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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The Jones[第3页]

作者:Gott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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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是肉长的——没有人能够忍受莫名其妙的舆论与误解,更何况是被自己不喜欢的姑娘找茬。小说里的男主角可以在与女主角的吵吵闹闹里坠入爱河,但荣耀注定不会为蝴蝶而停留*。
  “奥诺雷,我们会为你洗刷名誉危机——格兰芬多大部分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不止格兰芬多——霍格沃茨大部分人不会听信流言蜚语,你和斯莱特林的人打架绝对有个缘由。”他严肃地摆正了奥诺雷的身体,“我不觉得汉斯和奥利会对流言蜚语置之不理——我们绝对会站在真理上。”
  “而且对于他们俩的处分还没下来呢。”维欧莱特补充道,“实在不行我们找他们理论去——就是两百个斯拉格霍恩也无法掩盖雪亮的真相。”
  奥诺雷抬起头,又马上背过身去——就好像他不是在抹眼泪一样。安迪和维欧莱特相视一笑,一起拍了拍小琼斯先生的背。
  “虽然有些肉麻——有你们真好——算了太肉麻了我说不下去了。”他语无伦次道,“我会好起来的……说实在的我有个绝妙的点子——我想我完全可以……”
  他们三个脸对着脸,忍不住噗嗤一笑。
  “孩子们——要吃饭了。”奥菲利娅推开房门,望着里面的三个孩子笑成一团,自己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想我们需要聊聊了。”在晨光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奥诺雷被母亲叫住。
  他顿时有些紧张——奥菲利娅不像维克托,教育起人来和和气气的——他还没弄明白母亲的态度,尤其是他看上去十分缺乏“绅士风度”地和一个女孩子计较了好久。
  “我不反对你打架——那个时候你不冲上去给他们一拳就不是奥诺雷了。”奥菲利娅帮忙推着推车,等待霍格沃茨特快的到来。
  “啊?”他没想到对方是这种想法。奥菲利娅对着他眨了眨眼,继续道:“这算是侵犯你的隐私了——虽然我觉得让教授来处理更为妥帖,但是没有教授的情况下,你得保护好自己,再保护好自己的东西。”
  “倒不是你打架有多么正确——作为母亲,我不希望你打架。但是你为了维护自己而战,这倒是无可厚非——奥诺雷,你不是那个缩头缩脚的人,而是在黑暗里点亮那盏灯的人。”
  她灰色的眼眸荡漾着温和,而金棕色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奥诺雷比母亲高了些,此刻能看见对方鬓角的淡淡斑白。他有些恍惚,却还是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赛尔温和艾弗里家就是俩/恐/怖/分/子/培/养/基/地,近亲结婚把他们的脑子都结没了。”奥菲利娅面色如常,好像刚刚的脏话是奥诺雷的幻听一样,“我上学时候他们两家的继承人们最擅长披着好看的皮囊干着憨/批干的事,列举出来大概是一本《百科全书》那么厚。”
  “他们现在也那样。”奥诺雷小声接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骂人天赋继承了谁,“爸爸让我不要理他们,直接把他们当傻/逼/看就行。”
  “你爸爸还是那么温柔——当然了,还有小斯拉格霍恩和小麦克米兰的问题——我不太建议你和他们过多来往。既然你们互相看不顺眼,索性就不要见面,省的互相恶心。”她继续说了下去,“拉文克劳的姑娘心思细腻,语言表达能力往往十分优秀,你诡辩不过她;而斯莱特林的男孩子藏着野心,你玩阴的玩不过他——三观不合,那就稍微维持下表面关系装装样子好了,毕竟你们谁也不能说服谁。更何况我们家和那些……算了,也没什么。我们家向来和纯血统家族没多大联系,他们不招惹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招惹他们。”
  奥诺雷垂眸,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他们母子俩站定在站台上,任由微风吹拂。
  “他们还追求绅士风度。”青年咧嘴笑了笑,“虽然我觉得那所谓的绅士风度虚伪的一塌糊涂。”
  “绅士风度是男人应该具备的品质——你爸爸就很有绅士风度。”奥菲利娅仿佛坠入了回忆里,“不过现在的'绅士风度'似乎变了个模样——时代总是变幻莫测,潮流也喜欢向着我们不清楚的方向涌去……”
  “我不喜欢他们所追求的——似乎为了自保,哪怕踩在别人的伤疤上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事——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伤疤没有长在他们身上,他们就一辈子不会感受到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不算'绅士风度'——那是伪君子。这个世界上的伪君子可太多了——我上学时有一窝比这更可怕的,倚仗着身份地位故作谦卑,实际上骨子里的傲气都快溢出来了。许多人自持正义或者中立,实际上不过是那帮人的帮凶罢了。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如果我们保持沉默,就得接受保持沉默带来的后果。他们还狡辩说那是'绅士的品格'——我可从不觉得,那充其量是个'伪君子的守则'。奥诺雷,我的孩子,你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所谓'伪君子',那就试着成为别的。”奥菲利娅侧过头,唇角勾起的讽刺弧度缓缓变得真诚。她望着自己接近成年的儿子,看着他与维克托颇为相似的脸庞,与他身上的格兰芬多校服,“或许你能遵循格兰芬多的传统:骑士精神——'忠于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并且为信仰而挥剑',这更适合你。不过,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不违背你心中的正义,我们便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给予你掌声……”她有些顽皮地瞟了眼儿子的表情,“还有很多很多的爱——没有姑娘会讨厌一个充满骑士精神的男孩子。”
  “可斯拉格霍恩她不就很讨厌我……”
  “那又怎么了?”她撩起一抹自己的头发,“她讨厌你,无非是因为你不是她那个阶层的人,你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讨厌你——但是这与你无关,毕竟你又不喜欢她。”
  “妈妈,你是唯一一个觉得我不喜欢她的人。”奥诺雷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是我儿子啊——更何况你又不喜欢她的脸。”奥菲利娅摆了摆手,“连脸都不喜欢,更别说性格了——维克托就是小说看多了才觉得你喜欢她,他赌输了我整整一本《人间喜剧》*呢——我儿子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纯血统家族的表面中立派?更何况你讨厌她讨厌的真心实意:我看得出来,因为我也曾经真心实意地讨厌过一个男孩子。”
  “那真是……不过我确实不喜欢她的脸。”奥诺雷挑了挑眉,“她的头发颜色太金,眼睛颜色太蓝,五官太精挑细琢,长得像个洋娃娃——可惜我打小就不喜欢洋娃娃。”末了,他很没有绅士风度地加了一句:“太刻板啦——没有自然的风味和柔和的眉眼,也没有骨子里的让人舒心的气质,唉,那群姑娘还说我嫉妒她的美貌才不予承认,可是她真的只是个……”
  
