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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韦斯莱家的老照片[第1页]

作者:伊诺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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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被度娘吞得七零八落的,反馈了也不处理,补发在楼层下又麻烦不方便阅读,所以干脆重发一次······
1L祭百度 我用了这么多年贴吧,好歹给我点面子
 
  六岁的金妮坐在一根树枝上,无精打采地摇晃着一双光脚。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她看见院子里星星样的尘土在空气中飞扬。一群褐色的肥母鸡在院子里找食,扑扇着翅膀,迈动肥胖身子下摇摇晃晃的脚丫,忙忙碌碌地啄来啄去。金妮很烦躁,要是有人来陪陪她就好了,哪怕是她一向不怎么看得起的最小的哥哥罗恩也好。
  她的一对双胞胎哥哥,弗雷德和乔治,两个长着雀斑的红头发男孩,扛着他们的扫帚有说有笑地穿过院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金妮急切地拨开枝叶,向下面喊道。
  “我们才不带小丫头去呢!”弗雷德仰头笑嘻嘻地说,“金妮,小心,不要让人窥探到裙底风光哦!”金妮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整了整沾满灰尘的格子裙衫,感觉眼泪在往上涌。她赶紧忍住。她才不想在弗雷德面前落泪呢,弗雷德会取笑她的。
  “好啦,金妮。”乔治用手肘戳了弗雷德一下,安慰道,“我们如果带你去捣蛋的话,妈妈一定会揍我们的。这根冰棒给你,接着!”他把冰棒朝树上一扔,金妮接住了。很悬,它差点在树干上碰得粉碎。
  金妮舔着黄橙橙的冰棒,擦掉流到下巴上的黏糊糊的汁水,看着弗雷德和乔治离去。哼,我才不稀罕跟你们去呢。她翻了翻眼睛,赌气地想道。比尔和查理带着罗恩出去了。珀西在屋里写作业,金妮也从不找他玩。妈妈在洗衣房里洗衣服,她不想金妮去添乱。爸爸在镇上购买稀奇古怪的零件。梅林的胡子,金妮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孤儿!
  她愤怒地摘下一个苹果,向院子中央的那些鸡掷去。母鸡们像炸了锅似的,咯咯咯乱叫,慌慌张张地四散奔逃,把扬起的灰尘搅成了一团。
  也许该骑骑哥哥们的扫帚,也许比尔和查理的还在扫帚棚里呢。金妮这么想着,便跳下了树,跑向扫帚棚,鲜艳的红发和太阳晒出的深色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她推开吱嘎作响的门,一大堆灰尘从门框上方倾泻而下。不管去不去野外玩,今晚是非得好好洗头洗澡了。
  金妮失望得差点哭出来:一把扫帚也没有!不用说,比尔和查理肯定把他们的扫帚带出去了。金妮气呼呼地甩上了门,她该干什么打发时间呢?去花园的池塘边抓青蛙?算了吧,她已经把一只凉鞋留在池底的烂泥里了。
  也许可以去爸爸妈妈的房间坐坐,找点糖果吃。金妮思忖着这个相当无聊的主意,没办法,她已经在外面玩了一个上午,把那些游戏都做腻了,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她冲进家门,跑上楼梯,一头撞进爸爸妈妈的房间。
 
  爸爸妈妈的房间挂着粉色的窗帘······他们为什么会买粉红色的窗帘?!爸爸说过这是他们结婚时为布置新房买的。金妮觉得这就像爸爸和妈妈亲热时说的“莫丽小颤颤”一样令人匪夷所思。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床,雪白的被单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粉色的枕套钩着浅绿色的荷叶边。床的右边是一个小梳妆台,放着一把木梳、一盒脂粉(金妮不相信一天到晚忙家务的妈妈会花时间擦脂抹粉)、一面镶边的镜子。梳妆台前摆着一把木头椅子。金妮坐在这把椅子上,往镜子看了看,看见镜子中倒映着她红润的脸颊和乱蓬蓬的头发,她用手指碰碰鼻子旁淡淡的雀斑,皱了一下眉头。靠墙有一个雕花的乌木衣橱,是妈妈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金妮总幻想这样一个木橱里应该塞满了金银财宝,事实上里面全是旧衣服。墙上钉了几个钉子。床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带抽屉的柜子,上面有一个闹钟,它总在你酣睡之际跳起来大喊:“你上班要迟到啦!”“该起来做饭啦!”或“起床啦,懒虫!”金妮跪在柜子面前,拉开第一个抽屉。她发现了几颗太妃糖,把它们放进自己的衣袋里。接着,她掀起一块布,看见了下面有一本写着金色字母的棕色封皮相簿。她翻到第一页,照片上是穿着婚纱的妈妈和衣冠整齐的爸爸······
  “金妮!你在做什么?”金妮吓得差点把抽屉打翻,转头看见妈妈抱着一大摞衣物站在门口。“哦,梅林呐,金妮,看看你把地板踩成了什么样!”妈妈把衣服放到床上,责备道。
  地板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金妮的脸顿时红得像她的头发。她忘记了自己是光着脚踩过院里的泥土、灰尘和鸡屎来的,也忘了洗脚。“妈妈,这是你们结婚时照的吗?”金妮赶紧将相簿递过去,祈祷着能让妈妈忘了那倒霉的地板。
  妈妈正忙着叠一件衣服,看到这张照片,她疲惫的脸立马放出光来。“啊,是的!”妈妈高兴地叫道,“看看你爸爸和我······我们那时是多么年轻啊!比尔还没出生呢······金妮,把它放回去。我想好今天晚上的家庭聚会要和你们谈论什么了!”
