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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年少有为(JPSS |中篇)[第1页] |
作者:刹那永恒的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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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 tanner |
和《戒烟》同一世界线 https://tieba.baidu.com/p/5851930176?pid=121612792245&cid=0&red_tag=2130578563#121612792245 感谢点梗,随缘更新 |
03 “我在想你为什么说我‘不是个东西’,是为了莉莉吗?”詹姆在沙发底下找到了被抛弃的吹风机,嗡嗡嗡的风声让他的问题显得不那么刺耳,“你不应该问我,斯内普,你应当问莉莉·伊万斯。” 雨声渐小,等到阴云散去后暮色已经吞噬了大半天空,夕阳藏匿在楼群之间挣扎着给室内带来最后的暖色调,放在多愁善感的人眼中又是一段动人心弦的环境描写。不过詹姆缺乏情调,他确认吹风机没有故障后就丢给了西弗勒斯,然后把窗帘拉了起来,冰冷的人造灯光立刻占领了整间公寓。 浴室的门半开着,靠在沙发上能看到毛手毛脚处理着自己头发的西弗勒斯,不难想象吹风机对于他可能属于黑科技了。总之,可能是因为吹风机的嗡嗡声,也可能是因为热风过于炽热,和头发进行着殊死搏斗的西弗勒斯没有回答詹姆的问题。 没准这家伙的人生里只有莉莉和头发两样东西,詹姆把脚搁在茶几上不合时宜地想到。 在大三之前,只要是有莉莉的地方必定后面跟着一个西弗勒斯,就算不在那也是因为选修课实在没办法。霍格沃茨的学生没几个老古董,对于这样的组合没有瞎起哄,只是在心底平白无故地记恨起西弗勒斯。当然了,觉得莉莉要当圣母故作矫情的也有,不过这些言论在霍格沃茨不占主流。他们想不明白,是怎样一个自卑又阴暗的人会这样死皮赖脸地跟在莉莉身边,更是想不明白从不给他们好脸色的莉莉怎么会这么温柔的与西弗勒斯说话。 作为暗恋了莉莉三年的头号追求者,詹姆很难不注意到西弗勒斯。这个跟在莉莉身后阴沉沉的男孩一度成为了詹姆的暴力对象。 他们不是小学生,出点小破事就流着鼻涕往老师家长身边钻,一群没踏入社会的半吊子成年人为了点面子往往选择沉默。 在校园暴力中沉默比拳头更恐怖。 詹姆记得麦格教授发现端倪时西弗勒斯的眼神,他平时阴郁的目光被麦格教授问题激得翻涌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桎梏烫伤在场的加害者们。但詹姆只是瞪了西弗勒斯一眼,刚才还气血翻涌的年轻人就漏气般地把头低了下去,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从帮凶到受害者,最后,身为辅导员的麦格教授也沉默了。 被默许了校园暴力后詹姆变得肆无忌惮,最过分的一次他把干脆西弗勒斯倒吊在学校里最大的山毛榉上,让路过的每一个学生欣赏西弗勒斯的内裤。 他们嘲笑西弗勒斯的肮脏,并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不过,有次揪着西弗勒斯头发辱骂时,詹姆发现这个肮脏的男孩身上还是有干净的地方的,一是会接触到莉莉的手,二是他的头发。 后来,干净的头发自然成了他们暴力的另一下手点。瞥见去拿毛巾擦拭头发的西弗勒斯,詹姆难得的局促起来,随即自尊心又掩盖了露出苗头的悔意,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把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 不止一次,詹姆会集结他的小团体往西弗勒斯的头上泼水,他们从不会站在洗手池旁等半天自来水而是会选择湖泊里顺手捞一桶。而那湖水总是绿色的、浑浊的以及带着腥臭的。被泼了湖水的西弗勒斯最开始还会慌张地跑开,到后来他习惯了,被泼了一头水草也不做声,只是忿忿地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向最近的卫生间。 全是混账事。 “如果说莉莉做错了什么,那么一定是……她答应了和你交往。波特,你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吗?