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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莱斯特兰奇小姐的一生[第1页]

作者:陌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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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给我爱的亲世代
 
2L说明:
亲世代背景,原创人物,短篇一次发完。
这个故事还有关西里斯·布莱克。
 
简介:莱斯特兰奇小姐,生于白昼,死于黑夜。
 
莫妮卡·莱斯特兰奇,出生于一个飘着雪花的阴沉沉的冬日清晨,哭声很小,仿佛连同玻璃窗上的冰花被冻住一样。她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年轻的实习护士小姐凑过来说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新生儿。
她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个老人,但是一点也不干燥,和琥珀一样浑圆的褐色眼珠不停地睁开又闭上,手指蜷着抓住她父亲的魔杖不放。
罗道夫斯说,她是一团还没吸水的、膨胀的海绵;拉巴斯坦说,她看起来像吹宝超级泡泡糖,或者棉花糖;他们的祖父母拿着一枚乌鸦样式的徽章逗她玩,说小家伙喜欢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标志呢。
任何一个少女都不会喜欢黑漆漆的乌鸦,但是莫妮卡·莱斯特兰奇喜欢。她的宠物就是一只乌鸦,放入黑夜看不到的那种黑,和她一样有褐色的眼珠;它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唯一一只活的乌鸦,名字叫奇奇,偶尔会飞到伦敦塔。
对于她的印象,霍格沃茨的学生分为了两类。一类压根不知道她是谁,依据她的姓氏,他们能够猜测出她是斯莱特林;另一类则认为她本人和她的姓氏一样嚣张而古怪:她的眉毛和眼睛总是锋利,显得她气势汹汹、不善言辞;她的袍子总是长到脚踝,走起路来如同灌了风;她为人总是刻薄,嘴里像塞了一团猩红的烈焰,一旦开口就是澳洲蛋白眼在喷火。
正如他们家族奉若箴言的那句古老的谚语(“一只乌鸦不会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一样,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极其宠爱他们的小妹妹,尽管她样貌普通、不善交际、思维怪诞。
他们爱她,因为她流淌着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血液,因为她的学院是斯莱特林,因为她行事规矩识好歹,更不会在某个潮湿的、让人愤恨的瓢泼雨天离家出走。
她觉得其实他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她也不懂,但她希望那个离家出走的男孩没有被雨淋湿,夏天感冒的滋味可不好受。
莫妮卡·莱斯特兰奇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曾在黑夜举着魔杖向梅林起誓:她的一生都爱西里斯·布莱克。
那天的月色像独角兽的血一样浓稠,她差点忘记了前一秒钟自己还在煞有介事地思考什么是爱,以及,没有爱,什么是生命①。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要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结婚。莫妮卡喷了她最喜欢的香水,佛手柑味道的,她觉得西里斯会喜欢。
可是西里斯没来。他在前两天离家出走了。雷古勒斯和她说,没什么情绪地,像叙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然后铺在草地上的地灯亮起来,是暖橘色的,和黄昏的颜色很像。雷古勒斯问她怎么了,她看起来很难过。她编造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她最亲爱的哥哥结婚了,去爱别人了,她当然难过。喷泉开始喷水,还有音乐,不是莫妮卡喜欢的歌。她顺着雷古勒斯的视线望过去,他在盯着秋千旁边的管风琴,管风琴奏出低音,她向前走了两步,他没有动,像石墩、像雕塑。她觉得虽然雷古勒斯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可能比她还要难过。
奇奇在花园里盘旋,莫妮卡使劲吸了吸鼻子,佛手柑的味道消失了。
她很失落。如果可以,她得带着奇奇逃到阿卡迪亚②去,她要做个遁世主义者,奇奇做个遁世主义乌鸦。
她想明白了,开学后她还会见到西里斯,还会和他一起上课,虽然不知道他选了哪些课,但她猜测会有黑魔法防御术、魔咒课、变形课等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总是在一起上课,就像他们总是在争魁地奇、争学院杯一样。格兰芬多争不过我们,她想。
她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因为她想到小的时候她养过一只兔子,有一天兔子跳进了山谷,山谷里有一片茂密的黑森林,传闻森林中住着野兽。兔子没再回来。布莱克家的长子也是。
 
