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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短篇《梦浮桥》(稚生中心)[第1页]

作者:樱阿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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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原作者@还襄
 
转载自源稚生吧,个人觉得很好。
原文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2894601517?lp=5028&is_bakan=0&mo_device=1
 
SF
 
灰尘堆积的地方,起手第一扇门里却有隐隐的白色光芒,源稚生上前一步拉开,门里的女孩安静转过头来,她朴素没有加任何装饰品,却有怀剑般锋利简约的美,长长的黑发扎起垂下有若丝缎。
她身后两个家伙正闹腾着,杯里的烈酒洒了满地,衣冠禽兽高呼这下你认栽了吧赶紧把这罐酒给我干了不喝就是乌龟!凶神恶煞摇头说你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
樱的瞳孔清澈,却并没有映出他的影子,源稚生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记得这件事,四年前在一次对猛鬼众的清剿活动中,庭前枫叶红艳飘飞,月夜里源稚生提刀迈上那栋小楼准备与猛鬼众的一位高级干部一战,但情报不知为何出了纰漏,当时在场的有两人,一人服下药剂化身恶鬼隐藏了气息躲在门上,源稚生进门一刻刀光从天而降!
有人挡下了那一击,小太刀成十字格挡在他的后心,这是一面舍身的盾,源稚生回头看见樱端静的脸。
其实樱本来无需这么做,即使再阴险狡诈的战术但面对血统的天壤之别时都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可是那一刻她却像是不由自主般冲了出来,像是戴上眼镜后,你用笔刺向你的眼睛,即使知道不可能刺中你却也合上眼一样。
他的手颤抖着抬起,想去触碰那张移近的、素净的脸。
但是在手指堪堪触及的那一刻,一切忽然像断电一般,毫不留情一刀切断……樱和她身后的乌鸦夜叉都消失了,因为那只是个幻影,被人触碰了就会消失。这一幕发生在之后的庆功宴上,实际上是给乌鸦夜叉找了个喝酒的借口而已,源稚生向政宗先生报告完后来迟了,推开门时里面已经很欢腾,但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到他来后随即站起,向他鞠躬说您终于来啦辛苦您了,要我做什么事呢?她的马尾轻垂婉约。
源稚生忽然想到其实这个女孩本应该和他一起去那个天体海滩卖防晒油的啊,也许将来会成为他的新娘,可是她像一片樱花般坠落得那么美。
第二间门已透出白光,他再次抬手拉开。
木屐声清脆悦耳,三个人穿着同样质地的印花和服,脚下是白袜木屐。三柄纸伞中一柄画着白鹤与菊花,一柄画着喷发的富士山,最前面的那柄最是威武,什么都没画,只有墨意淋漓的四个大字“天下一番”,居中一人腰间还配着黑鞘的长刀。
那三个神经病载歌载舞,挥舞手中的小扇……他们凑近悍马边的源稚生,一个家伙抱怨哼哼着怎么这么冷,一个一脸淫贱问你们日本还有男女共浴么?
尽管已经经历过这帮神经病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还是在知道台词的情况下苦笑了,真是帮神经病……可又让人如此羡慕,羡慕他们的年轻与无所畏惧。就像多年前那个少年在礼堂的中心,昂首挺胸相信正义,相信自己是正义的朋友。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门被人轻轻地拉开,源稚生下意识手搭上了蜘蛛切。门里的男孩瘦瘦小小像个女孩子,抬着头眼眸明亮。
“哥哥你……回来啦?”
源稚生轻轻后退一步到黑暗里,似乎想要避开那眸子里射出的光芒,他知道幻影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的,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那双孩子期盼的眼眸映着的,还没有杀戮与血色、还没有蒙上阴影的天然美好。
我该如何见你?
以刀锋或以泪水,以斩落或以弃手,知道你是恶鬼的我为了正义以刀刺向你,可又不由自主想要拥抱陪了我这么多年的你。
泪水从脸上静静划过,他想起弟弟最后一刻从血水中暴起,铿然刺穿他心脏时那双同样亮若妖鬼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不甘与怨恨的魂魄,才会从幽冥中归来?
人为了正义能付出多大代价呢……一开始他就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退却了附在稚女身上的恶鬼,把它寄宿的身体的主人一同斩断,那是他最亲的人啊……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对任何鬼手软过。
男孩回头跑走,他向门里看去,见到一片片萤火重叠在林间,源稚女小心拉着源稚生的衬衫后襟,两个男孩穿行在森林中的蜿蜒小路,渐渐消隐于森林中。他想起那是他偷偷带着稚女去开直升飞机的时候,森林的路不好走,才下了几天的雨的道路湿滑,稚女连摔了好几跤却没有吭声,满怀期待地看着哥哥的背影,因为他会去一切哥哥去的地方,只要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好的。
场景变幻,两个男孩似乎都大了一两岁。
夕阳西下坐在神社的石阶上,影子被拉得长长,那是每逢夏天山中就要举行的试胆量活动,那次稚女抓阄抓到扮演鬼,明明是去吓唬别人可是他却连黑暗里触碰墓碑的勇气都没有,于是源稚生给他打气,说我们是正义的朋友,带着光而来,世界上一切的怪兽都不能打倒我们。源稚女小声说我这么弱小的,怎么可能不被击败呢?而源稚生大笑着说没有什么东西会打倒正义的朋友,有人打败你我们就一起去再打败他!没有什么可以畏惧!
真是像那个傻弟弟说的,那些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是有限的……过完就没有了。
那个怪谈里的女人最终等来了她在外面混得失意落魄的丈夫,她只是微微笑着擦亮了烛火,给丈夫弄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像过去那样,丈夫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忏悔着说我回来就是难以忘记你,现下我已结交了很多有钱的朋友,以后我们会生活的很好。
女人在黑暗里翻了个身,轻声说我怎么会怪你呢,妻子等丈夫回家是应该的啊。
丈夫还想和她谈谈今后生活的筹划,女人声音低低说这些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丈夫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破败的房屋之中,墙角结了蛛丝处处蒙着尘埃,而他身边躺着一具枯骨,肉身朽净只留下一团青丝,像是多年前他用红木梳拢开的那样。
那个女人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怨恨,他在想多年前自己用刀贯穿弟弟胸膛时那刻刀锋的闪光,男孩带着颤抖茫然的笑容,滴下的却是鲜血。
 
