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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星水浒之勇者传说[第1页]

作者:英恩奥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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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吞楼严重

 
解宝听了,大喜,自思自家平日也有腾天倒地,拔树摇山的本事,如何拿不得这杆神兵?巴不得今日就是天生节。又细细问了神兵的事,乐和念在其是自家亲戚,便想让他先住在自己家了。自己又思需先吃些酒肉,乃带上解宝,径去顾大嫂家去了。原来乐和姐姐嫁与登州的圣骑士孙立,孙立的弟弟孙新与顾大嫂指腹为婚,虽为异族,倒也无事。那顾大嫂是解宝姑娘的女儿,也便是他姐姐,如此都是一家。解宝也自思要见姐姐,自然答应,只是怕没啥见面礼物之类,须不好看。乐和道:“无妨,你姐姐是个豪爽的英雄,便是带了,也不收你的。”
到了店外,只见一间大房子,左右横着副对联,写到:“招财进宝四方迎宾,财源广进八方邀客”,却是横批吓人——“赖账者死”。解宝正欲进门,就听得有厮打之声,心道不好,姐姐有事!便要助拳,刚踏进门,只见三五十个人陆续飞出,都是鼻青脸肿,叫唤不止,却是土兵打扮。先走出来一个大汉来,身上长着一身鳞甲,两只金睛瞪着,吐出信子来道:“你们这些挫鸟,敢来骗爷爷的银子!”又走出一个少年来,却有一双狐耳,摆着尾巴,年龄十七八九岁话下。这人解宝确认识,乃是自家的姐夫,人称小尉迟孙新的便是,却是狐精,今年方娶了姐姐。那孙新手持矮凳,道:“你们倒是胆大,敢来顾家酒店讨野火,不知这里是龙潭虎穴?”那大汉也道:“若要性命的,快还来银子,滚出登州,不然只怕你等性命不保。”解宝心道:好狠的爬虫。却是乐和清楚,道:“邹大哥,大嫂她还没回吗?”那邹大哥见是乐和,却顾不上他,道:“待我先救了这群鸟人的性命。”说罢又要打。解宝哪里明白,又见孙新的耳朵突然立起来,又往空中嗅一嗅,悚然道:“完了!你们快……”尚未开口,便飞来一物,正中孙新。那东西来得快,解宝还没看清,乐和却道:“是井栏!”只听得一妇人声道:“是谁敢来我家家里撒野!”那邹大哥吓得抱起孙新,撒腿要跑,只听得一声:“站住。”恰似定身法一般,就不动了。解宝顺眼望去,却是一妇人,身后拖着一只五六十丈的土蛟,杀气腾腾,两眼放光,正是自家姐姐顾大嫂!
 
顾大嫂丢了土蛟,吩咐伙家道:“把它炖了”又冲孙新道:“到口里的牛子,你放他们干甚?”唬得孙新捂着头抖作一团,顾大嫂又道:“邹渊?你个龙人族的怎么也行善了?”那邹渊哭道:“大嫂,苍天有好生之德,还请饶了小人一回。”顾大嫂没回复他,走过来拾了板凳,随手折成两段,试了一下,觉得长短合适,道:“下次便用它做擀面杖——你们这群泼才,竟敢来我家店里搅扰,气得我拆了自家井栏、折了自家板凳、打了自家丈夫。”中有一人叫道:“姑奶奶饶命,俺们是王大人手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话未说完,便被顾大嫂一板凳腿打倒,连板凳腿都碎了。顾大嫂怒道:“你如何赔我板凳!”众人更是魂飞魄散,哭的喊的各有,被顾大嫂忍不住,又把几个叫得响的料理了,道:“便是你们做的好事!赔我家什!”众土兵更是抖若筛糠,恰似被猛狮子捉的兔子,哪敢喊。顾大嫂挨个打完,就到:“伙计,去了他们身上财物。”只见几个大汉过来,将土兵的衣服都剥了,脱得赤条条的。顾大嫂道:“坏我生意的,便用财物抵押。”又唤过邹渊来,问道:“你那登云山缺牲口吗?这些卖给你何如?”邹渊连忙摆手,道:“我山寨里养不起这些人,还请大嫂您另请高明……”顾大嫂道:“不争气的,起来,不然宰了你这狐狸。”只一声,吓得孙新跳起。顾大嫂指着孙新道:“你这没用的狐精,好好的生意怎能不做?我问你,干什么要放了,何不留下来当苦力使?欠了俺家钱财的,必要十倍偿还!”孙新只顾点头,俯首帖耳的。解宝都看的呆了。顾大嫂又冷笑起来,指着土兵道:“虽然你们赔了生意的损失,倒还有俺家丈夫的,都是因为你们,害他被打,来人啊,把这群鸟人胼扒了,拖到菜市场示众,叫百姓看看,我顾家酒店不是任人踩的,等示众了三日,再教这群杀才来此打一个月长工!”众人千恩万谢地哭拜了。顾大嫂有看了乐和、解宝二人,喜道:“你们怎么来了!”乐和便说了解宝的事,顾大嫂一听,笑道:“弟弟要当勇者,好!十分好!”孙新见此,慌忙道:“俺舅子一表人才,必然出人地!”——只想岔开话题来,以免被打。解宝却道:“那神兵还没到手……”顾大嫂大笑道:“如此却恁得容易。”便扯开嗓子道:“你们给我听着,给我挨家挨户的传遍了,天生节那日,谁要是敢和我家兄弟解宝抢这神兵,休怪我翻脸无情!快去!”说罢又要解宝、乐和进屋吃酒。众乡邻听了,如遇大赦般,顿时鸟兽散了。解宝问乐和道:“姐姐她如此……英雄,怎么敢有人来店里的。”乐和翻眼道:“你敢不来吗?”于是解宝这话暂表不提。
 
却说解珍还在山里,搜了一日,莫说一只母狐狸,便是一只雌兽都没遇到。心中老大的懊恼,又不见了解宝,自想他已回家去了,只得败兴而归。才到家门口,却见一双绣鞋横在门口,门也只是掩上,里面隐隐传来女子笑声。解珍听了,不禁大喜。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欲知解珍所愿能否成真,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解珍撞破邹润事 王正顺从舅子意
却说解珍听得自家房里有女子笑声,必是狐仙报恩来了,刚欲进,又想到自家是兄长,理应解宝优先,那解宝必然早回家了,有听得有女子娇喘声音,更觉不该进去。可喜却是自家一番辛苦,拉扯兄弟长大,解家有媳,定然有后,不禁落下两行英雄泪来。却不得进去,只能坐在门槛上,心里念叨:“父母在上,俺家兄弟成人了”。
却是那女子之声愈发响起来,解珍面羞,心道回来也要提醒兄弟一下。却突然听得一陌生男子的声响,解珍大惊,心道里面的人不是自家兄弟,立即抢门而入。一入门方见到竟是一狐妖与男子淫乐,那狐妖一见来了人,吓得飞出窗外,只留下那男的。解珍大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何人敢擅入俺家!”那人惊道:“不是狐仙之家?”原来此人遇了狐妖,欲要淫乐,那狐妖便随手挑了一处民宅,正是解珍之家。解珍道:“这是俺家,你又不是俺弟,为何睡了狐狸!”那人道:“俺却还要怪你坏了俺的好事!”说罢便跳下了床,直起身子,解珍一看方惊这不是人类,原来此人身上也长有鳞甲,两道剑眉,亮着两颗金瞳,额上又生出一只角来,煞是吓人。那人先来打解珍,却被解珍躲过,两人缠斗开来,足有二十回合,不分胜败。
 
却是解珍道:“俺不打了!”那人奇道:“胜负未分,如何不打了?”解珍道:“俺需去找俺家兄弟,他和俺赌了气,还没回来,又丢了钢叉药箭,怕他出事。”那人听罢,方住了手,道:“你也是个有义气的,俺叫邹润,人都唤俺是独角龙,这样,俺帮你去找你兄弟,算是用了你屋子的赔礼。”解珍大喜,急忙关了门。那邹润又非人类,嗅觉上远比人高超,便引着解珍走了。才行半里,解珍忽听得有喊杀之声,直惊得手足无措,放眼从山下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都是官兵打扮,为首一员大将,看不清面目,兀自像在找人。解珍道:“这群杀千刀的官狗,又来山里搅扰。”
二人又见那旗上大写一个“孙”字,后面乃是一个“毛”字,便知来者不善,道:“权且先避了他们。”解珍忙低了身子,拉着邹润往林间躲闪。不料为首的乖觉,早看到动静,大手一挥,手下官兵纷纷杀上来,势要拿人。解珍心慌,自思听了村里秀才道:如今帝国四处着火,官府只是拿人,发配到远恶军州,教你去杀魔物,寻常百姓如何能敌魔物,只做了魔物口里的食?朝廷里大臣又说要用圣石镇压妖邪,命人去江南收采,号曰“花石纲”,雇佣军方腊借机起事,效朝廷的法,竟自号“圣公”,两边攻杀,死者无算。当时解珍还未听完,就有土豪毛太公道其煽动人心,将其捉了,送到自家收租院去,连他家地契都刮了。如今来的,怕有那毛太公的儿子毛仲义,解珍如何不怕?道:“若被他们捉了,必然脱不得干系!”话说山下那领头的里,果有毛仲义在,这毛仲义生的蜂目蛇形,口脸歪斜,最是尖刻,自家家里有些浮财,姐夫又在官府做事,故而也颇有些门路,这厮看到山间有动静,大叫一声:“抓贼!”手下官兵就一拥而上。解珍心慌,心道:如何走脱?俺又何时与他家做了对头?怕是自家想娶要狐仙报恩之事传扬出去,坏了人伦;毛家又开了工会,正要扩地,必是要侵占自家房屋,才被盯上。
 