莫妮卡·莱斯特兰奇喜欢西里斯·布莱克,不知道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可能是因为他分进了格兰芬多。
一个本该属于斯莱特林的人进了格兰芬多。莫妮卡感觉她的世界打开了一道裂缝,闪电劈进来,闪电不大,但刚巧劈到她的头顶上。整个霍格沃茨议论纷纷,她只觉得惊讶,在想另一种可能,比如她说不准也会被分院帽分进格兰芬多。分院帽没怎么考虑,甚至没和她说几句话,毋庸置疑,斯莱特林。
她以为西里斯会难过,但是他没有,他昂着头,和詹姆·波特勾肩搭背,笑容爽朗,仿佛他本来就属于格兰芬多。莫妮卡觉得他比她眼前华丽丰盛的开学晚宴要漂亮得多。
她上课喜欢坐在西里斯身后的位置,通常靠窗,或者靠墙。她可以闻到他的味道,有时候是新鲜的奶香或者南瓜粥香(大多数是在早上),有时候是发霉的木头和尘土(他好像掉进了某个无人问津的储藏室),有时候她也说不清楚,后来她还能判断出淡淡的烟草(她怀疑他偶尔会抽烟)以及皮革(他经常穿一双切尔西短靴)和柴油的味道。幸运的话她可以偷听到他和詹姆·波特说话,比如他们的恶作剧,他们还要夜游。
天呐,他们还闯过禁林。
莫妮卡的蘸水羽毛笔摔到了地上。西里斯埋下头去,黑发有些蓬乱,但不是詹姆·波特那种糟糕的乱,相反,他这样倒显得很有型。他拾起笔来,回头,递给她。他的眼珠是灰色的,像壁炉里木头刚刚燃尽后留下的灰烬,还闪着一星半点的光,用手碰的话会灼伤。
“这支羽毛笔很漂亮。我喜欢黑色。”他说。
“是奇奇的毛——我的乌鸦。”
“酷。”
他回过头去。她决定今年感恩节,或者圣诞节,她要送他这样一支羽毛笔。但她和他不熟,不知道是否会唐突。他会不会回赠她一份礼物。她在用这支羽毛笔做魔法史的笔记的时候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西里斯·布莱克,
圣诞节快乐。
我也喜欢黑色。
你的,莫妮卡·莱斯特兰奇
她收到了回礼。一盒子蜜蜂公爵的糖果,是她喜欢的味道。十一月份西里斯过生日的时候,她在他的礼物堆里还偷偷给他塞过一盒。他祝她圣诞快乐,还说外面在下雪,他即将去打雪仗。
莫妮卡披上蓝色毛领的斗篷,裹好围巾,钻进纯白的雪天里。她往嘴里填进一块糖果,将下巴缩进围巾,盖上帽子,只露半截鼻子和一双眼睛。她看到西里斯在和他的朋友们奔跑,他们在笑着扔雪球,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莫妮卡也想笑,她踢着雪走了两步,又开始放开步子滑行,糖果滋滋地融化在她的舌尖,一个雪球打在她的后脑勺上。雪散开,沿着斗篷柔顺的缎子滑落下去。
“抱歉,莱斯特兰奇。”
她茫茫然地转身,西里斯的眼眯成了一道缝,说话时呵出的热气让他变得更加模糊。
她说,没关系。
但他没有听到,他移动得迅速,团了一个新的雪球抛向莱姆斯·卢平。
他没有听到也没关系。莫妮卡想。她蹲下身,双手由外向内划着圈拢过积雪,滚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球,她把雪球捧在冰冷的、发红的手掌心,瞄准西里斯的方向,丢出去。
雪球落在地上破碎,像她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听到的西里斯的笑。
 
西弗勒斯·斯内普被詹姆·波特一伙人倒吊到树上的时候莫妮卡正坐在树下看书。西里斯也属于那伙人之一。她看他,近乎于凝视。他是自己的国王,对自己发号施令,他的狂傲不可救药,他的叛逆无法挽回。
毛榉树上落下一只毛毛虫,在她脚边,莫妮卡弹跳起来,抖落裙摆上的花草碎屑。她动作突然,幅度过大,西里斯注意到她,讥笑暂缓。莫妮卡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视线感到紧张,双手环抱着书本在原地呆愣,局促不安地。直到另一个女孩——莉莉·伊万斯,冲上前去打断这一出闹剧。
她抽身离开,头也没回。她感觉她在燃烧,像莉莉·伊万斯火红的头发一样;她穿着精致的皮鞋在烈火中跳着踢踏舞,她滑稽可笑。
她在登上列车的时候迎面撞上西里斯。他没有穿袍子,白衬衣的下摆随意地掖在西装裤里,金黄色的领带打得松散,双手抄着口袋。
列车的走廊狭窄,他的后背贴在墙和窗子的接缝处,眼睛注视着她,和窗外阴沉的天空一样颜色。
“莱斯特兰奇,在山毛榉的那天,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要一口把我吞掉。”
他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在对她笑。
“我不认为我看你的眼神这么野蛮,它毫无侵略性。”
莫妮卡反驳他。她不能接受他曲解她的意思——她把他当做狮子,丛林之王,她带着敬畏、瞻仰与爱去看他叛逆、自由的王国。
他挑眉,她不甘示弱,也挑眉。但她很快妥协,从他的身旁挤过去,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新的草木香,他的心跳很有节奏,不像她的,已经乱了章法。
“罗勒和雨水。”
这两个单词从西里斯的嘴里蹦出来。莫妮卡头皮发麻,她想起她冬天收到过一封情书,里面有一句话是:我喜欢你亚麻色的头发,以及你身上罗勒和雨水的味道。这封情书来自于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叫托尼还是托姆的,让她丢进了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里。
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恼怒,她固执己见,抬头瞪他,他不解地挠了一下头。
“我是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说,无所谓地耸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就像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多希望写给她那封情书的人是他一样。
一切都发生在他离家出走之前。莫妮卡想。夏天过后,什么都变了。她再也找不出任何有效的词语来形容他,不被历史和准则束缚的造物者。
 
