他还没回来吗?”江三舅语气不安的和江语言说话,边说边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虽然之前江语言的表现出来的武力值让他大开了眼界,但他还是本能的担心,眼神在江语言身上从头到尾逡巡了一圈,发现依然是全须全尾,精神抖擞后,江三舅这才放了心。
    一想到侄女侄子去的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常待的赌坊,江三舅心里就发慌,之前他被吓得不轻,等回到家缓过来后才惊觉侄女侄子为他冒了多大的险,要是他们有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他早已不在的妹妹和妹夫,怎么对得起他年迈的母亲,江三舅心里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心疼、自责,心里还生起了怨气,怨马萍萍太无情,怨马家人太过分,这些年以来,奴役他欺负他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连累娘家人,江三舅眼眶一红,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哽咽声。
    “放心吧舅!没事儿了!事情都解决好了,卖身契已经拿回来了,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怕!安安心心的在家里过日子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马家那边,我们会去给你讨个公道的!”遇到这么可恶的一家人,江三舅也是可怜,被磋磨了这么多年都不敢和娘家人说,让他白白被欺负了那么多年,既然现在事情挑明了,江语言这个娘家人自然要站出来帮他撑腰的。
    江语言从情绪失落的江三舅手里接过水桶,随手递了一张手帕给江三舅,“走吧!这里人多,我们到厨房里找阿奶!这事儿晚些时候我们再说。”江三舅听了江语言的安慰,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又或许怕被院子里的村里人看到笑话,他用手帕悄悄擦了擦眼角,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跟着江语言进了厨房。
    “阿奶!我回来了!”一进门,江语言就看见老太太坐在灶膛口的小板凳上烧火,火钳子一进一出,火苗又旺了几分,阿奶慈祥的脸庞被火烤的红彤彤的,听见自己宝贝孙女的声音,一双有神的眼睛朝声音处看了过来,“回来了!事情如何?”,“已经办好了!”江语言放下空桶回答,“嗯!那就好!”老太太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但语气中的担忧明显减轻了不少。
    江语言走到水缸前舀了勺水就往肚子里灌,在镇上吃了几个烧饼,现在感觉有些渴,几口清甜可口的凉水下肚,瞬间舒服多了,“你哥咋没和你一起回来?家里这么忙,他又去干什么了?”老太太适时的开口,“我哥他和我一起回来了呀!他栓马去了。”江语言这才想起来还没和老太太她们说买马车的事,立马道:“哦!忘了和你们说,咱家买马车了,我想着吧!咱家离镇上挺远的,每次出行都是走路,人累不说还耽误时间,所以我们今天回来时在镇上买了辆马车代步,这才回来得这么早,要不然,到天黑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到家呢!”
    江语言觉得交通工具必不可少,有了马车以后老太太也能出门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是常年劳作的原因,明明才六十多岁,却早已满头银丝,皱纹遍布,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再加上老人家腿脚不好,走不得长路,近些年老太太基本上都不出远门了,每天都只在田间地头和家里来回转,现在家里有了马车,江语言以后也可以带老太太到镇上去赶赶集,转一转了。
    “啊!你买马车了?”老太太惊讶不已,眼里闪出惊喜的亮光,激动道:“那得要多少钱啊?肯定不便宜吧?”老太太高兴后又有些疑惑不解,自家孙女早前的确带走了家里剩余的几两银子,但算算赎回小儿子的卖身契后应该也剩不了多少钱了,自家孙女这又是哪来的钱买马车的?老太太虽然不怎么出门,但她也不是个一无所知的老太太,早就听别人说过人牙子买卖人口给有钱人家做奴才大概是几两银子一个人,样貌好又年轻的卖的贵些,像她三儿子这样年纪稍大又被婆家磋磨的骨瘦如柴憔悴不堪的模样,顶多二三两银子便能赎回卖身契了,剩下的二两多买马车也不够啊!她孙女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钱?
