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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盗墓笔记·灯海寻尸》 作者:南派三叔[第1页]

作者:DMBJ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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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发自“南派三叔盗墓笔记”公众号
发帖时间:2021年2月8日
 
第一章:找东西
卜卦之术由来已久,神秘莫名。
卜卦,我们跳出巫术,跳出仪式感,就看它本质的话,其实就是一个人提问,一个人回答,是非常朴素的一个百科系统。只是这种维基百科几乎能回答所有问题,甚至能告诉你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的答案。
我比较早接触了卜卦系统,奇门遁甲是其中一种。这里要讲的,是奇门遁甲有一种很小但是很实用的排盘用途,就是找东西。
你对奇门遁甲排盘,心中默念你丢失的东西,从盘面能解出东西的方位,远近以及是否还能找回。
我们不可能几句话讲完奇门遁甲整个排盘的逻辑,但我可以象征性地解释一下,奇门遁甲的系统会让你有一个感觉,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回答你的问题,你的这个问题提问之后,东西在哪里,会有一个部门回答,能不能找回,是另外一个部门回答,多远多近,是第三个部门回答。然后所有部门的回答会填在一张表格,反馈给你。
这张表格就是排盘,但这张表格是加密的,普通人是看不懂的,就像计算机出来的0和1字符一样,需要有卜卦的人翻译。这大概就是奇门遁甲给人的感觉。
用奇门遁甲找东西我试过几次,每次气氛都很微妙。事实上,对这方面实际效果的记载很少,不知道是否真实有效,但在东西实在找不到的时候,总不妨用上一用,免得心焦如无头苍蝇。可以说,奇门遁甲其实是一种你对于某件事情毫无解释的时候,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方法。到底是心理学居多,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系统,可以回答你提问的任何问题,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卜卦可以讲很多故事,但这里只讲一个用奇门遁甲找东西的小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乱找东西。
金万堂迷上奇门遁甲,是前年的事情了。金万堂这种人命犯太极,也就是对于玄学的事情,他容易沉迷进去。他专攻的,就是排盘找东西,这几年江湖上的名声倒也起来了,说是奇准无比,什么都能找的回来。他又享受这种虚名,这一年时间,也见不到人,到处找阔太太做他的大师去了。
所以他忽然到我铺子里来找我,我看到他的脸色,就心觉不妙。
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春风得意的样子,反而愁云惨淡,似乎有恼人的心事。
我问他怎么了,他喝掉我四五包金龟子,才为难地说道:“小三爷,我这个人做事过于乖张,好奇心太强,终于出事情了。”
我问他道到底怎么了。
他说:“我师父告诉我,奇门遁甲找东西,有三不找。无踪尸不找,阴身鬼不找,不量劫不找。”
无踪尸指的是失踪的尸体,比如淹死在黄河里的,凶杀案里被抛尸的……无缘无故不要去找这些东西,容易招来横祸。
阴身鬼,是指已经死掉的人,找到的都不是活人,都是阴鬼,阴阳两隔,最好不要打扰。
不量劫最玄妙,指的是寻找一些概念特别模糊的东西。比如说,我要找一个未来影响我一辈子的人。
当你向奇门遁甲提问这些模糊的问题的时候,反馈的答案让你最终找到的东西,往往特别诡异,这和命理相接,会改变很多东西,甚至出现大的灾祸。
我看着金万堂,就问他道:“那你找了什么了?”
金万堂说道:“都不是,我找的不是这三不找,我找了一个世间无有之物。”
找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会有专门的排盘,其实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等于搜索引擎告诉你没有查到你的结果。
金万堂道:“我查了我的前世。”
场面上安静了下来,就我和他两个人,我抬眼看着他,一是有点毛骨悚然,二是觉得有些尴尬。
如果是其他人来,我多少会认为此事是无稽之谈,但金万堂这个人做事倒有一些分寸,他既然来和我说这些事,那应该是有真实所得。所以我没嘲笑他。
“你找到了?”
“找到了了不得的东西。”金万堂看着我,“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第三章 传奇之尸
金万堂把前世,说的如此玄乎,我还真有了几分期待。
这世界上能让我觉得离奇的东西已经不多了,金万堂也知道这一点,那他既然敢说得如此神秘,必然是有所底气的。我当时心中就在想,这麻袋里,不管是任何动物的,人的尸体,乃至于妖怪的尸体,都不够精彩……那难不成不是活物,而是某种器物,比如说,一块巨大的玉璧,又或是什么奇怪的化石,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石猴转世。
金万堂把蛇皮袋摊开之后,我却不免有些失望,那分明就是一具人的骨骸,身材瘦小,已经完全白骨化了,所以金万堂才能一直手提起来。胖子则更加失望,这段时间他都闲出鸟儿来了,揶揄他道:“您上辈子竟然也是个人,可喜可贺啊,我还以为您上辈子是头修行的驴,积德积的好,这辈子就成了这般才俊,就是脸有点长,男生驴相。”
金万堂就完全没接话,只盯着我:“小三爷,您给仔细看看,这不是一般人,要只是发现一具野尸,我绝不至于搬来劳烦你。”
我也觉得,他说得那么动情,绝对不是一具白骨那么简单,而且他运一具人骨——看成色年代还不远,不属于古尸——从内蒙古运到杭州来,这也不是上个车下个车能做到的,得打通无数的关节,这成本可够高的。金万堂那么抠门,不会开如此大方的玩笑。我于是就蹲下来,仔细观瞧。
这人骨大概一米五的身高,是个男性,皮肉化得很快,内蒙古那种地方,土里虫多,来不及腐烂,就被虫子把皮肉都吃完了。按道理,骨头应该是散架了。所有的尸体,白骨化后骨头还能和骨头连一起,主要是因为皮肉腐烂液化黏连,之后又干涸贴在骨头上,形成了筋膜一样的东西。如果是腐烂得非常干净的,骨头肯定是散架的。但是这一具白骨,很多地方都连在了一起,透露着蹊跷。但仔细去看,立即就能发现,那些连在一起的关节处,骨头上都打着小孔,里面有铜丝穿过。铜丝大概有圆珠笔芯粗细,如今也生锈得厉害,但是看得出来质量很好,还非常有韧性。
我知道这种手术,铜丝是用来做关节固定用的,但这具尸体,几乎所有的大关节,都有这样的铜丝。
金万堂就道:“小三爷看出来么?”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一种人会这么做,这种人因为盗墓,长期需要脱掉自己的关节,用脱臼的状态在狭窄的墓道中爬行,所以到晚年,关节全部钙化,几乎所有的关节都需要做这种手术。
但只要是新中国成立后的手术,都是用的钢丝,这具尸体却是铜丝,而且,骨头上固定铜丝的钉子,还是莲花头的,上面还刻有非常小的繁体字:藤王接骨无当尊下仙驱邪缚魅,非常讲究。这是民间手术,不是正规医院做的手术,而且手法是道家的医术,这接骨钉是道家用来驱邪的。我在我爷爷的笔记上看过特别详细的记录,他以前去过一个道观,那个道观专门治骨头上的毛病,这种手术看上去很大,其实那道士用一根手指粗细的铁杆刺进去,然后套入铁管,就可以开始手术。
胖子也知道,我们闲聊的时候聊过,我和胖子都抬头看金万堂。
“这是一个大瓢把子,这手术应该是在新中国成立前做的,那时候他的关节应该都废了,做手术的年纪应该是在五十左右,死的时候应该刚过六十,可能是刚建国的时候死的。因为骨头上的骨伤已经愈合得非常老了,得有十年。”我说道,“这是一个绝顶高手啊。怎么就死在内蒙古的荒郊野外了呢?”
