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 海莲娜与里德尔（非CP向）[第13页]

[8］海莲娜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言提醒，也许是太过相似的背景让她看到了自己，也许是长久的孤寂让她觉得无趣，又也许，是男孩胸前闪闪发光的绣章牵动了灵魂深处的另一段关于银绿色的记忆。
　　萨拉查·斯莱特林，每当她听到、看到、甚至只是想到这个名字，心底都会泛起一阵特殊的暖意。
　　虽然在大多数学生眼中，斯莱特林教授与和蔼可亲没有半分关系，但海莲娜却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父爱的替代品。海莲娜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而母亲对她身世的一再回避则造成了她们之间无可避免的疏离。格兰芬多的鼓励太廉价，赫奇帕奇的关怀过于泛滥，唯有斯莱特林的指引能令她感受到自身一星半点的独特性。即便她并不在他的学院，即便他们之间并无更深的交集，她也更愿意听从萨拉查·斯莱特林而非她母亲的教导，哪怕前者看起来更加冷冰冰。一点感激，一点内疚，种种情愫杂糅在一起，终于让她这个避世多年的老幽灵在最不恰当的时机，踏出了干预人世的第一步。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但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往往容易溺死在自己的才华中，只因为所有的成就对他们而言都是轻而易举。游刃有余的感觉非常迷人，受人崇敬则更加上瘾，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应成为你追求成功的目的。”
　　“我猜，您一定想告诉我，您是见过很多这样的年轻人才得出如此结论吧。”他放松地倚在书架侧面，眼中满是打趣的意味。
　　不出所料，她的好意受到了轻视，但如果她就这么容易落于下风，也未免太对不起她虚度的光阴。
　　“恰恰相反，”海莲娜莞尔一笑，“我眼中‘才华横溢’的标准恐怕比这世界上任何人的都要高。”
　　“哦？”他挑起眉梢，尾音迷人却不显得轻佻，“我是否可以将这视为您对我的赞美？”
　　“最好不要，”她收起轻松的神情，“因为这是对你的警告。”
　　男孩哑然失笑。“女士，您可真会开玩笑。”
　　“萨拉查·斯莱特林可不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
　　这个名字像一道咒语，在空气中激起奇妙的反应——海莲娜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燃起的火苗。
　　“这是他说的？他对你说的？”
　　“正是。”她沉重地点了点头，“才华是梅林的礼物，但命运注定不会把所有的好运都交给同一个人。那些太过天赋异禀的人们，不论人前多么光鲜亮丽，身后大抵千般不幸一生坎坷。”
　　她简略地讲述了自己的过去，知趣地隐藏掉重要的细节，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有幸蒙受创始人们一点恩惠，现如今如数奉还。可是浮光掠影般的讲述似乎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哪怕她已经将关于创始人们的一切讲得细致入微。到最后，她甚至有些困惑，眼前的这个浅笑不语的年轻人和那个深夜潜入拉文克劳塔楼只为与她一晤的男孩，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承蒙信任，真是受宠若惊，”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恭维的话语明明不是发自真心，却又叫人寻不出破绽。
　　海莲娜不喜欢这种态度。“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信或是不信，事实便是如此。你如果觉得斯莱特林创始人的忠告也不值一提，那就当我不曾来过。”
　　“无意冒犯，”他摊开双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出于好奇，我很想知道，假如您有机会回到从前，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又或者说，当时的您，听到这番说辞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有些出人意料。海莲娜先是一愣，思考了几秒，随即变得有些茫然。假如时光倒流，她真的会比当年的自己做的更加出色吗？格雷女士如是说，但拉文克劳小姐就真的会这样做吗？能力与野心总是相伴而生，年轻气盛的自己似乎总会不可避免地走上那条孤独又决绝的老路，在与母亲的较量当中搞得两败俱伤。如此说来，她似乎确实没有什么资格来给后辈指点迷津。
　　“如果你犹豫，那就证明你会坚持之前的选择；但如果你选择走相同的路，那就证明你没有错。”
　　男孩的声音响起，把她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没有错？”她喃喃着，皱起眉细细解读着话中的含义，没有赞同，亦没有否认。
