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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只挖坑,不埋。[第4页]

作者:鼎没了还有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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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签谁**
 
“吼吼吼吼吼......”
  那个黑暗中的声音仿佛听见了很好笑的事情,不加掩饰的大笑起来。
  “年轻人,我的力量你还未能体会万一,这种主宰一切,掌控一切的滋味,是你们这些凡人永远不会理解的。”
  “想成为这一方天地的主宰,自然要付出代价。再或是你甘愿沦为那刍狗,便永远也跳脱不了被献祭的命运。”
  “你本资质平庸,但这一身道法修为确是超出常人,但也只不过皆因一个缘字,比你惊才艳艳之辈我不知道见过多少。”
  “如今我可以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你却让这机会白白溜走。”
  “那么你便永远的流浪在这永恒的孤寂里吧。”
  黑暗,彻底沉寂了下来。
  张小凡出窍的灵魂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击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就像被一只大手扇中的苍蝇,瞬间撞回到了那个漂浮在虚无之中的躯壳。这种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痛,已不是用语言能形容一二,坚韧如张小凡,已然痛的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没有空间与时间概念的虚无之境里,张小凡又似那年年少,一人,一根烧火棍,面对整个世界。
  又过了不知多久,张小凡缓缓的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可以做些许轻微的动作,对身体的掌控力在慢慢的恢复。他用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睁与不睁并没有区别,尽是黑暗。这黑暗有如一个可以吞噬万物的巨兽,完全的剥夺了张小凡的五感,所能感知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这或许才是世间最残酷最无情的惩罚,在一个永寂的世界里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却长生不死。
  张小凡轻轻的握了握手中的烧火棍,那是他唯一的陪伴。
  ......
  就这样,张小凡也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是活着,还是死了。饶是如张小凡这般众览五卷天书早已成就无垢之心的大神通,也被这分不清时间与空间,现实与梦境的虚无折磨得几欲发疯。
  “诸空法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知何故,大焚般若的修行要诀自行的浮现在了张小凡的脑海。那金黄色真气瞬间绕行体内七经八脉,仿佛那涛涛不绝的大江之水,张小凡周身泛起佛门金光,生生逼得那黑暗离体三尺。而后,太极玄清道也不甘示弱,“修已修身,感悟天地。”那离体三尺的黑暗又有如长龙汲水一般被吸纳进了张小凡的身体。整个人变成黑黑的一团,被淡淡的青色光芒所包裹。就这一推一吸之间,修习五卷天书带来的融合之力再次发威,金黄色的佛家真气、淡青色的道法真气,加上再张小凡体内的魔教功法红色真气在天书融合之力的催动下,全部集中在张小凡的丹田处开始疯狂旋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这永恒的虚无之中,这五尺见方的空间内自成一片天地,金色,青色,红色真气交替闪耀,周遭的黑暗时而被推开,时而被吸回,张小凡时而被光芒包裹,时而隐入黑暗,这一小片天地就如同一叶孤舟漂浮在茫茫大海,摇摇晃晃,孤独前行,单薄无助,却从不言弃。
  那个从草庙村走出的质朴少年,一路行来皆不如意。多少身不由已,多少言不由衷。
  如果可以,张小凡宁愿一辈子呆在大竹峰烧火做饭,只为那个想要守护的人能平安喜乐。
  如果可以,张小凡宁愿在后山遇见碧瑶的那一刻,抛下所有与她厮守一生。
  如果可以,张小凡宁愿在望月台上牵起陆雪琪的手,永不放开。
  如果可以,张小凡宁愿当初从未上过青云山。
  人生路难,唯坚持矣。
  ......
  当一切尘埃落地,所有的一切又归于沉寂,这一方小天地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唯独只剩黑白两气,缓缓着围绕着张小凡,同烧火棍一道,陪着张小凡继续在这无尽的虚无当中漂泊
 
陆雪琪白衣飘飘,驭剑而行。
  她沉浸在回忆与现实的交错之间不能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却来到了那座魂牵梦绕的草庙村废墟之外。
  芳草萋萋,凉风袭袭,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陆雪琪默然站立许久,一声轻叹,清丽容颜之上,似乎添了几许忧愁。裙摆轻动,陆琪缓步而行,向着废墟深处走去。小路两侧的断壁残垣还依然伫立,她踱步前行,默默的望着四周,眼中柔情似水。
  突然,她身子一震,不可置信一般的停下脚步,只见前方废墟深处。竟是新立了一座简陋木屋,屋上歪歪竖立一个烟囱,还正在向外飘着轻烟。
  一阵诱人的香气,从那木屋之中飘了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奇怪的叫声,猛然从那木屋之中响起,随后只见一条老大的黄狗跑了出来,在狗背上居然还骑着一只三只眼睛的灰毛猴子,手中抓着一只香喷喷的肉骨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黄狗脖子。
  紧接着,从屋中跑出一个男子,粗衣麻裤,面上好像苦笑一般,大声喊道:“死狗,死猴子,你们又偷吃。”
  忽地,他怔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神仙一般的女子。
  而那女子更是满脸惊喜的回望着他。
  两个人就这般站着不动,彼此凝望着,这一望仿佛便是永远。
  多少青葱岁月,多少人间情愁,都深深的藏在这一眼之中,然后,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小凡!”
  ......
