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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浪里横舟》(连载更新)[第6页]

作者:麦野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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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漫江的碧色,终于又为火烧似的艳红所取代;凌空的金乌,终于又跑完了一日的全程,到了即将落下山头的时刻。
而他一个人,正架着一叶扁舟,有些漫无目的地愣看着,一川河山之色——他才刚刚真正意义上确定,日后要做一介舟子;这才不到一会儿,居然就觉得有些无聊——毕竟这行船和打渔还是不同,虽然未必能捕上鱼,但渔网终究还是可以随时收放;然而若是没有客人,你再有力划来划去,也是空费力气。
“嘿——船家!!!!”
终于听见了一声叫唤——那叫唤声清脆而嘹亮,正是少年男子所特有。
他连忙向江岸望去——分明是一个身穿粗布衣、发束红丝绳的少年,那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在凉风中微微摇颤,恰似骏马之尾,跳动点打。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形容——不是他的亲弟,还能是谁?
“嘿——来啦!!!!”他也大声回唤,“是你的话,就付个三万贯吧!!!!!!”
“......哪有哥哥你这么黑的船家?”
虽然离江岸还隔着一小段距离,但他却已然看清,一听得“三万贯”云云,那如玉粉面上的表情,似乎也甚是不爽;清脆如山溪般的语声里,也多了好些不满。
“怎么啦,你不想坐?不想坐俺就走啦!”
“呸!你不让俺坐,俺自己还上不去吗?”
果然是浪里白条,性善跳跃,却见那岸上的少年,真真宛若飞鱼一般,直接就是凌空一纵,转瞬之间,已在他的小舟上落稳了脚跟——更难得的是,这一落脚的力道,极是收放自如,小舟居然只是如风拂荷叶般微微轻摇,便再无更多的晃动了。
 
原来知姐更了,刚才没看到哈
 
【续上】
“咋样?使得不使得?”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那少年一如既往在对他微笑着,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能捧出一朵洁净无瑕的如雪浪花来。
“不要你钱也罢,老家伙告诉我,有些东西,不取也没关系,”他又是一撇嘴,可眼神之中,却并不是那么的无所谓,“但俺可要知道,你是不是真学到了什么好东西——不然可对不起俺在老爹面前,好不容易才替你瞒下了认字的事儿!”
“真的吗?!!!”张顺却并未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欣喜无比地蹭将上来,仿佛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小猫咪,“嘿嘿.......咱就知道,哥待俺好.......”
“去去去别卖乖,”他轻轻一掌直拍张顺抓过来的手,“说呗,到底学了多少好东西?”
“——今天,咱可真的是,大开眼界!!!”一说起今日的见闻,张顺也不再和他卖乖了,“不仅知道了基本的点横竖撇是怎么回事,而且还学了——哦对了,老哥啊,你也想知道姐姐的名字来着吧?俺这就写给你看!”
说着就直接伸出玉笋般的手指,往江里略沾了一点水,认认真真在舟板上写划起来——虽然大约是刚学会写,手还明显的有些生硬,但那一笔一划的认真,显然是对学书认字这事儿,真正的上了心。
“来看来看!瞧瞧——你猜俺写的是什么字?”
虽然其实已经知道了素衣少女的名字,但他还是凑前去看了——却看他弟弟写出来的字,虽远不如那姑娘写出来的秀逸,但亦可看得出是,工工整整,横平竖直,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就是,‘白、岚’两个字吗?”
“——哈?!!!!!”
 
【续上】
这大概真是这些天,他看见他弟弟摆出来最吃惊的表情了——那白皙的小子此刻看他的眼神,简直和看到了鬼有得一拼。
“喂......你怎么会认得的啊?!!!”那白皙小子失声大叫,“你.......难不成你今天早上,是装出来的?!可是......那白岚姐为什么不拆穿呢?”
“当然不是装的,”他不屑地一挑眉毛,“怎么样?老子刚才说的,这两字有错吗?”
“可.......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俩字,是‘白岚’二字呢?”张顺瞪大眼睛看着他,架势仿佛一只有着巨大眼泡的金鱼,“你倒说说看,是哪个白,哪个岚?”
“白还能有别的吗?天下就这个姓,”他可没忘记李俊对他说过的话,“岚么?是指山林之中,有轻烟生自其中,缭绕成雾,变幻灵动……”
就像她一样——她啊,她真的就是,这个字所说的,如梦似幻的美丽啊。
“你你你你.......!难道是那两个卖盐的小兄弟们告诉你的?”
“来日若是见着了他们,你大可以去问,俺和那卷毛小子吵了啥呗?”他故作无趣地耸耸肩。
“嘿.......”白皙的少年可真叫一个郁闷,直接一拍大腿,“活见鬼......”
“你看清楚,俺是你哥,不是鬼!”面上虽然横,但他心里头,却是在暗暗偷笑,“你哥知道的人事,大约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却也暗含着,他真实的心意——他还不想如此之快,就将与李俊相关的事情,全部说给他弟弟听;或者说,在他还没有真正想清楚,李俊与自家老爹如此看重的那个‘义’字,到底是何等要紧之前,他想暂且将与这个字有关的事情,先悄悄的,隐在自己的心间。
【未完待续】
 