莫妮卡·莱斯特兰奇无意发现莱姆斯·卢平是个狼人,也无意发现西里斯·布莱克是个阿尼玛格斯。但她是见证者。
她第一次进入尖叫棚屋。听说这里闹鬼,她不信。格林格拉斯和她打赌,只要她晚上安然无恙地回了寝室,她就给她买波特里狂人队的纪念品。莫妮卡对打赌不感兴趣,但她还算喜欢波特里狂人队。于是她去了,揣了一口袋的糖果和巧克力。
尖叫棚屋好像连着霍格沃茨。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她往上爬,把头探出去,看到打人柳正在抖着树叶,落了她满头。她又缩回洞里。
尖叫棚屋里有新鲜的食物和水。很奇怪,但她没有太过于在意。她放了两颗糖果和一块巧克力在那里,打算看会儿书,等到天黑再走。因为这里很安静,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莫妮卡无法忘记那天是个初冬的月圆之夜。那之后她时常仰望夜空,月亮圆得像气球的时候她会想到莱姆斯·卢平,格兰芬多的级长,优等生,狼人。她在看月亮,而他在受苦。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
虚弱的莱姆斯·卢平钻进来,不是从霍格莫德,是从通往霍格沃茨的洞;月光也透过窗户钻进来,莫妮卡发现是一轮圆月。
莱姆斯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惊讶月亮就映在了他的眼睛里。他将自己撕裂,露出獠牙,莫妮卡猜测这整个过程是痛苦的,因为他在叫。她知道莱姆斯为何会每个月缺课,也知道为什么尖叫棚屋会放着新鲜的食物和水了。
因为他是个狼人。
她从袍子的内口袋里掏出魔杖,她不敢保证今晚她会安然无恙地回寝室。
莱姆斯向她靠近,脚下的地板咯吱作响。他的眼睛凶神恶煞,把她当做入侵者,或是猎物。
“莱斯特兰奇!”
她的名字被叫得很急促,西里斯·布莱克冲过来,扑到她身上的时候变成了一只狗,黑色的,毛很柔软,体型健壮。她被压在地板上,魔杖掉到了一边,莫妮卡一时分不清他是在保护他的朋友莱姆斯,还是她。莱姆斯·卢平的手(应该是手)拍下来,重重地拍打在西里斯的后背,西里斯呜咽了一声,仍然没有动。
不远处响起不真切的、虚假的狼嚎,莱姆斯犹豫了一下,敏捷地消失在他们面前。西里斯又变回了人,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向莫妮卡递出了一只手。莫妮卡抓住了那只手。
她不想松开,但还是松开了。
“你有没有受伤?”他问她。
她摇头。
“我不想那样的——我是说,扑倒你。我很抱歉,但我没有办法。”
她点头。
“我们得离开这。”
他让她跟他走。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了霍格莫德,房屋的灯光很暖,他们踩在雪上,走得很慢,似乎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回霍格沃茨。她想问问他喝不喝黄油啤酒来着,但她没向他发出邀约,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现在的场景很像很多年前她跟随家人去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的那天。地上也铺着雪,也没人说话,也慢吞吞。墓碑上画着乌鸦,还刻着一行小字:一只乌鸦不会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那行字是法语,她当时没怎么看懂,回伦敦的时候她问的拉巴斯坦。
西里斯没试图打听她为何出现在尖叫棚屋,这让莫妮卡提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路要走到尽头,她看到奇奇在飞——绕着城堡的塔尖。月光照在雪上,像要融化。
“布莱克,你还要回去吗?”她问他,其实她的意思是,他该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看看他的伤势,莱姆斯打到了他——本应该是她。
他没领会她的意思。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应该陪在他的身边。”
现在走到了路的尽头。西里斯停下了脚步,她还在向前走,进入城堡。
“莱斯特兰奇。”
她回头。他站在雪地里,脸色是忧愁的白,像铺着一层细粉,他的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说话,只是呵出了一片雾气。那团雾很奇怪,让西里斯变得温柔,让莫妮卡想要流泪。
“晚安,”他说,“做个好梦,明天见。”
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变回了狗,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爪印。莫妮卡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想象西里斯奔回来,用脑袋蹭她的小腿,她蹲下,抚顺他柔软的毛。他没有回来,他去陪伴朋友了。
奇奇飞来,落在她的右肩膀上。她回了寝室,然后对格林格拉斯说,她不想要波特里狂人队的纪念品了。她也没再去过尖叫棚屋。
 
