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西游记 -> 封魔裂棋演义草稿贴(申精) -> 正文阅读 |
[西游记]封魔裂棋演义草稿贴(申精)[第2页] |
作者:sai30years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他正在那里辨真悟正,忽觉头痛欲裂,混身乏力,急离了红木案,寻着太师椅,瘫身坐在那里,一动不得动弹。 原来但凡修仙学道,皆需倚靠外力,没有说凭一己之力,便能成功。像他这样,全仗本身聪慧,独自悟道,时日一长,终究难过玄关。他遍览群书,坚心修道,虽得博闻强记,却无处证法,直把自己憋得身心疲惫, 头晕脑胀。 莫赞缩坐椅中,想要安稳片刻,却不奈利令智昏,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想要另辟蹊径,却止不住旧路重回,被这两相力道一激,可吃尽了苦头:只觉着脑内有千钟撞,心上有万羽挠,一下子发起头风来,十分痛痒难忍。只迫得他双手抱头,眼泪汪汪,这才叫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有异样生出:莫赞眼前现出了一幅山水画,画中笔墨苍茫,迷影混沌,仔细看去,有一座云桥从中架出,便如点睛之笔,打破了杂乱无章。 那桥头探出云端,顷刻间化来峻山奇石、碧水青峰,众般美景,犹如从天而降,期期层层,入画而来。莫赞拨开云雾,近一步观瞧,却在山峰中现出一座洞府来。但见这座洞府: 森严坐落,巍峨耸立,中间一座门楼,两旁一对石鼓,门前摆放青鼎,青鼎下几登台阶。往外看,是一片平地,都是黑石砌就。石地两侧,成对地列了八只石兽,一个个有巨象大小。这些兽长相奇特,形姿各异,不类飞禽,不似走兽,山中未有,水里也无,亏得莫赞见多识广,也未曾认出是些个甚么怪兽。看罢多时,莫赞心道:“这洞府也好生奇怪,门前陈列不说,就这洞口门身,也不是我方之物。看它不似道观,不似庙宇,不似牌坊,不似宅邸,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正观赏间,忽见门坊里出来一个道人,身着青衫白褂,头裹紫带红绦,一派的仙风道骨。莫赞自思:“莫非这是画中仙?”于是赶忙拜见:“仙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那道人听了,哈哈大笑:“胡说散道,你拜的哪个仙师?看清楚了,我岂是个仙师打扮?”一顿笑话,把羞得莫赞面红耳赤,再不敢胡乱称呼,只管在那里作揖。道人见莫赞尴尬,才收了笑,做个引路姿势,道:“起来吧,祖师在里头等你哩。”莫赞惭愧不已,见道人引路,只得低头跟住,往里头进去。 |
莫赞被唬的呆看多时,却惹恼了身旁道人。那道人低声斥道:“平常里胡乱下拜,现在见了师祖,怎敢不拜?”说罢,一扯莫赞衣角,纳头便拜。一头拜过,又拉一把莫赞的衣襟道:“切莫发呆,还不快快再拜!”莫赞被道童一顿好斥,只得望上礼拜,直拜了九拜才住了。 听得道祖缓缓开口:“莫赞,你来了。”莫赞见道祖叫破自己名字,大惊道:“弟子来了。”道祖轻叹一声,道:“既然来了,那也是你的造化,也好叫你一窥究竟。”说罢,就吩咐旁边一个道者:“你去把那物拿来。”那道者听令,赶忙起身往偏殿里去了。不一会将一方锦盒捧了出来,送到莫赞近前。莫赞凑过去仔细一看,盒中是薄薄一片晶玉,上面书写着一排篆字。莫赞还未来得及看清字体,就觉着饥渴异常。不容分说,抢过那片晶玉,一口便吞了下去。慌得个捧盒的道人,还用手遮挡, 又把宝盒盖子来盖,已慢了半拍。 他一挥手,想要来夺回晶玉,却哪里还赶得及。被莫赞三嚼两咽,早已吞了个干净。 |
一看护宝失败,那道人暴跳如雷,连急带骂,举盒子就照莫赞乱打。却听殿上的道祖沉声道:“放肆了,当殿喧哗,成何体统!”那道人被道祖出声喝阻,慌忙赔罪:“弟子看护不及,让小贼偷食了天道符,有罪!有罪!” 道祖乃是圣人,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怪罪台下道者,反而转过来问莫赞:“你怎么把那物给吃了?”莫赞此刻收了心神,才知道厉害,大惊道:“弟子刚才突然饥渴的紧,也不知怎么的,就把玉符给吃了。弟子闯下这滔天大祸来,实属无心,还望师祖饶命。”道祖也不管它,接着又问:“你都吃进去了?”莫赞不由得摸了摸肚子,才道:“吃进去了。”道祖突然喝道:“既如此,你也忒怠慢。还不快走,更待何时!”说罢,一挥衣袖,莫赞便如风筝断线,轻忽忽飘出宫外。他正挣扎,又是一片白光闪来,只见地动山摇、水枯石烂,都融入白光中去。 |
情节方面还没看出个究竟,不过头起得不错,能钩住人。 有些稍微现代的用语夹杂于古白话之中,让人读了是有些违和感。但是细一想,也确实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更合适……毕竟现在的人写这个有难度啊!由此也更佩服30兄的坚持了!因为如果换个通俗些的写法,应该是更容易写的。 |
|
