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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与死亡圣器[第1页]

作者:屋子房子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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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都能打错,我佛了。
原作者:笕燃冰
支援哈吧精品区重建

 
2L备用
 
序 闪电击中的塔楼
西弗勒斯已经站在窗前一个多小时了,像一尊雕像一样。夏夜的凉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的袍子,他一动不动。
袖筒下的左手还在隐隐灼烧。一个小时前他接到消息,德拉科决定动手就在今晚。他立刻赶到校长办公室去,却发现门开着,而邓布利多不在。
只有福克斯轻声鸣叫着。他上前去轻抚这鸟儿,却意外地看见一滴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来,流到他的指尖。他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福克斯轻柔地用她的头蹭着他的手掌,泪水湿了他的手心。
“你这傻东西。”他轻声咕哝了一句,既是说福克斯也是自己。没有时间了,而他还在这里跟一只鸟自言自语。
他立刻抽身离开,脚步不停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上碰到匆忙跑过他身边的洛夫古德,这冒失的姑娘撞了他一下,而他都没来得及给她扣分或者训斥——他几乎是飞奔到窗口扫视着空旷的场地,一旦邓布利多回来……
今晚。
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今晚的霍格沃茨似乎格外宁静,他可以听见米勒娃在城堡门口招呼几个逗留的学生赶快进去,听见海格熟悉的吆喝从场地的那一头隐隐约约地传来。魁地奇球场上六根门柱静静地伫立,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旗帜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他庆幸自己是呆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办公室而不是在地下的魔药办公室,也许这就是阿不思允许自己今年教黑魔法防御术的原因?为了他可以从窗户随时观察到他从外面回来,好及时给他一个索命咒?
真是值得感激。他充满讽刺地想。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收拾行李之类的。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行李可以收:他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呢?那些文理不通的论文吗?还是那一叠禁闭通知?他悲哀地回忆自己呆过的地方:蜘蛛尾巷,斯莱特林宿舍,地窖,和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其实这些地方都一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橱。一个个栖身之所如同破斧酒吧的客房,简洁,必需,然而无从留恋。可是真的无从留恋吗?他放眼望去,夜幕下的霍格沃茨如此壮美,安谧的湖水,飒飒作响的树林,这里有他最美好和最痛苦的回忆。霍格沃茨,当初他是怀着多么大的期待踏进这里的啊,脱去那可笑的孕妇服,换上学校的斗篷,他看起来跟那些普通的孩子再没什么两样。第一次被认可,第一次被表扬,他期待着被刮目相看,让自己的力量得到证明……
然而他渐渐开始期待离开,因为他发现自己再一次成为异类。以为是最好朋友的人选择了和他截然相反的路,即使是在斯莱特林同僚中他也因低微的出身和出众的才华而遭受冷落或者排挤……他渴望着解脱,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那个著名的“征服死亡的人”麾下的一员,去探求他渴望的知识和力量,甚至期待着在那个不远的将来可以赢回他曾经失去的人……可是他错了,错得彻头彻尾。在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他将自己的愧疚和后半生献上了莉莉波特的祭台,开始了他暗无天日的间谍生涯。
是的,暗无天日。他为自己的小幽默牵动了嘴角。地窖里自然是暗无天日的……而这里,他抬头望向天空,依然是。
他只希望自己这一次做的是正确的,是在赎罪,是在为他罪恶的前半生挽回。可他似乎再一次错了——
“这么说那男孩必须死?”
“是的,必须死,而且必须由伏地魔本人亲自动手,这是关键。”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是出于自愿地想给那老家伙念个死咒,这么多年,每一天他都生活在愧疚和压抑中,无时无刻不在冒着生命危险,游走在两个本世纪法力最高强的巫师之间,而他原本是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可就在不久——就在一个多星期以前,他竟然被告知他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徒劳的,可笑的!如果波特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死亡,那么——那么——
“我们都是你手下的棋子,邓布利多,棋子。你利用我们去达到你的目标,你跟黑魔王没有任何的不同。”他平静地陈述。
邓布利多的脸上显出愈发的苍老和疲惫,他没有反驳。“也许是这样,西弗勒斯,可我的对手是命运。”
他无话可说。那老人比黑魔王还要残忍,甚至残忍到了可以轻松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他又能说什么呢?这条路是他早在16年前就选择了的: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回报?……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是的。生命,灵魂,什么都行。
他面前的道路很清楚。在目睹和亲历了黑魔王的残忍后,他怎么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战?邓布利多和黑魔王的确不同,更残忍,更冷静,可是也更值得他尊敬。这个庇护和信任他多年的老人,对他的倒数第二个请求是赐予他死亡,对他的最后一个请求,是要他尽全力保护他的学生。尽管西弗勒斯对他的关怀冷嘲热讽,对他的品味嗤之以鼻,可他现在发现自己无比留恋有个老头子在耳边的念叨。
“西弗勒斯,博恩斯小姐向我推荐了一款洗发水,你真的不妨试试。”
“西弗勒斯,糖果可以带来好心情,我觉得你会需要这些。”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阿不思,再见了。
壁炉里忽然燃起了碧绿的火焰,他猛地转向火炉,同时听见了房门被撞开的声音和弗利维的尖声呼叫。
“西弗勒斯—
 
“斯内普——”
“食死徒袭击了城堡!”
