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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21-11-04〕双飞岛之战[第2页]

作者:暴龙狂兽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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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这暴起发难之人,乃是烟霞山庄护庄五大头领之一,名叫黑熊林寅,一身硬门武功,十三太保横练甚为不凡。原来,他早已奉了金立谕令,在聚宴花棚之外暗藏伏兵,以防肘腋之变。但是,这林寅却好胜贪功,他在听到江浪激奋的怒斥后,便想猝然出手,以期能杀死江浪,他自己亦可立下一桩奇功,然而,却估低了江浪的功力。以至他偷鸡不着,自己反赔上一命,遭江浪将其手刃,一方面也大大挫败了金立的气焰……魔尊传人,岂是如此容易对付得了的?这时,金立表面神色如常,却目蕴煞气,向左右在座各人一瞥,江浪知道,凭这人始才出手一击后,已可测知此人功力不弱,只怕自己尚不能在顷刻之间,制其死命哩。他是旁观者清,赛专诸金立目前的一举一动,顿时引起他高度的警觉性。而金立经验之丰,其目光之锐,确非等闲可比,一眼之下,亦能看出江浪这时的内心活动。便狂笑一声,说道:“江浪!任你武功再高,今日也休想生出此地!”江浪愤然道:“金立,有何手段,不妨堂堂正正行之,用这种下三流的偷施暗袭勾当,卑劣无耻,尊驾也不怕辱没了先人的威名么?”此言一出,赛专诸金立,禁不住面容倏变,他那一直温文尔雅的面孔,立即变成了凶恶的野兽也似,这人此时所显露的形态,使得烟霞山庄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惊愕不已,他们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位昔年双飞后人的金庄主,有过如此忿怒的表情。双飞仙子之一的金青青更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那焦急的目光,却注视着江浪。仿佛,在警告这位自己对之有些微好感的青年人,莫再出言触怒她的父亲……金立这位名震一方的武尊后裔,脸上却全然是一片肃煞之气,心胸也被愤怒和自尊充满,他的武功,虽是九索飞龙金为柱亲手所传,但是,到底及不上其雄才大略的父亲,若非接收其父遗留的庞大势力组合,如何能在风云变幻的江湖立稳脚跟?眼前他拥有的一切,全是威严和神武结合,雄霸武林的父亲之功啊!这种郁闷压抑心中已久,现在却被江浪勾动心思。在这全场静寂的气氛下,却出人意料之外,金立没有作出怒叱与暴施绝技反击,蓦然有两个人同时狂笑出声。那笑声是如此高吭,震得人人耳膜嗡嗡作响。花棚诸人不由惊异的睁大眼睛,连忙霍然转首,向这两个出声大笑之人望去,只见一个人,便是一身青衫的江浪。另一个人,赫然竟是那身着银衫的万兆扬,随着这狂妄笑声激荡,赛专诸金立的面色也更加难堪,他那寒冰也似的目光,仅向江浪脸上冷冷一扫,就转到万兆扬的身上。然而,这时的眼神中,那冷峻的寒意,已转变为讶异微愕之色……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位名扬武林的银衫怪杰,在赛专诸金立面前,好似有着其超然的地位。这时,万兆扬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局面,已洪声说道:“适才江少兄出手成全了金庄主属下,不是技惊全场么?