  金妮溜出妈妈的房间,躲进浴室里,往澡盆里放水。
 
  莫丽总是觉得,韦斯莱家的晚餐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最“有趣”的晚餐。她举着沉甸甸的铜勺和满满一铁锅洋葱浓汤,扫视着围坐在餐桌旁的丈夫和孩子们:十七岁的比尔和他爸爸睿智地讨论着报纸上的时事;十五岁的查理在研究一只火龙模型,那个小东西还真的会喷出火来,烧焦了查理的一撮头发;十一岁的珀西一本正经地看着一本书;九岁的弗雷德和乔治乱哄哄地吵成一团,拿着刀叉比比划划,七岁的罗恩吸溜着鼻涕,拼命往金妮身边靠好躲避挥舞的刀叉;而金妮嫌弃地白了罗恩一眼,摇晃着双腿,继续在一张白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图画。
  勺子和锅飞了出去,给每一个人盛上满满一碗汤。“比尔,亲爱的,你可以把你的卷发剪掉吗?”莫丽温和地看着她的大儿子,用商量的语气说,“把这个耳环拿掉,你说呢?”比尔是最让莫丽骄傲的大儿子,但莫丽实在看不惯他染色的长卷毛和奇形怪状的耳环。
  比尔甩了一下头,染成紫色的长刘海便遮住了他的右眼。“不,妈妈,”他固执地说,“这是个性。”唉,儿子大了由不得娘啊。莫丽叹息了一声。“亚瑟,收起你的报纸,吃饭了。”
  “还有,亲爱的查理,你能不能把那个玩意收起来?”查理赶紧一把捞起小火龙,不顾它的抗议把它塞进了衣袋里。
  “弗雷德,乔治——”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不要那样挥舞刀叉!要是你们把弟弟的眼睛挖出来,我就像压碎蒜头一样把你们的屁股拍成八瓣!去把香肠和鸡蛋端出来!”弗雷德笑嘻嘻地放下刀叉,乔治突然跳起来给了莫丽一个黏糊糊的亲吻,然后赶在莫丽发火之前跑向灶台。“罗恩,擦干净你的鼻涕。”罗恩快速抬起手背擦拭鼻涕,莫丽看着不满意,干脆把罗恩的头压在自己的腹部,用围裙好好地擦了一回。“哦,我亲爱的小金妮,”莫丽和蔼地俯身看着金妮的图画,“哇,你画的是什么?太漂亮了!”
  “这是我们的家!”金妮得意地举起画纸,莫丽确信自己认出了红色的屋顶和几根烟囱,还有那个破破烂烂的扫帚棚。罗恩晕头转向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哇,这也叫房子?”
  金妮气呼呼地双手叉腰,狠狠瞪着罗恩,莫丽义无反顾地照罗恩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哇,罗恩小鬼头,触霉头了吧?”弗雷德一边吃着两大根香肠,一边冲罗恩挤眉弄眼。
  “妈妈拍瓜,好响好脆的一声!”乔治嘻嘻哈哈地说,“这个瓜,熟了!”他伸手在罗恩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罗恩哭了起来。
  “弗雷德!乔治!”莫丽抄起大大的铜勺,给了这对双胞胎一人一下。
 
  亚瑟擦干净罗恩打翻在桌上的一碗汤、收拾好弗雷德和乔治用来扔珀西的布丁和杏仁、清理完金妮撒在桌布上的食物残渣,莫丽和比尔把所有的碗盘都倒进洗碗槽,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响亮地打着饱嗝,查理把桌布拿起来抖一抖,珀西点上灯,外面的天空中已经闪烁着点点繁星,这顿喧闹、混乱的晚餐才算是结束。
  “孩子们,别忙着走!”莫丽拍着手,弗雷德和乔治硬是压下一声无奈的叹息,在他们的椅子上不耐烦地扭动身子,“今天我们家庭聚会的主题是我们的照片和它们蕴含的家庭故事!”