“再看,这都是次要的。”金万堂就道。
我皱眉,心说你还来劲了,金万堂已经迫不及待地给我指出了需要注意的地方,那是这尸体的胸椎部分。我一看,吆喝,确实奇怪,这哥们儿肋骨比正常人少了一半,胖子就翻找,是不是丢麻袋里面了。但我一看就不知道,看骨缝就知道了,这哥们天生肋骨畸形。
我想了想,忽然手脚发麻,一下拽住胖子,我明白金万堂为何如此兴奋了,我甚至一下子就知道这具白骨是谁了。
天生肋骨畸形的大盗墓贼,民国时期成名的,在爷爷的笔记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也不是个秘密,几乎当年道上的都知道,这人的外号叫“过堂风”,本名谁也不知道,但是都知道他是陕西三大恶盗党玉琨手下最大的盗墓头子。党玉琨是当年陕西的地方军阀,自己早年是有名的刀客,发迹之后,养着很多盗墓贼当手下,全是亡命徒。这过堂风就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不说家国仇恨,光说挖坟倒斗,这哥们儿真的把当时党玉琨属地凤翔区域所有的秦汉古墓都盗完了。党玉琨兵败的时候,被缴获的古董有上百箱,里面全部都是秦汉时期的青铜器和马车。为了备战,党玉琨已经售卖了几乎全部的古董换军火,这都剩下了上百箱,可见当时他们到底盗窃了多少。
这过堂风为什么那么厉害,据说就是因为没有肋骨——从小他的肋骨就比别人短小,而且少了一半,所以他的身子如果不借助竹架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但这个身体,在墓道之中,特别是墓道里的排水口里,就非常管用。传说,那些能走狸花猫的空间,他都能走。
胖子抓了抓头发,就跪下磕了个头,说:“这是北派的大祖师爷,虽然行为恶劣,但还是得拜一下。”磕完之后,胖子就去把门关上,让金万堂坐下,给他作揖。
金万堂何时受过胖子这样的款待,一下就跳起来,“别,胖爷,你这是又想玩我,不可不可,我今天不想被玩。咱们还是赶紧说正事。”
“这具骨头能来我们吴山居,就是北派和南派一次大交融,这是百年盛世,我得谢谢您。”胖子说道,就把尸骨往后院抱。金万堂道:“胖爷你干什么?”
“这是北派的祖师爷,我得包起来。”
“这是我前世,你包起来干嘛。”
“上面写着你前世啦。”
“**,胖爷,刚才你说的话是放屁啊,你怎么连人的前世都抢。”
“这叫劫富济贫。”
“我哪儿富裕了,前世我也就一个……”金万堂整个人扑过去,就把尸体抢了回来。我拦住胖子,让他别闹了,老金这一次看样子不是来忽悠人的,他表情扭曲,看样子内心有着巨大的触动,不好乱开玩笑。我就问道:“就算这是过堂风,这也是一次民俗上的大事,你来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会验尸,没法给你一个准信。”
金万堂道:“我不仅在那个地方找到了这具尸体,我还找到了六七件物件,都是尸体抱在怀里的,那六七件物件,都是冥器。”
“哦,”胖子道,“这么大的盗墓贼,身上有几件冥器,很正常啊。”
“这身上的冥器都很大,都不是随身带的老金印、扳指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从斗里拿出来的。”金万堂掏出一只iPad给我,里面的图片已经打开了,我看到了他说的东西,愣了一下。
第一张图片,是一件非常特殊的,首先是很大,真的非常大,乃至于不可能随身当行李搬着走,金万堂说的没错。这东西绝对是刚刚从某一个斗里挖上来的。但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东西上面的款项,一看就是一个元代的皇家款项。
我皱着眉头,看金万堂,用目光让他说怎么回事,金万堂道:“你知道这几件冥器,是来自于哪个古墓呢?你可知道,我的前世,是盗完了那座古墓之后,死在了那片小林子里?”
“哪座?”
“您仔细看看着几个蒙古字,您真认不出来么?”
我仔细去看,蒙古字我了解的不多,但稍微定神一看,就明白这是谁的落款了,不由得盯向金万堂:“玩呢吧?”
“千真万确,这是那个不能说的陵里的陪葬品,小三爷,我相信,这过堂风,我的前世,北派的祖师爷,在死之前,找到了天下第二陵。”
 
第四章 第一是谁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的表情也很难形容。
要说金万堂说的这些事情我内心相信几分,我可以说,一分都不相信,什么奇门遁甲找前世,什么前世是大盗墓贼,以我对他满嘴跑火车的尿性,这估计都是临进门之前临时编的。
但这具尸体,我能肯定是真的,这应该是过堂风的尸体,不管来历如何,尸体的身份就摆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金万堂这一次来的目的,其实我也能猜到了,应该是来勾引我们出山的,过堂风经历过的古墓中,绝对有值得一去的。他做这行很久没有打响名声的举措了,得到了这具尸体,肯定是要找最靠谱的团队。
但我为什么要和胖子对视一眼呢?那是因为,那天下第二陵的东西现世闻所未闻,几乎等同于神话传说,在我们这一行,只有极其业余边缘的骗子,才会用这样的嘴炮。
金万堂看着我们,就知道我们有疑惑,立即道:“胖爷,这么说吧,这真伪的事,我就不和你争论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来这儿不是来寻开心的,是带着正事来的。你们就当我是真的,如果——”他强调了一下:“这事是真的,那您们一起去一趟,找到我前世那未完的大斗,有没有把握。”
“草原地下的古墓,地面上没有任何标记,假设真的是你说的,过堂风在墓里受了伤,带着伤到了小树林里,死在了里面,那估计就在附近,但如果不是,他是因为其他原因,离开古墓之后很久才受伤死亡,就等于没有任何线索。不乐观啊,金爷。”
“小三爷前三不进,后四不灵,脑子里通着鬼神,只要是小三爷想查的事,从来没有查不到的。对吧。”金万堂一脸贱笑:“这是我前世未完成的夙愿,我肯定要梦回青青草原,我这儿有一张授权书,二位要是参与,按照国际公约,直接可以和有关单位,兑换发现物品等值的现金。”
说着金万堂就从包里拿出两张A4纸。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第一张是有关部门给金万堂的一个许可和奖励承诺,而且是没有上限的。这东西不好弄,看来金万堂最近和有关部门走的很近啊。
第二张是一张契约书,上面写着,关键线索由金万堂提供,执行团队根据线索发现了古墓,则所得奖金五五开。
我露出了一个黑人问号脸,看了看胖子,胖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对金万堂道:“我有点相信你了,你堂堂遇到赚钱的事,绝对不开玩笑。”
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其实还有一张小纸条,贴在第二张的后面,我撕下来,看到上面是一个两位数:44。
“这是什么?”
金万堂嘿嘿一笑:“这是两位的排号。”
“您什么意思?”胖子楞了一下。
“是这样的,这天下第二陵,凶险万分,连过堂风,我的前世传奇大瓢把子,都重伤才能出来。所以我吸取了以往的教训,不把鸡蛋只放到你们篮子里了,我这一次,一路南下,拜访了44个团队,您这儿是最后一家。所以,委屈两位,排号就是44了。”
胖子一下就怒了:“***欺人太甚,你这是把北派祖师爷当风险投资了,赶紧的,把祖师爷留下趁早滚蛋,这祖师爷虽然也***,但绝对不能留在你这样的投机倒把份子手上。”
“您二位不去?”
“滚,谁爱去谁去!”胖子就想动手,我把他拦住,因为我发现金万堂胸有成竹。他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会就范。
“金爷,先不说真假,你既然发了44张了,我斗胆问一下,1号是谁?”我问道。
“这不用斗胆,直接和您说,1号已经上路出发了。不是别人,您还认识。”
 
第五章 天下第二陵是绝户墓
我看到他手机里,小花和他的合影,就知道金万堂这一次真的是深谋远虑。在照片中还有那只明器的实物,看样子同人不同命,他到我这里来忽悠我,向来拿的都是A4纸,复印件,电子照片,在小花这里,就得把明器实际搬过去。
而且小花的性格,他如果接受了金万堂的委托,还拿了一个1号,说明解家调查和认可这件事情,对于后面的23456,是有极大的说服作用的。
当然我看着就有点不爽,这是纵横捭阖之术,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多少有点感觉被驴。
今的我,还是有骨气,直接就袖手旁观的,但我还得看看胖子,总不能我一个人自己就决定了。
这时候我就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对,转头,就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屋出来了,正扶膝蹲在地上,看那具骸骨。
这哥们走路越发没有声音,我心说,看到他头发有一些乱,应该是刚睡醒。
“小哥,咱别看,这金万堂拿这个来勾引我们,这就是他的菜糠饼,我们就是塘里的草鱼,每每都是这样,爷不想当草鱼了。”
“胖爷,这是商业社会,你有点商业尊重行不行。”
两个人眼看就要吵,我啧了一声,闷油瓶就说道:“我认识他。”
全场瞬间安静。
这种感觉多少次了,我都会觉得十分奇怪,就是你朋友认识你前世的这种感觉。
“是不是在内蒙找到的?”他抬头,看着金万堂。
虽然闷油瓶的眼神中一丝波澜都没有,但金万堂眼看着还是膝盖一软,扶着茶几:“是!”