第三回 瞻前途家产换万金 修道法海际访真仙 却说莫赞在百里会馆竞得了震魂杵,休息一夜,便回转南山镇。赶到了莫府,已是第二日黄昏时分。 进了厅堂,与孙先生两厢坐下。莫赞道:“我这半年一心悟道,于家中之事操心甚少。家中产业,多亏你等看顾,才至今日规模。先生劳苦功高,真是功不可没。” 孙先生道:“老爷哪里话,属下当年落魄,终日衣食不保,是老爷不嫌贫贱,收留录用。有道是知恩当图报答,替老爷办事,属下敢不尽力?”莫赞慰道:“先生辛劳是实,不必过谦。”那先生闻言甚是感激,赶忙谢了莫赞,又道:“只是这半年来,见老爷在书房里操心费神,一直闭门不出,属下也着实担心了些时日。” 莫赞道:“我不过是在家悟道,有甚可担心的?” 孙先生道:“早先见老爷一心参悟,亦是高兴。谁知看到后来,却见不是寻常炼法,生怕是误入歧途,是以担心不已。况且老爷当初是听我之言,才决意修行。倘若当真出了差池,属下万万不能心安!” 莫赞笑道: “我自知资质不佳,故不敢轻易入道,若再像他人那般随意,终究是难成气候。有道是欲将行之,必先理之。我先熟悉经典,再寻方向,那时行事,方能事半功倍。” 孙先生惭愧道:“亏我常伴老爷左右,也不曾理会老爷心意,如此浑噩,实为汗颜。”莫赞笑道:“这也是关心则乱,先生不必挂怀。好在我这半年不曾虚度,虽耗费了不少时日,却只当是做了百日筑基。我如今知晓道门,必定要心无旁骛,家中产业,更怕是无暇顾及了。”孙先生忙问:“老爷将作何打算?” |
莫赞道:“讲来有些不好启齿:我想把各地生意都转卖出去,只存杂货一项。其间免不了费些周折,当中琐细,还得劳烦你等了。”孙先生大惊:“老爷家业正红火兴旺,怎能说卖便卖。难不成是信不过咱们了?” 莫赞叹一口气,温言宽慰道:“此事与你等无关,也非我一时妄断。只因此番得了宝物神兵,奈何却无本身本领。便想去寻一位名师,投在那里习武修道,待他日通行透彻,也好落个根归丹成。我此一去,归无定期,也只得舍卖家业罢了。” 孙先生劝道:“事有轻重,犹分两头,此事纵有冲突,也尚有回旋余地。望老爷三思而行,不要忙下决断。”莫赞笑道:“若依你来看,又该当如何?”孙先生道:“回老爷话,此事虽叫复杂,也分轻重缓急。不如来个‘求近弃远,舍多卖少。’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莫赞问:“何为‘弃远求近’?”孙先生答道:“咱的买卖遍布州府各郡。有那些远处的,跨县越镇,阻隔重重,其途地经遥远,往来甚为不便。这些店铺不好掌控。就不如把它转让,只留下近处生意,是为‘弃远求近’。” 莫赞又问:“如何又叫‘舍多卖少’?“孙先生笑答:“老爷这是明知故问。多者,多余也;少者,少利也。想咱的买卖也有疏密之分,有那些密处的,一条街上开了四五家,虽说都还兴隆,可也叫做浪费。这些店铺分利多利少,不若将那些多余少利的进行舍卖,是为‘舍多卖少’。依此二策,不损大半家业,他日万一修炼不成,也还有个归属。” |
补回首诗一首: 腰缠万贯簇鳌头,月影风华笑不收。 日近太平犹虑远,风吹暗涌更行舟。 独存货栈衣食在,尽换家财了世愁。 只道相别能聚首,何期未老共谁游? |
莫赞笑道:“先生所言,亦合我意。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先生不解道:“其二是甚事,请老爷告知。” 莫赞道:“那日货栈有来消息,说西南道上行伍不断,兵马频繁,再多方打探,才知是藩属有荆作乱,边关战事吃紧。想我雍州六郡,有三郡通连益州。若是西南益州有事,雍州岂得安宁? 再有北邻孟氏昆国,向来虎视眈眈,一旦西南失利,它必然趁火打劫。我北郡又接壤昆国,到那时内忧外患,说不了便落得个兵祸连天,生灵涂炭。 如今咱多的是酒楼、客栈、茶铺、丝帛坊,这些行当都是胜世兴旺乱世衰,就不如把它及早转卖,趁着现在太平粉饰,还能变卖一个好价钱。如此行事,也不至十年苦功,付诸东流。” 莫赞一番言语,把个孙先生听的心惊肉跳,直沁了一脑门子汗,道:“不曾想已有这步田地!如此说来,此次有荆造反可能成事?” |
却说众人得了莫赞好处,老实感激,出得门去,便各自操忙。这些人分工合作,全无怠慢,一壁厢调遣人员、整理铺面;一壁厢清点仓间、结算钱款;又四面商洽,八方告晓,把莫家上下多少下人,都忙了个不亦乐乎。 再说莫赞,他也着急起身,于是连日里奔波操劳,催心用力。亏得他家都是红火买卖,价格也自公道,各处大户,争相购买。如此里外交融,上下用心,不过月余,竟也售得家业罄尽。 这一日,莫赞收拾行装,准备上路。有孙先生闻听此事,早早前来相送。他问:“老爷此一去,不知要往何方求道?”莫赞道:“欲往海上去寻。”孙先生惊道:“陆上千山万岳,亦有神人仙家,何须去往茫茫海上?”莫赞叹道:“陆虽万里,却有疆界,我无通关文牒,怎敢周游列国?若只在大商以内,我怕寻不得真仙!”噫!你道他为何执意出海?只因那宣文帝册封三教,立了三教正统——此本是安抚招揽之意,不料这三教为争道统名号,竟斗的水火不容。一时间,朝野上下不得安宁,诸多教派牵扯其中,但见那: 党同伐异不绝耳,斗法施强日益多。 内外勾连生糟粕,明争暗算起风波。 比罢道统夺名号,欺心还将日月遮。 祸患灾殃及百姓,乌烟瘴气漫天罗。 莫赞虽非化外隐士,却有真性傲骨。他欲习武修道,也不愿入三教之流,故此要踏破海路,去到海外寻仙。 孙先生听他粗略道说,怎解其意,还道主家心比天高,只愿去海岛寻天方上仙,遂不多问,一路默默相送。 |