万某不才,难得江少兄年纪轻轻,却艺业惊人,万某有几手不成章法的拳脚,便首先上场跟江少兄较技,想阁下定然会接受万某这番盛意的……”万兆扬说罢,以目转视金立。金立冷然一哂,微微颔首,道:“不错,万大侠乃老夫挚友,他足以能代表烟霞山庄,如今又提出高见挑战江少兄,更提出此等单独赐教之言,老夫正求之不得。那么,咱们大可不必多说了,且在手底功夫之下,一分此事是非,嘿嘿,只怕是万大侠尚侍候不了江少兄呢……”只听江浪大声道:“金庄主客气了。金庄主,各位,江某等既然来此,便没有存着侥幸之想。无庸摆出此等面孔,贵庄有什么绝活,尽管使出来,江某等人准管接着刀山剑林就是。”这时,金立闻言之下霍然站起,形状威猛,面上一片肃煞,竟全没有始才的书生儒雅之气,一挥手喝道:“撤去酒宴!”此言一出,花棚外的八名黑衣大汉,连忙迅速掠身入内,匆匆将两桌酒席撤下,空出花棚外面的一片宽广空地来。气氛之间仍显得太沉闷了,尚未说话的红面仁翁战韦陀,这时急急沉声向江浪道:“四弟,看情形,吾等深入对方心腹要地,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便将到来,此处全是金立的人马,不管是否栽于此地,我们都仅有倾力一拼了。”江浪望着韦陀那油光红面的宽大面孔,脸上正透出一股凛然不屈的坚毅之色。江浪感佩的望着战韦陀深沉的一笑,并用力颔首。战韦陀又道:“对方诸人中,除为兄向你说过的那几人外,这银衫万兆扬,更是一个极不易斗的武林怪杰,为兄曾亲眼见他单枪匹马,却连挑凶名久著的祈连山十二寨。击毙高墙深垒里边的数百强悍山贼,身手之高绝,的是令人骇异……而且看始才情形,好象连赛专诸金立,也对他退让三分呢……奇怪,他们中间究竟会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江浪听着战韦陀所言,亦十分注意那银衫怪杰万兆扬,他知道,此人稍停定是自己的劲敌。这时,大旋风白孤那清瘦的面孔,亦流露出一股忿怒的神色,他低声对战韦陀说道:“大哥,那银衫万兆扬,平素与你交情不恶,怎的目前非但全不顾惜往日情谊,反而更助纣为虐,并帮助烟霞山庄,毫不犹豫同我们敌对起来?妈的,这家伙也算是武林中,称名道姓的义字号人物么?”战韦陀神色一黯,微微叹息一声,没有答话,他心中亦自觉得十分难受……江浪低声劝解道:“二哥,你别再多说了。他便是对方高手之
 
江浪低声劝解道:“二哥,你别再多说了。他便是对方高手之一,目前与我等誓不两立,今昔之仇,眼牙相还,恨不得将我们剥皮抽筋——如何还能与我等的大哥念旧呢!”这时,席筵已撤,面前空出地方,粒粒浅白色的细沙,在阳光的暴晒下,映照发出银白色的闪耀光辉,这光彩像悦目的银沙。花棚内每个人的面孔,全紧张的绷着,每个人的神经,也都似一条条拉得太紧的弓弦一般……双方人马,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仅是一次更大的纷争来临前的序幕……赛专诸金立,冷漠的扫瞥过每个人的面孔,与花棚内舒适悦目的景致相配,原该有个令人气清神爽的印象,但是,这时的气氛却全然相反;然后,他语声平淡的说道:“为了金某先人的名望,后世的荣辱,今日烟霞山庄只得与魔尊传人战大侠等兵戈相见,江少兄意下,想亦与金某相同……”江浪缓缓答道:“江某只有一句话要说,那便是金庄主等,目前既然要驱羊斗虎,维护先人的威望,后世的荣辱,那么,无论有理无理,江某虽明知甚为抱憾,也只有舍命相陪各位上路。如果可能,愿三思后行,与在下握手释怨。”这几句话中,已自暗含着对烟霞山庄此等咄咄逼人的行为,深感不满,并自信对付在场各位,绰绰有余……这时,身为赛专诸金立两大护卫之一的厉魄鲁木,板着脸起身向金立道:“少君,这江浪小狗太过狂妄,全不把吾等放在眼里,老奴请命出战。”