闷油瓶转头,摸了摸骨骸的头骨骨缝。“也好,求仁得仁。”
“什么意思啊?小哥?”金万堂就凑过去。
闷油瓶就看着我,“得去救人。”
我和胖子还是没反应过来,但以我多年的了解,闷油瓶这话背后的信息量非常大,我冷汗就下来了。我们前后厅隔音很差,他应该是被我和金万堂的对话吵醒的。他知道金万堂来的目的。
那么救人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啥?小哥,你能说清楚么?”金万堂更加迷惑。
“你是说,内蒙古那墓不能下?”我问道。
“不能下,极度凶险,43队进,43队死。”
“你进去过?”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往里屋走,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看了一眼我。我们两个表情,非常兴奋。
金万堂还在那儿,完全懵逼了,之前的牛逼劲一下没了。胖子对我道:“我收拾装备。你打发老金。”
说着胖子就进屋去帮忙。
我心脏都开始跳到喉咙口了,这几年,这是第一次,闷油瓶主动做一件事情,而需要我们帮忙。终于不是我心念一动,去做什么事情了。老子这次是打辅助了。
但我还有点没有回过劲来,因为闷油瓶说极度凶险,那是什么概念,对于二叔,三叔说的极度凶险,我都经历过了,那真是极度凶险,四个字没有一个是夸张的。
闷油瓶的极度凶险,是不是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是极极极极极度凶凶凶凶凶凶凶险险险险险险?那是个什么墓,真的是天下第二陵么?我无法想象。
我还没想明白,闷油瓶和胖子就出来了,身上大包小包,胖子一下提溜住金万堂:“走着。”
“我是投资商,我这一次要坐镇中央。”
“滚.你.妈的投资商,这一次你算是把中原这个行业的人都拖上绝路了。”胖子骂道:“刚小哥说了,这些人都得死,这是个绝户墓。”
我们的金杯就停在院子里,胖子扯开遮阳布,就对金万堂道:“上车之后,给胖爷我把实话说了,什么狗屁的前世。”说着想起什么,从兜里拿出了张44——不知道什么他就放兜里了——涂了口口水,一下贴在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能劝的回来么?堂堂,就说合作取消,先劝回几个是几个。”我上到驾驶座。
金万堂露出极度为难的表情:“这帮人,都是亡命徒,我给的消息都是真消息,这就是天下第二陵,你说他们会怕死么?我告诉你们,进到草原上,所有人都把卫星信号掐了,都不会给别人跟踪他们的机会。”
“给花儿打电话。”胖子说:“他明事理。”
“花儿爷早你们半个月就进草原了,一直就没联系上。”金万堂说道。“草原上信号特别差。一天只有一次联系的机会。”
我发动金杯,发动机发出了呻.吟声,离合上档位,看了一眼闷油瓶,他在后座熟悉的位置。
“走。”他对我说道。
好咧,老板,我心说。
 
第六章 满都拉镇无人区
从杭州到内蒙大概要开20几个小时,一直到包头,从榆林进,过鄂尔多斯。然后从包头再换车,出发去满都拉镇。
我们边上就是阿拉善,过了几处地貌的时候,我仿佛梦回沙海事件,浑身的鸡皮疙瘩。得不停地回头看,闷油瓶是不是在后座睡着,就怕这一路其实根本还在沙海事件当中,而我只是在赶往下一个设局处的路上,这多年的记忆,只是一场梦,车停醒来。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后座空空如也。
在包头的半夜,我就在阳台上默默的抽了一根烟,虽然看到烟我也心生恐惧,但在包头,我必须来一根,在干燥的空气里镇定一下。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我心中也只剩下感慨,对着夜色大吼的心情也不具备了。
金杯越开越润,车这种跑长途跑的多,开的好的,反而会快起来。胖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这还是我比较欣慰的。但在包头就换上吉普车了。
而闷油瓶时常会到我们一路住的旅馆的天台上,站在天台脚的万丈深渊上看日落。这里的城市并不发达,但是很美。落日下,闷油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长日中的影子,显得特别特别孤独,这却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在包头我们和有关部门的专家做了一次培训,说了一些政策上的事情,我感觉上他们认为我们这一次只是一次试验性质的考察,找到天下第二陵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我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其实知道天下第二陵在哪里,所以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
但闷油瓶的态度,我觉得他显然知道更多,我肯定更相信他。
专家再三强调,不要过国境线去蒙古,有非法武装,过了边境线非常危险。但胖子也不以为意。一直问能不能有枪配备。
当然是没有。
在路上,我们做了几件事情,首先是看了43队的名单。
一号是小花和瞎子,我看到瞎子的时候,稍微放心了一点,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非常完整,但是小花关掉了GPS,显然43队里,有他认可的对手。
这是一场草原倒斗吃鸡游戏,他肯定不会暴露位置。
其他的队伍,很多我都不认识,其中有11队人,是通过中介的,连基本资料都没有。我熟悉的,有琉璃孙的一队人,还有以前陈皮阿四的盘口的一只队伍,但都是年轻人,老一辈基本都退休了。
很纯粹,群魔乱舞,江湖上多后起之秀。我们的经验已经开始失效了。
其次,让闷油瓶和我们说了一下大概。
首先,那个墓闷油瓶自己并没有下去过,但是这个墓在张家监视的区域里,是有记载的,张家有专门的组织,监视了一些特殊的区域,这些区域包括在大兴安岭地区地区的一个山洞。
包括在云南和缅甸交界处的一处丛林。诸如此类,有些地方很明确,地下是有东西的,有些地方就干脆什么都没有,而且面积还特别小。我记得我做研究的时候,看到过他们有监视一幢清朝的老宅,那老宅甚至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平平无奇,但就是在监控之下。
张家如此重视,显然这些地理位置肯定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我也不可能主动去探寻,因为真的死的很快。
过堂风和这个墓的关系,张家是有一些线索的,也接洽阻止过,但是过堂风最终偷偷下去是张家分崩离析之后的事情了,闷油瓶如今才知道结局。那个墓既然是张家人监控的,那其凶险程度,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述。
——既然是张家监控,就是意味着张家的能力,无法活着出来。所以,张家只能监控,无法拔出。
胖子听完就非常生气,把槟榔往金万堂身上吐,问他连中介都排号比我们靠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传奇人物只能排44号,是不是老金觉得我们老了。
金万堂就说道上传言,吴邪是大陆板块成精,到哪里都会引发地质灾难,和他合作就没拿到过什么东西,不仅如此,如果让人知道小哥参加了竞争,其他人就都退出了,最终就是我会赢。最终的结果是,白忙一场。
我听着那个气啊,金万堂路上一直想下车,被我死死按着就不让,一来,我需要他遇到一只队伍,宣布活动取消一次。否则谁会相信一个44号过来说,活动取消。二来我就想折磨他一下。
从包头往满都拉镇,然后到了国境线,直接顺着国境线金万堂毫不犹豫的开了一百多公里,就没有铁丝网了,再开就进入了无人区,很快我直觉就知道我们非法入境蒙古了,但是没有界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只知道无人区草原开始出现了半人高的牧草,非常原生态了。
我们当晚在草原上露宿,夕阳简直美的让我尿了,风吹来,草压下去,才明白什么叫风吹草低见牛羊。原来无人区的草原是这样的。
晚上我们三个人,看到了璀璨的银河,小哥躺在车顶上,胖子踩灭了篝火,我坐在车头,三个人无比的安静。
胖子就告诉我:“要是老金不在就好了,这一刻就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
“不要那么苛刻,有就是100分,世界不会一切如你所想。”
“一次都不行么?”
“往往就是一次都不行。”我感慨道,就看到了天上有流星划过。
要什么自行车啊,我心说,这一刻还不够么?