  “只是个女孩子。”奥菲利娅接过话头,“这些你在心里想明白了就好,说出去怕是又会被那群小百灵鸟拿着言情小说的情节嘲弄。她们还没弄明白呢:她们心里的女神不是人人都喜爱的圣人,有几个不喜欢她的人正常极了,而你——奥诺雷,你只是碰巧是那其中之一。”
  
  “还是那句话,三观不合就不要一起。”做母亲的叹了口气,“你们都还太年轻了,凡事总是喜欢争个是非对错,像是所有人都得有着一模一样的心似的。说点轻松的吧——奥诺雷,霍格沃茨的姑娘不值得你留恋?”
  “没有——没有让我心动的女孩。我还是坚持深色头发的、带着淡淡花香味的少女最让人心跳加速,清新自然的气质胜过一切外在的雕琢与修饰。可是霍格沃茨没有这种姑娘,有的话,我也没太大的感觉。”他望着母亲,做了个鬼脸,“我还是单身一辈子吧。”
  奥菲利娅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奥诺雷还是奥诺雷,终归会有鲜花为你绽开——即使你单身一生,你还是奥诺雷,还是我的孩子。”
  霍格沃茨特快的白色蒸汽掩住了他们的面颊,但并没有掩盖小琼斯先生惊异的表情。奥菲利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像是打气又像是安慰:“所以说,自己决定自己想要干什么吧——格兰芬多的骑士先生。毕竟,你的名字可是'荣耀'啊。”
  
 
  *奥诺雷的名字“Honoré”意为法语的“荣幸”、“荣耀”,而温妮莎的名字“Vanessa”有“蝴蝶”的意思。这一段表明他们两人没有丝毫可能。
  
  *《人间喜剧》,奥诺雷?德?巴尔扎克的代表作品。
 
@◆生食汉禄◆ @漏断三更- @曲中闻折柳?? @夏日的微曦time 更新啦,打扰致歉_(:з」∠)_
 
修改版我增添了安德烈斯对蝴蝶荣耀组的看法(?这什么奇怪的组合名)以及维欧莱特具体安慰哥哥的发言还有琼斯家(目前)最能说话的母子俩的嘴炮式辩论_(:з」∠)_争论的点倒不是仅限于他和罗切斯特、他和温妮莎的关系,而是上升到“主观臆断”和“沉默的后果”甚至“伪君子法则”与“人不可能完全相同”层面_(:з」∠)_
倒不如说是奥菲和奥诺雷两个人的二重唱(不是)
 
奥诺雷边吃边骂还有奥菲利亚大骂憨/批突然喜感?不愧是母子啊2333
 
dd以及阿洛学校也放假了吗_(:з」∠)_
 
顺便76L的姐妹评论被吞了orz是我写的这确实是精修版因为之前有些剧情没法推敲只能开精修版试着把剧情掰回来_(:з」∠)_顺便也没人抄我的文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毕竟我的文冷得很_(:з」∠)_
 
预计周末更一票大的(?_?)
因为我粗略预估下暑假周更速度大概连维欧莱特篇都没法放完更何况还有希斯克利夫篇和叶卡捷琳娜篇(?_?)
 
dddd!期待周末的大量更新x不过我可以好奇一下为什么“荣耀”和“蝴蝶”一点可能都没有嘛……?
 
