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笙歌] 【原创】小棠儿是如何长大的（重发）[第1页]

【八】
①
【护民堂】
前不久，段天涯带着人铲除了摧心教一干人等，但不慎，还是有几个小喽啰趁着夜色，在押送途中打伤了侍卫逃跑。虽说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但百姓听闻此事，也是人心惶惶。
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众人仍未查到逃窜之人的藏身之处。段天涯，一刀与成是非三人眉头紧锁，而一边的海棠倒觉得端倪可察，但并未说出。
她知道就算她说出方案，一刀也不会同意。其实也是，她的身子到底没恢复完全，体质不适合动武运内力。可百姓惶恐不安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若能自己“拼”一下，换得百姓尽早的太平，她责无旁贷。
此前，摧心教的联络地点，是在南城的潇湘驿馆。这是个嘈杂之地，白天里面不是说书人滔滔不绝的贯口，就是做学问之人口若悬河的长篇大论。夜里则是由卖艺的姑娘演奏些歌舞，虽说没有污秽的勾当，但海棠是万般不愿去这样充满刺鼻香味之所——尤其是在晚上。
“想到什么了，是吗？”一刀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段天涯和成是非忽的看向海棠，只见海棠猛的回过神来，摇头不止，“没，没有啊……”
一刀翻看着卷宗，警告似的说道，“我说过，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你不准插手，就算要抓人，也不用你去。你若是又要不按常理出牌，卷宗都别想再看。”
“哼……你有十足的把握胜过我？”
海棠暗暗不服，趁一刀不注意，快速伸出左手作势要与一刀比试。可一刀却认真了起来，反手擒住了她的左臂反剪在她身后，把她按到了桌案上。
“想打架？”一刀看着海棠“弄巧成拙”的尴尬样子，浅笑的说道。
自己先动手“偷袭”不成，还被他取笑，海棠又羞又抓狂，“你你你你放开我！大哥，大哥你倒是管管他！”
段天涯和成是非见到这样的场景，本就是强忍着笑。听到海棠的“求救”，段天涯摇头笑道，“好了一刀，别再取笑她了。”
一刀闻言，笑着松开手。海棠揉着左臂，乖乖的看着手中的卷宗。一刀见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心里依然觉得好笑。
可此时的海棠，心里倒是憋着一股劲儿，身子没恢复又如何，他们又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海棠决心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抓了逃窜之人，然后再好好“显摆”一番。

②
【天下第一庄】
第二天天蒙蒙亮，海棠就赶去了天下第一庄张进酒的住处门外等着。
她最了解这个天下第一神探——总是“昼伏夜出”。
张进酒一如往常的“一步三摇晃”的从侧门回到庄内，海棠一见他，立刻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唤道，“张~前~辈~”
一听海棠“不怀好意”的声音，张进酒立刻清醒了大半，装作糊涂的样子，说道，“庄主清晨来此，是……”
“大哥在拜托前辈查摧心教的事，可有眉目了？”海棠一脸期待的看着张进酒，她想要抢在众人之前得到消息，也只能如此。
“呃……”张进酒欲言又止，他也不想海棠旧伤未愈再以身犯险，何况若是透露了，护民山庄那边它也不好交代。
“这是天下第一庄，我才是庄主，”海棠“一身正气”但又带着几分可爱，继续磨着张进酒，“求求了~~”
“……”
“张前辈，张神探，”海棠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伯伯~~~”海棠像幼时一样的唤她。
“诶诶诶，”张进酒也是实在禁不起她的软磨硬泡，无奈的开口道，“逃跑的只剩二人未落网，今夜潇湘驿馆，怕是有动静。”
海棠立刻认真下来，仔细听张进酒所言，可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道，“还有。”
怪不得一提到天下第一庄，都说庄主“心似比干多一窍”，就连张进酒也有些不敢直视她审视的眼光。
“咳咳……潇湘驿馆附近，我发现一直金丝雀，想来是通信所用，”张进酒略显疲惫的说道，“今天申时，天字号客房。”
张进酒是真的困倦，一夜奔波查案，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海棠一番询问。海棠听完，心下也有了小算盘，连连道谢后将张进酒送回了房中。
算着时间，一般是早朝过后张进酒才会去护民山庄汇报所得的线索，所以他定会小睡片刻。果不其然，没多久房内便传来了张进酒熟睡的呼吸声。海棠狡黠一笑，摸了把锁，轻轻的锁住了他的房门。

