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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火光[第1页]

作者:缁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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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剧情基于手游HP霍格沃茨之谜
1986~1987学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视角
这是一个老变态的自白
 

  一九八六年夏天,我应英国皇室之邀前往观看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那天是女单决赛日,郁郁葱葱的草场上,随着每一次挥拍展现出的健美的女性身姿,攻防激烈的对决间飘扬的白色网球裙,无疑是伦敦最美的夏日风景。
  我却被观众席上的少女吸引了目光。银发雪肤,明眸皓齿,微微一笑可教整个英格兰为之倾倒。看到她的那一眼,我沦陷了,完美无瑕的少女,重合于我梦中朦胧的森之精灵;只那一眼,我甚至想要放弃永生与自由,与她一起老去,一起死去,从此为她而活。
  又,一想到那样的容颜会老去,悲伤便不可抑制。我想拥有她,我想要青春鲜活的她,永远在我怀中。我再不能停止想她,与春同色的眸光荡漾在我心头,成为我的欲念之火,生命之光。
 
Chapter 1 初相见
  一
  看到那个银发少女的一刻,她成了我视觉中唯一的焦点,世间万物瞬间虚化。玫瑰露水盘的归属是美国人还是捷克斯洛伐克人本就与我无关,身边高贵端庄的英国王妃也不值得我留神应和。
  我只不禁想象着她在我怀中,任由我亲吻她柔软的唇瓣。
  赛后,我发现她并没有大人作陪,于是跟着她走了些许路程。我在她和同伴聊得正欢的时候,对她默念了一个咒语,她头上的水青色发夹一瞬间到了我的手里,比我想的沉重。我突感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
  那时我没有在意,借机上前搭话,躬身向她献出发夹。我忘不了她摸着头发,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细密的睫毛和明媚的绿眼睛,使我呼吸一窒,不能动弹。
  当她别上发夹,一边感谢一边对我微笑时,我的心脏活跃地如同初次坠入爱河。
  小手在我眼前摇晃,我才连忙为我的失礼道歉。
  “失礼了。小姐让我想到了我的侄女,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我脱下帽子,“万佩尔。”
  这并非完全胡诌乱道,我确实有一个一头银发的侄女,不过,我对那个性格乖僻的丫头没有半点思念。
  ”呃……万佩尔先生,你好。我是科丽安,这是佩特拉。”她和旁边的棕发女孩频频对视,小声说,“我真不习惯别人对我这么礼貌。”
  科丽安,她的名字是科丽安。
  我爽朗一笑,顺势提出请她们吃甜点。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我已经提前叫随从遣散了那里的客人,阳伞下的玻璃圆桌旁空无一人。我有十足的耐心,让她们好好考虑,她们的悄悄话于我异于常人的听力来说并无所谓。我毫不意外地听到她们对于我外貌的赞赏,我也很欣赏小姑娘的警惕之心。我没有隐瞒姓名,让她们猜到我是“那个大有来头的法国人”不是什么难事。
  总之,她们最终接受了我的邀请。
  我为她们点了两份草莓冰淇淋,随意的攀谈中得知是棕发小姑娘的父亲带她们来伦敦看比赛的,她们今晚将返回萨福克郡。没关系,来日方长,我并不指望在这里就能了解到关于科丽安的一切。此时此刻,我只要好好欣赏少女食用草莓冰淇淋的满足表情,以想象她唇边奶油渍的甜美味道。
  等她们用完甜点,我们又略微交谈了几句,不多久,我便与她们告别了。
  “我要关于那个银发女孩的所有信息。”看着女孩们离去的身影,我命令道。
 
  二
  关于科丽安的资料不久就被送到了我面前。
  科丽安·罗斯玛丽·海郡,这是她的名字,她是一个即将迎来十三岁生日/的/女巫。
  她是女巫,啊,也好。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像一个女巫,所以当看到她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时候我并不意外。我对海郡这个姓有点印象,能让我有印象,必然是有一定历史的家族,要知道近百年我可能睡去了一半。
  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包括长眠之前,我的活动范围主要在欧洲大陆,我印象中的英国魔法界还停留在他们的法律执行司刚建起来的那段时间,或许到之后的一段时间:阿兹卡班作为巫师监狱的投入使用,亲麻瓜反麻瓜的部长轮番上任,英国境内又举办了一届魁地奇世界杯……活得太长就是这样,回忆起来没完没了,十八世纪的头尾几十年,是我少数的热衷政治的时期;期间我在威尔士某处偏僻的崖壁睡了一觉,我醒来时,大不列颠王国的在位君主从安妮女王变成了乔治三世;英国魔法部不久后迎来了第一位女部长,那时候我已不常在英国活动,我的家族也正处于相安无事的时期,之后我用了十年请求斯堪的纳维亚的人鱼为我造一把七弦琴。
  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也是从那些时候开始,我对英国那些纯血家族的印象就不甚良好。
  如今要我再去和他们套近乎,于我虽称不上什么难事(事实上,无论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界的社交中我从来是被逢迎的角色),但我一向厌烦社交的那一套繁文缛节,更厌烦自以为了不起的英国巫师。
  当然,如果是为了科丽安,我可爱的银发少女,我梦中的精灵,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海郡家目前,据我所知,似乎面临着必然没落的命运,一家之主不久前过世,正当少年的孩子不知所踪。可怜的科丽安,要在这样的年纪承受失去父兄的痛苦,我仿佛看到哀伤的少女眼含泪珠,科丽安啊,小罗斯玛丽,尽管来我的怀中寻求温暖罢。父亲,或是兄长,抑或是爱人,尽管向我安排你需要的角色。
  哈,玩笑。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恋童癖者,我所追求的,是绝对的美。我爱上了科丽安,她恰巧还未成熟而已。她恰巧也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近来她的身影和那部富有争议作品里的小女孩一起,不断萦绕在我的脑海——成为科丽安继父的可能性也在某个瞬间闪过——海郡夫人的身份与我可以说是配得上的。不过我不认为此种无伤大雅的臆想有在现实中发生的可能,我也不会为此作任何尝试。
  海郡夫人从前是马尔福家的小姐,现在的马尔福家家主卢修斯·马尔福的姐姐。结合海郡家的情况(海郡家几乎不举行社交活动),我认为先拜访马尔福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寄信告知马尔福庄园我愿出席他们下周的社交活动,并且表达了对于见到海郡夫人的期待。
 
  三
  马尔福庄园于我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有一两段时间,我常在那里做客,其家族对于血统的偏执与傲慢令我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我对英国巫师的刻板印象的来源。
  回想起来,其宅邸景致大都已淡忘,只记得某一位马尔福在华丽的大理石喷泉旁,他的金发耀眼,神采飞扬,说着一些不值得记忆甚至不值得入耳的话语。
  如今身临此地,记忆中模糊的宅邸轮廓和眼前所见一下重合起来,端庄大气,比起我在卢瓦尔河畔的住处也不遑多让。
  当我穿过恢宏的锻铁大门时,有如置身烟雾之中,烟雾散去,精致的花圃和大理石喷泉让我恍如隔世。草坪上有白孔雀在悠闲漫步,铺着米色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精心准备的鲜花与茶点,宾客们或站或坐谈笑风生。
  衣着华贵,身材高大的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向我走来,他未戴帽子,一头金发束在脑后,“万佩尔先生,下午好,您的到场是我的荣幸。”他对我点头致意,“卢修斯·马尔福。”
  “下午好,马尔福先生。”我扶了扶帽檐,“能够参加您的宴会才是我的荣幸。”
  随后他向我介绍刚从客人们中脱身的马尔福夫人,啊,我一想到她是布莱克家的小姐,那可是著名的“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便不能不感到敬畏以至于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
  无论我对这些尊贵的家族怎样腹诽,无可否认他们严谨的礼仪,尽管我对那种东西毫不在意且厌烦。刻意反对倒不必要,我自己也积习难改。
  我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不远处墨绿色礼裙的美人身上,她拥有与马尔福先生同样的金发,极为相似的深邃的灰眸与高挺的鼻梁,不过更为柔和,更为美丽。她略微上扬的唇角告诉我,她是一位比马尔福先生爱笑的人。
  我说过吗?我常看不惯英国人僵硬紧绷的上嘴唇。
  马尔福先生立即为我引见她的长姐,海郡夫人——她的名字是玛利亚,与耶稣基督之母同名。
  当我见到她本人,我发觉——我需提前说明我只是为了表示对她的赞赏——无论是谁能成为科丽安的继父都是他的荣幸。她拥有青春少女不可能有的成熟女性的魅力,仅靠非凡的美丽无法赋予的高雅气质。
  “很高兴见到您,万佩尔先生。”她用的是我的母语。
  我在北欧的人鱼那里也不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和我见过的另一些沉默不语时能触动你灵魂深处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她们开口的一瞬间,所有的魔力突然消失无踪。
  我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海郡夫人十足的兴趣,我敢说我已经给马尔福先生留下了我想要追求他寡居长姐的印象。
  但是,海郡夫人对我并不感兴趣。明白这一点不需要多长时间的交谈,她绝不是一个会被几句花言巧语骗倒的女人。她与我交谈温和有礼,也界限分明,她具有与所有马尔福同样的高傲的灵魂。
  她的高傲对众生平等,与我是侯爵还是乞丐无关。
  忽然从宅邸内蹿出一个灵巧的身影,我心脏在一瞬间的停止后开始狂跳,浅蓝长袍的银发少女如同小鹿般跳到桌边,把各式糕点迅速放到她怀中的银盘子里。
  “那个漂亮的银发小姑娘是谁?”我压下心头的激动,低声询问海郡夫人。
  “那是我的女儿,科丽安。”海郡夫人眼神温柔。
  “请原谅这孩子的失礼,万佩尔先生。”马尔福先生眉头微皱,“她不常参与这样的场合。”
  “不,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失礼。在我看来她很有活力,她出现之前反而才是一片死气沉沉。”我微笑着说,视线追随着银发少女。
  科丽安动作敏捷,目不斜视,大有搜刮完就跑的姿态,不知自己已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我想和她说句话。”我看向海郡夫人。
  海郡夫人对我轻轻颔首,把正准备溜回内宅的女孩叫到身边。
  她跑过来时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把盘子里的东西摔出去,等盘子和食物都放稳了,她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我们。阳光照射到银盘子的边缘又反射到科丽安的眉梢眼角,她转了转脑袋看了一眼那恼人的扰乱她视线的原罪,又空出一只手撩了撩头发。斑驳阳光和未经打理的银色波浪卷发交相辉映成瑰丽的色泽,流淌过我的心弦拨动战栗的一声。
  “冒冒失失的臭小鬼。”马尔福先生低声骂了一句。
  “对不起,卢修斯舅舅。”科丽安笑嘻嘻地看着他,又空出手抚平自己的衣袍。我仿佛看到浅蓝长袍下不相匹配的墨绿色的卷起一截的裤脚,在巫师袍下穿着棉质工装裤当然不会令你那高贵的舅舅高兴。看样子她只是临时起意出来搜刮食物的。马尔福先生的眉头一皱再皱,海郡夫人轻抚他的手臂作为劝导。
  “你好,科丽安。”我略微躬身与她平齐视线,“或许你还记得我?”
  天使对我微笑,“万佩尔先生。我怎么会忘了这么漂亮的人呢?”
  啊,此刻我愿意为她而死。
 
