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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花千骨续写番外之神湮之战[第1页]

作者:星星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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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携魄遁隐
杀阡陌在炎水玉的光扫过之前就已清醒,但仅仅是无法行动,直到炎水玉的光扫过,他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杀阡陌迅速飞至花千骨的一魄前,冷冷地扫了一眼还未清醒过来的白子画,迅速收走了十方神器,并运起所有法力,将花千骨的一魄层层围绕,紧紧包裹。趁白子画还未反应过来,杀阡陌召来火凤远遁而去。
白子画这才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早已不见了十方神器和花千骨的一魄,顿时眼睛通红,怒吼道:“谁!是谁!小骨呢?”怒吼完便朝仙界众人望去。联想起白子画方才的疯狂,众人身上不禁一冷。
只见白光一闪,帝君脖子上便搭上了一把光剑,白子画冷冷地问:“小骨的一魄呢?是你们害的她,她现在就只剩下一魄了,交出来!”
帝君身子不禁一阵打抖,幽若扑上来,道:“尊上!不关爹爹的事,是杀阡陌将那一魄带走了!”
听是杀阡陌拿走了,白子画手上光波一闪,幽若被打出去老远。而后他身形又是一闪,剑架到了单春秋脖子上,咬牙切齿地问:“你们魔君呢?”
单春秋微微颤抖着:“我不知道!”
白子画手起剑落,往单春秋腹部捅了一剑:“说!”
单春秋嘴角溢出鲜血,低声道:“尊上,我等真的不知。”
白子画眼中冷芒一闪,刚再欲动手,却止住了手。罢了,杀阡陌素来行事乖张,如此问单春秋也是无用。他冷冷一眼扫过众仙,飞身离去。
摩严看白子画对他们不管不顾就要离开,连忙向他追去:“子画!”
又是白光一闪,击起无数千丈高的水柱,水柱瞬间又结成了冰,摩严被震退老远,受了不轻的伤。一物向他飞来,摩严抬手接住,是宫羽。白子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这掌门,还是给你做吧,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长留山的人,我只属于小骨。师兄,你当初这般伤她,那现在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摩严心急,刚欲追去,被帝君拉住。
“帝君!不能不管子画!”摩严急言。
帝君只叹口气:“尊上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们还能活着已算万幸。不伤不死的神谕再加上神之血的力量,又没有神格的制约,他比身为妖神的花千骨更可怕。世尊啊,你曾如此对待花千骨,他又如何能听得进你的话?”
摩严道:“可是……”
帝君扬手制止了他:“没有什么可是的了,你长留山伤亡也不少,你如今又是长留掌门,该回去主持大局了,幽若,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世尊回去?”
幽若看着白子画离去的方向,失了神。想不到才短短半天时间,便已物是人非。师父死了,尊上也疯了,他们都不在了……
帝君见她没有反应,轻咳了几声,幽若才回过神来。
“啊?爹爹,有什么事吗?”
帝君只好再次道:“乖女儿,你是要回长留,还是跟爹回去?”
幽若刚欲回答,却轻咳了几声,咳出一点血迹。帝君心中一紧,问道:“你受伤了?”
幽若点点头:“没事,刚才尊上的力道有点大,一不留神就受了点小伤。我先回长留吧。”
帝君见幽若只是受了点轻伤,便给她渡了点仙力,点头应允。他又转头向轩辕朗道:“轩辕陛下,你该是回去人界主持人界大局了。炎水玉的光芒扫过,想来应有无数人复活,人界定是大乱。”
轩辕朗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不过半日的事,却有如此变故,实在太令人无法相信。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回不过神来。
轻水仍是泪流不止,却抹了把泪,道:“天下之大,那杀阡陌肯定已经藏起来了。我们这么等,是等不到他的。而千骨一魄尚存,假以时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陛下,我们先回去吧,人界定是大乱了。”
轩辕朗紧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伸手一招,一柄长剑便托着他们二人向远处飞去。
蓝羽灰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对斗阑干说道:“阑干,我们也该走了。千骨她成全了我们,我们也该做些什么才是。”
“你是想?”斗阑干有点疑惑地看向脸上尚还有泪痕的蓝羽灰。
蓝羽灰声音坚定:“去找魔君,他手上有千骨的一魄,只有找到他,帮他重聚千骨的魂魄,千骨才有可能复活。”
斗阑干点点头:“蓝丫头,既然你要这么做,我就陪你。我们都欠丫头欠的太多了,只是那杀阡陌善于躲藏,怕是会有一番好找。”
蓝羽灰鱼尾一甩,一团蓝云将他们的身体覆盖。转瞬间,他们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二)复活无望
大战落幕,帝君带领着众仙,飞离了东海。一场预计伤亡无数的旷古大战,就如此草草地结束了。
杀阡陌驾着火凤,化身风一样的男子,向冥界疾驰而去。一路上,他隐隐可以感觉到那从魔界传来的恐怖的气息。想必是在见一个杀一个。杀阡陌屏息凝神,不去想他那些可怜的属下,只把自己身上的气味一掩再掩,毕竟被那疯子发现了就不好了。
白子画的确是在魔界发狂。千年来,从没有人让他爱得如此死去活来,可他不仅亲手让她魂飞魄散,竟还保不住她的一魄。一想到这里,他手上的绝情池水伤疤就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痛,痛得他失去了理智。他不禁抓住了一个魔兵,怒吼道:“小骨在哪里,快告诉我!”