 
第七章 树林鬼事
那天晚上在帐篷里,我睡的格外香甜。
很久之前,我在进入到无人区的第一晚,都是兴奋的睡不着,想着后面累了,总会慢慢的睡的好,但事实上,这进入无人区的第一晚,一般就是我这段时间最后一次完美睡眠的机会。所以如今我已经学乖了,这一晚,我一定心无旁骛的睡觉。
第二天醒来,就看到金万堂拖着两个巨大的眼袋,在用卫星手机,不停的换频道。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这多少有些不吉利。他的脸色终于也难看起来。
马上出发,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我们来到了第一个牧民站——其实就是十几大帐篷汇聚的区域,直接弃车换了马,蒙古马矮矮的,很憨,我的那匹叫做孟和,是永恒的意思,孟和是一头血驹,听说是妈妈生了它哥哥之后,隔了十天,才生下第二胎,被称为血驹。
站里都是老人了,有四五个能说蹩脚的汉语,还有人能说英语和俄语。每每到这种场合,我就想起我西班牙语六级考试失利,语言这种东西,根本不是靠教育资源,主要是靠天赋吧。所以最终也没能去高迪之城。
听牧民老头说,最近所有的旅游向导,全部都忙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很多游客。比以往都多,已经没有向导可以用了。他得牧羊所以没法帮我们。但是他可以给我们它的狗,比人还贵,但是比人灵,叫做Bankhar,意思是“平脸”。有危险,Bankhar能到最近的牧民站求救,把人带过来。
我看着金万堂,和他说你不是来过么,那就是向导了,狗救命你带路,完美,金万堂说大哥我来的时候是有向导的,这地方来一次和来一百次都没区别,根本找不到北,但是他可以用gps先带我们去他发现尸体的小树林。
一夜无话,在牧民站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四个人一条狗就到了那片小树林。
远远看去,这就是在蒙古草原上,一片极其普通,不起眼的小林子,在草原上经常有这样忽然出现的林子。每片其实都差不多,这种林子的出现其实意味着,我们的海拔变高了,再往前走,海拔会更高,甚至会出现大山。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出现了这些树木,其实会让画面变的生动,我们骑马进去都不用下马,森林并不密集,里面灌木也很稀疏,树和树之间的距离很大。
我一直在注意金万堂的表情,看他是否来过这里,人就算一时能遮掩,也不可能一路都掩饰,但我发现,金万堂真的来过这里。他脸上就是一脸的故地重游。
林子里阳光一下就黯淡了,气温变低,非常的阴冷。地面上还有很多的积水,像小小的海子一样。马走在里面,好像走在半湿地沼泽里。倒影还很清澈。
甚至他当时挖的洞,都还在一块干地上,边上还有很多垃圾。应该都是他当时剩下的。我有点意外的是,这个洞比我想的要深很多。应该有四米深,六七米直径。里面有积水。
我捏了一下金万堂的手臂,肌肉含量不高,有一些干瘪。有时候你知道人的肌肉含量,就大概能知道他能用出多少力气,金万堂的体力,挖洞一天之后,第二天连床都不来,浑身脱力,三天才能勉强好转。如果营养跟不上,这么循环到第三次,就会开始发烧,同时他必须每天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否则肌肉会迅速流失。
金万堂绝对挖不了那么深的坑,他是和其它人一起来这里的。但也许是向导。我没有追问。
这时候胖子过来,拍了我一下,就让我看一边,我转头,就看到闷油瓶在看着Bankhar,平脸正在大概十几米外,不停的刨地。
这狗还不叫,就是不停的刨。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从包里抄起铲子,冲过去开始帮狗一起刨。
我们两个的体力是非常好的,很快就一下胖子就插到一块软的东西,好像是一团布,几个人把那东西四周的土一清,就发现那是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
不是骸骨,是一具现代人的尸体,还穿着冲锋衣呢,我们把尸体清出来,就看到了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开始有一些腐败的迹象了。那脸一露出来,金万堂一下就坐到地上了。
我们把尸体拖出来,就看到尸体死死的抱着一个陶瓷罐子。脸上有一种特别奇怪的表情。
这种表情就是,他死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死,但是他的瞬间就死亡了,所以连表情没有做完。表现的就好像刚要接别人的话。
一拖出来,就发现下面还有东西埋着,我们挖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挖了三具尸体。都是一样的状态。
每具尸体身上,都带有很多瓷器,检查了没有明显的外伤,闷油瓶也用手指抹了一遍,没有致命的骨折和内脏内伤,金万堂脸色惨白,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一直欲言又止。
他结巴着说道:“这——这——是十六号,琉璃孙的队伍。怎么被埋在这里了。”
我掰开中年男子的手,把瓷器拿出来,草草看了一遍。这玩意粗看,非常奇怪,但我的直觉和金万堂之前的洗脑,让我立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件宋青花瓷。
我翻开看底下的落款,这一看就不得了。
很多学者都认为青花瓷开始应该是南宋的时候,但宋代到底有没有大规模的青花瓷,也是未解之谜。尸体手里的瓶子,一看就是青花瓷,看底款,就是来自于天下第二陵的皇家款印。
闷油瓶拿起尸体的手,我发现尸体的手指指甲全部开裂,全是血和伤口。泥巴都卡进指甲缝非常深。
“两位给点提示啊。”金万堂问道。
“他们自己挖坑,像土拨鼠一样,钻入了土里,然后窒息死在里面。”
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发现了天下第二陵,并且进去了,然后他们带着陪葬品出来,来到了这片小树林,用手指挖坑,把自己埋入了土里。活活窒息而死。
为什么呢?
正想着,又看到平脸到了二十米外,又开始挖另外一个地方。
这就非常不吉利了,我和胖子再过去。我心说,千万别告诉我还有。
天黑之前,我们挖出了十二只队伍,三十几具尸体,情况全都一样。地面上摆满了尸体手里拿的各种各样的瓷器瓶子,盘子。
从他们的衣服里的文件,金万堂的记忆,我们大概知道了这些队伍的号码,来历,死因全部都是一样的。在泥土中窒息而死。
胖子看着满地的瓷器,就对我道:“天真,你看这些瓷器,款式都不一样,但都是大餐具和酒具,这些人怎么看上去是穿越时空,参加了一个古代的大宴会,然后统一被弄死了。”
 
第八章 鬼宴
胖子说话有时候完全不着调,有时候却特别的准,我刚才就觉得这场面有些异样的奇怪,他一说,我才意识到为什么。
从所有尸体手里,把瓷器掰出来,放到一处的时候,我对于瓷器的数量,样式,都有一些瞬间印象,确实非常像一个宴会的配置。
我来到堆放瓷器的地方,将所有的瓷器开始按照古代餐饮礼仪,开始分组,就分出了十个整组的瓷器,还有三个没有完整的组。一共十三组。
也就是,从酒器,餐具,大盘,小盘组成一整套食物的餐具组,一共有十套是完整的。这场宴席每席四五道菜,酒器两件。是一场极乐的大宴席。
所有的餐具都是一个风格,这确实来自于同一场宴会,但餐具上都没有任何食物的残渣,就是标准的陪葬品,没有被使用过。这就非常诡异了。
“邪门啊,天真。”胖子就对我道:“这是一巨型的过家家现场啊,然后玩这个过家家的人,都中邪了,来到这个小树林,然后刨地进去,把自己埋了。”
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盗墓贼都遭遇了什么,也许是在天下第二陵里,有一个摆成“宴会”样的墓室,他们洗劫了墓室。不过为什么只有宴会上的瓷器被盗窃出来,难道天下第二陵里,就只有一个餐饮主题的陪葬坑?
