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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女部长(第一位魔法部女部长相关)[第12页]

作者:伊诺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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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会喜欢这个地方,你说呢?”玛西亚轻快地问道。
  阿特米西亚抓了抓身上的薄棉布衫,觉得这玩意该洗洗了。“你肯定会喜欢的。亚利桑那是霍皮族、帕帕戈族、阿帕切族、皮马族和纳瓦霍族印第安人的居住地。”她放眼望去,一片荒原点缀着一丛丛杂乱的灌木,长长的仙人柱顽强笔直地生长着,后面是嶙峋的红色岩壁,衬着天蓝色的背景,看上去荒凉却又凄艳壮美。
  “1540年,西班牙人为寻找传说中的7个黄金城来到这里。他们在图森建立了居民点。”玛西亚对此做了充分了解,“也许我们该去那里看看。那里有‘沙漠白鸽’之称。”
  图森是西班牙人的驻军要塞,围绕着要塞,城市形成了。西班牙人的教堂在此矗立,除去正门金碧辉煌,双塔与圆顶的主体建筑皆是一片朴素的纯白,与门前深绿的仙人掌与仙人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特米西亚看到一排淡黄色的泥砖房屋,她知道这种泥砖是用太阳晒干的。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丝毫听不懂的西班牙语。
  “小时候我看书,从书里知道世界不只是一个村庄、一个城市。在我生活的地方之外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充满奇妙绚丽的东西。”阿特米西亚说,“没想到现在可以亲眼看见。”她觉得自己的眼界也开阔了,更长了不少见识。“我最喜欢科罗拉多峡谷,你呢?”她想起两侧岩壁呈阶梯状排列的峡谷,山石多为红褐色,但经阳光一照,就变幻出了深蓝、青绿、赤红和棕褐。层峦叠嶂,像一条巨蟒盘踞于凯巴布高原之上。
  “我啊,”玛西亚答道,“我还是最喜欢仙人掌。科罗拉多峡谷在13世纪还有许多印第安人居住,他们种植玉米、西红柿、胡萝卜、和马铃薯。奇怪的是,他们突然就不见了。”
  “玛西亚,既然你很想看见印第安人,我们去纳瓦霍族人的地方看看吧。”
  玛西亚立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快走!”
 
沙发还是茶楼?
 
  辽阔的荒原之中怪石嶙峋,形成一片鬼魅般奇特的地貌。峡谷向下俯视着,枞树林的浓绿在一片橙与红中格外显眼。她们躲在嶙峋的红色岩石背后,观察着这个印第安村落。村子周围稀稀落落地挂着几片农田,一些印第安人在里面劳作。一些屋舍门口拴着羊,咩咩叫的声音传进她们的耳朵。几个印第安小孩蹲在地上起劲地玩着沙子,一些狗在旁边乱蹿。
  “喂!”她们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喊,急忙回过身去,看见一位印第安老人。他身材瘦削高大,皮肤黝黑,身上的线条如同刀劈斧砍一般刚直。嘴唇紧闭,粗犷的面孔显得庄重威严,涂抹着彩色条纹,双目炯炯有神。他头戴一顶高高的像阳光一样呈放射状的羽冠,身披色彩鲜艳的毯子,粗大的右手握着一根手杖,左手拉紧了拴狗的皮带。那条猎狗使劲地冲她们叫唤。
  阿特米西亚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她们知道印第安人对白人巫师没有恶意。而且当白人巫师遭受“麻鸡”的迫害时,还能得到印第安部落的收留。但她还是感到有些紧张。
  “你好?”玛西亚不自然地打了招呼。她盯着那条龇牙咧嘴的狗。
  “你们是英国人?”印第安老人用生硬的英语说道,并比划着表达他的意思。他的英语混杂着阿帕切语口音,她们必须全神贯注地听才能辨别出他吐出的单词。
  “是。”“是巫师?”“是,您怎么知道?”“下次记得把魔杖藏好。我是这儿的酋长,”他挥起手向村落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声音苍老而有力,“这里还住着霍皮人。”阿特米西亚感到老酋长正盯着她,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被打断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酋长突然开口问道。
  “阿特米西亚·勒夫金。”阿特米西亚紧张地回答。
  “勒夫金······勒夫金······”老酋长反复念叨着这个姓氏,阿特米西亚更紧张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眼前的这位老人竟令她想到了报丧人。
  “怎么?您听说过这个姓?”玛西亚忍不住插嘴道。
  老酋长皱着眉头,其中一条花白的眉毛向上翘着,看上去像只大毛毛虫,有点滑稽。如果不是因为心里七上八下的话,阿特米西亚准会笑出来。
  老酋长额上的皱纹渐渐地抹平了,紧闭的嘴唇竟露出一丝微笑。“跟我来。”他简短地说,挥手招呼她们跟着走。
 
