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之窗,是宣泄情感的重要器一官之一。通过眼睛这扇窗口会折射一出人世间的“真善美、假恶丑。”其实我们人类的眼睛与动物的眼睛本无质的区别。然而,三十多年前我所看到的那双眼睛着实让我为之动容、心痛、怜悯,让我年少的心灵产生无尽的心痛。因为那泪水是从一只小狍子的的眼睛里流一出的。 在北大荒这块充满神奇的黑土地上,早年就有“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之说,这并不是耸人听闻,是实实在在的事情,那年月原始生态处于繁盛时期,野生动物遍布北大荒的原野之上,食草动物狍子最多;狍子虽然跑得快,却很傻,或许是过于相信人类善良,才经常遭到人们的捕杀。狍子是群居动物,出行时都是成群结队,一有风吹草动,它们便会停下来观察动静,也正是因为这样观望,被猎人击毙。据一些有经验的猎人说,猎捕袍子绝对不能打跑在前面领头的狍子和跑在后面的狍子,因为跑在前面的狍子是首领,如果没有首领就像是一盘散沙,而后面的狍子大多数都是怀孕的母狍子。母狍子繁育期在9月至翌年6月之间,在这一阶段膘情好且一毛一色光亮,由于它体重的增加,在奔跑时限制了它的速度,一些成熟老练的猎人往往都不愿伤及落在后面的狍子。 1973年是一个别样的冬天,那年的大雪下得格外勤,天气也格外的冷。严冬的到来,整个山川原野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太一陽一照在雪地上产生的耀眼光芒直刺得你睁不开眼睛。村落茅草屋上驮着厚厚的积雪,仿佛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唯有清晨与傍晚的炊烟将这寂寥的小村舞动得活灵活现,在这银色的世界里,鸡鸣与狗吠加之村里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的喧闹,宛若走进安徒生笔下童话般的世界。 记得是在元月上旬的那天中午,我和同学广平一起来到紧一靠公社南面的综合厂闲逛,忽然,我俩不约而同地听到一声沉闷的一槍一响,我们随声望去,只见东南方向的旷野里奔跑着十几只狍子,其中一只狍子正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上。这时在不远处的一个黑影也从地上迅速窜起来向栽倒在雪地上的那只狍子冲去,我俩也跟着一起向击中的狍子猛跑。来到近前一看,那只狍子半躺在雪地上,两只前腿艰难地支撑在雪地上,身负重伤的狍子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它已无力支撑负伤的身一体,两眼望着同伴远去的方向,然后扑通一声摊倒在地上,此时我看到狍子的眼中瞬间流一出一串泪珠儿来,直到它的口鼻不再冒出白色的气息,它已气绝身亡了。 中弹的伤口还在向外一流血,殷红的鲜血浸透了雪地,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印记,我的目光没有移开袍子那双流泪的眼睛,它那双充满无助、恐惧的眼睛始终瞪得圆圆的,这目光饱含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绝望……此刻,我不忍心再看这双充满泪水的眼睛,因为我对这只狍子惨遭不幸的怜悯,已胜过对我身边这个残酷的、所谓的猎人的憎恶,所以不愿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都会让它得意,沾沾自喜,不愿为他的战绩表示出一丝一毫的喝彩。那个打死狍子的人使用的是一只半自动步一槍一,它的一性一能要比小口径猎一槍一的杀伤力不知要强多少陪。我难过极了,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不再看那只血淋淋的狍子,与广平默默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在回学校的路上,那只狍子流泪的的眼睛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原以为只有我们人类的眼睛会流泪,其实狍子的情感世界并非比我们人类差,我们任意捕杀它们真是莫大的罪过!我虽然不能绝对断定那人打死的就是一只母狍子,但从它结实的身一体,油光锃亮的一毛一色上看,它一定是一只母狍子,如果那人在处理狍子时发现是一只怀孕的母狍子时,假如他有一点良知,他会为他所作的龌龊之事感到愧疚的。 我时常在想,就因为我们是高智商的人类就可以随意捕杀低智商的动物么,其实那些动物(包括最凶残的鳄鱼)的母一爱一和我们人类一样。我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博物学家,戴维•阿藤博格老人讲述雨林里的动植时,他充满一爱一心的说教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的一精一彩和万般的无奈,人类是最喜一爱一自相残杀的,即便是人类文明进入到崭新的21世纪,也没有彻底地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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