【举牌】
晒一晒我的晚餐哈哈哈小二,给我再满点
 
【十一】【暗潮】
那白皙的小子,可不知道他心头所想到底是什么事,脸上只一副郁闷到极致的表情,好似村中稚童,刚被人斗死了心爱的蛐蛐一样。
“最近的奇事,咋这么多啊......”张顺实在没奈何,也只能嘴上嘟哝着,“老哥居然看得懂两个字,教俺写字的还是一.......啊,不成不成,不能这么说——白岚姐人又温和大方,又有真才实学,咱不能像过去那般,轻看人是姑娘家......”
他却懒得理会,身旁这小子麻雀般的聒噪;一面认真行船,一面却在心里细想着,先前还来不及想太多的某事——那个后生哥,居然也认识那个素衣少女,他们俩......究竟是何关系?
一瞬之间,在他尚不完全成熟的心中,竟第一次尝到了,一种酸酸的、涩涩的,生如山果、异如陈醋的奇怪滋味——这还不是因他,将那两个人,同时放在一处想的缘故。
然而这种感情,却是越细想来,越是会发酸的——他只觉得脸上,似乎又开始烧了起来,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喂老哥!!!”张顺却看不得他这般傻样儿,喊叫声几乎都快把水鬼惊出来了,“我说得你听到了没有!!!!!不可以对白岚姐那般不尊重!!!!!!!!”
“.......听到了!!!!这种废话还要你说吗!!!!!!”就像一场酣梦,被不知哪里来的乌鸦给吵醒了,他的气性又上来了——连那气性中都是带着醋意的。
“可是这种尊重,真和我们平日所想的不——诶,算了,你还是先静静吧,”他弟弟本欲再辩驳一番,一瞧清楚他的神情,登时打住了话头,“.......哥啊,你平时是横了点,但这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凶成.......好像已经拿刀要砍谁一样。”
“又瞎想.......”
嘴上轻描淡写,但他此时心下,却愈发得不快——他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个啥啊?居然连弟弟都吼起来了,真是......怎么了?
.......
 
【续上】
“老东西,今个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与张顺总算是进了家门,可这才一进家门,就听见一声妇道人家的叫嚷——似乎是在与他那先前,忽然就从江上溜开的老爹,又拌起嘴来了。
“诶呀四娘,你先别急嘛……”
简陋柴门内,斜阳夕照下,那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倒是振振有词。
“原是横儿今日定了主意,日后主做私船,不去行渔了……俺就和横儿多说了些话呗……”
“什么?”先前叫嚷的妇人显然并没有被说服,“是因为横儿——咦,哥俩个都回来啦?正好说清楚,你们这混账老爹是不是又去鬼混啦?!”
他眼前这兀自生气的妇人,除却自家亲母,还能是谁——他母亲有着一头乌若鸦羽的鬓发,恰与他自家兄弟相同;此刻虽是怒意正盛,但恰为那白皙的面容上,多添了胭脂般的亮色;更兼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虽看得出已过了青春年华,但显然是身康体健,精神尚旺,浑然不见一丝一毫的衰老。
可此刻他们兄弟却无暇欣赏母亲的容貌,全都在仔细斟酌词句,以免一句不对,就会引得母亲盛怒爆发,惹来池鱼之殃。
“嗯......嗯是!!”他看见自家老爹递来一个眼神,连忙开口想解围——可才刚一应声,马上又想起母亲先前问的是“老爹有没有去鬼混”,连忙不住地改口,“啊,啊不是......爹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这妇人的喝声,倒比寻常男子,还要厉害几分。
“没有.......爹爹真是与我说了不少,也指教了不少东西.......”他被母亲凌厉的目光看得一阵发怵,但侧眼却瞥见,那赤发红睛的汉子,正眯着眼睛朝他使眼色呢——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将母亲审问式的眼神扛将下来。
“真的吗?!”他母亲犹然没有全信,“那怎么你却是在这老家伙之后回来的?”
“这个.......”
 
【续上】
“——娘,这怪不得爹爹哥哥,”正在他一时脑筋打结的时刻,张顺却先开了口,话音中倒还真有万分抱歉,“其实......是我.......和哥哥说,想让哥哥专程来捎我一趟的.......这才误了哥哥和爹爹一道回家,您要怪,莫怪他俩,就单怪我吧!”
任是谁见了那一双温润如珠的双眸,心头火气,都会为水润之光所一消——他母亲自也不例外,一看他弟弟说得甚是恳切,话音顿时也软和了几分。
“接你?顺子你今日难道不在江上?那又上哪儿去了?”
“我.......我遇上了先前哥哥在镇上,挨人打受伤时,帮过哥哥一把的药房主人,就去......给她帮忙了,”说到这儿,那白皙的面庞上,似乎泛起了一点点绯红,“药房的主人看我手脚伶俐,就想让我帮帮工......娘您放心,隔一日才一次,不会误了俺帮家里头放网的。”
“药房??”他母亲的惊疑,似乎并不比他父亲小,“横儿,这是真的?”
“是——是!!”
他可不敢说半个假字——不然在场的老少爷们,可全都少不了被家法伺候了。
“行,知道了,”虽然他看见母亲的眉毛一扬,乌黑透亮的眼眸中,仍是精光不减;但话音里,确实是没了怒意,“别杵那儿了,都来吃饭吧!”
“呼.......”他听见自家父子三人,似乎都暗暗地喘了口气——也不知道大宋天下,有多少女子,能像他母亲一样,生性泼辣,威势凶猛,甚至能镇住全家上下的老少爷们。
........
 
