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传: 第五章从白区到根据地
第一节长江局军委书记
1930年,中国共产党已从大革命的失败中恢复过来。红军发展到10万人(7万支枪),建立了包括赣南、闽西、湘赣、湘鄂赣、闽浙赣、鄂豫皖、洪湖、左右江、陕甘、琼崖等十几块革命根据地,在300多个县建立了红色政权,深入进行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
这年5月,蒋介石同冯玉祥、阎锡山之间发生了大规模的军阀战争。战线东起山东,西至襄樊,南迄长沙,绵延数千里。三方投入兵力共100多万,历时7个月。这场军阀战争,严重地削弱了反革命势力,为革命势力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以李立三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夸大了革命的主观力量,对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混乱、动摇,作了不适当的估计,致使党内原就存在的“左”倾思想有了新的发展。6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李立三的主持下,通过了《新的革命高潮与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的决议,形成了以冒险主义为特征的“立三路线”。
在这样的形势下,刘伯承离苏回国,于8月初到了上海,立即被委任为中共中央军委参谋长,参与策划全国的武装暴动。
7月底,红军第一次打长沙取得了胜利。红三军团乘国民党军中央军和桂系对战湘南衡阳、宝庆地区,长沙空虚的有利时机,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克长沙。但在由湘桂边境回师的国民党军何键部主力的反扑下,红三军团被迫仓猝转移,遭到较大损失。
虽然长沙得而复失,8月5日又被何键夺回,但红军打下象长沙这样的大城市毕竟是第一次。这一胜利冲昏了李立三等中共中央领导人的头脑,他们制定了以武汉为中心的全国总暴动和集中红军进攻中心城市的冒险计划,命令许多大城市立即组织总同盟罢工和武装起义。8月3日,决定组织武汉、南京暴动与上海总同盟罢工,建立全国苏维埃政权,把进攻的重点放到东部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区域。事先他们征求了刘伯承的意见。
刘伯承刚回到国内,对根据地的力量和白区工作的基础还没有深入的了解,但根据沪顺起义和南昌起义失败的教训,以及中共六大关于争取群众,团结积聚革命力量,作好武装起义准备的方针,他对这种冒险主义的做法是有疑虑的。然而,这是他切次进入中共中央决策机关工作,坚强的组织纪律观念不允许他作出公开反对的表示。他没有在全局上对李立三等提出反对意见,但提醒他们目前进攻的重点不应指向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区域,而应向国民党统治比较薄弱的北方发展;并指出南京暴动如果成功,据提供的力量计算,仅“可以固守一个月”。
李立三军事上不在行,他需要利用刘伯承这样的军事专家来为他的冒险主义方针壮大声势。因此,他抓住刘伯承的意见大加发挥。在8月3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先是搬出刘伯承向北发展的意见,提出要用6个军向北进攻,组织发动郑州、开封、北平、天津等大城市的暴动,消灭正与蒋介石混战的冯玉祥和阎锡山的力量,接着又借刘伯承说过的如南京暴动成功可守一个月的话,竟推断出“我们无疑的可以在这一月中发动全国几千万、几万万群众起来拥护南京苏维埃,与帝国主义、国民党决胜负”。
1930年8月,共产国际先后派周恩来和瞿秋白回国,纠正李立三的“左”倾冒险错误。周思来、瞿秋白决定停止执行南京、武汉暴动计划.但对于第二次打长沙的计划并未停止执行,而是认为应缩短战线,集中兵力,保证二打长沙的胜利。这就没有从根本上纠正立三路线,而只是部分地纠正了李立三制定的”左”倾冒险计划。
刘伯承对周恩来素来敬重,通过参加会议和单独交谈之后,深为周恩来的意见所折服,进一步认识到立三主张之非计。这时,中共中央领导的重心逐渐转移到瞿秋白和周恩来身上。周恩来任政治局常委兼军委书记,首先在实际工作中纠正立三路线,以减少损失。他代表中共中央派遣刘伯承去长江局任军委书记,贯彻国际指示,停止执行武汉暴动计划。