魔兵只颤栗着,说不出话来。白子画手中白光一闪,魔兵便化为了烟尘。白子画红着眼,向周围那些吓呆了的魔兵缓缓走去。他今天就把魔界给屠了,不信他杀阡陌不出来!只一道白光闪过,周遭的魔兵便已灰飞烟灭。
白子画刚欲向魔界深处走去,单春秋挡在了他面前:“尊上,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魔君在哪!”
白子画根本不管他说了些什么,横霜瞬间架在了单春秋的脖子上。白子画状若疯癫地道:“你若不说,我就让整个魔界和你们一同陪葬!”
单春秋哆嗦着,什么话也说不出。而白子画手上的白光愈渐浓郁了。现在的他,根本就无人打得过。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子画,你这又是何必呢?”
白子画猛然回头,只见夏紫薰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他身边。
看着白子画的疯癫模样,既羡慕,又嫉妒。这么多年来,只有小骨融化了这块千年寒冰,可惜代价太大了,她做不到,付不起。
夏紫薰只轻叹口气:“或许,魔君的事,我可以帮你。”
白子画听闻此言,紧紧盯住夏紫薰,眼中的急切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夏紫薰看见白子画急切的目光,心中一疼,他心中终究没有半点她的位置。小骨,你九泉之下应该也安心了吧,他对你用情是如此之深。她半转了身,不再去看白子画那急切眼神,道:“杀阡陌的气息是往冥界去了,或许在冥界你可以找到他。”她后半截的话还没有说出,白子画已消失不见。她又是深深叹出一口气,悄悄抹去了一丝眼泪。
杀阡陌此刻正在冥界大殿,死死地掐着阎君的脖子,怒吼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阎君脸上一片紫红,颤抖着说:“魔……魔君,您……您先放开我好不好,这……这样我……我也没法说……说话啊!”
杀阡陌把阎君推倒在地,眼中煞气闪现:“你给我说清楚!”
阎君道:“从您带来的这一魄看,这一魄虽完整,但其余的三魂六魄都不知所踪,依我所见是封印在十方神器上了。除开炎水玉,其余神器上都应封印着一魂或一魄。原本炎水玉上也有封印的,但竹染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回了这一魄。”
杀阡陌眼中冷光闪烁:“说重点!”
阎君看见杀阡陌那冷厉眼神,吓得连忙道:“是,是。每一个神,万年才能许下一个神谕。按正常情况,花千骨只能释放一次神谕,但她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再次释放了一次神谕。”
杀阡陌眼露思索之色:“两次神谕?第一次给了白子画,让他不死不灭,那第二次……”
阎君接过话:“这第一次神谕,是祝福;但这第二次却是……”阎君迟疑了一下,才道:“诅咒。”
杀阡陌心中一紧,一把拉过阎君:“诅咒?她诅咒了谁?”
阎君答非所问,道:“魔君,十方神器应是在你身上,可否现出让我察看一番?”
杀阡陌斜睨了他两眼,阎君则是一脸诚恳地看着杀阡陌。阎君总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杀阡陌也就犹豫了一下,长袖一挥,十方神器就出现在了阎君面前。
阎君边用手在十方神器上抚摸而过,边喃喃道:“好坚固的封印……咦……三魂六魄……”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许久。杀阡陌等得不耐烦了:“死老头,你行了没有!”
阎君在心中吐槽一句:你都不知比我老多少,你才是老头吧。他当然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道:“刚才我的查看验证了我的猜测,她诅咒的是她自己。”
杀阡陌只觉难以置信,双手紧紧抓住了阎君,问道:“你说什么?诅咒?她诅咒了自己什么?”
阎君苦笑着说:“她诅咒的是,让自己的灵魂永不得重聚,哪怕是三魂七魄得以重聚,也不能重聚为灵魂;她还诅咒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永远封印十方神器,不得解脱。所以现在十方神器的封印牢不可破,若不是竹染以魂飞魄散为代价,连这一魄都不会存在了,炎水玉也会被封印。”
杀阡陌听完只觉得脑里“轰”的一声响,阎君的这番话,比之前的更难以置信,也或许是他不敢相信。只是,阎君没有必要骗他,骗了他整个冥界都会遭殃。
小不点儿,你就当真这么恨白子画?你难道就不爱姐姐了吗?不但要让自己魂飞魄散,还要诅咒自己永世魂魄不得重聚。
“魔君,节哀。”阎君道,“她做的这一切,可以保证妖神永远不会再出世了,收好十方神器吧,就当她还在您身边。”言下之意便是,他无能为力。
杀阡陌颤声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阎君点点头:“是,我无能为力。神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的神谕,几乎就相当于规则。白子画身上有不伤不死的神谕,就算是拿解了封印的悯生剑去砍他,他也未必死得了。”
末了,他继续道:“花千骨的三魂七魄与十方神器关系,分别是:爱之魄——生方炎水玉,欲之魄——南方幻思铃,憎之魄——北方卜元鼎,喜之魄——东方流光琴,怒之魄——西方浮沉珠,哀之魄——逝方拴天链,乐之魄——望方不归砚;天魂——天方谪仙伞,地魂——地方玄镇尺,命魂——死方悯生剑。花千骨封印自己灵魂时不仅引用了神谕,还附加了玄镇尺的力量,所以即便我身为阎君也无能为力。”
杀阡陌眼中蓄满哀伤,颤抖着手将十方神器收回墟鼎。这是第二次了,青璃死了,小不点也死了,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向冥界逼近,想都不用想,必是白子画那煞星来了。杀阡陌眼中的哀伤还在,嘴角却微微有点抽搐。不管怎么样,先保命要紧。杀阡陌果断地把阎君抓住,言简意赅地道:“你是想让我毁了你这冥界,还是让冥界安好?”