【续上】
........
虽然只有粗茶淡饭,一家人倒也是其乐融融——他记忆中,与家人吃的每一顿饭,几乎都是这样。
“说起来还好是药房,不是什么商货当铺之类的,”那一顿晚饭,他们泼辣的娘亲先行发了话,“不然,说真的,若是让顺子和什么奸商之流混一起,那就真是叫人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的了。”
“......真是奇了,你居然不多问问顺子,到底是哪家何处的药房,”他们那赤发红睛的老爹却叼着筷子打岔,“问起俺倒是一连串的问题——”
“嘿你害羞不害羞啊?做老子的还好意思和儿子比!”乌发油亮的妇人眉毛都要倒竖了,“都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你那些个破性儿......”
“得得得在饭桌上说这个作甚......”他的老爹则是一脸吃了花椒的样子,“还能让横儿和顺子好好吃吗?”
确实他哥俩个,现在的兴趣都不在吃上——一则是爹娘拌嘴,的确有趣;二则是,万一爹娘真要刨根问到底,可还得细细想想台词。
 
【续上】
不过夫妻之间,还是一唱一和——他母亲还是停下了说嘴,转头说起另一回事儿来。
“.......但倒也的确,能在镇上做点事情也好,”爽利的妇人换了个话题,“万一渔情不好,渡客又少,也好有多一种进账——诶,今日我听孤山村另一头的俞伯说,又涨税了.......虽说咱家同时操着俩营生,但这鱼税又涨,私商渡客又不稳当,可又不能委屈了横儿和顺子......难不成还真的又——”
“啪嗒”一声,却是一双筷子,猛地被那双生满茧子的手一按而下——他和张顺都被父亲这忽如起来的郑重之举给惊着了,赤眼眸并乌眼眸,只愣愣地望着那中年汉子,却不敢说出半点话儿来打搅。
只见那双石榴石般的暗赤色眸子,虽仍是不如少年之瞳的明澈,却有一线星芒,暗藏其中,仿佛中天北极之星,永生不灭的清明辉光。
“虽然日子是会紧巴些,但总还是能过得去的,”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凝视着妻子,话音却是异常的平静,“四娘,你莫要忘了,老童昔年对我们说过的——‘动与不动,都是为了孩子’。”
“诶......说的是啊,”原本麻辣爽利的妇人,听见丈夫言及往事,也忽然黯然神伤起来,“老童他们家.....本来都是那么好的人......”
 
【续上】
老童???
于他,这明明是个陌生的名字——但他却意外感觉,这个“童”字,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究竟是谁曾与他提过?好像是......
他弟弟满脸迷惑,而他却在细细思索,总之,彼此是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饭桌上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气氛,僵得任何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看什么呢?!再不吃饭都凉了!”
他也记不得,当时是爹娘之中,谁先朝着他们喝了一句,他才总算清醒过来,一见对面的白皙小子,已经抄起筷子重又开动了——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于是他也动手,要把饭往嘴里送——就在米饭要触及他的嘴时,忽然却听见“嘟嘟嘟”一连好几声叩击,似乎连简陋的柴门,都在微微轻晃着。
“谁呀——?”
 
【阶段性预告】
1.显然大家都知道,这说的姓童人家是哪户........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很快就揭晓啦
2.“那些人”究竟是“哪些”?似乎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哦
3.安老头你跑快一点啊!
(安道全:嘿呀.......懒.......)
 
【续上】
他家老爹却不马上开门,先是朝着门外之人,大喊一声。
“诶哟……是我啊……”
门口却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光是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得出,外头站着的老汉,站立得何等颤颤巍巍。
“......这不是村子另一头的洪伯吗?”他娘亲在门内听得真切,先讲了出来,“咦,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在这时候绕这么远的路过来?”
他抬眼看看弟弟,那白皙的脸上也是一脸不解——正当屋内四人面面相觑时,门外“嘟、嘟、嘟”的叩击之声,又是一连几响。
“.......张叔,求求您行个好——开开门吧!!!”
又是一个女声传来——这声音虽不若白岚的嗓音清灵纯澈,却也是极为婉转温柔,旁人只消一听,一颗心,便似乎能深深陷入十丈红尘之中,醉落温柔乡而不自拔。
“.......连青萍也来了?”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一面起身开门,一面却招呼他俩干活,“横儿,把咱们这儿的碗盘收拾一下;顺子,去给客人烧个水,你们洪老爷子难得走远路,还是照顾照顾的好。”
“诶.......”
他与张顺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却见自家老爹上前推开门扉,慢慢将那老人家扶了进来。
 