长江局是8月1日刚成立的。管辖的范围是湖北、湖南、江西、河南、四川5剩中央通告有关方面:“湘鄂赣川的红军及士兵运动过去为中央军委长江办事处指挥者,今后统归长江局军事委员会指挥,各前委、各军委、师委等今后与长江局军委建立直接关系。”刘伯承去长江局,担负着扭转领导机关的“左”倾和停止执行冒险计划的使命。
8月30日,刘伯承穿灰绸长衫,戴墨镜,手执纸扇,装成大学教授的模样前往武汉,9月2日平安到达。长江局于当天夜里在汉口中山中路一个药房的楼上召开主席团会议。会议由长江局书记项英主持,主席团其他成员关向应、任弼时、顾作霖都到了会。首先由刘伯承传达中共中央指示。他说,在湘鄂赣豫4省,敌人的武力还没有完全解体,还有力量可以暂时镇压某些城市尤其是武汉的革命力量,而我们主要部分的红军与赤卫队的力量还未完全集中指挥与行动一致,武汉的工人群众大多数还未发动与争取过来,工人组织的主力部分也还未建立起来,尤其是武汉共产党的力量还很薄弱,全市党员才150余人,领导还很散漫与隔膜。在这样的条件下,武汉还不能暴动,武汉还不是暴动的前夜。第一步应当是争取长沙、岳州的胜利。我们现时的一切工作布置,应直接间接地帮助这一中心步骤达到目的,不容许我们分散主要力量向着四面八方发展,减弱长沙、岳州胜利的可能。中央认为项英主张在何键主力未瓦解前便分散军力向湘赣两方发展,是不妥的。刘伯承委婉陈述了中共中央指示的主旨后,接着详细地谈了具体的军事行动计划。中心意思是围绕着红一、三军团二打长沙,湘、鄂、赣3省的红军部队应向当面之敌发动攻势和积极截断铁路线,牵制敌军调动,以保证红军主力一、三军团攻占长沙、岳州及株(洲)萍(乡)铁路。最后,他强调指出:“必须多着重于三省的配合布置,特别是抓着中心,抓着敌人的弱点来加强工作,以建立与巩固苏维埃根据地,集中与加强红军的领导,广大的发动农民暴动,向着中心城市发展这一方面多用力,以推动与影响城市工作,以争取武汉的胜利。”刘伯承发言完毕,与会人员进行了讨论,表示接受中共中央的指示,按中共中央的指示改变和调整各方面的部署。有人提出:一、三军团加拿下长沙,是否接着打武汉或南昌,实现“会帅武汉,饮马长江”的计划?刘伯承力主持重,答以“要看当时情形来定”。
中共中央和长江局的指示传达到红军一、三军团前,两个部队的领导准备再打长沙,认为上次三军团靠自身力量都能攻取长沙,现在是两个军团并肩作战,若鸟张两翼,车行两轮,打下长沙更是不成问题。为了加强作战的领导,8月23日,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合编为红一方面军,同时组成红一方面军总前委,朱德任方面军总司令,毛泽东任方面军总政治委员和总前委书记。方面军兵力达到了万余人。29日,红一方面军进抵长沙近郊,准备攻城。
经过侦察,发现长沙守敌较多,又抢修了坚固的工事。毛泽东、朱德等决定不作盲目强攻,而采劝诱歼敌军于其工事之外,然后乘胜利攻入长沙”的战法,在城郊待机。但敌军也采取持重不出的方针,仅以小部队出击,主力始终没有脱离坚固阵地。红一方面军组织了两次攻城,均未奏效。这时,中共中央和长江局关于当前军事行动的计划传到了红一方军。总前委权衡再三,认为根据当面敌情不适宜强攻长沙,于是决定,于9月12日撤长沙之围,转向株洲、醴陵、萍乡、攸县地区,寻机歼敌。这就避免了强攻中心城市可能遭受的损失。
9月24日至28日,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了扩大的六届三中全会。会议纠正了李立三对于中国革命形势的“左”倾估计,决定停止组织全国总暴动和集中全国红军进攻中心城市的冒险计划,从而结束了作为立三路线主要特征的那些错误。但由于以毛泽东为代表摸索开创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还没有为全党所认识和接受,对“左”倾路线不可能彻底地认识和纠正。
刘伯承在川军中历事经年,又曾于南昌起义前夕在武汉公开活动,驻鄂川军有许多人认识他,武汉军界也有许多人跟他见过面,这给他在长江局开展秘密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项英、任弼时等非常关心刘伯承的安全,不允许他外出活动,只在住处运筹策划。后因出了叛徒,汉口、汉阳、武昌3个区委机关都遭到程度不同的破坏,工作人员不断被捕牺牲。12月17日,中共中央决定长江局工作人员撤退转移,只留少数人员坚持武汉工作。因此,刘伯承于年底回到上海中共中央军委机关。