我于是把这一组一组的瓷器分组排列出来,分别摆放成一个圈,在小树林里,似乎就立即出现了一个席地的宴会现场——只是还有三套没有完整,也就是说,要么还有人没有被挖出来,要么就是还有人没死。
我看了一眼平脸,这狗已经累垮了,在边上迷迷糊糊的。逼它继续估计不可能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是这片树林?这片树林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选择死在这里。
我看了看天,天色快速的黯淡下来,要天黑了,心中就生出恐惧来。
金万堂发着抖来到我边上,问我道:“小三爷,我是不是闯祸了。”
“别慌了,才损失了四分之一,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其中没有小花,我稍微有些放心,但这已经是特大的伤亡事件了,金万堂的积蓄赔抚恤金,估计就这一把要赔的倾家荡产。
“现在怎么弄?”胖子问我。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指了指外面,我明白小树林里不能扎营,天完全黑之前,我们要出去,于是一行人上马,暂时撤了出去。
为了继续调查,胖子背了一具尸体出来,我们在树林外面100米外,扎营升火,我在火光下,继续用手电研究尸体。
背出来的就是第一具,我扒光了看,有一些蹩脚的纹身,还是找不到外伤,按了肚子,胃里是鼓的。
这是吃的非常饱,我有些意外,一般在野外,我们都不会吃的很饱。
这个胃的饱腹程度,就是吃宴会吃撑的状态,胃整个扩大了。
我转头看胖子在做饭,就犹豫要不要切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又想到会不会有例外——其实这个人就是吃的比较饱,其它人的胃都是正常的。看着天色没有完全黑,我就叫上闷油瓶,一起再回小树林看看其它尸体。
如果是以前,我会叫上金万堂,但是我现在绝对只和闷油瓶一起做分支任务。
两个人重新走回小树林里,里面已经非常漆黑了,我其实就有点后悔了,天黑的太快了。巨大的黑暗的压力,已经产生。
我们打起手电,快速走路,回到堆放尸体的地方,我立即就汗毛一炸。
尸体没了。那地方是秃的。
手电光下,所有的尸体都不在原来的位置,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我转动手电去找,立即就发现所有的尸体,全部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不知道如何,他们都移到了我摆放宴会餐具的地方,并且围坐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这还在宴会吗!
但他们全部都低着头,在黑暗中,一声不吭。
我很久没有那么害怕了,主要是因为猝不及防,全身的汗毛翻起。
“我靠,破记录了,这一次一次起尸了一打。”我内心暗骂,就拉住闷油瓶往后退,却被闷油瓶按住了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脸色凝重,看了看四周,一下关掉了自己的手电。
我刚想问怎么了,他“嘘”了一声,也关掉了我的手电,然后对我道:“躲。”
“啊?”我愣了一下
他拉着我,非常小心翼翼的矮身在林子里绕圈,绕到了到尸体宴会的边上,做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他找了一桌人不多的,拉着我坐了下来。
 
第九章 敬尸酒
我当时心念转动,首先是闷油瓶拉着我坐下来的,这个决策是他下的,所以应该是当下最安全的一个决策。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撒腿就跑,绝对不恋战。当然,也不排除艺高人胆大,听说会打短拳的人,就喜欢贴身和别人搏斗,闷油瓶这样的人,是否也喜欢混在鬼堆里驱鬼。但不管怎么说,他第一时间没有让我走,说明局面应该他可以控制。
其次,我虽然有万般疑惑,此时也不应该说话,应该静观其变。
所以我坐下之后,只是低头用眼角偷瞄一下边上的尸体,没有马上追问,但这一眼,我就看到了,边上的尸体浑浊的眼睛,也在偷瞄我。(也许死时候正好如此)
那尸体的眼睛都已经腐烂了,瞳孔溶解只能看出一个形状,偷瞄对视万分诡异,我压抑住心跳,缓缓把眼神收回。心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和这具尸体是几乎碰膝坐在一起的,距离太近了,意识到它看着我,我后脖子就开始发痒。
闷油瓶毫无反应,他似乎认为边上的尸体不重要,我偷偷瞄向他,就发现他的目光,在死死的看着一个方向。那儿的尸体,似乎不太对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暮色已经要消亡,只剩下极其暗淡的能见度,闷油瓶看着的“尸体”也低着头。一动不动。它其实很大一部分在黑暗中,我们没有入席之前,是看不清它的轮廓的。
但它特殊之处非常明显,我立即开始手脚发麻——它是背对着所有人坐着的。而且“它”就算是坐着,上半身的高度,也超出了正常人的高度。高大的匪夷所思。
这绝对不是我们挖出来的尸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宴会,似乎有什么异物混进来了。
姚明混进来了?我心里疑惑。
很快,暮色终于耗尽,除了树冠上有一些月光的天光之外,整个小树林的底部,陷入了绝对黑暗。我脑子有些乱,由那个上半身的身高推测,这人肯定得2米以上了,这种身高的人是当不了盗墓贼的。下一次地就椎间盘突出了。
在那个瞬间,我就感觉到闷油瓶一下就动了,我往边上一摸,就发现他不见了。我心中暗骂**,但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他提溜住后领,拉了起来,然后拉着我继续摸黑往前。
我以为要撤,心中一喜,结果方向一动我就发现不是,他拉着我,直接往姚明的方向就去了。停下来的时候,我立即就知道,黑暗中我面前一臂的距离,就是那个庞然大物坐的地方。
这是要去敬酒么?我心说***。
我真是喜忧参半,一是他不再把我留在原地,二是他不再把我留在原地。没等我做好反应,他就在我后背写字:“开手电。”
我看了看前面的黑暗,愣住了。
但我感觉气息,就意识到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这是他的开始发动内息准备动手。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准备动手,但这么近的距离,感觉是要偷袭。
那就不能发呆了,我也绷紧肌肉,深呼吸,接着一下就打开了手电,我内心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切东西的准备。心中大喊:“恭喜发财!”
黑暗中一下亮灯,会有一个瞬间看不清楚面前的细节,几乎是瞬间,闷油瓶就“飞”了过去,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看到他翻到了那东西的背上,整个人旋转。
接着我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或者肘部撞了一下,一下我的太阳穴就受到重击,整个人翻了出去,但我瞬间恢复姿态单膝跪倒,继续帮其照明,就看到那庞然大物一下就折断了,竟然好像是一个死物。
我再去看闷油瓶,闷油瓶落地,手里已经提着他打断的东西。他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也打开了手电。照了一下我的太阳穴。
我遮住眼睛,就问道:“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是墓下面被带上来的。”他用手电照了一下“高个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也走过去,不由一阵恶心,心中诡异之感炸裂:这是什么玩意?
 
第十章 夺衣俑
那是一个陶器墓俑,它的脑袋并没有被闷油瓶拧下来,闷油瓶手里是一个奇怪的官帽。这个帽子是木制的,粘在陶俑的头上,刚才闷油瓶直接双腿回旋,把帽子给拧下来了。
墓俑我见的多了,就算是风格不同它表皮的特质也可以让我确定它是来自于地下封闭环境,颜色已经褪的差不多了,看样子出土之后迅速氧化的阶段已经过了。但这墓俑一眼就能知道,非常特殊。
因为它外面披着现代人的衣服,甚至脸上还被重新画了妆画。五官被描绘了一番。就像一个恶作剧一样。
能肯定这衣服是被人批上去的,脸上化的妆,也应该是最近才画的,应该是这些队伍中的人干的。用的颜料颜色诡异,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因为墓俑非常高,所以穿了衣服之后,就像一个特意露出肚脐的两米大汉,让我觉得恶心的,是它身上的衣服口袋里,塞满了食物,食物几乎都开始霉变腐烂了,花花绿绿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心中的诡异感非常浓烈,我有一种直觉,这事特别不简单。
这个陶俑在这里以这种情况出现,特别不对劲,它给我的体感不适,超出了我对以往所有之前经历诡异事件的不适。我觉得这是我多年的探险,已经在大脑中形成了一套我自己的潜意识。
我的潜意识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我的脑子发现不了。
我退后了几步,甚至都不愿意仔细观察,就对闷油瓶说:“等天亮。”
尸体忽然自己移动,这个忽然出现的陶俑,这树林平平无奇,但肯定有文章,在这么黑的环境中,显然不适合继续探究。先出去吧。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证明了我的直觉是正确的,他显然也相当在意。他用手电照了照尸体,尸体全部都还是头低着,一动不动。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没结束。”
“怎么了?”我立即观察四周,手电扫来扫去,什么都没看到。
“去拿酒。”
“什么?”