  金妮看着她用捧着一件宝贝的挚爱表情捧出那本旧相簿。弗雷德和乔治轻轻说了声:“梅林,我们的恶作剧研究计划又泡汤了。”珀西仍然把他的鼻尖埋在一本书里。“珀西,”亚瑟拿走了那本书,他认为自己有义务无条件地支持妻子,“待会再看,先听妈妈说。”
  “好吧,爸爸。”珀西不情愿地说,端端正正地坐好。弗雷德把一个核桃扔到了他头上。
  “弗雷德!”莫丽怒吼道。
  弗雷德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妈妈,这是个会魔法的核桃,它自己会跑。”
  亚瑟真不知道该拿这小子怎么办。总的来说,他一直很宽容这些调皮的孩子,但两年前的一天,弗雷德想骗罗恩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他生气得抄起扫帚好好打了弗雷德一顿,弗雷德从那以后见人就发誓:“真的,我爸爸那时看起来就像妈妈一样,我都以为他发疯了。我跟你说,我发誓我的左半拉屁股从此就不一样了。”
  金妮的尖叫声打断了亚瑟的沉思:“哇,妈妈,这真是您吗?太漂亮啦!”她指着第一张照片,看上去十分兴奋。照片上的新娘莫丽年轻而容光焕发,头发梳理得光滑柔顺,披着一袭长长的婚纱,头发上别着几朵花,旁边的亚瑟穿戴整齐,十分兴致勃勃。
  “是的,金妮宝贝。”莫丽微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发,“你将来也会有这一天的。”
  “爸爸太帅了。”乔治说,他捅捅弗雷德,两人挤了一下眼睛,“还有妈妈,她现在可比那时多了两倍的架势。”
  “乔治!”莫丽再一次发出狮子般的怒吼,“你的意思是说我比那时胖了两倍?!”
 
【回忆一】
  莫丽永远记得她成为新娘的那个早上,天空早早地露出了一抹水红色的彩霞,常春藤缠绕着攀爬过她的窗户,香橙花含苞欲放,一丛一丛的蔷薇被朝霞映红了脸庞。她高高兴兴地起身,梳理起一头耀眼的红发,穿上雪白的婚纱,匆匆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漂亮。她的哥哥费比安摘下几朵香橙花,点缀在妹妹的秀发上。
  “来吧,莫丽,宾客们都等不及了呢。”费比安说着,向莫丽伸出了手。
  当装扮一新的莫丽走下楼梯,所有人都鼓起掌来。莫丽一眼就望见了她的新郎,亚瑟,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礼服长袍,围着浆洗得雪白挺括的硬领巾,衣冠楚楚,以至于莫丽都觉得不习惯了。不过,他兴奋而略带羞涩的脸还跟莫丽记得的一模一样。当他们半夜里溜去约会,在洒满柔和月光的草坪上散步,或是在明媚的秋日,在铺满红叶的林间空地中亲吻的时候,亚瑟就是这个样子。
  在亚瑟身旁的是他弟弟比利尔斯,莫丽知道他可是个活宝。此刻,小男孩的眼睛闪闪发光,两颊激动得绯红,正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仿佛在等待什么好事发生。他的头发被梳得清清楚楚,大概是他妈妈硬压着他的头给他梳理的;不过,他的衣领没有整理好,而且他正不自在地拉扯着衣服。亚瑟向莫丽伸出手,他们一起随着婚礼的音乐,走向他们的证婚人——莫丽的另一个哥哥,吉迪翁。作为伴郎的比利尔斯高高兴兴地在他们身旁蹦跳着,说着些俏皮的话:“莫丽,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
  “难道平时不美吗?”亚瑟笑着问道。莫丽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晕,这抹红晕让年轻的新娘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莫丽偷偷望向亚瑟,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在一起了。当时,她的柳克丽霞婶婶和穆丽尔姨妈可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呢:“我真想不明白,”她们总是这么说,“你是普威特家最宠爱的女孩儿,为什么非要嫁到穷得叮当响的韦斯莱家?”不过,莫丽的父母和哥哥们对亚瑟却很是满意。莫丽看着缠绕在房柱上的金色气球和长春花,踩着柔软的红地毯,觉得自己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平凡却美好的幸福,这甚至能让她对她那难缠的老姨妈报以微笑。
  “亚瑟·韦斯莱先生,”吉迪翁询问亚瑟,“你是否真心愿意迎娶我亲爱的妹妹莫丽·普威特,并且一生一世爱她、呵护她?”
  “我愿意!”亚瑟的声音非常响亮,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莫丽,”吉迪翁转向莫丽,“你是否接受亚瑟·韦斯莱先生成为你的丈夫?”
  “是的!”莫丽高声说,宾客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比利尔斯更是兴奋得一蹦一跳。
  费比安用力拍起手掌:“大家都去跳舞吧!莫丽,你想放什么曲子?”
  “塞蒂娜·沃贝克的《一锅火热的爱》,”莫丽回答,和亚瑟相视一笑,“我们最喜欢这首曲子了,是不是,亚瑟?”
  费比安摆弄着那个大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乐曲声从机器里传出。“该死,”费比安懊丧地说,“都怪我用东西太不注意。”他抽出魔杖敲敲收音机,它正常了,于是费比安施了一个放大声音的魔咒,好让全场都听得见。
  莫丽牵着亚瑟的手,高高兴兴地步入舞池,随着乐曲的旋律旋转起来。宾客们分成一对对,纷纷跳起欢快的舞步。比利尔斯挽起袖子,拉着一个附近人家的小女孩,十分激动地蹦跶着,手指飞扬,像风中舞动的草叶,沉醉于自己的舞步。最好笑的是穆丽尔姨妈,一张脸绷得紧紧,把手杖往胳膊下一夹,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一边跳着僵硬得像个牵线木偶的舞步。
  “恭喜你,莫丽!”舞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莫丽大笑着穿过人群,坐到椅子上让自己疲惫的双脚休息休息,她感到幸福其实很简单。
 
  “比利尔斯叔叔真是个佛跑,对不?”罗恩想说的是“活宝”,但因为他的小嘴巴里塞满了黏糊糊的果酱,他说成了“佛跑”。
  “罗恩!”莫丽叫道,一把从罗恩手中夺走罐子,“不可以一下子吃那么多果酱,你会蛀牙的,还会消化不良!”罗恩显得十分失望,闷闷地擦了擦被果酱染成血红的嘴唇。
  金妮舔着手指上的果酱,事不关已地摇晃着脚丫。“哦,金妮,”莫丽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心爱的女儿,“乖孩子,去洗洗手好吗?”