上海愚园路的一幢二层小楼里,迁来了“林直木教授”一家,这位林教授就是刘伯承。同他一起生活的有他的新婚妻子吴景春、岳母和妻弟。军委工作人员朱瑞也住在这里。吴景春一家三口新从四川万县来上海,没有三亲六故来往,这是很符合秘密工作规定的。吴老太太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经常烧香念经,弄得家里香烟缭绕。在外界看来,这样一户人家,断不会是共产党。别说外界人,就连吴景春,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共产党员。刘伯承就这样开始了在上海的地下工作。
一天,交通员黄杰穿着花旗袍,打扮成走亲戚的阔小姐模样,提着一筒藏有文件的茶叶来访。抬头一看,系在二楼窗户上的一根红绳子没有了,这表示里面出了问题。黄杰在附近反复观察,虽看不出异常动静,但根据秘密工作纪律,终不敢贸然进入,于是转回成都路军委机关,向军委书记周恩来汇报。周恩来说:“伯承那里没出问题嘛,警号怎么会撤了呢?”正说着,刘伯承来了,周恩来对黄杰说:“你看,他不是来了吗?”黄杰忙问刘伯承:“你家警号呢?”刘伯承问清情由,哈哈大笑,说:“我买了只活鸡,准是吴景春把窗户上那根红绳子解下来拴鸡了,以后我告诉她注意。”
当时中共党内把刘伯承看作是无产阶级的孙武。各省来汇报请示军事工作,多由周恩来与刘伯承一起接谈,有时由刘伯承单独接谈。为培养干部,在周恩来的提议和支持下,还办过半月至一月的短期训练班,参加的多为省委、特委的负责人,由周恩来讲苏维埃运动、土地革命、兵运工作,刘伯承讲暴动方略、游击战、运动战。仕弼时、关向应、贺昌等都参加过这样的训练班。刘伯承除协助周恩来处理中央军委日常工作外,还用很大精力翻译《苏军步兵战斗条令》。同时,傅钟翻译了一本《苏军政治工作条例》,党必刚翻译了《游击队怎样动作?》,这几本书都是由周恩来主持,刘伯承、聂荣臻、傅钟参加,字斟句酌地定稿。后来带到苏区刊印,对红军的早期建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第二节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
1932年1月,刘伯承在中共交通员刘筱圃的护送下,由上海经香港、汕头、潮州、大埔(旧县城茶阳)、埔北(青溪)、永定陶坑,来到了中央革命根据地的首府——瑞金。
一天,在叶坪一座简陋的房楼上,毛泽东邀集刘伯承、何长工谈话。何长工是红军学校代理校长。第二十六路军在宁都起义后,组建红五军团,中共苏区中央局决定调何长工到五军团工作,由刘伯承接任红军学校校长兼政委。毛泽东代表中央局分配他们的工作。毛泽东诙谐地对何长工说:”你的工作需要变化一下,宁都起义的部队相信日本士官生、留洋生和保定、黄埔二期的人。因此,我们要搞些假洋鬼子去,否则压不住台。肖劲光去当五军团政委,刘伯坚去当政治部主任,黄火青、左权去十四、十五军当政委,你到十三军当政委。”这时,刘伯承插话说:“毛主席叫我接你的红校工作。
我从上海刚到这里不久,对红军的情况还了解不多。”这是刘伯承与何长工初次见面,少不了各叙仰慕之情。刘伯承说:“1930年7月,我和左权在苏联学习时,听共产国际的老头们说,你们打开了长沙。英国记者报道说,红军是一支有组织、有文化、战斗力强的部队。”何长工向刘伯承介绍了红校的现状,交代了工作。毛泽东对办好红校非常重视,他说:“新旧军阀很懂得有权必有军,有军必有校这个道理。蒋介石中央军的构成有几个系统:一是保定系,如陈诚;一是日本士官系,如汤恩伯等;一是他的黄埔系,如胡宗南等。张作霖在东北,蔡锷在云南,程潜在湖南,都抓讲武堂。我们要把红校办成‘红埔’,要镀这个红点子,把红校办成培养干部的基地。”刘伯承表示不辜负党的重托,一定尽力把红校办好。
红军学校校部在瑞金城里谢氏祠堂,各学生连住城南校舍。刘伯承主持的红校第二期于2月1日开学。政治部主任是周以栗,邓萍主持训练工作,有15名专职教员。学校教职学员1330人,其中学员783人,分三个科:步兵科,编三个连,第一连连长龙云,指导员张华;第二连连长彭绍辉,指导员石衡中;第三连连长粟裕,指导员刘西平。政治科一个连,连长郭耀山,指导员伍修权。特科三个连,即机枪连、工兵连、炮兵连。
在教育方针上,汲取了第一学期成功的经验,强调一切从红军的实际情况出发,反对本本主义。这些宝贵的思想,保存在1932年5月25日经刘伯承指导写成的红军学校给中央的工作报告中。报告中强调:“不能够本本主义全套应用苏联红军的战斗条令和其他军事教程。而反动军队的典范和教程,则更不必说了。”尽管教员少,教员的科学知识、军事理论和作战经验浅弱,又缺乏参考书,刘伯承还是尽可能提高教学质量。他把教员组织起来,亲白领导编写了一批教材。他对教员们说,编写战术教材的根据,是“目前红军的编制,现在的火器装备,红军作战的对象,文化程度,地理条件以及在发挥数年来游击动作中得到的宝贵的经验。”教员们编写出教材初稿,他亲自修改审定。为了不耽误上课使用,他经常加班加点。夜深了,在简陋的校长办公室里,一灯如豆,他坐在桌前,时而圈圈点点,时而奋笔疾书。人们看到他这种工作精神,无不为之感动。在他的带动下,教员和工作人员们都更加勤奋了。在不长的时间里,编写了《步兵教程》、《炮兵教程》、《坑道教程》、《防敌进攻战斗要领》、《夜间战斗》、《迫击炮讲义》、《机关枪班排战斗》、《排教程述要》、《劈刺教范》、《兵器摘要》、《爆破摘要》等。仅3月份就装订出版军事教材9种,计6249册。
