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记]共和国36位军事家  第10章 徐向前(第3页) [第79页]

　　傍晚，民团又来进攻，红军战士穷追猛打，终于把疯狗似的民团治服了。两天过后，当红军从花县出发，沿着去从化、龙门到紫金的山路行军时，一些村庄的民团，不但不敢再捣乱，还在村边插上木牌，写着“欢迎来境，欢迎过境”的大字。从此在红四师许多人中传颂着徐向前的“打狗战术”。

　　国民党反动派在广州城大搜捕，大屠杀，三天就杀害了7000多人。显然花县也不是红军久留之地，他们听说东江海陆丰地区有个红二师，是南昌起义部队保留下的，于是，红四师奔向东江。

　　在开进的路上，徐向前被调到师部任参谋长。师长叶镛是黄埔第三期学生，曾在第四军教导团当过营长。他指挥三个团很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徐向前从黄埔军校毕业以来，多次参加过作战，又在二方面军做过团副和参谋，协助叶师长一路上攻打民团，顺利前进，并智取紫金城。

　　紫金，是罗浮山脉东侧的一个小县城，国民革命军两次东征，紫金的人民都起来参战，周恩来和彭湃都曾到过紫金。1923年春，这里办过农会，蒋介石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紫金的革命群众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曾举行过“四·二六”大暴动，攻克了县城，活捉了伪县长郭民发。因此，在国民党反动派眼里紫金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县长邱国忠，原是国民党军队的少将。南昌起义的一部分红军经过汕头西进紫金县境后，邱国忠惊慌万状，多次向广州求援。徐向前率领红四师第十团，先头进入紫金城附近的黄花村时，邱国忠误认为广州的援兵来了，便派人出城联络，徐向前将计就计，冒充是从广州来的“援兵”，派人请邱国忠出城迎接。邱国忠不知是计，天刚亮，率领县政府17个头目，迎出城来。红军不放一枪，把他们全部活捉，占领了紫金城。接着，又把邱国忠反手绑上马，给他披件大衣，由他领路奔向龙窝，又将那里的一部分反动武装消灭。

　　1928年初，徐向前随红四师抵达海丰县城。

　　海丰县，是东江人民革命的首府，徐向前参加第一次东征作战曾到过海陆丰地区。海丰，南临大海，背靠莲花山，这里也是彭湃的出身地，1924年至1927年，彭湃先后在海丰发动和领导过多次农民斗争和起义。海丰的苏维埃政权，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诞生最早的一个革命政权，彭湃和海陆丰地区人民的革命精神情绪高涨。

　　他们在海丰城里的红场上，举行了几万人的群众大会，欢迎四师。在彭湃的统一指挥下，红军横扫了海丰、陆丰、惠来、紫金、普宁等十几个县境的反动武装。徐向前在协助叶镛两个月之中，先后作战20多次，从攻城战、山地战、伏击战中，徐向前锻炼了指挥才能。

　　4月初，在一次和民团的遭遇战中，徐向前腿部受伤，转移到普宁县的三坑山区养伤。不久，彭湃和东江特委的领导人也到了三坑。5月初，东江特委在大南山一个村庄，召开了有红二师、红四师领导干部参加的联席会议，会议对当时的形势与行动方向产生了分歧。当时的形势已十分危急，红军处境越来越不利，有的领导人却认为东江形势大好，高谈“迎接革命高潮”和“反攻”。徐向前和叶镛师长多次交谈过，他们共同认为不应当再攻城夺镇，应把这1000多人的主力拉向赣边，那边回旋余地大，便于机动开展游击战争。联席会否定了徐向前的正确主张，会议决定红军西进，攻打海丰城。5月中，红军进攻海丰失利，又退回山区。

　　红四师的处境一天天艰难，村庄被敌人占领，要道被敌人封锁，最后退进深山，房屋没有，只得在山里搭草棚，粮断了，只好挖野菜充饥，山芋、野果、黄狗头（中草药）也成了食物。天气渐冷，徐向前和战士们都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和敌人以及恶劣的环境作顽强的斗争。