【续上】
“您慢点......”他娘亲也在一旁帮衬着,一边却对立在门角的姑娘极尽亲热,“青萍且先进来坐吧,别呆站在门口,女孩儿家若吹了寒风,可就不好了......”
那立在门角的姑娘,却并未马上回答这亲热的话语——本来这姑娘生就一张清水脸儿,身段亦是苗条婀娜,虽不比白岚出尘脱俗,但也甚是标致可人,如花解语;但此刻,这朵花儿的眼角却甚是红肿,还带着尚未干透的泪痕,倒无端叫人想起秋风拂落的残荷花瓣来。
“怎么了这是?碰到什么委屈了?”发色乌亮的妇人倒吃了一惊,“还绕了一大个村儿到咱这江边来......先进里屋,再慢慢说,婶儿替你拿主意?”
“是啊,青萍姐先进屋里吧,”恰巧此时张顺携着烧好的水,从后屋里转了出来,“要不喝点水先润润?”
一见许多人如此殷勤热切,这满面泪容的村里姑娘才终于迈进了屋门——可她才刚一开口,却又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张叔,还有婶子,”名叫青萍的姑娘显然带着哭腔,“求求你们帮帮咱们家.......”
“——姐,倒是先说说看,要咱家帮啥呀?”
虽然他家住在小孤山下,靠浔阳江面一侧;而这洪家,却住在山村的另一头;但这洪家的情况,他也是有所听闻:虽然他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但总算父母尚在,一家齐全;可这姓洪的老汉,非但丧偶不说,膝下偏生也只活得这一个姑娘家,日子当真是甚不好过。
而他这一问,看似唐突,但其实不无道理:可能需要帮这家人的方面,着实是不少,但到底要往何处帮呢?
“这......”那洪老汉总算把气喘顺了,可气才喘顺,却居然先叹起气来,“唉.......算了,这么多家问了来,想来你们张家,也不容易的啊.......要不干脆还是算了.......”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他环顾着家人的眼神,无论是父亲、母亲、弟弟,也全与他一样,听得一头雾水。
 
【续上】
“洪伯,您都已经敲开俺张岑的门了,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他那老爹此刻哪还有半分玩世不恭的样子,“别着急,慢慢说——或者,侄女儿来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其实.....其实是......”那眼圈红红的村里姑娘,睁大眼睛将他父亲、母亲、弟弟,还有他本人,都瞧得清了,这才将心底的事儿吐了出来,“张叔,您应该也知了吧,税的事情.......”
“税?”他父亲暗赤色的眼眸中,陡然有一道精光,如夜空闪电般一划而过,“可是你们交不起税,又遭了官差的逼压?”
此话一出,却是无人应答——那洪老汉一脸痛苦之色,无奈摇头,却不知何故,并未应声;名叫青萍的大姑娘也不出言,只单单垂淌着眼泪,不时还有一两声的抽哽。
“青萍姐......先莫哭了吧,”还是张顺好眼力,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将过去,“来,先擦擦?”
“就是,这般单哭,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亦随声附和,“一时交不起税,又不代表日后也是如此;既然有这一时的麻烦,就.......”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倒先意识到了,这情况的蹊跷之处——自家与这洪家并不是对门邻居,而这老汉与姑娘,居然不辞辛苦,绕了这好大一圈过来,难不成其他人家.....?!
他抬眼看看张顺,却见张顺那双明润如珠的眼,也正无奈地看向他——显然这回,两人是心有灵犀了。
 
【续上】
“诶.......咱们,咱们,也不想劳烦同村人啊......”洪老汉终于又开口了,“诶,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先——”
“——慢待片刻就好,”屋内却响起了他爹,深而沉着的磁性嗓音,“四娘,按新的通告说的,取洪伯家一个月该付的税银,给洪伯和侄女收好吧。”
中年汉子的话音里,没有半分纠结、半点犹豫,显是决心早定——但他娘亲却未马上动作,犹然颇为踟蹰。
“可是......若算全数的话,那这个月......咱自家......”
却见他父亲猛地一抬手,拍了拍他母亲的肩膀,双眼闪闪余光,也瞥向他与弟弟——那暗赤色的眸子里,竟有星火,如花灼灼。
“谁人不是一样的,”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话语虽然平稳,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莫忘了.......昔日有求之时,老童又是如何对你我的。”
他弟弟不知详情也就罢了,可他却明明白白又听见了“老童”二字,心下纳罕更甚之前——他家到底与那姓童的有什么瓜葛?
 