阎君皱起眉,道:“想要在尊上眼底下藏人,有点难啊。”
“行不行?”杀阡陌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有些不耐烦了,“我在白子画来到冥界前拆了冥界也行,你干脆点,到底能不能藏?”
阎君一个哆嗦:“别,你赶紧躲到忘川河里吧,我会施法让你变成一株彼岸花,这样可以掩盖你所有气息。应该可以瞒过尊上。”无论怎么样,他都得把杀阡陌藏起来了,不只是杀阡陌的威胁,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六界修为最高之人。如果他们在这冥界打起来的话,冥界必毁。而且还真没有什么人能打得过白子画的,如果白子画看见杀阡陌就发狂了,除非真神降临,还真没人能挡得住他。那倒不如假装杀阡陌来了就走了,还能给杀阡陌卖个人情。
这般想着,阎君便急匆匆地把杀阡陌带到忘川河边,施法让他变成了一朵彼岸花漂浮在水上。确保万无一失后,他飘身飞回正殿,白子画已在正殿候着了。
 
顶,好看
 
楼主大声说我是不是第一
 

 
(三)绝望深渊
白子画手中横霜斜指地面,目光似是要将阎君刺穿:“杀阡陌呢?”
阎君不动声色地道:“尊上,魔君他早已离去,不知尊上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白子画似是没有听见阎君的话,只身形一闪,便已到了半空。他身上白光环绕,强大的压力竟是压得阎君说不出话来。
“把杀阡陌交出来。”白子画冷冷淡淡地道。
阎君浑身冷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尊上息怒,魔君他真的离开了。”
白子画眉头紧皱,神识瞬间遍布了冥界。他本以为杀阡陌定是在哪个角落躲着,不想一无所获。身上气息收敛,白子画缓缓降落在阎君面前。
“阎君,我有话要问你。”
“尊上请讲。”阎君微微向白子画鞠了个躬。
“灵魂只剩一魄时要如何复原?”白子画的声音还是清清淡淡,早已听不出了之前的疯狂。
阎君道:“尊上所指应是花千骨吧?若是常人,尚可以一魄为同源,用仙力追踪元神,拼凑其三魂六魄,直至使其灵魂复原。这种方法虽麻烦,但终归有迹可循。只是花千骨……”阎君欲言又止。
白子画身上气息骤然狂暴:“说下去。”他如若不想花千骨还好,一想起,便是刺痛钻心,痛入骨髓。
阎君额头上又冒出了些许冷汗,有点诚惶诚恐地道:“是。之前杀阡陌来我这里时,为的也是此事……”
杀阡陌咬牙切齿地躲在忘川河偷听。你这死老头,你要是敢暴露我在冥界的消息,我就把你冥界给拆了,再将你挫骨扬灰。不对,挫骨扬灰太便宜这老头了,打得魂飞魄散才是。
阎君继续道:“花千骨仅余爱之魄。而据我查看,她的其余三魂六魄并没有消散,而是封印在了十方神器上。所以,常人的方法对她无效。”
白子画听见花千骨的魂魄并未消散,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有了希望。
“花千骨的三魂六魄虽在十方神器上,但她许下了神谕,诅咒自己的魂魄永生永世镇守十方神器,不得解脱;她还诅咒自己,永生永世灵魂不得重聚。她许下的神谕,在这没有神的世界里无人有能力解开,若是有妖神之力还有可能释放这三魂六魄,但神器也已被她牢牢封印,所以我无能为力。”
白子画的眸子漆黑无比,似是有无数情绪在其中酝酿,有不可置信、有恨意,但更多的是绝望。
阎君看见白子画的眼神,叹口气道:“尊上你就节哀吧,没人能救得了花千骨了。”
白子画周身气息不稳,有点疯癫地道:“不可能没有办法!神之血……神之血一定可以!”边说着,白子画便要拿剑去砍自己的手腕。
阎君站在一旁,没有阻止。而横霜剑上光芒吞吐,却怎么也无法将白子画的手腕割破。阎君摇着头道:“尊上,当今之世,神谕真的无人能解。你身上也流淌着神之血,花千骨给你许下的神谕也同样没有解开。所以神之血是没有用的。哪怕你真的取出了三魂六魄,你也无法将它们融合为灵魂。除非,有真神降临,破除神谕。”
白子画脸色惨白,手中横霜“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他不禁想起了亲手杀死花千骨的那一幕,手上的绝情水伤疤也传来阵阵刻骨铭心的痛。白子画脑中一片晕厥,竟摔倒在地上。
阎君上前,将白子画扶起:“尊上,人都固有一死,这是她的大劫,你们都没办法躲开,就请尊上忘掉她吧。”
白子画双目尽赤,怒吼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白光刺目,白子画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阎君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冥界的大劫是躲过了。这两位,实在是太危险。
白子画飞在空中,左臂上的绝情水伤疤越发的痛入骨髓,他近乎失去了理智。他怒吼几声,手中巨大的光波涌动,不停地向下打去。顿时海中荡起了千层巨浪,无数旋涡正吞噬着生命。远远的,他便看见了长留山,他想也没多想,便是威力巨大的一击狠狠打出。
长留的结界应声化为碎片漫天飞舞,凄厉的警报声也传遍了长留。摩严与笙箫默以为大敌来袭,皆从圣殿中飞出迎敌。却见是双目赤红的白子画。摩严见是白子画,心中一喜,便把长剑收起,就欲上前。不想被一脸凝重的笙箫默抬手拦住。
“师兄,且慢。二师兄怕已是失去理智了。”正说话间,白子画又是一道光波打来,摩严二人仓促上前,却被震飞了老远。
摩严脸色也变得凝重,如此看来,白子画已是失去了理智。当务之急,是避免更大的伤亡。威严的声音传遍长留:“长留弟子听令,开启红色防御结界!”