  阿特米西亚低头看着沾满灰尘的凉鞋和露出的脚趾,接着,她发现它们移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村口,她看清了用木头和泥巴筑成的泥盖木屋,屋顶是螺旋式的,每一扇门都朝向东方。两位健壮的妇人使劲地捣着石臼里的玉米粒,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瓦·卡尼。”经过那群小孩时,老酋长停下脚步,呼喊道。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从孩子堆里钻了出来,走到老酋长面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两个陌生人。她的皮肤比别人白些,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浅褐色,乌金石般黑亮的头发扎成一条辫子,粉红、翠绿和天蓝的珠子在发间垂挂下来。额上勒着一条带羽毛的头带,一身红白的衣服垂到膝盖,挂着红蓝彩石串成的链子,赤着一双沾满泥巴的脚。她有着印第安人般的鼻梁和脸部线条,但最令人称奇的是那双眼睛:一双闪亮的灰绿色眸子,着实不像印第安人。
  “我的孙女。”老酋长简短地介绍了一下,示意小女孩一言不发地跟上。她们走进位于村落正中央、一间看上去最大最气派的木屋,一位老妇人正坐着织布,艳丽的底色上织着几何图案。她看上去比老酋长还要沉稳威严。小女孩跑向老妇人,像一只欢腾的小鹿。“那是我的妻子。”老酋长把狗赶开,舀了两碗汤,拿了两个玉米卷给她们。“吃吧,边吃边谈。”
  阿特米西亚咬了一口玉米卷,又咸又辣的滋味让她有些受不了。“像是炸面包片抹上了盐和辣豆汤。”玛西亚用如尼文耳语道。阿特米西亚赶紧喝了一口汤,这大概是肉加上玉米和草药炖成的。瓦·卡尼上前拿了一片面包,老酋长冲她点点头,指着阿特米西亚说道:“这是你的姐姐。”
  玛西亚顿时被玉米卷噎住了。
  “我的姐姐?”瓦·卡尼惊愕地看着玛西亚。她的英语比她爷爷说得流利多了。
  阿特米西亚的眼珠差点蹦出了眼眶,她甚至怀疑这位老酋长是不是在拿她寻开心。玛西亚咳了几声,瞪着双眼来回地看着阿特米西亚和瓦·卡尼。“你们的眼睛很像,真的。”
  阿特米西亚定睛看着瓦·卡尼,发现那双似乎很聪明的明亮的灰绿色眼睛很像自己的和母亲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她感到一阵眩晕,如坠梦中。
  “你的妈妈叫图丽普·勒夫金。”老酋长对阿特米西亚说,“那也是瓦·卡尼的妈妈。”
 
啊哈哈哈我果然猜对了,狗血神马的
 
哇塞,一下就遇见妈妈了
 
不会图丽普大娘已经挂了吧
 
这找的也太顺利了不过还是恭喜啦w
 

 
  犹如雷声在阿特米西亚耳边响起,她仿佛听到一声炸响,接着脑海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妈在这里吗?”她叫道,一股不计后果的希望在她心里升起。但阿特米西亚也很害怕,生怕希望会变为失落,那将令她难以承受。
  “这么说她的妈妈是您的儿媳?”玛西亚问。
  “对,她是我的儿媳。”老酋长说。阿特米西亚的心重重往下沉沦——他用的是过去式。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阵苦涩涌上心头。
  玛西亚着急了:“您倒是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声音太大,老妇人停下编织活儿,抬头看着她。
  “当时我见到这姑娘的眼睛和头发,一眼就觉得太像图丽普了。”老酋长说,手里挥舞着一支烟斗,“所以我才问她的姓名。她也姓勒夫金,而且我记得图丽普上一段婚姻中的小女儿好像就是叫阿特米西亚。”他将故事娓娓道来:“九年前,她随着一些商人来到这里。我们抢劫了这些商人,拿走我们需要的物资,也把她给带走了。她告诉我们,她来自英国,是被她丈夫卖掉的。她人很好,从不抱怨,还会帮我们织布、照看小孩、医治病人。”他停了一下,将烟斗递给瓦·卡尼,“我的儿子爱上了她,尽管她是个白人。”
  老妇人用他们的语言说了几句话,瓦·卡尼翻译道:“奶奶说,她乐意让爸爸娶妈妈是因为,妈妈在前一段婚姻中生了五个孩子。纳瓦霍族看重子嗣,孩子越多的女人越有地位。”
  “但是,大概是因为她来到这里时毕竟不是年轻女人了,她只生下了瓦·卡尼。”老酋长看着孙女,岩石一样黝黑冷峻的脸绽开了慈祥的笑意,“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从浮冰上过来的女子’。图丽普是在冬天坐船来到美洲的,她的这个女儿对我们而言,就好像是由冬风神放在冰上送过来的一样。”
  “我妈妈现在在哪里?”阿特米西亚用渴望的目光看着老酋长,“带我去见她,求您了!”
 
