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 劳拉小姐的衣橱——战争改变了每一个人[第7页]

九、
观众席的灯光渐暗，但劳拉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萨卡林，他那覆盖了整个下巴与脸颊的胡子十分显眼，黑棕色的卷发和鬓边稀疏的胡子极具标志性。
劳拉弓起背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却忽然站定了，她发现与其并排而坐的还有那几个军官，汉斯和康拉德坐在萨卡林的右侧，弗朗茨却自己一个人窝在第二排，低头不知摆弄着什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正当劳拉踌躇不前之时，舞台上方的镁光灯啪地一声亮起，温暖的光束穿透冰冷的空气，打在中间空荡荡的指挥台上，指挥快步上台，整个舞台立马被明亮的光线笼罩，为了不被亮光打到，劳拉只好快速地躲避掉越来越亮的灯光，向萨卡林所坐的地方小跑而去，她隐约瞧见了萨卡林的两个保镖板着脸僵硬地坐在第二排，不禁想笑，不知萨卡林自己雇佣他们的时候是真的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劳拉几乎是蹲着跑过去的，带着歉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老板，萨卡林显然早就对她的到来有所预备，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翻起了口袋，随后掏出零零碎碎一些小面值钞票，塞进她手里。
“今天是海因茨先生升值的好日子，所以请去给我们买点吃的喝的，今晚务必庆祝一下。”萨卡林笑着转身看了一眼正在折纸花的弗朗茨。
劳拉接过散钱。
坐在弗朗茨以左的康拉德目不转睛地看他熟练地叠纸花，弗朗茨默默地把叠成花的升职电报揣进兜里，宇宇贴贴地系上扣子。他转过脸来看着康拉德的眼睛。
“给闺女的？”康拉德问。
“给闺女的。”弗朗茨说。
劳拉点了点钱，一共九块七十分。
“有什么特别要求吗，先生？”她问。
萨卡林转过头来传话。
“我要酒，要烈酒。”汉斯抬起手臂，直指劳拉的鼻子，挤了挤眼睛。她板着脸孔记了下来，仍没走出被吃豆腐的阴影。他那自大的神态真不讨人喜欢，小学生一般幼稚的把妹技巧令劳拉汗颜。
康拉德的注意力被转移。“听说美国人的垃圾食品做得很好？”他调笑着拍了拍萨卡林的肩，萨卡林面带尴尬，却不失礼貌地笑着。“今天尝尝鲜，我要最垃圾的垃圾食品。”
劳拉虽不喜欢纳粹，却不得不同意他说的话。街角一家快餐店，恨不得把整瓶油都塞进炒鸡蛋里，每年有数不清的无辜旅人栽在那儿，扶墙吐胃。
弗朗茨孤僻地窝在自己的椅子上听音乐会，对这边的事漠不关心，他抬手挥了挥，心事重重地表示没有功夫理睬他们。
“诶——上尉大人有那味儿了，很早就开始练习了，是不是？”汉斯嬉皮笑脸地讲他那糟糕的笑话。
大概是不满于台下的人在演奏会中交头接耳，简在一段休止中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敏感的劳拉注意到了，萨卡林也注意到了，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但不知简有没有看见。
“就这些了，是吗？您不要点什么吗？”劳拉问萨卡林。
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然后又从身上摸出了一张整元钞票，双手递给她，这是两周的工钱。看着他友善的眼神，她也害羞地笑了。