  陆雪琪猛的睁开了眼睛,顾不得拭去眼角的泪水,翻身而起,抓起床边的天琊宝剑,瞬间冲出屋子,一人一剑再次化做一道碧蓝色的闪电,划过青云山上空,直奔草庙村而去。
  希望这次,不再是梦。
  陆雪琪站在了草庙村废墟之外,身边微风阵阵,远处青草依依。
  不见木屋,不见炊烟,不见黄狗,不见三眼灵猴,更不见他。
  她有些黯然,但并不神伤。
  果然那只是一个梦,原来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她这一站便不知道多久,直到夜幕低垂,繁星满天,陆雪琪才从那老僧入定般的沉思中清醒过来。她慢慢的走到了张小凡曾经躺着的那堵矮墙之下,背靠着墙壁缓缓的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抬头望向满天星斗,天琊宝剑躺在身旁地上,静静的陪伴着她。
  虫儿低鸣,夜莺轻啼。
  那怀中的人已经不在,空留满满相思,伊人独自徘徊。
  河阳城西北六百里关西小镇
  “齐师兄,林师弟,今晚我等就在此处住下,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罢。”
  “好。”
  一行人等正是准备赶往那西北蛮荒之地,找寻魔教总坛蛮荒古殿的正派弟子。青云门的齐昊、林惊羽、曾书书等,天音寺的法相法善以及焚香谷的李洵和燕虹。三大门派派中青壮弟子略过不表,单说这带头几人曾经也都是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因此大家都比较熟悉,一路行来有说有笑,并无太多拘紧。
  众人在大厅里稍做休息,简单的吃过晚饭,便各自回上楼,回房睡觉。
  林惊羽满腹心事无法入睡,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月亮。
  打从下山以来,焚香谷李洵对众人皆是嘘寒问暖,照顾周到。一路上讲山川,讲湖泊,讲风土,讲人情但就是迟迟不愿将西行的速度加快一些,日行不到百里对于这些道法高深之人来说,简直就跟乌龟爬没有区别。林惊羽几次想要将心中的不满讲出来,却被曾书书暗中制止。对于林惊羽这种一根筋的直脾气来说,这就是折磨。
  皎洁的月光之下,长街尽头处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再回看窗前,早已没有了林惊羽的身形,只有一扇窗子在微微摇晃。
  林惊羽远远的缀在那个身影之后,一路跟到镇外的河边。
  河水微微荡漾,倒映着婆婆娑娑的树影。
  三个穿着相同服饰的人正站在河边交谈,林惊羽不敢靠的太近,将自己小心翼翼的藏在了一块石头后边。借着徐徐吹来的晚风,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谈话的内容。
  “李师兄......谷主在离此三百里.......”
  “那.....继续寻找?”
  “谷.....未曾......听从上官师叔.....吩咐。”
  良久,三人分开,只见那李洵独自一人往镇里客栈而行,而其它二人刚驭起法宝往西北而去。
  林惊羽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但是从那只言片语中还是梳理出了一些内容,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就在距此三百多里外的山谷,似乎是要找一件什么东西,李洵这边的打探没有进展,要求他听从上官策的吩咐。
  “焚香谷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神神秘秘的?”
  林惊羽自言自语了一阵,也悄然的返回了客栈。
  刚一踏入大厅,却突然看见李洵手握着九阳尺抱着肩膀笑吟吟的看着他,
  “林师弟这么晚了还不睡,这是去哪儿散心了啊?”
  “李师兄不是也没睡?”
  “谷内有些事情要处理,刚刚送走几名传信弟子。到是林师弟这么晚还在外奔波,是否有事情需要帮忙?”
  林惊羽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的李洵,突然感觉有些厌恶,
  “我梦游。”
 
翌日清晨,众人收拾妥当后来到镇外人烟稀少之处纷纷驭起法宝继续西行。
行约百里上下,最前边的李洵再次打出信号,众人齐齐落地,各自整理一下衣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李洵英俊的脸上始终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诸众,前方便是有名的灵泉镇。据传小镇被一条小河一分为二,河水源头是一眼灵泉,常饮这灵泉之水可耳聪目明,延年益寿,所以得名灵泉镇。”
法相低呼了一声佛号,
“阿弥托佛,小僧随普鸿方丈云游之时便听他提起过此处,没想今日便可得以一见。”
曾书书接过话头,“这灵泉也叫升仙泉,说是百年前有个修炼了许久的散仙在此泉边渡劫升仙,也不知道那泉边被天劫刑雷劈出来的印迹还在不在。”
林惊羽才不理会这帮子文人在这里吊书袋,拉起齐昊大步的越过众人直奔镇子而去。
进了小镇,他在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只见那碧瓦朱甍,层楼叠榭,临街商铺鳞次栉比,一条清澈的小河横惯东西。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小镇,更像是到了都城南安。
李洵找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安排众人住下,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便各自散去。
林惊羽与齐昊漫步在石板路上。
“齐师兄,咱们去那灵泉看上一眼如何。”
“这有何不可,咱们走。”
二人顺着小河一路溯源而上,很快来到了那眼传说中的灵泉。所谓灵泉其实也就是个碗大的洞,清澈的泉水从这洞里潺潺而出,待填满了洞下被水滴冲刷出来的小坑,便汇入小溪再入小河。
泉眼的左边有一个小庙,贡品摆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都已经滚落在地,看样子香火是十分的旺盛。泉眼前还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农妇,虔诚的对着小庙三拜九叩之后,再把带来的罐子装满,满意的离开。
二人来到泉眼前,用手捧起一汪泉水,一仰而尽。
这泉水顺着喉咙一路而下,那清凉甘甜的舒爽感觉也跟着走遍全身。
“齐师兄,这水当真不错。”
“是啊,这般甘甜的泉水实乃世间少见。”
“齐师兄,你再看这里!”
林惊羽所指的地方乃是泉眼西侧几丈远的巨石之上,那里有几块黝黑的痕迹,
“也不知这里是不是当年那位仙人飞升的地方。”
齐昊顺着林惊羽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即笑道,
“那不如今晚我们就坐在这里做晚课好了,是不是可以借点仙气,反正也不用还。”
“哈哈哈,好主意。”
眼见天色渐暗,二人说说笑笑准备原路返回。
待到二人回到客栈之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分别之际,齐昊忽然开口说道,
“林师弟,这一路行来你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齐师兄何来此一说?”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回来的路上看时辰不过酉时,可那街边商铺已然全部打烊,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并不多见。感觉很是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才反应过来,刚刚我们回到客栈之时却是敲过门才有小二迎我们进来。客栈怎会如此之早就关门谢客呢?”
“算了,林师弟,可能是此地习惯便是如此,早早回房休息吧,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好的,齐师兄。”
说罢,二人各自回房间去了。
林惊羽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盘膝而坐,将太极玄清道运行了几个周天,缓缓的开始呼吸吐纳。
可他心里总是像有个疙瘩放不下,以他这直来直去的脾气如果不把事情弄明白,着实是没办法静下心来。于是林惊羽收功下床,一个人来到了楼下。
掌柜的借着昏暗的烛火正在噼噼叭叭的打着算盘,小二坐在不远的桌子上用手拄着脑袋,眼见是两眼微闭,不时的脑袋猛然往下一沉,马上又恢复原位,折腾了几次便彻底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惊羽轻轻走了过去,坐到离掌柜不远的桌子前,
“掌柜的,温二两酒来罢。”
 
“掌柜的,劳烦温二两清酒来罢。”
林惊羽说完,坐到了离柜台不远的桌子前。
那掌柜抬头看了看这个面冠如玉、身材挺拔的男子,心中好感大生。暗自赞叹这中土大地真的是人杰地灵,这小哥不仅生得一副好容貌,看这龙行虎步的架势还可能是某个修仙大派的弟子,也不知会是谁家女子有这当好福气,配得上如此神仙人物。
女子?忽然之间一个念头从掌柜的脑袋里面冒了出来,
“大丫,大丫!赶紧出来给客官温酒了!”
