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雨。 这是处暑以来的第一场秋雨,在经了这段时间的奇热和烦燥之后,这雨竟在夜里悄悄地落下来了,因此格外地让人惊喜了。真成了好雨知时节,当秋乃发生呢。 这绵绵的雨落到树叶上、路面上和人的衣襟上,冲洗去了人们的浮躁,把清凉带到了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细细看去,一滴滴雨水跌入湖面,会形成一个个圆圈,并迅速向周围扩展开去,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涟漪。人虽然看不到雨水的形壮,但通过这涟漪,就会推想出它一定是个透明的优美的小球体呢。 公交车上,也因了这秋雨的缘故,比平日清凉安静了许多。我扒着扶手站着,看到眼下坐着魁梧的中年男子,他侧着头正透过玻璃窗上薄薄的水雾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他的头发不长,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的白丝,但每一根却是粗一硬而直立,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深身沾着点灰土,那灰白的细黑条纹衬衣的右肩下,破了个洞,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而他棕色的皮鞋,右脚的鞋尖处却凹了下去,象是被谁踩了一脚似的。这时他正过头来,一脸的憨厚和善的表情,他竟用右手的无句指在左手的手背上划起字来了,他划了六七个字吧,我很难全猜出来写的是什么,但其中的一个字却看得确切呢,竟是一个一爱一字呢。 趁着有人下车,我得以坐在他身后的坐一位上,能够仔细地观察他了,那衬衣上的口子,是三角形的,显然是被钢筋铁丝等硬东西挂破的,而他那皮鞋,是厚实的,那个凹下进去的地方,显然不是被准踩了,应该是不小心被砖块石头之类的重东西砸下去的了。 我不由推想,他应该是城市附近的农民,年青时一直在大地上耕劳,后来在这城市的扩展下,被征去了土地,只好把他的那种对于土地的质朴深沉的一爱一,转移到筑建高楼大厦上来了,他应该在那个工地上干活,干活一定是卖力而不偷懒的,并会处处抢在人先的。他的兄弟妹们中,他应该对父母是最孝顺的一个了,而他的女人,在他的呵护下,应该是美丽并倍感幸福的女人了,他的子女,应该也是温良和顺象他一样地质朴稳重吧。 我这样地想着,车到了一站,他便缓缓地站起来,下了车,我望着他宽大厚实的背影,心里竟温暖了很多。 我想,这样的一个心里怀着一爱一的人落入这世间的人流里,就象一滴雨水投进了湖面,会形成多么优美的涟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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