入学的红军干部大多文化很低,据当时统计,不识字的有百分之三十以上,少识字的有百分之四十以上,能写简单书信帐目的不过百分之二十左右。
针对这个特点,刘伯承采取了一系列的有力措施,把军事知识“从各方面灌注到学生的脑中去”。在教学方法上,他要求教员课前提出纲要发问,课后提出中心问题组织学员讨论;中心段落重复讲解,以加深学员的了解程度和记忆效率。在教学手段上,他因地制宜地提出用图解或模型来配合语言讲解;用沙盘作业和实地演习来加深对所学内容的理解。他特别强调学用一致和知识的连贯性,要求讲完一段课,接着就进行这一段课的沙盘作业和实地演习;所讲的课,所进行的操作,“都要设法帮助学生纵横贯串起来,使其脑力成为有组织的系统化”。
一次教员讲射击原理,讲到弹道是弧形的,向不是直线,有的学员老是理解不了,总觉得弹道应该是一条“直道道”。恰值刘伯承在场听课,就即席举例说:“你们观察过顽童撒尿吗?你看那个‘弹道’是一条直线呢,还是弧形的呢?”这个妙趣横生的例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疑难之点也就豁然贯通了。
刘伯承亲自讲地形学,他把学员拉到学校附近的小布脑山上去讲,一面看地形图,一面研究实际的地形地貌,学员理解得快,印象深。他还讲标图的箭头要有力,象是部队杀出去一样。他划箭头的姿势,至今仍保留在听过他讲课的学员的印象中。
刘伯承还根据毛泽东、朱德亲自指挥的一、二、三次反“围剿”取得光辉胜利的战例,给学员讲十六字诀。许多学员足参加过战斗的,经刘伯承理论上加以概括、分析和说明,不仅提高了学术水平,而且提高了胜利信心。
在3个半月的学习期间.制式教练只教两星期,每次3小时,总共31小时;而夜间战斗教练却用了102个小时,演习10多次,学员的战术水平有明显的提高。诸如进攻的几个阶段,防御的纵深配备,追击退却的要领,以及侦察警戒的重要,用何种手段才能达成侦察任务,怎样布置警戒才算周密等等,都能够应用战术原则。
对于政治教育,刘伯承作为政治委员也是十分重视的,他提出了“三化八点”的政治纲要,即要在“军事化”、“国际化”、“苏维埃化”的三个日标下,对学员及工作人员进行八个方面的政治教育:阶级觉悟教育、党的领导教育、阶级关系教育、红军宗旨教育、纪律与艰苦奋斗教育、革命理想教育、群众工作教育、革命性质与国际主义教育。这“三化八点”教育,是符合当时干部思想修养要求的,在实际工作中也是行之有效的。红校第二期工作总结中称它是“时时灌输在全部政治教育的实施中的,这一方面也得到了较大的效果”。
政治教育占红军学校全部课程的十分之四。政治课计有八门:帝国主义与中国;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阶级斗争;土地问题;红军问题;苏维埃问题;政治工作;武装拥护苏联。政治连因是培养政治工作干部的,军政教育比例为倒四六,即军事占十分之四,政治占十分之六,在课程上增学:党的建设;社会形态发展史;党史;国际材料讲演等课程。
文化工作是政治工作的组成部分。尽管红军处在艰苦的战争环境中,红校的文化工作仍是非常活跃的,到处歌声嘹亮,朝气蓬勃。俱乐部成为课外活动的中心地。从上海来的文化人崔音波、石联星、赵品山等主持这方面的工作,留苏的危拱之、李伯钊等,也都是文化工作的“里手”,他们做了很多的工作,起了很好的作用。每两周举办一次文娱晚会,由赵品山领导的话剧团演出节目。李伯钊还给大家跳过乌克兰舞。篮球比赛也经常进行。那时条件艰苦到连篮球都买不到,篮球破了,修修补补接着打。补丁多了球变成了“加重”式的,但照样竞赛激烈,鼓掌声、喝彩声不断。各连都有列宁室,每周出1次墙报,发动大家写稿,又学政治,又学文化。10个单位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共出了130期墙报,每期平均约百篇稿件,计有1.1万篇以上,学员平均每人投槁10篇以上。
经过3个多月的军政训练,学生达到的水平是:”有百分之二十可以当连长、连政治指导员,百分之六十可以当排长,只能当班长的不上百分之二十。”5月15日,刘伯承主持了第二期毕业典礼,隆重地举行了阅兵式和分列式。
红军学校第三期于6月9日开学。这一学期学生增加到1000以上,编了两个步兵营、I个政治营,还有上级干部班和团政治委员训练班。