  “可不是吗,小罗尼。”弗雷德一脸坏笑,学着罗恩的发音说,“比利尔斯叔叔不仅是个‘佛跑’,还是个‘宝半魁’呢。”罗恩气恼得红了脸,两只小耳朵也像着火似的烧了起来。
  “瞧这颜色鲜艳、光彩夺目的耳朵。”乔治嘻嘻笑着,摸了摸罗恩发烫的耳朵。
  “好啦,弗雷德、乔治,”莫丽严厉地说,“如果你们再欺负弟弟,我就把你们俩的耳朵统统拧下来。”
  弗雷德和乔治装作害怕地缩起脖子,吐着舌头。
  “我在想,”罗恩若有所思地说,“我会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呢?像妈妈一样?”他怯怯地看了莫丽一眼,一脸“千万别”的神情,这使得莫丽的心情由心花怒放变成淡淡着恼。
  “嗯,你将来一定会找个像妈妈一样严厉的姑娘,因为你就该被人管着,小罗尼,”乔治拉长脸,装出一副严肃思考的样子,语气庄重得像个老学究。罗恩的耳朵又变红了。“不但如此,她还会像珀西一样,成天抱着一本大大的厚书,没准还会有一对大板牙呢。”
  珀西不满地瞪着乔治,罗恩则看了看珀西,一脸作呕的样子。“真的,罗恩,”弗雷德火上浇油,“她如果想揍你的话,那本大厚书用起来应该会很顺手的,我说真的。”
  “才不呢!”罗恩生气地蹦起来,冲弗雷德和乔治的脸吼道,“我才不会要这样的女孩!”
  “十年以后见分晓,小罗尼,”弗雷德眨眨眼睛,平静地说,“到时候看你要不要。”
  比尔和查理大笑起来。莫丽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他们两个,因为罗恩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亚瑟拉罗恩的胳膊,被罗恩甩开。罗恩干脆跳上椅子,对弗雷德和乔治说:“我想你们会找个健壮的女魁地奇球员,到时候你们就被一巴掌拍到天上去吧!”
  金妮漫不经心地抬起脚,轻轻碰了碰罗恩的小腿,“下来,罗恩,”她用成人化的口吻说,“你把椅子踩脏了,妈妈还要擦呢。”
  “说真的,比尔,”莫丽慈祥地看着比尔,“你还没有女朋友吗?你今年十七岁了,明年就毕业了呢。”
 
  “哦,妈妈,”比尔呻吟着说,“我还年轻呢,不想结婚!”
  “那个唐克斯家的女孩,”莫丽思忖着,“叫什么来着?······尼法朵拉,对,她妈妈安多米达还是我表妹呢,她只比你小三岁,对吧?”
  比尔翻着白眼,看上去快晕了。“拜托,妈妈······”他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你们在学校很合得来嘛,你和查理常常跟她一起玩,是不是?”莫丽说。弗雷德和乔治躲在背后偷笑,珀西厌烦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小脑瓜。
  “不过,妈妈,”乔治说,“你应该操心的是查理才对呢,”查理听到他的名字被提上台面,赶紧打消了脑子里回旋的“挪威脊背龙的养殖方法”,惴惴不安地等着听下文。“妈妈,”乔治说,“查理看样子想找只母龙结婚呢,咱们家可容不下一只雌匈牙利树蜂,对吧?”
  “而且,”弗雷德跟他一唱一和,“要是查理的‘老婆大人’发起脾气来,她准要把查理的脑袋烧得像火灾后的草原一样光秃秃,对不对?”
  查理把口袋里的火龙模型扔向弗雷德的脸,弗雷德痛得跳了起来,因为小火龙用尖牙狠狠地咬了他的鼻子。从此这只火龙模型得了个名字,叫“查理的老婆大人”。
  金妮哈哈大笑,罗恩做着鬼脸,比尔说:“弗雷德,这个伤疤会让你的雀斑变得不明显的。”
  “孩子们,静一静!”莫丽使劲敲打着锅盖,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这让大伙捂住了耳朵,“现在,我们来看下一页!”