“我们今晚——”
来不及思考,他抽出魔杖对准弗利维,一道红光闪过,小个子的教授倒在了地毯上,额头撞上了他坚硬的梨木椅子。
“多洛霍夫,我知道了。”他匆匆走向门口。
“不,斯内普!你听我说!”多洛霍夫的头悬在火焰中,火舌舔着他纠结的长发。“我们在天文塔放了黑魔标记!我们——”
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下一沉。“我知道了。”他奔出门外。
“格兰杰?”他冷不防撞见她和洛夫古德,马上反应过来之前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那疯姑娘。“弗利维教授昏倒了,快去帮他!”他用最威严的教师腔调说着,故意放得大声,以提醒和掩饰那颗火炉里的脑袋。
 
奔上走廊,这一层却不是战斗的中心,他能听见天花板上方传来的尖叫和咒语击打到墙壁上的震颤。他加快了脚步向楼上跑去,黑魔王暗示过他,如果必要,可以不参加袭击而直接去完成他的任务。一路上他匆匆撞开惊慌的学生,心中是如此渴望放慢脚步甚至是参与战斗,但是他不能也没法战斗——双方战斗的巫师似乎都在为他让路,他看到金斯莱正在跟艾弗里交战,韦斯莱家的男孩们合伙对付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食死徒。这么说那个DA团伙也参与进来了?待到他跑到他们身前,双方都奇迹般地暂停了打斗,显然都期待他是他们一边的。他畅通无阻地穿过拥挤的走廊向天文塔跑去,墙壁一侧的盔甲颤抖着歪下来,坚固的石墙被强大的咒语打出深深的裂痕。他听见韦斯莱女孩对她哥哥们说了一句“是的,哈利应该跟邓布利多在一起!”这么说阿不思今晚是带着波特一起走的?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有答案,他又看见米勒娃的魔杖发射出耀眼的白色光柱,将亚克斯利高高地抛到空中,那冒失的唐克斯匆匆向卢平,却没注意她上方的一道墙壁正在朝她砸过来。他尽量无声地点出一个咒语放缓了墙壁下落的速度,脚步不停地跑向目的地。
“西弗勒斯,你去哪——?”卢平冲他喊,并企图跟过来。
他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过塔顶的入口,手臂上的标记微微酥麻,而身后传来那狼人惊讶的吼叫,显然食死徒已经在入口设立了食死徒才能通过的屏障——这么说他们已经来了,他晚了吗?德拉科会不会已经动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到塔顶的平台,用力撞开门,握着魔杖的手举在胸前。
“——不然就给我闪开,德拉科,让我们——”阿莱克托卡罗尖声尖气的声音被打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了他身上。
他迅速环视。波特不在这里?还是被邓布利多保护起来了?邓布利多没有了魔杖?梅林在上,他差一点就来迟了。
“我们遇到难题了,斯内普,”阿米库斯卡罗说,“这男孩好像不能——”
然而西弗勒斯没有听他的。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校长,他虚弱的样子看起来如此可怕,仿佛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开口了,声音如此之轻,然而他不得不死死咬住下颌才能控制住面部的肌肉不要颤抖。
时间到了。
“西弗勒斯……”老校长唤着他的名字,如同他第一次叫他的那样。“请吧。”
他举高了魔杖,不偏不倚地对准了邓布利多的胸口,他恨自己的手如此稳当。
“阿瓦达索命!”
黑暗中他看了那老巫师最后一眼,他的眼中竟然闪着最后一丝解脱。
他明白,这将会成为自己余生中新的噩梦。
 
我杀手机粘贴
 
一进门,他就看到布巴吉教授被倒挂着悬在他们头顶。他心下一沉,判断着她的伤势,快步走向他的座位。
”他听到黑魔王问他,显然不是在问他在霍格沃茨住的好不好。
主人,凤凰社打算下个星期六傍晚把波特从现在的安全住所转移出去。”他直接地献上他的情报。
桌子周围传过一阵骚动,一些人明显来了兴趣,而贝拉特里克斯则热切地几乎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星期六……傍晚。”黑魔王重复了一句,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与那双红眼睛对视,直到对方先移开目光,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很好。这个情报来自——?”
“来自我们谈论过的那个出处。”西弗勒斯圆滑地回答。
然而亚克斯利显然不像黑魔王一样理解了他的话。他微微一笑,平静地反驳了他。黑魔王没有在意,而是继续问他,“接下来他们打算把那男孩藏在哪?”
“藏在某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他回答。“某个采取了一切最高保护措施的地方。一旦到了那里,再难抓住他了。”西弗勒斯耸耸肩,“当然,如果魔法部在下周六之前垮台,就另当别论。”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顺利,黑魔王相信了他提供的真实情报,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而他开始思量着布巴吉教授的情况,拼命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让这女巫免于毒手。
“卢修斯,”他听到黑魔王嘶嘶地说,“你没有理由再拿着魔杖了。”他为马尔福家主感到悲哀,巫师没了魔杖就如同被砍掉了手。而贝拉特里克斯的话让他充满厌恶,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思考着,直到黑魔王对他说话:“你认得出我们的客人吗,西弗勒斯?”
他这才抬起眼睛好好看了她一眼,他判断出她被酷刑折磨过,而且在努力抵抗着一个蹩脚的夺魂咒。“西弗勒斯!”他听见布巴吉教授沙哑的声音在叫他。“求求你……”又是这一句。他心中莫名地翻滚过一阵痛苦。“西弗勒斯,求求你。”[原文为Severus,please……可以翻译成求求你,也可以翻译成请吧,在上篇《闪电击中的塔楼》里译成了请吧,而这里译成求求你,但英文原文是一样的。]他为什么总是遇见他无力挽救的人?
“噢,”西弗勒斯拖长了声,漫不经心地答道,“认出来了。”
他不忍心再去看那悬挂着的身体,他已经能预见布巴吉教授的命运,然而那一声迭一声的“西弗勒斯,求求你”愈发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甚至希望黑魔王能够早点结束这对他和她的折磨……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西弗勒斯眨眨眼,借机眨回眼中的潮湿。
“用餐吧,纳吉尼。”黑魔王轻声说着,他和所有食死徒被迫观赏了这血腥的一幕,浓烈的血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伴着獠牙咬碎骨头的轻微碎裂声和血肉被咀嚼的响动,德拉科忍不住吐了出来,而纳西莎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卢修斯。
“我要所有的食死徒——没呕吐的食死徒参加这次围剿。”黑魔王高声宣布,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唯独漏掉了马尔福一家。“我还要亲自参加。我要亲手结果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第二章】坠落的勇士
“凤凰社指挥部……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
时隔好几个月以后,当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站在这里,默念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苦涩。11号和13号不情不愿地开始向两旁挪开去,擦得明净的窗子映出他大理石般没有表情的脸。西弗勒斯打量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走进了那栋他以为再也没资格迈入的屋子。
黑暗中老式的汽灯随着房门关闭噗地亮起来,摇曳的灯光映着狭窄幽暗的门厅上一颗颗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显得格外诡异。然而一丝魔法波动还是被他察觉出来了,他机警地举高魔杖,难道凤凰社的人还敢用这里做指挥部?不可能啊,他明明——
“西弗勒斯·斯内普?”