③
海棠不断琢磨着，张进酒的话，想来是三分假七分真，他明知一刀不准自己插手，定是不会告诉自己真正的行动时间。看他睡得祥实，估计也不会是上午，不然还哪有时间睡觉。
她回想着张进酒的神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逃窜之人定是今天会在潇湘驿馆见面。再想那只金丝雀，若是在驿馆周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说不定其中一人就住在其中。
事不宜迟，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提早去探探情况总是没错的，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中一人的下落，到时候守株待兔，定能将二人一举擒获。
【潇湘驿馆】
海棠特意换了件暗紫色长衫，驿馆里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一会儿弄脏了她白色的衣裳。
总之时间还早，海棠瞧清楚了驿馆的构造与地形，顺带着查清了周围来去的方向，便安心的坐在角落里喝茶。
估计午时一刻，一名身材矮小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记得卷宗里写过，摧心教之人大多手指关节处凸显，是由于摧心掌的反噬。
她仔细看了那人的双手，确有凸显得异于常人。她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那人进了一间天字号的上房。
房中情况她上不了解，得要一探虚实才好。海棠走至房门前，灵机一动，借了身小厮的衣服，端着壶普洱茶，轻轻敲门。
与此同时——
【天下第一庄】
张进酒醒来，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内，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可马上就反应过来，定是海棠“干的好事”。
倒是还真让海棠猜中了，张进酒故意告诉海棠延后的时间，就是怕她冲动之下陷入险境，如今反锁上的房门，就是在告诉他，海棠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自己仍然没“斗”过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dddd，楼主大大又回来啦

④
张进酒在房内不断的呼喊，引来庄内众人的帮忙。可都知道定是海棠上的锁，也没人敢破坏，张进酒算着时间，也不敢再耽误，只得再三恳求侍卫，总算是破了锁。
他长叹一口气，心急如焚，怪自己太没防备心，被海棠锁在了屋内，又自责为何要告诉她这么多线索。若是海棠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无颜再面对护民山庄众人。
张进酒记得今天是神侯每月去探望太后的时日，此刻应该在回山庄的路上。他快速的思考着，若是只有通知一方的时间，那告诉一刀和段天涯他们，还不如告诉神侯，临场面对海棠的“小聪明”，当然是神侯更有办法。
【潇湘驿馆】
神侯与张进酒急急忙忙的赶到潇湘驿馆，就见海棠与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缠斗一起，旁边那个矮小的男子已经被海棠封了穴道，用困兽带缚了起来。
此前，护民山庄众人都以为逃走的是个小喽啰，可那个身形壮硕的男子身手不凡，竟是摧心教的右护法。
海棠扮作小厮，走进房内之时已经察觉到他的武功不低，可这个绝佳的时机，她不想放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二人喝了掺着去功散的普洱茶，她看准二人放松警惕之时，先发制人缚了那个身材矮小之人。
另一人见势不对，便与海棠缠斗在一起。海棠虽说武功尚未恢复完全，但大内密探多年的训练和她扎实的功底，百招之内一般人也是奈何不了她。
可去功散对那人的影响好像并未十分显著，海棠心知旧疾未愈，拖下去自己未必是对手。那人气势汹汹，将内力运于掌中，一记摧心掌直直的袭向海棠。
海棠虽早有准备，但依然被他凌厉的掌风震伤了心脉。摧心掌威力不小，可伤人伤己。海棠趁着掌风刚刚减弱之际，右手运功，将内力注入折扇，化作剑气转守为攻。
那人猝不及防，被海棠突然的反击让他乱了阵脚。海棠乘胜追击，左手使出拈花拂穴手封住了他的天突穴，接着右手袖口中的困兽带随着幻化而成剑气彻底破了那人的攻势，将他缚在地上。