　　“是的，假如你成功了，那你将成为后人传诵的典范，同样的锋芒毕露，他们只会赞扬你的勇气、决心和魄力；但如果没有，所有人都会站到你的对立面，批判你的一言一行，就好像你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意义。既然对与错都是在成功与失败的基础上的评价，那这个世界上也许本来就没有对错。”
　　“这是诡辩——”她断然反驳。
　　“——每一套新理论在被证明正确之前都会被斥为诡辩，不要忘记，中世纪的治疗师们还坚信蟾蜍肝可以治疗散花痘呢。”
　　“这不一样，”意识到这个逻辑中的危险性，海莲娜语气变得有些严厉，“我们讨论的是价值观，不是散花痘偏方之类的无稽之谈。我想说的是，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生而为人，就必须遵守某些底线。”
　　“比方说？”
　　“比如…公正和诚信，比如尊重生命，比如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而损害他人，比如善待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底气十足。
　　“那这些规则是谁来制定的？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呢？”男孩精明地问。
　　海莲娜一时语塞。
　　“那如果多数人的利益与少数人的冲突，牺牲少数人是否能成为一个正义的理由呢？”
　　她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面对她的退败，男孩并未乘胜追击。相反，他的神态露出一丝怅然，“女士，我成长的环境并没有这么美好。在我长大的地方，从来没有谁会在意弱小者的感受。胜者为王，世界教给我的第一课就是如此残酷，我当然就要学会适应它。您说的也许是真的，只可惜，我没有见过。”
　　海莲娜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有意为之，但他的话确实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任何的粉饰都苍白无力。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男孩却善解人意地笑了。“不必为我担心，女士，现在我很好。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知道未来的目标是什么，并且会不遗余力地实现它。我完全相信您是出于好意，但您一再告诫别人年轻人锋芒过盛不会有好下场，恐怕还是因为…”他偏偏头，优雅地放低了声音。
　　“因为我是个失败者，”她无可奈何地接口道，唇边绽开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并无此意——”
　　海莲娜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也许你是对的，”她叹息一声，意识到另一种层面上的真相只让她感到无力。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拼尽最后一口气浮上海面，看到的却不是救生筏，而是茫茫无际的海水。“我已经过时了，跟不上你们这些有活力又有抱负的年轻人。我无法说服你，你也无法理解我。但不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衷心希望你能比我幸运，不要像我一样成为一个无用又悲观的失败者。”
　　“请别这么说，女士，只有那些放弃抗争的人才是失败者，”男孩正色道，目光忽而变得深邃。“我明白您的感受，明白那种孤独和绝望，因为那种拼尽全力最终一无所获的感觉确实令人沮丧…但是我真正希望的是您能正视自己的选择，不要把别人的错误盲目归咎到自己身上。您所有的错误只不过错过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未来像这样的机会也许还有很多。”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用这种事情开玩笑，”海莲娜低声斥责，眉间透出一丝不悦。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少年的口出狂言，可他之前的话语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叫她心烦意乱。也许，在无意之间，她已不再将他视作需要提防的小偷，而是一个欠缺引导和关怀的小男孩。
　　“请放心，在这一点上，我和我们学院的创始人保持了惊人的一致——我们都不喜欢开玩笑。”里德尔狡黠一笑，随手将书桌上的个人物品扫进书包。
　　“什么意思？”她迷惑地抬起头。
　　“字面意思，”里德尔轻描淡写地说，将书包拉过肩头。“失陪了，女士，我有晚课。”
　　海莲娜留在原地，凝视着里德尔离去的背影，仿佛想起了什么。

比智慧更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过人的智慧！！！海莲娜发现了汤姆的心思诶，对后面的情节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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