“不——!”西弗勒斯惊叫道,看到一个灰尘组成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朝他飘过来,眼神空洞,枯槁的手伸向他……
“不!”西弗勒斯吼道,猛的一挥魔杖,邓布利多的影像爆炸了,无数细碎的尘土向他刮过来,他踉跄着后退,没拿魔杖的手抓住那个巨怪边的伞架才没摔倒。伞架砰地一声倒落下来。
“泥巴种!赃货!败类!竟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这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反而给了他力量,他重新稳住自己,魔杖挥过,扫清了灰尘并拉上了布莱克夫人的帘子。
他的手依然在抖。愈发握紧魔杖,他命令自己平静下来。没有理会那倒落的伞架,他走进散发着霉味的老宅。
一楼……二楼……他停在标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姓名缩写的房门外。小天狼星·布莱克……默念这个名字让他心头莫名地泛起一丝苦涩,却奇怪地缓释了他紧绷的神经和手臂。他憎恨这个从小自恃聪明而不放过任何机会羞辱他的人,可他从未希望过他死掉。而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他是要对他的死负一部分责任的,不管邓布利多如何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魔杖轻触,房门自动打开了。显然布莱克并没有对自己的房门做过多的防护措施,也许他从没想过这里会被不受欢迎的人造访。西弗勒斯为四壁贴满的格兰芬多旗帜和四人组的合照嗤之以鼻,黑色的眼眸扫过几个麻**基尼女孩而露出明显的不屑和厌恶。
干正事。他对自己说。
“双面镜飞来?”他试探地念,魔杖微抬。
没有反应。西弗勒斯叹了口气,看来希望不大。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麻瓜的方法虽然慢了点,但是还有用。他动手搜了起来。
他只有不多的时间。邓布利多不知道他来这里,他要他围捕结束后尽可能快地回来告知结果。西弗勒斯不耐烦地掀开一床大红色的床单翻找着,一边怀疑布莱克究竟有没有把双面镜留在这里。他只听邓布利多说过一次,是在波特五年级结束的那个假期。他刚要追问,这白胡子老头就微笑着把话题转移到柠檬糖上去了。
但西弗勒斯并不是个傻瓜。他猜得到布莱克把双面镜给了波特,自己留有另一面。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他就怀疑布莱克跟老波特究竟是怎么形影不离的,即使西弗勒斯处心积虑地抓住他们俩不在一块的时机下套,也从没得手过。
所以……他拉开窗帘搜寻窗台上的每一个夹缝,所以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找得到那面镜子,并且在镜子里听得到波特。邓布利多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告诉他,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和波特,和凤凰社的其他人一样,是众多的棋子之一,而棋子之间是无法交谈的。只不过他是颗变换黑白的棋子,并且现在正在企图跟另一颗棋子交谈。他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他想试一试。如果波特一直带着那面镜子呢?如果他可以多做一些事情,以帮助那男孩在最终面对黑魔王之前更好地活下来呢?
他心烦意乱地检查着衣柜,丝毫不珍惜地将一件件剪裁精美的袍子扔到床上。一件镶有肩章的礼服长袍划过手臂,坚硬的金属割开了皮肤。
“该死!”
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魔杖一点清理了血迹。这只手刚被咒语打到过,而他不敢再给它施加更多的魔咒,以防魔力互相抵消和交互。他的左脚踝还在扭伤中没有恢复,而他甚至没来得及去照看一下伤势。
身体上的疼痛加剧了暴躁,西弗勒斯大力把抽屉往外拉,锁住的。“阿拉霍洞开!”他吼道,抽屉弹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因为震动而跳起。他不耐烦地把一件件东西往外扔,几只羽毛笔,一捆书信,一条蜷成一团的领带以及其他东西被扔得遍地都是,最后他在一圈把他围起来的垃圾中无力地坐下来,挫败地承认那东西不在这个房间里。
一整个傍晚的袭击让他精疲力竭,他无力地把胳膊拄在地板上,慢慢躺了下来。扭头看向对面的墙壁,格兰芬多四人组的照片对着他笑眯眯地挥手。
他真不敢相信他会倒在布莱克房间的地板上。他不无讽刺地想。
等等,地板上。地板上那是——?
他翻身跪起来,看向那张被他刚扔在地上的信。
莉莉。
他认得那笔迹。在他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去上课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看过她灵巧的笔尖下流淌出清秀而工整的字迹。虽然她在其后的几年里不再理他,跟他分道扬镳并且嫁人生子,但那字迹他依然认得出来。
他的手再一次颤抖,西弗勒斯如同捧着雪花一样捧起那张字条,无比小心地抚平褶皱。他读着每一个句子,每个词,想象着莉莉在午后明亮的窗前微微笑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红色的、柔顺的长发上,闪动着明媚的光泽。她时而亲切时而惆怅的情绪带动着西弗勒斯,他的表情跟随着信上的语句变得迷茫而微笑,笑着笑着,他发现自己热泪盈眶。
忘记了,多久没有过温暖,多久没有过阳光?多久以来他不曾寻求过情谊,不曾享受过温暖,他拒绝了一切软弱的东西,只为了将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来保护她的儿子。他努力了十六年,十六年来他将最柔软的东西深深埋藏,深到最高明的摄神取念都无法探及,深到连他自己都几乎忘却。是的,他几乎忘记了他也曾羡慕温暖,渴望阳光,梦想着自己能与一个心爱的女人组建一个完全不同于他自己的家庭,有一个继承了他的天分的孩子,酷似他的面孔不再永远阴鸷,而能够充满笑容和满足……他几乎忘记了,忘记了,他踏上了这条没有归途的路,除了踽踽前行以外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想保护的人一个个离开他——因为他而离开他,就像儿时托比亚斯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酒气喷洒在他的脸上时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时说的那样,“是你害了你那**妈妈,小子,是你这个怪物把她害成这样的!哈!”多么讽刺,他的命运仿佛在那一刻被那个麻瓜男人一语成谶,为了他的野心和贪婪,他害死了唯一爱过他的朋友,为了他的间谍身份,他害死了唯一信任他的长者,还是为了他的计划,他今晚下手误伤了亚瑟和莫丽的儿子——而韦斯莱夫妇是他在凤凰社里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他的身体蜷成一团跪在莉莉的手迹前,无声的流泪演变成几近绝望的嚎啕。为什么,为什么他注定要伤害他不愿伤害的人,为什么他就注定了要在孤独和寒冷中死去?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无法眼见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充斥着他的噩梦,侵蚀他的骨血。黑暗中他看见黑魔王像风一样飞过他面前,直奔穆迪,他听见那个“波特”大叫着幻影移形,疯眼汉咆哮着“懦夫”举起魔杖奋力挥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击落了一个看不清是谁的食死徒,绿光照亮了他略带疯狂的脸……
他看见一个黑影冲过他面前,风吹开了他的兜帽,卢克伍德散开的头发在脑后飘飞。他看见卢平带着波特越来越近,卢克伍德抽出了他的魔杖……
“神锋无影!”他看准了时机出手,没曾想卢克伍德一个转弯正巧避开了,咒语打中了波特的头,他听见卢平大喊“乔治!”然后疯狂地回击,他不得不低伏在扫帚上躲过一道道锋利而灼热的咒语。
“干的漂亮,斯内普!”卢克伍德笑着对他阿谀,转而去追亚瑟和另一个波特。他则顾不得回应,飞往相反方向继续寻找真正的波特……
他和其他食死徒一起站在房间里,恐惧在他们周围传播。黑魔王充满怒气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四壁。
“三十一个食死徒。”他嘶嘶地叫道,“七个凤凰社成员和七个孩子。”他们都把头低下来,沉默不语。
“主人……”不知死活的老高尔分辨道,“我们没料到有七个波特……我们……”
“德拉科,”黑魔王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没听见高尔的话一样,“你没有参加这次行动……”
“我……我很遗憾,主人。”德拉科对黑魔王鞠躬。
“你很遗憾……”黑魔王重复道,“你是否遗憾没能抓住机会施展你的力量,目睹那些无知的所谓凤凰社的人们在几百米的高空坠落,享受他们懦弱的尖叫?”