那些刚从妖神之战回过神来的弟子再度陷入了恐慌,特别是幽若。她脸色一片苍白,她万不想万不愿,可尊上终究是疯了。
白子画潮水般的攻击再度攻向结界,此刻最坚固的结界也已是摇摇欲坠。摩严紧皱着眉,道:“师弟,你速去将北斗七星君找来,我先拦住子画。只有七星阵才可以暂时禁锢住他。不想办法阻止子画,长留必毁。”
笙箫默不敢怠慢,化为一缕青烟迅速飞上了九重天。
看见长留大乱,阎君这才到了忘川河边,施法将杀阡陌变回原形。阎君看着红艳的彼岸花,道:“魔君,你可有喝下忘川河的水?”
杀阡陌瞟了他一眼:“忘川河的水与孟婆汤无异,喝下的人会失去记忆。你真当我是傻的?”话虽这么说,杀阡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青璃走了,他已经痛不欲生;如今小不点也走了,若不是一息尚存,他真的不愿独活。这一切是这么痛苦,如果喝下忘川河的水,其实也是种解脱。但他解脱了,小不点怎么办?那一魄还在他身上,就算是要忘却,他也忘不掉如此刻骨铭心。所以哪怕绝望,也不能忘却,小不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这做姐姐的,没理由连这一些都经受不起。
 

 
顶上去肯定不会有人介意的……
 
(四)恶灵凝形
杀阡陌心头正绝望,却听见周围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嘶吼声,阎君脸色骤然大变:“恶灵阵出问题了,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处理一下。”
说完阎君向冥界深处疾驰而去,杀阡陌对冥界算不上熟悉,但禁不住好奇,便尾随着阎君。
冥界深处,暗日无光,只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阵法,里面无数黑雾浮动,是恶灵阵无疑了。阎君就站在恶灵阵前,神情凝重。
杀阡陌来到恶灵阵前,面露疑惑之色。
阎君解释的声音响起:“恶灵阵里囚禁的都是恶灵。所谓恶灵,就是心中怨念太重、执念太深的灵魂。这样的灵魂不能转世,只有施法去除它们的怨念才可。”
说话间,刺耳的尖啸声响起。阎君右手抬起,灰色光芒亮起,尖啸声微微平息。他继续道:“而恶灵阵现在有异动,怕是里面的恶灵要暴动了。”
杀阡陌很是不屑地道:“就这些东西堂堂阎君还处理不了吗?”
阎君摇摇头:“魔君这是不知,凡一切要用阵法镇压的都棘手。而且这一次很可能是发生了恶灵凝形。”
“恶灵凝形?”杀阡陌来了兴趣。
“是。原本怨灵是五年才处理一次,量也不会积得太多。但这次妖神出世,含冤而死的人比平常多了百倍不止,而炎水玉的力量是有限的,它不是流光琴,无法净化怨灵。量积得太多,一旦有恶灵将其他恶灵吞噬,便有可能凝形。恶灵凝形后非人非妖,非仙非魔,非鬼非神,是六界外的邪物,极为棘手。这种东西每出现一次,几乎都会带来一场浩劫。”
“既然如此麻烦,那你还不出手?出了乱子我可不会帮你。”杀阡陌很是淡定地道。至少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麻烦事。
恶灵阵深处,怨灵涌动,尖啸声不堪入耳。
霓漫天刚苏醒,便发现自己被一个强大的阵法禁锢着,她左冲右撞就是出不去。正烦躁,耳边传来一阵阴笑声:“别再挣扎了,你逃不出去的!先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吧!”
霓漫天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实体,大吃一惊:“为什么我变成这样了?”
那声音道:“当然是拜花千骨所赐,你现在可是一个恶灵,半分力量都没有。”
霓漫天怨气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花千骨,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声音再次低笑道:“霓千金,你都成了这样了,还想着去报仇啊。我告诉你吧,蓬莱可也是被那花千骨灭了哦,据说,你爹娘还尸骨无存呢。以你这实力,也妄想打得过妖神?”
听到这里霓漫天反而冷静下来:“你来这里,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那声音故作惊讶地道:“原来霓小姐这么聪明啊,那我就实话实说,我是来找你做交易的。”
霓漫天冷哼一声:“什么交易?”
“我可以帮你得到力量,除掉花千骨和白子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看到旁边这么多的恶灵没有?我会将吞噬恶灵的秘法传授给你,一切等逃出去再说,如何?”
“好。”霓漫天点了点头。
“不过我警告你,吞噬恶灵是有可能魂飞魄散的。”那声音一扫之前的风淡云轻,变得有点严肃。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待在这里还不一样要魂飞魄散?”霓漫天眼中恨意闪过。
“沉心静气,我将术法传授给你。”
阎君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阵内成形,不由得来回踱着步子。杀阡陌优哉游哉,也不放在心上。
“堂堂一个冥界之主,还解决不了这点东西吗,先告辞了。”以杀阡陌的性子,若换了别人他招呼都不会打就直接离开了。但好歹阎君也算是帮过他两回,总不能一声不吭就一走了之。
“魔君且慢。”阎君停下步子,道:“还请魔君先留下来,陪我看看这恶灵阵的情形。”
“你们冥界的事,连你都处理不了?”杀阡陌戏谑地笑着,“在这里待着无聊,这点小事还请阎君自便吧。”
阎君头上已有冷汗渗出:“魔君,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以前发生这种情况时,我们都是向长留借流光琴来解决的。如今十方神器被封,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恶灵凝形成功,也就是恶灵最脆弱时动手,还请魔君出手相助!”