dddddd
 
Chapter 4
  “琼斯是不是要回来上课了?”理奇卫拉了拉艾琳娜?佩伦的袖子,一双棕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和罗切斯特为了追求温妮莎打架后的第一次见面……”
  “或许吧。”莱拉?诺特垂下眼帘,“罗切斯特是级长,却和琼斯打架——准保是斯莱特林又干了什么事情他压不下去。”
  “咦?我还以为莱拉你会站在罗切斯特那一边呢——琼斯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佩伦有些讽刺地开口,“你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装着什么——我和安德烈斯还没分手时他老是粘着安德烈斯,活像个gay。”
  诺特摇了摇头:“罗切斯特太软弱了:温柔,优雅,有绅士风度——这很不错,但是我欣赏不来。”
  “比琼斯那个没礼貌的好多了——莱拉,你不会……”佩伦明显不太开心,深蓝色的眸中漾这不满。
  理奇卫有些紧张地扯了扯佩伦的袖子:“别说了——那边那个是不是琼斯?”
  三个拉文克劳姑娘侧头,望着他们议论的焦点正站在阳光下,朝着她们走来。
  即便奥诺雷再一无是处,他至少长了一张好脸:金棕色的短发有几根翘起,露出额角缠着的绷带——它带着一抹绯红,惹人怜惜。深灰色的眼眸里沉淀着过去的意气风发——而今只余淡淡的冷意。他的眉眼十分锐利,尤其是板起脸,不肯给予一丝笑意的时候。奥诺雷安静地走着,没有和任何的兄弟走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算上他怀里那一大束红色的蔷薇,还有上面扎着的蓝色与古铜色的丝带——拉文克劳的颜色。
  佩伦脸上神色顿时有些绷不住——她差点当场尖叫出来。琼斯穿的整整齐齐,甚至——她打赌他抹了发胶,此刻的发型与罗切斯特?麦克米兰像极了。
  “他不会是要求……求婚吧!”理奇卫像一个傻姑娘一样问道,“你看他的打扮——梅林啊,你看他的打扮。”
  “他要给谁送花……”诺特小姐试着转移视线,“别告诉我今天是他妹妹的生日。”
  “就算是也不会送上蔷薇——火红色的蔷薇!还扎着拉文克劳的丝带。”理奇卫捂住胸口,“哦,他准是醒悟了——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温妮莎。”
  “他这是公开抢人。”佩伦回过神,有些不满地瞪着琼斯,“一点也没有绅士风度——”
  女孩子们议论纷纷,而那个罪魁祸首依旧一脸冷酷,淡定地走入了女孩子堆里,就好像他要跟所有人求婚似的。
  “亲爱的姑娘们——小温妮莎在哪儿?”他每吐出一个词语,拉文克劳的姑娘们的心就被一把重锤击打一下。
  “你想干什么?”卡莉娅?伯克——温妮莎?斯拉格霍恩最好的朋友首当其冲。她对着奥诺雷怒目而视,散开来的红褐色长发如同将被爆破的火焰,“温妮莎和罗切斯特在一起——你想干什么?”
  奥诺雷皱起眉头沉思,又极快地舒展开眉头:“哦,我忘了还有罗切斯特——他们在一起履行级长的义务,是吗?”
  “他们干什么与你无关吧,琼斯。”佩伦在后面补上一刀,“你一个格兰芬多的来这里干什么?”
  “咦?”奥诺雷略微侧头,挑起眉优雅地给了佩伦一个奇怪的眼神,“我只听说过拉文克劳有个塔楼不让别的学院的学生进去——原来塔楼下面的走廊与教室也算在这个区域内啊?”
  “你怎么说话呢?”格林格拉斯脆生生的嗓音响起,“温妮说的没错——你一点礼貌也没有。”
  “哦,那么你们亲爱的级长还说过什么好话——我可想听听了。”奥诺雷居然笑了。诺特皱起眉头,觉得这不是什么安全的信号——而且这帮姑娘确实有些强词夺理了。
  这样的场景经常发生:这一届的拉文克劳姑娘作为温妮莎的好友,对来自格兰芬多的琼斯先生没有多大的好感,一见面就用尽一切招数让他哑口无言——甚至她们可怜的男生级长蒂莫西?弗林特也因为和琼斯击了个掌而被拉到黑名单里长达一周: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周姑娘们不肯听他的话,还喜欢出言嘲讽他。
  据说罗莎莉?布洛尔*给自己的男朋友顺了一周的毛才让他恢复成原本活泼智慧的拉文克劳级长样子。
  琼斯是拉文克劳的毒药,是姑娘们睡前挤兑的对象,是傻了吧唧的求而不得者,却唯独不是奥诺雷。
  “都少说几句。”莱拉?诺特想到这儿,开口道,“琼斯先生,我们不知道斯拉格霍恩小姐在哪儿——你再多问只会自找不快。”她看见奥诺雷对着自己轻轻颔首,觉得那番“没礼貌”的评价似乎戳中了琼斯的某个点。
  只不过他还没爆发罢了。
  “这里干什么呢?”议论的主人正好从楼梯上下来。温妮莎的一缕金发落下,被她身边的麦克米兰顺手撩起,别在她的耳后。伯克、佩伦和格林格拉斯有些骄傲地看了奥诺雷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事情大了……”诺特听见傻姑娘理奇卫小声感叹,“在小说里他们就要对峙了……”
  “哦,我在找人呢……”奥诺雷脸上的表情格外优美,“正好这群好心姑娘给我指路。”
  
 
  麦克米兰有些心虚地看了周围的女孩子们一眼,报以一个标准的绅士笑容:“你在找谁呢?”
  他咖啡色的眼眸无意般望向奥诺雷怀里的花朵,在看清它上面扎着的丝带颜色后,罗切斯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将温妮莎护在身后,抬起头望着奥诺雷:“我或许可以帮忙……”
  在周围一群姑娘们的注视下,奥诺雷不慌不忙地给麦克米兰抛了个媚眼,脸上挂出的笑容写满了“搞事”。他轻微上前,距离温妮莎和麦克米兰几乎不到半个胳膊。这个微妙的距离惹得温妮莎张了张嘴,但是在少女吐出什么话前,奥诺雷打住了她的话头。
  “你当然可以帮忙——我亲爱的罗切斯特?麦克米兰。斯莱特林闪烁在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麦克米兰家族未来的家主,我的挚友——罗切尔。”
  佩伦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边上的理奇卫疯狂地咳嗽出声。诺特脸色僵硬,伯克和格林格拉斯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温妮莎如同听见曼德拉草的歌声一般杵在原地,不知道该上前给罗切斯特辩护还是乖乖站在他后面。
  罗切斯特不知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他只知道自己的鸡皮疙瘩在急速聚集。奥诺雷一本正经地将上流社会的腔调说出了一种……见鬼的恶心。
  “哦,我的挚友!”他仿佛在歌剧舞台上尽情表演,“我要向你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圣诞节,那本该是一个快乐的日子——而我,我却因为斯莱特林的人烧掉了我的信件,对我进行嘲讽和殴打,仅仅因为你——我亲爱的小罗切尔,你什么也没干,并且默许了他们的举动,而对你干出一番失礼的事情。我不该辱骂你的——我不该对你生气的。”
  麦克米兰忽然有些颤抖。他垂下眼帘,尽力不去听周身姑娘们的议论纷纷。
  “你做错了什么呢?你做错了什么呢?”奥诺雷将那束花儿以一个绅士风度十足的姿势递给了面前的麦克米兰,“是我错了——我深深地伤害了你。你一点也没错——真正的绅士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别人发火,可惜你的挚友——格兰芬多里愚蠢又没有礼貌的琼斯,不是这种人。”
  “可以了……”麦克米兰颤抖的嘴唇只能吐出这句话来。他勉强接过了花朵,而边上的温妮莎想说什么,却又被奥诺雷截断:“但是我还没有表露我所有的歉意啊——我亲爱的、挚爱的、完美的、优秀的罗切尔。你怎么忍心让你的挚友受到这种对待——罗莎莉?布洛尔算个什么,你才是斯莱特林里唯一的、永恒的王。”
  “对不起……奥诺雷,我当时太懦弱了……”麦克米兰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我想这么承认已经很久了。”
  “不是的,罗切尔你没有……”温妮莎下意识挽住他的手臂,“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错的是我——你不要对我道歉,我罪该万死、我咎由自取、我生来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做了一个歌剧演员常常使用的手势,眨了眨灰色的眼睛——那里面承载着泪水。
  “你说好了没有,琼斯。”温妮莎转过身来,蓝色的双眼里怒意滔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罗切斯特的吗?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奥诺雷脸上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勾起嘴唇露出一个一点也不友善的笑容。
  “这与你无关,小姐。”他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温妮莎一眼,身体向后倾倒——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旋转的楼梯就在他的身后停留了一瞬。在拉文克劳姑娘们的注视下,琼斯与旋转的楼梯消失在了视线里。
  “我去和教授说明那件事情。”麦克米兰低着头说完,也转身离去。
 