【举牌】
俺老知回来了
 
【续上】
“好......”一听得当家的如此回答,他母亲也终于打定了主意,乌黑眼眸中,亦闪烁着与丈夫一样的决然,“洪伯、青萍,你们再稍稍坐坐,我一会儿就给你们拿来......”
“.......诶哟.......真是多谢你们家的大恩大德,”两个管得家事的人,意见都如此一致,那洪老汉眼神虽是痴痴的,却当真是说不尽的感激涕零,“丫头,快来,跪谢你张叔和婶子——”
“是.......张叔,婶子,侄女给你们磕头道谢了!!!”身穿粗布衣裙的姑娘一抹眼中泪,话音虽仍是带哽,却颇有种喜极而泣、却无所报答,只好以深情一拜相还之态,“来日必当.......”
“别——使不得,”他爹却一把扶起那就要跪将下来的带泪姑娘,“不平则鸣,有难当帮,这是张岑所信之义,实在没什么可多言谢的。”
“——就是,咱们家人虽然粗,但都还是知道些道理的,”他娘亲也凑将上来,顺带将钱款递进那姑娘的手里,“是吧,横儿,顺子?”
“是呀,老爷子、姐姐,这是咱全家人的心意,就莫要多虑了,”他弟弟始终是比他心思转得快些,“收好吧,改日再慢慢对付着也不迟。”
他目送着自家父母亲,慢慢将那垂暮老汉并抽泣不断的姑娘家,送出了柴门去;亦看清了张顺的眼神,仿佛也是深有触动——可此时,他最放不下的,还是心头的疑惑:到底是谁,在只言片语里,曾经透出过“童”这个好生熟悉的姓氏?
“他们是双生兄弟,哥哥名唤童威,弟弟则唤作童猛.......”
脑海中,忽然又有悠扬如铜钟的声音响起——一想起最近的际遇,他登时心中雪亮。
的确,李俊大哥曾经说过,那对贩盐的双生子,祖上也是浔阳江边人士......但他们张家,与那童姓之人,到底又有何关联?
这真是一个想不清楚的问题。
【未完待续】
 
【十二】【冷月】
可他却偏要一想再想,直想到熄灯入眠,辗转反侧——皎洁的月光,从窗头斜斜落下,正正好打落在他脸上,明晃透亮,害得他愈发难睡着了,居然满褥子的乱翻乱滚起来。
偏生这明丽的月光,还照清晰了脑海之中,又一节记忆——老爹可是当着那洪老汉的面,说过“所信之义”云云的.......
又是“义”......
短短一天而已,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自家老爹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情况?
“真是惹人心烦......”
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觉得心头憋得慌;越是觉得心头憋得慌,他就越是觉得,满心气焰上烧——他实在是要忍不住了,直接就是腿脚一劈一甩,想发泄发泄心里的闷堵——
“诶?!”
大约是他忘记了,他自己此时,正卧在被褥上;而这被窝里头,还睡着另外一个,面如傅粉,体如生酥的小子——而他这一狠腿过去,却正好是踹中了那家伙,柔润软和却又韧性十足的大腿......
“呃.......”
好生的尴尬——他借着月色,瞪眼看看那小子是何反应,不料还没细看,倒先听见一声鼾响。
“这家伙睡得倒熟.......”
 
【续上】
话虽如此,他爬起身来、穿好衣服之时,还是尽量轻手轻脚——既是为了不要把这小子惊起来折腾他,也是为了不让他自己,打扰到这小子的好梦。
他蹑手蹑脚摸将出去,正打算寻个清凉的所在,好好冷静冷静,理理思路——耳侧却听见了一阵,分明熟悉,但又极是不可思议的声音。
“唔......唔.......啊......!”
是母亲的声音!
若是他连母亲的声音都认不出,他就不是张横了;但令他又惊又怕的是,母亲此时,分明是在呻吟着——低而痛苦的呻吟着。
他心下大骇——每日里泼辣爽利的母亲,每日里精神饱满的母亲,怎会忽然遭受如此痛楚......?
一时间,他居然是进退两难,缚手缚脚——正在此时,低沉而沧桑的声音先行响起,却是他父亲开了腔。
“四娘?!莫不是背上又疼痛难忍了?!”
“唔.......呃......”
父亲焦急的问话,母亲却仍无只字回答,这当真让侧耳倾听的他,愈发担心、愈发害怕。
 
【续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母子连心,他险些就要直接冲进房里,一看究竟——但马上他又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这回虽是吐出了话,但这话语,却是颇令人意外——
“呜......师哥......真是,如此难耐......呃.......”
虽然他心中,仍是焦急万分;但此时此刻,这焦急之中,却也参杂了相当的惊疑——印象里,自家母亲从来只会称呼他老爹,“老东西”“混账”之类,语气中也满是嫌弃的意味;可现在,母亲对父亲......非但用了一个异常特殊的称呼,甚至连语气,也与平时截然不同。
他分明觉得母亲的语气中,有他从未听见过的孤弱和软柔——他居然能在脑海里想象出,一贯刚强的母亲,此时此刻,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鸽子;而他那诙谐成性的父亲,却伟岸如悬崖边上的雄鹰,用宽阔的羽翼,慈爱温柔的轻拍着,那只依偎在身旁的小鸟........
天啊.......平日里自己整日笑话张顺那小子胡思乱想,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越想越胡扯了?
恰在他心乱如麻之时,他却听清了,爹娘那边,似乎又有什么动静。
“别怕,忍忍——”
一刹之间,他只听得一声迅疾无比、却略有些发钝的声响——他虽看不清,自家老爹,到底是用了何种工具、何种手段;但他却摸得准,老爹刚才必是使出了一式若金刃破风、若飞燕穿云般的身手,这才使得母亲再没有发出那听着就让人揪心的呻吟,兴许是已经沉沉睡去了。
“诶........”
虽不在身前,他却依然清晰闻得,漆夜之中,一声低叹——似叹尽了人间悲欢,却又叹不尽世情冷暖。
 