闷油瓶看着那个陶俑:“酒,点火用,快。”
我立即明白了,看了看森林的黑暗,深吸了一口气,行吧。
我可早就不怕黑了,我开始撒腿狂奔,林子里真的太黑了,我心中对黑暗默念:各位朋友,不要逼老子认真。到时候痛苦的是你们。
这一次竟然很顺利的就冲出了林子,胖子菜快做完了,就对我道:“天真,让小哥出来吃饭了,别老让我三催四请的。”
他有一边做饭一边喝酒的习惯,我看他手里抓着半瓶白酒,就直接抢了过来,然后提溜起他的酒囊。他大骂你这是抢劫。我转身又重新跑回了林子。一进去我就傻了,闷油瓶的手电灭了。我面前一片漆黑,没有方向感了,不知道他在哪里。
手电一灭,就肯定出事了,我想了想,一下就冷静下来。自嘲的笑了一声。也关掉了手电。开始摸黑往前走,同时有意的放大听觉,把注意力集中过去。
模仿他的举动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也可以隐藏自己。
森林中一片漆黑,但我很快听到了四处的动静。走了六七分钟,已经到了林子深处,我一下就撞到了什么。伸手一摸,我发现撞到的东西,形状竟然像刚才的那个陶俑,多摸了几下,我就意识到那就是那个陶俑,就在我的面前的黑暗中,我怎么会碰巧撞到。
但它现在和刚才不太一样,我摸的时候,立即就发现,它身上穿的衣服,是闷油瓶刚才的帽衫。
闷油瓶衣服的质地我非常熟悉,和一般的冲锋衣不同,我愣了一下,为什么闷油瓶要把衣服披在它身上,还是说,发生了其它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退后了几步,犹豫了一秒钟,我就打开了手电,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灯一亮的瞬间,边上一下冲出来一个人,直接打掉我的手电,拽着我两个人同时翻滚进边上的黑暗中,我被提起来,就听到他问:“酒?”
我直接递给他胖子的烧酒瓶,他似乎是一下徒手掰掉盖子,喝了一口,我习惯性的花式甩亮打火机递给他面前,他猛喷出白酒。
巨大的肺活量冲出巨大的火苗,我就看到火光中,那陶俑脑袋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背后不知道长出了什么东西,有如眼镜蛇的脖子一样,张大成了鳍一样的薄膜。
 
第十一章 能移动的死物
火焰瞬间拍到了它脸上,那力量感,闷油瓶如果吐我一口痰到我脸上,估计能把我脸打穿。那东西一下着火,但定在了原地没动。此时我忽然意识到衣服应该是闷油瓶给它披的,因为这件衣服吸酒,非常容易点燃。
闷油瓶拽着我几乎是在喷完火的四分之一秒内,直接就逼上去,我反手出大白狗腿,他把我腰间的酒囊一扯,随便一抬我的腰,我直接踩着一边的树干跃起,凌空一刀砍在陶俑头上。
我知道它背后那个鳍肯定有问题,就只砍那个位置,却似乎砍在砖头上,火星四溅,仔细看那鳍已经不见了。几乎同时闷油瓶也踩树跳了起来,几乎比给我高了一倍,直接把酒往它身上用力一撒,火就更旺了。
两个人分别落地在陶俑两侧,我知道闷油瓶的动作绝对不会断,落地直接抬手,他已经把酒囊甩了过来。我接住一个翻滚到了陶俑背后,又是一撒。把它的背部也点燃。
陶俑整个已经变成了火人,我回手,特别潇洒的把酒囊又甩了回去,心说完美上分。结果眼睛不知道抽什么风,余光看到闷油瓶在左边,等甩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右边,那酒囊直接被我莫名其妙的丢进了离他很远的草丛里。
我有些尴尬,但他显然没指望我,而是站定,看着着火的陶俑。我也站起来观望。
闷油瓶这一次没有带刀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但此时没有刀,确实难以给予致命一击。我想着我的刀给他,但他没接。
我去找陶俑头上的鳍,还是看不到,陶俑熊熊燃烧着,我那一刀已经把头砍裂了,有酒带着火焰流入缝隙中,里面估计也非常烫了,但它一动不动。
烧了六七分钟,那陶俑还没动,闷油瓶绕着走到一边的水潭,用脚踢了水扑到陶俑身上,冷热交织,瞬间陶俑到处开裂,发出啪啪声,左手手都掉了下来。
“结束了么?”我试探性的问。
他没回答,打开手电,开始照附近的水里。
我意识到,这个陶俑可能不是关键,也许有东西在控制陶俑,现在逃水里去了,就问他是不是,但闷油瓶还是摇头:“不清楚。这一次很不一样。”
“什么情况?”
闷油瓶微微皱眉,他很少这样的表情,抬头:“这是一个死物。”
死物,在我们的词汇里,有精确的意思——就是它应该是不会动的。
以往的过程中,所有的我们遇到的敌人,危险,几乎都是由活物,或者活物的尸体造成的。死物,指的是器物,比如说一块砖,是无法自己移动的。
所以闷油瓶用手电照了水里,他是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有东西寄生在这个陶俑身上?
但这肯定是他的下意识,他的眼睛那么快,如果有东西他肯定能看到。所以他的理智里,他肯定什么都没发现。才会犹豫。
“你没有看到那个鳍?”我做了一个动作,类似于招风耳试图让他明白,说实话,我不能肯定那是鳍。
他看着我,摇头。
我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开始自己动摇了,我的眼睛不可能比闷油瓶快,如果他没有看到,难道是我看错了。
当时情况非常快,我一回忆,确实很模糊,会不会是连帽衫的帽子?一想就啥也确定不了了。
两个人靠近陶俑,火逐渐开始熄灭,我用刀背敲掉了陶俑的头和半边身子,里面是空的,也什么都没有。如今的陶俑已经确确实实是个死物。
我又用手电四下观察了四周的树林,这个位置,尸体宴会现下看不见,这陶俑肯定移动了位置,所以,这一次真的是死物动了?
闷油瓶捡起了一块陶片,递给我。我看着他,看他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他就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
跟着他,我们很快回到了尸体宴会那儿,所有的尸体还坐在那儿。
闷油瓶直接上去,一把抓住一具尸体的头发提起来,靠到自己身上,然后一下头骨拧断,咔嚓一声听的我浑身一抖。接着拖着那具尸体,用手电指了一下退路,就快速往树林外退去。
我明白他决定撤了,我抱着陶片跟着他一路狂跑,顺利的冲出了林子,看到胖子的炊烟,我们才慢下来,这林子里林子外,气氛压抑完全不同,我出来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刚才那个陶俑穿的衣服。
有一刻我立即心生了警惕,以为有邪祟掉包了他,我立即看他的眼神,他放下尸体,也转头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神,确定非常熟悉,才放下心来。
胖子就问我们:“我的酒呢?”
“问小哥。”我说道。
我没理他,拖着尸体到之前那一具边上,两具排成平行。轻声说:“哥们,同行,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有怪莫怪。”就伸手到新尸肚子的地方,摸了一下。
尸体开始腐烂之后,身体摸上去会是粘的,像鲶鱼一样,手感酸爽,我按了七八下,就发现,新尸的肚子非常的鼓,和之前那具一样。显然里面也是有东西的。
真的是吃饱了之后死的。吃的是什么?
这就得切开来了,这种程度的尸体,一切开,秃鹫就要来了,草原上的秃鹫不太好对付,人是赶不走的。得先烧烟祛除气味,工作量很大。
这林子太奇怪了,我转头那片黑色的小树林,死人宴会,饱腹的尸体,陪葬的酒具,奇怪的穿着盗墓贼衣服的陶俑,会动的死物。
一切看似没有逻辑,但我似乎开始理解,闷油瓶说的,极度凶险的烈度了。明天估计得是一番极其详细的调查,才能知道端倪。
现在肯定是不合适的,刚才那么一闹,我也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于是洗手,胖子还在问酒,一边把锅面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我就告诉了他酒发生的故事。闷油瓶吃饭的时候,只补充了一句,那陶俑,是在黑暗的时候移动的。
没有光源的情况,这陶俑似乎是另外一种东西,但他真的这一次感觉非常奇怪,他没有遇到过一丝类似的情况。
其实我也有同感。
胖子下的面里,有虾干,香菇,鸡蛋,葱花,肉丝和花生,我是真的饿了,觉得特别好吃。
吃完了,我打算立即睡觉,一切等天亮,睡前我把两具尸体的手脚都捆死。然后就去远处撒野尿。
闷油瓶也在那儿站着,我以为他尿的特长,都快十分钟,过去离他三四米刚想舒缓一下,我就看到前面月光下,不知道何时,那些尸体宴会上的尸体,全部来到树林的边缘的树后面,僵直的站立着。
它们就在树林和草原的交接处,一动不动。全部低着头。月光惨白,极度阴冷。
而它们的脑袋后面,似乎都张开着那种,鳍一样的东西。
 
第十二章 菩提仗和赴宴人
我看着尸体,浑身冰冷的拉上拉链。就走到闷油瓶边上。
这一次的感觉太奇怪了,以往的经历中,我从来没有在地面上遇到过如此大规模的诡异情况。但这一次,我特别明显的看到了那些鳍。我立即问闷油瓶。
“你看到那些鳍没有?在耳朵边的,那些是什么?”