不多时,一行人已至十里长亭。但见王、刘、高、魏四大掌柜,早已备好酒菜,久在亭前等候。 众掌柜见莫赞到来,赶忙上前迎接。当中走出王掌柜,恭敬道:“今知老爷出外修道,特来相送。”说罢,执壶斟酒,高捧酒杯,道:“我祝老爷‘驰骋万里无行阻,早登仙山有所成。’”莫赞感其美意,谢道:“借王掌柜吉言。”将酒接过,一饮而尽。 此时走过来刘掌柜,双手捧杯,道:“我祝老爷‘福满势顺织锦绣,越凡脱俗望千秋’”莫赞谢道:“刘掌柜祝的也吉祥。”遂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又过来高掌柜,亦是双手举酒:“我祝老爷‘脚踏日月连飞升,步走星云奔前程。’。”莫赞亦谢:“真是好景象,多谢。”把酒也喝了干净。 又有魏掌柜走上前来:“我说老爷是‘胆魄敢与将相配,灵犀堪比仙家齐’。老爷有此心智,何愁誓愿不成?”把个莫赞慌得杯歪酒洒,连呼:“不敢当!不敢当!” 众掌柜都敬罢别酒,孙先生也举一杯,过来道:“老爷此一去,不知何时才归故土,我望老爷‘海上云山闲卧处,常思故乡旧情人。’”莫赞深解其意,遂转身,望家中拜了三拜,又将杯酒洒入黄土,这才起身。重新置酒,又一一回了谢酒,别过众人,领着四个仆从,径往南山去了。 这一回出镇,就往南行了老远。一路上穿州越郡,渡水遁阵,日出便行,夜阑才歇,过了月余,才到了交州境内。得到此处,便改行水路,经苍梧,行浪屿,直至南洋地界。 |
这一日,一行五人下了江船,寻路而行。远远瞧着个贫苦渔乡,但见: 江藤洋草作房苫,壁挂窗蓬扯破帆。 潦倒门前支乱网,贫穷院内置摇船。 路旁妇孺多饥瘦,过往行人尽褴衫。 遍看田畴无一物,只留晾架晒鱼干。 真个是盐田贫瘠之地,海岸荒芜景象。 几个仆人未见过世面,都问:“老爷呵,这是个什么地方。”莫赞道:“该是到了南越烛州。”当中一个小仆不知就里,问道:“老爷,此是个不毛之地,难道还有神仙驾临不成?”莫赞道:“自然无仙,只是从此处坐船,下海寻去。”小仆惊道:“还要下海么?”莫赞道:“如何?你可愿意跟随?”小仆道:“小的乃是仆从下人,一路上不及细问,若早知要下海,万不敢跟随。还求老爷发些川资路费,放小的归家去吧。”莫赞叹道:“也罢,随你心愿。”便给他散了些钱财,放走归家不提。 |
却说莫赞领着余下三人,在烛州寻船出海。不成想烛州人穷家小,有的都是些小船中船,更无一条大船。乡人听闻莫赞要漂洋过海,都不敢出船。如此连走数家,仍一无所获。及走到十来家头上,才有人告他:“我们这里船小,都只在近海捕鱼,你挨家找完,也断无肯去。你要去,便需寻一艘大船。可找周百户去,他那里有条官船,或许肯去。”莫赞问:“周百户家居何方?”那人道:“往东走,鹰角崖边便是。”莫赞谢过乡人,一路往鹰角崖去了。 一行人沿路打探,行了将有半日,才到了鹰角崖。只见崖下是个海湾,崖边上建有一户庄园。莫赞行到近处,从高俯看,但见: 门垂盈彩照桑田,宅坐风光露洞天。 弱柳柔竹飘荡荡,香兰幽草影芊芊。 盆妆横景修残阙,竖置轩山落涧泉。 若是庄生从此过,也堪晓梦度余年. |
莫赞看罢,不由得叹道:如此穷苦之地,也有富丽人家。”于是着手下人叩门。不大一会儿,来人开门,问:“是甚么人,胆敢擅敲我门。”慌的莫赞连声道:“叨扰!叨扰!我打塞北雍州而来,来寻贵府主人周百户。”那人道:“你等了。”随后关门,入内通报。又过一会儿,听得门内有脚步之声,再开门,走出一个半百的员外来,嗽声问道:“远客找我何事?”莫赞高声道:“外面风大,可否进一步说话。”那周员外见莫赞虽风尘仆仆,倒也相貌不凡,便道:“既是远来之客,就请进来吧。”莫赞才领三个下人,随着员外往里走。及到厅房,莫赞命三众在外等候,自己则与周百户入内,相互礼毕,各自叙坐。 两边坐定看茶,闲话良久,莫赞才说明来意。周百户听说莫赞是北地来的富户,笑道:“出海之事,暂且不忙,我这院中风景尤美,先生不如随我参观一二。”莫赞有事相求,只得应允。这一回,周百户可是碰到了知己,把他心爱的庄园反复讲解,张嘴是设计精巧,闭口是布局工整,如何搬的山,怎样运的土,何方摘的花,那处移的木,天南海北,漫无边际。莫赞无心谈论,一路随口应付,半大工夫,才瞅到机会,说道:“周大人,我有急事出海,官船之事,我愿出足金购买,不知您意下如何?”周员外哈哈笑道:“莫贤弟是场面中人,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回绝。不多言,黄金二十两,你看如何?”一句话,恨的莫赞咬牙切齿,把嘴都咬出血来了。莫赞心道:“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我当了十多年奸商,头一回挨此大宰。可恼!可恼!”他也知这是一头买卖,还是强作欢笑:“周大人真乃性情中人,咱们一言为定,这船我买下了。”当时回屋,双方立下字据,交办购金。正是:从来百户无穷户,自古官商胜客商 |
次日,召集水手,到烛州镇上采办海上用度,柴米油盐,瓜果蔬菜,甜水草药,穿装服饰,应用之物,一概准备充足。收拾完毕,大家坐几支小船,到了海船停泊处,又把采买所得发货装仓。 陆上安排妥当,众人上船。管船的管船,拿舵的拿舵,起锚的起锚,扬帆的扬帆,一艘大船顺流而下,须臾驶出海口。莫赞顺船尾张望,但见:奔流千里至此尽,浪起万朵从头来。真有个江河入海的气象。 其时正刮西风,海船扬帆而去,径往东海。这一去,真就遍游海域,一路上觅仙山,寻宝岛,经历了多少风险,却无一个是真。那艘船随风漂流,初时还在东海内晃荡,过了数月,不想西北风起,把它送往南海边上。而后途经百苏革洲,乃在革洲笃质国靠岸,一行人在此稍作停留,做了些补给,又上路,还往东海。如此游走多日,又登了些孤山,驻了些荒岛,未曾寻着仙甲,只遇着了狼虫虎豹。此番几经周转,一无所获,倒把水手死了几个,可怜跟来的仆从,也折了一人。莫赞不甚伤感,终日闷闷不乐。不觉的又过了数月,快进至北海域内,此时蔬果将尽,水米无多,原来仆从两个,一个暴毙,一个又染了海上之疾。此时莫赞雄心已淡,壮志也稀,眼望忠仆终日消瘦,渐渐不成人形,不由得垂泪道:“当初你我四人,一路同甘共苦,不想几位兄长,接连替我逢厄,上苍不公,实令我痛心疾首。”哭罢多时,又叹诗一首: 都言东海有神仙,谁晓艰辛永在前,远涉重洋无岁月,不知漂荡去何年。 |