Chapter 2 吸血鬼
  一
  我向霍格沃兹寄出求职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了解校长邓布利多的生平。近百年过多沉睡的我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但这是一个百年后依旧会被人铭记的名字。他在不列颠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之一。
  他成就一番伟大功绩之时我正在精灵诗人菲欧娜的故乡长眠——我曾在战争结束时入眠,醒来时战争才刚刚结束,我再次沉入梦乡。
  当我再次醒来,战争又刚刚打响。这次是魔法界的战争,不列颠乃至欧洲大陆都被黑暗笼罩。战争永无止境,又与我何关?我缩在巴斯克地区某个小镇的山墙内研究麻瓜世界这几十年在工业、文艺等方面的飞跃成就之时,邓布利多又一次领导正义的力量坚定作战。
  我突然想起,我对他的名字并非全无耳闻。本世纪初,我弟弟资助了法国南部的一家学校——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翻新他们的魁地奇球场。新球场投入使用后第一场比赛我也去凑了个热闹,当时我正巧坐在了一位大炼金术师的身旁,他伪装了一番,但逃不过我这个老相识的眼睛。
  尼克·勒梅是我的相识里极少数比我年长的人,早年我沉迷炼金术的时候,与他常有联系,但在我抛弃炼金术之后,我们的共同话题就少了很多。巧的是,每隔我换一个名字的时间,我们总能在某个地方偶遇。当时他与我提过邓布利多,一个极有天赋的年轻人,他们的研究或许会对炼金术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那时我早已不像几百年前对炼金术那么感兴趣,我能想起这段无聊的往事,因为我当时交往的森林女巫有一头银发。
  当年的年轻人有为魔法的发展投入他有限生命的雄心壮志,而我,拥有无限的生命却只知道贪图享乐。常有人说我恣意纵情。
  如今,当年的年轻人成为德高望重的伟大巫师,我还在追求一位银发少女。我不为此感到羞愧。
 
  二
  三天之后,我便收到了邓布利多校长的回信。他邀请我于七月二十日前往苏格兰高地,见面商议此事。
  我没有过当教师的经历,我从来最讨厌被教导。但我认为,凡事皆值得体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我已经想象着我指导科丽安挥动魔杖,她的小手握起来柔软细腻;她拿着羊皮卷凑近向我请教,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在某一次实战中她被魔咒击伤,我抱着她走过长廊,在一个私密的空间为她愈疗……
  很多年来我懒散度过,越来越难找到一个值得奋斗的愿望,我以为我已别无所求。我原来怎么没有想到去成为一名光荣的知识传播者呢?一旦有所愿望,心里便会忐忑。我得做些准备,黑魔法也好,黑魔法防御术也好,我称得上有所成就,但是要教授他人是另外的一回事。
  我看了目前学生们用作教材的黑魔法防御术的书籍,都是些简单的魔法。但是考虑到霍格沃兹有七个年级的学生,具体的事宜比我一开始预想的麻烦许多,不过,那些就不劳我亲自费心了。
 
  三
  我看到一团火焰,华贵的、鲜红色的羽翼,金光闪闪的尾羽——是传说中的不死鸟。我感叹不朽的生命竟纡尊降贵于这样一方天地。
  “下午好,万佩尔先生。请坐。”
  须发皆白的百旬老人精神矍铄,睿智的蓝眼睛在怪状眼镜之后闪烁。
  “下午好,邓布利多先生。”
  我坐在邓布利多的对面,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红茶,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糖果。
  “如果您也对甜食有兴趣,万佩尔先生,请自便。”
  “非常感谢。”
  “那我就直入主题了,您申请了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职位。据您在信中的介绍,您是法国人,为什么要选择在霍格沃兹工作呢?”
  “啊,苏格兰是个好地方,不是吗?我打算在这里常住。实不相瞒,我爱上了一个英国女孩。”
  “可不是么?”邓布利多笑了几声,“我还想听听您对这门课程的看法,还有关于这门课程的教学不知您有没有大概的计划?”
  当然,于是我先浅谈了一番我对黑魔法防御术的见解,尤其是对于小巫师们日后在危险丛生的魔法世界生存大有助益的实战性的咒语。毫不吹嘘地说,我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能力强过不列颠九成以上的巫师。至于教学计划,据我所了解的,在霍格沃兹这门课程的老师常常更换,我首先指出了这对学生们的不利影响以及我可以做出的弥补,又大概提出了我对不同年级的学生的不同要求。具体来说,在开学前一两个星期我会给他们讲讲这门课的总述,关于黑魔法、魔法生物,防御的方式,主要是咒语的分类等等,等我了解每个年级目前的学习进度之后,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看得出老校长对我还是较为满意的。也是,有人能担下这个职位他就该感激涕零了。
  “看来您确实有些想法。要在这里工作,关于霍格沃兹的一些事情,我想有必要向您交待。”
  “等一下,关于我的一些事情,也有必要让您知道。”
  邓布利多不是一般的巫师,我只消看他胡子和头发的长度就知道了,他看着我,好像已经知道了关于我的所有。他不可能知道。
  “请讲。”
  “我是吸血鬼。”
  现在他知道了。
 
  四
  了解到海郡夫人是个魔药专家之后,我在卢瓦尔河畔的城堡翻箱倒柜,重拾起蒙尘的手卷,从魔药和炼金术的相通之处寻找值得探讨的话题。并且我与海郡夫人还有马尔福先生确立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我将向他们提供比利牛斯山的珍稀药材。
  近两个月来,我和海郡夫人的通信频繁,也参加了不少在马尔福庄园举行的活动,可以说我们的关系飞速的向友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次拜访之后,我再也没有在马尔福庄园见到科丽安。
  直到八月中旬我精心制造的偶遇。
  我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偶尔在对角巷这样的地方来一杯下午茶也不错,同样是一家冰淇淋商店,像我们初见那天。
  她的存在使阳光也不那么令人厌烦。
  她就是让吸血鬼爱上白昼的太阳本身。
  我看到她泛着柔光的白皙肌肤,迷人的轮廓,她纤细的手腕在说话间翩翩舞动,哦,我的科丽安,她在那儿,和她的同伴——一个金发女孩,叽叽喳喳地聊着暑期趣事。偶尔冰淇淋使她的声音含糊,而且甜蜜。
  她提起温布尔登,她在那儿被一个广告导演相中,拍了一组麦片广告——这事发生在我遇见她的前两天;她提起竞争激烈的草地赛场,从美国女将的木质球拍到玫瑰露水盘上的罗马女神;她提起她偶遇了一位高大英俊的法国侯爵,后来她又在她舅舅家里见到了他。
  我正要起身呼唤她的名字。
  我要告诉她,她还将在苏格兰高地的城堡中见到他。
  苏格兰,金发女孩正巧也提到了苏格兰,我似乎曾经听过她的声音。
  那个女孩看见了我。
  “万佩尔先生。”科丽安转过头看向我,一开始有些不敢相信,随即绽开笑容,小声地对那女孩说,“他就是万佩尔先生。”
  “真高兴见到你,科丽安。”我移步到她身边,与她握了握手。我应该摘下手套。
  “我也是。”科丽安很有精神,“对了,万佩尔先生,这是我的朋友,佩妮。”
  “你好,佩妮。很高兴认识你。”
  金发女孩很漂亮,有一双蓝眼睛。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万佩尔先生。”
  我曾在苏格兰见过她。
 