6月26日,刘伯承被委任为瑞金卫戍司令,负责管辖驻在瑞金的红军部队、红校,瑞金县地方武装,以及警戒事宜。红校的工作加上卫戍司令部的工作,使他更加忙碌了。
10月上旬,中共苏区中央同召开全体会议,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宁都会议。刘伯承列席了会议。
会议围绕着红军的作战方针展开了争论,这个争论是苏区中央局前线同后方负责人分歧的继续。8月间,红一方面军在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指挥下,连克乐安、宜黄,取得歼敌3个旅的胜利。这时,苏区中央局前线同后方的负责人之间发生了意见分歧。后方负责人要求红一方面军在敌军大举进攻前主动出击,攻城打援,取得速胜。在前线负责指挥的周、毛、朱、王在9月下旬连电苏区中央局表示:“在目前敌情与方面军现有力量条件下,攻城打增援部队是无把握的,若因求战心切,鲁莽从事,结果反会费时无功,徒劳兵力,欲速反慢,而造成更不利局面。”10月上旬,苏区中央局在江西宁都举行全体会议。会议严厉批评前线的部署是“纯粹防御路线”,是“以准备为中心的等待敌人进攻”的右倾方针。对毛泽东是否仍留在前方的问题,会上发生了激烈争论。周、朱、王坚持将毛留在前方,但多数人不同意。刘伯承支持了多数人的意见。会后,中共临时中央以要毛泽东主持中央政府工作为由把他调回后方,随即撤销他的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由周恩来兼任。
在这次会议的影响下,刘伯承曾在瑞金报纸上写文章,批评红军第四军中有“游击主义”。反映了他那时对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还缺乏全面正确的认识。
宁都会议后,刘伯承立即赶回红军学校,参加10月10日举行的第三期毕业典礼,并发表了讲话。他说:“第三期学生学习期满,以同志们的努力学习和教职员的殷勤训导,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成绩。现在正当着鄂豫皖红军和陕甘红军得到伟大的胜利,我们全国全战线上正在积极进攻敌人,粉碎敌人四次‘围剿’,夺取中心城市,争取江西一省首先胜利的时候,第三期红校毕业生出去,红军中又加上这一支生力军,是有非常重大的政治意义的。
希望同志们到前方去,为着我们工农阶级的解放,把你们所学的带到红军中去,转变红军中的工作,创造铁的红军,以你们英勇战斗的精神领导红军战士去消灭敌人。”
随后,刘伯承由红军学校校长兼政治委员调任红军总参谋长的职务,协助总司令朱德、总政治委员周恩来在前方指挥作战。
在反“围剿”战争的实践中,刘伯承逐渐加深了对中国革命战争特点的认识,也逐渐认识到毛泽东的主张是正确的,并且使自己的行动日渐步人正确的轨道。
第三节红军总参谋长
1932年底,蒋介石调集四五十万人的兵力,对中央根据地进行第四次“围剿”。敌人兵分三路:中路军总指挥陈诚指挥“进剿军”12个师为主力,在抚州、浒湾地区集结,向广昌进攻;左路军总指挥蔡廷锴指挥6个师又1个旅,进至光泽、清流地区,向长廷瑞金方向进攻;右路军总指挥余汉谋指挥6个师又1个旅,进至信丰、寻邬地区,向兴国、雩都、会昌进攻;l个师为总预备队。另有4个师又两个旅分别在南城、南丰、东安、崇仁、永丰等地担任守备。
当时,中央红军第一、三、五军团,第十一、十二、二十一、二十二军,及独立第四、五师,总兵力约7万人,在朱德、周恩来率领下,集结在金溪、黎川地区待机。总参谋长刘伯承带领作战局长张云逸、情报局长曾希圣等,组成精干的指挥机关,随军行动。
1933年2月4日,苏区中央局作出决议,要求红军在敌部署未定之时,实行进攻作战击溃敌人,并命令红一方面军首先围攻南丰。
南丰城东临抚河,位于南北狭长的平原中,为抚河战线国民党军进攻中央苏区的重要据点。红一方面军领导人本来是不愿意强攻南丰坚城的,周恩来并提出这样做至少有五不利:一暴露企图,二易受夹击,三损失大,四不能筹款,五费时日。但苏区中央局决议已下,他们只好部署攻南丰。守敌为毛炳文第八师6个团。担任主攻的是第三军团第三师。2月12日黄昏后开始了攻城战斗。激战1昼夜,仅夺取了城西南、西北的外围工事。红军歼敌不足1营,损失却过300。敌据城固守待援,使用了强大的火力。城外是一片开阔地,红军无法接近城墙。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刘伯承研究后认为,红军被吸于坚城之下,敌增援部队已由乐安、宜黄东来,相持下去红军有被夹击的危险。决定改强攻南丰为佯攻,围城打援,将主力撤至东韶、洛口待机,待查清敌援军行进路线后,采用大规模伏击战法消灭敌人。