⑤
围观的百姓见海棠擒住二人分分拍手叫好，一旁的神侯和张进酒也松了一口气。神侯微微点头，脸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以为海棠陷入被动，本想出手帮着海棠擒获二人，可海棠突然的反打之势，顷刻间便制服了那人，神侯也未来得及出手。
被制服的二人苦苦挣扎，可困兽带把他们束缚的紧紧的。海棠长舒了一口气，问着人群中的潇湘驿馆的管家，说道，“不是叫你去报官吗，怎么侍卫来的这么慢。”
这次海棠倒是说错了，不是侍卫来得慢，而是神侯拦下了赶来的侍卫，并未让他们贸然插手。
神侯见着海棠制服了二人，也就告诉侍卫去押解了他们。
海棠吩咐着侍卫，将二人押送到护民山庄就好。自己则在众人散去之后，走去了驿馆后面的树林里，靠着大树，努力的平息被震伤的经脉。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若不是赤阳真气护体，让她强行提了内力，先破了摧心掌凌厉之势，方才之争她定是要受伤。
海棠小心的挽起她左臂的粘着鲜血衣袖，小臂上一道四五寸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像是被撕裂一般。
她拿出怀中干净的帕子，刚想擦拭伤口，可还没等她动手，一边的男子就赶在她前面替她清理着。
海棠一惊，下意识的想收回手臂，可被神侯紧紧的握在手里。等她反应过来，有些委屈的开口道，“是我大意了，不知那人的摧心掌已经如此境界……不过还好穿的是深色衣服，不然被围观的百姓见到，大内密探连两个乱党余孽都制服不了，岂不是丢了义父的脸面？”
她的语气故意轻快了许多，又带着贫嘴的腔调。神侯摇着头，无奈的轻笑道，“义父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若是再有一次机会，义父可能不会再教你武功，就让你在天下第一庄当个悬壶济世，观星占卜的庄主。”
“嘶……”
海棠听神侯说不想教她武功，一时情急想反驳，却不小心扯到了小臂。她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像以往可爱的样子，说道，“那可不行，以后万一被人欺负了，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再说了……”
说着说着，海棠这才看到神侯身后的张进酒，转而佯怒说，“都怪这个神探，这点小事还去惊动义父，一点都不相信我的实力，我是大内密探，是庄主好不好……”