  莫丽把相簿翻到下面一页,照片里是一个白胖婴儿,帽子底下露出一撮红得像火的头发,一双含笑的大眼睛注视着镜头,咧着没牙的小嘴,友好地挥舞着藕节般胖乎乎的手臂。
  “这是比尔!”莫丽叫道,看到这样的笑容,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比尔,看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呀,现在都这么大了!”她使劲搂过比尔的脖子,在他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比尔的脸变得像罗恩的耳朵一样红,珀西的眼镜都掉下来了。弗雷德和乔治“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然后赶紧憋住。
  “是的,莫丽,”亚瑟点点头,表示赞同,“他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呢。”他看着照片上婴儿澄澈无邪的眼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回忆二】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地面落了一层白亮的霜,草尖和树梢被霜染得花白,亮晶晶的,像一丛丛银色的鹿茸。太阳已经升起,淡蓝的天空上点缀着一条条白色条纹,空气寒冷而清新。一只寒鸦从天空上掠过,它的叫声铿锵有力。
  亚瑟热得感觉自己在火炉里烤一样。他已经甩掉了棉衣,摘去了帽子和围巾,可还是热得浑身发热,脸颊涨得通红,汗珠不停地从头发里渗出,他的一张脸像雨中的苹果。两个小时内,他已经擦了三十次汗了。圣芒戈的走廊上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他从来没觉得这股味道有这么刺鼻过。
  “冷静,亚瑟,快坐下。”费比安说道,但亚瑟还是不停地走来走去,紧张地聆听着屋里的每一点动静。他彻底明白了一个词的含义:责任。他是个丈夫,而且即将成为一个婴儿的父亲。
  终于,像煎熬了一个世纪之后,在擦掉无数汗水之后,在心灵一次次悬起又落下之后,那扇门开了。穆丽尔姨妈和手挽襁褓的治疗师从里面走出来,亚瑟听到那一声声有力的哭喊,不由得欣慰得两腿发软,差点倒在地上。
  “看看吧,是男孩!”穆丽尔姨妈板着脸说,因为她被这个“韦斯莱家的小子”的降生逼得在寒冷的清晨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心情不是太舒畅。她从治疗师手里抱过婴儿,像推一样把孩子塞进亚瑟手里,亚瑟突然感到自己很笨拙,不知道该怎么抱新生的婴儿才好。
  “哇,好帅的男孩,”吉迪翁凑过来看,“像舅舅!”
  “对,我儿子当然帅。”亚瑟骄傲地说,欣喜地看着那个扭动着哭泣的红彤彤的小肉团,他的小手小脚在亚瑟看来小得不可思议,“目如朗星,十足的男子汉!”
  “少废话啦,”费比安推着亚瑟,一把将他推进产房,“我妹妹在等着你呢。”
  亚瑟羞怯得像刚做新郎,抱着儿子忸怩不安地走进产房,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安宁。他看见他的妻子,莫丽,躺在床上向他伸出了手臂。
  亚瑟赶过去,紧紧地拥抱住妻子。“谢谢你,莫丽。”他摸着莫丽沾满汗水的乱发,轻轻地吻了吻她苍白的额头,“你辛苦了。”
  莫丽接过孩子,把他放在自己的膝头,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多俊俏的孩子啊。”她像欣赏一件自己制造出来的杰作,打量着孩子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看他的眼睛多亮,脸型多好看啊!我们叫他什么呢?”
  亚瑟笑了,他们为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准备了好些时日了。自从莫丽发现自己怀孕起,他们就商量过无数的计划,推敲过无数的细节:买多少牛奶,准备多少衣服,婴儿房如何布置,是自己做摇篮还是去买一个,等等。他们挑选出最漂亮的棉布,挂在婴儿房里当窗帘;亚瑟亲手做了一个舒适的摇篮,在摇篮里铺上一层又一层的褥子;莫丽在怀孕期间制作了很多尿布,一针一线缝制了两床婴儿被,织了一大堆毛衣、围巾和袜子,那些东西堆起来简直像一座小碉堡。
  “叫他威廉姆,好吗?”亚瑟说,细细打量着儿子细小的指甲,“我们的小比尔,看,爸爸在这儿呢!”
  “威廉姆·亚瑟·韦斯莱,”莫丽疲惫的脸上露出慵懒的微笑,“这是个好名字。”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亚瑟轻轻握住莫丽的手,“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满满一屋子的小韦斯莱。你觉得这样好不好?”他微笑着,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仿佛已经看见了满满一屋子活泼吵闹的小孩:像他的男孩和像莫丽的女孩。
  “那样就太好不过了。”莫丽说,比尔,这个刚刚得到自己名字的婴儿,哭了起来。
 
  “孩子们,”亚瑟充满深情地结束了他的回忆,“等你们长大了,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你们也会像爸妈一样快乐的。”
  “那看着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呢?”弗雷德故意抬杠。
  “同样快乐。”莫丽说,狠狠地瞪着弗雷德,“不过,我承认,看着第四个、第五个出生的孩子,我可不怎么快乐。”
  弗雷德和乔治蔫蔫地垂下了头。
  “妈妈不是不喜欢你们,孩子们。”亚瑟赶快解释说,“只是因为我们已经有三个儿子了,非常希望第四个孩子是女孩。”
  “结果一口气生了两个男孩。”查理插嘴说。
  “还是两个捣蛋坯呢。”比尔朗声大笑,看着两个气鼓鼓的弟弟。
  弗雷德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一样一样地摆出来: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浆果,五颜六色的弹珠,鹅卵石,巧克力蛙卡片,还有······一把擦得亮锃锃的胡桃木把手、黄色皮筋的弹弓。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拉开皮筋,结结实实地给了比尔一弹子。
  “弗雷德!”莫丽怒吼(她记不清这是这个晚上的第几次了)道,“不可以这样对哥哥!”