“阎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杀阡陌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道:“那我先留下。”
霓漫天手一扬,便化为了人形,连之前白子画砍下的左臂都复原了。那声音响起:“力量我已经给你了,现在你需要让我附体在你身上。”
霓漫天还沉浸在重生的欣喜中,听了这话不禁觉得扫兴。她可不想让别人附在自己身上。
那声音再度响起:“以你现在的实力,连花千骨的袖子都扯不下来,更别说报仇了。你让我附体,我就可以助你报仇,如何?”
霓漫天原本是想抛下那个神秘存在,转身就走的,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的确,妖神不是常人可以对抗的。她思量几番后,咬咬牙,道:“我同意。”
话音未落,霓漫天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向自己脑海钻去,她略微惊慌,但很快那声音便从她脑海中出现:“合作愉快,接下来,就该让六界扫起腥风血雨了!”
霓漫天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那声音冷冷地道:“我的名字,你还不需要知道!”
“什么?”霓漫天的声音里有了点怒意。“你不就是个恶灵而已吗?”
“我是不是恶灵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破阵出去吧,还等什么?”那声音淡淡地道。
霓漫天冷喝道:“不用你提醒!”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挥手便召出一片黑雾遮盖了自己,疾速向阵外冲去。沿途遇见的恶灵全都碎成了湮粉。
阎君目不转睛地盯着恶灵阵,一道黑雾突然冲出了阵法。阎君喝道:“想逃?”同时手上无数透明的丝线蔓延而出,向那团黑雾缠绕而去。
那道黑影只分出了一道黑雾,那透明丝线便已尽数崩溃。阎君脸色凝重,道:“魔君,请助我一臂之力。”同时他手上深邃的灰色光芒亮起。
杀阡陌站在一旁,无动于衷。阎君只好将手中光芒化为长矛,向黑影掷去。看来是想直接把那道黑影直接击杀。
霓漫天见阎君得理不饶人,刚欲和阎君大战三百回合,脑海里便传来冷哼声:“现在的你根本不是阎君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个杀阡陌,赶紧逃吧,不然连我也要遭殃。”
霓漫天只好恨恨作罢,身形一闪便躲开了那长矛,疯了似的向冥界外冲去。
阎君冷哼一声:“还想逃?”他手掌上方瞬间出现无数高速旋转的灰色火珠,手一招便有数百颗向霓漫天飞去,霓漫天避无可避,被数十颗火珠命中。
霓漫天闷哼一声。她虽没有实体,可以免疫物理攻击,但这火珠似乎是对付她这种存在的利器。火珠落在她身上虽是瞬间湮灭了,但带走了她不少能量,也使她灵体受了不少创伤。她没有办法,只好再加速。
“快,用你最强的攻击,借反冲力逃出去!”她脑海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回首一看,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的透明火球已尾随着她,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飞去,火球都紧追不舍。阎君此刻胸口起伏着,显然发出这么一击对他来说也不轻松。
霓漫天一咬牙,铺天盖地的黑雾暴涌而出,与那火球重重相撞。强大的气浪在爆炸中心涌出,阎君的身子瞬间抛飞,杀阡陌也差点站立不稳。霓漫天则是借着这股力量,冲出了冥界。
空中飘荡着她的声音:“阎君,山不改水改,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阎君灰头土脸地回到杀阡陌身边,不禁埋怨道:“魔君!若是你愿意出手,她又怎可能逃得掉!”
杀阡陌冷哼一声:“我都说过我不轻易出手,更何况,小小恶灵,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只关心我的小不点能不能复活。”
“唉!”阎君实在说不出话来了,“魔君,你要记住,世间因果,无不是有来由的。今日放过她,到时她带来的浩劫就该是我们承受了。”
“你自己收拾残局吧。”杀阡陌话也没多说半句,直接腾空而起,离开了冥界,徒留阎君在原地叹气。
杀阡陌看着袖中花千骨的一魄,再摸摸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少见的温柔。小不点儿,姐姐一定会把你带回来,不会让你像青璃一般消散在天地间。
突然他感觉到前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凝神观微,原来是之前逃脱的恶灵。他也算是欠着阎君那老头的人情,而且不知为何他对那恶灵也很是厌恶,索性就把这人情还了。如此想着,他悄然到了霓漫天的上空,手中红光内敛。待霓漫天防备减弱时,杀阡陌便把手中红光狠狠击出,正是妖魂破。
高速飞行中的霓漫天根本就没意识到头顶上的危险,直到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小心头顶。”她抬头一看,红光已欺近自己的身子。仓促之下,霓漫天只来得及用黑雾紧紧裹住自己的灵体。轰鸣声中,霓漫天被直接打入了海中,震起百丈高的水柱。杀阡陌见一击命中,就不再查看,转身向瑶歌城飞去。
霓漫天冲出海面时,身体已几近透明,奄奄一息。那声音冷冷地道:“你傻啊你,都不懂警惕的么?差点拉我和你一起陪葬。记得,以后叫我谟月。”
霓漫天没有反驳。要不是谟月出言提醒,她早就魂飞魄散了。她收敛气息,转了个身,向蓬莱飞去。
 
(五)十一归来
谟月惊讶地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找花千骨算账呢,看来你还算是明智。”
霓漫天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话。
摩严率领弟子勉强抵挡了白子画小半个时辰,北斗七星君终于姗姗来迟,七星阵也成功地困住了白子画,白子画陷入了长眠。
海与天再不分彼此,都是混沌的蓝。他御着横霜疾速前行,身后万余丈高的断念穷追不舍。忽然他看见花千骨拦在他身前,她还是曾经的模样。只见她眼中的泪快要溢出:“师父救我……”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追杀在他身后的断念化为一段小小的寒刃,在面前的花千骨身上刺出无数个血洞,花千骨惨叫一声,向前飞驰。
“小骨!”白子画心中一痛,他看着花千骨浑身浴血,只想把她搂在怀里。