解珍心中正不上不下,却是邹润道:“兄弟,快快藏好。”也不等解珍再说,直跳出来,大叫一声,道:“爷爷在此!”上来打翻十数个土兵。解珍心道不能善罢甘休,若是被捉了,只怕毛家敲骨吸髓,叫兄弟二人给他当一辈子苦力,赶紧取了腰间兽皮,遮住脸面,也来助拳,刚打翻一个。毛仲义就叫:“将军,又来了一个贼人!”那将军乃是圣骑士打扮,竖着一双狐耳,左手提枪,右手拿鞭,威风凛凛,好似天上的太岁下凡。将军道:“看我来拿他俩!”拍马而出,解宝一听,心道:莫不是抓我的?还没细想,那将军神枪早到,亏得邹润救下解珍。邹润道:“这姓孙的是俺们对头,不关你事”那姓孙的见一招不成,气的犬牙暴露,又挥鞭来打,道:“你能敌得我病尉迟孙立吗!”解珍只觉名字熟悉,却记不清,形势又危,只得来住邹润。两边斗了二十回合,邹润、解珍都是空手,如何能敌?险些便被打死,孙立使起性子,真个是地动山摇,他又是狐精,通晓狐妖之术。当初便是任了登州兵马提辖,连败数十好手,而后教皇林灵素敕封,做了圣骑士。看官,那林灵素虽然无能,败坏朝纲,却也强于四贼,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一派宗师,便是那神霄派的祖宗,会些咒枣法、雷法,转能降妖炼魔,孙立虽是狐精,如今是圣骑士,更是如虎添翼,邹润有如何敌得过他?解珍也知难以下手,忙道:“俺颇晓山路,跟我走!”话刚出口,就被邹润提起,邹润笑道:“兄弟,俺倒是有力气,你来指路!”邹润用头撞开道路,树木倒下,孙立如何赶得上?只得作罢。却是邹润口贫,扬言道:“姓毛的,俺们革命军只是拿些钱物,施舍山寨穷人,下次再来多拿些!”气的毛仲义跳脚叫骂。
行了数里,解珍被颠得翻江倒海,吐了一路。邹润只得去溪边取些水教他喝。解珍歇息了半日,方道:“多谢兄弟。”邹润也称谢了,道:“兄弟,你也是条好汉。”解珍笑道:“哪有好汉险些被人捉了的?莫要取笑。”邹润摇头道:“非也,你也是手段高强的,不如到俺那登云山,做个大王。”解珍摆手道:“俺也只是个猎户,做不得……你说什么?”邹润道:“俺说何不跟我去登云山?”解珍吓得跳起来,高声叫道:“你便是登云山的革命军,龙人族的独角龙邹润!”邹润道:“你倒是有些眼力,不若陪我上山,推翻这帝国如何?”解珍骂道:“俺家父母给的清白身子,如何做贼!”邹润道:“如今帝国糜烂,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推翻他,你怎能说俺是贼!”解珍跺脚道:“你不过是个被狐狸精迷了心智的色鬼,说好的带俺去找兄弟,如何做了反贼?”邹润一听,哈哈大笑道:“俺早就是登云山的革命军,不过是劫了毛太公的粮仓,取了些钱财,分给附近小民,自家也拿些罢了,他才调动官府的人来捉俺。俺却不想回去,免得山寨被攻打,只在附近妓院里躲避,你想,天下间哪有革命军去妓院的?必然找不到俺……”解珍问道:“莫不是**无情,把你卖了?”邹润摆手道:“天下间哪有革命军如此蠢笨的?不瞒你,俺只料他们不敢去妓院搜查,孰想那毛太公新开了工会,却请了俺们这的县官去妓院行乐,刚好撞见,被俺夺路逃出来,一连数日,不得安歇,又被孙立追杀,却是在山里救了一个狐仙,她要报恩,就要和我做那事儿,俺思自己被那个狐妖孙立追杀的紧了,无处宣泄,就要让狐狸知道龙人的厉害,才一时用了你的房子……”解珍哭道:“俺一时心慌,却和你个反贼同流合污!”邹润哪里管,自顾自道:“俺山寨里也有八九十人马,近二十来个心腹,如何反不得朝廷?俺那叔叔更是厉害,还善饮,闲时就下山吃酒,革命军哪有你想的那般要命?兄弟,你也是有本事的,不如一块去山里聚义。”解珍泣道:“早知如此,俺不如听俺那兄弟的,当个勇者,八九十人,如何敌得官府?”邹润拍胸道:“你是不知,前些日子俺打听得一件大事,俺这登州有个精灵乐和,说过不日便是天生节,人人皆可去拔一杆神兵,唤作什么如意杵,只要有了这杆神兵,便可以一当万,再不怕孙立那厮。”解珍想起方才孙立的本事,只是想走,道:“俺去找俺兄弟,可不陪你送死。”恰是一句话点醒邹润。邹润鼓掌大笑:“有了,你那兄弟,必然也是要拿了神兵当勇者的,只怕就等天生节那日,解珍兄弟,何不陪我一同去,也好找你那兄弟。”解珍自思有理,又怕自己不在,解宝被邹润拉去做了革命军,只得顺随了,一路上反复告诫自己道:“父母在上,孩儿发誓:定要带回解宝,也要让他娶个浑家,生个儿子,不断了俺解家香火,此番跟反贼寻弟,乃是迫不得已,切要保佑……”
 
却说那毛仲义追杀邹润未果,想起邹润劫富济贫的话来,气急败坏。孙立又不想理他,事先辞别了。端得无处宣泄,附近村民听闻,都先避开了,好似流涎的弓脊癞犬,谁敢前来找苦吃?刚回到自家宅子里,又见到自己姐夫王正——原来这王正是个六案孔目,最是脏滥,生的狼心狗肺,种族食尸鬼,与黄文炳、王瑾并称三友,专一害人。只因行同禽X兽,又会巴结,竟娶了毛太公女儿,入赘做了个女婿,有一首诗为证:
面如冥钞,大佛面上刮真金,非贪三钱;身似朽柴,小蚊身上熬脂油,还吃两口;佝偻背,盗尸爪,血眼尖牙稀拉毛,一条毒舌歪心肝。正是人间贼孔目,专害良善是王正。
毛仲义见是自家姐夫,道:“姐夫,莫不是又要请什么大人去妓院,也带上小弟快活。”那毛仲义头戴绿帽,人皆笑话他,他却道:我这是无忘本心。为人又行短,登州百姓都骂他叫“毛虫蚁”。王正道:“舅子,你不知道,自岳父开了工会后,俺们每日夜也能三五百两银子,那些勇者都是些蠢笨的奴儿,只是给俺们送钱,枉送了自己性命。岳父的家生日日做大起来,这你也是知晓的,不料岳父想开些酒店,多从勇者身上赚些银子,四处吞并,逼走不少驴鸟,又相中一块宝地,乃是顾大嫂的顾家酒店。兄弟我别的无能,倒是也有些人马,便派自己的土兵前去搅扰,指望能逼她走,她却不识趣,反打了我的人,胼扒了不说,还拿了钱,教他们当苦力……”毛仲义想了想,道:“这手段倒是比姐夫还狠。”王正呸了一口,道:“俺也是轻敌了,要论手段,我那两兄弟都是和俺一般的**,哪里轮的到顾大嫂?只是这人本事高,俺便想找岳父商量些个,叫些勇者,私下里算账,去灭了她威风。”毛仲义道:“这**,竟敢和俺毛家作对,真个不知道俺们发家的手段!姐夫,俺不吹,就我今天刚认识了个叫孙立的圣骑士,便是登州有名的好汉,回来就找俺爹使些银子,叫他上司下令,给俺毛家出力,看顾大嫂还敢如何放肆!再使个计策,看她如何?”喜得王正手舞足蹈,道:“好兄弟,如此义气,叫姐夫我无以为报,这样,今晚俺就做东,带你去怡红院快活!”二人也不管去见毛太公了,只急急去换衣,带上几个帮闲泼皮,奔向怡红院去了。王正早早下令:此地恐有革命军活动,看我严查。吓得龟奴报知老鸨,老鸨以为又是来打秋风的,慌得送上银子,毛仲义收了钱,大言道:“我看老鸨倒是真的,倒是其他的美人儿……教我挨个搜查!”
正是:自古为富生不良,哪只官贼是一样。
欲知后事如何发展,请看下回分解。
 
杨林二人早商议了,先走为上,若是要打,也不怕他。怎想今日事多,那毛仲义和王正也来了,身后乃是包节级和孙立,还有几个保家教头。这包节级生的肥头大耳,一副活猪模样,却是知府心腹的人,毛仲义和王正要告顾大嫂,便要先巴结他。孙立却是圣骑士,被知府下令,凡事听王正的,只得一块跟来,又知顾大嫂是自家弟媳,也要听些消息,以备不虞。这毛仲义边走,边骂顾大嫂,哪想顾大嫂正守在怡红院门口,吓得魂飞魄散。顾大嫂冷笑道:“早听得登州百姓骂你是‘毛虫蚁’,最是不良,如今敢到你家祖奶奶面前撒野。”王正见毛仲义先怂了,大言道:“俺岳丈是毛太公……”话未说完,就一掌被打翻在地,牙都掉了,只飞到勾栏里那说书的茶碗里。包节级大骂道:“你敢行凶,孙立快去降服她!”他哪知孙立是顾大嫂亲戚,便不是亲戚,谅孙立哪敢和顾大嫂动手?急的包节级跳脚。屋内解宝的哭声传来,隐隐又有女子笑声。孙立一听,赶紧岔开道:“莫不是有妓奸污客人?”乃作法掏出鞭枪来,左右提鞭,右手拿枪,直说“救人”就杀去妓院了。几个保家教头死命去敌顾大嫂。
屋内却是杨林和邓飞看戏,说道:“这汉子手脚也是灵便,只没了上衣,还没被扒了裤子。”邹渊见暂时无事,刚爬出来,找到门外二人,不禁大惊:“解家兄弟怎么来了?”二人问是谁,邹渊乃说了解宝的事,说道他想做个勇者。邓飞拍手道:“此人也是上进的,不如也来我梁山,杀些贪官污吏。”杨林就当场算了一卦,空中现出一个字来,乃是个“友”字。二人大喜,心道解宝必是一伙星辰兄弟。本欲救他,却是孙立破门而入,孙立挥动长尾,威风凛凛,好似一个太岁模样,妓院内的嫖客、龟奴都看的呆了,只有众妓和老鸨追杀解宝,哪里顾得上理他。孙立一见解宝,依稀记起白日里山间邹渊和解珍逃走的事来,冷笑道:“大胆贼人,竟敢来怡红院放肆!”原来孙新今年才娶了顾大嫂,解珍解宝只知道有个姐夫,又怎知道孙立是孙新的哥哥?就连孙立自家,也只知婶子有两个猎户兄弟。一来解珍解宝面目相似,二来解宝又被扒了上衣,赤裸上身,叫孙立如何认出?孙立立功心切,直接杀来。二楼杨林三个见孙立要捉解宝,心道莫非解宝早是一路?也是革命军?三人急忙跳下,大呼:“梁山(登云山)好汉全伙在此!”邓飞人称火眼狻猊,乃祭出火链来,恰似罗宣火龙缠绕;杨林乃是锦豹子,又会法术,能趋福避灾,当场挥爪来战;邹渊人称出林龙,其势迅猛,为人又忠良慷慨,更兼一身好武艺,性气高强,不肯容人,也来战孙立。孙立见三人报出家门,虽只认得邹渊,却也知梁山革命军的大名,丝毫不敢怠慢,又认定解宝必然也是反贼。气的眉目张开,狐尾扫动,怎一场好杀:
兵戈冲击,勇者纵横。圣骑士,火法师,更兼大龙锦豹子,都是星辰下界,如何手足相杀?火链似长蛇,神枪如蛟龙;锦豹子拳势猛,病尉迟鞭更强!出林龙口吐龙息,勇孙立施狐妖术,那边破解无穷,这里转变莫测。双方厮杀俱搏命,好汉哪肯放得闲!单有双尾蝎一个,险些丧了元阳!噫,只因母大虫爱弟心切,偏教怡红院化作战场!
 