这一嗓子确是着实把刚刚还在梦里娶媳妇的小二给惊醒了,
“掌柜的,我在呢,我去我去。”
“去****头,赶紧楼上给客房里送洗脚水,这里不用你伺侯了。”
小二带着一脑袋问号,提了提裤子,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哦”了一声便小跑着上了楼。
“掌柜的这是脑袋出了问题了吗,小姐她那么娇贵的人物,什么时候给人家端过茶倒过水来的。”
... ...
不多时,一个身穿水绿长裙罩着一件淡蓝色轻纱的二八女子,缓步从后堂里走了出来。
“爹,我来了。”
这一开口声如百灵,一双俏皮的大眼睛环顾了一周,最后落在了林惊羽的身上。
只是这惊鸿一瞥,这二八佳人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无数个小星星。
这真是个只会出现在书中的神仙男子啊,掌柜的女儿俏脸一红,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老爹的苦心,
“孩儿这就去给客官温酒。”
说罢,裙带轻摆,小步的向后厨方向走去。只是那本就纤细的腰肢,似乎扭得更有风情。
不多时,二两清酒,几碟小菜便端了上来。
那女子手指纤细,肤如凝脂,轻轻的将温好的酒和小菜一一摆在了林惊羽面前,最后像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两只精致小巧的瓷杯,一切摆放整齐后,两只玉手轻轻的前后搭在一起,叠放于小腹之上,
巧然施过一礼后,那百灵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公子还请慢用。”
而后这女子行到柜台之后,对着掌柜说,
“爹,让我来帮你算一算,你去陪公子浅酌几杯罢。”
“好好好,还是我家闰女有孝心。”
说罢,掌柜的从柜台后绕了出来,两只手在自己身前身后拍了一拍,正了正头上带着的帽子,
“这位小哥,且容老朽陪你浅饮几杯,可好?”
林惊羽闻言赶快站起身,伸出手来作势欲请,
“老丈快快请坐,我正愁一人饮酒很是无聊。”
掌柜的微微抱拳,心中暗自思量,要是变成老丈人该有多好。
林惊羽的抬头之时,视线正好与那正目不转睛的瞧向这边的俏丽姑娘在空中相遇,
他羞赧一笑,算是见礼,那女子也是面色微红,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显娇艳。
... ...
掌柜的何等人物,说起话来旁征博引,滔滔不绝,风土民俗,娓娓道来。那林惊羽常年居住在青云山上,少与世俗之事打交道,不多时,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户籍所在都被掌柜的套了个清清楚楚。
而这掌柜的也不管林惊羽是否情愿,自家姑娘的身高体重三围尺码也是说了个明明白白,通通透透。
这等话题二两酒只能是添头,很快,那姑娘便又端上来一坛好酒,又炒了几个小菜,然后就安静的坐回到柜台之后。刚开始还只是不时的偷偷看着那个神彩飞扬的男子,到了后来,已经是痴痴的不忍挪开目光。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惊羽便把心中所疑讲了出来,
“老丈,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发觉酉时未过,镇上店铺就已经打烊,而且见不到行人。敢问这是为何?”
掌柜的面色一滞,忽然语气有些严厉问道,
“你们入店之时,小二没有交代你们天黑以后不可出门吗?”
林惊羽一脸问号。
“还好大仙保佑你们早早回来,要不然必将酿成大祸。年轻人,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那老朽便于你说一说这灵溪镇的奇怪规矩,此事说来话长。”
掌柜的借着酒劲,把这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加油
 
这话要推到一百五十多年前。原来的灵泉镇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村子,站在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要捂鼻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村西头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变成了一汪泉眼。从那之后无论什么天灾人祸,泉水从未断过。村里有了这眼突然冒出来的泉水,吃喝、浇灌恨不得可以足不出户,而且那泉水清冽可口,冬暖夏凉。就这样小村子慢慢的吸纳了不少外来的人落户,渐渐有了规模,也就成了今天的灵泉镇。这泉水也确实给镇上的人长脸,能不能延年益寿这个无从考证,但是镇上的人确确实实的很少生病。
百年以前,突然来了一个闲仙散修,无门无派,胡子不刮头发不剪,随便长一长就跟眉毛都连在了一起。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后脑勺。但是人家也确是有水平,自打他在灵泉泉眼附近结庐而居,方圆百里连鸟都叫的小心翼翼,更别提什么蛇虫鼠蚁牛鬼蛇神,来了怕是都得被抓住当成下酒菜。就这样,灵泉镇名头更大,羡名而来的也越来越多,镇上百姓的生活也就越来越好。
这后脑勺大仙与世无争,天天除了呼吸吐纳就是帮着镇上的人消灾袪病,日子久了难免寂寞。寂寞怎么办,那就渡个劫吧,要不闲着也是闲着。传说渡劫那日黑云压顶,仿佛触手可及,大风刮得砖瓦房都跟着摇晃,雨点大的都可以在头上砸出大包。乌黑的云层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密密麻麻的闪电把那个漩涡镀上了一圈一圈的银边,这后脑勺大仙盘膝坐在溪边的巨石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便是碗口粗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有些胆子大的镇民还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可那刺目的闪电直接让他们眼前一白,三日不可视物。随着云散雨歇,一切如旧,后脑勺大仙和他的茅庐都不见了,只是那块巨石上多了几处黝黑的被闪电劈过的痕迹。镇上的人普大喜奔,弹冠相庆,杀猪宰羊,焚香祭祀,热烈庆祝后脑勺大仙渡劫成功,位列仙班。
朝中有人好做官,自从这大仙飞升之后,镇子里更是风调雨顺,万事亨通。村民们为了感恩以至于在灵泉泉眼附近为后脑勺大仙立了一座生祠。
可这大仙飞升之后,镇上开始出现怪事,日落之后但凡还敢出现在镇上散步溜弯的镇民,个个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每天子时一过,便有妖风阵阵。据传便是妖魔鬼怪贪慕这里的灵气旺盛,在这里兴风做浪。所以,日落之后关门,打烊,回家成了灵泉镇传下的规矩。守规矩的还健在,不服气的就彻底失踪。后脑勺大仙升仙之后,灵泉镇这等小地方引不来大菩萨为镇民排忧解难,于是这个规矩就这么传了下来。
以至于到了掌柜的漂亮姑娘这一代,压根就没见过夜晚的灵泉镇是个什么模样。
掌柜的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那姑娘在柜台后边看得是面色潮红,春心荡漾。而林惊羽则是眉头紧锁,暗自思量。
随着掌柜的一头趴在桌子上,酣声如雷。林惊羽慢慢起身,同时运起心法将周身酒气蒸腾的干干净净。
“姑娘,掌柜的睡在这里怕是会着凉,敢问掌柜的住在何处,我把他送回去罢。”
“啊...啊?....”