  “等等,罗切斯特,罗切斯特!”温妮莎有些恼怒地哭喊,最终低下头,抹了抹眼睛便冲进拉文克劳的塔楼里。
  温妮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自己来到休息室的——她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原本她应该和罗切斯特一起过来,交换圣诞礼物——但是琼斯那番怪里怪气的话却打破了她一切计划……
  “'琼斯很讨厌',你是不是这么想?”少女回头,看见诺特小姐跟着自己过来,此刻正伫立在她身边,语调平缓,“但是,他说的是真的。”
  温妮莎机械地转头,望见黑发少女脸上肃穆的神情,“麦克米兰的朋友一直不愿意让他认清自己的懦弱——包括我们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这对他没有好处。”
  “但是……我喜欢他啊。”温妮莎忽然显得有些脆弱,“这么说出来他肯定会很不开心吧……我不能让他伤心——万一他就这么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你眼里的他是完美的,但是他眼里的自己不该是完美的。”诺特小姐轻声笑了笑,“我们都喜欢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定夺别人。对麦克米兰的过多吹捧与对琼斯的过度讽刺在实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琼斯他……他干嘛今天过来。”温妮莎忽然委屈极了,“我都计划好了要送罗切斯特礼物了……他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这么说有些得罪人——不过温妮莎,你之前不也是打破了琼斯至少一半的计划吗?”她陈述着一个事实,“而且不是所有计划都与恶作剧有关——他曾经嚷嚷着说你害得他没法及时保护他的亲人,虽然拉文克劳的姑娘们说他就是为了恶作剧找借口。”
  她直视着温妮莎的眼睛:“但是,我们也不该否认琼斯是一个好人——这里的女孩子们甚至觉得特拉弗斯都比琼斯好上几倍。但我俩明明知道特拉弗斯是什么人,琼斯与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以为琼斯会不介意的……我根本不知道那帮女孩子会这么认为他——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没想着让整个拉文克劳的姑娘都不喜欢他。”温妮莎垂下眼帘,“要是有人那么对罗切尔的话……”
  诺特微微偏头,望着陷入沉思的级长小姐,不免在心里叹气。
  “你是级长,又那么讨人喜欢。”她缓缓道,“她们认为你说的都是对的——然后琼斯就被误会了五年。”
  “摧毁一个格兰芬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名誉扫地——琼斯他很看重自己的名声,只是你们一直没有发现而已……”诺特轻言细语,“他恶作剧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复仇',而'复仇'的原因却是为了保护弱小——而且他的恶作剧给格兰芬多扣的分哪次不是他本人在课堂上赚回来的,又哪次不是惩罚那些公认的流氓混混?他在魁地奇上向来一丝不苟——我记得琼斯还为自己的一次失误导致格兰芬多输了比赛自责了好久。”
  “我不了解他……如果他真的那么看重名誉,那他之前……他为什么要一直惹我不开心?”温妮莎有些纠结地攥紧袍角,“你们都说他可能喜欢我……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要尊敬她、对她好吗?即使……即使我已经有罗切斯特了……”
 
  莱拉沉默了,许久,她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少女:她是父母与教授的宠儿,是许多人喜欢的姑娘,甚至连梅林也赐给她极其出挑的外貌——金色的长发如同散落的阳光,蓝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漂亮,精致的如同瓷娃娃般的脸庞一直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世人的宠爱,一切的姑娘都能成为她的好友,所有的男孩都在她身边化为优雅的绅士。
  但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世间没有完美的神灵,即使是梅林也有人叫嚣着砸碎他的雕像,折断他的魔杖,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他,更何况温妮莎只是一个纯血统小姐呢?
  她享受着世人给予她的爱,却将奥诺雷视为她故事里的丑角——不对等的关系终将酿成大错——莱拉一向觉得“吵嘴”是他们两人培养感情的方式,但是……
  但是奥诺雷似乎从来不觉得——狠毒点说吧,他好像恨透了温妮莎。当莱拉回忆起三年级后每一次女孩子们一起怼奥诺雷的场景,忽然意识到语言的恶毒:姑娘们只会在得胜后咯咯笑着庆祝,却没有发现对面的琼斯搭话的时候越来越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
  
  他不喜欢被这么对待——莱拉?诺特后知后觉地读懂了他的表情。
  “温妮莎,你……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你觉得琼斯喜欢你,他就会包容你做的一切?”莱拉小心翼翼地开口,希望面前的少女不要在真相面前崩溃。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包容吗?”她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莱拉,“如果连包容也做不到……”
  “……可是,你又不喜欢他啊。”莱拉垂下眼帘,“所以说你伤害了他好久,久到足矣让他摆脱原本对你的好感,转而变成了……恨,因为你毁了他。即使不是你的本意……说得狠毒点吧,琼斯可能觉得,觉得你不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会更好。”
  她看出温妮莎听见“恨”这个词时往后缩了缩,好像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是这样一般。
  “我不明白——”
  “你享受着他喜欢你的感觉,和我们一起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万一,万一他从来就不喜欢你呢?'喜欢一个人就拼命欺负她'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断……我们怎么就能保证他喜欢一个女孩子不是拼命地夸她呢……”
  “爱应该是让人变得温柔……可是温妮莎,你享受着一个你不爱的人给予你的好感,同时拉着罗切斯特的手,同时浅笑着任由姑娘们嘲讽他、把他所有的错误放大……这真的好吗?”
 