    老太太哪里知道,她三儿子不是被卖给别人做奴才,而是被李伟直接卖给了无忧谷做药人,无忧谷那地方,是绝症者救命的天堂,更是药人们的地狱,只要你有钱,外面治不好的绝症,无忧谷都能帮你治好,而到了那里的药人就倒霉了,被当成小白鼠试药时熬不过被毒死都算是好的,最怕的是被毒得要死不活眼睁睁受折磨的,那才叫一个痛苦,真真是造孽啊!就像现代的渣爸江北强和那两个怪老头干的事一样,不把人命当回事,打着造福人民造福百姓的幌子肆意作践人命,表面再高大上的理由也磨灭不了他们那一颗颗为了牟利而早已变得肮脏丑陋的心,对于这些人,江语言心里早就恨透了。
    这些事江语言当然都是听猪哥说的,别看猪哥这帮人只是些小混混,但他们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和消息渠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连赌坊柳老大都和他有几分交情,说明猪哥这人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他说的话江语言愿意信,但这些事江语言没有给老太太透漏半点,免得老人家徒增烦恼,至于李伟那个恶心的渣渣,她回头好好收拾就行了。
    见江语言不回自己的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老太太疑惑的询问,“言儿!你在想什么呢?问你话也不说!”,江语言立刻回过神来,说道:“哦!没想什么!这不是正要回您话的嘛!买马花了六两,买马车厢花了三两多,总共十两左右吧!也不算贵。”江语言的语气轻描淡写,不甚在意,这里的牛马价格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的确很贵,但对于手里有银子的江语言来说就是小事了,虽然这笔钱也算是她不劳而获的,但她一定会还,她不贪锦公子的便宜,她打算明天就把野猪肉拿去镇上卖,一次卖的钱不够就多打几次猎物去卖,总能筹够银子还的。
    “啊!这么多钱!那你三舅的卖身契多少钱赎回来的?”老太太疑惑,她孙女身上只有几两银子而已,是怎么办到又买马车又赎回卖身契的,话音刚落,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言儿,你是不是去找你大舅借钱了?”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老太太很确信自己的想法,这么大笔钱,也只有镇上的大儿子能借给自家孙女了,唉!老太太暗自感叹一声,想怪自家孙女太过自作主张,买马车这么大的事也不先回家来和她商量一下,家里日子不宽裕,现在又多了个读书人要养,真让老太太开口责怪自家孙女吧!她又舍不得。
    江语言没注意到老太太的情绪,她打了盆水洗了手和脸,把洗脸巾往木架子上一挂,说道:“三舅的卖身契也是十两,今天总共花了二十两银子,本来早先是打算向大舅借的,去他店里的时候听小伙计说大舅有事出门了,没碰到人我就离开了,后来又遇到了锦公子,这些钱都是锦公子给的,说上次他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好好谢我的救命之恩,这才又给了红封当作我上次救他的谢礼!不过,孙女觉得锦公子上次已经给过谢礼了,这钱自然不能再白拿,我今天已经和他说过了,当我借他的,等有了钱一定会还他!”老太太听了点点头,赞同道:“嗯!言儿说的对,锦公子如此的知恩图报,如此仁义,我们也不能做那贪心之人,等粮食收回来卖了钱,咱再慢慢还给他!”老太太也不迂腐,现在家里正是用钱之际,她当然不会傻傻的立马把钱还回去,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总会还上的。
    江语言走近老太太,见江三舅已经缓过来情绪又出去帮忙了,厨房里这时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她忙从怀里拿出剩下的一个烧饼递给她,说:“阿奶!这个烧饼您赶快吃了垫垫肚子吧!锦公子的钱我自己会想办法,您就不用管了。”江语言把饼给老太太后就贼兮兮的一会瞅一眼屋外,很担心有人会闯进来,她口袋里就剩下最后一个饼,当然趁没人时悄悄给心疼她的阿奶吃了。
    老太太“诶”了一声接过烧饼,见自家孙女一边催促她快吃一边帮她放着风,开心的笑弯了眉眼,把饼子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烧饼已经不怎么脆了,但还是有一股浓浓的芝麻香,老太太觉得味道不错,本来想都给吃掉,可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正在帮自己家拾到野猪,还有她们带来的几个孩子也在院子里嬉戏,要是有人看到她这个主人家趁大家伙儿在外面帮忙时独自偷偷在厨房里吃烧饼,别人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在背后说闲话的,老太太高兴自家孙女心疼她给她带好吃的,又觉得自己偷偷吃东西的行为怪不好意思的,算了,还是放起来当夜宵吧!老太太囫囵咬了几口,就把饼放进了衣兜里。