有道是冤家路窄,那邹润、解珍两个,正没头乱撞,到了城里,忽听到怡红院有厮杀声,邹润惊道:“莫非叔叔中了官军的埋伏?”说罢就要去助拳。解珍也听到说妓院门口顾大嫂正在与官府厮杀,解珍心惊肉跳,也要去救。邹润道:“好兄弟,如此义气,是当革命军的料!”解珍也不理他,所幸两人已在附近,片刻就到了,刚到楼外,只见数百个勇者竟把怡红院围的水泄不通——原来毛仲义身边虽有几个保家教头,哪里敌得过顾大嫂神威?顾大嫂当场打翻七八个人,毛仲义慌得又去叫人。毛家乃是登州一霸,下面工会,也颇有些人马勇者,毛仲义下令:凡是擒拿杀死顾大嫂的,必有重赏,所犯罪过,全由毛家承担!这些勇者又多是信林灵素的神霄派的,只求讨伐能保个平安,众人高呼:“政和丁酉西风秋,天子赐以骑青牛”、“神霄教主兼雷霆大判官敕命”、“神霄一府总诸天”之类,全然不成体统。众勇者把顾大嫂团团围住,只要行凶。解珍只见中心处每每有人被打飞,不知何人手段,也不见姐姐。邹润听得院内也有厮杀声,又抱起解珍,道:“莫非都在里面?”,奋力一跃,跳入院内。是时孙立正被三人缠得紧,自思需捉了那个只剩内袴的汉子,方能脱身。虚晃一招,就要捉了解宝。刚好邹润带着解珍撞进来,孙立见收不住,便招要打,邹润哪里肯?竟把解珍举起,当做盾牌,可怜解珍稀里糊涂,就被自家亲戚打昏,孙立力大,震得邹润脱手,解珍直飞到众妓堆里,不省人事。解宝却乘机连滚带爬,逃脱而去。众妓只道都是猎户,二人又相似,哪里管得了许多?都扑过去,宛如狮子搏兔。
孙立见革命军又来一个帮手,心里也是惶恐,直接逃了。邹渊、邹润叔侄相见,本欲叙话,却被杨林提醒道:“当心官府又来人。”邓飞道:“可惜了解宝那个好汉。”邹渊拍胸道:“俺认得他,早晚也能一同上山聚义。”邹润也道:“俺也有个相识,端得是条好汉,便是解宝的哥哥,叫作解珍,也能入伙。”四人大喜,便撤走了。临走之际,邹润心奇道:“刚才解珍还在,怎不见了踪影?”邹渊宽慰道:“莫不是他们兄弟相见,也先走了?不妨,来日方长。”
正是:豪杰倾心忠义胆,相聚登州起风雷。欲知解珍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革命军大战妓院 两头蛇李代桃僵
却说毛仲义见自家勇者陆续被顾大嫂败了,心里愤怒,哪里管得了许多?竟口中念咒,身躯变了模样,头顶生出两条触角来,脊梁上又伸出翅膀,乃似蝇虫模样。刚想动手,却被身后一人扯住。那人道:“爹爹,不要变身,万一叫他人看到了,爷爷生气。”毛仲义听得,吓出冷汗来,乃收了相貌,回过头来。说话的那人,是毛仲义的儿子,唤作毛豸,年约六七岁。毛仲义咬牙道:“孩儿说的对,等时机到了,非要教她一家不得好死。”二人先退去了。是夜,被顾大嫂打翻打退之人,足有一两百人,王正、包节级都险些丧命。登州百姓听了,都拍手叫好,却是也有些刻薄地道:“顾大嫂如此英雄,却是可惜。”或有人问,方道:“可惜毛太公家的人,一个都没被打死。”
孙立半夜方回到家里,又见家中灯火未灭,似有人在,进屋一看,竟是妻弟乐和。乐和见是姐夫,施了一礼,道:“姐夫让我好等!”孙立心里一异,登时明白——原来登州近日内少了数个勇者,都是毛家工会的勇力之人。官司逼迫,孙立身为圣骑士,如何不挂心?却又被毛仲义纠缠,脱不开身,乃叫乐和帮他。乐和最是机灵,为人又善谈,访了半日,就看出些眉目来,急急来找孙立。孙立一问方知,原来少的人,都是同一日丢的。乐和道:“这些勇者都是些没命的强徒,怎能一日便没了。”孙立道:“莫不是被歹人害了?”乐和摇头道:“歹人没事捉这些人作甚?况且邓州附近,除了海寇外,只有登云山的邹渊、邹润叔侄二人,哪做得出这事?”孙立颔首,吃了杯酒道:“他们若是敢做,我早发兵攻灭了这俩蜥蜴。”乐和却道:“怕不是他们做的,而是出在毛家身上,小人听得,登州城内还不打紧,至少了些人,城外山里,连走兽都不见踪影,怕是有魔王军作祟。”孙立慨然道:“便是真的魔王来了,俺身为一城兵马提辖,也不怕他。”乐和笑道:“怎不说是神霄派的骑士?”孙立一听,啐了一口,道:“若不是圣骑士非要入这个派,俺才不要它!兄弟,此事事关重大,无事最好,只怕大事还在后面,你我还得小心为上。”乃唤过自家妇人乐大娘子来,道:“好浑家,不如先去顾家酒店小住几日,一来今日险些得罪了婶子;二来也怕出事。”那孙立最是小心谨慎,便叫浑家躲些日子。乐大娘子也知孙立的秉性,自家又和顾大嫂最好,宛如亲姐妹般,也乐得去。自是无话。
次日,众妓送来一人,孙新被拿了内丹,变不回去,只看得那人形容枯槁,怕是死了。定睛一看,竟是另一个兄弟解珍,吓得六神无主,叫个不停。顾大嫂听了声响,赶紧出来,一看解珍,也慌了手脚,道:“怎么不是解宝?”却是解宝昨日躲了一夜,今天放才回来,只穿了绔裤,冻得发抖。发现自家哥哥躺在担架上,大哭不止,道都是自己害了哥哥。孙新赶紧摸了解珍口鼻,道还有气在,便可医得。顾大嫂这才安心,道:“算你功劳,免了你私去妓院的罪过,马上还你内丹,教你变回人形。”顾大嫂又付了钱,众妓谢了离去。孙新接过内丹,一口吞下,方才变回人形,乃是十七岁少年模样。顾大嫂和解宝把解珍抬回屋内,解宝知道是哥哥替自己受罪,心里老大过意不去;顾大嫂却想:“钱未白花,俺这个弟弟倒也成人了!只是可恨那毛家的,解珍出事这笔账,要算便算在他家方好。”顾大嫂又问如何治解珍。孙新拍胸道:“俺有内丹,便是三魂七魄都见了阎罗天子,也救得他……”话未说完,方才醒悟,乖乖变回原形,再把内丹吐出来,哭道:“浑家,俺主动吐了,等用完了,千万还我!”顾大嫂笑道:“你倒识趣,不枉了我往日教诲。”顾大嫂便亲守在解珍身边看觑。孙新怕那锅土蛟熄火,赶紧又去喷狐火去了。店里大小事务,解宝哪里会?却是乐和带了姐姐乐大娘子,有她帮活,方才无事。
 
却说登云山内,原来邹渊、邹润二人不在时,却是石勇等代为守把。石勇见二邹、杨林、邓飞三人回来,大喜,又问是否愿去梁山同聚大义。邹润道:“去是去得。只是一者想取了登州那杆神兵再投大寨;二者乃是那毛家也是一害,还需早日除了,免得俺们革命军走了,再教百姓吃苦;三者便是要走,也怕孙立埋伏,得先制服孙立方可。”邓飞三个称是,杨林又问神兵的事,邹润就说了缘故。杨林道:“如此说来,这神兵也是一宝,不知何人能拿。”邹渊道:“那个叫双尾蝎解宝的,也有这个念头,他姐姐顾大嫂也是厉害,我怕邹润你拿不得,又怎胜得孙立。”杨林笑道:“何不让俺算一卦?”杨林便掐诀念咒,杨林的本事,虽是能算些吉凶未来,却只显露一字,而且不可多算,故而也是闲时戏耍。众人只见空中浮现一字,乃是个“羓”字,都是不解。邓飞自思道:“这羓乃是风干之肉,和神兵有甚联系?”石勇笑道:“怕是杨林哥的卦不准,难不成干肉能取得神兵?”杨林赧然道:“俺本事只是有限,聊相戏罢了。”又给解宝测一字,乃是个“哭”字, 邹润见此,却学起杨林的法来,丢一次骰子,翻一页《辞海》,说是学测吉凶。邹渊笑骂道:“杨林你的卦如何作准,他给你测字,竟是个‘角’字,这谁人看不见?以前给石勇测就是个‘丑’字,险些打起来;给那什么我说的好汉解宝测,还是个‘哭’字,做好汉哪有能哭的?不准不准!”邹润笑道:“倒是给叔叔测出了个‘短’字,甚好甚好。”邹润听出邹润是在损他,笑骂道:“你这杀才!”
邹润又笑说自家被孙立追杀之际,救了一只狐仙的事。邹渊问道:“近日登州附近早没了山兽踪影,便是哥布林似的魔物,也见不到,侄子你又怎么见到狐仙的?”邹润道:“我见她后足受伤,心中不忍,便救了她,哪只变作狐仙,还说要给我谢恩。”石勇忙问:“莫不是要做那事?”邹润挠头道:“只是被那个解珍,便是解宝他哥搅了。”石勇骂道:“哪有这等搅人好事的!”邹润心虚,不好意思说在解珍家里做那事的因果来。故意转口道:“说来解珍道,他们是猎户,只是最近半月也没打得些虫鸟,日子不好过了,这登州怕是要有异。”邓飞道:“那毛太公家不是有工会?手下勇者不去调查?”邹渊笑道:“兄弟,你是不知,这毛家最是贪滥污脏,专一害人,家里有水牢、收租院等害民,这工会,也是剥勇者血汗钱的,哪有半点为国为民的意思!”杨林忍不住道:“如此这般,为何不去灭了他。”话刚出口,方想到这毛太公与官府勾结,二邹又敌不过孙立,如何能杀了毛太公?众人都嗟叹不已。
又有小卒来报,说是宋公明大王去打祝家庄了,急调头领们回去。邓飞、杨林几个只得拜别二邹。二邹自留在山中,再做计较。
 
却说乐和。这日乐和又奉了孙立命令,换了一身,扮成勇者装束,私下打探。这乐和是机灵的人,说一知三,无所不通。有诗为证:
 玲珑心地衣冠整,俊俏肝肠语话清。能唱人称铁叫子,乐和聪慧自天生。
看官,你道为何扮做勇者?原来宋时风物,国虽孱弱,民却好勇,任侠之事,诸卷均有所载。这勇者的消息最是灵通,乐和便再来探听消息,加上人又机警,才问两三人,便自成一路。其中一个人道:“兄弟,俺和毛家工会的有些交情,讨伐魔物也可多赚些银两,俺们几个几日便去打些如何?”乐和心思既然可多赚些钱钞使,又哪有叫他人来的,必然有异。乃笑着去了。乐和只跟上去,连转了七八条街,过了十里桥,心中又想起解宝欲当勇者的事,还是早些教他弃了。正想间,那人引众人到一家店里,伙家早关上门了。那人道:“且先吃些酒,我那相识,马上便来。”几个勇者大喜。乐和见此,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了。酒保又筛来热酒,取出大盘肉来与众人吃,乐和都假装吃了。不过片刻,众人都头晕目眩,就要昏倒,乐和也大叫一声,趴在桌上,假装口角流出涎水。那人却是笑道:“天使得我如此成功!”便吩咐伙家运人。乐和心中纳闷:“若是黑店,怎么只找些勇者?”乃是再任他们处置。那伙家竟把乐和丢在大车里,卸猪羊般运走。乐和哪敢再动?只觉车马颠簸,又不知把自家送到哪去了。
却觉得车马停了,乐和屏住气,只把耳朵竖起来听,听得“毛太公”三字,心中暗想:“莫不是真与他有关”?忽发觉有人过来,将自家抬走。有人道:“这厮倒是轻巧。”又有人道:“今日抓的行货不少,比昨天多。”那个道:“勇者都是些牛子,尚不知死在目前,等老爷时辰到了,登州便是俺们毛家的了!”乐和听得在场之人约有三四个,都是些家丁口气,料没多大本事,等自己被放下后,又眯眼悄悄看,果真如此,心里一喜,自思不可久留,免生祸事。偷偷摸了颗石子,发力一弹,噼啪一响。家丁果然都伸头望去,乐和暴起,手脚灵便,早窜到一人后面,击在项上,打翻一人。乐和的本事虽不及孙立,倒也和孙立学了些拳脚枪棒,远胜寻常,又打翻一个,第三个方要叫,乐和早已早已念咒,掌心发水,泼在那人脸面上。乐和道一声:“冻!”竟是冰系法术,当场将那人口里的水冻住,发不出声响来。乐和扶助那人,轻轻放倒,就要离去。却是背后一人叫道:“哥哥,来陪小弟耍耍。”声音稚嫩,乐和回头一看,乃是毛太公的孙子毛豸。那毛豸年不过六七岁模样,微微一笑,从背后伸出几条触手,如长蛇扭动。乐和大惊:“原来毛家的也不是人类!”毛豸双目发亮,冷笑道:“是拧断手脚还是掏出肚肠来?”也不等乐和回他,数条触手,一齐来攻。亏得乐和灵巧,又有精灵加护,急切还未伤得。毛豸大笑:“有趣有趣!”乐和却怎想和他斗?再次做法,几道水枪,打在毛豸身上,不痛不痒。乐和咬牙道:“竟是魔物?”毛豸听了,不怒反笑道:“便是魔物如何?你是个精灵,也不是人,还有那孙新、孙立。”乐和听到毛豸说出家人姓名来,心中更是十二分惊诧。手里不敢放闲,运水化枪,奋力一掷,直刺毛豸心口。毛豸背后触手宛如蛟龙,可攻可守,如何能伤得?被他早轻松握住冰枪。
 