“是的,主人。”德拉科言不由衷地答道。
“那么,我给你机会弥补,我年轻的仆人……”黑魔王的语气中含了一抹玩味,“我赐予你这份荣誉,替黑魔王教导他的仆人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德拉科僵住了,西弗勒斯从余光看到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自己被要求折磨他朋友的父亲。
“钻心咒,德拉科。”黑魔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钻-钻心剜骨!”德拉科喝道,高尔尖叫起来,但黑魔王皱了皱眉。
“钻-钻心剜骨?”他滑稽地模仿着德拉科的语气,但没一个人敢笑。“是这样,德拉科,黑魔王亲自教你如何使用不可饶恕咒……”魔杖对准了瘫在地上的高尔,“钻心剜骨!”
高尔发出非人的嚎叫,黑魔王尖利地大笑起来。“听到了吗,德拉科,多么美妙!再试一次,年轻人……”他收住了笑声,“否则我不得不让你更真切地体会它。”
德拉科全身都在颤抖,“钻心剜骨!”他厉声大喊。
尖锐高亢的大笑和低沉的嚎哭交错,西弗勒斯闭上了眼睛。邓布利多,你费尽心思让那男孩的灵魂完整,可黑魔王迟早要把它撕裂。
他擦干泪水站起身来,毕竟他没资格沉浸太久,邓布利多还等着他回复。
可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封信带走,这毕竟是他能够保留的为数不多的莉莉的东西。最后他撕下有莉莉签名的第二页,把关于波特的那一页扔回到抽屉里。
“我没看错吧?”西弗勒斯走到楼下,路过一间客房,一个懒洋洋的、戏谑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因为那声音他很熟悉。“现任校长大人出现在我的祖宅?”
“菲尼亚斯。”他进到房间里去,简单地招呼道。
“你哭了?”他走近时菲尼亚斯带着一丝诧异问道。
“与你无关!”西弗勒斯恼怒地吼道。
菲尼亚斯耸耸肩。“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曾孙这么有情有义,校长大人,你可一直表现得——”
“闭嘴,菲尼亚斯,我有事问你。”西弗勒斯打断他,心中重新升起一丝希望。
“洗耳恭听,大人。”菲尼亚斯的语气表明他的愿望与这完全相反。
“布莱克的双面镜,你知道在哪儿吗?”
“双面镜?哦……我可想不起来这些琐事……”菲尼亚斯掏掏耳朵,可是僵了一下,“等等,确实有面镜子,我那曾孙经常拿出来看看,可是总是很失望地又放回怀里……”
西弗勒斯急切地追问,“它在哪儿?我知道有一面在波特手里,另一面在布莱克这儿,他死后镜子还在吗?在这里吗?”
菲尼亚斯给了他一个挑眉,好像他很无礼,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长,他才开了尊口回答,“不在。蒙顿格斯那个可耻的贼,他洗劫了这里,包括那面镜子。”
西弗勒斯一下子泄了气,该死的弗莱奇。“很好。那么没事了,谢谢你,布莱克校长。”他转身走开。
“真让人感动,斯内普校长,”身后菲尼亚斯有些困惑的声音跟上来,“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护学生。”
西弗勒斯转身盯紧了那画像,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画布烧出一个洞。一秒钟后他挺直了身体,重新用柔滑的语调回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菲尼亚斯,不过我肯定你知道校长的保密守则。”他成功地看到前校长像是噎住了,于是补充道,“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邓布利多。”
 
【第三章】小偷
魁地奇。西弗勒斯披上自己厚厚的黑色斗篷,在胸前佩戴着霍格沃茨的校徽的时候,充满讽刺地玩味着这个词。而且他还特地挑了这件绣着银色和绿色滚边的斗篷,微妙地表示他的学院倾向。
魁地奇。
多么多么……霍格沃茨。是的,如果简单地把笼罩在城堡上空的、摄魂怪造成的湿腐气息看成天气转凉,假装他并不知道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已经充斥着钻心咒和被施咒的人的尖叫,他就可以假装这里还是几十年前的霍格沃茨,跟他穿着他的第一件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新袍子,坐船进入城堡的那一年一样。进入了十一月,西弗勒斯几乎让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的日常作息。魁地奇,霍格莫德,上课,考试……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会在恍惚中重回那个曾经熟悉的校园,那个像家一样的……
够了。西弗勒斯果断地切断了思绪,戴着防寒的手套的手拧开门把手。
走廊里到处是穿着厚厚的衣物向外走的学生,看到他后都自动地分开到一旁,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例外。他看到德拉科·马尔福正拿着扫帚和队友一起从转角走出来,带着一丝淡漠的笑容向他致意。
“校长。”德拉科简单地招呼。
“希望你能表现出色,你们都是。”西弗勒斯给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鉴于你们过去表现得不那么……尽如人意。”
德拉科怒视他,显然并不是因为西弗勒斯批评了他的球队。
他和其他教师一起来到观众席上坐好,卡罗兄妹很显然并不对这种活动那么感兴趣,西弗勒斯清楚他们肯坐在这儿的原因只是想讨好他,巴结他这个黑魔王的宠臣。米勒娃毫不畏惧地披着她那件金色和红色相间的方格子围巾,作为副校长坐在他身边。腰背挺得直直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一丝一毫也不偏斜地注视着球场。