　　6月，叶镛因病倒在白木杨山后被俘，英勇就义。从此红四师指挥的重任，落在徐向前一个人肩上。他继任师长，率领剩下的200多人，在莲花山地区几乎全靠吃野菜和野果度日。

　　敌人的搜剿一天天加紧，弱小的红军，只有损伤，没有补充，伤的伤，病的病，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徐向前身边只剩下了几十人。

　　1929年1月，广东省委和东江特委为保存革命骨干，决定把红军剩余人员分批撤出莲花山地区。于是，徐向前在地下党周密安排下，化装经惠州、樟木头到达九龙。在这里，徐向前才看到党的“六大”决议，联系到大革命失败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见闻，他进一步认识到，无产阶级的军事斗争，离不开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策略的指导，否则一事无成。

　　广州起义和东江游击战，是徐向前领导革命武装斗争的开端，也是他从事游击战的第一个舞台。正是从挫折和失败中，他得到了这些教训：

　　“第一，在对形势估计上，只看到海陆丰地区的局部‘高潮’，而忽略了全国革命处于低潮的总特点。那个时候动不动就讲‘高潮’、‘进攻’，说什么敌人‘溃不成军’、‘临死还要踢破三床草席’，盲目性很大。因而对于军阀的联合进攻及斗争的艰苦性、长期性缺乏应有的准备。敌人的‘进剿’来临，步步被动，束手无策。第二，在革命道路问题上，仍是夺取城市为中心的思想作祟，未树立农村包围城市的思想。所谓‘反对上山主义’，反对去赣边界坚持游击战争，更是证明。第三，在军队建设上，没有正确解决主力红军与地方武装的关系。搞根据地，搞游击战，一定要有核心力量。核心就是主力部队，只有不断加强主力部队的建设，使之与地方武装和人民群众的斗争有机结合，才能战胜敌人，发展根据地。而特委的方针却与此相反，失败的命运当然不可避免的。第四，在游击战的战术上，不懂得避强击弱，有进有退，有游有击，而是硬碰硬，搞拼命主义。‘以卵击石’，焉有成功之理！”

　　徐向前受中央命令奔赴大别山，粉碎“罗李会剿”、“鄂豫会剿”、“徐夏会剿”，创建鄂豫皖革命根据地。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击退敌人三次大“围剿”。

　　1929年3月，在上海一个小客栈里，中央军委书记杨殷秘密会见了徐向前。杨殷是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一位工人运动领袖，领导过著名的省港大罢工，参加过广州起义。他和徐向前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共同经历了广州起义，两个人相见之后，就像故友重逢。他听了有关东江斗争的情况，最后问徐向前往后有何打算。徐向前表示，最好还是搞军事工作。杨殷告诉他，中央最近得知鄂东北特委的报告，红军第三十一师师长吴光浩同志牺牲了，那边正缺少军事干部，中央决定派徐向前去。

　　4月中旬，徐向前和黄埔的一位同学桂步蟾，在鄂东北特委派往上海汇报工作的何玉林陪伴下，由上海到鄂东北。此时，红三十一师号称4个团，其实是4个大队，每个大队五、六十人，到红三十一师不久，6月底就赶上了“李罗会剿”。广西军阀罗霖率独立第四师两个团3000多人和河南土匪武装李克邦，另加反动民团红枪会1600多人，南北夹击，妄图把红十一师一举消灭掉。敌人来势汹汹，徐向前采取了“避强击弱”的战术，率领着红军一部分和敌人兜圈子，同时，发动群众和各区自卫队日夜袭扰敌人，使敌人大部队天天扑空，夜夜受惊。徐向前等选准敌人弱点，连着进行了五次战斗，每一次都把敌人打得措手不及，终于把“李罗会剿”彻底粉碎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向前到大别山施展军事才干的“头一把火”，烧毁了“罗李会剿”。接着在八、九月间，他又采取“与敌周旋、避强击弱”的作战方针，指挥部队粉碎了“鄂豫会剿”，把蒋介石命令刘峙组织的湖北、河南两省“进剿”的部队，拖得半死不活。

