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间故事: 羊倌的故事
[匈牙利]
有一次，羊倌赶着羊群进入树林的一处草场放牧。羊群在吃草的时候，他发现草场边上有一堆火，一条蛇在火里扭动。羊群见状惊恐万分，四下逃散。火在熊熊燃烧，蛇在烈火中挣扎，用尾巴拍打火焰，仍然无法将火扑灭。
羊倌走过去，把蛇从火中拽出来，这时，蛇开口对羊倌说：“喂，羊倌，你把我从人里救出来，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羊倌发现蛇会说话，着实吓一跳。
“我干吗要你感谢呢？再说你也没有东西可给我呀！”
“可我还是要向你表示点谢意，让你高兴高兴，”
蛇说。“如果你想学所有动物的语言，我全教会你，不过有个条件，你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你会当场死去。”
于是，羊倌发誓要遵守诺言，不告诉任何人。
“那好，羊倌，你去照看你的羊群吧。你这就会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连鸟类的语言也能听懂。只要你守口如瓶，你就会获得智慧，但是，一旦你泄露了秘密，你的未日就要来临。”
这时，羊群已经离开树林。羊倌在林子里到处寻找羊群，来到一棵有空洞的树前，看见两只喜鹊栖息在干枯的树杈上，唧唧喳喳在叫唤：“我们拿走钱库里所有的钱，放进树洞里。还有一些放不进去。剩下的藏在哪里好呢？”
羊倌偷听完这番话，朝面前的树仔细瞧了一眼。
“唔，那条蛇的确帮了我大忙，这树洞里果然塞满了钱。”
这时候，他的羊群迷路了，走进另一块草地。草地有篱笆围着，羊群便从大门挤进去。他的两只狗，一只毛发蓬松的匈牙利黑牧羊狗和一只大牧羊狗一直同羊群呆在一起。羊倌来到篱笆墙前，从篱笆缝隙往里瞧，看见有一只大狼正靠近羊群。狼朝黑牧羊狗走去，说：“让我吃一只羊吧，我饿得很。”
“我才不在乎哩，你只管吃吧；不过，你得问问躺在篱笆墙下的那只大牧羊狗；要是它不反对，我也没意见，”
黑牧羊狗回答。
狼的要求和狗的回答羊倌全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坏蛋，等我抓住你，看我怎样教训你！”
他在暗暗自语。
这时，狼朝大牧羊狗走去。
“给我一只羊吧，我饿得很。我已经问过黑牧羊狗，它叫我找你，说你准会给我一只。”
“你走近些，我给你一只，”
大牧羊狗说。
说完，大牧羊狗纵身跃起，扑向大狼，可是狼设法转身逃了。羊倌跟着羊群进去，叫黑牧羊狗过来，结结实实揍了它一顿。他把黑牧羊狗打够了，朝大牧羊狗走去，想拍拍它，以示奖励。然而大牧羊狗以为该轮到自己挨打了，吓得撒腿就跑。于是羊倌只好自己照看羊群。
傍晚时分，羊倌赶着羊群往家走，他的老父亲和两头健壮的毛驴正在门口等他。他对父亲说：“把这两头毛驴套在大车上，父亲，用柳席把车子前后两头堵住，再放两把斧子上去！”
“你要干吗，儿子？家里柴火够烧的，不用去打柴了。”
“你就照我说的办吧，父亲，咱们进林子去。”
老汉照着儿子说的去办，把毛驴套在大车上，又在车上放上两把斧子。
“如果你非要去不可，咱们这就走吧。”
羊倌关上牲口棚，父子俩一起赶着大车进树林。当他们来到有空洞的树跟前时，儿子说：“把大车调过来，卸下毛驴。咱们来砍倒这棵树。”
“哎，儿子，你要这大树干什么呀？这树太大，拖不回去的。”
“照我说的干，咱们这就动手砍吧。”
老汉见了大树就发怵，而且为要砍那么多木材犯嘀咕，可是儿子已经挽起袖子，从两旁砍大树干。当斧子砍到够深时，树就倒了，一大堆钱跟着滚出来。老汉见到那么多钱，不由得惊呆了，儿子却对他说：“往后咱们有好日子过了，赶快往车里装吧。”