“作为格兰芬多的院长,西弗勒斯,”他听见老女巫突然开口时惊讶地看向她,但她并没有看自己,“我很感激您在最后关头批准了格兰芬多球队的重组,尽管每个正常的人都觉得这理所应当。”
米勒娃少有的刻薄还是稍稍刺痛了他,西弗勒斯蜷曲嘴唇勾勒出一个足够阴险的笑容,“作为校长,米勒娃,”他特地加重了那个职称,“我接受你的感谢,尽管每个正常的人都觉得这不可思议。”
阿米库斯卡罗发出难听的大笑,“说的太好了,西弗勒斯!我是说……校长。”阿米库斯显然明白了他猛然转头盯着他的意思。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本赛季的第一场球赛!”厄尼·麦克米兰的中规中矩的声音让他想起了李乔丹,那个喋喋不休的、跟韦斯莱兄弟从来形影不离的格兰芬多,他们的“继承人”奈杰尔·沃尔帕特眼下正躺在庞弗雷夫人的病床上,痛苦地忍受有45块骨头要长的日子——阿莱克托·卡罗上周四对他用了刑,因为他把一只嗅嗅扔进了她的办公室。要不是他还是个混血,或者要不是西弗勒斯正巧飞路通知卡罗兄妹来他的办公室,这孩子可能就没命了。
“本场球赛——斯莱特林队对格兰芬多队!”麦克米兰的宣告引起了看台上一片欢呼,西弗勒斯简直庆幸他可以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的、清冽的空气,而不必把自己关在校长办公室,或者黑魔王的总部。他甚至允许自己欣赏一下偌大的球场,那被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覆盖的场地,零星露出点点苍翠的树林,还有场地周围挥舞着旗帜的四个学院的孩子们。
他注视着德拉科躲过一只游走球,高高飞在其他人的上空搜寻着飞贼,脸上却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显然这男孩和他一样,心思已经不在这类愚蠢可笑的娱乐活动上了。黑魔王在开学的前一天才允许了纳西莎送德拉科回学校,而纳西莎连一秒都没耽误就给他送了信,恳求他——像以前一样——照顾她唯一的儿子。
“格兰芬多得十分!”麦克米兰喊道,米勒娃毫不顾忌地大声鼓掌欢呼,波莫纳和菲力乌斯礼貌性地拍起了巴掌。“格兰芬多球队没有受到重组的影响,依旧实力有嘉!人们原以为在主力找球手和守门员离队后,格兰芬多队会大伤元气——”
“解说你的比赛麦克米兰先生!”他听见米勒娃吼道,显然是担心这男孩在比赛之后受到卡罗的报复。“不要闲扯!”
“呃……好吧,对不起麦格教授……现在斯莱特林队控球,马尔科姆躲过了游走球,避开了格兰芬多队的合力夹击——哦太棒—太糟糕了[Brilliant和Bad的前半段读音相近]!”麦克米兰心虚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教师席,但卡罗兄妹显然正在走神。“他被守门员考麦克截下了!看来考麦克的没有犯‘丢球症’!”
 
看台一阵善意的笑声,西弗勒斯记得那个典故,是的。那个一脸迷蒙的拉文克劳女孩,魔药课成绩平平,黑魔法防御术却还不错。不过既然那个自称邓布利多军的小团体在前年已经练习过一些基本的魔咒,她的表现也仅仅算是一般般而已。今年他恢复了乌姆里奇的制度,三人以上的社团和团队必须递交申请才能成立。他倒不奢望能够真正禁止DA的集会,不过这种举措倒是扼杀了不少其他的小团体,比如——纯血种俱乐部,那个二年级斯莱特林男孩发起的,那副高傲的嘴脸让西弗勒斯想起了卢修斯·马尔福。他不无恶意地在申请表上批复了“请先让你的魔药课成绩看上去像是一个纯血种应有的样子”,并驳回了申请。他当然知道DA还在活动,时不时出现在走廊墙上的“邓布利多军仍在招募新兵”说明了一切。但他并不指望DA能做出更有建设性的事情了,他们只是一群关在学校里的孩子,如果隆巴顿不是个纯血,他以为自己能肆无忌惮地反抗卡罗兄妹吗?真是笑话。但也许……西弗勒斯并不那么确定,也许这么做有那么点鼓舞人心的作用吧,邓布利多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人心所向之类的。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最近的日子难得的清闲,波特闯进魔法部放走受审部员的风波已经过去,黑魔王最近也没有再找他,阿不思尽管没有告诉自己波特去魔法部的真正原因,但他暗示了这是波特在完成自己的任务……
“格兰芬多又得十分!”麦克米兰叫道,“现在格兰芬多队80:40领先!现在球在格兰芬多这边……”
赛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刚刚得分的德米尔扎挥舞着拳头绕着场地飞行。“妈的!肮脏的混血种!”阿米库斯恶狠狠地嚷道,“别再让我看到那张脸上得意的样子!”他的妹妹符合着。“无聊死了,阿莱克托,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这些毛孩子打球?我知道上星期芬雷尔带一群搜捕队杀了一家泥巴种,他们至少吞掉了上缴的财宝的一半……”西弗勒斯厌恶地听着卡罗兄妹的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观众席上的学生们。
他在一片金色和红色相间的格子围巾中寻找着那几个经常惹事的孩子,他们应该不会错过这场难得的盛事,可以相对公开地教训他们仇恨的斯莱特林而不用遭到惩罚。邓布利多生前要自己起誓,尽最大的力量保护这些孩子……尽管他没有像纳西莎·马尔福一样要自己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西弗勒斯这样想着,没有魔咒的力量束缚,没有生命的威胁……可是这是个更加不可打破的约定。他开始有一点理解阿不思的说法,魔法,除了黑魔法,一样有不可参透的境界。
可是……一股不安袭上心头,往常一眼就扫得到的那几个DA成员哪里去了?西弗勒斯以一名间谍的搜索方式搜寻着格兰芬多的人群,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隆巴顿,韦斯莱,甚至——他转向拉文克劳的坐席区来来回回地搜寻,甚至洛夫古德也不见了踪影?!