金立面无表情,沉思一会轻轻颔首。只见厉魄鲁木大踏步行至花棚之外,他虎虎生威向江浪一招手,欲要囓人般迫道:“江小狗,老夫现下便想领教领教,阁下那位鼎鼎大名的义父,借以成名江湖的绝技。“天佛掌法”!”这番话明显含带有嘲讽意味,江浪双目怒睁,面色铁青缓缓起身,正待出战。红面仁翁战韦陀却抢先将江浪一拦,凝重沉声道:“敌众我寡,暂且不用四弟出手,尚要你保留精力做突围的准备。这虎卫厉魄鲁木功力虽强,也未见得能高到将你二哥白孤星的威风压下去!”大旋风白孤星沉着的一笑,缓缓举步行出。江浪这时只得依着战韦陀之言,而坐着观看,花棚中每个人的眼神,俱皆凝视着旷地上的二人。鲁木暴叱道:“白孤星,老夫要与那江浪决一死战!阁下出来亮相作甚?”白孤星冰冷的一笑道:“鲁大跟随,尊驾不是记挂着适才之仇吗,牙眼相还,阁下还不动手,难道尚等着老子一掌送你的终吗?”白孤星一言未已,鲁木已蓦然暴喝一声,两只斗大铁拳,快若电光石火一般,挟以无可比拟的急速风声,向白孤星面门捣去!一对冤家几乎不分先后的手足连施,骤然拼杀在一起。厉魄虎吼一声中,身形宛若猛虎亮爪,就在他身形疾速转动时,回首便是一腿,他用的是恶虎拳,这招腿脚功夫被称作虎尾鞭,出手之快猛,狂风般的一脚横扫足以扫断碗口粗的木桩,确是令人惊骇。江浪大惊,一颗心又忧悬起来……白孤星神色微变,已衣袍卷扬,大旋风般“呼噜噜”巧妙异常地转出五步,地上砂石尘土飞旋,并凌厉无伦的还攻施出“七旋斩”来。在瞬息之间,连续攻出九掌十一腿。两人各向对方连连猛击攻出九十三招!每次拳脚相触,都同时倏然后退,又同时狂喝一声,白孤星那清瘦的面孔,这时浮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他长啸一声,劲风回旋中已借势施展出精妙招式,脚下风声呼啸掀动尘土,带着一片漫天烟尘,而龙卷风般猛向厉魄鲁木袭至!武功一门上,有这么一句话:“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沙尘搅动里烟尘若大漠狂颩漫天而起,风沙迷眼鲁木眼中不能见物,只能全凭触觉,左掌和右掌快速在身前移动防御,施展近身格斗的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护住面门要害,他素来练有油锤贯顶硬功,已经长达四十年功力,自亦非同小可。白孤星瞬即挥起九掌间,都被他运足功力硬抗住了。这时心神一定已将经由苗疆强人独眼魔王传授,又受过武林异人,早年武林双飞之一的九索飞龙金为柱指点,不断精益求精的铁布衫硬气功布满周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白孤星适才在和鲁木甫一接触之中,已察觉出这位苗疆异人任凭自己捶打踢踹,全然不动;硬门武功之精,放眼今昔如果没有武林强人亲授教诲,金钟罩铁布衫焉能到达这等骇人地步。纵横黔滇,少有过敌手的大旋风白孤星眼看拳掌打在他身上,发出如中沙包刺耳已极的闷响,鲁木却连幌也不幌。随着那一头披肩乱发的飘拂,鲁木倾力施展出苗疆强人独眼魔王亲授的奇功异技:百足天蜈气法。一时之间,只见一团阴风回旋,裹住白孤星,奇诡莫测的劲力,似一条蜈蚣蜿蜒附体,随筋脉侵蚀内腑。他猛吃一惊,加意察视提防,身形也跟着左右闪幌起来。厉魄这时狂笑一声,长拳猛击而出,向对方施以最凌厉的攻击。白孤星只看到其右掌,掌心生有一块铜钱大的红斑,凝望着他的掌心那块铜钱大红斑,小心提防可能是“毒掌”,人影闪幌旋走,二人瞬息之间又已激烈无匹来回交击着,以江浪眼光之高明,已然看出,那厉魄鲁木,功力实较自己拜兄略高半筹。虽然他本身技艺甚高,但在心性修为上,却差了一筹,远不如自己二哥那样沉着凝重。因为,鲁木更容易心浮气燥,犯了武家大忌,而且他的神态双目怒睁,一副誓不两立,
 