除了你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团体,所有人都说你又自大又招摇,就像一只花孔雀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你自己。你不可能知道这些言论,大多数学生都惧怕你,怕被你拳脚相向,而剩下的不是沉默就是被你打到不敢说话。”西弗勒斯没有从浴室出来,他躲在半掩的门后小心又平静地叙述,“为什么没人站出来呢?你也许会问这个愚蠢的问题。这些暴力和他们无关,没有多少人会闲到管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就像英国的警/察不会跑到法国去维护治安。莉莉会站出来,那是她性格如此,不是什么渴望吸引你的注意也不是仗着你暗恋她,她只是看不惯这种混账行为。” 说到莉莉,西弗勒斯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浴室的门把手随时准备关上门保护自己。詹姆没有心思去关心什么国际大事了,他愣愣地看着西弗勒斯,眼神空洞又迷茫,他确实不知道,也确实不明白。 “你配不上莉莉,詹姆·波特,你配不上莉莉。不过,我也有错,如果不是我报复心切去结识了一群小混混,莉莉也不会生气到和我绝交。——你就是那时候开始和莉莉约会的吧,仗着自己有足够的关系和金钱变得光鲜亮丽就披上了一层正派的表皮去接近她。莉莉也是被失望迷住了眼睛,被你越勾越深最后答应了和你交往,她完全忘了你是怎样的一个卑鄙小人。”西弗勒斯把门把手攥地更紧了,他抬头看向注视着自己的詹姆,既有自嘲又有无奈。 “我做错了?” 是的,詹姆确实比平常人更爱表现自己,也不介意展露自己出众的运动能力,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便是欺负西弗勒斯,那也是建立在詹姆看到他与小混混来往,自诩正直的年轻人顿时觉得有惩恶除奸的担子摞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到处找借口殴打西弗勒斯。 那之前呢?那之前只是觉得西弗勒斯不像是好人詹姆便借口出拳。只是,处在自我安慰的詹姆忽略了这点,他充满恐惧和震惊的大脑中只剩下了“辩解”这个单词。 “不,你很好,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阵噪音,西弗勒斯松开了被旋到最大限度的门把手,或许是把郁结在心中的话都倾吐了出来,他的神色很轻松。走到客厅后,西弗勒斯冲詹姆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随即离开了这个充斥着人造光的公寓。 |
04 虚荣是致命的心灵毒剂。 毕业舞会那天詹姆没有到场,他把准备好的西装扔进脏衣篓子里开着车满城市瞎逛,从公寓飙到灯火阑珊之处,似乎这样就能把含着泪水的喧闹抛到身后。 良久,车熄火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小路旁,车主很没有素质地压坏了一株矮灌木后下了车。舞会应该已经开始了,调了震动的手机上轮流显示着不同人的来电,他们可能还以为詹姆睡过头忘了参加毕业舞会。詹姆半开着车门,盯着嗡嗡作响的手机似乎在欣赏一场表演,最后看到莉莉·伊万斯的名字时,他乓一声关上了车门。 所有的悸动不已和追悔莫及都被囚禁在了车内。 半年前,或者说从和莉莉告白成功的那天起詹姆就开始谋划这天,他借阅了一本又一本爱情小说企图滋养自己的浪漫细胞,然后他制定了一套又一套的求婚方案等着毕业舞会的来临。詹姆在没有人知道的傍晚带着存款跑去高级定制店中订购礼服,在节假日的清晨去珠宝店挑选合适的戒指,他甚至早就熟悉了舞会场所,哪处的灯光打下来最烂漫詹姆都心知肚明。 詹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躺着枚未能完成使命的戒指,他扬起胳膊打算把戒指扔到野草丛中,随即想起自己失去生活费的境遇,又把手缩了回来想着还是找机会卖掉。他忘不掉,当他满心欢喜地把礼服展示给莉莉看时,只得到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到后来詹姆才明白这条裙子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莉莉最讨厌的类型。至于舞会和求婚,都是被詹姆亲手毁掉的,他是蓝图的无情破坏者,在自己曾经的美好幻想上肆意践踏。 不过是一个俗套又失败的求婚幻想。 驱车回公寓时已是深夜,街道上除了昼伏夜出的路灯陪伴着孤寂的城市鲜有行人经过,晚风也像是困了般温柔地抚摸着詹姆乱糟糟的黑发。