  五
  故事发生在去年仲夏,月圆之夜,苏格兰加洛韦地区的一个小乡村。
  两个女孩,普通女孩和小女巫,她们发现了一个狼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跑。等狼人发现她们,对她们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利爪扼住那有着致命好奇心的女孩的咽喉之时,小女巫惊恐地呆立原地,魔杖掉落,随后撕心裂肺地呼喊同伴的名字。
  我出手制止了发狂的凶兽,我杀死了他。那不是我的本意,荒野的月圆之夜,同样唤起了我天性中嗜血的成分。
  晨光熹微之时,他重新化身人形,最后时刻,他说他不责怪我,一直以来他夹在善恶中间受尽痛苦,往后他再不用担惊受怕,徒劳地遏制自己杀戮的本能。我告诉他那个女孩得救了,事实上并没有。无所谓了,既然他注定以生命赎罪,在最后一刻让他获得心灵的安详又何妨?
  从此一个叫格雷伯克的狼人恨我入骨。我不在意他的憎恨,他只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他没有能力伤害我,甚至找到我——我从未刻意躲避他。我不愿意回想的是那个原本善良的少年,我们相识十年,他尊敬我,他喜爱我,我曾经温和地逃避他的纠缠与聒噪,却不能不承认一份特殊的珍贵的感情在时间中滋生。
  或许狼人和吸血鬼注定相抗的宿命无法改变。
  *
  “我喜欢你沉默的时候,因为你仿佛不在,
  遥远而令人心痛,仿佛你已经死去。
  那时,一个词,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而我感到欢喜,欢喜那不是真的。”*
  ——致我最纯真的朋友,阿克 
  *聂鲁达的诗。
 
Chapter 3 迷迭香
  一
  “怀念、友谊和永恒之爱,是迷迭香的花语。当人们手执那一捧蓝色小花,或许无需言语,那芬芳高贵的香气,辛辣清新的味道足以将他们心中的无数想念与缅怀一一诉说。”
  我走进了一幅油画,罗斯玛丽躺在木船里,睡着了,她的左边肩膀盖着几束迷迭香。她的长发散乱,有几缕落在胸前,发育良好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一本《霍比特人》掉落在她手边,白色裙摆上移了几英寸,露出一双弧度优美的小腿,光裸的白嫩小脚丫沾了些泥土。
  我不敢破坏这美景,屏住呼吸靠近她,靠近到能看清她颤动的细长睫毛,靠近到能感受她平和的呼吸,靠近到能听见她带着鼻音的呓语。我感到一种疯狂,心尖发颤,火焰在胸中燃烧,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逐渐粗哑。堕落的,下流的邪恶生物,竟从如此圣洁、天真的画面中生出了病态的香艳幻想。
  “嗯……”她将要醒来。
  那时,我便无法亲吻她。
  “……雷古勒斯?”她缓缓睁眼,有些迷茫,她的指尖划过眼角,又用力眨了几次眼睛,“万佩尔先生。”
  “上午好,科丽安。”
  她坐起来再次揉了揉眼睛,“为什么?”
  “我在寻找罗斯玛丽。”
  她看着我,举起了手边的迷迭香,“这个吗?但是我们晚上烤土豆要用的。我可以带你去再摘一点。”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我是说你。”
  “我?”她眨了眨眼睛,“没人叫过我那个名字,我都快忘了。”
  “万佩尔先生。”
  她望着我的眼睛,她无法看到我的绮思,我仍感到不安。她望着我,视线要将我融化,我连着两下的喉头滚动。
  “你的眼睛是碧色的。”
  “那是你一直看着我的原因吗?”我一度发不出声音。
  “你太漂亮了,我没法看其他地方。”她的视线游移了一下,“你也在看我。”
  “你太漂亮了,我没法看其他地方。”我说。
  “不要学我说话。”
  我向她凑近了一些,“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她垂眸,“或许吧,我不爱照镜子。”然后她突然向我伸出手,我以为她要触碰我的脸,“在这里戴帽子挺奇怪的。”她碰了碰我的帽檐,使我退后了一些,又摇了摇头,“别在意。对了,你为什么在这,万佩尔先生?你从哪里来?”
  “巴黎,我刚刚在那里见了一个老朋友。我打算早点去霍格沃兹,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我?”
  “嗯。”
  她绽开一个灿烂笑容,“有什么要注意的?嗯……你上楼梯的时候要小心点,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总要个习惯的过程……而且你是大人,大人好像不会被楼梯绊倒,即使像谭教授那样看起来很奇怪的教授也很能适应……谭教授就是我们之前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她是个易容马格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其实,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教授都挺奇怪的,我们的魔法史教授是个幽灵……哦,真不好意思,万佩尔先生,你这样会不会很累?你想要到屋里喝点茶吗?”她拿起迷迭香在我眼前晃了晃。
  “荣幸之至。”我站起来躬身向她伸出手。
  她捡起船底的《霍比特人》,和迷迭香一起拿在左手里,她将右手放在我的掌心,一拉一拽,她轻巧地跳上甲板,她的手从我手中抽离,我失去了我的世界。
  她边跑边指向旁边的小木屋,“那就是我外婆家,现在她在医院,就我一个人。”
  她推开房门,“万佩尔先生,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顺着辛辣清新的芳香。”
  “我不是那个迷迭香。”她瞪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拿水壶接水,“随便坐吧,万佩尔先生。”
  我把手杖靠在餐桌边,在铺着蓝白格子桌布的餐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可以看出这些木质的桌椅橱柜都有些年头了,门边挂着一条浆洗过的带花边的围裙。这和我所习惯的麻瓜世界又大不相同。
  “我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很相像吗?”
  她回头看我,有些疑惑,“不是很像,倒也有相似之处。”她突然明白了我这么问的缘由,“哦,我第一次见到雷古勒斯就是像那样。我在船上睡觉,醒来我就看见了他。你们认识吗?”
  “我只是听说过他。”
  “他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我们不像小时候玩得那么好了。”她把水壶放在炉灶上,“等一下,我去开一下电视,有点声音热闹些。”
  我们,小时候?若我不知道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年龄是她的两倍,倒不会觉得这话滑稽。
 
  十秒后隔壁响起电视的声音,一开始是对话混着嘈杂笑声,然后是节奏丰富的流行音乐,然后我听到女新闻播报员提到尼奥斯火山湖。科丽安回来坐在我的对面,在我面前放下几颗吉百利巧克力。
  我无法形容那莫名而生的澎湃心情,我从未见过这样奇妙的地方,我见过世界上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哪里像这里这般普通。
  “对了。我刚刚想起来,我确实有可以提醒你的地方。”她自己拆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你要小心斯内普教授,他想要你的职位来着,他脾气不太好,好多人说他像吸血鬼呢。你一见到他就知道了,他有一个超级大的鼻子。”
  “啊,斯内普教授?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他的。”我微笑着说。
  科丽安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单手托起脸颊,“你一点都不认真,我不和你说了。”
  “请说下去吧,我发誓我绝对是认真的。”
  苍天在上,我怎敢对科丽安说出的任何一个词语有半点敷衍?
  “那才奇怪,因为我在开玩笑。”
  我失笑,“随便说些什么吧。你最喜欢哪个教授?”
  “弗立维教授,我们的院长。他大概就只有你一半高吧,但是他真的很了不起,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嗯……不管我告诉你什么,你总要真正见到才知道。”
  “我有没有机会成为你最喜欢的教授呢?”
  “说真的,万佩尔先生,可能你已经是了,我喜欢见到你。”少女完全不知这样的话对一个心怀邪念的老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水壶鸣叫一声,她轻快地起身泡茶去了。
  “罗斯玛丽。”我喃喃自语,“科丽安。”
  我的科丽安,我的洛丽塔。
 