回到家，等他们把金银财宝全部藏进柜子里时，已经是半夜了。羊倌的妻子好奇得按奈不住了，非要知道这些财宝是从哪里弄来的不可。可是羊倌只说：“别问是从哪儿弄来的啦，重要的是咱们拥有金银财宝。”
妻子还是不肯罢休，一个劲地缠着盘问，直到丈夫告诉她说是从林子里一棵树的树洞里弄来的为止。
“你怎么知道钱藏在那里头呢？”
“这事我不能告诉你，要是我说了，我会当场死去的。”
“别犯傻了，你不会死的。你还是告诉我吧！不会要你命的。”
“我真的会死的。”
“死就死呗！”
妻子在嘟哝，但不敢大声说。
第二天，她又问个不停，非要丈夫告诉她怎么找到钱的。
“我压根不会告诉你。”
“告诉我吧，试试嘛，你会发现你不会死的！”
“好吧，既然我的性命对你那么不重要，我倒不如死了的好。给我铺好临终时睡的床，再给我准备最后一顿晚餐，吃完饭，我就躺在冰冷的床上，然后告诉你。”
经他这么一说，妻子更想知道了，她甚至不愿意再多等一个晚上，因为她以为他是图财害命后得来的钱哩。临死前睡的床铺好后，羊倌穿上最好的衣服。
消息马上传开，说羊倌快死了。羊倌索性把门敞开，让乡亲们进来守着他死，看他是怎样死去的。他屋子里聚集着一大帮人。羊倌鼓足勇气，躺在临死前睡的床上。那只大牧羊狗也躺在床底下，要是主人死了，它也要跟着去死。
这就是羊倌躺在床上时说的话：“婆娘，喂我的好狗一片面包，因为它很伤心地看着我死，而且还要随着我死去。”
妻子切了一大块面包，但是狗只伸出两个爪子，把嘴贴在爪子上，忧伤地望着面包。一只公鸡从开着的窗户一眼瞧见面包，便跑了进来，一口啄了就走，嘴里还咯咯咯地叫唤了一阵子：“来呀，你们快来呀，这儿有好吃的呀！”
狗嗥叫着说：“把面包放下，那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我的。眼看着主人就要死了，你怎么那么没良心还要来抢吃的呢！我一口都咽不下，可你不但一点儿也不难过，还有心思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我那份食物。”
“我犯得着难过吗？你们俩都该死，你和你的主人。”
躺在床上的羊倌把公鸡说的听得真真切切。他几乎要跳起来把公鸡宰了，不过他想还是忍一忍，看看它们还会说些什么。
公鸡说：“你主人是个没用的傻瓜，你同你主人一样缺心眼。瞧，我有七八十个老婆，我还能把它们拨弄得服服贴贴，他才一个老婆，却治不了她。让你和你主人见鬼去吧。我才不会为他浪费一滴眼泪哩。”
狗顿时感到轻松愉快，因为它开始明白公鸡是对的。听了这席话，羊倌再也忍受不了啦，从床上一骨碌爬过来，说：“婆娘，跟我到柜子那边去，我把怎样找到金银财主的经过告诉你。”
他从钩上取下一根长长的绳索，拧成双股，准备用来抽打妻子。他对她说：“喂，把手放在背后！”
她问：“我干吗要把手放在背后？”
“因为，”他回答，“这是告诉你怎样找到钱财的最好办法。”
那女人把手放在背后，羊倌便把她的两个大拇指用铁丝捆紧。
“我这就告诉你我是怎样找到钱的！”
说完，他捡起绳索，当场把她抽得吱哇乱叫：“哎哟哟，哎哟哟，你要打死我啦！”
他用绳索把她从头抽到脚。等他把她抽打得遍体鳞伤，才问她：“喂，还要我告诉你吗？”
“这就是你能告诉我的唯——种方法吗？那你就别再打我了吧，我再也不问你啦。”
“哦嗬，我明白了，这着实是告诉你的最好方法。”
从此以后，那个女人再也不缠着要丈夫回答问题了。
张春风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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