与黑夜交织在一起的是迷茫和无助。 舞会大概还在继续,青年男女们把鲜活的身躯紧贴在一起不知疲倦地跳上数个小时,他们拥抱、接吻、在对方耳边喃喃诉说爱意,就算是几天他们也会觉得如几秒般短暂。如果没有这场失约,詹姆应该和和礼堂里的毕业生们一样,展露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旺盛的精力。他才不是什么非莉莉不可的苦情青年,和别的漂亮姑娘跳上整夜是赚钱生意,只是失了原先的舞伴太过难堪。 学校离城市边缘不算太远,没多久詹姆就驶进了这片危险地段,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一时冲动回学校接着参加那要命的毕业舞会。不过,幸运的是街边一个徘徊着的人影成功拉走了詹姆全部的注意力,他把舞会和求婚暂时从脑海中抹去,好奇心占了上风。 “嘿!”詹姆把车速放慢接近了正毫无目的压马路的青年,“舞会还没有散场呢,你是跳累了吗?亚瑟·潘德拉贡不介意帮助跳舞跳累的梅林回到他的巫师住所,他有出色的马车和过人的幽默感,倘若伟大的巫师愿意赏脸,亚瑟不会让他失望。” 听到“亚瑟·潘德拉贡”这个名字,原先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西弗勒斯挺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抬起一条眉毛,用从未有过的尖酸语气刻薄到:“如果亚瑟王和你差不多,现在世界地图上这里就不叫英国了。” 这比生硬的笑话要大快人心。詹姆趴在方向盘上笑了许久,他想不起来上次这样令人愉快的讽刺是在哪儿听到的了,可能是来自西里斯?自从和雷古勒斯分手后,这满嘴挖苦话的小子像是一夜之间从三岁长到了二十三岁,说句玩笑话都要斟酌很久。就这样,詹姆在只有赞美和失望的世界中百无聊赖地活了两年,直到今天这句讥讽闯了进来,让詹姆的心弦颤了又颤。 西弗勒斯显然不明白詹姆为什么会笑,满脸嫌弃的重新打量了一番趴在方向盘上的人。在他眼里这自诩亚瑟王的自大怪向来只愿意接受奉承话,虽说经过之前的接触西弗勒斯明白了詹姆也不是脑子里只有暴力的家伙,但他还是确信听到嘲讽后詹姆会生气地摇起车窗放弃互送流落在外的梅林。 “但我觉得你已经是梅林了,而偌大的英国只有我,詹姆·波特,需要你的帮助。”詹姆不知道,他笑意还未完全褪去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无措,他像是将死之人牢牢地抓住车窗边沿用目光攥紧了想要抽身的西弗勒斯,“我错在哪里,斯内普?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反思,拿去垫书角的爱情小说我也拿出来读了好几遍,可我始终不能找到正确答案。——是因为我殴打了你吗?暴力确实不对,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矛盾都可以通过交流来解决,以后我绝对不会动手……” “梅林没有你这么愚钝的学生。”西弗勒斯打断了詹姆的长篇大论,他没心思接着和迷惘青年聊天。如果朋友们选择在这时候来电话而詹姆的声音又不小心传了过去,西弗勒斯勉强维持了四年的体面都会在瞬间崩塌,他无法想象。 “如果你以后当教授一定会成为学生的噩梦,他们会在你上课前五分钟小声抱怨‘哎呀,怎么又是斯内普教授的课,我再也不想选他的课了’。”尖细的少年嗓音被詹姆模仿的好似坏掉的风箱。 话音刚落,西弗勒斯的手机铃响了,抒情音乐矫情地在奇怪的氛围中环绕了十秒钟才被打断,电话那头传来了几个痞里痞气的声音:“没见到你来喝酒啊,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们又跑掉了?西弗勒斯,这样可不行啊,你还想学着教育波特那小子的话应该注意点和我们的关系,哈哈哈。” 汽车的引擎早就不做声了,街道上是异常的安静,原本只该特定人听见的对话声也飘了几句钻进詹姆的耳朵。被谈及的“教育对象”听到自己的姓氏后没有显露出慌乱,而是饶有兴趣地歪了歪脑袋,用口型说了个为什么。 “还让我上车吗?”收起电话,西弗勒斯叹了口气向詹姆做出妥协。 |