  老妇人说了几句话,边说还边摇头,接着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激烈地争执了几句。阿特米西亚一句也听不懂。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我妻子不同意我带你们去,”老酋长解释道,“不过我认为你们应该去。跟我来。”笑意完全从他脸上退去,好像消退的潮水,变得杳无踪迹。
  阿特米西亚快步走着,对即将发生什么她毫无概念。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喜是悲。“我喘不上气了,玛西亚。我感觉我快要爆炸了。”她往前走着,只知道每走一步,她离母亲的消息就会近一点。她见到一些人正在制作彩陶,用珠子和彩石制作首饰,但就连玛西亚也没兴致停下来观看。阿特米西亚感到一阵阵眩晕,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可以见到她了。”老酋长说。
  阿特米西亚恍惚地发现她站在一片空地里,眼前竖着一块橙红色的石碑,颜色和她们见到的岩石一样。石碑上刻着字,刻痕用煤灰之类的东西进行了填充,使黑色的字迹在石碑上清晰地显现出来:图丽普——永为自由魂。还有一个死亡日期,是在三年前。阿特米西亚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天与地都颠倒了似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我妈妈怎么死的?”她喊道,声音听起来都不像她了。
  “是白人干的。”老酋长满脸苦涩和凝重,“自从来到这里,他们已经杀了好多好多的印第安人。西班牙人和英国人都要取我们的性命。那些白色的**要杀的是我们印第安人,但由于她和我们在一起,于是被误杀了。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立刻就死了。”阿特米西亚捂住耳朵,她多么希望只要不听这个故事,这就不会是真的。“我们知道她会想有一个英国式的葬礼,于是我们按照基督徒的方式将她埋葬在这里。立了墓碑,还写了点东西。”
  阿特米西亚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分成几股,一滴滴洒在土地上。如今她实现了九年来的心愿,知道了母亲的下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想起几年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能收到母亲的回信,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从信纸上见到母亲留下的指印,但她显然太傻了,猫头鹰怎么会知道该来这里找她呢?她也曾幻想过见到母亲时的情景,她会扑进母亲的怀里,母女紧紧相拥,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一次又一次,在黑暗中想得泪流满面。眼前的事实对她而言太过残酷,沉重得令她无法承受。
  “她经常提起她的另外几个孩子。”老酋长看着阿特米西亚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尤其是你。她说如果上帝还能听得到她的祈祷,你就一定会找到她。”
  “那么您的儿子在哪呢?阿特米西亚的继父?”玛西亚问道。他们的声音就像隔着一层流动的水幕,难以传进阿特米西亚麻木的耳朵。她的大脑疲惫得好像停止了运转似的,像是太久没有上润滑油的、几近报废的生锈齿轮。
  瓦·卡尼将小小的身子贴到老酋长怀里,“爸爸冲出去想找到杀死妈妈的白人,想为妈妈报仇,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该死的。”玛西亚咬牙切齿地骂道。
 