  二
  女巫的衣袍常常不能很好地显示出她们的身材。我不指望她们穿得像好莱坞的影星,在某些场合,她们该尝试一下不那么古旧的礼裙。不过就这套来说倒是不错,裙面是深蓝色的夜空,外有一层浅蓝薄纱。
  科丽安双臂交叠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是我不想梳头,我不习惯没有袖子的衣服。”
  “它有袖子。”
  “肩膀的部分没有,这可是最重要的部分。我会冷的。”
  “现在是八月,科丽安。你的有些讲究还真奇怪。”海郡夫人把她按在梳妆镜前,“那我给你少编一些,多披散一些留作袖子吧。”
  “万佩尔先生会来,对吗?”
  “你说不介意他来。”
  “如果我有袖子的话。”
  “什么?”
  “没什么。他是不是想娶你?”
  “不是。”
  “你不用在意我的。”
  “我说了不是。少说两句吧,科丽安,马上就好了。”
  一只白猫跳上窗台,朝我扑来,我飞离此处,化身人形,敲响了海郡宅的大门。
 
  三
  海郡宅相比马尔福家在规模上差了许多,不过其隐秘性称得上独树一帜。随邀请函一同寄来了一片细长的树叶,寻常的冷杉树叶,是进入此地的门钥匙。
  出于好奇,我走出大门察看,随即发现我身在一片草丛之中,华丽的维多利亚安妮女王式建筑无处可寻,只有一座冷清而略微歪斜的观光塔,周围树木不算繁茂,多是草地,有小径和长椅,这里是个公园。我飞到高处,惊讶地发现这里基本上处于城市中心,“麻瓜”的城市中心。万家灯火于不远处闪烁,照亮一片片街区,我隐约看到几处大教堂还有商场,一条蜿蜒的河流穿过城市,那艘有些年头的蒸汽船告诉我,我在布里斯托。
  我进入海郡宅的大厅时,马尔福一家已到场多时。小男孩趴在母亲的膝头,抱怨着“科丽安怎么还不下来?”马尔福先生和夫人坐在沙发上,处于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见我到来,他们也只是向我点头示意。
  “妈妈,万佩尔先生来了。”
  顺着甜美的声音,我看到蓝绸纱裙的小女神站在楼梯上,披散的银卷发下白皙的颈肩只隐约可见,她一手扶着扶手,一手牵着她母亲的手。海郡夫人与我微笑示意。
  我凝视着她,她正缓步向我走来,这同我们的婚礼一样,她的母亲将要把她的手交付与我。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她,尊敬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雷古勒斯!”她挣脱她母亲的手,提起裙摆快步跑下楼梯,她是如此的激动,等不及迈下最后的几级台阶,扑到了慢我一步而来的黑发青年怀中。她的头发扬起,我看到她的肩膀,她的锁骨,她的青春的乳房紧贴在青年的胸前。
  他抢走了我的新娘。
  如此教人不快,她愿意被他拥抱着旋转,却羞于在我面前露出她的手臂。
  雷古勒斯·布莱克放下她,从她的前额向后抚摸,他的声音温柔,“科丽安,生日快乐。又长大了。”
  “知道我长大了就别摸我的头。”她瘪了瘪嘴,轻拍开他的手,理了理头发,又是一副笑脸,“当然,你能来我很高兴。”
  当童年玩伴成了一副长辈姿态,他将离她渐行渐远。我知道。
  然后她转向我,“晚上好,万佩尔先生。”
  “晚上好,海郡小姐。”我拾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她的笑容灿烂。
 
Ch.4 开学礼
  一
  小小的卡片,满档的安排,这份差事如我所预料的不那么轻松,我一把老骨头,放弃了过惯了的闲散日子来到这座冷凄凄的北方城堡,一个星期里却只有那么两个小时值得期待。我见到的第一位同事还是个老气古板的女巫,就像我上次在英国逗留时见过的一些——大概一百五十年前吧——一个典型的英国女人。不过她的工作态度确实值得称赞。
  “我可以看看学生们的课表吗,麦格教授?我想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孩子要学些什么课程。”我看着女巫办公桌上的叠叠卡片,“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我的侄女塞西莉亚也在这里学习。”
  “请便,万佩尔教授。”女巫从方形眼镜后面看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我想她在写信通知学生们开学相关的事宜,“不过请别弄乱了顺序。”
  我随手拿起一叠卡片浏览。
  “那是拉文克劳学院的,我想万佩尔小姐的课程表在旁边。”
  “哦,我只是随便看看。”我将卡片放回原处,拇指划过卡片的右上角,“每个学生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课表吗?”
  “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有选修课,所以同学院学生的课程也不一定完全一样。”女巫扶了扶眼镜,“万佩尔教授,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实在不想麻烦您,只是……由于一些个人原因,我想空出星期三下午的时间。我知道安排这些课程是十分耗费精力的,开学在即,重新排过不切实际,我知道。我只是试着问问,或许可以和哪个教授换一下,当然,如果实在不便也没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女巫放下羽毛笔,从抽屉取出几张羊皮纸,仔细翻看之后,“如果是这样这样倒不麻烦……您在星期三下午的课,一节是二年级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还有一节是一年级的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是吗?”
  “没错。”
  “可以和斯内普教授星期五下午的课交换一下,他星期三下午有空闲。”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对她鞠了一躬,“那么,我就不再叨扰了。”
  “等一下,万佩尔教授。”她叫住我,“上午斯内普教授已经来拿了他的课表,现在有变更,烦请你告诉他一声。他的办公室在地窖。”
 
  二
  罗斯玛丽曾在湖畔的木屋里给我忠告,那就是她让我警惕的人。我会小心他的,当时我这样讲,她说她在开玩笑。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比我像吸血鬼。年轻的生命,是什么让他如此忧郁?灰暗的衣袍,阴冷的住所,还是泡在药水中的河童脑袋?我没有兴趣知道。
  年轻的教授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是要我说,人与人之间应该友善,尤其是在一所教育机构中,啊,感谢你对我侄女的照顾,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我这样说,尽管我从未为她操心。不得不承认,我的西西侄女为我融入我的新环境制造了不少方便。
  我感谢她,我几乎忘了她的长相。
  我眼前只有一张看起来像纵欲过度又无欲可纵的脸。他礼数周到,只是周身的空气欢迎我离开。
  
  三
  我不需要继承人。如果她想要,她现在就可以全部拿走;如果没有她,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不再不朽,便使其荒废,我无所谓。
  我所谓的继承人,据我所知,她宁愿成为一名吸血鬼猎人。哈哈。
  塞西莉亚问:“你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说:“为了一个银发少女。放心,那不是你。”
 
  四
  科丽安远远地向我挥手,一夜之间,她剪去了长发。我爱她,我爱她的一切,我爱她的头发,无论是到肩头,及腰际,披散的,编织的,束成高髻,我都爱。
  我回以点头、微笑,我看着她,想象着今晚的她穿着昨夜的礼裙的模样。然后她不再看我,去和她的同伴聊天,其中有我曾在对角巷见过的金发女孩,一个戴眼镜的黑皮肤女孩,还有一个红发男孩。哦,一个男孩,男孩,他们最好别站得太近。
  从今天开始,我将和我的科丽安生活在同一座城堡里,我们在伦敦相遇,在威尔特郡重逢,她在拉文纳姆用与她同名的花叶为我泡茶,我在布里斯托的隐秘屋宅赠与她一串精灵的宝石。在这里,没有谁与她有这么多机缘,我的惹人爱怜的小罗斯玛丽,我将给予她我所能给予的所有优待以换取她的依赖。 
  学生们将礼堂填满时,分院仪式开始了,新入学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戴上一顶破旧的帽子,让它决定他们的归属。
  摄神取念之术,我很少在物品上看到这种能力。
  小科丽安看得专注,在帽子喊出“拉文克劳”时比其他时候更卖力地鼓掌,她不断地和旁边的女孩嘀咕,也是刚刚就在和科丽安聊天的女孩之一,我想她和科丽安住在一个房间。挺让人羡慕的。
  分院结束后,邓布利多发表讲话,欢迎同学们,展望新学年。话虽平常,于我而言也新鲜。他提到了被诅咒的冰和宝库,那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他不希望学生掺和这类事情——“不希望”是委婉的说法,慈祥的老人难得发出威胁鼓膜的声量以严正警告那些意图违反禁令的孩子。
  我听闻传说中这座城堡里存在诅咒宝库,中有珍宝无数以及至高无上的力量,然而,邪恶的诅咒与致命的危险与之相伴而存。
  那是传说,或不只是传说。
  科丽安与之相关,我不可能不有所了解。诅咒之寒冰降临这座城堡之时,正是小罗斯玛丽的作为解救了霍格沃兹。
  然而,此刻,她坐在那,神色如常,我差点要怀疑我所获的信息的真实性。她身旁同伴的反应却是可以佐证她涉及其中。我要夸一句这孩子沉得住气。
  孩子,孩子们,我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面对着那么多的孩子,邓布利多告诉他们我将是他们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我收到掌声雷鸣、人声哄乱。我看到这些孩子,他们好吃又吵闹——活生生的孩子们——我已记不起我上一次面对这么多年轻的生命的时候了。科丽安在其中,同样的好吃又吵闹,我不愿意当她是一个孩子。
  她已经足够大了,不是吗?十三岁的倚门卖笑人在我的经历中并不罕见,她该懂得一些事情了,从爱情电影,从不入流杂志的图画,从街边小摊贩的低俗小说……她在看什么书?比起沉溺于精灵和矮人存在的奇幻世界,她该去读一读左拉的《娜娜》,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杰作!
  唉,她又是如此普通的孩子,我憎恶那令人起敬的天真无邪。
 