西里斯预想的流言没有传开。因为莫妮卡什么也没说。她没告诉任何人,她的秘密,他的秘密,以及他们的秘密,她都一同带到了坟墓里去。
莫妮卡·莱斯特兰奇的魔药天资还没有聪颖到足以被邀请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舞会,但是她的姓氏可以;西里斯·布莱克同样也收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请柬,他本来不想去,但他想喝斯拉格霍恩的杜松子酒。
“他的杜松子酒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莱斯特兰奇,你也应该尝尝。”
他给她端来了一小杯,盛在一个菱形的透明玻璃杯里。莫妮卡闻到一股清香,她喝了一口,觉得辣喉,因而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烈的话,可以加点果汁,或者柠檬水。”
西里斯如果不加的话,她为什么要加?她摇头,将酒一饮而尽。
他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跳一支舞,他喜欢弗朗明哥。莫妮卡的头晕乎乎的,她把手递给了他。她只记得他的掌心很温暖,记得弗朗明哥很热烈,像他一样,自由、奔放。
“你变成狗的时候好像更温顺一些。”她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踩到了西里斯的皮鞋。
“詹姆也这么说。”他回答她,环住她的腰。
音乐切到了一首华尔兹,她转了个圈停下,和西里斯回到了圆桌旁。她看他,她喜欢他那天穿的藏蓝色礼服和打得十分漂亮的领带,也喜欢挂在他头顶上的槲寄生。
“你和他们不一样。”
“谁?”
“你的家人。”
“哪里不一样?”她感到好奇。她知道她普通,知道她怪异,知道她刻薄得不允许别人靠近。
“灵魂,或许吧。”
是他让她想成为一个像他一样的人,是他让她发现她不是被规定好的,她可以自己选择另一种人生,是他的灵魂默许了她的灵魂。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你没有说,”他说,“莫妮卡,谢谢你。”
她也该谢谢他。
她无法用精确的语言道出那一刻,那光芒万丈、人声鼎沸的一刻她的感受。她既觉得快乐,又觉得失意;既感到宽慰,又感到彷徨;她仿佛得到了拯救和升华,又似乎陷入了一团毫无前途的迷雾。③晚宴、灯光、音乐和他,她飘飘然;但她知道,这是瞬间,极度真诚和热忱的瞬间,一切都会过去,化成烟、或者尘埃,她将亲眼见证这即将消失不见的一切。
她是快乐的参与者,是湮灭的见证者,是渴望神明的无神论者。
 

 
莫妮卡的十七岁生日过得与以往不太一样。那日莱斯特兰奇庄园来了一堆陌生人,戴着清一色的面具看不到脸。她的家人选择和陌生人们呆在一起,而不是她。罗道夫斯让她在房间安安静静地不要出门,拉巴斯坦抱歉地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长袍当生日礼物。她觉得没什么,因为她独享了一整个蛋糕。
夜幕降临的时候,人们聚集在庄园前。她站在落地窗边向下看,觉得气氛诡异得像她在书中读到过的某种异教徒参拜仪式。食死徒。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拉巴斯坦问她睡了没有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她在装睡,呼吸匀称,门虚掩着,她听到她两个哥哥在争吵——
“她应该知道。”
“她才十七岁,拉巴斯坦。”
门重被阖上。隔天贝拉特里克斯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古灵阁,她需要存放一个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是她。她问贝拉,套上了拉巴斯坦送给她的那套崭新的绿色长袍。没有为什么。贝拉有些不耐烦。
她和她一起去了。沉入最深处,伤痕累累的龙伏地而眠。贝拉所说的很重要的东西是一个漂亮的金杯,亮闪闪的。她不记得她家里有。
“罗道夫斯有些事情不想告诉你,但我必须要跟你说,莫妮卡,现在局势不一样了。你要做出选择,莱斯特兰奇,还是,叛徒。”
她知道贝拉为什么要叫她一起出来了。因为她看出了她内心反叛的欲望,火势刚有了点儿苗头,就已经被扑灭。
西里斯出现在街角,和詹姆一起。顺着莫妮卡的视线,贝拉想回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妮卡开口,态度强硬、语气不善。
贝拉最终没有回头。她盯住莫妮卡,似乎是在判断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莫妮卡也盯住她,但她在出神——想她的灵魂。西里斯说她的灵魂和他们不同。
她的灵魂沉重得如同一座山一样,时常被云雾笼罩,但看得见天空和太阳。
 