  “妈妈!”弗雷德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用撒娇(罗恩俯下身做呕吐的姿势)的口气说:“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个会魔法的弹弓,它会自己发射的!”
  “不许胡说!”莫丽再次怒吼道,狠狠地照着弗雷德的脑袋拍了一巴掌,打得他“哎哟”一声惨叫,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罗恩和金妮捂着嘴巴,“哧哧”地偷笑:“弗雷德的左半拉脑袋从此不一样了。”
  “这是查理,这是珀西。”(“看着就像个老学究。”乔治嘀咕道。)亚瑟指点着照片,莫丽在照片下方的空白处都用清晰的字体写上了孩子们的名字和出生年月,“这两个是弗雷德和乔治,梅林的裤子。”
  这张照片上是两个趴在垫子上的男婴,姿势活像两只爬行动物。他们有一模一样的身形,一模一样的面貌,连嘟着嘴巴专注地向前看的神态也一模一样,照片下方的空白处写着: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两个捣蛋鬼,1978年4月1日。
 
【回忆三】
  “什么?妈妈,你在开玩笑吗?”查理问。
  “查理,我可不是在和你说‘愚人节快乐’!”莫丽紧紧捂着腹部,痛得咬着自己的嘴唇,“快去把你爸爸叫来!”
  “妈妈不是开玩笑。”比尔严肃地说,“我们要有妹妹了!”他拉着查理向外冲去,到村子里找正在向麻瓜学习开车的亚瑟。
  啊,比尔现在很像个长子的样子。莫丽欣慰地想,瘫坐在椅子上等着亚瑟归来。
  “啊,恭喜。”治疗师笑容满面地给予他们祝福,“一对大胖小子!”
  亚瑟和莫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地盯着对方。怎么会这样?亚瑟痛苦地感到了什么叫梦想的幻灭。在莫丽这次怀孕期间,他无数次幻想这回会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可竟然又是男孩,还一口气来了俩!他想到开朗不羁、富有个性的比尔和好奇心强烈得差点能把自己弄死的查理,太阳穴便一跳一跳地痛了起来。而且,他一看他们便知道,这两个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两个挑选在愚人节出生的红彤彤、黏糊糊的小家伙,一出生哭声便赛过火车汽笛,然后——正在大家为他们头痛不已的时候,他们突然不哭了,嘴角边好像还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坏笑,仿佛在说:“愚人节快乐!”接着,他们伸出细细的小手指,乐此不彼地戳着对方。
  就连当时年仅两岁的珀西也清楚地记得双胞胎出生的情景,已经敏锐地感到了他跟双数犯冲。因为,当他满怀好奇心凑到妈妈身边看小弟弟们的时候,弗雷德——或者是乔治——抬起小脚,蹬在了珀西的鼻子上。然后,当乔治——或弗雷德——仿佛对珀西显露出了一点友善,珀西想要抱抱乔治——也许那个其实是弗雷德——时,乔治——或者弗雷德——毫不含糊地尿了珀西一身。
  “什么?这连我也没做到!”现在连比尔也目瞪口呆了,“珀西,愚人节快乐!”
 
  莫丽感觉她带过的三个男孩都不如这次的两个男孩让人费劲。且不论别的,光他们的恶作剧和频频搞出的状况就让人头痛欲裂!
  “哦哦哦,宝宝不哭。”莫丽一只手抱着一个,颠动着身子想哄他们不哭,已经急得出了一身的汗。“梅林的胡子,这两个小家伙又不肯吃奶,又没有尿裤子,究竟是想干什么呀?!”亚瑟使劲摇着拨浪鼓,比尔和查理在一旁扮演大熊,弗雷德和乔治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就在大家精疲力竭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突然毫无预兆地同时停了下来,仿佛之前从来没哭过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露出调皮的笑容,弄得父母和哥哥啼笑皆非。莫丽敢打赌,如果这两个男孩此时就会说话的话,他们说的一定是:“愚人节快乐!”
  等到他们会爬的时候,情况更糟了。“弗雷德!你不可以爬向火炉!”莫丽一把将地上的弗雷德捞起,而这时候,乔治又从摇篮里翻了出来,看得莫丽目瞪口呆。
  当然,还有会走的时候,会······的时候······莫丽从此相信她带得好一切孩子,因为弗雷德和乔治是这么两个麻烦的小家伙,她不也照样把他们平安带大了?