  阿特米西亚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好久。是的,她来了,但又不知道该和母亲说些什么。她能希望母亲听到她无声的哀悼和祝福。天边升起了一弯新月,看上去单薄而苍白。深蓝的天幕中点缀着几颗星星。
  “赞美黑神【1】。”老酋长说,“也许你的母亲就是其中一颗星,她正在看着你。”
  “走吧,阿蒂,天黑了。”玛西亚说。但阿特米西亚已经无所谓黑白了。她恍惚地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她顺从而麻木地跟着老酋长走回村落。
  一些印第安人生起了篝火,他们身上的首饰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空气中飘着一股煮开的南瓜味儿和大豆汤的香气。老酋长将她们领到一座空屋前,让她们进去。“你们就睡在这里。既然来了,多住几天。”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生前住的屋子。瓦·卡尼之前也住在这里,后来才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阿特米西亚全身打着冷颤,对殖民者的恨意一股脑地袭上心头,像毒蝎一样刺着她的心。当她看见一言不发的瓦·卡尼,心中又充满了怜惜,第一次感觉到她和自己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她想到瓦·卡尼在比自己那时还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孤儿。
  屋子里铺了一张手织的印第安地毯,角落里堆着些柳条编织的筐子和篮子,靠墙处有一张柔软的席子,垫着一张动物的皮。瓦·卡尼走进来,给她们端来一些煮熟的南瓜条和一碗浓稠的汤,又一言不发地离去,身上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圆润的轻响。
  玛西亚快速脱下凉鞋、罩衫和马裤,换上带来的睡衣。“你怎么不换衣服?”她同情地问,“要不要给你留点吃的?”
  阿特米西亚正紧抓着她的睡衣,把它贴在脸上。这件最好的印花薄棉布睡衣是母亲留给她的,上面仿佛还留存着母亲温暖的气息。她不想再哭了,好像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
  瓦·卡尼又进来了。“奶奶说,叫你给我梳辫子。”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玛西亚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阿特米西亚回过神来,招手叫她过来,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她解开瓦·卡尼凌乱的发辫,拿掉那些珠子,把头发梳成一条平整的辫子。孩子的头发很柔软,有一种香甜的气息,有点像母亲身上的味道。
  阿特米西亚一边心不在焉地编着辫子,一边想着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孩子也有这样悲伤的过往。“谢谢,姐姐。”瓦·卡尼活泼地甩了甩辫子,说道。泪水再次涌进阿特米西亚的眼里,她忍不住紧紧抱住未曾谋面的妹妹,告诉自己:阿特米西亚,你再也不能像小孩一样哭个没完了。
【1】纳瓦霍人的掌管火和星辰的使者。
 
  之后的几天里,阿特米西亚基本上闭门不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里,沉浸在哀思和对母亲的怀念中。瓦·卡尼每天把吃的送到屋里来,有时是大豆汤和肉汤,有时是煮南瓜和玉米卷。这些东西阿特米西亚大多没心情吃。她不让玛西亚被束缚在屋子里陪她,总是让她想出去就出去。
  玛西亚大概是过得毫不无聊,她总是花上不少时间观察印第安人如何磨玉米粉、编篮子、做沙绘、制作彩陶和首饰,还受邀参加过印第安人的晚间聚会,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看着印第安人用力蹬着地面,跳着属于他们的奇异舞步。一天,阿特米西亚终于鼓起勇气,开始走出悲痛的阴影。她不愿再让悲伤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里面。
  老酋长看到她时显然很高兴,连那位严肃的老妇人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好,”阿特米西亚说,她的眼睛底下有着黑色的阴影,显得很疲惫。她在旁边坐下,看着老妇人编织毯子。“我想问问,我妈妈的墓志铭——永为自由魂,有什么含义?”
  “这意味着,她的灵魂永远是自由的,印第安人的神明会保佑她。”老酋长说,抽了一口烟斗,“她不会再被出卖、被杀死,她的意志是自由的,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不再做奴隶。”
  “这是个很好的墓志铭。”阿特米西亚微笑着说。
  在皮鼓有节奏的拍击声中,阿特米西亚静静地坐着,看着印第安人的欢乐舞步,心里想着母亲。她有些舍不得这个母亲生命中最后停留的地方,也和玛西亚一样深深爱上了这里朴素善良的人们。但她知道她必须得走了,她不能无限期地追思母亲。况且,她有自己的前程,而这个前程在英国。
  “我想告诉您的是,”阿特米西亚鼓起勇气对酋长说,“我们打算明天离开。”
  老酋长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点点头。“在你们走之前,我让大巫师给你们算一卦。”
  “不用了吧?”玛西亚说,她一向认为占卜学不怎么可靠。
  但老酋长还是把大巫师叫来了,后者脸上画着一道又一道条纹,看上去有点吓人。他身上披着缀满几何图案、五颜六色的袍子,手上的圈子叮当作响。阿特米西亚知道印第安巫师不用魔杖,因此他们的变形术、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都不如欧洲巫师,但他们在草药学、魔药学、魔法动物学和占卜学方面的造诣极深。他嘴里吟诵着她们听不懂的咒语,将某种晶体放在火上炙烤,皱着眉头严肃地盯着晶体。玛西亚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怎样?”老酋长问。
  大巫师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比划着手势,说了几个词。老酋长翻译道:“他说你们前途光明,不可限量。”
  阿特米西亚和玛西亚相视一笑。
 
我抢
 
看见了墓碑?
 