  “我可以告诉你,温妮,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话——因为我看见了。”诺特小姐似乎有些脸红,“我看见了他的……婚礼。”
  “我在暗室里占卜,试着去看我自己的未来——没有成功,但是,可能是梅林的报复,那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梦见了奥诺雷的未来……”
  “他娶了谁?”莱拉?诺特的占卜向来被证明极其有天赋,温妮莎不怀疑对方的结论。
  “我不认识奥诺雷的新娘。”她说起男孩的名字时,舌尖无意识地停顿了一瞬,“她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头纱上点缀着小小的雏菊——他看上去很爱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一直站在她身边……即使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看上去很……温和。她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我……我不嫉妒她。”
  “嫉妒?”温妮莎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脸红红的莱拉,一个秘密似乎破土而出。
  “我承认吧——你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他——所以说我反而是那个清醒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你……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现在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他——即使我占卜出来他的未来注定与我无关,当然,也与你……无关。”莱拉轻声笑了笑,“我只看见他望着那个姑娘,还听见了一句话——一句我都想象不出来奥诺雷会说的话。”
  “'你比任何一天的你都漂亮,直让我的心颤抖——我爱你,我的雏菊花。'”莱拉顿了顿,笑容逐渐有些勉强的意味,“那个姑娘笑得很美,她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今天的告白就是婚礼誓词呢。”
  “你看,这才是命中注定……”
  温妮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要开口安慰诺特,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伤心的样子,脸上淡淡的笑容依旧。
  “我都看见了他的妻子了——不是我,所以这就足够了。”诺特凝视着远方,“我们不会有未来的——时间会冲淡我对他的感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去试试呢?”温妮莎像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为什么你要相信占卜的结果——万一是你看错了呢?你智慧,美丽又大方——大家都很喜欢你,琼斯也会……”
  “他的妹妹维欧莱特也'智慧,美丽,大方'。”诺特小姐的眼神里带上了波澜,“所以说这算得上什么呢?为了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奋不顾身——那很愚蠢。”
  “我知道,我对于他的欣赏仅仅是因为他和那群纯血统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不一样——甚至背道而驰,像是一个骑士而并非绅士。”诺特喃喃自语,“但是我的家族……不会允许。就像我的小姑姑被迫嫁给了一个马尔福——而不是她的初恋情人。我羞于承认我喜欢一个来自普通巫师家族的少年……更何况我的父母伤害过他的父亲——他爸爸可是那个'园丁'啊……”
  温妮莎不懂什么“园丁”,只是看着她的好朋友脸上露出很深的悲伤。许久,莱拉恢复了原本的镇定,轻轻道:“……即使我真的能够和他两情相悦,即使我的父母能接受——他的父母也不可能接受吧……没人愿意与当年伤害过自己的人成为亲戚——更何况我看见了他的未来,我们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娶了一个很漂亮的新娘,每天会对着她表白,将带着露水的雏菊献给她——所以说,这样就足够了。能知道未来的他过得很不错,足够了。”
  “我不知道我的归宿……或许是联姻吧。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且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用背负对我的愧疚——这样就够了。你比我幸运,温妮莎——至少你爱着麦克米兰,而我连我未来丈夫的模样都不得而知。”她安慰般拍了拍温妮莎的肩膀。
  “但是你也比我不幸——至少我的未来有万千可能,而你只有成为麦克米兰夫人的一种。”她没将这句话说出来,眼里曾经的翻江倒海化为平静。
  她们各怀心事地站着,少女的情丝被搅乱在风里。
 
  *罗莎莉?布洛尔,斯莱特林的女生级长,蒂莫西?弗林特的女友。
 
@◆生食汉禄◆ @漏断三更- @曲中闻折柳?? @夏日的微曦time 第四章更新,打扰致歉_(:з」∠)_
 
  【哔哔赖赖时间】
  似乎我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orz就是奥诺雷和温妮莎为什么不在一起。
  首先,温妮莎有未婚夫——读者们可以问“凭什么他们不能冲破封建的枷锁勇敢追爱?”但事实就是,第四章里面温妮莎受到委屈的第一反应是“琼斯真讨厌因为他侮辱罗切斯特”,毫无疑问的是这对未婚夫妻的感情很好,导致她处处维护罗切斯特、凡事第一时间想到罗切斯特,这种感情是奥诺雷拆不掉、也不打算拆的。换而言之,格兰芬多最看重“名誉”——从原著第二部卢修斯?马尔福打算报复亚瑟?韦斯莱的方法不是“诅咒亚瑟”而是“让他的女儿成为开启密室的千古罪人”从而“使韦斯莱家名誉扫地”韦斯莱家是格兰芬多世家——所以说狮院人注重名誉、注重荣耀的特点淋漓尽致。那么说回奥诺雷,“抢走别人的妻子”这个恶名无疑会给他个人、家族抹黑,除非两人是真的爱到了极致——但可惜,他们不是,最多是一点好感罢了。
  其次,三观。奥菲利娅说过“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纯血统家族的表面中立派”,直接证明了他们的三观注定不同——琼斯家很偏向凤凰社,而“表面中立”明显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温妮莎自己也颇有“精致利己主义”的风范——这样的蝴蝶小姐怕是容忍不了自己的对象是一个“为了世界牺牲自我”的男孩。三观不合的爱情是可悲的——就好比我和你谈论天边的星星,你却在意眼前的面包一样。
  最后,他们根本不喜欢对方。奥诺雷有过好感是真的,但是讨厌温妮莎也是真的。换句话说,即使没有“烧信事件”,他们也注定崩盘——莱拉?诺特发现了奥诺雷越来越不喜欢温妮莎的亲友团对他的“嘲讽”与“问候”,这样的情况注定有个爆发的点——而这个点就是“烧信”事件。罗切斯特处理不当,温妮莎为他辩护,奥诺雷莫名被扣锅——这相当于麦克米兰夫妇变相承认“自己可以为了强权委身他人”——与本作的标题“Justice”完全不符。“正义”正是我们的男主角奥诺雷的信条——而践踏他信条的人,他如果还能喜欢,怕是真正崩了人设成了舔狗。
  所以说还是那句话,荣耀注定不会为蝴蝶停留。他会找到自己欣赏的、爱着的伴侣,就像莱拉说的,那个棕色头发的新娘。文学作品里的欢喜冤家或许会有很棒的结局,但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语言暴力”是注定没法成为情侣的。
  当然如果觉得蝴蝶荣耀相处模式很萌的,可以把性别颠倒一下,然后拳头可能就会硬了。我并不喜欢“往死里欺负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表现”这种相处模式,因为爱一个人应当是尊重与玩笑并存,而非不对等的关系。
  顺便不太适应这个模式(女主没有在开场出现)的读者也不用慌,这种欧亨利式感情线在整个十二篇里很少的!就是维克托、奥诺雷与亚历山大他们仨会走这种线路其他人开局自带钦定对象不用担心站错cp嘿嘿(手动滑稽.jpg)
 
优雅自d(?_?)我一度怀疑我周末更新的全被吞了(自闭.jpg)
 
dd!
 