  五
  ……
  “本·库珀。”——“到。”——细声细气的高个男孩,他的前桌是科丽安。
  “科里·海登。”——“到。”——小胖墩。
  “杰·金。”——“到。”——亚洲面孔。
  “查理·韦斯莱。”——“到。”——雀斑小子,科丽安在他的右前方。
  ……
  “然后是拉文克劳。”
  科丽安看着我,眼睛发亮。我发觉她真的很爱她的学院。
  当你期待着一部电影或一本书中某一个角色的出场,甚至你只期待那个角色的出场,你仍要看完这个故事,因为每一个角色都是属于故事的。
  就像我现在是一名教师,她在学生当中。
  我从核对名单开始学习怎样当一名教师,其中的认真劲儿足以感动密涅瓦*女神——还有米勒娃*教授,或许。我的指尖从上到下划过羊皮纸,我心无旁骛、按部就班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我是如此严肃,谁也不知道我自始至终只关注着左列第三排课桌的里边座位。
  “巴迪雅·阿里。”——“到。”——穆斯林,很漂亮。  
  “安德烈·厄古。”——“到。”——波特里狂人队的粉丝(我从他的围巾看出),科丽安就在他的左后方。
  “帕克·菲斯。”——“到。”——脏兮兮的脸蛋。
  终于,我的指尖划过那个名字,我在这里的全部原因,瑰丽诗篇伴着音符跳跃过我心头,我用同方才无二的语气叫道:“科丽安·海郡。”
  “到。”——她的声音比所有孩子都动听。
  她向我笑,那笑容里有只存在于我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她知道她是特别的,她是我的小罗斯玛丽。然而我不能在此多做停留,二十个孩子望着我,我的指尖也指着下一个名字向我无声地催促。
  “图丽普·卡拉苏。”——“到。”——红发鲜艳。
  “罗温·肯纳。”——“到。”——眼镜妞,科丽安在她旁边 。啊,又是你,我记住你了,肯纳小姐。
  “墨菲·麦克纳利。”——“到。”——轮椅男孩。
  “斯凯·帕金。”——“到。”——雀斑姑娘,科丽安的前桌。
  “塔伯特·温格”——“到。”——像只黑鹰。
  ……
  “很好。
  “听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介绍,关于我的情况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我就不再多费时间了。大家可以称呼我为万佩尔教授。
  “我们开始上课,这不是你们第一次接触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第一堂课,我想我们可以纯粹地先聊聊天。比如,你们在课堂上有什么要求吗?”
  “万佩尔教授,你可以只用一个样子来上课吗?”一个小胖墩问。
  还好科丽安与我提过我职位的上一任,要不然还难以体会他的意思。
  “我觉得谭教授的做法很有趣。”红发鲜艳的小姑娘插话。
  “这又不是变形课!”
  “好了,孩子们,安静点。我想我可以只用一个样子来上课,没问题。还是来谈谈课程本身吧,我们都知道这门课主要是教你们如何用魔法来保护自己免受黑暗生物与黑魔法的侵害。而对于你们,三年级的同学们来说,我认为应该要接触到一些进攻性的咒语了。
  “那么,同学们学习过,或者说你们知道哪些进攻性的咒语呢?”我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科丽安身上,“海郡小姐,你可以告诉我吗?”
  科丽安站起来,“我们没有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上学过什么进攻性的咒语,不过,弗立维教授教过我缴械咒,‘除你武器’。我还知道一些,比如‘昏昏倒地’、‘粉身碎骨’什么的。”
  “很好,拉文克劳加十分。请坐。”
  她和她的同桌小姑娘对视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了。
  “那么,让我看看,有多少同学会缴械咒。”
  寥寥无几。
  “我想我们待会可以从这个咒语开始,在这之前,我向先向你们确认一下其他部分的进度,比如生物的部分,拿出你们的课本。”
  我对着目录向他们询问哪些课程已经讲过,做好勾画之后回到了开始说好的缴械咒。
  “海郡小姐,既然你会这个咒语,让我看看你做的怎么样。对我演示一下,如何?”
  看着从我手中弹出去的魔杖,我轻轻鼓掌,科丽安的同桌将魔杖递还给我——正好弹到了她手上,“谢谢,肯纳小姐。”我接过我的魔杖。像很多吸血鬼一样,我不习惯使用魔杖,这根是前两天才让他们从对角巷捎带回来的。不过要是有人认为我们不能很好的使用它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少忽悠这群小孩轻而易举。  
  “非常好,海郡小姐,再加十分。”
  那个时候,我确定,她对我的眼神里有爱。
  
  *Minerva同一个词:罗马神话里的智慧女神。
 
Ch.5 育人者
  一
  在我们那个年代,不是所有小巫师都有机会得到魔法教育的,我们要自己看书,自己钻研、实践。这群孩子生在一个多好的时代,对他们我虽称不上羡慕,但设身处地我定是十分珍惜、知足的;若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罢了,我常怀疑如今的魔法者的魔力连带脑子都退化了。我承认这话有些许过甚其辞,大部分学生还是平庸、中规中矩的,可但凡出现了一两个这样的孩子——在平常的练习中使纸卷燃烧、空气爆炸的,我就免不了在心里腹诽再唉声叹气一番。
  这不过是普通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而已,梅林的传承者们啊!
  我十分清楚我在这里的原因,所以我不真的对这群小巫师有多少期待。我并不在意他们学得怎么样,只要我能按部就班讲完我的课,顺便能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太坏的印象,然后我们相安无事最好。
  至于一些红着脸向我讨教的高年级女学生,我承认我一点也不讨厌她们。我向来偏爱人类女孩,当然要是她们的问题能在像样些就好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微笑着耐心的为他们解释,我尊敬她们对我的朦胧好感或懵懂爱恋,但一点不会怀有着为有违教师道德准则的念头。万佩尔可不是个令人敬重的好教师么!
  而且他对感情专一,此时,他满心满眼只有罗斯玛丽,他的花仙,他的爱神,可是小仙女看也不看他一眼了。
  “我要和罗温去图书馆。”
  “佩妮和唐克斯叫我们一起去海格那玩呢。”
  “弗立维教授要给我和本提前教一个咒语。”
  “最近我们的魁地奇队要开始训练了。”
  ……
  我们在课余的相处时间是如此贫乏,她总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作业(可孩子们的任务该是健康快乐的成长才对!),一刻也分不开的朋友——半月来我已熟悉了她身边的面孔,其中一个红发的韦斯莱男孩最为可疑,我敢说他对我的小罗斯玛丽有着非分之想。
  可我不认为他能得到罗斯玛丽朋友之外的感情,正如我说的,她是一个只想着美味佳肴和稀奇玩具的孩子气的孩子。多恼人啊,看我们家的塞西莉亚,只比她长三年,世上已没有她看不通透的事了。
  我打算晚上去霍格莫德的笑话商店逛一逛,再买些糖果,为她明天来我这喝茶做些准备——我空出星期三下午的时间确实是极好的决定——那正是科丽安的空闲时间。
 
  二
  当一个身着十六世纪贵族服饰,手里提着小花袋子和滑稽玩意的高大男子走进这样一家店,他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然而在这样一个并不宽大的静闭空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可以轻而易举被有心人察觉。
  这儿没什么有心人,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在糙木桌上寂寥燃烧的蜡烛,以及堆积了几个世纪污垢的凸窗,就像某年我当旅人漫游在尼泊尔雪山时偶遇的小酒馆——在谁也想不到会有酒馆的地方,老板其实是个被恶龙禁锢为之看守财宝的奴隶,哦,当然,还有老板。
  “来杯酒,随便什么。”我说。
  “我们这没有叫做‘随便什么’的酒。”老板转过来看着我,就像打量任何一位顾客一样看着我,那一眼,从我手边的花袋子到我的灵魂全让他看了个遍。
  万佩尔大吃一惊,这位白胡子老头有一双他似曾相识的蓝眼睛,从须发的长度来看又是一个不一般的巫师——像他的顶头上司。
  “苏格兰威士忌。”
  “你是学校里新来的教授?”
  “是。”我点点头,“万佩尔。”我看着桌上那些奇怪玩意,“给学生的奖励,给他们点激励。”
  老板粗声应了一声,一个黏糊的酒杯放在我面前,告别前我们没再说话。  
 