母女



 
真的写的超好!
 
养胎结束回来,我的阿特米西亚居然都毕业了,其实可以分部写,校园是一部,社会是一部
 
  “不用送我们了。”阿特米西亚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一座座房屋和一缕缕炊烟。
  “我们有些临别礼物要给你们。”老酋长说,从他妻子手上接过一条毯子,“这是图丽普来到这里后织的第一条毯子,我想它应该属于你。”
  阿特米西亚双手接过毯子,展开来看。它的颜色多种多样,红色、绿色、粉色、黄色、黑色交织着,花纹密繁,细腻的纹理上织着蓝色的菱形、粉白的圆形和深红的方形。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无以表达心里的感激。
  “还有这个呢。”瓦·卡尼欢快地说,递给阿特米西亚一条项链,上面串着红蓝两色的彩石,底部吊着一个金属饰物。“这是我自己做的。”
  “谢谢。”阿特米西亚立刻把项链挂在了脖子上,俯身亲吻了瓦·卡尼秀美的小脸。“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说着解下波里希送的项链,“这是我十岁的时候,我们的二哥送给我的礼物。我把它给你,这块锡片上的女子也叫阿特米西亚,希望你看见它的时候会想起我。”
  瓦·卡尼重重地点点头,抱住阿特米西亚。
  “还有你呢,”老酋长转向玛西亚,俯身从草筐里拿出两样东西,“这是给你的。”
  “我也有?”玛西亚诧异地说。
  “当然,你是我们的贵客。”老酋长笑着说,向她展示这些礼物,“这双鹿皮凉鞋是印第安女人做的,比白人的凉鞋好,穿起来没有重量,以后你走起路来就可以像印第安人一样悄无声息了。”玛西亚几乎要喜不自胜了。“还有这个,雷鸟羽冠,是印第安勇士戴的。它原本属于瓦·卡尼的父亲,是其中一顶。另一顶将留给瓦·卡尼。你将成为战士,它跟了你不会憋屈的。”
  玛西亚拿着羽冠左看右看,对它一层层雪白、乌黑和鲜红的羽毛、织着菱形和雷鸟图案的头带、连着圆形太阳图案的长长的饰带赞叹不已,接着立刻戴在了头上。
  “现在你是个名副其实的狮子头了。”阿特米西亚说。瓦·卡尼拍着小手,哈哈大笑。
  玛西亚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瓦·卡尼:“这叫跳棋,里头装的是棋子,盒盖上画的是棋盘。我来教你玩。”
  “你们不是打算趁着天晴休整屋顶吗?”阿特米西亚笑着说,“不用麻烦了。”她碰了碰玛西亚,两人一起高举魔杖。“我们虽然不会占卜,”玛西亚得意地说,“但魔咒可比印第安巫师强。”
  离别的时候,天空像水洗过一样的蔚蓝纯净。
 