“劳驾。”西弗勒斯站了起来,对狐疑打量他的米勒娃点点头,“劳驾,米勒娃,不过我必须离开一小会。”米勒娃让开了,西弗勒斯不慌不忙地走出看台,加快脚步向城堡走去。一定有问题。是的。现在他们三个就像是当初的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一样,隆巴顿俨然成了这个小团伙的头儿,这个可怜巴巴缩在一堆垃圾一样的魔药后面瑟瑟发抖的男孩终于长成了一个冷笑着面对钻心咒和鞭刑的男人,西弗勒斯私下里为这个男孩感到欣慰——如果他不是总给他找那么多麻烦让自己不得不费尽心思保护他的话。
西弗勒斯一路上抄了几条捷径赶回校长室,他不可能走进格兰芬多休息室或者拉文克劳的,也不可能在5分钟内把城堡搜个底朝天,但他可以去问阿不思,霍格沃茨的画像可以在校内拜访其他的画像,而且在画像中穿梭比在走廊里要快——他也许可以问问阿不思他们在计划什么,然后在被察觉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卡罗兄妹支开——
他来到滴水怪兽面前说出口令“粪石”,等不及楼梯的旋转便大步迈上台阶,转动门把手——
门被打开过。而且是一个普通而拙劣的阿拉霍洞开咒。
西弗勒斯抽出魔杖给自己幻身,进门的一瞬间便向视野里的两个人形甩出石化咒,他们毫无悬念地僵住,倒下。
隆巴顿和洛夫古德。韦斯莱怎么没来?解除了幻身咒,西弗勒斯询问地看向邓布利多的画像,后者向门口看了一眼,继续掏耳朵。
他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呼吸声,另一个无声的石化咒点出后,金妮·韦斯莱倒在了门口。
而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在了摆在一旁架子上那个盛放格兰芬多宝剑的盒子,被炸开的盒子。还算及时。他心有余悸地想着。
“你知道的,校长先生,我提醒过他们。”菲尼亚斯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愚莽的格兰芬多,自以为是,企图来偷窃属于校长和霍格沃茨的财产……”
“谢谢,布莱克校长。”西弗勒斯冷冷地答道,用魔杖把三个人拖了起来,让他们并排站到自己面前。“多么惊喜,三位曾多次向我表示过深恶痛疾的学生主动造访我的办公室。”西弗勒斯故意放慢语速,让他们充分感受自己的怒火。“而且还是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放弃了观看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最热衷野蛮的运动,嗯?
他们都用仇恨而恐惧的目光看着他。
 
“啧,”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我的魔咒没有限制你们的喉咙。”他逼近了他们,目光从一个盯到另一个。“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字一句地威胁道,看着恐惧清楚明白地写在韦斯莱女孩的眼睛里。
“废话少说,斯内普,你尽管杀了我们。”隆巴顿开口了,西弗勒斯简直觉得他没结巴是个奇迹,这男孩从没在他面前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我为什么要杀掉你们呢?”他温和地反问道,“校长是不允许杀害自己的学生的……你以为你们三个的小命比得上这个职位?”他嘲讽的语气引得隆巴顿血冲上了面颊,“还是你以为我会不弄清楚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简单地把你们扔给卡罗教授惩罚?”西弗勒斯接着说道,“所以……回答我,你们怎么进来的,以及……”他掂了掂那把刚被拿出来掉在桌子上的宝剑,“为什么要偷走这个?”
“粪石是个很好玩的口令,斯内普教授。”他猛的看向说话的洛夫古德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和您的身份很相符。”西弗勒斯怒视她,但她似乎毫无察觉,语气随意得如同谈天气。“您一定很喜欢这个口令,教授,我听见您用这个口令超过了一周。”
西弗勒斯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他应该提高更换口令的频率了。“很好,至少洛夫古德小姐明智地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那么……”他转向还没说过话的韦斯莱,“波特的前女友有什么话要说吗?”
韦斯莱女孩轻蔑地看着他。他暗暗吃惊,在他的印象中这女孩的样子和这大不相同。他印象中的韦斯莱更像是那个一年级的,爱哭的,满脑子波特的小丫头,带点婴儿肥的脸被魔药熏得红红的,窃笑着在他的魔药课上跟同学们说悄悄话,并且傻兮兮地笑。
而眼前的金妮韦斯莱——这么长时间西弗勒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打量她:眼窝深陷,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他记得阿莱克托得意洋洋地向他汇报说自己是如何把这纯血种的叛徒折磨到嚎叫不已。痛苦的神色已经嵌入到了这张年轻的脸上,而那轻蔑的眼神才是让西弗勒斯最吃惊的。
“这么浅显的问题还要我们来回答您,校长先生?”韦斯莱冷笑道,“您油腻的头发吸走了您本来就贫瘠的脑子吗?”
他为这女孩的勇气挑高了眉毛。他当然知道这三个孩子是干吗来的,邓布利多一直不肯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在遗嘱里把一把不可能被继承的宝剑留给波特,也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不让他尽快就把这宝剑带给波特。不过至少韦斯莱透露出他们也不知道这宝剑是干什么用的——这个信息尽管没用,但也够了。
“礼貌,韦斯莱小姐。”他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个每人为学院丢了五十分,”他宣布道,“而你们本人将会得到最——”
“西弗勒斯,那个混血的**把禁林里的蜘蛛引出来了!”破门而入的卡罗兄妹惊魂未定的样子吓了他一跳,“什么?”他咆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阻止?”
“我们没法阻止!该死的!”阿米库斯诅咒着,“那些蜘蛛像疯子一样爬来爬去!”
 
“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斯内普?”阿莱克托冷静下来,问他。
“问的好。”斯内普瞥了一眼那三个人,他们正在惊恐地交换目光,无奈的神色显露在隆巴顿脸上,而洛夫古德居然隐隐流露出笑意。“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学生,”他说道,心里已经知道了他们可笑的计划。“企图到我的办公室偷这把宝剑,就好像他们觉得这能够帮助那个逃走了的波特。”他举起宝剑放回到盒子里,“现在,你们就带他们三个去帮助海格把蜘蛛赶回禁林。而我将向黑魔王汇报这一事故。”他清楚明白的指示让卡罗兄妹明白自己应该毫无保留地服从。
“跟我走,小毛孩,要是敢耍花样,我就让你尝尝连续一小时的钻心咒是什么滋味!”阿米库斯吼道,阿莱克托粗暴地推着三个孩子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好险,西弗勒斯,我真高兴你及时赶回来了。”阿不思安静地说。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修复了盛放宝剑的盒子。“是我疏忽了。”他几乎是自责地开口,他没权利放松神经哪怕一秒,是的。今后再也不会了。
“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的语调是安抚的,“这不是你的错,幸好你及时赶回来了,不然一副画像真的很难阻止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尤其是在我被命令不许跟他们讲话的情况下。”
他安心了那么一点。“我记得是你生前提出要我禁止你跟他们说话的?”