“公..公子,不用啦,我叫小二来帮忙搭把手就可以,不用劳烦你了。”
“那姑娘有礼,我就先行告退了,谢姑娘盛情款待。”
林惊羽向着这姑娘拱手施了一礼,转身便走。
突然那掌柜的女儿绕出柜台,急急的向林惊羽迈了一步,
“公子!”
林惊羽转回身来,望向了那姑娘,“姑娘还有何事?”
那姑娘用手掐了掐衣襟,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公... ...公子,我叫巧儿。”
这姑娘不知道何来的勇气,就这么直直的与林惊羽对视起来,
林惊羽哪见过这等阵仗,整个脸红成了猪肝一般,
“啊,姑娘,巧儿姑娘,在下林惊羽。我,我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说完,落荒而逃,上楼梯的时候居然脚下被绊了个趔趄。
青叶祖师泉下若是有知那诛仙古剑早就飞奔而来取了林惊羽项上狗头,我青云门怎么丢得起这人。
身后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林惊羽酒气虽散,但醉意仍在。刚一到房中便感到全身燥热,于是将窗户开到最大,整个人坐在窗框之上,双脚放于窗外摇摇晃晃。
夜晚的灵溪镇是如此的静谧,空荡荡的大街之上只有月光撒了一地。
林惊羽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了无数的片断,有草庙村,有青云六景,有苍松道人,有枯槁老者,还有张小凡。
人生真是寂寞如大雪崩啊。
突然一股冲天豪情顿生于心,斩龙剑应心而动,整个人直冲宵汉,碧绿的光影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绚丽的轨迹。
但握手中三尺剑,敢叫九天染锋寒。
那舞剑于九天之上的俊美男子,身若蛟龙。剑影重重之间,男子如醉如狂。
夜风微凉,渐渐的吹醒了那个正在驭剑而舞的林惊羽。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规矩!
这灵溪镇传下百年的规矩。
林惊羽突然间酒醒,背后冷汗直冒。急急忙忙调转方向,朝着客栈疾速飞去。
就在这时,一股黑气悄然的跟了上来,而后狠狠的撞在了斩龙剑上。
“啊!”
林惊羽应声从高空跌落。
 
这写的什么东西?
 
河阳城西北八百里无名山谷
  眼见那面色阴沉的枯瘦老者人随剑走,红色仙剑剑芒暴涨一尺,瞬间来到了范齐天的面前,范齐天已然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剑气即将透体而过之时,一只白皙的手凭空伸了出来,轻轻的夹住了剑尖。
  “这等食言而肥的不要脸之事,果然还是名门正派做的更有仙气一些。”
  枯瘦老者一生苦修,造化不说通玄,却也非泛泛之辈。如今被人轻轻巧巧的捏住了剑尖,自己无论如何催动真气仍然不得寸进,红色仙剑已经被前后两股大力挤压得发出了嗡嗡的阵阵悲鸣。
  枯瘦老者只觉眼前一花,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伟岸男子,就那么出现在枯瘦老者与范齐天中间。一只手曲肘举起,两根手指夹住了那红色仙剑的剑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满是写意与潇洒。可那枯瘦老者却是处境尴尬,进退两难。
  这时,只见白袍男子两指用力,食指轻轻的弹在了那红色仙剑的剑身之上。枯瘦老者看得清楚,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真气运转直达握剑之手,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已然泛白,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力量传来的预兆。于是果断的撤剑,后退,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逃跑的行家里手。
  枯瘦老者后退了丈余方才站定了身形,右手持剑,剑尖指地。刚欲开口说话,突然那剑身之上一股大力爆发开来,这突然的爆发之力震得枯瘦老者险握不住手里的剑,只好暗运真气死死抵抗。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手里的剑迅速的挽了几个剑花,从剑尖指地变为变成端剑平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股爆发之力全部抵消。虽然阴沉的面色未见变化,可额头上却多了隐约可见的细小汗珠。
  锦袍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嘲笑,看着那手忙脚乱的枯瘦老者,
  “如果没有认错,你应该是焚香谷的吕顺,可对?”
  站在对面的枯瘦老者开口道,
  “你是何人?你即然识得老夫名号自该清楚,我焚香谷行事最讨厌被旁人打扰,我劝你速速离开,否则定杀不饶。”
  “哈哈哈哈哈。”
  锦袍男人仰天长笑,
  “就凭你吗?”
  “是我太久未在这世间行走还是这世道变了,趁我还有耐心,快把云易岚叫来,我知晓他就在附近,不然我真的会大开杀界的。”
  吕顺目光有些躲闪,心中暗自思量。这锦袍男子刚刚一手空手入白刃足以证明道行应该在自己之上。真要是动起手来,想必自己是要吃大亏,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去把云易岚叫来,自己这老脸还往哪搁。
  思量间,一道刺目的红色流光划过长空,眨眼之间落在了吕顺的身边,落地之时,片叶不起。
  来者正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
  锦袍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着红色长袍的英俊男子,
  “云谷主,你这焚香玉册果然有造化之功,现在是何境界?我猜应该是玉阳之境了罢。”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鬼王宗的白虎圣使。”
  表面上云淡风清的云易岚心里却是翻起了很大的波浪。
  当年鬼王宗在上一代鬼王的带领之下异军突起,不仅鬼王本人修习天书第二卷大有所成,一身魔道功法超凡脱俗,麾下更是人才济济,其中便以四大圣使最为出名。当代鬼王万人往身边的青龙、朱雀,在南方镇守的玄武,加上眼前这个锦袍男子白虎,正是当年鬼王座下四大圣使。当年鬼王宗不仅成为魔教分支中最为强大的一支,更是令所有名门正派闻风丧胆,上一代鬼王雄心壮志正愿效仿当年黑心老人实现一统魔教的宏图大业,却中途陨落,只好将这重任交到了当代鬼王万人往,也就是碧瑶的父亲身上。
  这鬼王宗四大圣使个个身怀绝技,道法高深。当年伏波山一战青龙便拿出了异宝乾坤清光戒,谁知道这个许久未行走于世间的白虎还会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
  只听那锦袍男子继续说道,
  “云谷主当得是老当益壮,一句我要你就得给说得当真霸气无比。却不知云谷主要这魔教之物有何作用?”