  离开之后,她们久久地谈论着印第安人。这时,阿特米西亚好不容易从丧母悲痛中彻底挣扎出来,她艰难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也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按住口袋,里面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她从母亲坟上带走的一包泥土。
  “咱们之前去的都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下一站就是英国的殖民地了——准确地说是英国从西班牙手里抢来的。据我所知,在北美独立战争中,印第安人支持的是英国人。”玛西亚说,抛接着一小块红褐色的石头,那是她从那里的岩石上敲下来的。“这也不奇怪。北美殖民者对印第安人做得太过分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过我担心,”阿特米西亚皱着眉头,细细思索这个问题,“英国政府只是把印第安人当枪使。如果英国赢了,印第安人很可能会被抛到一边。如果北美殖民者赢了,英国也不会费劲从他们手中挽救印第安人的命运。而且你不能否认,这些北美殖民者本来也是英国人。”
  玛西亚也皱紧了眉头,看上去非常严肃。“你读过《鲁滨逊漂流记》吗?”
  “读过,怎么了?”阿特米西亚问。
  “猜猜看我最讨厌的情节是哪一个?”
  阿特米西亚偏着头,用一只眼望着蓝天上呼啸而过的鹰,仔细地想着。“一定是星期五向鲁滨逊下跪,成为奴隶的情节,对吧?”
  “对得不能再对了。我痛恨这个情节。试想,如果星期五也是个英国人,他会去做鲁滨逊的奴隶吗?就算鲁滨逊对他有恩,我担保鲁滨逊也不敢让星期五叫自己主人。”玛西亚坚定地说,“可怕的是,许多人都认为鲁滨逊做好事应当获得奴隶,换句话说就是土著人做白人的奴隶是天经地义。”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不信土著人会甘心下跪,俯首为奴,像笛福写的一样。”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那你为什么能免俗呢?”阿特米西亚好奇地问。
  “这要感谢我爸爸,”玛西亚沉思着说,“他总是先看社会规范是否合情合理,才决定是否遵守。感谢梅林,我继承了他刚正不阿的个性。”
 
  “看样子好像有些热闹可看。”玛西亚疑惑地说,踮着脚伸长脖子,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人,有黑人也有白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方形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阿特米西亚四处张望了一下。“那个家伙看上去像是法官,”她指着一栋楼上站着的那个人,他穿着法官的衣服,抹了发粉的假发扎成一条马尾,还系了一个令人作呕(玛西亚是这么形容的)蝴蝶结。“那么那座楼大概是法院······”
  “咱们看绞刑去。”两个男孩与她们擦肩而过,嘴里嚷嚷着这句话。
  “我听说要绞死一个黑奴······”路人们议论纷纷。
  “绞刑?绞死黑奴?”玛西亚顿时横眉立目,“梅林的雷鸟战斗头饰啊!”她大叫一声,立刻拉着阿特米西亚挤进人群:“都他·妈·的·给我闪开!”她大概用了障碍咒,周围的人都像碰到无形的墙似的被挡开了。
  “哦,梅林。”她们挤到人群最前端,看见一个绞架已经搭好,看上去就像魔鬼狰狞的骨架。刽子手押着一个黑人男孩站在上面。那男孩大概才十四五岁,黝黑的身体上挂着破烂的衣服,破洞处露出一条条皮开肉绽的鞭痕,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绝望到麻木的神情。
  “杰克!我的杰克!”一位像是男孩的母亲的黑人妇女在人群中大喊,她的脸被极度的悲痛扭曲了,凄厉的喊声像钻子一样钻进阿特米西亚的耳膜。旁边的人使劲拉着她,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法官扶着木栏大声叫嚣:“等他死了,就把他的头切下来,放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他盯着一张张或悲愤或惊恐或麻木的黑色面孔,威胁道:“他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警惕。”
  阿特米西亚突然觉得这个法官的面目更加可憎了,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恨的那个领主,觉得这两个渣滓长得还真像,只是换了身衣服。
  “他做了什么,要这么对他?”阿特米西亚问身边的一个男人。
  “他从主人家逃跑,被抓了回来。”
 
沙发
 
顶顶
 
upup
 
  “他就该逃!”玛西亚喊道,烦躁地甩着头,上牙紧咬着下牙,“他·妈·的,他·妈·的,”她喘着气轻声骂道,“我要是不会魔法就算了,既然会,我就不能不管了。”她谨慎地用了如尼文,握紧了魔杖柄。
  刽子手在杰克的脖子上绕上绳圈,绑紧,绳子看上去像一条丑陋的虫子。在杰克被推下刑台的一瞬间,绳子断了。“我的无声切割咒还真不错。”玛西亚得意地小声说。
  “我的天哪!”人群中有人喊道,“这是上帝的旨意!他割断了绳子!”
  玛西亚看上去忍不住要笑出声了,阿特米西亚赶紧戳了她一肘子:“先别忙着笑,如果法官把他交还给他的主人呢?”
  玛西亚赶紧收起了笑意。“那么我们得赶快把他带走。”
  “我建议用幻身咒。”阿特米西亚紧张地压低声音,“你去抓住那男孩,我去抓住他母亲,然后幻影移形,到我们最初降落在牙买加的那个位置。”
  “对,”玛西亚点头同意,“抓住他们以后,再用个无声的阳光咒迷住别人的眼睛。”
  她们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信没人注意后,让自己的身体和环境融为一体。阿特米西亚跑过去,被撞开的人们显得大惑不解。她一把抓住那位黑人妇女的肩膀,后者转过头,一脸惊恐。刑台边放射出了强烈的光线,她知道玛西亚已经得手了。她被强光刺得眼睛疼痛,赶紧闭上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们降落在海岸上,一棵椰子树底下。黑人母子还没回过劲来,一脸如坠云中的迷惑表情,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对为什么会突然换了地方感到大惑不解。玛西亚解除了幻身咒,哈哈大笑起来,惊得几只海鸟扑棱棱地飞走。可怜的黑人男孩显然被吓得不轻,两眼惊恐地鼓凸出来。阿特米西亚理解他的心情:这孩子今天饱受惊吓,先是被拖上绞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获救;被看不见的人抓住,莫名其妙地来到别的地方,突然耳边又响起了刺耳的笑声;再转头一看,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姑娘。他不被吓到才怪呢。
 