05 他们在城市的主干道上飞驰,街灯在身后连成线汇成点最终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中,橙黄色的人造光源最终成了通往阿瓦隆的斑斓道路。深夜的城市定然不属于人类世界,而是深深地坠入了童话当中,任由白日里的喧嚣与浮躁被洗净,只留下多愁善感之人绵延不断的浪漫幻想。 距离上次独处还不到三周,而现在出于某种有关虚荣心的原因,詹姆与西弗勒斯再次相聚。汽车内的空间可不比公寓,西弗勒斯坐在后座只稍稍抬眼便能瞧见詹姆的后脑勺,凌乱的黑发在今日显得更加糟糕。 “你也没去毕业舞会?”从上车起就保持沉默的西弗勒斯冷不丁冒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原本是不打算开口的,可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让这个天生爱炫耀的家伙放弃成为焦点的机会。逃离人群这种做法显然一点都不詹姆·波特,而更多的像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做出来的事情。 比起问题本身,“也”字更能攫取詹姆的注意力,他脑内所有关于西弗勒斯逃离舞会的推论登时被全部打翻只留下一个同样失落渴求逃离的形象。但詹姆不明白,会是怎样的理由令西弗勒斯独自徘徊在街道,即便这阴沉沉的青年再不喜欢人群也决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让自己往上爬的机会。西弗勒斯不是詹姆,他天生活在最底端,除了头破血流拼命往上他别无选择。 “我不清楚,西弗勒斯,等到我发现反悔会让事情变得太过难堪时,车子已经开出了城市的范围。”车速随着驾驶者的分心逐渐变慢,詹姆自嘲般地带着笑意解释着前因后果,“说到底还是俗套的爱情因素,我无法忍受失去舞伴的羞辱感,即便凭借‘詹姆·波特’这个名字我便能拥有前赴后继的替代品……梅林啊,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感觉,要是被高中老师知道肯定想着把我抓回去写上几篇以心理描写为主题的文章。——那你为什么没有去?” 大多数时候,西弗勒斯会惊异于詹姆跳脱的思维能力,和别的遵循逻辑思维的工科生不同,詹姆更热衷与把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摆到一起。譬如现在,詹姆会因为无法直白地描述自己的虚荣心而把责任推脱到作文能力上,又为了让气氛不显得尴尬又把问题抛向西弗勒斯。 放在敏感的人眼中,詹姆的行为无疑是最可耻最无法原谅的,他无意识地犯下过错并且尽数推脱,到头来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愿承认其中的关联。西弗勒斯确是敏感的,他能在入校的第一天清晰地感受到詹姆对他的敌意,能在生活中准确捕捉他人的一举一动并且费力讨好,像詹姆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西弗勒斯无法理喻难以谅解。 “入场费。”西弗勒斯的回答在晚风中稍纵即逝,他像是被迫揭开伤疤的受难者,尽可能短促地结束对话。 任是在脑海内做了无数猜想,詹姆也没想到正确答案竟然指向入场费,他通过后视镜看向西弗勒斯强迫自己再次认清车内乘客窘迫的生活状况。就算狠下心把生活费花在舞会的入门券上,西弗勒斯也未必有穿的出去的礼服,詹姆想到。 “你大可以回公寓过一个没舍友打扰的夜晚,喝酒、唱歌没人会抱怨你。我忘了,‘斯内普是好学生可不会和你们一样,找到机会就在学校草坪上聚众酗酒。’”詹姆模仿着辅导员的嗓音,竭力想改变西弗勒斯毫无波澜的面部表情,哪怕是嘴角下移三毫米,“好吧,亚瑟王的幽默感丧失了他的作用。你现在想回公寓吗,西弗勒斯?” “不,我不想。我的舍友和他们认识,如果我提前回去了……”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西弗勒斯及时止住了倾诉,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后视镜正对上詹姆好奇的眼神。一时间,西弗勒斯竟读不懂这好奇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不管怎样,难堪与不安此刻开始支配他。 深夜属于情感丰富的人们,他们会在无人知晓的时刻在脑海内回味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这其中苦涩占了四分之三,剩余的四分之一人类还未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在刚才相对安静的行驶过程中,西弗勒斯进入了这一状态,他难免回忆起自己大学四年来做出的每一项选择,忆及与舍友相识的过程懊恼淹没了他。