赛专诸金立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丝残酷阴毒的神色,已隐隐浮现在他的脸上,阴鸷得令人有些毛发悚然。这时,花棚之外,人影蓦然一闪,九梭绝命冯自雄,如飞掠身而至。他先向金立等诸人微微抱拳,接着又转身说道:“老夫适才有事外出,未及一睹江、白二位英雄好汉,那盖代绝学的表演,的是遗憾之至,现在么,倒想不自量力,与白大侠印证一番……”九梭绝命冯自雄形神枯瘦,说话的腔调嗓音,永远是那么冰冷阴沉,不带一丝人味,嘴角的微笑亦邪恶得令人心中忐忑。大旋风白孤星这时正自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目调息,间言之下,不由霍然立起,道:“我早知威名鼎鼎的九梭绝命,想要抖露抖露威风……不过,嘿嘿……只怕是白某人恐未必见得就能让阁下称心如意呢……”九梭绝命冯自雄那干瘪的面孔上,肃杀起来,他没有一丝笑容,冷冰冰的道:“今日谁能叫谁打横认栽,现下岂能断言认定?大旋风白孤星,咱们还是手底下分个明白。”大旋风白孤星面孔骤寒,正待长身而起掠出花棚。红面仁翁战韦陀见状忽然一拦他,缓缓站起大笑道:“冯兄,江湖上有句话道:“刀磨两面光”,冯兄只顾挑战,却不想老夫二弟也已交手过一场了?嘿嘿,冯兄如此说话,不嫌有些透着占便宜的意味么?”冯自雄闻言之下,双目倏然怒睁,他阴沉沉的望向红面仁翁战韦陀,冷声说道:“战韦陀,老夫原是敬你出身少林,在中原武林中是成了名的人物,故而才留予阁下几分薄面,但说话也得斟酌斟酌;既然阁下如此不识抬举,便请放马过来,难道老夫尚会畏惧于你不成?”九梭绝命冯自雄双目煞气隐射中,战韦陀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夫倒十分感激冯兄尚留予老夫的这几分薄面,不过,老夫却只有心领的了。”一面说一面已缓缓踏出花棚之外。九梭绝命冯自雄,十分凝重的注视在红面仁翁战韦陀身上。他为人虽然狂傲,却也是个极为精明干练的人物,知道红面仁翁战韦陀,出身于号称天下武术正宗的少林寺,一身武功非同小可。战韦陀沉桩立马,人物轩昂,神态稳重,就在战韦陀徐步向外行出之际,银衫怪杰万兆扬已沉声向赛专诸金立道:“金庄主,那战老儿是少林俗家门人,招惹上少林寺中人极为难缠难惹,料不到他与江浪等人,已结成异姓兄弟。如此一来,吾等可是欲罢不能了。”赛专诸金立仅阴沉一笑,面无表情的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万兄,咱们豁出去了!”话中之意竟是要斩草除根,银衫万兆扬好似全身起了一阵轻微的震悚,随即,他回过头去,不再说话。此刻,江浪忽然间以手一拉衣角,推动白孤星,悄然低声问道:“喂,二哥,你如何精通七旋斩之法,莫非你与东海长离岛有甚关联么?”白孤星微微一愕,随即摇头呵呵笑道:“四弟,你别瞎疑心啦,这招是我师传的绝活“大龙卷”,哪里是什么长离绝学七旋斩呀!我足迹素来在黔滇一带,与你们怒江派乃是乡土近邻,跟那东海长离岛相隔着十万八千里,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便是插翅也飞不到长离岛呢。”江浪闻言,尴尬的一笑,道:“这果然不是那七旋斩,这大约全是兄弟看走眼了。”红面仁翁战韦陀是大侠身份,义字当先,不兴先发制人,在场中抱拳一礼,脚下不丁不八站立,右掌搭在左手虎口之上,气魄之沉雄大度,果然不愧武林白道中英名盖世的一代大侠豪雄。九梭绝命冯自雄却冷哼一声,没有还礼。战韦陀心头正自忿然,九梭绝命冯自雄暴叱一声,掌影幻现,出手便是他独擅的重手掌“单掌断碑”。掌势宛如铁锤击落,砸向战韦陀顶门要害。战韦陀大喝一声:“来得好!”