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昔有贫穷孤独老人,无业资生,偶得一斧,乃是众宝之英,老人不识,持斧砍树株卖之,藉以活命。砍斫既久,斧渐消蚀。适有外国大贾客,名曰萨薄,见斧,识是异宝,便问老人,卖此斧否,老人言:“我仗此斧活命,不卖。”萨薄曰:“与汝绢百疋,可卖矣。”老人不答,萨薄复曰:“与汝二百疋。”老人怅然不乐,萨薄曰:“嫌少可益,何故不乐?”即与五百疋,老人大哭,萨薄复曰:“绢少再益,何以啼哭?”老人言:“我不恨绢少,恨我愚痴,此斧本长尺半,砍树消损,余有五寸,犹得五百疋绢,是以恨耳。”萨薄复言:“勿须遗恨,今与公千疋绢。”即便立券持斧去。斧所伐薪,烧之,尽成珍宝。 译语昔有老人,独身没有妻子,又甚贫穷,不知哪里弄来一柄斧头,这斧乃是一切珍宝的精华所结成,老人不识,认作平常斧头,把来砍些树枝,当柴薪卖,将就度日,那斧天天砍柴,砍钝了磨,磨了再砍,年深月久,已磨去一大半了。那天来了一位外国大商人,名叫萨薄,见了这斧,识得是异宝,便问老人卖不卖,老人说:“我靠此斧砍柴度日,不能卖。”古时不用钞票,凡是大数目的交易,往往用绢疋作代价。萨薄听老人这样说,便道:“给你一百疋绢作代价,你有了这许多绢,可以别作生计,何必辛苦砍柴,柴又卖不出多少钱,这样,可以卖了。”老人不作声,萨薄道:“给你二百疋卖不卖?”老人仍不作声,却皱着眉,露出不大快乐的样子。萨薄道:“你还嫌绢少,我可以增加,为什么不乐?这样罢,爽快给你五百疋。”不料老人放声大哭起来,萨薄忙又安慰他道:“嫌绢少,可以加,为什么啼哭呢?”老人道:“我不恨绢少,我恨我愚痴,不识宝斧耳,这斧本有一尺半长,被我把来砍柴,常常钝了要磨,磨蚀了大半,如今只剩五寸,还值五百疋绢,倘我那时不用砍柴,迳卖这一尺半的大斧,得价必钜,如今早成富翁了。”萨薄道:“你不用追悔,我竟给你一千疋绢罢。”便立券成交。萨薄持斧而去,此斧所砍的柴,烧时尽变成珍宝。 译义“人身难得,东土难投,佛法难闻。”我们徼幸得了人身,徼幸投生东土,又徼幸得闻佛法,该怎样欣喜,怎样宝爱,怎样利用这难得机会而勇猛修持呢?惜多数人不知此理,只管求利图名,一辈子钻营奔竞,莫说名利不能必得,便是得了,又有什么好处?名人还不是一样吃饭出恭睡觉?富人的饭能不能两餐一起吃?富人的衣能不能两套一起穿?无常一到,一些也带不去,却带了钻营奔竞以及享用时的罪业。三涂苦果,长劫难超,这还是浅一层的说法,说深一层,则无论富贵贫贱,本来幻妄,如虚空华,人们不知是幻,认以为真,尽在幻妄中拼命努力,是以生死轮回,永难超脱。譬如戏剧演员,上台时把剧情认为实事,反忘了自己本来面目,何处是本来面目?下台卸去化装时便是。演员但知演戏,忘却本身,便是愚痴。若做人但知妄幻的人生,忘却自己的佛性妙明真心,一样是愚痴。而且演戏太认真时,于本身初无损害,做人太认真时,却使妙明真心愈昏蔽而不能显现,其愚痴更甚于演员也。故世人不知利用此身以学佛,但以奔竞名利,虚过一世者。比喻起来,真像野老得斧而不知宝,但知斫柴博微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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