————-
砰，一瓶香槟酒被起开，瓶塞被弹出很远。劳拉干练地拿过白毛巾垫酒瓶，将一排酒杯斟满滋滋冒泡的香槟斟满。她或许会把咖啡豆烧糊，但开酒瓶她是老手。
几个男人摆了桌小酒席，给弗朗茨庆祝升职。简受不了屋里浓重的烟味，出去透气了。于是制造音乐的重任落到了埃丽娜的头上。经过多次的接触，劳拉发现埃丽娜不管对谁都板着脸，年纪轻轻，思想却颇成熟，甚至过于老成。她打开琴箱，取出中提琴，以冷脸回应了几个轻蔑的眼神，用力撩了一下被烫直的红发，架起琴弓，拉起了帕格尼尼。
劳拉幼年的音乐教育没有白受，她心服口服，如此般的琴艺却只能给钢琴家翻谱子，埃丽娜的冷脸情有可原。
汉斯举着整瓶的酒，亲切地搂着弗朗茨调侃地大声地以“指挥官先生”唤他，他喝得很高兴，这几天呆在美国每天的饮品只有自来水和劳拉冲泡的灰色咖啡，再奢侈点就是兑了水的啤酒。弗朗茨的忧虑并没有被他的故作欢快所掩盖，他要么用拳头撑着下巴，要么焦虑地整理他一尘不染的领带。
神父已经拒绝了好几杯酒了，那袭黑袍与这场景格格不入，他拖了把椅子，独自坐在墙角，年轻的脸上愁容尽显。过了一会儿，他被康拉德硬塞了一支烟，康拉德甚至体贴地把烟点燃了杵进神父的嘴里。一秒后，神父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烟雾从他的鼻子和嘴里喷出来，只见房间另一头，康拉德正得意洋洋地身手向汉斯要钱，他们在神父身上打了个赌。
神父咳嗽不止，试图用袖子堵住嘴。军官们沉浸在酒精和笑话中，埃丽娜没有停止演奏，神父咳得更剧烈了，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劳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了手绢递给他，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抢过来，堵住嘴，似乎这样就能堵住咳嗽。
她在他身边坐下，待到他咳嗽平息后，伸手要手绢。神父愣了一下，赶忙把揉成一团的手绢还给她。一时间二人静坐在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谢谢，上帝保佑你，小姐。”他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要走了。”
“你有肺炎？肺癌？”她饶有兴趣地问，根本没意识到神父的脸色有多难看。
“轻微的烟草过敏罢了。”他把领子捋直，有些不悦地回答。
“……我听说这东西得治，不然恶化成炎症是会致命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呛死了……我就随便说说……报纸上说的。”她抱着友善的态度试图把天聊下去，但神父脸上的神情让她逐渐闭了嘴。
午夜前，气氛还算活泼，埃丽娜一首一首地拉先生们点的曲子，欢快的吉格舞曲充斥着整个房间，汉斯和康拉德挽着手臂就地跳了起来，好像升官发财的不是弗朗茨，而是他们。屋子里的烟雾浓得像刚刚失了火，劳拉不得不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到了后半夜，随着耍酒疯的汉斯的入睡，世界终于安静了。人们也陆续离开，康拉德在吃了过多的食用油后跑去厕所，估计现在把胃都呕出来了。弗朗茨去了天台散心，神父也早早去睡觉了。屋里唯一清醒的人只剩下了有自制力的萨卡林，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没有脚步声，闭着眼睛的劳拉神经自觉习惯性地紧绷起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刺激得她寒意四起，她骨子里总是有些害怕这东西。劳拉的姐姐曾经养过一只奶牛猫，眼睛会反射莹绿的光，那可怜的**后来被活活烧死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只猫凄厉的惨叫声。无数个夜晚，梦魇里，劳拉会被噩梦吓醒，梦见自己的尸体像那只猫一样，焦黑干瘪，躺在灰烬之中。
猫走路的时候会把爪尖收起来，以免像狗一样发出哒哒的响声。昏暗的灯光下，劳拉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屋内的情况。正是早些时候见到的那只姜黄的瘦猫，它悄无声息地溜进来，步态轻盈矫捷，巡视了一圈后，走到萨卡林的面前冲他发脾气似的叫了一声，哀怨又洪亮。它窜上萨卡林的大腿。他显然被吓了一跳，看清楚那猫咪后，赶紧用外套把它遮住，紧张地环视四周，确定所有人都睡着后，将它抱起来快速走出去。
劳拉有匕首傍身，也有不在场证明，这是一个完美的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起身，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