【续上】
虽不在身前,他却依然清晰闻得,漆夜之中,一声低叹——似叹尽了人间悲欢,却又叹不尽世情冷暖。
这一叹,却惹得他更加犹豫了。
是进?是退?是先出屋去放放空,还是干脆折回被窝里,一觉到天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傻小子,都出来了,还要往回拐?”冷不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世间何曾有过回头路?”
“你呜——!”他这一回可真真被吓得心惊胆寒——冷月幽光,居室暗然,更兼那熟悉的身影,来去飘忽、步履无声,真正是如鬼似魅,如影随风。
“呜........!”虽然就在一刹之间,自家老爹的手,已经极为准确地捂住了他的嘴;但他却愣是停不下,想要将自己胸中,诸般困惑,诸般惊恐,全数一叫为快的冲动——他实在是强撑不住了。
“小声点啊傻小子,”他爹的幽幽耳语,自他耳畔传来,“你想吓你的娘亲和你弟弟啊?”
“呜.....呜......”
“嘿傻小子你这.......要说话也说清楚些啊?”
嘴被一只生满茧子的有力大手给堵稳了,哪还能说得出完整的话——即使室内光线昏暗,几近伸手不见指,他还是抬头硬瞪了自家老爹一眼,活像一只被猎人刚从陷阱里抱出来的小兔崽。
“嘿还敢瞪俺——喂喂喂你是要惹得俺也像你一样吗!”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老爹的话里,却不减半点斥责——毕竟,谁不会为自己的手,被抱稳的兔崽子死命狠咬而愤怒呢?
“呜哇,嗷——”
“行了行了,俺知道是俺捂了你嘴,成不成?”他爹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忽然一伸另一只空出的手,灵蟒出洞般往他腰间直接一揽——顷刻间,他已被自家老爹给紧抱在手,可这忽然悬空的感觉,实在是令他分外的不安。
“.......能别这么不信你老爹吗?行不行啊——傻小子?”他老爹孩子气十足的回瞪他充满质问的眼神,“俺先换个地儿,再和你慢慢耍——走嘞!”
若不是他爹今番将他一横抱,他大概真不会知道,居然有人,身携重物,却仍能身轻如燕——他自家老爹直接带着他跃出屋去,脚步轻灵,如夜猫般全无一丁点儿声响;几个呼吸起落间,他爹飞檐走壁,已然跃上了屋顶。
虽说,上屋顶揭瓦片,其实并不是什么极难办到的事情;但无论是换了他,抑或是张顺,却还都无法如自家老爹如今这般行云流水、悄无声息;更何况,老爹手上,还抱着上百斤重的他……这等轻身功夫,可不是常人随便就能有的。
 
【举牌】
先酱紫,撤退看论文了TAT
 
【续上】
“如何?这地方不错吧?”他老爹总算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脸上的笑容还有那么一点儿得意,“有什么话儿,现在尽可以慢慢说?”
“……真是个爱显摆的老家伙……”
“嘿你这混小子,老子才不是为了听你这样变着法夸人,才带你上这儿来的,”话虽是这么说,但那暗赤色头发的汉子,显然对他的话语全不在意,“小子,趁俺现在还认真着,有什么话儿想问的,还是赶快问出来吧——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啦!”
其时正值夜半时分,月色空明,树欲静而风不止;但却恰恰是这周遭的秋风之声,树叶摇坠之声,使得这夜中更寂,月色更幽。
清冷而皎洁的辉光,描画着已完全融成暗色的山岭和村落,仿佛要将其间的最后一点温度,都尽数消磨殆尽,只给这世间人心,留下透骨的凉寒。
他看见月光停滞在那张风霜刻划过的脸庞,而那双暗赤色的瞳子,在这皎月寒夜中,看起来是那样温暖,却又是那么沧桑——想起方才自己的种种惊疑和发泄,他忽然没来由地心口一疼,大约这就是……惭愧吧?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从何问起,亦不知道如何发问;而那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却一直颇有耐心地等着他,望着他,仿佛一只雄鹰望着雏鸟,静候着雏鸟拍翼飞起的那一刻。
“呃…….嗯,”大约实在是憋得难受,他终于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老爹……您这几回提的,那个…….嗯,或者说,咱家是不是…….曾经认识过一户姓童的人家?”
 