这也正是西弗勒斯开口询问詹姆的时刻,百感交集,他只想用聊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曾想问题又在两分钟内回到了自己这里,渴求着诉说的西弗勒斯没能及时克制,把隐匿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倾倒出小小的一角。 一角足以让西弗勒斯不安,他埋下头为自己的冲动反悔。 “如果你提前回去会怎么样?他们总不能嘲笑你交不起入场费只能在宿舍欢庆毕业,不,就算你在宿舍看一晚上学习资料也没人有资格,这可是你自己的决定他人管不着。” 在我行我素方面,詹姆向来保持着超前的姿态。当然这是放在詹姆与你站在同一阵营的情况下,这不知收敛二字如何书写的青年会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大声告诉你别人的恶评都是扰乱心情的狗屎。 西弗勒斯却是听到了从未有过的言论,保持着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几分不可思议爬上了他的眉梢。他是张扬的绝缘体,即便天性热爱挖苦也会在旁人面前尽力压制,用善于观察这个长处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既不让别人触碰到自己的内心,也不轻易示众。在脑海内把詹姆惊为天人的言论再次回想,西弗勒斯的心情轻松了三分,不多不少,刚好落在能与詹姆讲述原因的界限。 “你知道,我有一群放不到明面上来的朋友,他们做各种与法律擦边的恶事偶尔也会轻微越界,毫不意外,他们的名字总是出现在校园恶性传闻当中。”西弗勒斯停顿片刻,似乎在找寻从何说起,“我的室友比我小一岁,起初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靠兼职勉强度日的学生,直到他带了那群人回来,——也就是我的朋友们。” |
06 兜兜转转,汽车最终停在了詹姆的公寓楼下,似乎是熟悉的环境更能令人安心。詹姆倚在驾驶座靠背上看着属于自己的那扇窗户,把脑海中的杂念清扫得干干净净。西弗勒斯的讲述不紧不慢,风格和教授讲课的方式无异,甚至更加单调些,如果不是好奇心,詹姆不敢保证自己能维持清醒。 “好学生天生就该和某类人划清界限?可我不这么想,优异的成绩放在现实世界中只是轻飘飘的几行数字,或许它能带来教授的青睐,但是却永远不能改变我的处境。波特,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前程似锦除非我能做到比所有人更不热爱尊严。四年里,我确实做到了,讨好教授、讨好他们,也包括对你的暴力采取默默忍受。”西弗勒斯低垂着脑袋,把自己隐藏在街灯与阴影的交界处。 那是一个灰色的世界,你很难辨别它是好是坏却能一口咬定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因为它本不该存在。所有被摆在明面上颂扬的美德在这里消失,被众人唾弃的恶事在这里遁形,你说不清这里一切的缘由,只知道它怪异又晦涩。 詹姆思索着西弗勒斯的话语,换来眼神中更深更重的迷茫。他不明白。 “你应当是竖在广场中央的快乐王子而不是亚瑟王,波特。”察觉到驾驶座上不寻常的平静,西弗勒斯把话题转移,安静的车内空间显得言语愈发刺耳,“你是有着铅心的王子,别人只羡慕你活得快乐却不知道你像个无知的行尸走肉。” “可他帮助了那么多人!”詹姆转身,半跪在坐垫上竭力让自己的身子往前倾,如果可以他想揪着西弗勒斯的领口质问,为什么要这么评价他。 习惯于施展暴力的双手最终还是垂落在身侧,詹姆盯着那双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的眸子出了神。 有多少次,西弗勒斯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他就像是被关押在牢笼中的猛兽,不满又不屈。然而笼中之兽挣扎了二十多年,从年幼懵懂挣扎到稚气褪尽,囚笼依旧困着它。它也会在无人的时刻低声呜咽诉说心事,但回到人前,困兽又换了副顺从的面孔期望终有一天靠妥协离开束缚。 初见时詹姆只当是西弗勒斯没被打够,又轻飘飘补了个巴掌,让狼狈吞噬那摄人心魂的光芒。直到今天,铅心开始融化的那一刻,詹姆才隐约明白那与驯服外表格格不入的眼神不是什么对殴打的不满,而是渴求。 可惜这渴求过于复杂,任是最出色的外科医生也无法将它层层解剖读出内里,只得把它摆在原处,自生自灭。 “对不起。”詹姆有些落魄地回到驾驶座,不敢抬头看后视镜。 “詹姆·波特从来不说对不起,至少从不对西弗勒斯·斯内普说。