来援南丰的是陈诚部第一纵队3个师,罗卓英率第十一师沿宜黄大道开进;第五十二、五十九两师由第五十二师师长李明指挥沿乐安山路东来。李明率本师为右纵队,令第五十九师为左纵队,平行前进,中间有海拔900米的摩罗嶂大山,联络不易,更无法相互救援。情报局长曾希圣弄清援敌行进路线后,立即向刘伯承报告。刘伯承提出了相应的建议,经朱德、周恩来判断商议,决心集中主力,采取各个击破的方针,在固岗、登仙桥以东,河口、黄陂以西地区,伏击第五十二、五十九两个师,随即作了战斗部署,命令林彪、聂荣臻指挥第一、三军团及第二十一军为左翼队,由王兜、苦竹圩之线取平行道路向北前进,侧击敌人。命令董振堂、朱瑞指挥第五军团、第二十二军为右翼队,由东陂进至黄陂向西兜击敌人。根据总部命令,红军左翼队于27日7时进入伏击地域大龙坪。这大龙坪西上5里,东下8里,南北两侧都是高山密林,正是设伏的绝好地形。13时,敌第五十二师进入大龙坪地区,因山路崎岖狭窄,一下子成单行行进,队伍只好排得很长。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谷间的宁静,指挥部发出了总攻的信号。顿时,狭长的山谷两侧,枪炮声响成一片。敌人的队伍就象蜿蜒十几里的一条长蛇,首尾不能相顾,很快被截成数段,然后全部归于消灭,师长李明被击毙。第五十九师隔山听到枪炮声,师长陈时骥判断是第五十二师进行实弹演习。14时,行至霍源以北地区,与红军右翼队前卫遭遇。陈时骥下令就地占领阵地,与红军对峙到天黑。28日清晨,红军右翼队将第五十九师四面包围。8时发起总攻,激战竞日,至19时,歼敌4个团;陈时骥率残部逃窜,在登仙桥附近被红军左翼队生俘。陈诚遭此重挫,仍图补救邀功。将3个纵队缩编为两个纵队,以吴奇伟指挥3个师为前纵队,以罗卓英指挥3个师为后纵队,前后两纵队重送行军,由东陂、黄陂经新丰、甘竹直趋广昌;打算得手后,促使蔡廷锴、余汉谋率领的左右两路军前进,达成对红军的合围。
红军主力干脆利落歼敌两个师后,由大龙坪、霍源地区撤回东韶、洛口、南团、小布地区休整待机。红一方面军指挥部设在吴村一个地主宅院里。3月16日,据侦察报告,陈诚部前纵队到达新丰市、侯坊、草台岗一线,后纵队位于东陂、黄陂、蛟湖地区。朱德、周思来与刘伯承商议,认为如果能使陈诚部前后纵队拉大距离,红军就可以再次集中主力攻歼其一部。为此,他们命令第十一军进到广昌西北地区,伪装主力吸引陈诚部前纵队加快南进,以便伺机攻歼其后纵队。陈诚不知是计,误认为第十一军是红军主力,命令前纵队加速向广昌推进,并将后纵队1个师加到前纵队。一连几天,朱德、周恩来、刘伯承静观敌情变化,随时准备在战机有利时出击。
3月19日夜,红一方面军指挥部里灯火通明,朱德、刘伯承跟张云逸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凝神注视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分析判断敌军的进展位置。
参谋送来情报局长曾希圣的敌情报告,张云逸接过来念道:“敌前纵队第十四师、第十师、第九十师和后纵队第五师经东陂、新丰向甘竹前进;其后纵队第九师在东陂山区占领阵地;其第十一师已进驻黄陂。”朱德说:“我们的战略还是各个击破,令第十一军继续钳制和吸引敌先头纵队东进,待其通过4个师后,截击敌人后纵队两个师。”刘伯承拿着放大镜,对着地图仔细看过来看过去,手指不停地在图上最着距离。他见敌后纵队远离前纵队百里左右,已成孤立突出态势,且后纵队第十一师正位于地形复杂的草台岗地位,便向朱德提出在草台岗准备战场的建议。朱德立即采纳,下了打后纵队的决心,叫张云逸起草作战命令。这时,参谋又送来第二个敌情报告,说是今日下午2时敌第十一师前卫部队与本军侦察部队在草台岗遭遇,接触后敌后续部队已停止前进,另据侦听敌人电话,罗卓英令前卫第八十三旅连夜撤回五里牌。草台岗距五里牌20余里,敌3个小时即可走到。于是,起草的命令作废,重新研究作战方案。夜深了,外面雨丝夹杂着雪粒,赶走了南国早春的暖意,屋子里显得更加阴冷。警卫员把炭火盆拨旺,炒了一锅黄豆,倒在桌子上,又给每人添上一杯浓茶,这便是红军最高指挥员们的夜餐了。鸡叫头遍,第二个作战方案刚刚形成,正在起草命令,第三个敌情报告又到,说敌第十一师并未北撤,后续部队和辎重行李于天黑前全部到达草台岗,正彻夜构筑工事。刘伯承嘿嘿一笑,幽默地说:“天助我也。总司令,下命令吧。”
朱德含笑朝他点点头,又示意参谋:“请恩来同志。”周恩来因与中央局意见不一致,而中央局又叫他军事上负总责,连日来,为统一作战思想和磋商作战部署,文电交驰,疲惫不堪。待周恩来到作战室,命令已经抄写清楚。