  三
  科丽安在我的办公桌旁,从一大堆糖果里认真仔细地挑出每一种类的一颗,在离她胸口两英寸的桌面上摆成一条波浪线。
  半个钟头前我把这些糖果从小花袋子里倒出来的时候,还对它们不屑一顾甚至鄙夷。此刻,我的心却随着她翻找糖果时晃动的小腿涟漪激荡。
  “都是蜂蜜公爵的糖果吗?”
  “是。”
  “我上周末去了那里,那里是有很多糖果,不过我已经吃过其中的大部分了。我妈妈会给我买糖,尤其是万圣节的时候,她会买上够我们年级的同学分的一大堆。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吃糖。”她拆了一块粉色糖果放进嘴里,然后继续她的“工作”。
  “这个,这个也是蜂蜜公爵的吗?”她拿起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看着上面的字,“打嗝糖。”
  “或许是佐科笑话商店的。”我说。
  “唐克斯一定喜欢这个。”她笑得开心,然后睁大眼睛问我,“我可以带一点回去吗?”
  “当然,全部拿去都可以。”
  “那多不好意思啊,不用那么多的。太感谢你了,万佩尔教授。”她抓起她选出来的小堆糖果放进口袋,向我咧了一下嘴,然后坐好了,从桌上拿糖果吃,“原来我叫比尔帮我带过糖果,我去了才知道那真是太难为他了,真的好多人啊,平常我们没有机会去,周末都挤成一团了。”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在任何你的空闲时间。”
  她看着我,有些惊讶,“真的吗?可是我们只被允许在周末去呢。”
  “我们不让别人发现就好了。”
  她又笑了起来,她是个多么爱笑的姑娘啊,我最爱看她笑,明媚天真的少女,我愿在她的笑容中死去。
  “那,说好了,下次你带我去。”她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傍晚也可以吗?就是下课之后。”
  “晚上不是最好不过了吗?不容易教人发现。”
  “确实是这样。”绿眼睛提溜转,她看着我,“今天晚上可以吗?正好我的作业都写完了。”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也可以在村里吃晚餐。”我将花茶倒入陶瓷茶杯,给了科丽安一杯茶。
  “不行,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餐的——嘶——好烫!”她连忙放下茶杯,用手掌在脸颊边扇风,随手从桌上捡了一颗糖,“我晚餐后来找你好吗,万佩尔教授?”
  “好,我在这里等你。”
  “你真好,万佩尔教授。”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话说得含糊,“要我是我妈妈的话,可能就答应你了。”
  忽然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少女的无知引我气愤,她能答应我什么?任我在她身上亲吻抚抱或仅仅是尝一尝那愚蠢糖果的味道?
  “答应什么?”
  “噢,你不是在追我妈妈吗?”
  “我非常欣赏海郡夫人,但并不是怀着成为你的继父的心思。”
  “你真直接。好吧,我本来还怕你伤心呢……”
  “你吃的是什么糖?”我凝视着她嚅动的嘴。
  “柠檬雪宝。”声音依旧含糊。
  “我真想尝一尝它的味道。”这像是一句自语。
  她呆呆地望着我(我猜想当时我的眼睛变了颜色),又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我微笑,“怎么了?”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挑出一块糖给我——柠檬雪宝。
  我伸手接过,“谢谢。”
  她托起茶碟,扶着杯把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水,“咳,那个,佩妮想知道,你应该记得她吧,在对角巷见过的,万佩尔小姐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侄女的,我也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姓了……”
  我没有刻意隐藏讥讽意味,轻笑道:“她确实可以被尊称为小姐,是,她是我的侄女。”
  她眨了眨眼睛,“噢。”
  她又眨了眨眼睛,“其实是因为我们叫她冷冰冰小姐。”
  “嗯,好名字。”
  “感觉你不太喜欢她。”她脱口而出,又立即捂起了嘴,“oops……我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那天你提到她,你……等一下,万佩尔教授,你觉得我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绿眸灼灼,严肃的很,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银色?”
  她忽然蹙起眉头,撅起嘴咕哝了一句,“哎呀,我就知道你弄错了!我和她的颜色明明不一样!”拿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朝我喊道,“浅金色,浅金色啦!”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吗,真是抱歉。”
  “好吧,原谅你了。”
  哪里来的怪小孩!
 
  四
  “会不会冷?”
  “不会。我一般怕热,不怕冷。万佩尔教授,你这件斗篷好像吸血鬼的呀。”
  她边走边跳,手在肩上比划了两下,意指我斗篷的高领子。
  我轻笑了一声。
  我们行走在静谧的灰色小道上,巫师的村落为雪所覆,与晴朗夜空相映出寒冷而纯净的柔和光泽,清楚映照出少女绝美的容颜,她眼眸灵动,美过星辰。
  她一路话不能停:昨天神奇动物保护课上讲到的护树罗锅她老早就见过了,只有她回答出了那小家伙喜欢吃仙子卵呢;据她某个朋友的消息,明天她们可能要去四号温室给吸血鬼草拔牙;她热衷于识别星座,这满天繁星让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找到秋季四边形——然后她向我细数她的布莱克亲戚。
  我仿佛突然有了一个女儿,是这样的,有什么区别呢。慈爱可亲的万佩尔先生伸手覆上她头顶蓬软的她强调是浅金色的发,他微笑着,正要随意开口引开她的注意。
  “我都这么大了,万佩尔教授,别摸我的头。”
  Well,你可不是个大姑娘了吗,罗斯玛丽,这话多滑稽!
  深蓝色天空,白雪星光,清冷的静夜,这样一幅画的中心是一位滔滔不绝的活泼少女,当她乖顺下来,正当你以为她也要融入这一唯美意境,画面却是转到炉火融融,人声热闹的小木屋酒馆。
  在苏格兰高地三周,我来到这家“三把扫帚”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这位漂亮而颇有风情的金发老板娘的热情令我印象深刻。
  “您好啊,万佩尔教授,今天喝点什么?这新工作怎么样?在学校里还习惯吗?”罗斯默塔夫人刚为两位女士端上酒杯,转身就看到了我。
  “非常好。聪慧可爱的孩子,亲切友善的同事,令我感到自己非常适合做一名教师。”我向她轻轻一鞠躬,“您今天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罗斯默塔夫人。”
  “谢谢您的称赞。说起来——”
  半躲在我身后的科丽安突然拉起我的斗篷边,转到我身后,我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她睁大的眼睛,她几乎是用口型对我说:“斯内普教授。”
  “——您的一位亲切友善的同事正在这呢。噢,这是,这个小姑娘——”科丽安的动作没有逃过老板娘的眼睛,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眼睛。
  她从我的另一边对罗斯默塔夫人探出个脑袋,“我是万佩尔教授的助手,我们打算到野外观察月圆前一晚各种生物的活动。”
  “是这样的。”我转头垂眸看着那个漂亮的脑袋,第一次发现她还有这样信口胡诌的本事。
  “原来是这样。”老板娘点了点头。
  科丽安一下又缩回我身后。
  看来亲切友善的同事想向我打个招呼,他叫什么来着?哦,“西弗勒斯。”我调整方向让科丽安在我身后藏好,我配合科丽安做她的游戏,却不认为让他看到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晚上好,很高兴在这见到你。”
  “我也是。”他点头,“万佩尔。”
  “我看到你正要离开。”
  “确实。不过我有一个善意的提醒,万佩尔,我知道你来这不久,或许有些规矩还不是很清楚。”他犀利的眼神突然转向我的臂旁——明晃晃的银发和一只亮绿星眸又一次缩回我身后。
  小罗斯玛丽,你其实什么都不在意!
  “我非常赞同关于孩子们在夜间活动的一些限制,出于安全考虑这是十分必要的。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我本打算带我的助手到野外观察月圆前一晚各种生物的活动。不过请放心,我会保障她的安全。”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然后他离开了。
  科丽安看着斯内普离开的背影,跳出来,“我想喝黄油啤酒。”
  “你确定你被允许吗?”
  她朝我眨眼睛,“是呀。”
  好吧,什么都听你的,宝贝公主。
 