  “云某想做何事,想必还轮不到你来关心,更无需向你解释。”
  “呵,还是当年那个臭屁的模样。”
  白虎轻轻抬起右脚,重重落下。云易岚却是像在散步一样前踏一步。
  只见两人中间忽然平地起龙卷,瞬间拔高九尺,而后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缓缓的湮灭在空气中。
  锦袍下摆无风而飘,红袍却一动未动。
  “云易岚,咱们废话少说。今日这个年轻人我要带走,你杀不得。”
  “你们即为邪魔异教,我等自然有责任为天下苍生谋,将你们彻底铲除,你觉得此事会有商量的余地吗?”
  “哈哈哈哈,说真的,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帮所谓的正派人士面不改色的说什么正魔之分、善恶有别。”
  白虎面带鄙视的继续说道,
  “你想要的东西你已经拿到了手,那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要带走这个年轻人。”
  云易岚盯着白虎的眼睛,
  “如果我说不呢?”
  “当然没问题,我转身便走,这个徒儿不要也罢。你是要杀还是要剐,是清蒸还是红烧都于我毫无关系。”
  “但是,”
  白虎脸上浮现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如果我这徒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即便我杀不了你,但我不会介意杀光你焚香谷门下所有弟子用来给我徒儿抵命。”
  “你危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云易岚平静的望着白虎,白虎也面无表情的回望。
  良久,白虎轻轻掸了掸袍子上的尘土,
  “云易岚,我没空跟你在这耗时间,真要动起手来想必短时间内也分不出个胜负。”
  “我话已说完,你自己考虑,我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言罢,整个人腾空而起,转瞬不见。
 


 
河阳西北八百里灵泉镇
  林惊羽从空中倒栽而下。
  那股黑气在一击得手之后并未消散,反而如那灵蛇一般向林惊羽身上缠绕而来。
  他起初还有些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左手掐诀,发着微微光亮的青色太极图案瞬间挡在身前,那偷袭而来的黑气撞在青色太极图案之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右手化指为剑,斩龙剑在空中翻转之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之下。紧接着腰腹用力整个人翻腾一周,轻轻巧巧的踩在斩龙剑之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仿佛事前已经排练了许多遍。
  林惊羽站定身形,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那股黑气的来源之所在,可环顾之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
  刚刚还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如今却仿佛被一层黑幕所遮挡,满是乌云,不见任何光亮。
  自己的身前身后密密麻麻的漂浮着无数团黑气,黑气之中隐隐还透着一丝血色。耳边传来阵阵鬼号之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更添恐怖。原本脚下的城镇却是消失不见,只余片片干涸开裂的土地,裂缝之中还有岩浆在翻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立有一杆血色大旗,旗杆下则是满满堆着人类头骨。
  林惊羽已然知晓自己定是落入了某个阵法之中,于是催动着斩龙剑缓缓落下。周围的黑色气团随着林惊羽的动作而动,并不主动靠上前来。
  脚下传来了踏实的触感,斩龙剑顺势持在手中。奔腾的岩浆带来的热量让林惊羽微微有些出汗,太极玄清道立刻运转起来将这热量隔离于身体之外。
  林惊羽持剑而立,朗声说道,
  “何方高人布下此阵,可否现身与林某一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何需相见,各凭本事便是。”
  “晚辈林惊羽乃是青云山青云门下弟子,初来乍到,并不知晓这里的规矩,误入了前辈的阵法,如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
  “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啰嗦,我不认得青云门更不知道什么山,门门派派与我何干?”
  林惊羽见这声音如此不通情理,便也懒得废话。
  斩龙剑随身而动,剑气四溢。
  团团的黑气在斩龙剑剑气的切割之下,毫无抵抗之力。每一团黑气被削成几半之时便缓缓散去,可黑气中的那点点血色,依然漂浮在原地。黑色气团似乎无穷无尽,破十个,便会再生十个。只是慢慢的,空中漂浮的不再只是黑色的气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色夹杂在其间。
  忽然之间妖风大起,所有黑色气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狂风的催动下扭曲,伸展,变幻出各种形状。
  空中漂浮那点点的血色开始慢慢生长,看上去就像无数颗血红色的眼睛,在天际之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林惊羽。
  妖风汇聚成卷,周遭那些变幻出各种形状的黑色气团带着腥臭的味道,夹杂着刺耳的鬼嚎开始向林惊羽发起冲击。
  林惊羽翻转腾挪,手中斩龙剑幻化出千万道剑影,身边剑气纵横。
  黑色气团时而幻化成拳,成掌,时而成刀,成剑,时而成各种猛禽、异兽,时而成人形、成鬼影。当斩龙剑与气团相交之时,隐隐的从剑上传来那种吸啜之力,让林惊羽周身血液与真气都有种喷薄欲出的感觉。不同于起初漂浮于空中的那些气团,剑气切割之下触之即散。这些被妖风催动起来的黑色气团不仅可以幻化出各种形状,自身更是坚韧无比。
  林惊羽暗暗心惊,但却更是奋勇。太极玄清道运转周身护住要害,手中斩龙剑带着绝决剑意,勇往直前。
  黑色气团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向林惊羽袭来,那一袭白衣眼见要隐没于无穷无尽的黑气之中。
  这时,天空之中传来震耳欲聋的炸雷之声,黑云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撕开了缺口,那闪电似游龙般在云层之间不停上下翻飞。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神剑御雷真诀!