邓布利多点头,“是啊,不然我真的不忍心面对那些可爱的孩子而不告诉他们我们的秘密。”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假慈悲的老蜜蜂。“你把一个秘密瞒了波特十七年。”他平静地陈述道,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神色瞬间黯淡了。
沉默了一会后,西弗勒斯终终于换了个话题。“我还是要把这件事汇报给黑魔王。”
“哦是的,”邓布利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西弗勒斯,我不得不请你立刻去办这件事,黑魔王会把这把剑视为他的私有财产而保存起来,可我们需要它。所以,我不得不请你仿造一把交给他。”
西弗勒斯盯着他,老校长的神情很急切,他明白这是那部分他没告诉自己的计划。“仿造一把。”他重复道。
“仿造一把,越逼真越好。”邓布利多肯定地说道。
“那这一把……?”西弗勒斯犹豫着要把它藏在哪里。
“我画像背后有个地方可以藏东西,”邓布利多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藏在这里就可以。”
西弗勒斯带着探究的表情看着他,“别告诉我这也是你计划之中的?”
老校长冲他眨眨眼,摇着一根手指,“部分是,西弗勒斯。快去办吧。”
 
“我不清楚。格兰杰小姐把我的画像从格里莫广场带了出去,自从我唯一的、不孝的曾孙死后,我很少在那里露面——”菲尼亚斯不紧不慢的语气简直要把人逼疯,西弗勒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伤感,“波特呢?”
菲尼亚斯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波特也在。他刚刚叫我了。”
西弗勒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紧绷的神经而口干舌燥。“布莱克校长,麻烦您去跟波特聊几句,只是别聊到我的身份和波特注定的命运。”
菲尼亚斯耸了耸肩膀,“不得不效劳,校长先生。”
一刻钟的时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西弗勒斯从未像现在这样急切地盼望知道关于波特的消息。邓布利多也在等待,焦急而紧张的空气在沉默中变得愈发厚重。他大口呼吸。
“他们在哪儿?”菲尼亚斯的袍子刚刚挑起了画布的波澜,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粗俗无礼!他们竟敢这样对待一副艺术品!年轻的格兰芬多小子,见识浅薄的麻瓜种——”
“他们在哪儿?!”西弗勒斯不耐烦地再次打断他。
菲尼亚斯像是被噎了一个鸡蛋。“我不知道,校长先生。那个麻瓜把我的眼睛蒙上了。”西弗勒斯一下子泄了气,挫败感让他简直要撕开那副布质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菲尼亚斯,他们都说了什么?”邓布利多开口了,他庆幸这时候阿不思能比他冷静地应对菲尼亚斯。
“波特只是关心他的女朋友,显而易见,年轻人受荷尔蒙的影响永远大于责任的鞭策,不管是救世之星还是无名小卒——”
“菲尼亚斯,你告诉他们韦斯莱小姐到校长室盗取格兰芬多的宝剑的事了吗?”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阿不思,是波特主动向我询问的,而且跟他的女孩一样,波特也对宝剑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着重问了我这把宝剑的性质和功用。”
“那么你告诉了他什么?”邓布利多目光炯炯的样子让西弗勒斯非常好奇,格兰芬多的宝剑?他一直不明白宝剑有什么作用,他为什么要馈赠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财产,为什么要仿造一把足以以假乱真的宝剑去欺骗黑魔王?这是邓布利多不肯放在他这只篮子里的秘密吗?宝剑在抵抗黑魔王的道路上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告诉他你用这把剑劈开了一枚戒指。”菲尼亚斯说。斯内普猛地看向邓布利多,后者露出了今晚最为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菲尼亚斯,谢谢你。”邓布利多看上去又是那个浑身散播着能量的巫师了,“西弗勒斯,哈利找到了他应该走的路,我要你尽快把这把真正的宝剑送给他。”老巫师大声宣布道,他被这情绪感染了,尽管依旧困惑着。
“菲尼亚斯,我想既然波特和格兰杰小姐发现了你可以带给他们信息,我希望你能够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如果有了他们地址的眉目,立即向我报告。”他吩咐道,菲尼亚斯从椅子上跳起来,愤怒地冲他嚷嚷。“我不是个猫头鹰,校长,也不是个人形踪丝!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去哪幅画像,不去忍受两个年轻人的无礼!”