你回来啦?
真想也说一句我回来了啊。
多年后你我重逢,如果还能遇见那个弟弟一样的你,我绝不会再松开伸出的手,即使我依旧贯彻自己的正义,我却再也无法忘记你的那双眼睛。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做了,来不及说了,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
最后的幻影像燃到尽头的蜡烛一样簌簌化为灰烬,源稚生沉默站在如水一般沉重的黑暗里,他轻轻用手拂过空气,似乎想寻得幻影一丝残存的温度。
最后他转身离开,跌跌撞撞走在走廊里。在回廊尽头他听见了潺潺的水声,源稚生推开那扇暗门,这不是幻影,面前是湍急的半江逝水,视网膜上晕染了那些彼岸花朵的血红,他俯身掬了一把水,那水依稀带着浸入灵魂的冰冷。
有人在河底哼唱着什么古意的梵曲,源稚生看到对岸有缓缓移动的影子,朦朦胧胧向他挥手。
他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佛经里提及的三途河,过了这里就斩断了最后一丝与人世最后的羁绊,这本来是他以前从不相信的东西,身为斩鬼人本就不该对归宿有什么妄想,可是现在他就在这里,眼前真真实实横亘着这一条联结此岸彼岸的河水,他以前似乎听人说过,有灵魂会滞留在河的一侧不愿过去,因为心中有太多的抱憾之事,即使是站上无底的渡船也会因为那些泪水和悔恨而沉入河中。
那些房间毫无疑问仍在继续展示幻象,那些他舍不得的、他刻骨铭心的回忆一遍遍流转,盛开刹那的芳华灿烂,他这辈子这样的时光并不多,所以对每一次都慎之弥重。
源稚生笑了起来,很少笑的人笑起来有出乎意料的漂亮,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半开着门的房间。
那真是太过美好的岁月,如梦如幻,那时候手还没有被鲜血弄脏,那时候还可以大声笑起来,那时候他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那时候的天空和眼眸还没有阴翳,那时候他认为自己能拥有整个世界。
他本以为自己已没有什么留存,没想到还可以有这样的弥足珍贵的回忆,一点一滴浅浅勾勒出一个普通人的人生。
你陪了我多少年?
有些事在他赴向红井前,在与昂热谈完话后一切都瞬间想通了,于是风轻云淡海阔天空。
自己这一生没有做多少事,很多事情都还或多或少有着遗憾,但他庆幸自己在离开前多多少少做了一点补救,没有对不起那些黑帮小混混和他们的家人,没有带绘梨衣来参战,没有退缩在大家长应尽的责任前……没用的笨重的象龟死去,它的身体化为膏润,明年土壤里会开出鲜妍的花朵吧?这一代人死去终结了宿命,至少下一代人会有稍稍幸福的人生吧?
所以没有遗憾了。在稚女的刀刺穿他的心脏时,他再无遗憾。
于是活在噩梦中的人生瞬间完整了。
水声响起,源稚生看着三途河的渡船从迷雾中穿出,他轻轻挥了挥手不知在向谁告别,一步跃上了船头,渡船轻轻晃了几下,撑船的舵夫没有停留,调转划了回去,船身后漾起细小的白色浪花。
一路向着对岸而行。往前,再往前。
源稚生最后点燃了一根柔和七星,袅袅的白雾没入浮空,烟头一明一灭,他的眼睛细细长长。
“浮华梦,三生渺渺,因缘无踪。
“虽堪恋,何必重逢?
“息壤生生,谁当逝水,
“东流无终。”
“さようなら,”他最后轻轻说道,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漫漫三途,梦有浮桥。
(the end)
 
自己来顶顶自己的贴,男神干巴爹!
 
文很赞,顶一个
 
眼睛流汗了
 

 
不错
 
大赞
 

     ——我真的不是来水水水水水水水的,我是来暖贴的,请叫我暖贴君^v^
   --来自狂风少年来逆天版贴吧客户端
 
顶赞
 
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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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4 00:03:51  更:2021-07-24 12:3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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