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他和花千骨是这个世界的光源。花千骨缓缓转身,脸上散发着红光的绝情水伤疤极为可怖。白子画心中一惊,不禁后退了两步。花千骨脸上露出像哭一般的凄笑:“师父,你不要小骨了吗?”话音未落便已倒退而去。
白子画用了全力,向花千骨追去,可无论如何他都碰不到花千骨的衣带。下一瞬花千骨却已是消失,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抬眼看去,却发现天空亮起,已变成了妖异的深紫色而他脚下的海水已然变成了红色。冷冷的笑声传来,他回头望去,却看见长大后的花千骨身上红衣漫漫,手中拴天链正拴着天。她的眼睛、头发全是妖异的紫色。
突然有一物向他抛来,白子画下意识地抬手接住,竟是悯生剑。花千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来啊,来杀了我。杀了我,一切都会结束。”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行而去,悯生剑毫不留情地末柄掼入了她的心脏。她绝望的声音,他不敢再听;她的血,缠绕住他的身体。他避无可避,又一次看着她的身体碎成千万片;被鲜血缠绕的地方,如被绝情水腐蚀一般疼痛。
仿佛被梦魇包围,花千骨被他刺了一百零一剑后的模样,花千骨脸上被泼绝情水而面目全非的模样,东海上花千骨被他打得魂飞魄散时绝望的样子不断地在他周围闪动。他如何也逃不掉,无论飞到哪里,那些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依旧存在。
白子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仿佛要将六界毁灭。下一刻,他已然昏迷过去。
“尊上!”见白子画醒来,北斗七星君向白子画走去。周围,一片星光闪烁。
正殿里,摩严暴跳如雷:“我早就说那丫头就是个孽障,当初早该杀了她。你看看现在,这孽障不仅放了妖神为祸六界,死了还要让子画疯疯癫癫,我长留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他正怒吼着,却咳出了几口血。
笙箫默见他激动,连忙制止他:“师兄,你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你是恨千骨做了这么多错事,但她都是为了掌门师兄。她也是被骗了才会放妖神出世,而她成了妖神后也没有插手任何一场战争。甚至最后她也只是逼着师兄杀了她而已。”
摩严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笙箫默见他情绪平息下来,继续道:“但师兄你做的错事也不少。你给她了泼绝情水,逐她去蛮荒,派墨冰仙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杀她,如此一来,千骨在你手上受的伤也不少。掌门师兄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伤千骨最重的是掌门师兄,但师兄你又何曾没有错?放下吧,师兄,不要再固执了!”
摩严重重地叹息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师父!”
摩严和笙萧默闻此都是浑身一震,这不是落十一的声音么?他们看向正殿门口,来人眉眼儒雅,举手投足都有一丝成熟的风韵,不正是落十一。
摩严跳起身来:“十一?你不是早已被花千骨那孽障杀了吗”
落十一一愣,继而笑着道:“师父,弟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摩严难以置信地道:“你分明是在花千骨变成妖神那天就被花千骨杀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落十一脸上闪过疑惑之色:“但弟子的确没事。可是师父,花千骨是谁?”
摩严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不可能,你不可能不认识花千骨,那你可还记得糖宝?”
落十一道:“回禀师父,弟子真的不知。不过我刚才莫名其妙在东海海底醒来时,的确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听落十一这么说,摩严松了口气。他也大概猜到了,是花千骨复活了他,而且抹去了他的记忆。而对于十一而言,不记得更好。他曾这么爱糖宝,如今糖宝不在了,如果记忆还在,十一还不知要有多痛苦。
沉思一番后,摩严道:“回来了就好。你先回贪婪殿,我和你师叔还有事要商量。”
落十一面带疑惑地看着摩严和笙萧默,他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他。但当他看到摩严脸上那一道可怖疤痕时,便不敢多问了。
摩严看着落十一远去的背影,道:“这孩子总算回来了,我就怕他像竹染一样,形神俱灭。唉!”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落十一出了正殿后并不急着回贪婪殿,而是在长留里闲逛。他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倒是可以找些弟子问问。
正巧,他迎面撞上了舞青萝扯着火夕的耳朵在一旁走着,便拦住了他们,舞青萝见是落十一,不由得惊讶道:“十一师兄!你不是……死了么?”
火夕悄悄拉了拉舞青萝的衣服,低声道:“你说话小心点啊,十一师兄不是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吗?”
舞青萝没好气地低吼道:“闭嘴!谁叫你说话了!”
落十一心中疑惑更胜,但为了解开这些疑团,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道:“你扯着火夕的耳朵做什么?都这么久了你们还是这么孩子气。”
舞青萝道:“我之前和他打赌,赌尊上会不会杀了千骨,我自是不信尊上会杀了千骨的。可尊上怎么下得了手啊,先不说千骨是他唯一的弟子,千骨这么爱尊上,甚至尊上也爱上了千骨。但尊上还是下了杀手。那天我们在东海上眼睁睁地看着尊上将悯生剑刺进了千骨的心脏,而千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看着千骨魂飞魄散,尊上疯癫入魔……我气不过,就揪着他的耳朵出气了。”
落十一听着听着早已呆了,花千骨是谁他不知道,可尊上千年来都如同一块不化的寒冰,不为任何事动容。可这么听着,尊上似乎收了一个徒弟,然后爱上了自己的徒弟,杀了自己的徒弟后还为此疯癫入魔。这实在是超越了他所有想象力的范畴。
他下意识地问道:“那我是怎么死的?”