  玛西亚还在笑,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弯下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上帝的旨意,嗯?哈哈哈,我就是上帝!”
  男孩的母亲渐渐回过神来:“是你割断了绳子,小姐?”她不敢相信地说,卑微地鞠身抓住玛西亚的手,“你救了我儿子?”
  “不是我们还能是谁?”玛西亚终于停止了发笑,“你还真的以为上帝会开恩哪?”
  阿特米西亚把手放在杰克的肩膀上,后者惊惶地退缩着。“别怕,”阿特米西亚温和地说,她的微笑显然让杰克感觉安心不少,“你们自由了。”
  “自由?”杰克愣愣地说,眼泪从他晶亮的大眼睛里流下来,滑过脸颊,“我真的自由了?”
  “当然,”阿特米西亚说,“你们现在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谢谢你,小姐。我叫苏珊。”男孩的母亲说,她偏过头,似乎不敢直视她们的眼睛,“你们是白人,为什么会想要救我们?”
  “因为我们很清楚剥削和压迫是怎么回事,对吧,阿蒂?”玛西亚说。
  阿特米西亚点点头。她想起儿时到磨坊寻找母亲的可怕经历,那里面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股臭味,挤满了累得不成人样的农妇,母亲像一匹精疲力竭的骡子一样伏在磨盘上,吃力地推着磨。她想起阿罗根特和奈莉不停地抱怨着的工厂,潮湿闷热的厂房、轰鸣着的机器和几乎凝结成固体的令人窒息的空气。还有免费学校破旧的校舍和永远不够吃的食物,那条学生们深恶痛绝的桦木条几乎一刻不停地在这些穷孩子的头上挥舞······她太清楚了。
  “知道我奶奶是怎么死的吗?”玛西亚神情黯淡,凄凉悲愤地说,“是因为饱受压榨,在贫病交加中死去的······”
  “尊贵的小姐?”杰克小心翼翼地唤道。
 
  “再叫我一声‘尊贵的小姐’,我就扭断你的脖子!”玛西亚忍无可忍地说,“我叫玛西亚·希尔。你要成为自由人,就该把奴隶的思想抛到一边去!既然你有勇气从奴隶主身边逃开,这对你而言应该不算很难吧?”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任何地方。”阿特米西亚说。
  “真的吗?”泪水涌上了苏珊的眼眶,她不停地把它们擦去,“这是真的吗?我的哥哥达比只是因为饥饿过度偷吃了庄园里的甘蔗,就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主人还让人把盐水抹在他的伤口上,他差点就被折腾死了。现在我儿子逃跑被抓了回来,我以为他要完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自由!小姐,”她抓住阿特米西亚的手,“可是我们上哪谋生呢?在这个国家,我们很有可能会再被抓住卖掉······”
  “有了,”玛西亚语气轻快地说,“波里希的牧场不是正需要人手吗?虽然有奈莉,我们和瓦妮莎有空的时候也去帮忙,但这还不够。不如就让波里希雇用他俩吧。”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阿特米西亚说,她感到由衷的高兴。“你们暂且假扮成我们的仆人,等我们回国,就把你们一并带回去。你们会有地方住,有工钱拿,再也没有呼啸的皮鞭了。”
  “太好了,太好了。”苏珊热泪盈眶,调整了一下头巾,扬起头唱起一首黑奴的流行歌曲,悠扬的歌声飘荡在金色的沙滩、深蓝的海水和蔚蓝的天空,随着椰子树的摆动飘扬着:“喔,主人,喔,主人!某个星期一早上,他们把我放在地上,在我光·溜·溜的臀·部上打三十九下。喔,主人!喔,主人!”
  “腐坏吧,盖满邪恶的铁锈吧!”杰克欢快地唱道,“每个鞭子、脚镣和铁链。”
 
