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 白子画传——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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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白子画传——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第16页]

作者:断念风霜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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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德兴堂。
这天深夜，一位潦倒病人的死去，成为了将他彻底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若不醒，我便随你去了……”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泪痕满面，已然哭到声嘶力竭。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知道，原来这风光世间，竟有如此境象。更不会知道在这盛世一隅，还有多少人正经历着生离死别，心碎欲裂。
耳畔充斥着家眷的阵阵哀嚎，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刺入心底……他这辈子从未听过如此惨烈的声音，凄苦的仿佛如同从九幽之下传出……生时无期，死时不待。十二岁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渐渐流逝……
面无表情的小小白来不及安慰病人家属，因为他自己的泪水也已经快要决堤。
他放下手中的针盒，下肢一阵乏力，摊跪在病房之前，久久不起。身边的子衿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都无用，干脆随小小白一道长跪。片刻，白子衿提着药盒从房中走出，只是叹气地摇了摇头。
“子画，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这大概，也是他的命数吧……身而为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白子衿见父亲也难以回天，看着双目无神的小小白，拍拍他的肩膀，无力的安慰道。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白眉举心下叹息，画儿生性纯良，这样的第一次虽是必经之路，但打击对他来说是有些大了。医者，本身就应是看淡生死的存在，他终是要学会面对……或许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是残酷了些……
只是，若连他人的生死都无法坦然接受，又如何能够在不测降临之时尚能自安于泰然之地？又如何能够以一颗平常心担起加注在他身上的有缘众生？
唯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随着生命的结束，小小白眼中的世界逐渐褪色，最终，只剩下黑白。他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逼进，却依旧无法溯回时间的一分一毫。他不明白所谓命不命数，他只知道生命至为灿烂，且永不重来……
生不自预，每个人都在黄泉路上跋涉着。死不自知，又为何苦苦追寻所谓的永恒？
难道，人们活着，真的就只能任凭天命的筹谋？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眼前的存亡更能令人神智清醒的感受什么叫做真实。毁灭是真？活命是真？如果这就是人生的真相，如果化为尘土便是每个人生来的归宿……
只此一瞬，便足以陨灭一切的过眼繁华。
“生死是真，善恶是真，爱恨是真？”
为何善良的人们总是逃不过命运乖舛，难道人定，终究是无法胜天的么？这一次，他陷入了彻骨的沉思。也因为这一次，改变了很多他对生命的认知。
被人们奉为圭臬的所谓的道德仁义，在强大的命运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都说救命不若救心，但若是连命也救不了，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倘若自己求取功名，却连眼前的性命都无法救赎，连最浅层的天命都无法参破，连生死都只能随波沉浮……那么自己，到底为何而活……又何谈继承横渠遗志，何谈救人于心死之际，为这世间带去更多温存……
“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
无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父母的嘱托，经文的要义，药典的例方，病人的苦求，病属痛彻心扉的哀嚎……正当恍惚间，他终于听清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声音。沉寂了十余年，如今，他终于听的真切……
最后一个声音的戛然而止，在他心上留下了彻骨的痕迹。想起那日夫子的教诲——“真相，就是这个世界的道……就是自行主宰命运的方法。”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追寻的，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道。是超乎生死，高于悲欢的永恒之道……
若说行医不过是与天命竞逐，他，却想要参透这背后的一切……
到底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道”存在吗？
小小白攥拳望天，强忍着眸中的泪光，叩问着如许星空。
这也是他第一次，生起了出世寻找答案的念想。

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病。
白眉举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小白近日来的异样与不安，终于将兄弟二人一同召入房中。
“子衿，画儿，你们可知道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仁心。”兄弟二人齐声说道。
“你们可还记得《大医精诚》对此都作了怎样的诠释？”
大医精诚，乃是医德之著述，更是古往今来为医者奉为圭臬的头号圣典，兄弟二人自是未敢有半刻忘怀。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嶮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工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二人朗声齐诵。
“不错。”白眉举捋须点头，似在斟酌着如何启唇。
“那你们可知，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生命。”见小小白沉默，子衿答道。
然而，白眉举却只是摇了摇头。
“是人心。你们须知，生死之外，还有人心，善恶之外，还有人心。”
“天道有常，不因尧存，不因桀亡。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无常降临时，自然求个身心康宁。”
这样的言语对二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安慰，他们也能够将父亲这样说的用意猜出个大概。小小白的眉头虽依然紧皱没有丝毫的舒展，但心上，终是没有往日那般不安。见状，子衿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见缝插针的向父亲请教。
“既然生死有命，那父亲却又为何向来不问患者善恶，逢人必救？”子衿问道。
“时空如海，生命如舟，渺小而无足轻重，朝着远方的岸遥遥渡去。天道好还，难道，你会因为一个人的做错了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沉没在这无尽的深渊中么。”
白眉举的话，深深地印在了小小白的心中，在他阴云密布的方寸之间，点亮了一盏灯。

天子之都。
朗月书院，是国子监祭酒何倾开的一座供京师子弟求学的最高学府。里面不乏各类奇才及官宦子弟，各个皆是背景显赫，天资耀人。
为了迎试来年的春闱，白眉举特意将白子画带到这里来，除了想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另一个原因，则是听说这位名动京师的国子监祭酒，非常的不一般。传说这位何夫子，向来不以读死书为目的，甚至很多时候，会做出令所有人都感到咂舌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学府，必然也有极高的门槛。
“白大夫，您当真想送子画去何倾那老怪物那里求学么？”也不怕耽搁了人才。冯侍中一脸狐疑，显然是对何倾的清异为人颇为不满。
“是啊，拜帖已下，何老先生并没有回绝。白某听说这位老先生从不以金钱与才气论人，是以特意想让画儿前去试试，也算是见识见识我天朝文脉。”
“既然如此，那我可祝您好运了。”冯侍中撇了撇嘴，眼睛盯着天花板，似乎不信白子画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衍道还在长留等着他未来的宝贝徒弟呢

楼主文笔很好，笔下的意境很美，令我很是期待。只是高中事务繁忙，恐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上网，实属一件憾事

??楼层断层之间是没有文的，因为楼主改来改去就删了，emmm，就是这样子，应该不存在脱节吧

大家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