舞青萝正沉浸在悲伤中,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你是被千骨杀死的。当时千骨被尊上关押在长留山山底,糖宝找到了方法要去救她,却被轻水带着你和霓漫天拦住了。霓漫天下了狠手杀掉了糖宝,千骨因此突破了妖神封印,并迁怒于你。”
落十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事情……还真是复杂。
舞青萝说着说着,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十一师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知怎么死的?有古怪。如此想着,舞青萝手上瞬间多了把剑,手一挥,便把剑架在了落十一脖子上。
火夕明显吓了一跳:“青萝,你干什么?”
舞青萝冷冷地道:“你不是十一师兄。说,你是从哪来的奸细?”
落十一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舞青萝会对他出手。只好用灵力震开长剑,闪到一旁,道:“青萝,你误会了,我不是奸细。”
“不是奸细?如果你是十一师兄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舞青萝那长剑指着他,依旧冷冷地道。不过她也觉得惊讶,她的修为可是相当不弱了,面前这人依旧可以轻易震开她的剑,而且用的还是土属性的灵力。莫非他真的是十一师兄?但为什么他不记得这些了?
“青萝,你真的误会了。”落十一连忙道,“我之前我记得我还留在长留山上,却在东海上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回来后师父师叔都说我死了,我也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便想下来问问。”
舞青萝皱着眉沉思一番,方才恍然大悟:“就算千骨当时已是妖神,也没能复活糖宝。或许她是怕你伤心,把你复活了以后就封印了你的记忆。”
落十一也皱起了眉。他沉思一番,只道:“我先回贪婪殿了,你和火夕悠着点。”话音落下,他飞身离开了广场。
他不得不去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像这期间,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在东海的某个大蚌壳上,蓝羽灰、斗阑干默默地喝着茶,夏紫薰则是坐在他们面前沉思。
“可还有魔君的消息?”蓝羽灰喝完她手中的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不大清楚,子画去了冥界后,我就再也没感受到魔君的气息。反而是子画,离开冥界后就到了长留大闹一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夏紫薰眉头紧蹙,手中抓着曾经花千骨送她的香囊。
斗阑干道:“如果要找,翻遍六界也不见得能找到。当初和他交手时,便是屡屡让他逃脱,遍寻不着。蓝丫头,你可有好办法?”
蓝羽灰摇了摇头:“没有。白子画去了冥界出来后就发狂了,想必是没找到魔君。这么说来魔君并不在冥界。若是如此,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魔君。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她的人情了。都是我害她的。”
夏紫薰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冥冥之间一切早有注定。倒不如去异朽阁看看,或许在哪里我们可以找到办法。”
蓝羽灰眼睛一亮,但眼眸中有深深的忌惮。异朽阁深不可测,也不知异朽阁主是否会怪罪她当初对花千骨做过的事。
斗阑干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欠人的,总是要还。说去那便去,还有我在。”
“没错。”蓝羽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到今日境地。阑干,我们走吧,总得去看看,异朽阁主能否真的一手通天。”她双手一招,一个大大的气泡便将他们包裹在内,他们在气泡里飞速地向海面上浮去。
落十一回到贪婪殿,进了自己的房间。房内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多了许多虫子玩偶。这些虫子玩偶大都一模一样,绿色,小小的很可爱。
他越想,越觉头晕脑胀,有太多的谜团不得解了。他到了自己床上躺下,才发现被褥都是淡淡的绿色,而他向来用的都是淡雅的白色。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沉沉睡去。
梦中,无数陌生的情景一闪而过。他看见自己给一条灵虫喂着菜叶,给它做糖人,还偷偷和它接吻。到后面画面变得模糊,他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艳丽女子一掌狠狠地打在那条灵虫身上,又看见灵虫化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一个面容尽毁的女子怀里。到了最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指间向他弹来一朵绿花。一切似乎是那么的无序,又似乎在讲述着些什么。他醒来时,头痛欲裂,却记不起自己梦见了什么。他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个充满死寂的眼神,一个身着绿衣的娇小身影,遍布海底的白花。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却发现自己沁出了泪珠。
 
嘿嘿,我也来看你啦,更文也要早点休息嗷。
 
(六)物是人非
“十一,怎么了?”摩严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摔落一地的案宗。
“啊?师父,我没事。”落十一有点慌乱地弯下腰去,将竹简捡起。
摩严看着落十一手忙脚乱地捡着案宗,皱起了眉。他怎会看不出落十一最近有点魂不守舍,但念在他大难不死,就没有怎么责骂。
落十一一直在努力地回想,但终究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作为长留的大师兄,他也不好一直这么心不在焉,便不再勉强,开始着手处理长留的事务。就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杀阡陌何等速度,转瞬间便到了瑶歌城。昔日热闹非凡的瑶歌城,如今却是一片荒凉。见此,他皱起眉,向城中的高塔走去。
走进异朽阁,却不想异朽阁内也是一派荒凉。杀阡陌来到大厅,没看见东方彧卿的身影,却只看见绿鞘坐在一串串枯萎的舌头下方,眼中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很是憔悴。杀阡陌左找右找不见人,便不耐烦地道:“叫你们阁主出来。”
绿鞘无力地摇头:“阁主他还未转生,花千骨吩咐我,把这个给你。”说罢便抛出一物。
杀阡陌伸手接住,脸上有一丝疑惑之色:“这是什么?”