前面似乎都在的,吧……
我我我我一定没瞎
 
Chapter 5
  战火,战火,战火……烧焦的房子,烧焦的家,烧焦的花朵……街区发生了特大爆炸……
  战争的梦魇袭击了正义的骑士,让他在梦里依旧不得安宁。
  他的头动了动,金棕色的头发散落在圣芒戈白色的枕头上,如同一个乱糟糟的鸟窝。他双目紧闭,有些长的眼睫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的脸上有伤疤与绷带,血液顺着绷带向下流淌,却被止住。白色的被子裹住他的身体,也藏起了伤。
  奥诺雷?琼斯昏迷了五天。
  治疗师安静地记录下今天的情况,顺便给了边上的琼斯小姐——或许应该叫她勒维斯夫人——一张纸巾。
  她不止探望了一次——但是每每望见昏睡的兄长总归要落下几滴眼泪。医疗师小姐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正强忍悲伤——家里的屋子被烧毁,自己的哥哥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躺在圣芒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战争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不论男女老少。
  “谢谢您,米歇尔小姐。”维欧莱特擦了擦眼角,努力给予米歇尔一个笑容:“我不算那么脆弱的人……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米歇尔叹了口气:这位小姐任职的预言家日报处于被食死徒控制与支持凤凰社的中间地带——每一个职员对于每一篇新闻的暗斗与打仗无异。她望着女子金棕色的长发与依旧带着几分悲伤的蓝绿色双眼,连同她身上黑色的套装,倒是有那么一丝幸存者的意味。
  “勒维斯先生不来吗?”她试着与对方聊几句来安抚这个可怜的姑娘,“以往你们一直一起的……”
  “他去安置我们的新家了——还有父母的事情,还有我们的女儿……她还不到半岁……”维欧莱特垂眸,“事情总是乱糟糟的堆在一起……报社里乱的很,少了两个人根本无关痛痒。”
  话虽如此,维欧莱特还是结束了探望赶回报社——室内只留下了一个睡得昏昏沉沉的琼斯先生。
  
  “……快醒过来吧。”米歇尔小姐沉默了半晌,略微低下头打量着沉睡的男子:他生的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脾性——他的家人盼着他醒来,那他至少不是什么坏人吧。
  
  “你的家人很想你……”米歇尔小姐眼帘微垂,“快起来吧。”
  奥诺雷睁开眼睛还是第六天的清晨时分——确切的说他不算睁开眼睛,只是恢复了意识罢了。
  “这里是哪儿……?”米歇尔听见床上的男人声音沙哑。他嗅了嗅空气,“圣芒戈?”
  “是。”她收起笔,走到琼斯先生身侧,“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奥诺雷,奥诺雷?琼斯。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傲罗指挥部成员——阁下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显然这个琼斯先生没被打傻也没被夺魂咒控制。他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太累了。
  “我是负责你所在病房区域的女巫——或者说只是一个代理治疗师。”她顿了顿,“达妮埃拉?米歇尔。”
  “米歇尔小姐……嗯,您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他依旧闭着眼睛,“德国人?”
  “德国与英国混血——琼斯先生不愧是傲罗,连这个都听得出来。”她略略吃惊,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您可以睁开眼睛吗?”
  “不是我不想……”他的语气难得有些不安,“我想抬起眼皮,却觉得很疼——兴许我可以试试看……”
  他咬着嘴唇睁开了眼,却是一片空洞。
  米歇尔望着男子灰色的双眼没有一丝焦距,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猛地意识到琼斯身上的伤害不止是外伤。
  他似乎看不见了。
  “你……你看得见我吗?”原本诊断出琼斯只是外伤的米歇尔小姐下意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对不起,米歇尔小姐。”他自己似乎也难以置信,努力眨了眨眼。灰色的瞳孔依旧如同一摊死水——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好像睁开眼睛只为了见证这片黑暗似的。
  “琼斯先生,你的眼睛可能……”她原本想说下去的,却被床上的男人示以一个制止的手势:“我明白了……”
  “不就是瞎了嘛……”他笑得很勉强,“通知我家人什么的都随便了,你们决定好了我不会干涉的……让我静一会儿,抱歉。”
  她掩上门,似乎听见里面压抑的吼叫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不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新的一天正处于萌芽……
  而她却得面对一个不那么愉快的一天了。
 