    今天下午来家里帮忙的有五六个人,另外还有五个半大孩子,加上自家四口人,总共有十几人,想着晚上要煮十几个人的饭,江语言忙淘了米在锅里煮,有老太太看火,她暂时帮不上忙。看二舅他们快把野猪打理干净了,就打算出去把野猪肉分割下来,想到之前在储存柜底下看到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剁骨刀,江语言忙过去给它摸了出来,这是一柄很沉的砍刀,整个刀身约莫一尺长半尺宽,刀刃薇薇呈弧形,单看材质就感觉到非常坚固,只是厚厚的铁绣证明它被搁置在角落已经好多年了。
    江语言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舀了勺水往磨刀石上一淋,就开始认真的磨起刀来,渐渐的出现了锋利的刀刃,等刀磨得差不多时,江小白也安顿好马匹进了院子,看到江小白,江二舅第一个和他了打招呼,还询问起买新马车的事情,之前江语言已经单独和他说过了江三舅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开口提,觉得这种事情当着外人不好讲,还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详细说的好,只是买马车的事是江语言后来和阿奶她们在厨房里说的,江二舅在院子里帮忙没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江三舅刚才出来时告诉他的。
    江小白见自家二舅询问新马车,便实实在在的答了,抬头一看,院子里还有许多村里的大人小孩在,貌似院子里还有一头被褪光了毛的大肥猪正躺在木板上,江小白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场景,像是大家伙儿在帮自己家杀猪的样子,他很是惊奇啊!这是哪来的这么大头肥猪,目测有四百多斤,这样的话,自家是不是又可以吃肉吃个够了,想起香喷喷的炒猪肉,江小白心下高兴,脸上不由自主的溢满了笑容。
    江三舅被绑走时,江小白比江语言先出的门,后来又是江语言自己一个人回来拿的银子,他和村长只在半路等江语言,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妹妹今天又打了大猎物回来,激动归激动,江小白还是和村民们一一打了招呼,说起新马车,村里人瞬间沸腾了,都对江家新买的马车好奇不已,一个个吵着要江小白带大家伙儿去看,反正野猪毛已经清理干净了,江语言让江小白带大家去看看,剩下切割猪肉的工作交给她自己就行了。
    江语言现在的力气比以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沉甸甸的砍刀用在她手里犹如小孩子玩玩具般轻快无比,不一会儿,一头大肥猪就被她分成了几大块,内脏被放在一边,厨房里,老太太闷熟了米饭,熄了灶火走出来,看到猪肉已经切割好,她挑了一块准备拿去炒,又看到一旁地上的猪内脏,说道:“言儿,我先去把猪肉洗了,你用箩筐把这个下水提出去丢掉吧!丢完赶紧回来帮我做菜!”江语言一愣!拿去丢了,这么好的几道菜大家难道都不吃的吗?也是,猪内脏如果洗不干净,那种味道的确没多少人能吃得下。
    江语言看着给她拿来箩筐的老太太笑了笑,说,“阿奶!不能丢,这些下水是能吃的,不但能吃,而且还很好吃呢!”江语言边说边拿来一根筷子翻猪肠,忙的不亦乐乎。老太太被那股难闻的味道冲的不自在,后退一步嫌弃道:“你这丫头,这么脏臭的东西再穷的人家也不会要啊!这怎么吃啊?还是快拿去丢了吧!”老太太催促着,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刚买大马车的她们家连猪下水都要吃,别人还不在背地里嘲笑她们家。
    江语言对老太太的话不为所动,我行我素的找来草木灰一遍遍搓洗猪大肠,没办法,这里的盐和醋都很贵,用来洗猪大肠太暴殄天物,所以只有用不要成本的草木灰了。江语言手上不停,还不忘抬头对老太太无奈的神情报以微笑,说道:“您别担心,一会儿我做好了,您先尝一尝味道,放心吧!猪下水我以前也吃过,十分的美味!到时候您就不会觉得它脏臭了。”江语言笑得很灿烂,老太太立马被这样的笑容磨得没意见了,妥协道:“行吧行吧!由着你捣腾!看你一会儿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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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30 14:46:39  更:2021-08-05 23:3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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