绿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是天水滴,花千骨最后的嘱托。她早料到你会来这里。花千骨已魂飞魄散,谁也帮不了她。走,离开这里,不要再来异朽阁了。”话罢她一摆手,杀阡陌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已到了城外。再进城一看,哪里还有异朽阁的影子。
杀阡陌嘀咕着:“臭书生,哼,小不点的魂魄都在我手上,我找不到你,你迟早也要来找我!”
“杀阡陌!”狂风吹过,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响起。而杀阡陌不屑地撇了撇嘴,化身一道红光,瞬间已无影无踪。
一道白光猛然落地,激起大片烟尘。白子画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杀意,手中横霜光芒闪烁不定,剑气一收一放间,方圆百里内便已生机断绝。好不容易才追上杀阡陌,竟又让他逃了,当初就该把他碎尸万段!
东海上数道正疾驰的光芒忽然停下。夏紫薰惊讶地道:“这不是子画的气息吗?可为何气息如此狂暴?”
蓝羽灰眼中有喜意闪过:“是白子画在追杀我们魔君。如果白子画在瑶歌城,那么我们魔君就应该也在那里了。阑干,我们去看一下。”说完便欲加速向瑶歌城飞去。
“不可。”斗阑干伸手拦住了她,“白子画定然是恨你的,毕竟是你一手策划了妖神出世,才害得丫头魂飞魄散。若你被白子画发现,他肯定会杀了你,我也没法护你周全。”
“斗阑干说得没错,蓝羽,我们先回东海候上一段时日,择日再去异朽阁。”
蓝羽灰眼中一丝犹豫闪过,却轻轻点点头,道:“也不急于一时,那先回去吧。”
落十一匆匆走进正殿,刚刚那声巨响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便下意识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但进了殿,他才发现北斗七星君都盘腿坐在一旁,似是在练功,但周身气息不稳,很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落十一看见摩严、笙箫默在一旁坐着,就低头拱手道:“拜见师父、师叔。”末了他问道:“北斗七星君他们怎么了?”
笙箫默摇了摇手上的扇子,道:“是你的掌门师叔,没想到连北斗七星君都困不住他……”
“师弟!”摩严瞪了一眼笙箫默。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笙箫默忙摇着扇子离开。
摩严道:“十一,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是。”落十一退下了,但他依旧疑惑地看着这北斗七星君。是尊上伤的他们?这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绿鞘坐在异朽阁里,眼中的那一抹恨意化成了大滴的眼泪,她喃喃自语道:“阁主,上一次你为了花千骨而世世早夭,不得好死,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任性了。”
落十一受摩严的吩咐,去绝情殿探望幽若。
自从糖宝死在霓漫天手上,花千骨死在白子画手上,白子画又疯癫成魔,偌大的绝情殿就只剩幽若孤零零一个人了。
幽若只着单衣,捧着花千骨曾经画的画,眼泪不自禁流出:“尊上,师父,你们都不要幽若了吗?幽若好想你们。可是师父死了,糖宝也死了,尊上也疯了,整个绝情殿只剩下我一个人。师父,你知道吗,我好想吃您亲手做的桃花羹啊。尊上,我也好想再看见你对我笑一下。你们怎么都舍得抛下幽若,让幽若独自一个人在这绝情殿待着……”
落十一老远就听到她那呜呜的哭声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便赶紧来到绝情殿,手一挥便推开了她的房间门。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幽若只身着单衣,全被他看在眼中。
“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连在下面练剑的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向绝情殿看去。
幽若随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向落十一射去,同时一扬手把门给重重关上。待落十一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只簪子,幽若已然穿好了衣服,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落十一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忙问:“你没事吧?”心中却在暗暗嘀咕,他都失去了多少记忆啊,连尊上都有徒孙了。虽说自己不认识她,但还是要好生安慰一下的。不过他也不敢靠太近,妖神的弟子,也不知可不可怕。
幽若嘟着嘴,有些幽怨地看向落十一:“十一师叔,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吓死我了。”
落十一略有些尴尬,便道:“幽若师侄,冒犯了,我只是因为听见你的哭声,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便匆匆赶来,不想……”
幽若眼眶还是红红的:“我没事,我只是太想念师父、尊上他们了。才不过须臾两年,糖宝形神俱灭,师父魂飞魄散,尊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本来还不算冷清的绝情殿就剩了我一个人。物是人非,唉!”
落十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敷衍道:“他们会回来的,你不用太伤心。”
“我知道。”幽若眼中全是迷离的光,“师父他们不会抛下幽若一个人的,所以幽若会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他们回来。”
落十一刚欲告辞离去,才想起摩严让他来绝情殿,不只是让他看望幽若,也还让他向幽若宣布一件大事,便道:“对了,师父让我告诉你,你需要准备好接任长留掌门之位。”
幽若随口应了一声:“嗯。”但下一刻她的眼睛就睁大了:“你说什么?”
看着幽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落十一只好道:“就是师父准备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为什么?”
“可能是师父太过操劳了,而掌门之位只能传给历任掌门的直系弟子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话音落下,落十一便逃也似的下了绝情殿。他有点想不明白,师父怎么会想到要把掌门之位传给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的弟子,而且她还是妖神的弟子。至少他觉得妖神的弟子可能会和妖神一般可怕,才匆匆离开了绝情殿。
幽若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含泪苦笑:“师父,尊上,你们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要不然掌门之位怎么会落到幽若身上啊!”
末了,她自言自语:“仙界看上去是一片太平了,只可惜,最亲近我的人大多都不在了。”
幽若把头枕在枕头上,哭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罢了,我自己顶上去还差不多,太心衰了,没人看的话都不想更……
 
因为看起来太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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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0 12:33:15  更:2021-08-10 13: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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