  只见那即将被团团黑气淹没的白色身影,右手持剑剑指苍天,左手掐诀放于胸前。
  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似乎可以听见云层之上闪电游走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下一刻,那雷光闪电如瀑布一般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带着煌煌的灭世之威,直直的将那敢于将此不属于人世间的力量引下凡间的白色身影团团包裹。
  再下一刻,如潮如涛般的闪电化为万千道光芒刺目的银光剑气,带着无匹的雷电之力向四面八方发散而去,所到之处群魔降服,万鬼辟易,空中那数不尽的黑色气团尽数化灰烬。
  天空中黑云被撕开的缺口已再次被填满。
  林惊羽站在原地,一袭白衣依旧,只是抑制不住的在大口喘气。
 
无穷无尽的黑色气团被那无匹的剑气扫荡一空,偶有几个残留,孤零零的漂在那里。
但天空之中那些好似血红色眼睛的红点,却在不知不中发生了变化。那血色眼睛开始变大,变薄,并向四面八方伸展出去,两个四个六个八个直到无数个连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张网铺天盖地的血色大网。这血色大网似有生命,远远望去就像一颗心脏般不停的跳动,而跳动的同时,又在向内不停的收缩再收缩。
林惊羽丝毫不敢怠慢,脚下再度发力腾空而起,手中斩龙剑划出无数剑影劈向那不停跳动的血色大网。剑气所及之处触感好似棉花,柔柔软软,让所有的剑气如泥牛内海,再无动静。
而结结实实的斩到血色大网之上的斩龙剑刚是瞬间传回了一股巨大的弹力。这股巨大的弹力不仅震得林惊羽险些握不住斩龙剑,更是将其一弹而开。
林惊羽借此一弹之力在空中翻腾两周后落于地面,抬头望去那血色大网仍在不停的跳动着,未见丝毫破损。与此同时,那收缩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眼见留给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
身处逆境激起了林惊羽的无边斗志,正如当年那枯槁老者的教诲,使斩龙剑者,当一往而无前。
只见他清啸一声,整个人再度腾空,太极玄清道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手中斩龙剑被碧绿色的剑芒团团包裹,身上衣衫随着真气鼓荡。在这一刻,林惊羽宛如天兵神将,带着万死而不回的意志,直直的冲向那血色的大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激烈的能量碰撞,一道碧绿色流光就如同一柄锋利的锥子,带着向死而生的毫情生生的从这大网之中钻了出来,直冲云宵。
林惊羽飘然落地,握着斩龙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略显苍白。身体在轻微的发抖,那是过分度催动真气带来的些许症状。
在他身后,那血色大网刚刚有规律的跳动却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而后突然就静止不动,整个血色大网好似一个半圆形的玻璃器皿,在一瞬间碎裂开来。碎片飞落,落到大地之上片片消失不见。
起风了。
黑色的狂风横冲直撞,似要撕碎一切挡在前方之物,碎石,枯木,泥沙,尘土在这巨风的裹挟之下飞上天际,在空中形成巨大无比的龙卷。大地开始摇晃,山体崩塌,巨石碎裂,地面裂缝处的岩浆如大潮拍岸一般,飞溅起数尺之高。天空中也不再只是那如墨的铅云,而是从那黑云的缝隙当中透着浓浓的血红之色,不时会有血红色闪电划落天际落在地上。
好一副末世之景。
林惊羽一身白衣,仗剑而立,一人一剑,直面这天地之威。
我身虽渺小,但我意志无边。我不畏生死,只求无愧于本心。但握我手中三尺之锋,试问这三界之内有何事不可一剑平之?
林惊羽微闭双目,什么鬼气妖风,什么火海岩浆,什么黑云闪电,什么山崩地裂皆已无视。只见他直立斩龙剑于胸前,口中默念,周身因真气高速流转而散发出淡青色的光亮,头发、衣襟轻轻随着真气鼓荡。
忽然,林惊羽双目猛地睁开,目中似有电光流转。
他将全身真气灌注于斩龙剑之上,斩龙剑发出一声龙吟,绵远悠长,
“呛”
这一次,林惊羽连同斩龙剑一道被爆发而出的碧绿色剑芒团团包围,而后,这光芒急急升空,好似一颗碧绿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勇者无惧,可斩鬼神。”
天空之上,这碧绿色的太阳忽然动了,瞬间化为一颗绿色流星,似奔雷,似闪电,一往无前的向着那正西方的血色大旗激射而去。
天地间的异象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变得更加疯狂。
黑风,碎石,地火,闪电扑面而来,人声,鬼影,怨灵,亡魂纠缠不休。
只是那道绿色流光未见丝毫停留,只是一击而过。
当那绿光化为万丈剑影直直的劈向血色大旗之时,天地变色,万鬼嚎哭,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叮”
一声金石相交的声响传来。
“啪”
又接着一声玉碎的声音。
刹那间,天地清明。
林惊羽发现自己躺在灵泉泉眼附近的那块巨石旁边,全力脱力,一身白衣已经污渍斑斑,斩龙剑横放在身边。
夜幕之上月洒清辉,繁星烁烁。身边晚风阵阵,流水潺潺。远处灯火阑珊,谈笑声、哭闹声、打骂声、酒醉声声声入耳。
林惊羽扯动嘴角苦笑一下,活着的感觉真好。
“年轻人,你很不错。”
这是那个阵法之内的苍老声音。
林惊羽双手拄地,勉力坐起。只见那座生祠旁边,立着一个淡淡的人影。虽然林惊羽与他素未谋面,但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后脑勺仙人。
眉毛胡子头发一把抓的特征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老夫自称一眉散人,修的是孤道,参的是野禅。”
“百年前于此处渡劫,与第四道天刑劫雷之时魂飞魄散。”
林惊羽闻言大惊,
 
“老夫自称一眉散人,百年前渡劫时与第四道天刑劫雷时魂飞魄散”
  林惊羽大吃一惊,
  “前辈,皆言你已飞升而去,位列仙班,何来魂飞魄散一说?”
  “飞升一事说来容易,实则非也。世人言说水到渠成,皆以为当修为满溢,道法高深之时,飞升不过是顺应天理之事。可在我看来,飞升并非是那择优而取的考试,反而是阻挡我等凡人得证大道的关卡。”
  林惊羽听得迷茫,而那淡淡的人影也未再继续多讲。
  二人沉默以对良久,还是林惊羽打破了沉默,
  “那前辈能否解释一下刚刚那个阵法是何缘故?”
  苍老的声音一声叹息之后,再次响起,
  “我当年自认道法有成,只差一丝机缘便可飞升证道。为此,我游历了整个中原大地,去寻找那一线感悟。百年以前我来到这里,在此灵泉面前忽然有所顿悟,于是结庐而居,静待良机。”
  “飞升之日来临,我自认做好万全准备,却未曾想在第四道刑雷来临之际被心魔所扰,功亏一溃,魂飞魄散。”
  “早年我曾偶得一块玉佩,名曰还魂玉,可纳魂收魄。在那情急之中便将自己的一魂一魄藏于这玉佩之中。”
  “我修行百年一心向道,与人为善与已为善,为的就是他日证道之时给自己多加一份功德,可即便如此,却依然逃不过魂飞魄散的下场,以至于就连转世投胎都无法做到,我心何甘?”