脚步钉立不动,身形斜偏,掌扣冯自雄脉门。大马金刀的毫不闪躲,右拳突然攻出,斜击急劈冯自雄肘部关节重穴,暗含一记少林绝技“韦陀杵”内力,凌厉无匹。九梭绝命冯自雄冷笑一声,气涌丹田,全身缩回,往后跃退,几乎在他脚步沾地的同一时间,红面仁翁战韦陀又掠身向前,连续反击,双掌起处闪电般攻出,掌势有如风雨侵袭,一套少林“八极拳”滚滚而出。紧接着一招“肘底看捶”,恍如电掣,疾冲而出,直取冯自雄心窝!他此刻已将自己久已不用的罗汉十八手使出,全是进手招术,式式不离对方要害重穴。冯自雄大吃一惊,急施三十六招小擒拿手,左手一招“环中月”格开此招,身形纵跃间,弹向空中避过来势,不料战韦陀一招两式,掌路上下齐出,亦如风云骤起,又似天雷倒劈地一招披身捶,一掌砸向其头部。冯自雄如遭半空中闷雷劈头一击,头昏脑涨,呆若木鸡,劈面又挨了战韦陀重重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向后仰身跌出数丈,摔倒在地。战韦陀满心以为冯自雄中了这招披身捶,必被打死无疑,一时大意回身挥手,哪知冯自雄威震武林实是身负绝学,疾运起真气竟解开了其头顶封闭的死穴;江浪坐在花棚之内,双目毫不转移的凝注着金立的动静,这时,已闷声不响很久的天星麻姑钱素,不由吐出一口长气,才轻轻地向身旁的祝颐道:“祝相公,你看咱们今天能否安然活着走出这烟霞山庄?”祝颐一直关切场中二人那激烈的打斗,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这时听到天星麻姑钱素发问,人才回过神来,一抹面颊那紧张泌出汗珠,收回目光向钱素看去,答道:“我们几个武功不
 
这时听到天星麻姑钱素发问,人才回过神来,一抹面颊那紧张泌出汗珠,收回目光向钱素看去,答道:“我们几个武功不济,身处重围中,四周全是埋伏。虽然大哥二哥与四弟等人,不像咱们这么窝囊,却亦是众寡不敌哩……”天星麻姑不悦的一哼,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微怒道:“祝相公,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武功诚然不济,可也未见得就毫不中用。”祝颐正待回答,斗场上须臾间蓦然传来一声大喝,二人急急回眸望去,只见场中的红面仁翁战韦陀、那原本红润的脸孔显得如此愤怒,被激得血般殷红,便好似喝了过量的烈酒一般,怒极的发出那惊天动地的怒喝!而其臂膀之内也被一支金梭深深地插入,他的右臂伤得不轻。他嘿嘿一笑索性拔出飞梭,红色的血珠涌出,那面色朱红中透出一股苍白;九梭绝命冯自雄枯瘦的身躯缓缓立起着,像是颓衰的老人,面孔上满是戾气,死盯着红面仁翁战韦陀闪幌的身形。二人宛似两只愤怒的斗鸡,双方俱已怒气填膺,这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拼斗,逐渐转为惨酷!每人的面容俱沉重而不甘,于是,西天的丹红晚霞,再隐隐抹上一笔凄厉。红面仁翁战韦陀此时的面容,双目怒突欲出,一步步又向九梭绝命冯自雄逼近!此际他汗如雨下,喘息如牛,全身亦在做着轻微的颤抖,九梭绝命冯自雄的飞梭霸道至极,战韦陀的一只手只怕是废定了。但冯自雄头顶硬挨了足可断石裂碑的少林罗汉十八手,头骨都似粉碎了一般,痛彻心底。适才虽然运用内力调和,亦不好过,兀自头痛欲裂,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面,竟变得有如白纸一般煞白。坐在花棚内观战的诸人,不禁各自为己方之人深深忧虑。因为,以此种硬拼硬拆的战法,不论何人得胜,必定亦会是个双方两败俱伤的局面。