 
七年级的时候,詹姆·波特追到了莉莉·伊万斯。西弗勒斯·斯内普面色阴沉、独来独往、一言不发,但莫妮卡知道,他在后悔,他在难过,因为她看得出他很爱莉莉·伊万斯。
她觉得她也总要爱点什么。
于是她几乎每天都会看西里斯·布莱克,或者说是凝视——在他本人看不到的地方;但偶尔也会视线相交,他会冲她点头,嗓音微微的低沉唤出她的名字:“莱斯特兰奇。”
“你好,布莱克。”她有时会这样回应他,有时也仅仅只是颔首。
无事发生,就像这七年来他们每一次擦肩而过一样。但或许用“无事发生”来形容也不是很准确,因为当他路过时,她心里的海浪已经翻涌了无数次。
或许是七年级太过于繁忙,他相较于之前来说收敛了很多。他们都面临着未来,这意味着除了临堂作业,他们的脑子里还要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塞满。她经常在图书馆遇到他。
她不想考虑未来,她想永远停留在学生时代——在这里,她还能贪婪地爱着他和他叛逆、自由的王国。
她的灵魂。她希望她还可以托举住她日益沉重的灵魂。
 
毕业那天格兰芬多围成一个圈在草地上跳舞,他们中间是篝火,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亲吻,西里斯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兴奋。
她在看他。她觉得这可能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这样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和炽热,他也向她看过来。他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的狮子帽,手肘撑起搭在莱姆斯的肩膀上,但他在看她。他转头说了一句话,向她奔跑过来。
“嘿,莱斯特兰奇。你怎么没和朋友一起庆祝?”
“没什么好庆祝的,我不想毕业。”她干巴巴地回答他。
“你会去凤凰社?”她问他。
“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都是为了更美好的将来。”他回头望向他的朋友们,几秒过后,他又注视她,头发丝在飘。
“莱斯特兰奇,你今天很漂亮,”他说,“笑一笑。”
他对她微笑。她回以微笑,脑子里想的是美好的未来——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还能面对面微笑。
 
离开霍格沃茨以后她没再见过西里斯了。但她听过很多次他的名字,从贝拉特里克斯的嘴里,从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的嘴里。他们称他为“难缠的纯血叛徒”,他们恨他。
她打包了行李,塞上她最喜欢的绿色长袍,蓝色毛领的斗篷和真丝领带,灰色百褶裙,兔子形状的象牙雕像。
她不知道要去哪,她没有一个叫“波特”的好朋友可以收留她。但她不想呆在莱斯特兰奇庄园,她看不到更美好的将来。
她才十八岁。她需要去爱,去寻找能让她勇敢、让她坚韧、让她自由的东西。
她没能离开莱斯特兰奇庄园。
是罗道夫斯亲自对她施的钻心咒,奇奇在扇着翅膀扑打他,拉巴斯坦在旁围观。她像动物园里的动物。她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还在想他们家族刻在拉雪兹神父公墓里的那行字,乌鸦,什么乌鸦,她记不清了。拉巴斯坦告诉的她。她看到奇奇飞出了窗外。
她再次意识到他们其实不怎么爱她,因为她也想要离家出走。
她被关了起来。她不被允许出门,拉巴斯坦就偷偷给她送饭。他向她道歉,说黑魔王不会接受莱斯特兰奇家族出现叛徒,他们迫不得已;他说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像吹宝超级泡泡糖了,瘦得像竹竿,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一点也不漂亮。
这个世界上只有西里斯·布莱克说过她漂亮。他说,你今天很漂亮。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奇奇给她带来了一封信——来自雷古勒斯。她知道他也是食死徒。信很简短,他问她见没见过什么存放在莱斯特兰奇的东西,他说他要走向正确的方向。
她想了很多天,她不知道他指的“东西”是不是贝拉特里克斯放在古灵阁的金杯。
但她还是打算先写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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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20 12:21:48  更:2021-10-20 12: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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