不管他且忧且愁,这一日,大船驶到北海一处。但见日正当中,天气甚好,有水手四围眺望,忽见海宽之中现出一片岛屿,急忙报与莫赞。莫赞顺指观瞧,却见那岛非比寻常!怎见的: 虹花雾草绕云周,水雉风蟾自戏游。 迷岛不惊垂梦钓,酒乡醉卧入笼钩。 莫赞喜道:“有此奇景,定有神仙!”就让众人驾船靠岸。正嚷闹间,走上来一名年老船工,只见他赤黑脸孔,花白胡须,正是船上任老大。此人乃是多年水手,今已年逾古稀,因他见多识广,鲜有不知,又有听风辨雨之能,故此众水手留他在船上,不用劳作,只做向导。只听他言道:“莫老爷且慢!我观此岛有些不正,恐是迷人幻境,还是不去甚好。”莫赞奇道:“如此的仙山美景,怎么又会是迷人幻境。”任老大道:“老爷是陆上人家,难闻海内凶险。殊不知海上有一种异物,名曰蜃兽。它乃是蛟属,善能敛云为岛,化雾作城,喷烟起楼,吐气成阁。它若饥时,便放出蜃气,幻化成仙台美景。若有人不知,停船靠岸,上去歇息,便会被雾气所迷,继而被它一气吞下,落个尸骸不存。我观此岛,空有仙景,却无瑞气,十有八九便是海市蜃楼。”任老大有言一出,众水手无不信服,皆不愿再行靠岸,反要动船转向,远绕他行。 莫赞见有不谐,大为起急,着慌道:“众兄为我,舍身赴死,若不成功,岂敢独活?如今仙岛在侧,怎能让我功败垂成。任公说十之八九,那便尚有一二,我愿以身犯险,独自前往。此后纵然寻仙不成,我也甘愿葬身蛟腹,以谢兄弟跟随之情。”说罢,吩咐众水手放下舢板,蹒跚登上,随后独自划桨,冲仙岛而去。 众水手苦劝不住,只得停船等候。不一会儿,莫赞没入蜃楼,忽地青光大作,再看蜃楼消失,人船果都不见了踪影。众皆唏嘘,亦无可奈何,只得拨转船头,回往中土大陆去了。此正是: 蜃楼常似仙源境,海市还怀鬼谷幽。莫笑痴人盲慧目,只因愁苦在心头。 不知莫赞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挽尊!望君笔耕不辍 |
第四回 遭苦楚炼就心性坚 历三魔锻成根骨全 梦里醒来昏又睡,拈指百年空度岁。一朝绝断欲寻仙,徐公愧,栾大昧,几载营营多少悔。烟水波舟寒浪里,不晓仙乡殊枉费。时来运去莫伤情,才缘配,积年瑞,却往来时路上会。 却说莫赞离了海船,独乘舢板,要与神仙相会。他怕仙岛走远,故此一路快划,不觉天光弥漫,早已撞入雾霾之中。 但见迷雾当中,仙山飘忽隐现,猛走几桨,果然驶到岸前。莫赞正要登岛,却见不远云岸上卧有一只怪兽。其型盘如小山,宽长七八丈,高有三丈,浑身乌黑透亮,一颗大头耷拉在前,脑后两只大耳如帆,高耸叠起,口中两排长牙如锯,探伸在外,一对眼皱如环带,懒懒望向莫赞,莫赞心中大惊:此兽长得如此凶恶,断然不是个善类,再看他似个蛟属,怕就是任公口中所述的蜃兽。 他暗自迟疑,却也心存三分侥幸。他想此时要逃也已晚了,不如绕过怪兽,一窥全岛究竟。于是登岛上岸,小心慎行。 莫赞将行几步,那兽突然口喷青气,缓缓伸卷其身,将头跟了过来。莫赞害怕至极,遂把镇魂杵取出,一边行走,一边护住前胸。 只听那怪声如老鸦,鸣了几声,真个就扑将起来。莫赞见真个要吃了自己,不敢再作呆傻,甩开身狂奔疾跑。这一奋力,犹如鼠窜狼奔,一气绕出百尺之远,猛倒身,才险险躲过一口。那怪一扑未得,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腾起身来,复摆头追上。莫赞着慌,只得将镇魂杵胡乱挥舞,那蜃兽头来,正撞到杵尖之上。这一着,竟把莫赞撞出数丈。 蜃兽见连击不成,遂起了些恼怒,施展本事,将身子布在空中,须臾化作了百丈长龙,昏漫漫如风卷盘旋,阴沉沉似乌云成片,罩莫赞头顶压了下来。 这一施法,盖了百步之遥,再不给莫赞可乘之机。莫赞见无路可退,心如死灰,悔恨之下,索性将杵抛出。 那杵非是俗物凡品,也曾伴过半世仙家,此一番随莫赞现世,正该显灵,怎见得,你看它: 箍头九瓣生业火,柄尾三分藏精灵。它也曾入过九转炉,它也曾镶上道家符。黯淡群兵独闪耀,万物不能使其庸。它也曾名扬九天外,它也曾威震群魔窟。 |
也是莫赞命不该绝,靠这志死一抛,触发了杵上神识。那箍上有一阵法,最善降服之术,但见阵法动处,有金光闪现,撞在乌卷之上,声如洪钟。 蜃兽被它这么一撞,一时落不下来,被莫赞取回宝杵,依旧逃出。如此过了两轮,空中又现老鸦鸣声,那乌卷不再追往莫赞,转头打了一个浪花,没入海中,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头蜃兽才将饱餐,本就是存心戏耍,被莫赞这么挣扎,也自烦他,故此才给了一线生机。但见云消雾散,岛暗天明,莫赞扑哧落入水中。再踩水探头,却见海际苍茫,渺无影踪。只在蜃兽原先盘卧之处,多了一只渔船。 莫赞游至船边,找缆绳上船,见其上空无一人,却不知这船人已给他做了替死之鬼。莫赞急爬上桅杆,四下远眺,不见来时船乘。原来蜃兽有日行千里之能,刚才一阵扑腾,早不知把他带至了何方。如今蜃兽遁去,也早不知远至了何处。莫赞不明就里,还怕蜃兽再来,遂独自撑帆,乘风急逃。这一去,正是:路指东波风作马,扬帆化缰引船飞。 也是他时来运转,此厄过后,再无半点凶险。小船一路顺风,飘北海往东,直至昆盘穹州。这一日,莫赞正饥肠辘辘,不觉船自靠岸,又登一处岛屿。莫赞起身张望,眼到处,胜天别地,比那蜃兽显化之景煞是不同,这才知晓甚么叫个仙岛齐景,但见: 瑶草生悬壁,曲阶入瑞篁。仙猿嘶渐远,白鹤舞空长。 蕊宫腾紫气,珠阙耀霞光。终年寰海内,飘渺世无双。 |