Chapter 6
  奥诺雷醒来的那个下午,琼斯先生和琼斯夫人、勒维斯夫人和勒维斯先生给这间小小的病房带来一丝人情味:尽管在场的巫师们心情都不算多么愉快。
  奥菲利娅靠在维克托身侧,每望一眼奥诺雷空洞的双眼,脚似乎就软了一分。维克托揽着妻子的腰,平时近乎是保护色般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愁绪。维欧莱特尽力不哭出来——奥利弗看清了她眼里的泪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肘,将自己的肩膀作为她的倚靠。她怀里的小索菲娅发出呜咽声,似乎也为自己的舅舅悲伤似的。
  “我没死呢——至少我没死呢。”床上的病患咧开嘴,好像满不在乎自己变成了一个瞎子,“只是看不见了,不是吗?”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借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刚刚问过治疗师了——是诅咒。”
  奥诺雷望向声音的方向,想象着父亲此刻的样子:他的鬓角或许带上了斑白,挺直身子对着自己掷地有声。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奥诺雷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与“开心”这一情绪相关的任何表情。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还记得是谁对你进行最后一击的吗?”奥菲利娅带着些颤抖的嗓音在他的耳畔萦绕,“这或许可以帮到治疗师们……”
  他摇了摇头,想着母亲灰色的双眼里或许承载着的悲伤,心里有些酸酸的。
  “那怎么办……”维欧莱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奥诺雷不能一辈子这样吧……没有特定对象的诅咒几乎不可能治愈。”
  他'望'向自己的妹妹:如果他真的一辈子都看不见了,那么保护父母的责任便落在维欧莱特身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废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琼斯家被焚毁,自己的父母只能暂时居住在勒维斯夫妇家里;维欧莱特和奥利弗的小女儿索菲娅还不到半岁,而两人任职的预言家日报则动荡不已;安迪自从伏地魔掌权后,信件就没有来过——可以说,他杳无音讯。
  “圣芒戈只能给奥诺雷试用各种不同的方法解咒……”奥利弗的声音拉回了奥诺雷的思绪,“不过时间会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他们几个人都沉默了:这似乎是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尝试。
  可惜他们别无选择。
  之后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即便奥诺雷还是个病人,该聊的轻松些,话题也还是拐向英国魔法界的两/股/势/力/纠纷。
  “老诺特家主去世了——他的儿子打算减少对食死徒的投资。”奥利弗淡淡道,“他们家看上去不怎么安定。”
  “诺特家不一定对食死徒忠心耿耿——不如布莱克家。”
  “布莱克家情况挺复杂的。”维克托提到这个,面露不快,“老一辈有一位布莱克小姐嫁去了法国——婚后又将父母也接过去了。布莱克家的部分资产也被封冻一般——那边似乎不打算继续投资下去,而这边继续在背地里运送资金。”
  “他们家几乎分/裂了似的。”奥诺雷提到这个,用他那“一摊死水”望向被子,“那个布莱克倒是厉害,在传统联姻面前居然还能嫁给了爱情。”
  “不不不,也是政治联姻。”奥菲利娅面露讽刺,“天下乌鸦一般黑——就像她的姓氏一样。当年他们家能够在布尔斯特罗德家得势时好言好语地商量好婚期,也能在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大女儿嫁给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后见捞不着好处,随手就把婚约撕烂了扔他们脸上,顺便对着两位布尔斯特罗德先生冷嘲热讽。这位可是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算计了半生最终嫁给了法国的卡佩家家主——那位也是个喜欢参和外国事情的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个纯血统法国佬在霍格沃茨读书时和里德尔住一个宿舍,和现在舞得起劲的艾弗里家简直像穿着一条裤子,政/治主张和投资数目相辅相成的堪比联姻——哦,我忘了他们确实联姻过。不过包办婚姻能带来什么幸福?”
  
  
  
 
  她似乎冷笑了一声:“都是搭伙过日子,各自过各自的,投入真心的人往往活得最惨——他们所谓的纯血统,所谓的高贵,无非是一帮旧/贵/族的狂欢:拿着自己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当陪葬品的那种。大概是我太过庸俗:我丝毫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艾弗里家主的夫人就是个可怜的例子。那个倒霉姑**她那个冷血弟弟好太多了。”
  “她怎么了?”奥诺雷发问。
  “她爱着艾弗里,然后为他而死。”维克托的语气有些冷淡,“为了给妻子报仇,艾弗里残忍地杀/害了安迪的父母,也是我的姐姐和姐夫。”
  室内一片沉寂。
  “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只不过是他想要杀/人罢了。”维克托的表情肯定很凝重,“艾弗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像只有他的至亲死去后才知道疼一样,才不会管别人的至亲是死是活——更何况他只是'看上去'很爱他的妻子,实际上想着什么,梅林才知道。”
  “艾弗里家现在倒是安分——自从在预言家日报上报道了小艾弗里家主订婚的事情后。”维欧莱特想起那件事,心情也不是很愉快:他们几个编辑对那天的报纸并不满意——尤其是当天发生的那起食死徒伤人案件被粉饰成了麻瓜爆炸案件。
  “说到这个——我似乎得先回去一趟。”奥利弗想起什么一般,“那位新主编阁下好像又有什么事情,居然让我一个学术版编辑过去赴会。”
  他对着屋内的人摆了摆手,意识到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于是只能再次出言道别,才离开了病房。
  “食死徒势力在减弱。”维克托忽然道,无意识攥紧魔杖,“魔法法律执行司里有他们的刑事案件记录。”
  “说这个干什么?”奥菲利娅忽然皱起眉头,“你知道就可以了……”
  维克托心事重重,却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保管的——我有一部分。需要我的魔杖和血才能解咒。这不是上级要求的,是我们自己干的。”
  “食死徒好像知道了——魔法部里有他们的卧底,他们知道这个法阵,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以说他们正一个一个排查。”
  “维克托,你在这种时候……”奥菲利娅反应似乎更为激烈,“你就不怕——”
  “我来的时候就施咒了——听不见。听着,琼斯家被烧毁,还有安迪的信,甚至奥诺雷——他们在威胁我。”
  维欧莱特瞪大了双眼,而她的母亲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来:“所以呢?我们要干什么?”
  “莫法特夫人是上一个——克拉拉?莫法特,我们都认识的,我的同事,还是维欧娜最好的朋友。她手上的箱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她死了。”
  一片沉寂。
  “莫法特夫人死了——她的儿子不知所踪,连同他的麻瓜太太——她死了,就这么死了……她上周还说她的儿媳妇怀孕了,她要当奶奶了……”奥诺雷几乎能想象出维克托此刻有多么失控。
  “我的魔杖不能在我身边了……”他勉强换回了一丝神志。
  “把爸爸的魔杖给我好了。”躺在床上的病患说到,“他们不能对一个病人干什么——私查病人的魔杖是不被圣芒戈允许的。”
  维克托点了点头,意识到儿子看不见后只能清了清嗓子,认可了这个意见。
  “我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或许我应该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他轻轻提出这个建议,“否则我会拖累你们……”
  “然后呢?然后你一个人被艾弗里或者马尔福或者特拉弗斯或者赛尔温严刑逼供后死在某一个角落,我们就像一群傻子一样等你?”奥菲利娅冷笑着逼近她的丈夫,双唇颤抖,“别做梦了——没人想你成为下一个克拉拉。”
  “要是再让我像特拉弗斯家那次一样等回来一个伤痕累累的你,或者说你像克拉拉……莫法特夫人那样被那群疯子不知道埋在哪里,我们还不如直接进攻食死徒的老巢——更何况我们现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望着妻子的脸,在叹息里带着一抹感动:“莉娅……”
  “爸爸……您不能以为了我们好的名义把我们扔掉。”维欧莱特轻言细语,“我们得一起面对他们——要是你离开了,家就不是家了。”
  “咳咳咳。”奥诺雷适时咳嗽了几声,呈上他的魔杖,“换吧——我可不能让大琼斯先生带着我的魔杖跑路,更不能成为唯一的那个琼斯先生。”
  他听见维克托似乎笑了,却莫名觉得他笑中带泪。
 