Chapter6 博格特
  一
  在霍格沃兹待了近一月,除了头发稀少的看守先生为我介绍房间的那一天,我从未进过教员休息室,一部分原因是我不很习惯和我亲切的同事们寒暄。不过今天教授们被召集到此处,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希望和刚刚在我的课堂上打闹的女孩们无关。说真的,或许我有时候看上去太好脾气了。
  元是因为一些更严重的事——斯普劳特教授告知所有教职员,草药课时一只“狼人”出现在温室——那是一个赫奇帕奇学生的博格特。
  科丽安的课表我烂熟于心,今天上午正是她的草药课,我想我知道那个赫奇帕奇学生是谁,科丽安的好伙伴,我们在对角巷相识,我曾在苏格兰乡村有过一面之缘的佩妮·黑伍德。 
  “确实是件怪事。”
  除此之外,我能有什么看法呢?若直说这位满身泥土的可敬的教授小题大做——不过是一只博格特而已,古堡本就是他们最爱的地方之一,这儿最不乏阴暗狭窄的空间——那就不太礼貌了。
  “这让我想到了前些年的一段时间。”变形术教授看向魔药学教授,“好像是西弗勒斯刚入职的那一年。”
  魔药学教授点点头,“那年城堡里出现了很多博格特,最后证实和那个叛逆的海郡小子一直在寻找的诅咒宝库有关。”
  “当然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变形术教授说,“不过波莫娜,你最好还是和校长说一声。”
  “那是自然。”
  “我倒更关心孩子们的情况,这对他们可能是不小的惊吓。”我说。
  “确实。”草药学教授点点头,“好在几乎是博格特一出现我就发现了,当时我在铲土,让黑伍德小姐帮我搬过一盆疙瘩藤来,那狼人就从花盆之间突然冒了出来,当时我正好在看着她,立即施了个咒语。”她继续说,“所以没有造成太多学生的恐慌。不过我觉得如今的孩子都承受力都相当值得称赞,有人觉得女孩通常偏胆小一些,我看我们课上这些女孩子个个都好奇得很。”
  “这可不就是拉文克劳孩子的特点。”弗立维教授随后向我提议,“或许,万佩尔教授,下次你可以给他们讲讲博格特。”
  “没问题。我想……三年级的学生,对吗?我想我可以在原定的课程中插入博格特的内容。”
  “没错,三年级。那是个不错的注意。”草药学教授说,“有几个孩子巴不得我现场就教会他们‘滑稽滑稽’呢,不只有拉文克劳的孩子有好奇心呢,菲利乌斯。”
  或许科丽安也在其中,她不也是个寻找诅咒宝库的叛逆海郡么?或许我该等她主动来找我,而不是先安排什么博格特驱逐咒的普及课。
 
山上网好差
 
  二
  美妙的周末之前令人昏昏欲睡的阴沉午后,即使是沉稳如我的几百岁老年轻也有些无精打采,更别说这些刚踏入人生第二个十年的孩子了。
  上周这个时候她飞过我的窗边——她特意从训练场绕过来只为向我招一招手,那天阳光黯淡,她比阳光灿烂。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不知道科丽安的飞行课是否照常,今天我该少些期待。
  直到下课铃响,雨未落下,小女巫也没有来拯救吸血鬼伯爵的灰暗时光——我的头衔原来是大公,有什么关系,押韵最重要。开玩笑。吵闹的小鬼们都走了,老万佩尔独自一人,思量着今晚要喝哪家的酒。
  就在我将要收拾东西回办公室的时候,响起几声敲窗声——啊,那是我的罗斯玛丽。我该泡上一壶花茶,罗斯玛丽,你觉得你的味道怎么样?我可是爱极了。
  我伸手扶她,她摆手不用。
  “我可是魁地奇队的。”她站定,拍了拍外袍,然后举起扫帚向我显摆,“横扫六星,雷古勒斯送我的。”
  “噢,那是很棒的扫帚,你飞得很漂亮。”
  小科丽安爱听人夸奖。
  “我听说你今年要正式上场比赛了,我很期待看到你的表现。我最近碰巧看到光轮扫帚的广告,要是科丽安愿意让我送她一样礼物……”
  “不不不,万佩尔教授。”她连忙摆手,“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你看,我这还很新呢。”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是有问题想请教你的,万佩尔教授。”
  “关于博格特?”
  “你知道?”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也不奇怪,斯普劳特教授肯定告诉你们了。”
  “科丽安,吃了晚餐吗?”
  她摇了摇头。
  “到我办公室来吧,我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可以慢慢说。感觉我们有一阵没好好聊聊了。”
  “好。”科丽安答应,边走边问我,“万佩尔教授,我感觉我从没见过你在大厅吃晚餐。”
  “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我从壁炉吩咐厨房送了咖喱饭、蘑菇汤和布丁上来给科丽安,我自己要了一份牛排,我将我的办公桌清空,给科丽安一边作为餐台。
  “我有时候也想要有人送晚餐到我面前。”她说,“我不想动的时候。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万佩尔教授?”
  血液,你的血液,或者是你,小科丽安。
  “糖果?”
  “骗人。”
  “真的,尤其是粉色椰子冰糕。”我微笑道,“不论你相不相信。”
  “那我假装我相信了吧。我可以开动了吗?”
  “当然。在我这里你想怎样都可以。”
  少女先舀了一大勺布丁放进嘴里,眉眼弯弯,幸福无比——不知是为那甜味还是我的纵容。我也幸福无比。
 
  “对了,万佩尔教授,我是来问你问题的。”
  “不急,你先吃东西,慢慢来。”
  “我正在吃呢。”她边嚼着食物问我,“给我讲讲博格特吧。”
  “博格特是一种可以化形为你最害怕的事物的非存在。喜欢徘徊在阴暗狭窄的地方。”
  “非存在?”
  “嗯……把它理解成一种生物也可以。”
  “说的我好像很傻似的。我听过这个词,皮皮鬼也是非存在。”她舀了一勺咖喱,“要是我没有害怕的事物呢?”
  “科丽安很了不起,但博格特总有办法变成点什么。”
  “你讲话有时候比斯内普教授还怪里怪气。”
  “没大没小。尊敬老师,科丽安。”
  “其实我很喜欢斯内普教授。”了不起的科丽安舔了舔嘴唇边褐色的汤渍,“我想学那个赶跑它的咒语。”
  我倾身向她,伸手擦过她的唇边。
  她的勺子在手里不动了,绿眼睛一眨不眨了,嘴唇微张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用小声但足以让我听到的声音说:“可以用咒语嘛,再说等会还会沾到的。”
  “要学那个咒语,难度说大也不大。只是,最好能有实战训练。”我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看我能不能找到那只博格特给你们练练手。”
  “万佩尔教授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阳光?不,我已经很习惯在阳光下生活了。或许我害怕火,比如中世纪用来处死女巫的火,十字架,丑恶的英格兰人之类的。不,那些都没什么可怕的,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事物让万佩尔畏惧了。
  “我害怕让你知道。”
  “什么?你害怕让我知道你害怕的事吗?”
  “嗯。”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然后我们有一会没说话,我看着科丽安把她的晚餐吃完,她可爱的小手将食物一勺一勺送入口腔,真是个健康的好胃口的孩子。愿我别在她的影响下真的生出一些畸念来。
  我知道这不一样,此刻我对她的爱全然不是对于肉体的渴望,只是那最最纯粹的名为爱的感情,我珍视这样的感情。我爱她仰起头问我问题那飘扬摆动的卷发,我爱她天真童稚又常常怪语惊人,我爱她大口进食满脸满足的幸福表情——让我也很有食欲。
  我很久没有这么渴望过血液了,她的脖颈一定非常漂亮,我不自觉地再次向她伸出手,从她耳边撩起她的头发,可白嫩的皮肤还隐藏在衬衫领之下。
  “万佩尔教授,怎么了?我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向后扭了扭脖子。
  我意识到我的失态,收回手,摇摇头,“我看错了。科丽安,还想要吃什么吗?”
  “要是有冰橙汁,或是随便什么果汁就好了。”
  真是不客气,我为此高兴。
  “好。”我答应。
  “万佩尔教授,你听说过诅咒宝库吗?”
  我点头,“听说过。”
  “有人说原来,我哥哥在这上学的时候,也有一次出现过很多博格特,就像那些冰一样,冰不止一次出现,对了,关于那些冰……”
  “我听说过上学年的事,科丽安。”
  她怔了一瞬,“唉,我倒不希望这样的事教每个人都知道。”
  “嗯……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目前,只是一只博格特的话,还不能肯定这和之前是同样的原因——可能和诅咒宝库有关的原因,对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确定,所以想问问你。”她到门口拿冰镇果汁,然后分给我一杯,“我明天还打算去三把扫帚问问罗斯默塔夫人,下午海格告诉我,我哥哥原来和她很熟。”
  看来我不是科丽安的第一个咨询对象。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或许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只为了向我询问一些书本上可以查找到的信息。我为那一丝她想要借此亲近我的可能性欣喜。
  也有可能最初是为了炫耀她的扫帚。
  我接过她的果汁,放到一边,“科丽安,如果你想要在这和我一起用晚餐,或是在这完成作业,或只是陪我聊聊天,我随时欢迎。”
  “啊?”她眨了眨眼睛,“噢,好啊。我们可以聊什么呢?对了,博格特,还没说完呢,佩妮,你知道她的,她的博格特是狼人,我感觉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情。就是为什么她们不告诉……”她本来慢悠悠地喝着果汁,突然停下来,“不行,这个不能和你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害怕狼人,我见过几个不错的狼人的。不过那个情景确实挺可怕的,斯普劳特教授叫佩妮去端一个花盆,然后一只巨大的狼人突然从土里冒出来,真的很大,你要见到了才知道。”
  我知道,我见过,或许那个狼人和我的朋友一个样。
 