【续上】
一听见他居然问“姓童的人家”,那双暗赤色的眸子里,闪过丝丝惊讶——但顷刻之间,他老爹便转过了头去,唯余夜中微风,寒月清辉,同抚着那一头披散的暗赤色长发。
“老爹......?”
便是再笨的人,看见他老爹如此反应,也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他倒不好穷追猛打,只好先试探着问问看。
又是沉默许久——这回先开口的人,却是他自家老爹。
“真想知道这事儿?”
老爹都已经这么问了,他还能怎么着——只有让自己的点头看起来再认真一些了。
“好罢,”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望了望远处的月,又是一声长叹,这才慢慢将这尘封往事道来,“横儿,你可知咱们张家祖上,是哪儿人氏?”
“咱家?!”他真没料到,老爹居然要从这等关节上说开,“咱家......难道不就在这浔阳江上,小孤山下的村庄边住着吗?”
却见那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先点点头,可顷刻却又摇了摇头,神情极是复杂——这可真让他更加疑惑了。
“咱老张家,的确是列祖列宗,都依这浔阳江讨生计,”说到这儿,他自家老爹微一抬头,沧桑的眼神仿佛飘向了远方,“然在我这一辈上......却曾远走他乡,在外与你娘相遇,几近周转,最终复又回了此地落脚。”
说起“远走他乡”时,他隐约察觉,父亲的音调,恰如夜风动枯枝,居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避开什么事情而不谈——但现在,显然不是开口打岔的好时机。
 
【续上】
天上云停止了行走,地上风停住了脚步,就连夜行的雀鸟,也停下了细语,与他一同聆听着他父亲的讲述。
“回到这小孤山脚下的村子后......旧景虽犹在,人事却早已不同,”即使已时隔多年,他爹的话音中,依然颇有几分苦涩,“我与你娘本就是身无长物,而我们祖祖辈辈,又无甚家底;原本度日倒也无忧,至于村人的眼色,不去理会就是了.......但岂知.......岂知.......”
即使已然时隔多年,但陡然旧事重提,或是重揭旧伤,那刚毅和沧桑的嗓音,居然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不住颤抖着。
“.......你娘怀上了你.......”
他父亲暗赤色的眸子低垂着,而他赤红色的眸子,却在一瞬间,陡然睁大——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扯上他自己,而且还是在他自己全然无知的时候。
“头一次怀胎,本就是辛苦万分;更兼你娘她还.......”说到这儿,他爹的话语忽然又是一顿,显然又将什么事儿,刻意避过,“唉.......而且不巧的是,当时正逢朝廷一声令下,税价倍增,你爹俺......原不是会去求人的性子.......”
他听清了父亲话音中的旧伤,看清了父亲眸中的旧痛,更兼心知父亲虽然活泼,心骨却是硬如钢铁,宁折不弯——但观父亲神色,显然父亲初归之时,并无多少村人为父亲分忧,一想及如此,他的鼻尖竟没来由一酸。
“村人不肯借钱与咱家,你爹能忍得;有些人......冷眼相看,甚至是冷语相加,你爹也能忍得,毕竟.......”原本言至如此时,那双暗赤色的眸子,忽生狠色;但“毕竟”二字刚一出口,那因着狠厉而忽然亮起的眸光,居然又复黯淡了下去,“唉.......这些个世情人情,寒凉冷暖,苍天自有公断;但俺唯独是看不得,你娘跟了俺,却居然平白受了如此多苦楚.......”
当真是真情发自肺腑,恸入心肠——他听着自家爹爹,说道那经年旧事,只感觉自己的心弦,仿佛都要与父亲的刻骨悲伤一同崩断——常言都道十月怀胎苦,但不曾想他的爹娘,居然因为他,饱受了苦上加苦的折磨。
 
【续上】
“一时间俺几乎真要忍不住——忍不住——”
说到这儿,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忽然又顿住了——那双暗赤色的眼眸,忽然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的赤色瞳子,目光凝实,如登泰山、临龙渊,远非“郑重”二字可以比拟——这是要将何等之物交于他人之手,才会有的表情啊。
“横儿,不管现下如何,老爹的确是转过.......要动你的念头的,”父亲沙哑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仿佛千斤重锤击落他心头,“今日老爹既不怕对你说起,自然也不怕你会心里怀恨.......你若真想怪爹当日一念心狠,你大可以将爹推下去,若爹真的落下去有个万一,也决计不会怨你的。”
又是两相无话——真叫人觉得,此刻月,此刻风,分外的凉。
“好......爹,”他先开了口,话音里还真有几分怨怪,“俺还真很想怪你——”
一边说着,还真“抡”起拳头,就要往他爹的胸膛上砸去——但就在手指隔着衣衫布料,与健硕的胸肌相触的一瞬间,他却猛地一靠,整个人都顺势拥到了父亲的身边——他父亲慌忙张开双臂想将他扶起,可他却连头都贴紧了父亲的胸口,双手紧紧抱住父亲的肩头,兀自是不肯松开。
“这是怎地了啊.......”他父亲略有责备的话语,却是如风平浪静时的悠悠江水般柔和,“小子,你多大啦......?”
“.......俺都快能娶媳妇了,你才告诉俺,家里还有过这回事.......”他从父亲的怀中抬起头来,赤色眸子中,有怨,但却无半点的恨,“死老爹......俺知道和顺子比,俺当真不算一个能为家里分忧的人;可是......可是你要早和俺说过这事......”
许是情绪在胸中,如涛涛江浪奔涌,他不得不先顿了一顿,这才将那赤子丹心中的热血,化作言辞吐将出来——
“虽然俺断是做不到,如顺子那般好.......但俺这十多年来,总可以试试,少给您俩惹一二件烦心事?”
 