——他们在公寓里抽烟、吸//毒,针头散落一地却没人觉得难堪,后来还是我去打扫的。他们问我,你怎么不躲在房间里哭鼻子?我当然不会哭鼻子,初中结束的那天起我就没哭过,七年时间久到让我忘记了其中的要诀。我说,我想和你们做朋友,报复詹姆,物理系大三生詹姆·波特。”说到这里西弗勒斯笑了,把往事抹得烟消云散,“他们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不好对付,但是他们答应了我,我也鬼迷心窍开始和他们厮混。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不需要我来质疑你的记忆力。” 后来,西弗勒斯把哭鼻子的要诀拾了回来,在莉莉离开他的那天哭了整整一夜。 詹姆不明白西弗勒斯为什么会哭。莉莉和他分居的那个晚上,美梦破碎的青年也只是在公寓里颓唐地喝了半夜酒睡了半夜觉,没什么刻骨铭心倒有疑惑不解。或许詹姆真的和西弗勒斯说的一般,心是铅铸的,在绕他运行的世界里,詹姆活得没心没肺。 “西弗勒斯,你是不是只看过《快乐王子》的开头?” ——镶满黄金叶片的快乐王子伫立在城市上空的石柱上,所有人都羡慕他,羡慕他的快乐并单方面认定他是入梦的天使。 “从‘我可以爱你吗’往后就没有看,燕子和芦苇的爱情太过于荒谬,不用读我都知道他们不会长久。”西弗勒斯难得摆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末了又补充道,“不过,我知道外表金光闪闪的王子心却是铅做的。” 讽刺的对比。 然而金子被分散施舍,留到最后在滚热的炉子中怎么也融化不了的还是那颗铅心。冷冰冰的廉价铅心成了城市中最珍贵的宝物,被詹姆不信奉的上帝认可,接纳到天堂之上。想到这里詹姆怀疑自己的铅心能否也被当做宝物,毕竟他不敬仰上帝,也不热爱人间。 “他们的爱情确实没能长久,燕子后来爱上了王子,王子的铅心也因为燕子的死裂成两半。你一定以为铅心王子真的铁石心肠吧,不问世事,活得无忧无虑。西弗勒斯,你应该把给学习的耐心分一点到童话故事上。王子后来为了拯救贫穷的人民剥去了身上所有值钱的珠宝和黄金。他不快乐,和别人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说到最后一句时,詹姆的声音压得极低。 “你还是当亚瑟王吧。牺牲自己拯救他人不是你的作风,詹姆更适合当被万人敬仰的英雄,不需要牺牲只需要掌声。” 听完詹姆的叙述,西弗勒斯愣了足有半分钟。他的确不知道关于铅心的更多的故事,就像他不知道梅林除了帮助亚瑟王还有什么丰功伟绩,更似是他不知道詹姆的世界是怎样一张白纸。他们都是西弗勒斯理解领域外的童话故事,美好又浅薄,每一个字都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那你愿意做我的梅林吗?如果你不做梅林,我也不想当什么亚瑟王,西弗勒斯。”詹姆离开驾驶座拉开通往后座的车门,诚挚又任性地提出要求。他把这当做理所当然,一如过去的二十二年,詹姆的人生不应当也不应该有不字。 然而西弗勒斯拒绝了他,从另一边的车门离开了这里。 |
——tbc—— |
dd!!! |
文风好棒qwq加油! |
楼楼写的真好,坐等更新,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千万别弃,不然我和我的小伙伴要画个圈圈 |
@红天玄玉☆红湘 |
顶 |
赶完ddl一定回来填 |
我写这个评的最大动力就是,我真的喜欢快乐王子这个比喻(趴)。我其实没有看过快乐王子,但在文里的用法让我眼前一亮。 满身金子的快乐王子有一颗铅心,冰冷而廉价,斯内普了解到这里便以为自己知晓了全部真相,从来也不去关心之后的故事是怎样的;他曾经被金子的光芒灼伤,但当铅心坦露出来,他又无**制地想要触碰。而快乐王子曾经被自身的光芒迷惑,眼中尽是那些闪亮夺目的东西,金子散去后使他了解到自身和世界的真实。他们由此面对内心的渴望。再加上梅林和亚瑟王的部分,有你做梅林,我就愿去做亚瑟王;否则我宁愿继续当我的千金散尽的快乐王子,带着我的铅心隐没人海之中。詹姆立刻接受以亚瑟王自居,问斯内普是否愿意成为梅林,非常有他的风格了。所以当然,斯内普说了不。 我很好奇,梅林与亚瑟王、快乐王子和燕子,到底哪个是他俩的走向?还是都不是呢? 不过我还得说,这篇文在解读人物的时候,“思路性”的东西有点多辣。作者视角的想法,很多还是不能直接搬进文里的…… |
先马再看|?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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