  “可惜那个时候我也在上课,当时两个女孩差点在我的课上打起。不过我也确实见过几个不错的狼人。”
  “是吧。也没什么可惜的啦,你下次教佩妮咒语的时候在她面前放博格特就行了。”科丽安说,“那个,你上午是四年级的课吗,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哦?科丽安又知道了什么?”
  “他们说艾瑞卡·瑞斯和豆豆在课上吵架了。艾瑞卡是斯莱特林的击球手,豆豆是我们的击球手,我们球队有一个超厉害的击球手,安娜,她今年不参加了,然后艾瑞卡就嘲讽了豆豆两句吧。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画脸小子和我说的。”
  她的果汁喝完了。
  “要不要再来点冰淇淋。”
  “不用了吧,我已经很饱了。”
  不那么确定的语气。
  “想要到城堡外面去玩吗?”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地摇了摇头:“反正明天要去的,现在挺晚了。”
  “我不是说霍格莫德。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或许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城镇看个电影。”我在英国女王面前也没有比此刻更端正的姿态了,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任何人一旦这样做,很难从那里离开。
  她与我对视了半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我差点要抑制不住去尝一尝她唇上的果汁味道,在这个时间的临界点,她拿起那个空杯子想要往她嘴里倒出最后一滴果汁。
  她放下杯子,“今天不了,谢谢你,万佩尔教授,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直想让我妈妈去电影院看一下呢,说不定你能说服她。我知道离我们家很近的地方,我是说布里斯托的家,我生日的时候你去过的,有一个又大又豪华的电影院。”
  “现在去那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晚了,罗温还等着我和她交换情报呢。”她站起身,“我先回去啦,谢谢你的招待,万佩尔教授。”
  我颔首默许,待她走到门口,我听到极轻的一声,“奇怪。”
  她知道她的妈妈不可能走进电影院。
  她的好朋友未必等得焦灼。
  我成了她眼里又一个奇怪的教授。
 
Chapter 7 笔记本
  一
  我看到小科丽安为达成目标能做出怎样的努力,她为金发老板娘跑前跑后收集所谓加甜版黄油啤酒的材料,她整个周末都在三把扫帚为客人端茶送水——你不知道她为你带来了多少额外增收,罗斯默塔,她一开始只是向你要一支羽毛笔!
  我希望我也有什么她所求的事物,可我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等级不低的贵族头衔、欧洲多处大面积房产、万贯家财珍奇宝物、强大的法力、俊美的外形……还有什么?接受吧,万佩尔,你没一样东西能让那小丫头看得上。若你遇见她是在十年后,或许事情会有所不同。
  上周我没有去寻求与她的偶遇,谁曾想接下来整整一周我们都没好好说上话。未必是那个晚上我的什么举动让她与我疏远,她一向有那么多事要做——她可是一个三年级的女巫——更别提她那个关于诅咒宝库的使命。哦,科丽,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让侯爵先生像个怨妇似的独自悲切。六百年来我从未停止对爱与美的追求,可我从未使我生活的全部围绕一位童稚少女,几乎全部。西西侄女因此瞧不起我,我说,只要你高兴,尽管瞧不起我吧。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谁的看法呢?我不像她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要去做,塞西莉亚这样的女孩注定要留名青史的,即使她如此心性淡泊。我就无所谓了,我的名字遗臭万年,啊,我已没有名字了,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除了罗斯玛丽。
  然而事实上我也并非无事可做,城堡里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他们看到长发女鬼,看到巨型昆虫,看到丑恶凶兽——现在都被我封在办公室橱柜里了——最近出现的博格特足以让我给全校的孩子补上一个月的课。恐怕这就是他们怀疑的那件事了。
  除了为我的学生准备特殊课程,还有对最近的血液质量问题提出警告(这样下去我只会更渴望科丽安的血液),想法子打发那些在我的欧洲宅邸作乱的狼人等等事情之外,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海郡夫人写信向我提出的一个问题:从炼金术的角度,或者其他的什么方法,是否有办法使灵魂或者一部分灵魂和肉体分离。从其措辞看,她提出这个问题非是什么文学性的谜语,她寻求的也不可能是“死亡”这样浅显的答案。我回想我与海郡夫人的交往与信件往来,并未透露出我对黑魔法的极深研几——我隐约觉得这和一些黑魔法有关,其中一个答案极度违反自然法则且绝不为世人认可。最终我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我不是在任何时候都很有钻研精神的一类人,便不再想这个问题,告诉海郡夫人待我咨询了另一位大炼金术师再做回复。
 
  二
  三把扫帚。
  一支黑色的羽毛笔,在罗斯玛丽的魔杖下变成了一本红皮笔记本,这是戏剧性的一幕,在这里,她找到了他哥哥的蛛迹。这时候,我从未在城堡以外任何地方的见过他的看守先生——一串钥匙在他腰间叮当作响——出现在了这家酒馆,他没收了那本笔记本。
  罗斯玛丽气愤非常,“费尔奇先生!那是我的!”
  “现在不是了。我会把它加入我办公室没收的违禁品里头。”灰袍的看守先生把笔记本放进自己的衣兜,“斯内普教授的命令。让学生远离任何和诅咒宝库有关的东西——为了他们的安全,当然。”
  他转身就要走。
  那可是罗斯玛丽辛勤付出交换而来的,万佩尔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他仿佛从天而降的英雄,“你好,费尔奇先生,我想那是我可以研究的东西。那本笔记本。”
  看守先生极不情愿地交给了我,我没有和罗斯玛丽说话,甚至走在了看守先生前面。
  我要等她来找我。
  
  三
  本着一位教师的职责,他教授的还是最为相关的黑魔法防御术,万佩尔该看一看这本笔记本,尽管他不指望从一个少年的笔下得出对目前不算焦灼的情况的什么具有建设性的看法。
  “咚咚。”
  门没有关紧,科丽安站在门口。
  “请进。”
  她走近,盯着我桌上的笔记本。
  “万佩尔教授。”
  她看向我,只靠眼神提出了她的诉求。
  “拿去吧。”
  那东西对我来说的用处已经达到。
  “谢谢。”她一下欢快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做,那我先回去了,万佩尔教授。”
  “海郡小姐。”
  我真心地希望她可以远离那些事情,诅咒宝库,神秘组织,阴谋诡计;她不会从中获得任何比她此刻所拥有的更宝贵的事物。
  “是,先生?”
  她转向我,有些不解,有些惊讶。
  “做事小心些,注意安全。回去吧。”
  她站了有一会才离开。
 
  四
  罗斯玛丽浑身赤裸漂浮在虚空中,她的银发散开流光溢彩,阖闭的双眼睫毛浓长,她放松的身体瓷白肌肤发着光。她睁开眼就是春天,是我永生永世不能忘的容颜。她是天使,她是星辰,她是所有的希望。
  她看见了我,她看着我,她靠近我,她搂住我的脖颈,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她的呼吸灼热,她盎然生长的圆润酥乳贴在我胸前,她纤长如玉的双腿缠在我腰上,她在我耳边软语呢喃:请爱我吧。于是我疯狂地亲吻她,啜饮她甜美的血液,占有她青春的肉体。
  如此梦境使我迷茫,我正打算像爱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去爱她。在我清醒的经历中,我从不吝惜给予自己的感情,我从不缺少被仰慕的爱情,我从不沉迷于肉欲——我与那玫瑰色头发、玫瑰色面容、玫瑰色鱼尾的人鱼交往时,我听她歌唱、奏乐然后赞美;在狂放热烈的狼人少年面前,不论他多么露骨地向我求爱,我连领结也一次不曾松开;我与一位可爱可敬的人类女子过完一生,从她的五十四岁至八十一岁——可是从我看到罗斯玛丽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要她,她的爱情,她的肉体,她的灵魂,她的一切的一切。她是最天真的孩子——除去一副皮囊与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可她就是能引我起欲,引我起欲的又并非那绝世容颜。只因为那是她,科丽安·罗斯玛丽·海郡,一个小女孩,小女巫,活生生的阿芙洛狄忒。
  被罗斯玛丽的魅力所诱惑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人。
  那个红头发,在女学生中颇有人气的韦斯莱男孩,高年级的那个,他们走得极近,他们会单独见面,第一次知道时,我为此感到惊慌,然后我发现他们的交往确实单纯友善,尽管男孩的眼中爱意绵绵,小科丽安浑然不觉。我为她在某些方面的迟钝胆战心惊,她似乎从来察觉不到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无论于光明处或黑暗处。多亏她身上还有另一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特质——除过分的美貌之外,我对此深有体会——我不见她时,想她得要发疯;她在我面前时,我欲触碰而不敢;我几乎全然靠近她时,我心内污浊瞬间净化,一片平静。
  与她同年级的那些男孩同样都喜爱她,另一个韦斯莱男孩,在我的课上常常坐在她的后桌;她在课后和那个轮椅上的男孩下棋,臭棋篓子小科丽安,不如她的黑妞姐妹;她和帕金女孩练球,魁地奇,飞起来美极了,下次我再细说……她几乎被所有人喜爱着,事实上,我认为她招女孩喜欢多于招男孩喜欢,她身边的女孩们都真心爱她,这是不那么寻常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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