⑥
“没大没小，”神侯嗔怪道，“你倒是聪明，脑子灵光得很，还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张进酒笑笑，张进酒也是一笑应之，道，“可惜我无家无子，真是羡慕神侯有个庄主一样可爱的孩子在身边。”
“棠儿心里，您与义父无异呀~”海棠笑靥如花。可张进酒却有些“不满”的说道，“庄主会把神侯反锁在房间里？”
“……”海棠语塞，但还是回应道，“那，那你还出卖我，是你先告诉我假情报的……”
“我何曾出卖你，我答应不告诉天，地，黄三位密探，又没说不告诉神侯。”张进酒“不甘示弱”。
“哼……”
神侯听着二人的拌嘴，轻笑着挽下她的衣袖，握着她手腕给她输着真气，说道，“你的经脉伤的不重，只是你体质大不如前，恐怕要修养个两三日才会好。”
海棠点点头，好像这才感知到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经意的皱皱眉，轻声说道，“摧心掌果然离开，好疼……”
神侯满眼的心疼，就像无痕说的，海棠自小养在神侯身边，神侯对海棠也是最疼爱的。
“回去记得擦了琉焰散，切记不要沾水。”
海棠笑着看着“絮絮叨叨”的神侯，“义父忘了，我就是大夫，这些我都知道~”
神侯对海棠真是既怜爱又无奈，温声说道，“海棠，下次可不能因为一时心气擅自行动，这次是走运，何况你的身体尚未恢复，原本好好养着三年五年级就能恢复的，你这么折腾，怕是十年也恢复不了。”
“我，我知道啦……”海棠局促的低着头，就像她小时候犯了错被神侯训斥时的样子。
“你不仅是个心系天下苍生的大内密探，也是义父的孩子，是一刀的妻子，是你儿子的母亲。”
海棠被神侯说的惭愧，目光躲闪着不敢抬头。神侯见她如此，知她心里听进去了自己方才所言。
“行啦，我们该回去了，总不能让那两个人自己说出是被谁抓住的吧？何况他们也不知你的身份。”神侯说道。
海棠，张进酒和神侯三人从小路往护民山庄走着。
“我不回去，我要回天下第一庄，”海棠突然开口道，“我，我要换身衣服，我可不想让她们发现我这一身的血腥味……”
“是不想被一刀察觉吧。”神侯说道。
“我才不是，我，我我我只是懒得解释，懒得解释……”
神侯笑着回应道，“也好，我嘱咐青竹去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海棠自然是不想见一刀，或者说不敢面对一刀担心后怕又“小题大做”的样子，等过几日他“气消了”，再去找他解释也不迟。
可神侯心里明白得很，就算海棠“躲”在天下第一庄，一刀自会去天下第一庄找他。神侯相信一刀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一定跟他一样，先是心疼怜爱，见她没有大碍后，就多了一些无奈和嗔怪。

⑦
【是夜天下第一庄】
海棠并未让青竹在这里过夜，毕竟她和如令的女儿才不到半岁，正是需要她照顾的时候。于是下午就让青竹回去，不必在这陪着自己。
大堂内的烛火通明，等到大家都回去休息，海棠才安心的坐下，拿出手旁暗格里的琉焰散，挽起衣袖处理伤口。
正午的树林里，神侯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她小臂上的血痕。等她回到天下第一庄，本想即刻包扎上药，但适逢公务要处理，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只待夜里闲下时，才发觉伤口依然时不时的渗着血。
海棠挽起衣袖，不禁叹道，“又弄脏了一件衣服”。
她用干净的帕子沾了药酒，轻轻擦拭着伤口，每每扯下附在伤口上衣服的丝线，海棠都倒吸一口凉气。
“唉，”她轻声叹气，不过又想，“总之，人是抓到了，一刀总不让她出去执行任务，这下她可有说辞反驳了。”
海棠虽有百毒不侵之体，但她的伤口一直都是极其不易愈合。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伤口，她已经渗出了一些虚汗。
福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庄主——有客人——”
这么晚了来找自己，海棠怕是有急事，但正上着药，也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了伤，便回应道，“带他去偏殿稍坐喝茶，我即刻就去。”
话音刚落，大堂的门就被打开，夜里微风吹进堂内，虽然也清凉，但还是堂内的冰鉴更能消暑。
“离——家——出——走——？”一刀靠在堂下的柱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明亮的烛火映着他担忧的目光。
“哇呀！”
海棠正一心一意的上着药，突然的话语声让她猛的一激灵从椅子上“窜”起，差点打落了桌案上的几个盛药瓷瓶。