附录十二   蛮横鸭霸的大英帝国
·关于印第安人
  基督徒相信他们比印第安人好,因为他们使用餐巾而印第安人不用餐巾。
  1622年的一本给住在弗吉尼亚州的英国烟草种植者的规范手册中说:“征服印第安人比教导他们要容易。因为他们是头脑简单、没穿衣服的人,散居在小村落里,这使得他们容易被击败。未来,破坏他们的村庄和农作物,使他们顺从是我们的任务。然后,我们可以骑着马追他们,用猎犬追踪他们,要我们的獒犬将他们撕成碎片,因为他们没有比野兽好多少。”——《818历史真相:蛮横鸭霸的大英帝国》
  新英格兰的新教徒1703年在议会立法决定,每剥一张印第安头皮和每俘获一个红种人都赏金40镑。1720年,每张头皮的价格提高到100镑。1744年马萨诸塞湾的一个部落被宣布为叛徒后,规定了这样的赏格:“每剥一个十二岁以上男子的头皮得新币100镑,每剥一个妇女或儿童的头皮得50镑。”——《世界通史全编》
  无休止的战争和屠杀从1622年持续到1769年。
·关于黑人
  英国从1562年开始贩卖奴隶,把黑人从非洲卖到美洲。1700年,布里斯托尔和利物浦都还是小渔港,在随后的100年里,它们通过大量的奴隶贸易使自己迅速发展。正如一个历史学家所说:“布里斯托尔城里的每一个砖块都是用奴隶的血粘合的。”
  “我们村子里的大人会下田工作。然后,孩子们就聚在一起玩。不过,当我们玩的时候,我们总会要一个人爬到树上,注意奴隶贩子的行踪。奴隶贩子都是趁这个时候冲进村庄,尽可能抓住许多的孩子,然后把他们带到海岸。孩子们在那里被当作奴隶卖掉。”——奥兰达·厄奎亚诺
  1789年,被解放的奥兰达·厄奎亚诺出版了他的故事,助长了“废奴主义者”的抗争。
  在牙买加,半数的奴隶在工作的头4年就去世了。奴隶通常被拴在一起工作,难以逃脱。1776年,一个名叫杰克的奴隶逃跑后被抓回,他被处以绞刑,接着枭首示众。他没像文中那样好运,被人救下来。达比的故事也是真实的,他的主人在日记写道:“这名叫做达比的奴隶被叫做皇家港的奴隶抓到偷吃甘蔗。我命人鞭打他,然后将盐水抹在他被抽打出的伤口上。”
 
天呐伊诺姐姐QAQ我猜阿蒂妈妈也是会死去,但是没想到这个样子QAQ幸好她最终和印第安人生活在一块了不然她怎么办啊……阿蒂嘤嘤嘤刚刚从霍格沃茨出来,啥都还没来得及干呢迎面就是这么个噩耗QAQ
救人干得漂亮,哼。说到底人类历史就是互相伤害摧残。历史一次一次都是一样的总有那样迫害者与受迫害者,心酸,但事实上能拯救的人太少了……阿蒂加油QwQ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长评。这篇文章真的是很棒,楼主的文笔非常成熟,各种历史知识掌握非常多。因此看你的文不仅仅是因为故事吸引人,而是那些鲜活的历史知识。这篇文中的每一个人物设定都恰到好处,写出了在当时情况下人物的心理,做法。包括一些配角都让人印象深刻。比如小草的那个令人作呕的大哥 真的是刻画非常到位。涉及到的一些社会问题,楼主也处理的非常棒,比如女权问题,重男轻女等方面,小草的妈妈和二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楼主也借小草和玛西亚的口表达了讽刺贵族奢侈荒谬的生活。这篇文真的是忒好了。就像我自己原来写过的一个片段一样,他们不知道,这是我们的信仰,我们愿爱他一生一世。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哈迷,我们才会看到这样精致的文和这样用心的楼主。点评有冒犯之处,请包涵。这里澜清。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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