“服从命令吧,菲尼亚斯。”邓布利多狡猾地劝说道,目光瞥向他旁边那位目光精明的女巫,她正配合地抽出自己粗短的桦木魔杖。
他看着菲尼亚斯忿忿地表示听从了劝说,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装睡。“谢谢,阿不思。”
圣诞节依旧是西弗勒斯最讨厌的节日,事实上他依然不喜欢任何节日,是的。今年的圣诞夜他坐在教师席的正中央,左边是戴着座山雕标本帽子、并且决心完全无视他的米勒娃,咯咯笑着和波莫纳回忆当年某个博格特变成了这副滑稽样儿,右边是用叉子戳开三个烤土豆,并用爪子把它们往嘴里塞的阿米库斯。台下的学生倒是一如既往,离教师席近的学生不时地扫一眼席上,压低了声音交谈,而离得远的学生们则是肆无忌惮地喧嚷。礼堂装饰着海格从禁林运来的圣诞树,上空漂浮着无数缤纷艳丽的蜡烛和彩带——弗利维教授的魔咒一向出色。然而他不得不在这中间坐定,带着一贯的没有表情的脸不急不缓地切完他的牛排,把咖啡喝到最后一口,并且无视那些聚焦在他脸上能把他钉出一个的洞的目光。
格格不入。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强烈。
“没有消息。”西弗勒斯回到校长室一打开门,菲尼亚斯就用惯常的百无聊赖口吻回答他,他点点头,没指望自己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得到波特的消息,跟阿不思道了声圣诞晚安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
 
西弗勒斯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既然菲尼亚斯每天都被揣在格兰杰的包里,能听见他们在为河鱼没烤熟或者蘑菇会不会有毒而争论,那他们就没事。他慢慢地已经能够接受波特必须被黑魔王杀死的事实,如果说那个预言并不是注定的,那么波特和黑魔王想要消灭彼此的决心却是注定了的。他开始懂得阿不思说过的话,开始理解爱和感恩是多么强大的魔法。他甚至开始感到自己的目标在发生变化:莉莉,波特,霍格沃茨……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在主动地保护这所学校,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保护这个让他觉得是家的地方。如果波特被杀死了,而黑魔王依然没有死呢?如果救世之星陨落了,是否再也没有光明?他从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有了答案。救世之星并不是波特,而是每一个想要站起来反抗的人。是金斯莱,是卢平,是隆巴顿,米勒娃……最重要的是希望,是守护值得守护的人,是为他们而战。每一个人都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他睡着了。
当左臂的灼烧将他从梦中惊醒,他一秒钟也没耽误地跳起来穿衣。“袍子飞来!”他喊道,披上食死徒的衣帽后他穿过房门来到校长室,“阿不思!”他大吼以便把熟睡的老人吵醒,“我被召唤了,以及其他食死徒。”他急匆匆地离开,像每一次一样,来不及作过多的交代和猜想,他只能尽快赶到幻影移形点。
西弗勒斯和众多显形在庄园外的食死徒一起走进大厅,没人敢窃窃私语,但黑魔王的怒气显而易见。西弗勒斯心中生出一丝窃喜:这只能说明波特逃脱了他的魔掌,而且运气好的话,他今晚还能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霍格沃茨的消息闭塞,恐怕这也是黑魔王安排他回到学校的原因之一。
“戈德里克山谷。”黑魔王嘶嘶地说,“我知道波特会去那里,我做了严密的部署……纳吉尼听从我的吩咐,守在那里长达几个月……”
他听得心中一沉。巴希达·巴沙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里提到过,波特去找她了吗?邓布利多究竟留给他什么样的任务,竟然会与宝剑、格林德沃以及格里戈耶维奇——那个黑魔王曾经问过自己的魔杖匠人有关?贝拉特里克斯私下里问过他,为什么黑魔王只身一人去了纽蒙德迦?他只能猜测与波特的魔杖有关,毕竟那两根魔杖之间的联系一直备受困扰,只是食死徒圈子里极少有人敢于谈论罢了。
“……波特再一次做了懦夫,再一次。”黑魔王总结性地说道,愤怒的余烬在空气里渐渐消散,所有的食死徒都松了一口气。西弗勒斯安静地听着辛克尼斯、麦克尼尔、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依次汇报着魔法部、魔法生物和麻瓜屠杀的进程,今天的会议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黑魔王的开场白——波特的又一次逃脱——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有人受罚,甚至连参与的人都没有?难道黑魔王和邓布利多一样,把这件事看做不可与人分享的秘密?
“西弗勒斯。该你了。”黑魔王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拽回,西弗勒斯抬起头看见那双探寻的眼睛——该死的,他怀疑了,因为自己一瞬间的走神他怀疑了,西弗勒斯甚至看到了那双泛红的眸子里瞳孔因专注而瞬间缩小,黑魔王几步迈到自己身前,紫衫木魔杖转瞬已经抵着他的咽喉。
“看来你有一些好消息要告诉我,西弗勒斯。”黑魔王低声对他细语,“摄神取念!”
他不敢抵抗,任凭黑魔王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只凭借多年锤炼的大脑封闭术将真正的真相埋在湖底,埋在深处……他听见韦斯莱小姐模糊的呢喃,“你是我们这一边的吗?”……他看见自己急不可耐地逼问菲尼亚斯,“波特在哪儿?!”,而前校长挑挑眉毛回答他“不知道”……他看见自己走在霍格莫德村里,喧嚷的街道突然安静,大个子海格愤怒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进了脏兮兮的猪头酒吧……他听见邓布利多洪亮饱满的声音:“我的确不能馈赠格兰芬多之剑,西弗勒斯,但并不代表我没法把它写进遗嘱。”
黑魔王退出了他的思想,在那头晕目眩的一瞬间,西弗勒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丝惊恐。然而转瞬即逝,他怀疑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黑魔王正带着考量的目光看着他。
“非常有趣,西弗勒斯,或许你能告诉我,你对于这件事的想法。”
 
“您叫我不要多想,主人,我的所想只是为您搜集情报。邓布利多不肯说出关于宝剑的秘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毫不回避地正视那双红色的眼睛——反正他的确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非常好,西弗勒斯……你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仆人。”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阵不服气的哼声,黑魔王没有理会。“那么……我要你加强霍格沃茨的进出禁制,包括霍格莫德——我想你不会觉得这是我在干预你的决策吧?”
西弗勒斯躬身行礼,“完全不会,主人。”
“所以,你怎么想呢?”晚一些的时候,他坐在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对他问出了相同的问题,他不禁露出个讽刺的笑容,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而这一次他没有看错,邓布利多和黑魔王一样露出了瞬间的惊恐。多么有趣,他想,黑魔王和邓布利多都宣称他是他们最信任的人,却共同把各自——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秘密瞒着他藏在心底。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他不想真正相信那些东西,可是随着这些事一点点浮出水面,宝剑,戒指,格里戈耶维奇,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到底瞒着他什么东西?他所见到的又是否只是一斑而非全豹?他想起了菲尼亚斯的话,“邓布利多曾经用这把宝剑劈开了一枚戒指”……而戒指……他记起去年的夏天他看到了一个强撑着回到校长室、身负重伤的阿不思,一只手被强大的黑魔法灼伤,而一枚戒指就摆在这张办公桌上,就在他现在左手放着的位置……而更远一点地,这把宝剑曾经杀死过密室里的蛇怪,难道这宝剑会成为消灭黑魔王的利器?格兰芬多之剑,正义和勇气之剑……难道说这就是邓布利多瞒着他的秘密?
“你在思考,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警觉地看着他,苍老的脸上每一道褶皱都是秘密。
“我在思考,阿不思,”他回答,“是否丽塔·斯基特的这本书在带来打击以外,能够提供给波特一些真正有用的信息?”他像邓布利多审视他一样审视着老画像,后者用他从前类似的躲闪目光看回来。
“但愿如此。”
“我必须声明的是,邓布利多,即使你有你的计划和分配,我也不可能像一枚真正的棋子一样任凭你摆布,我和棋手一样善于思考。”他继续引导这场谈话。
邓布利多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几乎是怜悯的表情,“我很抱歉,西弗勒斯,但这条路上我们都早已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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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2 23:02:08  更:2021-07-22 23: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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