莫赞赶忙称谢,出了道场,来到二道山门,便又叩门而入。只见二门内别有洞天,怎见得: 庭阁台榭挂珠帘,池净潭深碧满园。雨洗清心风扫目,林香在梦忘凡间。 莫赞正自贪看,不觉从门里来了个白衣秀士,一把将他扯住,拽衣衫就往里走。莫赞吃了一惊,赶忙侧目观瞧,但见那秀士长发飘扬,形貌昳丽,姿态高雅,行事洒脱。于是不再挣扎,半就着随他入园。 秀士将他带到一座庭榭之内,才松手放人。莫赞奇道:“不知先生此番带我前来,是何用意?”那人只是含笑,也不言语,把掌轻轻一拍,就走出来一排白衣婢女,即整酒筵,摆在庭案之上。摆罢,那秀士才道:“常言道:君子远来,当以盛宴待之。你我君子之交,故此毋庸多言。你看这春山暮雨,碧树瑶池。咱们理应知己携手,共观美景,其意惬惬,何不乐哉?”慌的莫赞道:“萍水相逢,不敢逾越。我来此只为修仙,非为美景。”秀士哈哈笑道:“我当如何,原来只为修仙。只是你费尽心机,难道就不识我逍遥真仙?”莫赞道:“未请教?”秀士道:“修仙之道,脱不开‘逍遥’二字。你看那些仙道,寂寞参玄妙,闲来诵黄庭,哪一个不是远离红尘,自在逍遥。有道是:游学访道,不如快乐逍遥。争名夺利,不如万事皆抛。独乐其乐,不作他想,无忧世,无忧民,修心以炼气,养性以眠神,他日功行圆满,自然渡日飞升,有诗为证,诗曰: 筵歌一曲乐悠悠,隐性不知世事愁。谪去根源通彼岸,敞开大道论眠休。你看我快乐洒脱,岂不胜似神仙?”莫赞听罢,越发觉着不妥,反驳道:“从来只有神仙得逍遥,哪儿有逍遥成神仙?你那道门,看似无贪无为,实则是忘尘而贪闲。如此修道,哪里能得成正果!你损明扬暗,正是旁门伪道!” 白衣秀士听罢,须发皆散,叹道:“罢了!罢了!不想你颇具慧根,我且放你去了。”遂用手指开一条路,道:“贤君子,请往三门去吧!” |
莫赞暗叹仙家奇术无边,再次叩打门环。时间不大,侧门出来个小童子。见了人,开口便道:“访道的,跟我来。”莫赞躬身应道:“多谢仙童指引。”跟随童子,走侧门而入。 二人徐徐缓步,又登四五里山路,不一时,见一道水流从山间陡落。远观如缟绢垂天,近看似飞珠溅玉。四周水景层叠,被天光一射,照出紫气盘旋,蒸起烟雾缭绕。真是个山水映景地,烟波浩淼天。山水间修有一个小亭,童子引莫赞进去,点上香炉火具,备好茶水,礼道:“老师正做早课,稍后再来此处见你。炉上有水、盏内有茶,烦请先生自用。恕不多言,我要先去补课了。”莫赞谢过童子,关上屋门,就在那里坐等。真是:未见成功先逢灾尝罢苦难等甘来。 约过一个盹儿的功夫,就听着外面门环响动,莫赞赶紧起身迎接。屋外进来一位道人,身材高大,面貌脱俗。但见他: 束细腰梁七尺骸,宽垂臂膀神仙胎。长髯飘洒生轻逸,慧眼分明辨皂白。 头顶天冠接霄汉,肩披飞羽破宙开。异彩阵阵如虹过,巍巍仙家降世来。 只见他低垂双目,徐徐问道:“这位便是前来拜师的?”旁边道童回答:“正是!”莫赞还要答应,忽觉得眼前人放出惊人气势,遂不敢仰视,颤抖抖的跪下叩头。他心道:“罢了,这回是真仙无疑!”又听那仙家明知故问:“你是哪方人氏,来此何干?”莫赞道:“弟子莫赞,乃是中土雍州人氏。来此访道学仙,求仙师收留。”仙家道:“荒唐,你既是寻仙访道,为何不往东海区求,反来我这北海作甚。这儿没甚仙道可修,劝你还是往东海去吧。”莫赞听他婉拒,就如刀刺其心,慌的他叩头无数,掩泪道:“弟子遍游四海,经历无数艰险,才得到此处。若就此离开,断然再无仙缘。弟子诚心投拜,恳请仙师垂怜。”那离云祖师闻言,心中暗喜:他受此曲折,也算是天意。这才托他起来,言道:“我观你身体疲乏,先去好好休息。等吃过晌饭,再送你离开吧。”莫赞见仙家也会顾左右而言他,顿时起急,争道:“仙师,出家人不可打诳语。想我中土列国,虽说道门兴盛,却不闻地贞二字。弟子能有仙缘,远飘万里,得见仙师,也是天地安排。弟子自问心坚意灵,诚然也是上门良选,还望仙师明察秋毫,传授道法与我。” 离云祖师听他话里有话,也不恼怒,依旧平平道:“出家人讲的是修心证悟,岂在肤表之上?你若真是心诚,就该开悟自我,等逢时机,不要执着于什么道法。”莫赞道:“正因我心诚,固不敢妄语。正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来此本就一心成道,所以省了繁文琐节,实是求个开宗明义。您既然开山门立道观,就该要广收高徒,光大门宗。难不成就真愿意仙山永在,常作无名道宗?” 离云祖师听罢,勃然大怒:“好你个狂妄之徒,胆敢在这里强逞口舌、巧言令辩,你既有求于我,怎敢如此顶撞?我劝你还是断了念头,快快下山去吧!”莫赞心中一动,暗喜:“看来此事有望,发怒即是心动,想他如此身份,若真要我断了念头,又何必说什么规劝,论什么顶撞?”心中翻覆,面上早已换了光景,哀叹道:“既如此,我想先去道祖面前上柱香可否?” 那仙家依旧哼哼喝喝,看样子还是个余气未消:“请自便!”说罢着童子引他去道祖正殿,莫赞见他同去,心中暗笑真人手段。 等到道祖正殿,却见殿中央供养一位道祖,面目不甚明了,莫赞奇道:“如何只有一位道祖?”那仙家道:“只该有一位道祖。”莫赞又道:“如何道祖面目有些不明了?”仙家道:“天地不清,故此面目不明。”莫赞心道:看来老师有些不通礼数。 上完香,莫赞从囊中取出千金奉上,当做香火钱,继而道:“归去路途路远,眼下弟子身体有恙,不堪劳累。弟子想在观里盘旋几日,待到将养结束再行上路,不知仙师可允否?” 那仙家一看莫赞这是赖上了,也有些无奈,叹道:“也好,若不嫌我这里清苦,就暂且住下吧。童儿!把这位施主先安排到东下屋!”“是!”莫赞赶忙称谢,心想我以千金做香钱,便是道祖来了也怕不好拒绝吧?就这样童子安排他到东下屋住下,莫赞一展被卧,长舒一口气:“此事怕是能成了!”