【续上】
“……我说你最近中了什么邪?”
仿佛热血上被泼了冰水,他可没料到老爹一开口,居然先说出的是这话儿,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接着说下去,只怔怔地盯着那暗赤色的双眸。
“不到一日,你拿自己和顺子比了三次——你以前可从不会如此,”他老爹的话里,有不解,有疑惑,甚至还有责备——真正的责备,“你难不成和顺子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没有……”
的确没有——他帮张顺实现了愿望,张顺亦然在他受伤时,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不好的?
“……想来你俩,也不会有意不和,”他老爹点点头,虽只一句带过,却是语重心长,“你只消记得,无论天赋秉性,有何不同,你俩始终是亲兄弟——莫要强逼自己为人而活,也莫要强逼人随你所想,便是真正的好了。”
那时候,他可还想不明白,自家老爹说出这番话,到底有何良苦用心;他只知道,当时他挣开了父亲的怀抱,彼此之间,又是无言半晌。
 
【续上】
“所以老爹......那后来又如何了呢?”他总算把话题又拐了回来。
听得后来人,相问后来事,赤发红睛的中年汉子却不直视他,斜眼望着月光的方向,仿佛要将来时路,往日情,彻眼望穿。
“清水要成浊浪极易,而浊浪要复清澈却是极难;便是那浊浪并非如表面一般污,只怕在他人眼里,也无多大差别......俺不怪村人们当日,见了俺一副.......” 这已经是他爹,今夜不知第几次顿住话了,“毕竟.......可就在俺几乎无路可走之时,当真是意想不到,居然还有人,会向咱家伸出援手。”
“——就是那户姓童的?”
“给俺放尊重点!”他爹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若非你童叔和婶子心善,你也早在你娘胎里就被饿死了!”
“是,是童叔和婶儿,”纵然屁股上吃痛,但他倒难得的没有和老爹顶嘴,“这么说,莫非是童叔和婶儿接济了咱家?”
“何止是‘接济’,”他爹又对着他的屁股一把狠拍,“你童叔他们家,也绝非什么千金富户;但一听得咱家有急,便毫无二言,就将咱家所需,一应帮上......你可别忘了俺先前说的,当时可也正逢税价上涨,你童叔明明也听说了村人的许多风言风语,却非但替咱家补足了税,还时长供应咱家些柴米油盐;你婶子便更得多谢了——当时你娘怀着你,俺却不懂那些女人家的事儿,你婶子不仅整日嘘寒问暖,悉心照顾;就连你娘亲她的.......”
“——娘亲的什么?”他真不懂自家老爹,怎么忽然又顿住了。
“.......总之你娘亲头胎生产,甚是艰难,若无你童家婶子在旁,闹不好你和你娘在这鬼门关上绕了一圈,还真得进去了,”他老爹却顺顺当当地将话又圆了回去,“咱这小孤山下的村里,哪家哪户是容易的;可你童叔和婶儿,明明自家也不甚宽裕,却在咱家有难之时,真心相待,全力相助.......这样的恩德,在大宋这世道上,只怕没几人,肯真心施与啊。”
有微风,轻轻荡起暗赤色的发缕;有月光,轻轻点亮了暗赤色的双眸——此刻他眼前的父亲,似乎已经在这月与夜风中,完全与往昔岁月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都要身化流沙,沉淀在时光深处。
 
【续上】
经年之事,的确最是叫人追思;他也有感于童家的无私相助,可猛然间,却发现了一处不对——
“等等啊老爹,既然咱们两家,有这般交情;但为什么我和顺子,之前却从不知晓……你和娘亲也绝少和我们提起童叔和婶子?”
忽有一阵凉风幽幽吹来,吹得他直打了一个寒噤;他身子微颤时,却看见了白皙的月光——此刻的月光,看起来是那般的凄清。
然而比月光更加凄清的,却是他父亲,望向天边之云的眼神。
“你童叔虽然曾对咱家,关怀倍至;你童婶更加是在你刚出生没多久的那段日子,几乎是把你当自家养的孩儿一般看待......”他父亲的声音,渐渐又低沉了下去,“然而.......这世间,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老子一般,有精力一面打渔,又一面兼出私渡——所以,在你还是个奶娃子之时,你童叔见咱家的事情,似是稳了些,就.......就.......”
“——就什么?????”
这回可真不是他家老爹,有心要隐瞒什么——他分明感觉,是他家老爹,情到深处,却是如鲠在喉,致使某些个早已想好的话语,却始终是吐不出来。
“.......为了童家能好好过活,你童叔.......甘冒大险——嘿我说你小子别这幅一脸不信的表情——这真是一条可能会人财两空、搭上性命的大险路,”大约是他的表情看来不够震惊,他家老爹又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因此.......”
“——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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