毛豸嘻笑道:“只有这些本事?”乐和道:“中!”话音刚落,那杆冰枪早重化为水,毛豸触手如何握得住?却是那水不散,恰似一条出洞银蛇,重冻为冰,刺在毛豸胸口,当场刺出血来。乐和不敢放松,直把毛豸钉在墙上,抽身要走。那毛豸竟然未死,大叫一声:“爷爷,有人欺负我!”顿时天变,狂风大起,卷上一天落叶来,乌云蔽日,乐和心凉,放眼一看,一老翁浮在目前,鹤发童颜,青袍金带,一双蝇翅,眯着一双鼓泡眼,便是毛太公!毛太公看着孙儿,道:“乖,爷爷给你出气,把他撕了给你吃。”乐和手快,急祭出数把冰刀,一同刺去,正中毛太公面门。只见他面皮破损,里面伸出几条蠕虫似的影来,宛如小手般。乐和见多识广,脱口而出:“你是魔族的。”毛太公呵呵笑道:“老朽便是魔王军的,你既然知道,留你不得!”数条黑影狂蛇扭舞,径来捉乐和。乐和左闪右避,双手变出冰剑,私下乱砍,哪里敌的住?被一触手打倒,口里吐出血来。毛太公不肯留手,数十条触手,一块来捉乐和,乐和咬破舌尖,急急在地上画阵,炼出纯阳真火来,把自己身躯护定,不容侵犯,此乃龙虎山法术,最能驱邪,毛太公见了,稍有惊讶:“你倒也是有些本事。”乐和忽觉脚下有异,竟是一条触手破土而出,缠住自己,身后却是毛豸笑道:“哥哥,你漏了我啦!”原来乐和只顾闪避毛太公,怎料想竟退到毛豸身后,那毛豸虽被钉在墙上,触手却都是活的,被他打通地下,绕过阵图,当场活捉了,毛豸发起性子,触手犹如巨蟒象鼻,举起乐和,又摔在地,纵声大笑。乐和只觉口内全是血,丝毫动弹不得。毛太公笑道:“孙儿,慢点吃他。”毛豸自己拔了枪,走过去,就要张口。毛太公忽然察觉,道:“孙儿当心!”只见乐和身下,又是用血画了一阵法,直射出雷火,击在毛豸身上,将触手烧了半边,脸都烧化了。毛豸痛的在地上乱滚,乐和早不省人事。毛豸嚎叫:“区区人类,竟然伤我!”誓要生生剁碎乐和,方才满意。毛太公奇道:“这个精灵,也有些本事。”有感不对,抬头望天,时至傍晚,早可见到一天星斗。毛太公看了星斗,忽然大笑:“原来这便是天星转世!孙儿,莫要吃他。”原来当初一百零八天星下界,各自托身为人,按《圣经》载:当初路西法叛离天堂,众天使分为两军,路西法军三停占了一停,虽是战败,却也带众星辰天使,潜归地狱。那天上的神仙,便是星辰所化,本国的《水浒传》里,也是这般,只是乐和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生死之危,天上星辰感应,被毛太公识破。那毛豸还要吃他,被毛太公打断。毛太公道:“此人当是天星下凡,于我等计划,大有所用,孙儿,你不可坏了他,事成之后,再让你慢慢吃他。”毛豸尚有不乐意,道:“俺只想吃些人,那些勇者,爷爷也不让孙儿吃。”毛太公一指几个下人道:“你先吃他们,等扫平了顾家的人,天生节后,登州便是我们的,到时候老弱妇孺,随你享用。”
正是:精灵法术固精妙,魔王妖力更高超!
欲知毛太公等计划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王正奸猾闹酒店 孙新施法退大敌
且说顾家酒店里,解珍躺了两日,亏得少年易复,自家又是体厚的人,方得下床。顾大嫂又端来土蛟给解珍补身子,解珍还有孙新的内丹加护,面皮转红起来。解珍苦笑道:“我等做了好久的猎户,也打不得如此大的土蛟。”顾大嫂笑道:“只是近来登州城外给俺们送肉牲的人也不在了,别家也道山里没了精怪野兽,我才出马,掘地三尺找了一条。”解珍大服姐姐本事,忽然道:“姐姐,我吃了它,却如何做生意?”顾大嫂哪管这个,道:“这土蛟大,足有五六十丈哩,便是俺兄弟全吃了,没东西招待客人,也不打紧。”在场的人都笑。解宝也不想提当勇者的事,只觉是自己坑了兄长,便离了病房,帮忙劈柴了。孙新仍然是狐狸身,未复人形,店里都由乐大娘子主持,顾大嫂也安心。却是这二日没甚客人,抓的王正手下的苦力,每日只得一餐,稍有不满,顾大嫂只需瞪上一眼,就哭爹喊娘,没有半点廉耻。顾大嫂盘算道:“这些人虽是苦力,却干不得许多活,如今怎么又没了客人,教他们留在俺家,白白蹭饭。”心中计较需再想个法子,方能回本。乃对众人道:“让你们走也行,只要交赎身钱,以后莫要再来本店撒野。”众土兵千恩万谢,托店里伙家去各家拿钱赎人。孙新张口问道:“你们怎么敢来打秋风的,听了谁的话。”有人哭道:“小人有眼无珠,都是王正那杀才逼俺们的!”顾大嫂怒道:“就是那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食尸鬼王正?早知如此那日便打死他!”吓得众人又是抱作一团。顾大嫂哪有心情再管?心里只想着解珍、解宝两兄弟,自回里屋了。
孙新刚欲让这些人回去,只听得门外又有人叫嚷。孙新身快,先奔出去,只见近百人把顾家酒店团团围住,当中有二十来个闹得凶,乐大娘子正在外面,好心要劝。只见正是王正带头,脸上贴了一半膏药,另一半依旧是食尸鬼的脸,丑的吓人,倒似教皇林灵素的模样,身后竟是一堆横幅,杂七杂八、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块烂字,乃是“人妖不两立”“妖狐孙新”“狐狸精滚出登州”之类。王正手下几个兵痞,更是高呼“**顾大嫂败坏人伦,私通魔物”的话。乐大娘子也是精灵,人却心善,哪里辩得过如此多人,王正手下的人嘴又不干不净,连乐大娘子都骂上,赶的乐大娘子要哭。孙新见此,气的龇牙咧嘴,竖出背上毛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却是有人牵出狗来,压得孙新不敢往前——孙新虽是狐精,却是怕狗。
王正骂道:“你们方是胆子不小,**才修得几年人身?就来登州鱼肉百姓!”此言一出,手下人纷纷附和,更是有行短的人道:“吃了顾家酒店的菜,就不省人事,鼻孔耳朵眼里都流出脑浆子来,叫狐狸精舔了吃,剩下的做豆腐。”孙新骂道:“你说是谁家的人受害了!”可惜孙新未变回人身,矮了许多,只有兔儿猫儿大小,更有数个帮闲的泼皮道:“俺能作证!”狗子又叫。王正冷笑道:“顾家酒店如此不良,俺身为大宋官吏,如何能容你们这些魔物?我那为国捐躯的好友,人骂……啊,人夸黄蜂刺的臭虫精黄文炳,便也是吃什么九天妖女的代行贤者的妖精宋江害了,好一个大宋忠臣!登州近来少了数十个勇者,你道勇者杀些什么,不是你们这帮魔物?既然勇者少了,怕是都是被你们害了!”孙新暴怒,王正正等它发怒,高叫一声:“狐精杀人啦!”说罢就有几人闪出,乃是道士、神甫打扮,纷纷做法,用符箓压住孙新,此法专降精怪,孙新身为狐精,怎么防得住?乐大娘子见自家叔叔被制,慌得做法祈祷——原来乐大娘子不像乐和,没甚武艺本事,只会些祈祷祝福、破灾消难的法,也是精灵的本职。王正大喜,以为顾大嫂不在,伸手就要打人。手下众泼皮都道今日顾家酒店有难,原本没人敢来,如今顾大嫂不来,必然不在,愈发胆大,纷纷道:“怕是顾大嫂也是妖怪魔物,吃死人眼珠儿泡酒!”就连屋内顾大嫂本欲放了的,也在帮腔,说什么顾家酒店里取人指甲磨粉包饺子,也有些乖觉的,暗道:“顾大嫂只是回屋照看兄弟去了,若是回来,自家哪有性命?”都悄悄走了。
 
王正说是要打,实则爱上乐大娘子容貌,色心乱动,手掌还没触碰到乐大娘子,门内就飞出一根擀面杖,正中王正另外半边脸上,亏得王正脸上皮坚骨硬,那擀面杖是檀木制的,性格刚硬,旧时油房里取了去做柞撒的,使铁箍箍了头,又使铁锤往下打的便是,碰到王正的脸,也碎成两段,可见宋时污吏的嘴脸。痛的王正在地上乱滚,只怕另外半边牙都掉了。顾大嫂走出屋门,一脚踏在门槛上,把门槛踩碎。几个神甫、道士又欲作法,念咒烧符,拿桃木剑的、十字架的、佛珠子的,纷纷各显本事,怎么能奈何人类顾大嫂?那王正带了的狗也要咬人,孙新被缚住,躲不开。顾大嫂见此,立即一脚,踢走那狗儿,又低身撕开孙新身上的符,嗔怒道:“你竟如此不争气。”又问乐大娘子是否无事,乐大娘子点头。孙新跳到顾大嫂肩上,尖声道:“乖孙子,你姑奶奶来了!”顾大嫂道:“你说我是人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人形都没的**!”伸出拇指,又指着孙新道:“此便是俺的丈夫,哪里容得你们欺侮?”王正心有准备,笑道:“奉了官府法令,便叫你这酒店开不成!”顾大嫂哪里愿想其中关节,却是乐大娘子醒悟,道:“好姐姐,只怕是毛家的人要来占地!”王正被说出心思,刚欲再骂,却是一桶屎尿直淋在头上,七窍都要被塞满了。几个神甫一看,乃是孙新坐起狐妖法术,自家也要做法降服孙新,早被顾大嫂打翻在地。孙新高叫一声:“浑家退后!”顾大嫂会意,慌忙避开,众人哪里省得?只见黄的、黑的、褐的、恰似开了染匠铺,无论干的、稀的,纷扬而下,浇得王正一群人浑身都是,连屋内的那些土兵都没放过。顿时街道如老泥鳅在粪坑掀浪,臭气熏天、腌腌臜臜、秽不可闻,都是孙新的法术精妙!王正在屎尿堆里乱滚,恰似雨天的蚯蚓,骂道:“妖物害人行凶,姓包的还不快来!”只一发话,孙新猛然明白,王正等早有准备,原来王正听了毛仲义的吩咐,早欲除了顾家酒店一伙人,本想叫上孙立,孙立却道不见了乐和,不好和浑家交代,竟自家去找乐和去了,哪里见得到?王正无奈,只好再找些勇者,联络了包节级包吉,又认定顾大嫂本事非凡,定然不是人类,故而再找了些神职人员,尤其是神霄派的,妄图制服顾大嫂等。包节级躲在街角,一听此言,带上捕快衙役,叫嚷而来,道:“魔物休得伤我人类!”顾大嫂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众道士众,又有跳出来,骂道:“阿弥陀佛,妖女,吃贫僧……贫道法术!”竟是和尚变的德士,趁机偷袭,早被二人打飞,原来是解珍、解宝两兄弟来了。顾大嫂大喜,道:“如今便打死这伙贼人!”
解珍也心中清楚,此番若是动手,无论是姐姐还是姐夫,都要被扣上罪过,说是魔物害人或是人类助魔物害人,煽动百姓,岂不麻烦?就高叫道:“俺解珍便是人,你这食尸鬼,敢动手吗?”几个衙役刚想动手,便被解珍一脚踢中,哪知解珍刚刚恢复,气力不及,几人便想来欺他,又被一人打翻在地,定睛一看,此人模样和解珍相似,乃是解宝。包节级知情不妙,又想逃走,早被解宝拎起,掼在地上,摔个七死八活,半边脸浸在秽物里。解宝说道:“姐姐莫要动手,俺们来做,不要中了他们计策。”顾大嫂心中一暖,笑道:“你们两个,如今真是成人了。”二人一起动手,早把王正一伙打得鸟兽散。
包节级手下的官兵又不敢动手,退到一边,却是孙新从顾大嫂肩上跳下,龇牙道:“俺哥哥是孙立,你们吃了大虫心肝?来本店放肆!”唬得官兵抛了朴刀、锁链,有的还脱了官服,光着身子乱跑,自相践踏,污秽遍身。包节级肉厚身沉,跑不动,竟管不了许多,直接滚走。众泼皮、帮闲见此,本以为王正还有准备,如今反被打的伤重,只恨爹娘不是蜘蛛、螃蟹,未给自家多生几条腿。解宝从小就想当勇者,只苦没有施展,如今打的兴起,虽不及顾大嫂的本事,倒也对得起好汉称号!解珍看在眼里,看到觉得弟弟是能做个勇者。
 