  年复一年,珀西越来越坚定了“双胞胎与他犯冲”这一想法,他不是被双胞胎的玩具绊到脚,就是被他们的弹弓打个正着,要么就是发现自己的书和眼镜不翼而飞,而罪魁祸首当然是——弗雷德和乔治。
  “我们下次一定要生个女儿。”亚瑟严肃地告诉妻子。
  莫丽赞同得不能再赞同。“对呀,亚瑟,你说的很对。”她看了看比尔顶着作为“新发型”的一堆水草、查理到处乱撞的扫帚、弗雷德和乔治踩出的一大串泥乎乎的脚印,头又疼了一下。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女儿来平衡一下这种“满屋都是臭小子”的状况。
 
  “啊哈,弗雷德,乔治。”比尔在他们的脑瓜上一人敲了一下,“你们可真是捣蛋鬼呀,甚至间接连累到了罗恩——如果不是你们,爸妈在看到罗恩是男孩时也不会这么失望。”
  罗恩气鼓鼓地瞪着弗雷德和乔治:“都怪你们!”
  弗雷德拉开嘴巴,吐出长长一截舌头:“不怪我们,怪爸。”
  “这倒是不假······”珀西犹犹豫豫地说,“麻瓜的书上说,小孩的性别是由父亲决定的。”
  亚瑟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盯着珀西:“麻瓜真是聪明啊,这都知道!珀西,那是哪本书?带来给爸爸看看。哈,我要找个办法个再生一两个女儿······”
  大家都看着金妮,弄得金妮莫名其妙:“看着我做啥?”
  乔治咳嗽了两声,用滑稽的口吻说道:“这个啊,金妮,这跟你的关系可大了。你想想,我们都是不受待见的男孩子,再来两个妹妹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而你的损失就大了,这样你就不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了,就要有更小的女孩来抢走你得到的偏爱了······”
  莫丽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别胡说!当父母生了许多孩子,不意味着他们要把原有的一份爱分成许多份,而是意味着他们会把原有的一份爱乘以许多倍。”
  厨房里一片静默,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妈妈万岁!”弗雷德、乔治高举拳头,欢呼道。
  “孩子们,看,你们的妈妈思想多有深度。”亚瑟吹嘘着。
  “确实不错。”比尔和珀西连连点头。
  “查理,你的‘老婆大人’也有这么好吗?”金妮说,“不如找个人类姑娘吧。会研究龙就好。”
  罗恩拍起了巴掌:“对!找个——呃,会研究龙的姑娘——”他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看了看莫丽,“她肯定像妈妈一样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否则怎么治得住龙呢,对吧?”
  “好了好了,孩子们。”莫丽摊开双手,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停止讨论,“现在,我们来看看我们最小的男孩子,罗恩······”
 
  亚瑟十分配合地把相簿翻到下一页。弗雷德和乔治先是一愣,接着便互相拍打着彼此的肩膀和背部,像吃错了药一样哈哈大笑。罗恩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朵都像火炭一样燃烧了起来。金妮笑得栽倒在桌子下,头碰到了桌脚,她觉得很痛,却又无法停止发笑,最后只好又哭又笑。比尔把金妮从地上拉起来,憋得肚子一阵阵发抽,连脸部的肌肉仿佛都憋出问题来了。查理背过身捂住嘴巴,发出漏气般的“噗噗,哧哧”的声音。就连一向严肃的珀西这次也绷不住了,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不要笑!”罗恩扯着稚嫩的嗓子怒吼道,然后他做了一个七岁小男孩能做出的最“勇敢”的事——他一头扎进莫丽怀里,把脸埋在莫丽的围裙里不肯再出来。
  为什么大家笑得如此开心而罗恩却如此生气呢?我们来看看这张写着“罗纳德·比利尔斯,1980年3月1日”的照片: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不对,是个装扮成小女孩的小男孩,躺在妈妈的膝盖上,眯缝着眼睛躲避照进产房的阳光。照片里的罗恩穿了一条雪白的裙子,领口和袖口还镶着带圆点的花边,领口下钉着漂亮的纽扣,头戴花边帽子,脚上是一双带花边的绣花小袜子。他正自得其乐地踢蹬着小腿,仿佛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梅林作证,”弗雷德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涌出,乔治的脸笑得扭成了一团,一边捂住自己阵阵疼痛的肚子,一边费力地想要扶住他的兄弟,“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金妮呢!可妈妈说的是‘让我们来看看罗恩’。我一看照片下面的字,果然是罗恩!”
  “唉,罗恩,”金妮说,她躺倒在亚瑟怀里要亚瑟给她揉揉肚子,“你可真是俊俏的小姑娘呀,罗恩——姐——姐——”
  “妈妈!”罗恩气恼地喊道,怒火似乎让他脸上的雀斑都像金粒一样闪着光,“为什么要给我穿——女孩——的衣服?!”
  “啊,对不起,罗恩。”莫丽抱歉地说,“问题是我们没有准备男孩的衣服······”
  “对,别生妈妈的气,罗恩。”亚瑟赶忙点头,安抚着一个晚上不知生了几回气的罗恩,“我们满以为我们已经有五个男孩了,梅林总该开恩给我们一个女孩了吧。所以······在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我们准备的都是女孩的衣服······”
  “那哥哥们的衣服呢?”罗恩不满地说,“我不是一直都穿他们的旧衣服吗?”
  “我们以为你是女孩,那些衣服大概用不着了,再说比尔穿过给查理,查理穿过给珀西,珀西穿过又给弗雷德和乔治换着穿,也穿得太破旧了,所以我们就把它们用作别的用途了。后来那些女孩的衣服都给金妮穿了,至少你的婴儿服——当然是男孩的衣服——都是新的。”莫丽说,“罗恩,你吃了生气丸了吗?小鬼生大气!”
