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迎春、探春、惜春 “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一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一精一华,观之忘俗。第三个身未长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皆是一样妆束。” 这里,迎春、探春的外貌描写生动地表现出二人的个一性一特点。二人都貌美,都养尊处优,但这丝毫没有抹杀她们的鲜明个一性一。迎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敦厚可人而又平庸无奇,这与探春的“削肩细一腰,长挑身材”所表现的出众是截然相反的。“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写迎春的美丽,但这种美丽也似乎没有什么突出的特色。结合小说来看,迎春在众姐妹中确实是很平庸的一个,她稳重但不如宝钗贤淑干练,她善良而不如黛玉灵慧多才。秋爽斋结社,众人做诗,她只能限韵,姐妹们大展才华,她自甘平凡;猜灯谜时,皇妃元春派人传话说,众人都猜对了,独有迎春与贾环猜的不对,没有赐品,这时贾环心中不快,而迎春却“不以为意”,可见她才华平常,敦厚有余。迎春就是这样一个虽平凡却令人感到亲切的女子。但有时她的敦厚未免过分,流于软弱。本一性一“温柔沉默”的她,对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竟无能为力。“懦小一姐不问累金凤”一段,最能表现她的软弱。当累金凤这一名贵的首饰被偷之后,她独自诵经,丝毫不过问此事,对眼前的罪恶视而不见。司棋被逐一段,她甚至表现得很淡漠。最终,她被迫嫁给孙绍祖,从不反抗的她,被侮辱,被冷落,凄凉地死去。其实,迎春的懦弱,是对现实无奈的一种表现。她的善良在可怕的现实中被撕一裂,被践踏,她没有挣扎,因为她太温柔,太憨厚了。这一个一性一注定了,她不可能像探春那样,尽情地展示自己,只能如未开的花朵一样枯萎在命运的枝头,做一个牺牲品。而她一出场,作者就通过外貌描写向我们预示了她的个一性一。 探春的身材出众,“削肩细一腰,长挑身材,”苗条可一爱一而又带着惊人的爽一利。“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这一外貌也是常人所无的。中国文学中写美人的目光往往是“秋波流转”,“美一目盼兮”,仅仅是美丽迷人而已;而探春的“顾盼神飞”,则在秀丽中透出一种英气,一种卓然不群的智慧,这正符合她那种出众的才华与不甘平庸的个一性一。一个“飞”字写出了她目光的敏锐、灵动,真是夺人魂魄。“文采一精一华”更好地概括了她的非凡才能与个一性一。试看书中,探春理家治众之才不在凤姐之下,甚至高于凤姐。她虽不似凤姐那般泼辣,却比凤姐多了文雅与智慧。凤姐病时,她管理大观园,兴利除弊,大胆改革,把园子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她胸怀大志,渴望超越男子,干出大事。她组建海棠社,在给宝玉的信中写道:“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她曾说:“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我自有一番道理。”可惜的是,探春生在一个以女一性一为附属品的时代,这是她的悲剧。但她毕竟让自己灿烂地开放过,展示过。探春的个一性一,从这一外貌描写中可见一斑。 惜春的外貌描写并未表现出她的个一性一,但交代了她的年龄,为下文她的命运作了铺垫:贾府鼎盛时,她“形容尚小”,贾府衰落时,她已经长成,在成长过程中,她看尽了繁华,也明白了沧桑,窥破“三春”(元春、迎春、探春)的命运,窥破世态炎凉,最终选择了出家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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