及到灭了这伙人时,又不见了王正,顾大嫂怒道:“怎又放了此人!”孙新道:“这伙贼人,怎敢如此放肆,想占我家酒店!”顾大嫂瞪他一眼,孙立慌忙改口道:“是顾家酒店!”哪知还是不免一顿打,顾大嫂直接拎着孙新,摔在地上。解宝不忍姐夫被打,好心要劝,只听得顾大嫂破口大骂:“你这毛团干的好事!你让我这店里如何还有客人能来!”伸手一指店内,解珍看去,原来当初店里中土兵也在厮闹,孙新的法术,又是粪桶浇人,虽是损敌一千,也是自伤八百——整个店内,泼的也都是粪尿秽物,更是门口,粪如山积,臭气熏天,哪有客人愿来!乐大娘子身为精灵,最爱干净,也熏得头昏脑涨,站立不稳,孙新自知闯下大祸,缩抱在顾大嫂脚边,涕泗横流,只求速死。顾大嫂长叹一口气,道:“却也不怪你,停店休业三日!”又指着解宝道:“先准备你的天生节,去当勇者!”解宝本想拒绝了,却是解珍也点头,解宝大喜。
话分两头,那王正王孔目急急如丧家之狗,惶惶如漏网之鱼,被众泼皮拥护了,带着包吉包节级,直往家里逃。又知自家家内见不得人,忙吩咐众人先散了。众人见自家为了毛家的事,受尽屈辱,还没半点赏钱,虽不敢说,也在心里骂了十七八遭。王正又和包节级进入毛府内。身后竟还跟着一人,王正怒道:“还不快滚!”隐隐听到童子笑声。那人蠕动了番,从颅顶到脸面,皮就都破了,好似卤水点化了的豆腐。从里面钻出一个小人来,砸着嘴道:“这人不好吃。”包节级吓得魂飞魄散,却被王正安抚住:“包兄莫要惊慌,此乃我舅子的犬子,毛豸便是。”又问道:“豸儿,怎么跟踪你叔叔?”毛豸笑道:“爹爹命我做的。”接着屋内就出来一人,正是毛仲义。毛仲义一见二人,不禁大喜:“你们二位如何浑身珍馐?”那包节级刚见毛豸吃空一人,吓得要死,口里止不住念:“小人脏污,十分难吃。”毛豸凑过来,忍不住要舔。原来毛家都是苍蝇魔物,毛太公便是蝇王,毛仲义则是个绿头苍蝇,毛豸便是幼虫,分类双翅目的,俗称为蛆,倒也符合“豸”的本意。毛仲义叫道:“孩儿,莫要吃他,还有用途。”那王正是个食尸鬼,专爱吃些腐肉,也忍不住恶心,骂道:“每次都不愿与你家吃饭!”毛仲义笑道:“兄弟,辛苦。”王正便要骂,却被毛仲义止住:“小可知道兄弟你的意思,定然怪我坑了你,如今倒也不用瞒你,豸儿,你先说。”毛豸咬着手指,忍住不看包吉,道:“爹爹,爷爷说得对,孙家的狐狸和他浑家、兄弟,也都是星辰转世的。”原来自毛豸被乐和打伤后,每靠近乐和,便能感应到痛,毛太公道这是天星之力,便叫毛豸跟着王正,找出天星转世的人来。毛仲义鼓掌笑道:“我等敌人便是这些人!”就叫毛豸先去玩耍,自己领着王正、包吉二人进屋。包吉抖个不停,却走不动,王正心里有气,推着他走,恰似屎壳郎推粪球一般。毛仲义自沏了一壶好茶,自先喝了一杯,道:“兄弟,你可知我等为何要与顾大嫂作对?”王正没好气道:“不就是谋她房子,开工会赚些钱财?”毛仲义笑道:“若是赚钱,你可知为什么要开工会?找勇者?”王正不明白,却是包吉小声道:“莫非最近城里城外少了的人和魔物,都是大人您做的?”王正也是当孔目,这才想起,又知毛太公一家均非人类,却假称为人。本以为他们是沐人类文明感化,自家身为食尸鬼,也想学这些礼义廉耻,又想如今官家信那半人半鬼林灵素教皇,就又打消念头,当下脱口而出:“必是大事。”毛仲义知道自家姐夫也有些头脑,不然爹爹怎会要他入赘?笑道:“不知你们可知登州的那杆神兵?”
正是:妖与魔沆瀣一气,人与狐情比金坚
欲知毛仲义等说了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却是乐和醒来,只觉自家挂在半空里,下身都麻木了,睁开眼,四周都乌漆漆的,目不能见物,竟是身处水牢之中。心中正盘算如何脱身,只听到一阵咳嗽声,乃是毛太公的:“老朽等你多时了!”乐和心中便是一惊,故作镇定道:“你却不敢杀我。”刚说完话,毛太公便抄起拐杖一捅,刺在乐和肩头,笑道:“你说说看。”乐和吃痛,仍咬住牙道:“若是想杀我,只怕你有千个万个法子,何故留我?”毛太公假意道:“常言道:‘大虫不吃伏肉’,莫不是老朽想生生折磨你,为孙儿出气?”乐和不答,转口问道:“那丢失的勇者们,都是你们毛家做的好事,那为何城外的魔物、山兽都不见了踪影?”
毛太公笑道:“亏你聪明,那些魔物,就在我的府内,只等天生节那日,待老夫拿了神兵,便叫大伙撒开,把一个登州城吃干抹净;那些野兽,也是有灵性的,怕是早觉得危险,先逃了,也就登州城的贱民还不知死。”乐和不怒反笑,道:“你是个魔物,如何能拿的神兵,何苦等到天生节,毛家的权势,也就这些吗?”毛太公一听,抽了拐杖,微微点头道:“这倒是教你看出来了,不错,俺们魔物一怕你们这些天星转世,二怕的就是神兵,怎么敢碰它?故而老夫组建了毛家工会,招募勇者,把那些可能威胁我们的,都杀了——现在登州内,所有勇者,都我毛家的,待到那日,一旦有人拔出,岂不是同于老夫的。何况这些勇者中,要是有天星转世,也是老朽的吃食!”乐和笑道:“传言拔了此神兵的,便可作为登州之主,若是今年无人能拔,怕不是你空欢喜一场。”毛太公一听,仰头大笑,露出一口缺老黄牙来:“老朽今日也约见知府,便要送他一些银子,教他待到天生节那日,要是没人拔出来,就说‘此乃无知小民口耳相传,不足为据,且煽动人心,妖言惑众’,待到那时,你说,这神兵便可当众毁了去。”乐和听了,再忍不住,大骂贪官害人。
毛太公听了,反而十分受用,道:“不错,害你们人类的,便是你们人类,我等魔物,只需混在你们当中,像是高杨童蔡,就是我们魔族的暗黑四天王,专门败坏你们帝国;那林灵素教皇,也是我们的人,乃是哥布林成精,可惜只修得一半人身,你们那昏君就把他当正神看待,岂不可笑——便是如蒋门神、祝朝奉、西门庆等,分明都是妖魔,却有些人夸他们,反说你们天星转世的才是妖魔哩,等我灭了登州所有天星转世的人,毁了神兵,便是登州之主,这登州,将是我族巢穴,反扑人类,不在话下。待到那时,我便可称孤道寡,那四贼和林灵素,见了我也要跪拜!”乐和高叫道:“早听闻梁山泊革命军都是些天星转世的好汉,他们必然杀了你!”毛太公假装没听到,笑着凑过来,对着乐和耳边道:“俺兄弟祝朝奉和他三个儿子,只怕能杀光你们,告诉你,祝家庄他们专一祸害百姓,可是会放出些小妖来,说祝家庄好,梁山不该打祝家庄来,就有些牛羊犬豕般的蠢笨刁民去说梁山不好了,殊不知我们魔王军,最是需要这些没脑子没良心的败类哩,等到祝家庄胜了,老朽也会吸干你们这些天星之力,我就能杀了祝朝奉。”乐和立即明白,道:“原来魔王军也是勾心斗角。”毛太公哈哈大笑,口内臭气,熏得乐和闭眼,道:“不错,登州的天星,还有六七个,我不日便能一网打尽,就已吸收你等力量为名,骗他过来,杀了他,也少了一个对手。”
乐和又要挣扎,毛太公道:“劝你少费工夫,老朽的妖气,早就遮住登州,又伤了那护卫神兵的狐狸,你如何逃得出!”说完,面皮一动,脑袋竟变做个大苍蝇来,伸出口器,就要吸干乐和。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嘭得一声响,水牢房门被一脚踹开,阳光直照,闪得乐和眼疼,一个女子声音道:“休要伤了地乐星!”乐和哪里认得这声响,忽觉面皮一热,知道那是狐火,烧的毛太公大吼。毛太公就水里一滚,复现了本相来,果真是一个麻点大苍蝇,乐和眯眼看,只隐约见到狐尾摆动,正是:魔怪妄图残生灵,狐仙感义救天星。
欲知乐和能否脱身,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佾姑奋神救乐和 二解闲谈知父事
却说毛太公正要行凶,却是有人来救乐和,乐和久在暗中,如今光至,哪里看的分切?只是眯眼,看着那人,乃是一女子,身后数条狐尾,想必是只狐精。毛太公浑不怕那女子,搓起手来,释放光波,顿时水牢颤动威力惊人,毛太公嘶声大叫:“小**,还敢上来送死!”那人道:“便是死,也不能再让你这妖物得逞!”两下斗将开来,亏得毛家水牢深大,容得二人斗,否则哪里施展的开?斗上十合,该女子早处下风,乐和也看得清楚些,见那女子虽是赤足,左足上却被医扎了,身子不灵便。有心便要助她,奈何双手都被铁索束缚了,挣扎不开。
毛太公扯着嗓子,嗡嗡乱叫道:“可恶的狐精,今日便也吃了你!”手脚却不肯放闲,端得好拳脚,这苍蝇又是六足动物,比哺乳动物多出两只手脚来,大占便宜,女子身上有伤,渐渐地守多攻少。毛太公见自家占优,话又多了起来,边打边说:“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捉了你,取了神兵,吃了天星,教你这守护登州的狐精,死了也愧对九天玄女,岂不美哉!”乐和记在心中,想起往日传说来,心道此人必是玄女娘娘留下守护神兵的仙狐,便是自家死了,也得想法救她。自己却动不得拳脚,只得干看,心中焦急,忽的肩头疼痛又来,想到方才毛太公刺伤自己,流出血来,便有计较。幸得铁索较长,手还碰得到肩头,蘸了血,再往墙上画阵,两眼却盯着毛太公。毛太公只顾斗法,怎能想到背后的乐和?待画好阵,毛太公刚捉了那女子,大笑道:“天助我也!”乐和焦躁,学着毛豸的呛道:“爷爷!”——乐和人称铁叫子,乃是一副好嗓音,也学得诸人腔调。毛太公信以为真,回来来看,只见乐可大叫一声:“精灵真火!”火球袭来,烧在毛太公身上,连刚毛都被烧了。毛太公吃痛,撒开手来,往自家水里乱滚。那女子见机,忙道乐和面前,伸手一指,解开锁链,二人相扶,飞出牢外。毛太公熄了火,却是伤重,又要去抓二人,一道门外,便看到自己儿子毛仲义。毛仲义道:“爹爹,知府到了。”毛太公想起今日预约知府,乃是计划封印神兵的要事,分毫推却不得,跺足道:“天杀的狐精!”又盯着毛仲义道:“把宅里的魔物给我选几个精壮的,老夫要吃些补补身子!”竟也再不顾毛仲义,变回人身,赤着身子走了。
且说乐和二个,飞出毛宅,乐和神疲力倦,几度要昏过去,都被那女仙摇醒,又见毛太公不再追来,方落下,在登州林间歇息。乐和强撑着身子,就要相谢。却是她道:“若是相谢,不若凑合姻缘一番。”唬得乐和冷汗直流。那女子笑道:“奴家又不是吃人的狐狸,地乐星你怕什么?”乐和听说狐精都是些善采元阳的,尤是貌美书生,最爱找他下手。乐和挣扎要起,被那女子按住。相貌却是端致:一身白衣,绣着紫纹,腰间束这一条穿花蓝绸带,肩头一弯新月,双目亮如秋水。乐和叫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乐和誓死不从!”却是她懊恼道:“都传天星转世都是些有勇力的,像那地角星。这个怎么生的面目却似面首一般。”乐和气的好似一口血要喷出来,转眼想到:“她道天星转世,必然也是有见识的。”乃敬道:“仙姑在上,小人乐和,只为查那登州勇者失踪一事,还请问仙姑原由。”仙姑听了,松开乐和,失望道:“坐怀不乱,不是正人君子,就是做面首的料,若是你们天星转为人身成这般没趣,救你却是吃亏。你道你叫乐和?奴家只被娘娘唤作佾儿,其他侍女却都叫我姊姊,特许你叫我佾姑。”乐和见此人狐耳灵动,年级不过二十二三岁,与自家姐姐相仿,却托大为姑,稍有不乐,又思她道其是九天玄女娘娘座下的,不好开罪她。乃正色道:“还请佾姑指点迷津。”佾姑听了,却是又皱眉头,低声道:“叫奴家姑姑,未免显老。”
乐和再忍住,道:“那叫仙子何如?”只见她大喜道:“如此便好。”乐和又问天星转世的事来,她便说了,乐和越听越是心惊。
原来当初上帝感人间不平,降下一场大疫来,帝国皇帝命人去圣山龙虎山青张天师消灾解难,本是好意,却是逆天理——上天所惩,怎能用法力消解?故天意叫一百单八个天星出事,势必聚合,先以杀戮惩戒众生,方替天行道,叫人不可为恶。乐和诸人,也在此数,故被毛太公盯上。数十年前,佾姑守在登州,看护神兵,也无人敢来兹扰,佾姑便不合动了凡心,与本土一狐仙儿拜做金兰姐妹,那姐妹后嫁给人类去了。佾姑也思自家姻缘来,于此便懈怠了,毛太公诸多魔怪,就乘机潜入登州,假托人类,谋划至今,意要颠覆。佾姑发现时,便去找毛太公厮打,竟也不敌,险些伤了性命。而后便在登州山内见到解珍、解宝两人,却见解珍不怀好意,吓走了,再遇了邹润,被邹润发善心救了。佾姑身为狐族,虽是仙班,却也恪守祖训——狐仙必要报恩!权衡之下,想起自家几百年来辛苦看守,数十年来未有姻缘,痛定思痛,就要回报,孰料选址乃是解珍家中,又被坏了好事!当下发誓道:“要不是天暴星,奴家必有月老做媒!”就不欲告知众天星转世,一同对外,叫他们自生自灭。后夜里观看星象,发觉空中地乐星星光黯淡,定然出事,方舍命杀到毛太公家,救了乐和。
 