 
【回忆四】
  莫丽最后一次用力,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哦,梅林保佑,亚瑟,”她瘫倒在床上,亚瑟心疼地帮她擦拭汗淋淋的额头,“我发誓,我再也不生了,如果这回是个女孩的话——”
  “恭喜!”治疗师喜气洋洋地捧着一个乱动的红色小肉球,“一个健康的男孩!”
  亚瑟一下子倒在枕头上,脸埋在充满药水味的白色被单里半天抬不起来。“这一定是诅咒。”他呻吟着说,“韦斯莱家受到过‘没有女孩’的诅咒。我们家已经有几代没出过女孩了。”
  “谢谢您。”莫丽对治疗师说,把孩子接了过来。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比尔、查理、珀西、弗雷德和乔治一个接一个地挤了进来,乱哄哄地你推我我挤你,只有珀西文静地站着,任凭兄弟们把他推来搡去。
  “小子们!”莫丽扯开嗓子吼道,“都给我安静!站好了!”
  效果立竿见影,亚瑟对妻子的魄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像是安上了消音器,男孩子们安静了下来,像一排小火车头似的从高到矮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队。
  “孩子们,我们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亚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你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
  “弟弟!”两岁的弗雷德和乔治上蹿下跳,乔治一个重心不稳跌了个狗啃泥。
  “妹妹!”比尔和查理热烈表示,一连串看了那么多个弟弟,他们早就“审美疲劳”了。
  珀西像念经似的翕动着嘴唇,拼命祷告:“妹妹,妹妹,妹妹······”因为弗雷德和乔治,他已经患上了“弟弟恐惧症”。
  “啊,孩子们!”亚瑟重复道,提高嗓门试图压过这一片嘈杂,“你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呃,小弟弟。”
  珀西不顾他从满月以来就费尽心力保持的正经深沉的形象,跌跌撞撞地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比尔急忙安慰失望的父母:“爸爸妈妈,没事的,下一个一定会是个妹妹。”
  “万岁!是弟弟!”弗雷德稚嫩的声音欢呼道,“有人和我们一起恶作剧了!”
  乔治纠正说:“不对,是有人可以被我们玩了。”
  查理第一个凑到床前观看新生的弟弟。“跟之前的弟弟们没什么两样啊,”他用学问家的严肃口气说道,“红头发,雀斑好像还多了些。”
  婴儿哭了起来,气愤地蹬着腿脚。
  “啊,亲爱的,”亚瑟强颜欢笑,“又多了个儿子其实也不错。咱们叫他什么呢?”
  “叫······”莫丽挖空心思想着名字,毕竟他们已经起过那么多男孩的名字了,“罗纳德,简称罗恩,你觉得呢?”
  “啊,好极了。”亚瑟说,在带来的背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只毛绒玩具熊,“这是比利尔斯给孩子的礼物······嗯,中间名就叫比利尔斯吧?”
  “好。”莫丽叹了一口气,试着微笑地看向新生的儿子,“就叫比利尔斯。”她把玩具熊塞到罗恩的怀里,罗恩不哭了。
  “亲爱的,”亚瑟不确定地问道,“你准备了男孩子的衣服了吗?”
  “哦,梅林!”莫丽惊慌失措,差点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哦,亚瑟,我······我想着这回是个女孩的话就用不着男孩的衣服了,我把原先那些小衣服洗了拆了,给比尔改制书包。你知道,他明年就要上学了······”
  比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果同学们知道他的书包是用婴儿服改制的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次,我准备的都是女孩的衣服,你看。”莫丽慌乱地在她带来的衣服包里翻了一阵,拿出一条裙子、一双花边袜子、一顶装饰着缎带和粉色玫瑰的小帽、一双绣花小鞋,都是女孩子穿的衣服。
  亚瑟叹了口气:“没关系,莫丽,我们可以先给罗恩穿这些,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的。回家后,我们再给他做些男孩子的衣服。”
  弗雷德和乔治放声大笑,珀西嘴角抽搐,比尔还在想着他的书包将是什么样,查理在帮助莫丽把那些衣服套到罗恩身上。
  “哇哈,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莫丽笑道,把穿着裙子的罗恩抱起来细细端详,“亲爱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女孩的话,一定会很俊俏的!”
  亚瑟轻抚着那双小鞋上的刺绣,心中揣摩莫丽究竟花了多少工夫一针一线地将这些花纹绣到布料上。他看了看浑然不知状况的罗恩,非常遗憾他不是个女孩子。
  弗雷德和乔治哈哈大笑,拍着手掌乱跑乱跳:“哈哈!弟弟变成小妹妹了!”
  珀西嘀咕:“要真是个妹妹就好了。弗雷德和乔治,安静点!”他摆出哥哥的模样训斥道,但换来的只是乔治的白眼和弗雷德踹在他腿上的一脚。
  “让开些。让开些!”莫丽挥手驱赶男孩子们,“爸爸要单独给你们的弟弟拍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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