我终于把这一段发出来了，灵感卡了我将近一个月，总算是一顿尬写给秃噜出来了。希望小文能给看官们带来一点欢乐～
另外有几点注释：
1. 中提琴在古典音乐界被人潜在的瞧不起，因为它既不像大提琴那样音色低沉柔滑，也不像小提琴在高音领域有绝佳的优势。中提琴是一种“不伦不类”的乐器，没有很多曲选，基本上只能靠改编小提琴乐谱。帕格尼尼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杰出的小提琴家，他的曲子难到人们以为他把灵魂卖给了恶魔。中提琴拉帕格尼尼是壮举，绝对的壮举，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在一个六十六键的电子钢琴上弹李斯特。
2. 美国人吃的真的很油腻。他们连减肥餐沙拉里都要放沙拉酱、奶酪和脆面包（怪不得减不下肥来）。还有一个著名的特质就是魔改食物，这是真的，他们会把奶酪放进饺子里。

@-瑞瑞爱数学 @拉拉的窝窝 @田园橘子?

写得非常好。节奏把握得很好呢。劳拉马上就要暗杀萨卡林了，期待动作描写。中提琴那个又涨知识了。

正道的光照在了萨卡林身上！希望不要出岔子不然劳拉就危险了w
这么一说埃丽娜更厉害了，可惜就是才华横溢但无处施展，希望纳吉尼可以给她一个好点的发展路线(？)

来啦！完全没有想到弗朗茨有闺女了感觉还挺好的，她的母亲是犹太人吗

呕吼！话说萨卡林怎么看到猫猫这么激动感觉很有故事，另外劳拉姐姐的猫好可怜

你吞，你吞，继续吞

萨卡林一边有爱地搔弄那只猫的全身，一边和它说悄悄话，逗得它呼噜呼噜叫。劳拉跟着他来到了一条安静的走廊，两侧立满了雕像，萨卡林停了下来，劳拉也跟着止步，在他几米外的一座维纳斯雕像停下，让自己和雕像完全重合。绝妙的地点，绝妙的时机。那把手柄已经掉漆了的短匕首垂下，刀尖指地，在她弓起身子准备起跳的同时，下面发生的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那只猫跳下萨卡林的臂弯，触地那一刻变成了一个高个女人。劳拉赶忙躲回雕像，稳住自己和影子，她高高地抬起眉毛，紧捂着嘴，避免自己发出诅咒的声音。那从猫变来的女人正是简。劳拉没有预料到这超乎寻常的状况，她的心不规律地砰砰地撞击胸腔，产生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沉重的闷响。
那个年代巫师尽心竭力地伪装成麻瓜的例子并不少见，随着格林德沃势力的兴起，麻瓜们的反巫师浪潮也开始影响越来越多的青年，街头飞传的小广告和四处张贴的海报便是证据。即便如此，劳拉还是措不及防地被惊呆了。
简双手抱胸拦在萨卡林面前，一脸“你惹上事了”的微笑。
“简妮，去安全的地方变身不好吗？”萨卡林揽着简的肩膀小声说，示意她向前走。但简却执意留在原地，这意味着劳拉必须躲在一座石膏像后一字不落地听完他们的隐私。
“不要摸肚皮，再摸就不让你抱了。”简整理凌乱的头发，躲开萨卡林伸出的手臂，赌气地说。“和你的纳粹朋友玩得很开心？”她轻声细语地讽刺道，低头看向他领口别的万字符，一把将它揪下来。“戴这种东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小勋章，无奈地扶额，气笑了。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简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抽烟了吗？”
“没有。”
简嗅了嗅他的味道，皱起了鼻子：“你最好没有，不然我不会再吻你了。”
萨卡林嗤地笑了，顺势想把简揽进怀里，却被她嫌弃地推开了。简抬头看他，脸上的神情清楚地表明了事情还没结束。
“人人都是先保全自己再帮助别人，你倒好，一边拼命掩盖着巫师的身份一边又救助麻鸡——-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你从来也不听我的。”她哀怨地说，有些心神不安，双手不停地插腰、放下、叉腰、放下，“你不听我也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我相信你——-但把德国军官邀请来你工作的地方？你会被人误会的，亲爱的。”她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萨卡林沉默着，不知如何解释。简根本不了解他在做的事情有多重要、多危险。他无法开口解释，他不能，简知道的越少越就越安全。
简终于忍不住了：“杰克要是知道他敬爱的爸爸有一群纳粹朋友，会怎么想？”她仰视着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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