闷油瓶想了想,转头看我:“我看不到。”
我看着他,他是不会开玩笑的,我再转头去看,我确实能非常清楚的看到他们耳边都有东西。
我的冷汗出来了。这一次的冷汗非常特殊,我都能闻到汗里死亡的味道。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了比闷油瓶更多的信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别的。但如果闷油瓶看不到,我能看到,岂不是说明,闷油瓶的视野受限了。那一旦出现问题,如果我对于情况的判定表述不清,就可能连累到他。
闷油瓶如果能够掌控全局的情况下,他几乎不会让任何人受伤。但我做不到。我从来就没有做到过。我身边的人不停的出事。这一次还有一个金万堂在,他是我们的核心薄弱环节。虽然这哥们是***,但我不想我身边再有人死了。
回头我就招呼胖子和金万堂来看,胖子拿了望远镜来,两个看了也脸色铁青,我们真的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简直就如同对峙一样。我就问胖子能不能看到那些鳍。
胖子也奇怪:“鳍,什么鳍?”
我看着那些尸体,和他们耳朵边诡异的东西,手都开始发麻。心说胖子也看不到,这一下完蛋了。
“小三爷,你是不是最近开了天眼,能望到人的菩提仗了。”金万堂问。
我用眼神询问他,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菩提仗。
“就是有些人能看到另外人身上背负的奇怪东西,这些东西都和这个人的命运有关,有些是碑文,有些是餐盘,有些是枯木。这被叫做菩提仗,能看到菩提仗的人,据说天灵盖都是没合上的,你知道人的天眼有两个,一个是头顶的,开了能见鬼,修炼这个眼一般是为了看五行外的东西。还有一个天眼,是在太阳穴附近,可左可右,那个就是看菩提仗的。”
“你懂这个?”
“略懂略懂。”他道。
我看着那些尸体的鳍,忽然就想到,刚才我太阳穴被人踢了一脚,心说难道我太阳穴被闷油瓶踢裂了,偶然开了天眼?按了一下,确实有点疼,但也不至于是骨裂啊?
顺手就做了招风耳的动作,问金万堂:“如果是背上背着一只双脊类恐龙,就是脖子能伞状张开的,是什么象征?”
金万堂迷惑,显然他不知道双脊龙是什么东西。“小三爷,菩提仗无人能解。”
“要不要我们把营地再扎的远一点?”胖子就问我。
我看向闷油瓶。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今晚的月亮非常的明亮,虽然在树林里感觉不到。但天上有云。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在黑暗中会移动的话,一旦月光被遮蔽,等月亮再出来的时候,这些尸体可能已经在我们睡袋边上了。
当然,也有可能它们无法离开这个小树林,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冒险。
于是我们四个人连夜吃完饭,把营地往外撤了一公里,这下,我们就看不到树林边的尸体了。
金万堂问我们收获,**草的解释,今晚就是我守第一晚,其它人迅速睡觉。
现在国内法治建设很好,这一次除了我带了一把管制刀具,胖子的黑枪一把没弄到。我们的武器其实只有平脸大狗。这只狗非常高冷,比我们睡的都早。我看着草原,只能不停的把篝火弄的更旺一些。
我看所有人都睡了,就来到两具尸体边上,趁着夜深人静,开始仔细观察。我实在太好奇了,而且,我这前十几年的经验,让我也足够自信。我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直接磨刀,切开了第一具中年尸体的肚子。
味道极其浓重,我点上一种熏虫的烟草,还是难以遮掩,不由有点怀念鼻子没好的时候,忍着用手伸进胃的切口里。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很奇怪,我只摸到了一颗一颗的圆珠子,大概葡萄大小,表面不规则,拿出来,在手电下照了照。我就发现他胃里的全是一种奇怪的石头做的珠,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掏出来很多,我拿出来一大半,就有四十多颗,把胃撑的很大。里面其实还有。
这玩意绝对是无法消化的,而且很重,吃下去肯定不好受。
我又切了另外一具,也是一样的东西。这宴会上吃的都是石头么?我心说,就拿了一颗,到一边去清洗。
月亮还在天上,云似乎是密集起来了,我把石头葡萄放到陶俑碎片的边上,陶俑碎片正好是脸的部分,上面的妆画已经被火烧黑了。正想仔细琢磨,忽然平脸就站了起来,开始朝着远方低声威胁。
我一下站起来,再看月亮,月亮还在,心中奇怪,往外走了几步,就看到草原上出现了几盏灯。正晃悠晃悠的路过我们。
牧民?
我从一边拿了胖子的望远镜看,就看到一队人,一眼就知道是金万堂找的队伍之一,骑马正朝树林的方向去。大概有五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马上,看不出年纪。背囊都非常的鼓。
他们的肩膀上都挂着灯,其中一个应该是当地人向导。
我们的营地篝火很旺,但他们似乎毫无兴趣,只是往小树林的方向。我调高倍数,就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之前尸体拿的那种宴会瓷器。
这是赴宴的最后两桌人么?
 
第十三章 南爬子
我转头看熟睡中的闷油瓶,他却已经睁眼。
他到了我边上看了一眼,就指了指另一边的胖子,我回去把胖子和金万堂拍醒,他们都刚睡着,醒了迷迷糊糊的。金万堂好几天没睡好都崩溃了:“大哥们,又怎么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他,他被我们架着认人。就点头:“咦,这是第21组和第32组,是南爬子里最厉害的第一第二名了。听说他们不合,怎么走一路了。”
走路打着灯,其中有一个人还抽着水烟,应该是活人。但状态肯定不对了,因为我们这里亮着篝火,怎么样他们也应该过来看一眼。不仅看不到我们,还直接往小树林走,是不是魔怔了。
我翻身上马,闷油瓶往左边,我往右边,胖子抓着金万堂往中间,我们也都打起手电,不停的挥舞着,就围了上去。既然碰到熟人了,金万堂的作用就要发挥出来,过去劝退。
我还担心对方放冷枪,就让金万堂在哪儿扯着嗓子大喊,那领头人叫丁金根,他就大喊:“金根,金根,我是老金,别开枪,自己人。”
结果对方也没任何拿枪的意思,很快我们就靠近了他们,像土匪一样,把丁金根团团围住截停,这一行人冷冷的看着我们,却也不紧张。
看眼神确实是活人,我松了口气,总算拦下来一队。金万堂就对他们道:“丁根,取消了,这个活动取消了,情报有问题。天下第二陵不在这里,我赔你钱。”
丁金根转头看着老金,这真是其貌不扬的大众脸典范,我心中暗叹,如果我长这样,我再是个传奇人物,我也留不了名气。他就道:“你婆婆拉鸡屎,老金,现在往回捞,有意思么?我们都已经下去过了,你才说斗不在这儿,那我们下的是什么?”
“你们找到了?”金万堂就面露喜色,但看了我的表情,立即又恢复严肃。
“当然找到了。”他们几个互相对视,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丁金根的脸色最奇怪,他忽然放空,似乎在回忆之前的经历,同时就道:“老金,那地方真叹为观止。你那份,我会给你算的。你这几个兄弟——”他看着闷油瓶:“不用那么着急。”
我策马上前,指着他腰里的瓷器,也不和他客气了,看着他们马上的麻袋,直接就问道:“下那么大的斗,只带这么点东西上来,不像南爬子的风格啊。”
丁金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部的陪葬瓷器上,对我道:“大叔,你什么都不懂。”
“还有你现在往那个小树林走,你是想去干什么?”我冷冷道,心里回味了一下,大叔?是叫我么?
我看着他苍老黝黑的脸,心说给你叫大叔,我不同意啊。
丁金根就不说话了,露出了一种极度诡异的表情,看了看边上的人,就对我说道:“走开。”
我当然是不会走的,手里握着大白狗腿的刀柄,“你知道不知道,小树林里已经全是死人,都拿着你带的这种瓷器。到底你们都遇到了什么?”