  “或许只有你失去了某个东西后,你才会意识到它究竟有多么珍贵,值得你将它回忆。”
  奥诺雷不知道从哪儿看见过这句话——彼时他正因为特效药剂迷迷糊糊的,处于梦境与现实间的缝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他与安迪见面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他回绝了麦克米兰夫妇的婚礼邀请函也早已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一般;而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笔友达西,几乎淡出了他的记忆:当年信件的内容已经模糊了,他或许连布斯巴顿的轮廓都拼凑不出来。
  而现在他失去了视力。
  曾经将情绪完美地表达的灰色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死气沉沉,里面埋葬着一个青年的生气。他连最为基本的吃饭或者写字都没法做到,更何况挥舞魔杖和阅读。
  米歇尔小姐望着看上去昏睡着却不老实的奥诺雷,叹了口气。
  “别叹气啊,米歇尔小姐。”病患气定神闲的声音从枕头边上传出来,“我没死呢。”
  “你和他们不一样。”米歇尔吓了一跳,随后靠近了一点,奥诺雷能闻到淡淡女士香水的味道——瞎了后,他的嗅觉更为敏感。
  小雏菊的香味在空气中轻轻铺了一层,对病患的感官带来了小小的舒缓。他有些贪婪地又吸了一口,觉得这个味道比消毒水的味道好上几倍。
  “琼斯先生,你好像一直很有活力——也不像别的病人一样不是躺着睡觉就是躺着睡觉的。”他觉察到女人的气息倾吐在他的脸颊旁,倒显得有几分旖旎。
  “我如果积极配合的话,是不是可以好的快一点?”他略带天真地问道,猜测对方估计摇了摇头,索性笑了笑:“我知道——不能,这是诅咒而不是别的什么。但是我如果天天睡觉,岂不是白过了这些日子?”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他反问道,“更何况我相信你们可以治好我——那天总会来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米歇尔小姐依旧摇了摇头:刚刚治疗师给他下了诊断,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
  “琼斯先生大概没法好起来了——除非那名下咒人的魔杖被撅折或者聚集在他眼睛上的血咒自己散去——但是不论是哪种方法,都要找到那个下咒人。”
  “那人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或许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活着。我只知道,琼斯先生只能在那人死后有复明的希望——但是若是诅咒在眼睛上停留过久,我们也无能为力。”
  “那天或许永远不会来了。”她这么想着,却无法就这么告诉奥诺雷。
  “确实。”她顿了顿,目光略过琼斯先生脸上的希望,“你总归会看见的……”
  “对了米歇尔小姐。”他想起什么似的,努力用那“一摊死水”做出一幅认真的表情,“呃,你能帮助我寄一封信吗?”
  “寄给我表哥安迪的——不管他能不能收到。”奥诺雷估摸着指出了大概的方向,“好像在那儿?我记得我随身带着那封信的……”
  她安静地听着琼斯先生絮絮叨叨地回忆了好久,最终在床头柜里找到了那封涂涂改改的信:没有写完,戛然而止。
  她的指尖从一个个字母上略过,泛着雏菊香味的信纸顺着一行行文字缓缓延伸——直到最后一个字母的停顿。
  她深深望了一眼奥诺雷,提笔帮他解释了一下没法亲笔写信的原因,并且顺手提上了落款——奥诺雷因为药剂的缘故,又显得迷迷糊糊的。
  “寄给安迪……我在上面写了地址的吧……”他在坠入梦境前呢喃,“麻烦了,米歇尔小姐……”
  她不忍心破坏这个男人的希望:他的表哥或许收不到信,他的朋友和同事或许就处在危险中,但是他却被迫陷入了睡眠。
  “他只剩下希望了。”达妮埃拉?米歇尔合上了信的封口,觉得还是隐瞒一阵好了:琼斯先生和琼斯夫人大概无法来探望,琼斯小姐和勒维斯先生也是……
  她关上门,莫名觉得自己把阳光挡在了门外。
  女子的心忽然被撼动了一瞬,奥诺雷脸上带着希望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眼前。那个时候的他好像可以解决一切事情……
  “奥诺雷?”她试着念了念对方的名字,任由这个音节在唇齿间停止了一瞬,又缓缓流传在风里。
  她的心情似乎也略微上扬了些许:此时的圣芒戈充斥着死亡和低沉,而奥诺雷?琼斯像一道光芒,把整个病房给照亮了。即使他看不见初升的太阳,却把自己活成了阳光。
  这样的太阳若是得知自己一辈子无法复明……
  她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生活需要一点希望,达妮埃拉也是。她做不到把希望彻底赶出去。
 
@◆生食汉禄◆ @漏断三更- @曲中闻折柳?? @夏日的微曦time 第五六七章更新,打扰致歉_(:з」∠)_
 
今天的奥菲利娅依旧激情吐槽食死徒的憨/批行为并且成功忽悠了她老公和她一唱一和(不是)
顺便奥诺雷大概还要瞎好久叭(后妈磨刀.jpg)
 
ddddd!!
 
为大佬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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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4 16:56:15  更:2021-07-04 17: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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