刘伯承汇报了一夜来敌情的变化和己方的处置,周恩来看过命令,不觉眉头舒展,布满血丝的眼球里闪出了光亮,他欣然表示同意。作战命令交电台发各军团和独立作战单位。这时候已经是晨光熹微了。
由于部队早先已北进就敌,红一方面军指挥部在部署上就方便多了。这个部署是:第五军团、第十二军和宜黄两个独立团为右翼队,主力由东向西进攻侯坊、徐庄、雷公嵊一带之敌,以一部兵力牵制东陂之敌第九师,并向新丰市方向警戒,阻敌前纵队回援;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第二十一军和独立第五师为左翼队,主力由西向东进攻草台岗、徐庄地区之敌,以一部兵力切断敌第九师与第十一师的联系;第二十二军为预备队。
根据命令和部署,20日夜,红军各部先后进入攻击位置。21日拂晓,红军发起了攻击。在草台岗方向,敌第十一师第六十三团团长宋瑞珂,正率领营、连长在雷公嵊侦察地形,研究如何配置兵力。忽然,了望哨报告:“红军大部队分路来攻。”宋瑞珂举起望远镜观察,只见晨雾中红军从西南方象潮水般涌来,东北方高山顶上也出现了红军的身影,他明白,草台岗己处于大包围的态势。于是立即向师长肖乾报告。肖乾也发现形势不妙,命令各团坚守草台岗环形阵地,作困兽之斗。红军以猛烈的冲击缩小合围圈,至中午,夺得若干高地。第十一师是受蒋介石宠爱的嫡系王牌,军官顽固反动,驱使士兵作殊死顽抗,一个连打得剩下十几个人,还能继续战斗。过午,第五军团首先突破南面霹雳山敌第六十六团阵地,敌第十一师在草台岗的环形防御体系被开了个缺口。接着,第三军团也将敌雷母山阵地突破。敌各团侧背受到威胁,遂全线动遥师长肖乾负伤,敌失去统一指挥,更陷于混乱。至黄昏,蒋介石的这个王牌师全部瓦解。除肖乾外,伤敌旅长l人,毙敌团长3人,营以下官兵伤亡惨重,被俘3000多人。在霍源幸免的敌第五十九师第一七五旅以及第九师的1个团,受罗卓英派遣,企图保持东破与草台岗的交通线,被第一军团歼灭大部。陈诚在抚州听到第十一师被歼的消息,急得吐血,急令吴奇伟率前纵队向南丰撤退,罗卓英率后纵队残部,向宜黄撤退。蒋介石的第四次“围剿”就这样被打破了。
1933年9月,第三国际派遣的军事顾问德国人奥托·布劳恩由上海来到瑞金。为保密和称呼方便,取中国名字李德,又名华夫。在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简称中革军委)驻地沙洲坝附近,专门修了三间独立房子,作为李德的住所。刘伯承派伍修权和王智涛作李德的翻译。就第三国际的主观动机来说,是来帮助中国进行革命的,但事与愿违,由于李德主观武断,简单粗暴,军事上瞎指挥,和中共中央的“左”倾教条主义者相结合,实际上帮了一个很大的倒忙,几乎断送了中国革命。
李德进入中央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已经开始。9月28日黎川失守。10月初,在李德的住处“独立房子”,召开了有党和中革军委的主要负责人出席的军事会议,博古(秦邦宪)、洛甫(张闻天)、项英、毛泽东、刘伯承等到会。朱德、周恩来在前线指挥作战,未参加。会上,由代理军委主席项英作关于前线形势的报告。李德建议:“通过地方武装,以阵地战把敌人牵制在北部赣江和旴江之间,并且如一年前所计划的那样,把五军团(1个师)放在黎川以南进行防御,命一、三军团继续向东北方面挺进。”①李德这个建议被采纳,并作了相应的决议,成为第五次反“围剿”初期的战略方针。根据李德的意见,10月中旬,中革军委令第三军团贸然进攻黎川以北敌人的巩固阵地哨石,未获成功。10月下旬,又令第五军团第十三帅去打黎川东北敌人的巩固阵地资溪桥,又遭到挫折。为急于恢复黎川,第三、五军团辗转于敌人堡垒之间,陷入被动。
从1934年起,在中共中央主要负责人博古等的支持下,李德掌握了红军的指挥大权,朱德、周恩来实际上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总参谋长刘伯承则①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现代史料编刊社1980年12月版,第47页。
成为李德的幕僚。
李德是怎样指挥第五次反“围剿”的呢?不论白天黑夜,只要前方来了电报,都要先送“独立房子”,由翻译译成俄文,并根据电文对照地图查找大体方位,将敌我态势标在地图上,送给李德看。李德阅后提出对策和处置方案,再由翻译译成中文,送中革军委,由中革军委给前方下达作战命令。
李德情况不明决心大,又管得很具体,连迫击炮的放列位置都在地图的等高线上标明,强令部队执行。部队调动,不管白天黑夜,山路平路,只按比例尺一标,就下令限时赶到。不问工事坚固程度和兵力兵器如何,下命令死守一地,造成很大伤亡。如此指挥作战,焉得不败!