丁金根就笑了起来,笑得非常难看,他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的头的后侧。忽然就说道:“你在装什么,你不是也下去过了么?”
“什么?”我愣了一下。
他死死的盯着我头的后侧,“你下去过了,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他又看了看金万堂,说道:“老金,你这个朋友一直在骗你们。”
我冷汗就下来了,因为他看着我头的后侧的位置,几乎就是我看着那些尸体脑后鳍的位置。
我立即用手摸了一下,直觉就是,难道我脑袋后面也长着鳍,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你看到什么了?”我怒道:“我脑子后面有什么?”
丁金根似乎就懒的和我周旋了,直接策马往前,走向小树林。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对胖子说道:“把他们都办了。”
就先绑了,然后慢慢严刑逼供吧。
胖子呼啸一声,直接策马上去,一下扑过去,把丁金根扑下马,我也直接冲向他身后的那个,那人丝毫不怯,拉马头避过我。我直接翻到他的马上,扣住他的后脖子。两人一起坠马。
马被惊到了,蹄子在我们边上乱踩。我抱着头躲过。那人爬起来就要揍我,我一把接住他的拳头,直接单手把他扭翻。对着反关节一脚,直接把他踢脱臼了。
他惨叫一声,我抬脚对准他的颈动脉窦,一下给他踹晕过去。
另一边胖子直接把丁金根头锥给撞晕了,闷油瓶边上的两个人直接被闷油瓶马鞭抽到马下,他策马绕了一圈,忽然上去,稍微弯身向上扬鞭,每人在下巴附近三角区猛的一鞭,抽的对方口水炸出来,直接晕厥。
但是金万堂什么都没干,于是有一个直接马起速度,绕过金万堂,就往小树林冲去。
我和闷油瓶直接上马,胖子绑人,我们两个一夹马一抽鞭子,就开始追那个人。永恒的速度非常快,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逼近。我蹬着马镫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很快三马都靠近了小树林。
对方的马显然有些疲倦了,跑的没有我们快,我和闷油瓶一左一右赶上,这时候我们明显感觉到光线变暗,我抬头,就发现乌云遮月。瞬间天光就没了。我把挂在马鞍上的马灯点亮,这样会有一个扩散的光源。四周很快一片漆黑。
马灯的光源照出去大概六七米宽的一个光圈,能见度变得很差,此时前面的人忽然停马,他身上也有灯,灯一停我和闷油瓶都减速下来。接着,前面那人的灯就熄灭了。人马一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策马靠近闷油瓶,两个人两匹马就如同站在巨大的黑暗之中,只剩下身上这点光源。我只是用余光看四周全部漆黑,忽然就觉得这种完全的黑暗很不吉利,抬手直接打出一颗照明弹。
绿光惨淡,照出来一大片区域,我们都看到,我们的光圈之外,出现了几个惨白的怪东西。离我们非常非常近。
 
第十三章 古陵巨碑
那是三块巨大的白色石碑,每一块都有三人多高,有如墙壁一样。上面写满了回鹘式蒙古文。石碑风化的非常严重。
刚才我们在这个附近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过这三块巨碑,这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太大了,非常震撼人心。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发现碑他能看见,松了一口气。接着照明弹就失效了。四周恢复了一片漆黑。
等我再打起一枚,这三块巨碑已经不见了。而我们追的人,也已经冲进了小树林里。我们的追击失败了。
三块巨碑忽然出现,让我一下被击穿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三块碑的排列方式,是用在皇陵广场上的。用的是白色的石头,但肯定不是汉白玉。虽然没有什么纹理雕刻装饰,但是非常霸气。
事实上,我也看见了,在碑的后面,更远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些影子,似乎是一些巨大的建筑。
这些建筑和中原的完全不同,因为已经在一公里外,照明弹只能找出特别黯淡的轮廓,看上去就像地雾的形状一样,如果不是我已经怀疑过自己多次,这一次我还是会怀疑自己看错了。
如今这一些,已经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的震惊。
我第一直觉就是,这是一个巨大的皇陵,在我面前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了。但它出现的时候,无比的真切,我几乎就是在皇陵的入口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海市蜃楼么,还说,这个皇陵是在草原地面上,随机出现,随机消失的。所以说,它才那么多年,无迹可寻。
什么原理?成精了么?
照明弹再次消失,四周再次黑暗,我还想再打,我急切的想再看到那几块石碑,但是被闷油瓶按住了手。我缓过神来,发现月亮出了云层,四周亮了起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面前的小树林,现实才逐渐回归。闷油瓶让我回一下神,先处理眼前的问题。
人已经进去了,如果我预计的不错,这人进去之后,会想办法把自己埋进土里去窒息自杀。
还要不要救人。
小树林一片漆黑,里面的情况非常凶险,我内心打退堂鼓的念头已经冲到了天灵盖。盗墓贼既然已经中邪,急着要求死,而情况又如此危险,为了我自己团队的完整性,此时是应该要放弃的。
而且进入之后,里面的黑暗程度,我们找到这个人的几率也不高。
又困又累,已经救下四个了,良心上也可以接受了。
想了想,就长叹一声,这一次来倒斗也就罢了,但这一次来了就是为了救人。那就还得继续啊。
于是和闷油瓶对视一眼,两个人策**近小树林。
小树林边缘的尸体,已经都不见了,我们马灯手电一起用,冲了进去。
但这一次,我们没有再遇到任何的意外。而我们追的那个人,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我们甚至没有再看到那些尸体,也许都回到土里去了。在林子里,我们找到了那些瓷器围着的区域,还有胖子的酒囊。但其它的一切都不见了。
在里面搜索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撤了出来。
重新回到了扎营的地方,胖子站的很远等我们,显然非常担心,我把情况大概一说。胖子一时间没听懂,我下马想找个地方休息,就看到帐篷附近已经活人死人捆了一大堆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疲惫,还想再坚持一下,但喝了一杯热茶我就睡死了。也不知道他们后面怎么处理的。醒过来的时候,草原上巨大的含氧量和空气的干净程度让我一下就觉得恢复了过来。
当时是凌晨四点吧,闷油瓶和狗坐在一起看日出,其实离我睡下去,不过只有两个小时,就觉得已经睡了整夜。
腰酸背痛,看着太阳和草原形成的瑰丽景象,万籁俱寂,我也坐到狗边上,看朝霞有几十种颜色不停的变换。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高地,远方能看到雾气流淌,漂亮的难以形容。
在巴丹吉林的时候,沙漠中的日出也非常的美,但我竟然没有一丝记忆。
接下来闷油瓶休息,他直接在躺椅上披上睡袋就睡着了,狗非常喜欢他,和他挤在一处。而我知道为甚么,因为那狗有跳蚤,靠着闷油瓶,跳蚤全出来了。我身上就发现了两三只,于是喷了药,并打算着回头把头发和体毛全剃了,否则在草原上能折腾死你。
我抓了那三只跳蚤,就想把我们的四个俘虏拍醒,把我们昨晚的战利品,一一的放到他们面前,一个陶俑的脸部碎片,一些黑色的葡萄石,三只跳蚤。准备开始逼供。
详细过程就不说了,我觉得丁金根的精神状态有一些问题,他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只要我问到关键的事情,他立即就会放空。从而停止回答。
金万堂醒了之后,他和我一起审问,很快金万堂就吸了一口冷气。
我问他怎么了,他对我道:“我对金根还是有所了解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对于人性还是懂的比较通透的。”
“嗯。”我看着他,让他快说。
他道:“我觉得,这个人他不是金根。”
我愣了一下,我也不认识金根的脸,但金万堂你言之凿凿,认错了?心说金万堂你也太不靠谱了,金万堂马上说:“不不,我不是说我认错了,这人就是金根的脸,但他不是金根。”
“你何以见得?”
“小哥和胖爷,如果他们被人掉包了,你也能立即感觉出来,对吧。”
我懂他的意思,就陷入了思考。
金万堂上去扯了扯金根的脸,没有人皮面具。
“这人感觉不是金根。”金万堂重复说,那金根就忽然沉默了。
我盯着他,他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愣了一下,那笑容和昨晚陶俑脸上的表情,怎么看上去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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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5 22:37:22  更:2021-08-25 22:4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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