　　10月，敌徐源泉部四十八师、夏斗寅部十三师两面夹攻，被称为“徐夏会剿”，企图消灭红军于天台山区。徐向前率红军日夜奔走，趁敌一个空隙，跳出包围。然后兵分三路向外出击，在长岭岗、柿子树店、姚家集、河口镇等地先后消灭和击溃敌四个民团，缴枪100多支。

　　红军在粉碎敌人三次“会剿”作战中迅速壮大了自己的队伍，从4个大队不足300人扩大为5个大队700多人。徐向前军事知识扎实，作战经验丰富，所以在11月召开的鄂豫边第一次党代表大会上，徐向前被推选为鄂豫边特委委员，在12月举行的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上，徐向前又被选为军委会主席。

　　怎么带兵，怎么打仗，这仍是摆在徐向前面前的一大难题。从黄埔军校入伍5年来，他参加过许多次作战，失败多于胜利，特别是广州起义与东江游击战争的结局，教训极为沉痛。他来到大别山区之后，终日思索，经常找人交谈，注意探听各地游击战争的情况，认真总结游击战术的经验。他经过和戴克敏、曹学楷共同研究，提出以下七条原则：

　　一、集中作战，分散游击；

　　二、红军作战尽量号召群众参加；

　　三、敌情不明，不与作战；

　　四、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五、对敌采取跑圈的形式；

　　六、对远距离的敌人，先动员群众扰乱敌人，再采取突击的方式；

　　七、敌人如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不与作战。

　　这七条游击战术的原则，写入了1929年底鄂豫边党代会《军事问题决议案》，深受红军指战员的欢迎。历史越来越证明：红军初创时期，在山沟沟游击环境中，能提出这些原则，确是一种创造。这是徐向前军事思想发展的第一个丰碑，也是他参加广州起义以来军事斗争经验的总结。

　　大别山的红军，在党的领导和七条战术原则指导下，迅猛地发展。1930年初，红军扩大为3个师，正式编为红一军，许继慎任军长，徐向前任副军长兼一师师长，全军共2000多人。这时党内发生了李立三“左”倾的冒险主义，说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正混战，红军应趁机大发展，要求红军“攻打武汉”。徐向前和军长许继慎认为，蒋、冯、阎混战虽可利用，但“攻打武汉”却是不切实际的梦想。于是，便指挥红军只向武汉游击，却不去攻打武汉，他们从6月到8月，兵分三路东西两线出击。徐向前亲率红一师，西出平汉线，首战杨家集车站，接着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法，在杨坪口伏击，再攻花园车站。一个月内，三战三捷消灭敌人3000多人。红一师还从此有了5门迫击炮、8挺重机关枪，开始组编了机炮团。

　　红一军3个师，从6月到8月3个月，共消灭7000多敌人，自身扩大到5000多人。此后不久，红一军和红十五军合编为红四军，徐向前任参谋长。在此期间，他参加指挥了攻新集城作战，采用坑道作业，棺材装黑色炸药的爆破法，炸开城墙，歼敌1000多人。他参加指挥了双桥镇战斗，全歼敌三十四师，活捉师长岳维峻，粉碎了敌人第一次大规模的“围剿”。

　　岳维峻一个师被消灭，轰动了大别山，惊动了南京和武汉。

　　1930年7月，徐向前任红四军军长。11月7日，红军第四方面军宣告成立，徐向前升任总指挥。两年之内，他指挥的部队，从几百人发展到3万人，从小规模的游击战，发展到较大规模的运动战。“围点打援”、“诱敌深人”，有攻有防，有野外战，也有城市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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