  “这里充沛的灵气滋养那还魂玉足以保证我的一魂一魄藏匿于此,可是灵魂之力的欠缺还是最终让我不停的虚弱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我曾修习南疆巫术,也略通鬼道之术,因此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在此灵泉镇布下了摄魂大阵,用活人来献祭,拘禁他们的生魂来加以炼制,用以滋养和补偿我日益流失的灵魂之力。幻想着有朝一日当一魂一魄足够强大之时,可用那夺舍之法,再续我未完成的证道之路”
  “于是每一个在日落之后出现在灵泉镇的生人,都将做为我补偿灵魂力量的养料。”
  “现在想来,定是当初那心魔在我魂飞魄散之际已在我的魂魄之中留下了烙印,如此天人共愤的邪恶行径,如此阴毒的利已手段,即便是得以重生,又有何脸面苟活于天地之间?上天又怎会让如此恶毒之人位列仙班?”
  “如若不是你今日破除这摄魂阵法,击碎了做为阵眼的还魂玉,我还仍然无法从那黄梁一梦中清醒过来,我还会仍然坚持着相信有朝一日我定可重塑我身,再渡天劫,最终得已证道飞升。我还会仍然相信无论有多少无辜生魂被炼制后将永世不得超生并非我之过错,而是命运使然。”
  林惊羽默默听着一眉道人的讲述,神情黯然。
  他想到了普智和尚,那个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却又无法去恨的人。
  “刚刚还魂玉碎的一刻,我忽然道心通明,悟通了当日在泉眼之前所悟之道。”
  “原来我等所证之道,皆为本心!”
  “回想当日,如果我能如今日这般道心通明,哪会给心魔半点可趁之机。我落得如此下场,细细想来,确是自己妄自尊大,咎由自取而已。”
  苍老的声音里突然变得有些愉悦,
  “朝闻道,夕可死矣,不亏,真是一点也不亏。”
  “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苍老的笑声,林惊羽忽然有些悲哀,又有些愤怒。
  悲哀的是一眉道人修行百年,行善积德。本可得道飞升却落得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场。愤怒的是只因为心有不甘便坠入魔道而不自知,只为那一已之私,便可随意践踏无数生命。
  是天意如此,又或是天命难违,林惊羽不得而知,但冥冥之中一切似乎皆有主宰。
  林惊羽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觉得那样坐在地上与这样一个前辈讲话,乃是不敬。
  “年轻人,我有一问,你是如何发现这摄魂大阵的阵眼乃在正西方血旗之处的?”
  “我见风起于西。”
  “哈哈,好好好。”
  “我受你一恩,无以为报,唯有我修行毕生之感悟可以相赠,聊表心意。”
  说罢,一眉道人抬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在林惊羽眉心之处,一个暗红色小点凭空而生,不细细瞧来并不会被发现。
  “大善也好大恶也罢,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无悔一生潜修向道,却有愧于因我而死的无辜之人。”
  “年轻人,待我散去这最后一魂一魄,便是彻底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如果可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希望你可以替我为枉死的无辜之人,略略弥补一二。”
  “最后再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罢。”
  只见立于生祠旁边的淡淡人影忽然全身金光大作,而人影则渐渐模糊,慢慢消散。那金光不停的收缩,凝结最后结成拇指大小的一个光球。
  当人影完全消散于天地之间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玉佩留在原地,只是玉佩已经碎成两半,便是刚刚斩龙剑破去阵眼之时在玉佩上留下的痕迹。那金光凝结而成的小球在空中停留了一刻,忽地飞向了玉佩,在接触的瞬间金光爆裂开来,将整个玉佩包裹在内。不多时,金色光芒开始慢慢变暗,直到完全消失。
  一块完好无损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那里。
  天地间仍有那苍老的声音在喃喃的做响,
  “愿天下修道之人皆可坚守本心,去证得大道之途并非只有飞升一条。”
  林惊羽拾起玉佩系在腰间,驻足抬头望天,只见流星齐落如雨。
 
雄鸡唱晓,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宋连起早早的起床,准备去打水回来烧火做饭。一路哼着小曲来到了灵泉泉眼处,赫然发现泉眼边巨石之上一个白衣男子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放于腿上,双目微闭,一动不动。
开始时候宋连起还觉得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确是如此。
当即扔下水桶调头狂奔。
“有鬼啊,快来人啊,有鬼啊!”
清晨小镇一片祥和的景象,被宋连起这鬼哭狼嚎的声音砸了个稀碎。
等到镇上居民拿着锄头,饭勺,板凳,扁担跟着宋连起浩浩荡荡的来到灵泉泉眼边上之时,大家伙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映着晨光,这个丰神如玉的男子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如老僧入定一般。
宋连起有众人壮胆,大声说道,
“你们看,我没骗人吧,就是这个白衣服的鬼啊,我一大早起来打水就见他坐在这里,除了鬼还有谁能在灵泉镇夜不归宿还安然无恙的!”
“对啊对啊,咱们灵泉镇这规矩传了这么久,还从未破过例呢。”
“可是这鬼也长得太俊俏了吧?”
“我说胡二娘,你不是连鬼也不放过吧?”
“呸,老娘撕了你那张臭嘴,不过这位小鬼哥确实很帅啊... ...”
大家一你言我一语的,似乎根本不把这只长得俊俏的鬼放在眼里。
那颜值,即是正义。
掌柜的远远的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正是昨晚与他一道小酌的林惊羽。跟在掌柜身后的巧儿更是惊得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吓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掌柜的急忙走到众人面前,双手高举,“大家别吵,别吵听我一言。”
“这位小兄弟是昨天在我店里住店的客人,不是什么鬼也不是什么妖怪,至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等下他醒转过来一问便知,还请大家稍安勿燥。”
... ...
“太好了,不是鬼啊,那我家胖丫不是有机会了?”
“你家胖丫不是喜欢三哥家孩子嘛,还是让我家如意去跟这位小哥聊一聊,亲近亲近。”
几个年长的老人不停的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盘算着自己家里有没有年纪相仿的孙女可以介绍介绍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冲是这么多女人。
不多时,灵泉镇千人相亲大会基本上就定下了基调,男方就是石头上坐着的林惊羽,女方便是灵泉镇所有适龄女青年,经过大家谨慎讨论,寡妇也可参加。如果再有一个时辰,估计连与会章程都可以制作完成。
这时,齐昊、曾书书、法相、法善等人闻听得镇上闹鬼,便也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发现了坐在巨石之上的林惊羽。曾书书忍不住啐道,
“怎么那草庙村出来的都这么臭屁。当年那张小凡就是个臭屁王,这下好了又轮到林惊羽了,真是头疼!”
