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月亮在天上,却不知躲在哪里,因为这位狄亚娜小一姐(希腊罗马神话里的月亮神)有时溜到地球的那一边去逛,害得这里群山黑魆魆,大野一陰一沉沉。(西)塞万提斯 炎炎的太一陽一,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射一到地面,地面着火了,反射一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来。蒸腾,窒塞,酷烈,奇闷,简直要使人们底细胞与纤维,由颤一抖而炸裂了。(柔石) 菩提树下,清凉而且寂静;蝇和蜂飞到荫下时,它们的呜声也似乎变得分外的温柔;油绿色的青草,不杂一点金黄,鲜洁可一爱一,一望平铺着,全无波动;修长的花一茎一兀立着,也不动颤,似乎已经人了迷梦;菩提树的矮枝上面悬着无数黄花的小束,也静止着,好像已经死去。每一呼吸,芳一香就沁人了肺腑,而肺腑也欣然吸人芳一香。远远的地方,在河流那边,直到地平线上,一切都是灿烂辉煌;不时有微风掠过,吹皱了平野,加强着光明;一层光辉的薄雾笼罩着整个田间。鸟声寂然,在酷热的正午,鸟向来是不歌唱的;可是,纺织一娘一的呵呵鸣声却遍于四野。听着这热烈的生之鸣奏,使得安静地坐在清幽的荫下的人们感觉着十分的愉悦;它使人们沉倦欲睡,同时,又勾一引着深幻的梦想。(屠格涅夫) 午后的一陽一光,太强烈了,连秧田里的水,都给蒸得暗地发出微小的声音。禾苗叶子晒得起卷子,失掉嫩绿的光泽,又没有一点风,人走在两边都有禾苗的田埂上,简直闷热得浑身流汗,气也不容易透一口,因此谁也不愿出来了。(艾芜) 清澈的空气使大地广漠无垠,把它无限地扩展开去。一切都在往远方同去,而且在召唤人们也到大地的蓝色边沿上去。站在这地方看见太一陽一升起过十多次,每一次在我的面前总是诞生一个新的世界,充满新奇的美丽。(高尔基)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一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在东方,格拉斯山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悬在这山岗的顶上,好像是一颗从这黑暗山场里飞出来的灵魂。(雨果) 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黑夜并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树林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一黑、浅黑、淡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很像中国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所有这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飘游着,随着行人游一动,朝着行人靠拢。(浩然) 树下的桔圆亮玻璃的屋顶可以看见,从山峡升起了缥缈的雾气。幽静的紫丁香丛,花还没开,沉浸在月光当中。所有的花,露水沾湿了的,彼此可以分得利落。光与影在澳径上那样混在一起,好象不是树与路组成的,而是晃来晃去的透明的房屋。(列夫·托尔斯泰) 秦淮河的水是碧一陰一一陰一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海阔天空之想,一面又使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一陰一一陰一的变成沉沉了;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朱自清) 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蔚蓝的天,颇像荒江野渡光景;那边呢,郁丛丛的,一陰一森森的,又似乎藏着无边的黑暗;令人几乎不信那是繁华的秦淮河了。但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地,悠扬着的笛韵,夹一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使我们认识绿如茵陈酒的秦淮水了。此地天一裸一露着多些,故觉夜来的独迟些;从清清的水影里,我们感到的只是薄薄的夜——这正是秦淮河的夜。(朱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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