乐和忙道:“如此,仙子知道其他转世否?”佾仙儿道:“奴家知道你是,还认识一个龙人族的,是地角星,自称邹润。”乐和击掌道:“此人我也认得,他还有个叔叔邹渊哩!都能助我俩消灭魔物!”佾姑思道:“前世中却是地短星与地角星最好,今生那邹渊当应此数。”
佾姑又道登州城内那圣骑士孙立、他弟弟孙新和顾大嫂也是。乐和笑道:“也是小人家中亲戚,我姐姐便是孙立的浑家。”佾姑也喜道:“如此更好,倒也方便了。”乐和想起,毛太公说过,登州内天星转世的除了自己还有六七个人,算上如今的,却少一两个,问道:“仙子可知剩下的?”佾姑听了,气的一努嘴,俏脸憋红,道:“当初见得两个猎户,乃是天哭星、天暴星,那天暴星最是不良!”乐和又是笑:“定是解珍解宝……他们如何得罪仙子?”却不回答,只是气鼓鼓的。乐和想到:解家兄弟二人都是猎户,仙子又是狐仙,定然相克。忽然想起:“姐夫曾道知府命他听王正的话,那王正正是毛太公的女婿!姐夫定然危险——毛家屡屡与顾家酒店作难,也定然是看中了天星之力!”惊叫道:“快回城去,否则众人都危了!”
且说解珍、解宝几个,自孙新用法术糟蹋了自家酒店来,乐大娘子受不住,先回家了,解珍兄弟二人便和姐夫一道收拾,足足一天一夜。虽然刷洗干净了,只是臭味还在,三人商议道,最好去浴堂洗洗。看官或是要问,宋史有澡堂否?小子可答曰:有,如王安石,史载“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谈话”,同僚嫌其脏乱,乃私定轮携安石共浴,及安石出,竟不择衣,伸手而穿,可见宋时亦有澡堂之类,俗名香水行。
二人一狐便去里面洗个干净——孙新还未拿回内丹,变不回人形。解珍本想还他,孙新却道:“俺身子小,可躲在澡盆里,省一人的钱。”却待洗好,孙新毛长,浑身是水,只是一甩,水星四溅,转眼又变回一团毛球。解宝看了,笑道:“姐夫这倒方便。”孙新自豪道:“便是你姐姐,也爱我这身毛皮。”解宝一听,忍俊不禁,也是笑:“不想姐姐也有这面。”孙新道:“你莫不知?大嫂她也是个可人的女子。”解珍见孙新如此一本正经,便知不是瞎说,也点头道:“俺家爹娘死得早,全由姐姐家拉扯大,这个姐姐,对我兄弟两个最好。”孙新乐得伸出两个小爪,大为赞同,道:“莫约十年前,当初我才刚修得人身时,和哥哥都是半人半狐的模样,那时节人还没有这般宽松,只要是非人的,都说俺们是魔物,便要随便打骂,我等要是还手,便是魔物害人,少不得有和尚、道士、基督徒来找你麻烦,轻则打回原形,重则就直接杀了。不瞒你说,俺最是怕狗,那年我得了人身才几年,就被个衙内盯上,命他的狗来咬俺和哥哥,说是打猎,哥哥一怒,就把那狗打死了。他便哭告了当官的,说是要杀了我兄弟中一个,还他狗命……”解宝一听大怒,道:“这人的命倒是狗命!”孙新还没说完,补充道:“他又说让俺爹给他的狗发丧,俺两个姑姑都不让,却是俺爹怕再生事,只想息事宁人,他又牵十几条狗来说是债主索命。就被你姐姐听到了,当时记得,她只是路过,年方一十四岁,手里便是一根擀面杖,登时大怒,几下就把那家的狗子全打死了,挑在肩上,指着衙内道:‘姑奶奶要把你家狗子做饺子’!,那时俺就记住了你姐姐,一生非她不娶!”解珍笑道:“倒是有这般姻缘!”解宝也道:“姐姐端得好本事。”
 