这正是: 真人道深貌出尘,舌分造化影指门。今日香火因何旺,世间寥寥妙传人。 不知莫赞修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回 土财主脱胎换筋骨 顺天关兵败死都司 话说莫赞得遇仙山,拜师不成,便行了个变通之法,死赖在地贞观不走。 余下的日子里,他也就安心住了下来。每日饱了饭,便往院中去,帮着童子干活打杂。闲暇时跟道童们聊侃逗乐。要实在无事了,还往道祖观里听讲解闷,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有病无病。那离云祖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不管不顾。 莫赞见多识广,为人又甚和气。未及几日,便与观中几个道童厮混熟悉。那些道童也自顽皮,暗地里“师弟师弟”的调侃于他。 待到了十天头起,离云祖师忽把他宣至座前,问道:“你的病调养的如何了?”莫赞眨巴眨巴眼睛,答道:“回老师,还未好利索!”离云祖师道:“莫赞!休得胡言。看你红光满面,又在我道观里东游西逛,与我那徒些儿们闲谈戏耍,哪里还有什么风寒疾痛!”莫赞道:“那是弟子苦中作乐,实则病在骨头里嘞。” 祖师道:“你整日无所事事,干扰清修,叫我如何留你?”莫赞道:“不若老师收我为徒,才好留我。”祖师嗔道:“好厚脸皮!”莫赞叩首道:“非是弟子脸厚,实为求个名分。况且老师收弟子为徒,亦有好处。” 祖师作疑道:“有何好处?”莫赞回:“一可免弟子闲来生事,二可教化弟子将来成器。”离云祖师哈哈一笑,道:“也罢,明人不说暗话。你的身世,我也有些明了,为何你放着人间富贵不享,要来我这里寻清苦?” |
莫赞知道仙家厉害,不敢有丝毫隐瞒,老实将自己如何弃商从道,如何跋山涉水,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尽皆陈述一遍。离云祖师垂目听着,时而抚须,时而颔首。待莫赞滔滔不绝,讲述完毕,已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莫赞道明原委,还不忘了捧祖师两句:“我知老师乃是隐世的仙圣,寰宇的道宗,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收我这良徒啊。”离云祖师道:“滑头,还敢耍弄嘴皮!” 莫赞忙收敛跪拜:“弟子不敢!”祖师这才扫打拂尘,让莫赞起身。 祖师又道:“你能有一朝顿悟,也算是有心之人。可我观你筋骨不佳,又如何能承得了无上道法?”一瞥眼,见莫赞目中哀怨,只得轻叹一声,道:“不如这样,我且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先教你一些修炼筋骨之法。待有朝一日炼就身体,再正式收你为徒。” 莫赞听真人业已应允,大喜道:“谢老师开恩!”赶忙行拜师礼。真人被拜的有些不便,又从衣袖中取出几丸丹药,言道:“虽是记名弟子,我也不好叫你空手出门。这几丸乃是养身护体的丹药,于你修炼有些用处,你且拿去使用。”说罢,传了莫赞用法。 |
莫赞得了仙丹,想到修道要紧,赶忙叩首道:“多谢老师赐宝,只是弟子修道心切,不知如何才能锻炼筋骨。” 离云祖师笑道:“你倒猴急。岂不知那非是一日之功?”莫赞道:“弟子愿闻其详。”祖师道:“人身筋骨,乃是天地生就,父母养成。若要修炼,须得有仙家真法,逆天之能。你若是个孩童,还好摆布,可如今你业已成人,筋骨长就多年,这便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想修炼,便要历经三灾两难,才能破冰化寒。唉,真是难上加难。难!难!难!。”莫赞见祖师发愁,知是真难,便道:“老师,弟子不畏艰难,不知是怎么个难法?”祖师道:“此法乃是再造之术,非比寻常。我要炼你,便要重筑筋骨:先度一道法力,走中间神目而入。此法能化作三气,一气名曰天罡气,要将你浑身骨骼尽数吹断,让你忍受彻骨之痛;二气名曰地煞气,要将你浑身精髓尽数吹干,让你忍受洗髓之痛;三气名曰人王气,要将你浑身筋肉尽数吹散,让你忍受移筋之痛。此三灾过后,你才能脱胎换骨,重塑人身。”莫赞听罢,不寒而栗,咬牙道:“弟子愿受三灾!”。祖师道:“不忙,此乃三灾,还有两难,才叫凶险。”莫赞问:“有何凶险?”祖师道:“一难为阴难,在你初分三气之时,要受阴损之难,此难若过,三气养成,此难不过,灰飞烟灭;二难为阳难,在你三气合一之时,要受阳溢之难,此难若过,筋骨焕新,此难不过,爆体而亡!”莫赞听罢,反倒消了怯意,言道:“老师,我弟子早已置生死于度外,还请老师放心摆布。”离云祖师放声大笑:“好弟子,真不失我教门风。既如此,你且随我修道,咱们破冰去了。”此正是:圣祖施恩存姓名,良徒解难破玄冰。 |