因为李德越俎代疱,作为总参谋长的刘伯承,在作战指挥方面已无事可做,只好管管红军学校和后方医院一类的事情。刘伯承从一开始就感觉李德的指挥不对头,可李德权威已立,他只得对李德敬而远之。李德五次到前线视察,作为总参谋长兼通俄语的刘伯承一次也没有陪同,总是找个借口避开。
5月间,一次中共中央负责人指定刘伯承陪李德到会昌视察,刘伯承以脑贫血为由请假,荐作战局长张云逸陪李德走了一趟。通过第四次反“围剿”的实践,刘伯承进一步认识到中国革命战争的特殊规律,认识到毛泽东对反“围剿”的战略指导是正确的。对于第五次反“围剿”中李德等的堡垒主义和阵地战、先发制人、御敌于国门之外等战略战术,他心存疑虑,未敢苟同。
从1933年10月到次年10月开始长征,终第五次反“围剿”之局,刘伯承对李德的一套,不参不谋,抓紧时间致力于游忐战术经验的总结和推广。
1934年5月10日,他发表了《现在游击队要解答的问题》,提出:“敌人碉堡构成的封锁线,可以相当限制我们大兵团进行机动。然而,我们游击队确实可以自由出其封锁线碉堡(特别在广东,敌军没有连续的碉堡)的间隙,而进入其后方交通路上,实行穿袭。有些边区游击队就应该留在封锁线外,向敌人远后方,特别向其策源地展开游击战争,以耗散其兵力,破坏其粮弹的运输,乃至造成地方暴动,就更有战略上的意义。”这种用深入敌人后方的办法来打破敌人“围剿”的杰出主张,可以说是他在抗日战争中提出的“敌进我进”思想的最初萌芽。9月10日,他又发表了《到敌人后方开展游击战争的几个教训》一文,强调:“游击队在芽过敌人封锁线后的活动,如遭受敌人强烈压迫时,只有勇敢地再延伸,向敌人深远的后方挺进活动,这是容易达到吸引敌人后退的目的,不应企图缩回苏区,折转到封锁线上碉堡地带,恰人敌人陷阱,回旋无地,遭受严重的打击。”进一步发挥了他的上述主张。
他一再提出的到敌人深远后方开展游击战争,威胁敌人根本重地,迫敌回援,以打破敌人“围剿”的战略思想,无疑是十分可贵和正确的。这与后来毛泽东提出的,红军主力“应该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将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的主张,可谓互为补充,异曲同工。这也说明刘伯承的思想已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已理解和掌握了毛泽东的作战原则和指导方针,为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形成贡献了自己的智慧。
跟毛泽东一样,刘伯承的这些意见并未得到中共中央决策者的重视和采纳,相反,刘伯承因此而招致了李德的嫉恨。有一次,李德到总参谋部谈事情,因话不投机,李德当面训斥他说:“你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参谋,白在苏联学习了几年。”伍修权怕双方闹僵,只简单地翻译说:“李德同志的意思是说参谋工作做得不周到。”刘伯承哈哈一笑,说:“你是个好人啊!他骂我的话你没有翻译。”又有一次,李德到总参谋部去,几个机要员在路边烧火做饭,挡了他的路,李德的无名火发泄,一脚把饭锅给踢翻了。刘泊承是个民族自尊心非常强的人,李德训斥自己,他看作是工作上的争论,李德是共产国际派来的顾问,理应忍让,他也能够忍让。这次发生的事件,在刘伯承心目中是洋人欺负中国人,联想到在苏联学习时受到的大国沙文主义的对待,他终于怒不可遏,当场跟李德吵起来。他用俄语说:“帝国主义分子就是这样欺负中国人的。作为国际派来的顾问,你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是帝国主义行为!”李德悻悻然而去,到中央局书记博古那里告了一状,说刘伯承不尊重他。这样的总参谋长妨碍他的工作。博古找刘伯承谈话,把刘伯承降到第五军团当参谋长。这是他第一次被撤掉总参谋长的职务。证明这时的刘伯承,已经同当时中共中央的“左”倾教条主义划清了界限,站到正确路线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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