解珍道:“兄弟你忘了,俺们两个第一次打猎时,也是你姐姐救了我兄弟两个性命。”解宝忽然瞪了解珍一眼,道:“哥哥你的馊主意,俺一日都忘不掉。”孙新好奇,问道:“到底什么主意,让你记在心?”解宝没好气道:“约莫十二年前,俺兄弟两个,一个七岁,一个六岁,都没了父母,哥哥说要子承父业,带我去打猎。你想,当时俺们两个,都是乳臭未干的娃娃,如何打得过狼虫虎豹?解珍道:‘俺听了说书先生的《童竖》,深觉有理’,就是说两小儿去狼窝掏狼崽子上树,待母狼来了,各锁小狼喉咙,引母狼来回,最终累死,便可得一张上好狼皮。”孙新听了,道:“也是有理,只是惨毒了些。”解宝道:“结果待我二人上树,等母狼回来,母狼发现我二人,纵声一叫,山里的狼都叫来了,把我二人团团围住,解珍方才慌了,叫我俩放了小狼,才能无事,结果一放,那小狼都有大狼壮胆,也在树下蹲着。要不是姐姐杀来救俺们只怕早被解珍坑死。”解珍挠头道:“现在你我也不怕狼了……咦,姐夫,你和姐姐不是指腹为婚的?”孙新笑道:“当时俺也不知,只道人妖殊途,怎想却是一个有大德的勇者,早就倡议道:‘人族可与妖族结合’,自家便倡议两家指腹为婚,就是俺孙家和顾家,岂不是天意?”解珍喜道:“竟然如此姻缘,姐夫你可知那人姓名,也好立个生祠谢他。”孙新忙摆手道:“恩人他我只知道他原本是个勇者,后来厌了冒险,改做了猎户,却是英年早逝,人都叫他‘老叉’。”解珍解宝都是心惊,俱道:“俺爹便是诨号叫做‘解老叉’,你说的那人,莫不是俺爹!”二人都是心喜,指望孙新多说些,好歹知道父亲的名来,哪知孙新道:“兄弟,吾真不知,令尊走的早,俺修得人形前,就已殁了,不然我必好好谢他。”
正是:历经诸事亲情在,哪知姻缘在前代?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及见了顾大嫂,顾大嫂也被告知了天星等事,心中早信了,乐和却说了解珍解宝入狱之事,顾大嫂不听则已,一听大怒,大喝一声道:“谁敢抓他们!若是捉到这人,非杀了这**一家,解珍解宝是我的兄弟,不知因甚罪犯下在牢里?”乐和道:“早打探清楚,毛太公定知两人是天星,以捉大虫为名,暗害二人,把他两个强扭做贼,抢掳家财,解入州里来。他又上上下下都使了钱物,早晚间要教包节级牢里做翻他两个,结果了性命,便可吸收天星之力,却不知为何不留在府里。小弟独力难救。只想一者沾亲,二乃义气为重,三乃是拯救人类,特地与他通个消息。他说道只除是姐姐便救得他。若不早早用心着力,难以救拔。”
顾大嫂听罢,一片声叫起苦来,便叫火家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有几个火家去不多时,寻得孙新归来,孙新却带上二邹,与乐和相见,孙新自与二解分开了,径去了登云山,和二邹吃了些酒。二邹的登云山内,小喽啰均可随意上山下山,只要官府来打,便是化整为零,颇有游击战风格,故孙立屡屡禁制不得。小喽啰既然下山吃酒、赌钱兼劫富济贫,消息也是灵通的,早说了二解被捉的事,孙新只得叫苦。二邹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且毛家多行不良,必然是他们害人,我们便去灭了这群为富不仁的贼人。”顾大嫂又说了天星之事,二邹喜道:“和杨林说的一致!”自是深信不疑。孙新又问那个狐仙何在,顾大嫂道:“她倒是嗅觉灵敏,说店内还有些味道,我便让她去乐大娘子家,想来孙立也是我们天星转世,需要告诉他,这会孙立必然也能知道。”
邹渊又道:“我那里虽有八九十人,只有二十来个心腹的。明日干了这件事,便是这里安身不得了。我却有个去处,我也有心要去多时,只不知你夫妇二人肯去么?”顾大嫂道:“遮莫甚么去处,都随你去,只要救了我两个兄弟。”邹渊道:“如今梁山泊十分兴旺,宋公明大肯招贤纳士。他手下现有我的三个相识在彼:一个是锦豹子杨林,一个是火眼狻猊邓飞,一个是石将军石勇,都在那里入伙了多时。我们救了你两个兄弟,都一发上梁山泊投奔入伙去如何?”顾大嫂道:“最好,有一个不去的,我便乱擀面杖打死他。”
正是: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
欲知孙立如何知晓,会和众人,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解珍解宝双越狱 孙立孙新大劫牢
却是孙立未归家中,见了知府,又说了自家捉了两个革命军的事。知府大喜,道:“俺自空做了十年知府,贪污……清廉至今,如今俺们登州,也捉了革命军!可喜可贺!”乃要自家揽功,命人严加看管,包吉下手不得,只好通知毛家的人。毛太公已吃了不少魔物,功力大增,道:“不碍事,这贪官,老朽就再忍一日,等明日后,就亲自吃了他!”毛豸咬着手指道:“孙儿也想吃那个乐和。”毛太公摸着他的头道:“等明日后,封印了神兵,只怕那些天星也奈何不了我!亏得他们只是人身,没多大本事,要是为转世,老朽真是老命难保……”说罢,又吸收了几个魔物尸骸。
孙立哪知道这些事,还道自己有功,便想去顾家酒店吃些酒,一到店内,见孙新、顾大嫂都在,笑道:“多日不见!”孙新奇怪,看向顾大嫂,顾大嫂却面色不善:夫妻只道孙立已知天星之事,却不担心自家兄弟。心里不乐,二邹却先回山寨,点起人马,只要明日攻城救人。顾大嫂瞪着孙立道:“伯伯好自在!”孙新知道浑家脾气,怕被打,先躲到屋内去了。
孙立见顾大嫂面色不善,先惧了三分,低声道:“敢是小的数日不来,冷落了店内生意?还是被那王正命令差事,怒了弟媳?”顾大嫂呵呵冷笑:“俺家兄弟出了事了。”孙立道:“莫不是那要当勇者的兄弟?俺倒是听乐和曾经说了。”顾大嫂道:“还有一个哩,是个哥哥,两个都出事了。”孙立一听,反而放下心来,拍胸大笑道:“原来是这般,此事包在我身上。”顾大嫂回嗔作喜,道:“伯伯有甚主意,来救我兄弟?”孙立眉色飞扬,大声道:“俺如今捉了两个革命军,手段也算高强,打砸别人家房屋,定不是善类。这登州最近勇者失踪,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必然是你那俩兄弟,要去当勇者,被这俩革命军捉了,弄些造畜法变了当牲口使,回来我便命人严加拷打,保管还你两兄弟。”顾大嫂听得头昏,问道:“什么革命军,我家兄弟解珍、解宝是被毛太公陷害捉了!”孙立也是头昏,问道:“毛太公?俺在他毛家时,未看到他捉了什么人……解珍解宝?”孙立一听,大叫一声,直窜起来,足有六尺高:“洒家捉的人是自家兄弟!”
孙新正在屋内,坐立不安,忽听得一声巨响,夹杂霹雳之声,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势!莫不是毛家派人来了?一回主厅内,只见墙被打穿一面,屋内却是没人。孙新赶紧顺着窟窿看去,一道杀气袭来,压得孙新维持不住,竟变回狐狸。孙新清楚,这是浑家的杀气,却比往日的强了千万倍!孙新连爬带跳,钻出窟窿,只见顾大嫂手持一杆栎木三尺擀面杖,脚踏一只狐儿,杀气腾腾,好似个恶战修罗,又像只啖人夜叉。脚下那只狐狸,不是自家哥哥,又是谁人?孙新哭着跑去,抱住顾大嫂足道:“杖下留人!”顾大嫂骂道:“这**,竟敢帮毛太公害我兄弟,如何留得!”孙立被踩着腰,还奋力磕头,道:“小畜一时糊涂,不知他俩是奶奶兄弟,下次见了,定给解珍解宝二爷爷赔罪,望奶奶恕罪,念在俺兄弟是你丈夫,饶了小狐这一回!”顾大嫂骂道:“若不念此,刚才便打杀了你这孽障!告诉你,要是我兄弟出事,我就生剥了你这狐狸泡酒!”孙新也是苦求道:“大嫂,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饶了哥哥,教他将功折罪!若是下次失败,定斩不饶!”顾大嫂方才松了脚,怒气未消,道:“军令如山,若是救不出俺这两兄弟,二罪并罚!”孙立再度叩头谢了,兄弟两个,尚被顾大嫂威势吓得变不回人身,两个相互搀扶了。
回到店里,孙新又说了天星等事,只要灭了毛太公后,就去梁山聚义。孙立道:“我却是登州的军官,怎地敢做这等事!”顾大嫂道:“既是伯伯不肯……”顾大嫂身边便掣出两把擀面杖来。孙立慌忙叫道:“婶子且住!小人赴汤蹈火,再死不辞!”孙立又说如何照看浑家乐大娘子,顾大嫂道:“她在你家,那个狐仙也在,有她保护,必然无事。”孙立这才安心。邹渊二个此时又带了那二十个心腹的人来了,两下相互通了信,算是和解。顾大嫂又使孙新入城里来,问乐和讨信,就约会了,暗通消息解珍、解宝得知。
孙新宰了两口猪、一腔羊,众人尽吃了一饱。顾大嫂贴肉藏了擀面杖,扮做个送饭的妇人先去。孙新跟着孙立,邹渊领了邹润,各带了火家,分作两路入去。正是:
捉虎翻成纵虎灾,虎官虎吏枉安排。全凭铁叫通关节,始得牢城铁瓮开。
 
话那王正,是个无德无行的食尸鬼,却是看上了乐大娘子,便把自己的浑家都不放在心里了,只要勾她上手,方才罢休。便又领了数十心腹,守在顾家酒店附近。听得轰隆一声响,还以为是雷公降霹雳劈他,吓得屁**流,躲在屋内那三腿桌子下抖。抖了半日,才敢扒窗户去看。刚好见到顾大嫂痛殴孙立那段,吓得他吐舌道:“俺知道顾大嫂虽然厉害,怎想到本事如此高超,要是俺之前贪心去捉乐大娘子,只怕枉送了性命。”又想到当初顾大嫂打他的时情景,若是换成刚才的,自家必然死无全尸,方才知道原来顾大嫂也是手下留情了许多。
王正胆战心惊,说不出话,却是身边的心腹道:“既然顾大嫂在打孙立,那乐大娘子为何不来劝?”恰恰点醒王正,王正脱口道:“必然是乐大娘子在家,不在店里,如今孙立、孙新、顾大嫂三个有本事的都在酒店,明日岳父大人就能统治登州,我今日做些什么,又如何打紧?”众心腹也是笑,纷纷恭贺王正。俗话道色动人心。王正便带了这伙人,偷偷杀去乐大娘子家了。
却是乐和还在牢内,照顾解珍解宝。又时时怕毛太公前来,吸收三人法力。正纳闷间,只听得拽铃子响,乐和道:“甚么人?”顾大嫂应道:“送饭的妇人。”乐和已自瞧科了,便来开门,放顾大嫂入来,再关了门。将过廊下去,包节级正在亭心里,看见便喝道:“这妇人是甚么人?敢进牢里来送饭?自古狱不通风。”乐和道:“这是来送饭的。”包节级喝道:“休要教他入去,你们自与他送进去便了。”乐和讨了饭,却来开了牢门,把与他两个。解珍、解宝问道:“舅舅夜来所言的事如何?”乐和道:“你姐姐入来了,只等前后相应。”乐和便把匣床与他两个开了。只听的小牢子入来叫道:“乐和造反!”一瞬间,两边公人齐出,把三人团团围住。包吉大笑道:“毛仲义毛公子早就说了你的事!你还当我不知?今日我便瓮中捉鳖!”乐和大叫道:“今日便是取神兵的日子,要是毛家拿了神兵,你也是要死的!”包节级笑道:“俺早投入毛家了!”说罢,又一挥手,只见牢内犯人惨叫起来,竟是大小魔物从地下钻出来,分食犯人。
乐和顾不了再与包吉说,与解珍解宝攻抗魔物。包吉又要手下人助魔物杀人。还是有几个人有良心的,正犹豫间,这几人就被触手绞杀。众人大惊,却见一个童子,身穿华服,年不过六七岁,乃是富家子弟打扮。背后数十条触手,恰似望潮石居一般,米黄色的,结节有环,长有数尺。顶尖乃是一黑口。有认识的大叫:“这是蛆!”便被一口咬死,几条触手宛如长蟒争鼠,分食了它。来人正是毛豸。众人魂飞魄散,刚想逃走。毛豸就道:“逃走的便吃他,还不快去捉了那三个人。”此时孙立、孙新、顾大嫂早打入牢里。中魔物见了光,潮水般往外涌。毛豸又吃了一人,冲着乐和笑:“哥哥,今日再一块玩!那三个,只要放走了这里的一个魔物出去,这登州就是一片血海。”乐和感觉毛豸不同往日,怕是又吃了不少东西,法力大增。却喜顾大嫂都来了,一面与二解打退众人,一面叫:“大嫂快来救我!”忽然想到,这毛豸如何敢单独就来守在这,又不逃走?
包节级喝道:“休要开门!”顾大嫂一踅,踅下亭心边去。包节级忿怒,便下亭心来,顾大嫂大叫一声:“我的兄弟在那里?”身边便掣出两把擀面杖来,孙立、孙新各去挡住魔物。包节级见不是头,望亭心外便走。解珍、解宝提起枷从牢眼里钻将出来,正迎着包节级。包节级措手不及,被解宝一枷梢打翻,滚在一边。毛豸大怒,当时顾大嫂手起,早打翻了三五十个小怪,一齐发喊从牢里打将出来。孙立、孙新把魔物挡住了,见四个从牢里出来,大喜。毛豸又扑来,被顾大嫂拦住。
正是:各自施法千般策,大嫂神力救万民!
欲知毛豸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佾姑大义救人 王正嗑药杀生
却说乐大娘子在家收拾,佾姑在旁候着,只等邹渊邹润来接。佾姑见乐大娘子行止端秀,心里也有三分喜欢,道:“你倒是与我妹妹一样。”乐大娘子道:“哪里哪里,仙姑说哪里话?”佾姑道:“莫叫我仙姑,我俩便以姐妹相称何如?当初在玄女娘娘座下时,我却是众侍女中年岁居长的,她们也只叫我声‘姊姊’。”乐大娘子便道了声“姊姊”,喜得佾姑说道:“再说声,再说声。”忽然掉下泪来。乐大娘子忙问,佾姑却是擦泪道:“当初我在人间,贪慕些欢爱风月,又不晓事,只被当妖精看待,却是也有一只狐仙儿,念是同类,便让我在她家住,还记得她家中还有个兄弟,我也把他当亲弟弟待。”乐大娘子道:“那后来如何?”佾姑骂道:“便是一个天杀的勇者,把我这妹妹骗了去!日日欢乐!”乐大娘子奇道:“如此说来,倒也是美满姻缘,姐姐何故动怒。”佾姑叹口气道:“只是终归人妖殊途,那勇者虽然健壮,怎奈色是刮骨钢刀,我妹妹终究也是狐精,位列仙班,欲求了多些,只生了两个孩儿,便叫那天杀的勇者骨髓枯了,叫妹妹守寡!”乐大娘子却是说不出话来,自思还是转言为上,乃道:“那你那义弟呢?”佾姑道:“他却好,生了两个孩儿,快活自在,却是不合听了个勇者言语,说什么‘人妖和谐共处’的话来,竟把自家儿子许给一户人类,你想我妹妹如此守寡,人妖间如何快活?”乐大娘子更是尴尬,道:“奴家却是精灵,当家的说来也是姐姐的同宗,也是狐狸,过得也是好的;他弟弟却娶了个人类。”佾姑突然惊道:“等下,这兄弟两个莫不是我义弟孙琼的儿子?孙立、孙新……我是他们姑姑!”乐大娘子一惊,然后恭敬施了个礼,道:“姑姑在上。”慌得佾姑扶起乐大娘子,百般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在男人面前称我‘姑姑’是我占便宜;却不能在女子面前这般,显得忒老!我修得人形也方二百余年,模样才二十有余,叫那外人看,还道我是你家妹子哩,怎么能称姑姑?不行、不行……”乐大娘子已知佾姑的脾气,却也不敢强,只有苦笑。
佾姑还在道:“奴家还未成亲,虽然已报答了些恩公,却是还未出嫁的,凭甚奴家妹子倒是有勇者看上,却不是我……”正说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声。乐大娘子喜道:“莫不是邹大哥来了?”却被佾姑按倒于地。早有数人破门而入,乃是王正一伙!是时已是天生节,那毛太公命人宣扬道:今日亦是老夫七十大寿,又有家里毛府要盖新房(被解珍解宝等打坏了重盖);儿子中了秀才(花了三百两买捐的);女婿要娶小老婆(王正交待的,看上的就是乐大娘子)。凡是今日去看神兵的百姓,毛家都有重赏,早传遍全城,百姓都去毛家附近看神兵了,便是不在,又有几个敢和毛家作对来捋虎须?
王正见了乐大娘子,喜笑颜开,道:“美人儿,你家孙立今日必死,不若咱俩现在成亲何如?”早被佾姑一脚踢中面门,飞出门外。王正脸上的膏药才刚揭了,如今一记重击,又打破了相,鼻头都塌陷了,血流如注。王正大骂:“给我活捉了这个**!老爷要好好折磨她!”手下众人,纷纷跳出来作法,招式功夫,全是神霄派的,竟然都是登州圣骑士团的精兵,被王正收买了。众人见乐大娘子和佾仙都如此貌美,更是凡心大动,把平日里的本事都使出了十二分,只要分一杯羹。乐大娘子想到当初孙新不敌神霄派法术的事来,暗自心惊,只怕姑姑有难,自家也不得幸免。
这神霄派乃是王文卿所创,再为教皇林灵素发扬,帝国皇帝道君?徽宗每称其“聪明神仙”,实则林灵素哪有什么法力?乃是大法师王文卿当初采药时,从哥布林杀手手下救下的一只哥布林,修炼成精而成,林灵素虽是魔物,倒还真有些良心,便是学了点了恩主的本事,发扬神霄派。神霄派专用符箓降服魔物,林灵素却恐多伤同类,传教之时,便只教了些降服而非斩杀的手段,若不是如此,当时孙新便是有九条命也被送了。众人都道今番必可降服这女子,而后也能受用些个。正想美事,早被一拳打翻一个。众人大惊,合力念咒,指望降服,那佾姑仿佛未听到般,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有打倒数个好手,大笑道:“寻常法术,如何制服仙子!”王正手下这帮人方才害怕,哪里逃得掉?不一会,早全被打倒了。
佾姑走去搀扶乐大娘子,笑道:“有我在此,定不叫腌臜人伤了家里人。”——按辈分,孙立是她的侄儿,乐大娘子便是侄妻。正说间,忽然胸口一凉,随即喉头一股腥热,乐大娘子更是吓得呆了,只见一只爪子从佾姑身后刺来,当场刺穿胸口。乃是王正!王正大笑道:“**,你说些什么?如今滋味如何?”伸手甩开佾姑,丢撞在一边,王正之前吃了药,如今药性发作,实力大增。乐大娘子赶紧要去救她,早被王正扯住胳膊,直举起来——平常王正身不满四尺,如今竟有一丈长短。王正笑道:“岳父的丹药威力果真妙哉!美人儿,为夫想你想的苦。”乐大娘子百般挣扎,如何挣脱?只是叫道:“姑姑!”——她的医疗法术还需距离,怎么救得了?王正色心蠢动,刚想苟且,突然背后吃痛,急甩开乐大娘子。眼见乐大娘子就要坠地,却是邹润赶到,及时接了她。王正回头,却是邹润提剑怒目而视。
王正大叫:“反贼还来领……”话未说完,邹润剑早到,王正还没跳开,便被卸下半条胳膊。王正怪叫一声,挥爪来战,斗了二三十合,王正居然不落下风,又要挥爪,五指如钩,来捉邹润,邹润哪里容得这等妖物,酝酿的久了,口吐龙炎,直中王正,只一下,烧的王正惨叫,再一剑,便割下王正脑袋来。
 