齐昊闻言哈哈一笑,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待齐昊、曾书书分开众人来到巨石面前,齐昊喊到,
“林师弟!”
“林师弟!”
“醒一醒罢,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曾书书抚额叹道,
“张小凡臭屁还好,可是林惊羽这家伙长得本来就俊俏,这么搞下去,我们青云门难道要以貌服人了嘛?”
说话间,巨石之上的林惊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之下,林惊羽差点吓得魂都飞了。身形一抖,加上整晚打坐腿早已麻木不灵,人差点从巨石上掉落下来。
试想一下,当你一眼开眼睛的时候,面前齐刷刷的站着上百号人,几百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你,着实有点恐怖。
好在他很快的镇定下来,用手揉了揉双腿,运气两周天,随后便轻轻的从巨石一跃而下,来到同门的二位师兄面前抱拳行礼,
“齐师兄,曾师兄,我这打坐有点忘了时间,是不是该赶路了,我们走罢。”
齐昊和曾书书在分开人群之时,人群里那些议论纷纷早都听个一清二楚,至于那灵泉镇千人相亲大会,他们当然乐得看个热闹。
二人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就那么看着林惊羽,林惊羽面带诧异,正想问问有什么情况发生,
人群当中爆出发的声音瞬间将他淹没。
“这位小哥,请问贵姓啊?”
“小哥哪里人氏,家中还有几口人哪?“
“小哥,还请到家中一坐,我女儿年芳十六,名叫胖丫。”
“我孙女年芳十二!”
“十二了不起吗,我孙女六岁!”
... ...
林惊羽抱头鼠窜。
人群中,巧儿美目盼兮,笑中带泪。
 
昨天夜里林惊羽目送一眉散人彻底消散于这人世间,心有戚戚。
一个人默默的在那生祠前站立了许久,似乎对修道这件如吃饭喝水一般普通的事情,有了重新的认识。
待到他去拜访一眉散人留在他眉心处的馈赠之时,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感悟有如那大潮一般狂涌进林惊羽的脑子里,林惊羽被吓得不轻,赶忙运起心法将这汹涌而来的“礼物”赶出自己的脑海,而后便学着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精神之力投入到那一眉散人留下的红点之中。
那是一个太过于广阔的精神世界了,所包含的不仅仅是一眉散人百年修行的心得,更有对修道的理解与感悟。就如爱书之人被扔进了书海,爱财之人被扔进了遍地黄金的宝库,林惊羽遨游在其中沉溺而无法自拔,才有他忘掉时间直至破晓清晨仍然端坐在巨石之上。
林惊羽三人回到客栈,他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只是将一眉散人临别的馈赠一事略过未讲。良久,曾书书笑着对齐昊说,“齐师兄,你看,我是不是没有讲错,这种臭屁的人啊,出风头的事情永远是自己偷么的干。”林惊羽老脸一红,“曾师兄,我没有... ...”
齐昊哈哈一笑说,“林师弟,他明显在开你玩笑呢。只不过下次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
“是,齐师兄。”
“走吧,收拾收拾上路。刚刚焚香谷李洵来通知说他们谷内有要事先行一步,让我们自行出发。”
齐昊接着说道,
“我们去叫上法相与法善二位大师,抓紧赶路。”
曾书书不知从哪找了一把扇子,在手中不住把玩,开口说道,
“焚香谷的人自从青云山一战以来,行事越来越奇怪,态度越来越嚣张,也不知道云老王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昊这次并没有笑,而是眉头微皱,似乎对云老王八这个称听而未见。
... ...
三人收拾妥当,叫上法善法相两位大师,下楼准备结账走人。
掌柜的见到几位神仙般的人物下楼来了,赶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迎了上去。
“几位这是要走了吗?如若没有要事,何不在镇上多多盘桓几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曾书书上前一步拱手道,
“多谢掌柜美意,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实在耽误不得。不然这镇上山清水秀,却是一个人间好去处啊。”
“也罢也罢,那就不耽搁几位的时间了,这里略备一些吃食和美酒,带与几位与路上充饥,还请不要拒绝啊。”
曾书书伸手接过,
“那便谢过掌柜的美意了,咱们后会有期!”
“几位慢走,后会有期!”
就在林惊羽刚刚准备迈步前行之时,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林惊羽回头一看,原来是掌柜的女儿。
“公子,你,你是要走了吗?”
“是的,巧儿姑娘。”
那巧儿姑娘一颗芳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那你还会回来吗?”
“这.. ...”
林惊羽语塞,不知如何做答。
这时,巧儿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托着一个红色的福袋,递到了林惊羽面前。然后突然就像有了无比的勇气一般,目光直视林惊羽,说话也流利了起来。
“公子,这是我绣的平安符,希望你此行平平安安,一切顺顺利利。”
说罢,甜甜的一笑,微红的腮上可见深深的酒窝。
这一笑啊,承载了多少的话语,蕴含了多少的深情。
林惊羽面红耳赤,双手放在身侧不停的用力抓着自己的袍子,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
曾书书从后边拍了一下林惊羽,
“还不赶紧接着,那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林惊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忙伸出大手,让巧儿姑娘轻轻的把红色福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
曾书书又打趣道,“巧儿姑娘是吧,为何厚此薄彼呀,我们四人为何没有这平安符啊?”
那巧儿姑娘终于也是招架不住,低头含羞不语,转身快步的跑进了内堂。
掌柜的从头到尾只是乐呵呵的傻笑,仿佛送出一颗心的那个女子并不是自己的姑娘,而自己这热闹看得那是十分过瘾。
有道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收拾好心情,几个人走出客栈。可刚刚踏出客栈的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就连法善与法相这等高僧已然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来形容而前的一切的话,那就好比此时此刻兽神与鬼王手拉手站在了众人面前才会产生如此效果。
满眼的莺莺燕燕,满目的红红绿绿,估计是全镇的姑娘家家都已经堵在了客栈外面,只为一见那个传说中神仙般的白衣男子。街道边,台阶上,就连街对面的酒肆二楼都已经站满了人。在林惊羽走出客栈的那一刻,手帕,香囊,纱巾,满天飞舞,扔得大街之上满满当当,这等景象,估计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从得见。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壮观!
齐昊、曾书书、法善、法相互相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什么,瞬间拔地而起,化做流光消失不见。
落在最后的林惊羽也缓过神来,斩龙剑化为碧绿色流光直上云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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