那离云祖师领着莫赞传功授课,日夜调教,授练三气真法。莫赞也无比争气,他曾在梦中开窍,早已灵慧无边,对祖师讲解冥感默念,心领神会。不几日,便已融会贯通,可自行修炼。从此以后,莫赞更是加紧,你看他:夜修日演神如洗,固元守本存真气。据法理三才,道德四象排。身心无二意,名利隔千里。倦怠卧玄尘,闲来炼怒嗔。 不觉乌飞兔走,又过了一月有余,莫赞应逢三灾,忍受那彻骨钻心之痛。也是他福缘深厚,仗着各方护持,再加老师仙丹灵验。真叫他化开三灾,解过两难,炼成天道筋骨。这一日,祖师讲罢经书,闲来无事,便问莫赞:“徒弟,你的筋骨修炼的如何了?”莫赞道:“回老师,已有小成。”祖师道:“你来给我试看试看。”莫赞道:“任凭师父试验。”祖师似笑非笑,命一个道童与他推试掌法。这一推掌,几令莫赞气厥,原来连童子一合都过不了。莫赞忙给师父跪下叩头,含泪道:“师父,弟子忍受了三灾之痛,二难之苦,还加日夜勤修,参炼不绝,怎么到如今,依旧如此迟钝?”离云祖师道:“你虽受了三气真法,却只改得人身筋骨,脱不得你本体。须知:真法不能存真法,三气还须应三气。你体内也有罡气,煞气,灵气,非是外物可移。我观你罡气兴盛,故此十分迟钝。”莫赞听罢,喜上心头,遂无复蔕芥,言道:“老师,罡气兴盛,正合吾道,弟子无忧矣。”祖师心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哪知天高地厚!吩咐莫赞:“你筋骨初成,还未长就,我再教你几般小巧之技,助你成功。”遂指木成形,当场授他武技。 |
这一回倒快,莫赞他一窍通百窍通,照旧几个日夜,便已习成武技。再到了观上见了祖师,喜滋滋一报成果,就等祖师张口收徒。岂知祖师满脸肃穆威严,言道:“你两月破冰,已算是快至了极点。但这只是找补了些光阴,算不得什么。如今你已过弱寇之年,相比较收徒来说,年岁已是大了。”莫赞听的心寒,还道老人家这是要耍赖不认账,正要争执,不料祖师定了片刻,缓睁慈目,道:“你可愿随我出家为道?”莫赞听罢,愁魂俱散,如释重负,心道老师讲话还真爱故弄玄虚。眼见事情成功,不由得心花怒放,回道:“老师,弟子有许多尘世俗愿未了,还是做个在家道士吧!” 真人嗔道:“你倒不怕我不收你。也罢,在家有在家的好处。但我可有话在前,你既不愿出家为道,可就要小心当好徒弟,若有星点令人不满,我可要随时跟你断绝关系。” 莫赞心道:“都说仙家清高,可也不准啊,看我老师,便这般的爱打趣!”但不敢再作贫嘴,恭恭敬敬的拜道:“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当天就行了拜师礼,道观里的人丁稀少,也就一切从简。一套礼毕,几个小道童都上前恭贺,弄的莫赞羞羞答答,十分不好意思。从此以后,莫赞跟着几个同门一起受祖师教导,在地贞观安度壶中日月,暂且按下不表。 |
那个蛮王曲莽,十分得意,见有人来,远远吆喝:“你有道士,我岂无妖师?你敢架阵,我便能破阵!沈芳虎,还不快快献城投降!” 张云鹤见此狂妄,顿生不悦,对众人道:“还去法台,商议制这狂徒!”转身便往法台处。 到法台见了余彪,张云鹤道:“道友,你说法台为何不稳,原来是敌营妖师,正驭百鬼撞阵。”余彪哈哈一笑,道:“不妨事,无非再多加人手。”张云鹤听罢皱眉,道:“五行之中,以水为先,你布此阵,倒也得当。只是你道行不深,要耗损三气,才能养此大阵。如此一来,一不能持久,二不能去根,三还要损耗众道友仙气,实为不智之举。”余彪受他一番贬驳,自觉难堪,遂把脸臊了通红,连声斥道:“张云鹤!你为教主,我也为教主,你有何本事,敢拆我台!”张云鹤见他甚不像话,也不言语,从袖中取出一件宝物,往地上轻轻一放,言道:“好说,好说。你看这块铁,你若能拿得走,算是真有能耐;若拿不起,便不要再卖弄本领。”余彪听他言语,甚是不忿,又见小小一块铁器,被人家轻拿轻放,也想要回脸面,便道:“这有何难?看我来!”脱袍挽袖,便去搬铁。他这一应,就不见高明,殊不知此铁名为镇水石,乃一块如意灵宝,若不是主人,哪儿能随意搬得动。只见他抵上铁石边沿,较足三气,就要起身。不想被铁器往下一拽,反挣了个腰软骨酥。这一走劲,便如错足悬空,险些跌倒,直把个青城山二教主僵在那里,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余彪一跺脚,怒吼声:“罢了,此仇不共戴天!张教主,咱们后会有期!”急转过身,掩面而去。这正是:情伤损事破争头,誓为毫毛斗血流,恨火生来由已久,何堪世故问期仇。日后二教罗纭山斗法,全在此处。 张云鹤挤跑了余彪,再无顾忌。将地上那块铁拿起,往法台正中一祭。言道:“不须各位道友操劳,有此铁压阵,正应由金生水,生生不息。”众道者诺诺称是,转去看妖师破阵。 却说那些有荆妖师,驱使百鬼撞门,已近成功。却见黯淡雨帘,忽如倾盆,霎时柱立梁生,反成一片水幕。众妖师惊诧不已,赶忙咬破舌尖,念动咒语,将血喷在幡旗之上。但见百鬼身形渐显,怒吼层真,缤纷阵阵,鬼影重重,不一时阴风大作,飞沙走石,就把水幕阵也快撞得不安稳。张云鹤见敌手拼命,已知阵门难以持久,遂从袖中取出一宝,撇下城去,那宝迎风一展,径自飘扬,原来是半幅画卷。张天师又举一柄流纹宝剑,摇摇虎虎,念动真言,不一时,也拒来五鬼;随即发号施令,将坎地上两座山头都搬了过来,轰然立于阵后。但见:山峦落地满黄尘,宝图随至现正身,幻虎西出从山过,盘桓几度便化真。先前那半幅图,见坎地有山落了下来,便铺天盖地,依附而来。这件宝名曰虎踞图,乃是随仙降世之宝,这两座山只能节凑着养起来。这时再看,那峰顶霎时现了虎踞幻影,一只只跌扑纵跃,几度成真。 这些幻虎,把几个破门的鬼魂,或扑,或按,或叼,或扇,一个个逮下山来,就地吃了起来。这一回,反换了那些摇幡的妖师,急到胡揪乱颤。原来百鬼乃是妖师三气养成,今日幻虎噬其魂魄,便如噬妖师真气,怎叫能忍。这些妖师,一个个呜呀哇哈,追近过来,要勾百鬼回巢。张天师立在关桥,便不能让他随意,随举手掐诀,口中默念咒语,暗暗换了阵型。但见太阳昏沉,迷雾升起,把一众妖师引到路前。就着山高水势,不论虎图雨阵,化成一座水牢,须臾将这些人遁在其中。 妖师既困,百鬼魂无所依,各自奔逃。蛮王曲莽在有荆阵中,一见散了百鬼,气的吱哇乱叫,就要独闯水牢。