⑧
“庄主且忙着，我也不用去偏殿喝茶等候，”一刀背靠着柱子，接着说道，“我——就在这儿等。”
海棠看着一刀，暗怪福伯为何要“放”他进来。可更多的，是见到一刀后，内心忽而泛起一阵不明所以的开心——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着一刀的到来，只是她此前并未察觉而已。
海棠随意收了桌上几个小瓷瓶，又坐到椅子上强忍着疼痛挽下了衣袖，故作镇定的开口，“这儿也是我的家呀，就像无痕谷，不算离家出走……嗯，不算，不算。”
一刀不语，眼里流露出“心有余悸”的怜爱，也掺杂着不易觉察的霸占与控制，玩味与邪魅。
海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自顾自的说道，“都说了，庄主…庄主在忙，况且……”
“我是来找我家的小姑娘，不是来找庄主。”一刀的声音温润如玉，但他此刻并不像个谦谦君子，倒像是个不知怎么心疼妻子才好的夫君。
海棠有些委屈，也有些局促，她向来不喜欢在一刀面前透露自己的伤势。在她看来，这些伤都不算什么，没必要惹得他跟着自己费心。
一刀缓缓走到桌案前，随手拿了把凳子坐在她身边，开口道，“义父没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严重啊……”海棠想都没想的答道，“小伤而已，别在意。”
“让我看看。”一刀顺势像抓过她手臂，可被海棠侧身躲开。
“刚上了药包扎过，都说了无妨……”海棠浅笑着看着一刀的脸庞，才不到一天未见，为何如此想他。
一刀并不等她再多言，右手迅速而又轻盈的擒了她左手手肘。
“别动。”一刀命令式的开口，接着轻轻挽着她衣袖。
“嘶——”海棠别过头去，闭着眼轻叫出声。
而一刀在看见这道将近五寸长的血痕之时，托着她小臂的一刀的右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上官海棠……你，你……”
一刀颤抖着开口，缓缓闭眼又睁开，那道依然有些渗血的伤口在她白皙的小臂上狰狞着。他没想到伤口会这样严重，上次她身上出现这样的伤，还是那年被西厂的人抓去那次。
海棠有些逃避的摇着头，看不懂他眼里的复杂情愫，只是急忙安慰道，“不疼的……嗯，嗯……我方才已经清理过了，只是你突然来，吓了我一跳……”

⑨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刀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将干净的帕子重新沾了药酒，但却不敢下手去擦拭粘有衣服丝线的地方。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清理着。
他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拿刀的手都没有过一丝颤抖。
海棠看在眼里，右手轻抚他紧蹙的眉间。一刀叹气，拿出桌案暗格中的琉焰散，不能再小心的倒在那道血痕上，再用白纱布包扎好。
感受着一刀的手没有再用力，海棠即刻抽回了左手，右手抚在纱布包裹的伤口上，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双眼紧闭。
她努力的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琉焰散附着在伤口之上，顷刻间好像万根灼热的利刃刺着，剜心的疼痛让她再也无法咽下，后背上湿透的衣衫也早就“出卖”了她。
一刀起身，随即扶起她走到后院她卧房不远处的暖阁。他提了热水，又帮她沐浴，再把她送到卧房内的软榻上。
海棠跪坐在软榻上裹着被子，在一刀起身的同时抓住了他的衣袖，“别走，好不好……”
“好。”一刀看向有些委屈的海棠，宠溺的摸了摸她脑后，说道，“等我去洗漱一下，再换了衣服。”
待他离开，海棠轻轻抚摸着被他包扎好的小臂。而一刀却没有直接去洗漱，他走到院落里，背靠角落里着大树，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
下午，在护民山庄，他听着义父和张进酒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又听着被擒二人口中描述的“少侠”。一刀去问神侯，神侯只道是海棠公务繁忙，在天下第一庄忙完了便回。可天色渐暗，他便隐隐觉得不对。
他心里一度责怪海棠逞一时之气，还怪她故意躲着自己。可当他看到海棠的伤，这种种的责怪，在心里都化成了自责与锥心之痛。他又没照顾好海棠——她又受伤了。
许久没有流泪了，上次流泪还是海棠生子后见到她的时候。
夜里清凉的风吹过，一刀揉了揉眼睛，长舒一口气——她现在无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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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10 17:12:14 更:2021-08-14 23: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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