顶起来
 
第十一回 众好汉大战魔物 毛仲义殒命神兵
原来神兵处于登州内十字街口,最是热闹的地方,旁边便是毛家的工会,曾经有无数勇者去拔那神兵,却是无人能拔。每懊恼间,遭人奚落,羞愤于心,便是相互厮杀,多有死伤。官府无奈,又道是无人能拔,遂见了一祠堂,供奉此神兵如意杵,宣布道:“十年一开”。勇者的热情,也便渐渐冷落了,而后登州城百姓叫的口顺,便把神兵如意杵称作“如意君”,此庙便称为“如意君庙”。
本来,今年虽是打开此庙,远近勇者,都可来试,众百姓却是哪里管的,都认定是个噱头,只是毛家说来者都有重赏,便乌合蚁聚地来了。
那毛太公一身寿服,绣着龟鹤,拄着香木拐杖,左边是自家儿子毛仲义,右边是孙子毛豸,与知府相见了,知府贪那银子,也不顾身份,跪着给毛太公献酒。毛太公笑道:“大人折煞老夫!”知府道:“小人敬佩毛太公家学渊长,世兄毛仲义如今也高中了,王兄又要去亲,俺们毛家又要盖新房,更加上太公七十大寿,四喜临门,好不热闹!小人倒有个计较,添上一喜,岂不热闹?”毛太公问道何喜。知府厚颜道:“小女是个三十岁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恰似西施王昭,贤孙毛豸也是聪明俊秀,小人想何不定亲?五喜临门,必然传为盛谈。”
毛太公只想着今日结束后便是登州之主,哪里管得了许多,满口答应了,怎料后来毛豸却真娶了她,详情可见《水浒后传》,此不赘言。
毛豸偷偷扯毛太公衣角,神疲力倦,说道:“爷爷,分身的事做成了,天星转世的力量,已被削弱不少。”毛太公更是欢喜,摸着毛豸的头道:“好孙儿。”却是毛豸说道:“孙儿的分身被毁了,我的九成功力,皆在此分身内,如今孙儿却痛,想先回家休息。”毛太公又是准许了。
那毛家的勇者们,都是些不知死的,只是去拔神兵,恰似蜻蜓撼石柱般,分毫不动,知府见此,就要邀功,道:“什么神兵,必然是无知草民瞎编,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永封了神兵,以后再不许开!”正说间,忽然一记擀面杖飞来,正中知府,众人皆惊。毛太公大叫一声:“有刺客!”
只见行刺那人,手中还有一把擀面杖,两边站着两只狐儿,再两边则是两个猎户打扮的,手握钢叉,好不威风!乃是顾大嫂一行。
顾大嫂吩咐道:“兄弟你快去抢了神兵。”解宝会意,分开众勇者便去抢。那毛仲义怪叫一声,带人阻止,却被解珍挺叉拦住,毛仲义如今也吃了丹药,妖力强横,又想大势已定,竟变成原形,乃是绿头苍蝇,来战解珍。知府大惊,早被毛太公杀了。毛太公吩咐手下魔物齐出。一时间,杀的尸山血海,百姓四散奔逃,众魔物加上神霄派的败类倾巢而出,被孙立、孙新二只狐狸拖住。二人都是口吐狐火,来烧退敌军。孙新更是同时做法,无数屎盆尿痛,纷扬而下,打的神霄派的叫苦连天。顾大嫂心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一把擀面杖,便来斗毛太公,毛太公浑然不惧,二人相斗,端得是电光石火,飞沙走石!
好在二邹的登云山革命军来了,虽有八九十人,却都是常下山的,平日赌钱喝酒,都是好爽之人,哪像官军诈害百姓?反而众百姓都认得他们。革命军便是给引领百姓,叫百姓逃出,二邹杀的兴起,只挑健壮的魔物来杀。邹渊大叫一声:“等杀完这些怪物,就去找邓飞他们喝酒。”是时梁山军正血战魔王祝太公,杨林假扮道士,因为道术不精被识破了,扒光衣服游村示众;邓飞好心救人,也被祝家庄活捉;只有石勇一个还在梁山守候,邹渊哪知道这些?
 
毛仲义口吐光线,正中祠堂,把如意君庙都轰飞了,只留下那杆神兵如意杵,分毫未伤,熠熠发光,解宝一看,果是神兵,心下大喜 ,跳到巨石上,又要去拔,却也不动。毛仲义大喜:“原来你也不是!”就吃了解珍一记钢叉。解珍心急,道:“兄弟,我也来试试!”两人互换,解宝来斗毛仲义,解珍也试了,竟然也是一般。解珍叹道:“莫不是天亡我等?”却是发现那篇竭子还在,乃是“拔此宝者,登州之主,诛邪伏魔,人狐……”剩下两字,早已不见。解宝钢叉又刺伤毛仲义,毛仲义怒极,叫魔物都来杀解珍解宝!
一瞬间,魔物紧逼,二人左支右绌,毛仲义又杀来。眼见就要落败,又是一记擀面杖飞来,正中毛仲义。顾大嫂见两个兄弟有难,大叫一身,顾不得自家安危,出力来救。撇下毛太公,赤手来战毛仲义。毛仲义哪里敌得过顾大嫂?顿时下败。顾大嫂见兄弟二人护着石中神兵,背靠背抵御魔物。心中大怒道:“什么神兵,倒不如我的一根擀面杖!”直冲过去,几下打死数只魔物。随手一拔,却是也拔不动。顾大嫂道:“既然拔不出,便把石头一起用了!”二解只觉脚下不稳,顿时心惊——原来顾大嫂早连杵带石,一块举起,四下乱砸,可怜魔物,凡是被打中的,都化作烂肉汁血!毛仲义大叫一声:“这算什么!”飞来要抢神兵,顾大嫂把力气都灌在胳膊上,奋力一击,恰似秦王鞭石,又像五丁开山,顺着毛仲义头颅砸下,把毛仲义砸作一团肉泥,那神兵上的围岩,禁不住顾大嫂神力,也通通粉碎了,噼剥而下。
顾大嫂看着这神兵,乃是精钢铸成,竟无一点脏血,大喜道:“以后便用它当擀面杖!”毛太公见儿子死了,怪叫一声“疾!”一道妖气射空,竟然把天空都遮盖了,毛太公嘶嚎道:“本不想用这招,耗我寿命,如今儿子死了,我叫你们全死!”众人瞬间发觉邪气入体,都酥麻了。毛太公道:“我的妖气,早盖住登州,如今妖气又遮了天幕,没有天星守护尔等,看你们怎么办!”顾大嫂挥动神兵,又去战毛太公,怎一场好杀!
愁云蔽日,杀气漫空,地覆天翻,神愁鬼哭。大嫂无边法力,妖精许大神通。一个是妖物乱世,舞着龙头杖;一个是天星下凡,飞将擀面杖。一个棱棱层层刚毛竦动,一个变变化化手段高强。一个呵一口妖气,雾涨云迷;一个吹一口仙风,天清气朗。一个领蝇子蛆孙战好汉,恰好似八十万曹兵鏖赤壁;一个同丈夫兄弟收妖枢,摇坤轴,烈烈轰轰运霹雳。一个要统治登州乱人间,一个要为生民除将祸害。
正是:两边齐角力,一样显神机;到头分胜败,毕竟有雄雌!
却是孙立、孙新那边,两只狐儿被毛豸分身暗算过,尚变不回人身,又被神霄派的人缠住。这神霄派的和魔王军早是一丘之貉,浑不怕毛太公杀人,自家法术又克制狐精。孙立骂道:“若不是洒家尚未恢复,我也是圣骑士,怎么会怕你!”却被一人背后偷袭,给活捉了,一看孙新,也是同自家一般。神霄派的人大笑道:“方才这两**的屎尿法术撑得我好苦,如今也叫它们尝尝!”孙立道:“不关我事,这缺德法术,只有我弟弟会!”众人哪里管这区别,都要把二人按到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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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20:03:50  更:2021-07-13 22: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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