慌的左右将士奋力拦下,进言道:“此乃水遁之术,不比寻常牢笼。吾王虽是勇猛无敌,却不善道术法门,若急切赶去,反恐遭其困。不如暂且回营,待请来敦龙洞主,再做周详不迟。”曲莽也非一勇之夫,听罢劝言,默然无语,观水牢合拢,亦下令收兵回营。 那厢等候敦龙洞主不提。却说南郡诸人与张天师俱在城上,有偏将李玉上前言道:“我方今日大胜,着实解气。末将这就下去,把那些妖道绑来受罚。”张云鹤道:“绑不得,这些蛮族狡诈异常,若绑回城来,反易生变。况且方才蛮王那般嘲讽,实在可恨,就把这些人摆在阵前,灭一灭他的威风。”众人齐道:“谨遵张天师法令。”遂同回帅府,共商收复失地。不提。 话表曲莽回营,即刻修书,差敦龙洞主二子,速往白云山火龙洞去请他父出山。敦家二将领命,各登宝马,离开顺天关营盘,径往南疆大道。这一路往西,非止一日,星夜驰骋,行过蚩关,渡了巫峡,又过数日,到了白云山下。二人下蹬牵马,缓步而行,只见得:雾鬓妆山,霓虹错彩;雾鬓妆山,四季交织奇妙景,霓虹错彩,蒸腾正热午后天。又见:竹挽深松登青岭,燕拥群峰过雨溪,霜打愁翠来迎客,荷娆蜓飞送暗香。小摘玉蕊思故旧,手把芭蕉纳微凉,行来有荆猛虎将,本是敦家儿一双。 二将一路观景,行至火龙洞外,见有几个山野道人,正在打扫,敦大山喊道:“门前的,快去通报,便说大山、石虎回来了。”内中有年长些的,认得是二位少主人年幼出山,至今方回,慌忙丢了扫把,急匆匆喊进洞去。兄弟二人随后进洞,见父亲下了宝塌,前来接他,赶忙行礼拜见:“父亲在上,不孝儿回来了。”父子相见,情意浓浓,一番家常过后,敦大山又行一礼,将曲莽书信奉上。敦龙洞主看书完毕,谓二子曰:“汝等来意,我已知之。受难门人,皆系我辈子侄,单讲伦情,便该当理会。况有吾王书信在此,于公于私,也不得不去。罢了,儿且先行,待为父炼一法器,随后便至。”大山、石虎别过父亲,策马扬鞭,先下山去了。 敦龙送走孩儿,独自来往后山。寻至枯虚井处,从井内吊出一物,乃是千年养就地阴骨,万劫不复老尘根。敦龙拿焚丹炉盛了这块妖器,回至洞中,取碧鱼尾,黑驼珠来一起炼了,时经三六,终于炼化成功。敦龙不敢妄动宝物,使束风宝盒装就,这才乘上赤蛟,把兽起在空中,一揽缰绳,化作长虹去了。此一去,正是:火龙窟内炼宝器,棋封山下烧亡魂。 话说敦龙洞主这只赤蛟,在空中飞翔腾跃,哪管崇山峻岭,霎时可行百里。当日行到顺天关前,真就后发而先至。敦龙进了有荆大营,当空落下,蛮兵看见,吓的魂不附体,个个骨软筋酥。敦龙笑道:“不怕,顶事的来了。告诉你家大王,便说白云山火龙洞主来见。”有大胆兵丁,撑起武器,晃晃荡荡,报传曲莽。曲莽听闻敦龙到来,早已急不可待,率众开帐相迎。 敦龙见蛮王打个稽首,道:“衲子有礼了。”蛮王回道:“洞主不必多礼。”吩咐左右:“排下酒筵,我与洞主宴谈。”正说间,被敦龙看见外头水幕弥漫,关着一伙人,便问:“不忙,先说半空中是怎么回事?”曲莽垂泪叹道:“洞主哪!这就是敌手掳去的妖师,被关在营前示威。” 敦龙大怒:“匹夫安敢如此,我这就去会他!”随不理蛮王,重起赤蛟,飞出营盘,就要再会张云鹤。此回出营,正是:难忍奇耻争高下,不堪重辱辩正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敦龙洞主生来力大,依仗平生勇猛,不把张云鹤放在眼里。只见一把刀压在云鹤当头,任意欺凌。张云鹤非是力斗之人,战不几合,便已手软筋麻,忙翻腾几匝,暗起癸水环。只见波光粼粼,张云鹤将癸水环丢往敦龙洞主,欲算他一招。 敦龙洞主眼明手快,撤妖刀往住一挡,听得噼里啪啦,连声作响,那癸水环乃是件玉器,碰着妖刀,正是金石碎玉,打的半空里水路顿开,几成一片汪洋。敦龙洞主笑道:“好一件响器!还有多少,再来试试我日禾如何?” 张云鹤见没了宝物,好不心疼,一时神慌意乱,不愿再做争持。正好路到脚下,抽身便走。敦龙洞主怎肯轻放,紧追不舍,两人在高空往来穿梭,交接互斗。那分水忽律乃是有名水兽,在水上东驰西掣,赤蛟不善水路,就飞也赶不过他。怎见得: 一个是行川吐气号游龙,一个是赤兽名蛟不同宗。一个是苍蛇伏首征深碧,一个是云鹏展翼驾孤鸿。这壁厢登风厌日双眉竖,那壁厢恨海逐流两耳红。这壁厢沉鳞跃浪催仓促,那壁厢蜻蜓点水赶急匆。正是要:闪转腾挪归宝镜,心烦意乱祭阴功。 张云鹤时走时斗,暗思流纹剑亦非是日禾对手,待水路散去,该将何去何从。于是将水合莲子服抛在空中,道声“见笑。”脱身而走。敦龙洞主见堂堂的张云鹤将衣服也脱了,不禁得意大笑,停骑立足,大呼道:“道友慢走,咱们再斗几合!”随从玉羽冠后抽出一物,祭在空中。这件宝物名曰落凤笄,原是一只落地雏凤所化。这笄纵身飞出,在空中盘绕数匝,幻化出火凤原形来。但见:落凤笄起凤头昂,平空展翅向天翔。当年雏凤由伤落,如今还世绽异光。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西游记 最新文章 |
孙悟空闹过天宫为什么还能去天宫呢 |
关于大圣西行路上的强敌,仔细看一看,也没 |
猪八戒的战斗力比哪吒强,原著中描写道,哪 |
原著大闹天宫是不对的吧?为什么电视剧都把 |
二郎神vs猴子那里 |
奎木狼对猴子的恐惧真是刻在DNA里的 |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阴谋论 |
生活在明朝的西游记作者吴承恩为什么知道那 |
孙悟空对上这些传统神话中的战神能不能赢? |
西游记中能使孙悟空破防的除了蝎子精百目星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