正在大家各为己方之人担心不已之际,战韦陀忽然瞋目呼起一股劲气,功行全身使出圆禅气法,掌势骤出,狂风起处,九梭绝命冯自雄为人甚是硬气,毫不退让,便气凝双掌,合掌推出,硬接战韦陀单掌发出的深厚内家劲气。劈空掌罡风如啸中,二人力拚了三记,空地中心呼呼轰轰卷起尘土狂沙,二人身形又是一阵摇晃,已跄踉退出七步之外方自立稳!但是,二人看来毫无停手打算。而九梭绝命冯自雄目光瞥及正向他一步一步,缓缓移近的红面仁翁战韦陀时,又长长吸入一口深气,他严阵以待般,双掌微提凝气聚力!这时,白孤星面容凝重,一旁观战的江浪倏然对他道:“二哥,就目前情势,看来若再不出手阻止,只怕战大哥与那九梭绝命冯老儿,都要命丧在当场!只看谁先行伤重倒地而已……”白孤星急急脱口大叫道:“大哥且慢!”就在剎那间,红面仁翁战韦陀已嗔喝一声,倾足生平之力,独臂单掌猛推而出。就在他掌力始才出手之际,九梭绝命冯自雄却改换方式,不再硬接那股威猛无伦的内家劲力,身形快捷往外转出。但是,战韦陀发出的掌风仍将冯自雄身形撞歪出三步,他却狂笑一声道:“老鬼,拿命来吧!”叫声始才出口,金光骤闪,来势之快,的是无可言喻。红面仁翁战韦陀,料不到九梭绝命冯自雄竟是如此阴刁,当众使出此种卑鄙手段,但生死边缘,九支金梭迅疾无比地,一次性全部射出之下,闪电般飞袭到红面仁翁战韦陀胸前。任他愤怒之极,此刻又能如何呢?他在施用倾力一击之下,当巨响过后金光闪射而至。已无余力,再做躲闪之举了。花棚内的江浪经验甚浅,被这突兀的意外所震惊,待他悚然醒悟,飞身欲救时,时间上却相差一线,已晚了一步。而这时,红面仁翁战韦陀在冯自雄“九梭绝命,电闪命绝”的金梭绝技下,眼看已无法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但是上天造人的时候,赋予了人类一种最奇异的力量。在一个人,完全处于绝境的时候,往往能异乎寻常的,发出一股超然的能力。而这种力量,往往是极为难以解释清楚的。如果要勉强解释这种能力,只能说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人体潜能”吧。战韦陀身处在绝境之中,几乎没有“奇迹”能将他自危绝之境救回生天!但是,他却在极不甘心的情态下,奇迹也似抓住了一丝微小的生机,一股不可言喻的奇异本能,促使战韦陀那胖大的身躯,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蓦然向侧后旁移出半尺!于是,半尺,这微不足道的空间,对精修少林武功,称雄一时的战韦陀却足够了,已得以保全住他的性命了。就在众人目光一花之际,场中人影闪幌,九梭绝命自冯自雄蓦的大吼一声,满口鲜血淋漓坐倒地上,战韦陀尚仍然挺立未倒。精纯无比的武学修为,赐给他一股亦如山洪爆发般“力量”,豁然在体内澎湃。将胸中积郁转化为狂力,以佛门神功狮子吼狂喝而出,又冒险以身侧,硬接了九梭绝命冯自雄所发出的九支金梭,那九支险些夺去他生命的锋利金梭,正列成一排颤巍巍的插在他左臂之中。他微微一瞥,在这九支金梭插入的四周,肌肉没有一丝鲜血流出,但却肿起甚高。但是,他以如此代价却在适才对掌之际,连发五掌,已把大名鼎鼎的冯自雄震倒在地。早已飞身掠到的江浪,正扶着他,看见他那红润的面孔这时变成惨白之色,忧急之下,急急问道:“大哥,你……还支持得住吗?”战韦陀艰辛的轻轻颔首,这时紧闭的双唇一开,却立时一口真气提聚不住,全身一震,满口
 
开,却立时一口真气提聚不住,全身一震,满口鲜血的狂喷,跌坐在地,伤势也更加严重。江浪不敢伸手拔出深插在战韦陀臂骨上的九枚金梭,扶着拜兄缓缓向花棚内行去。这时,烟霞山庄方面,银衫万兆扬掠身而起,进入场中将九梭绝命冯自雄扶起,低声问道:“冯兄,你受伤可重?”战韦陀那威力无匹的一掌未能取得对手性命,九梭绝命冯自雄气若游丝,勉力运气压制住心头翻涌的气血,内腑受暗伤不轻,却没有说话解释,苦笑微微颔首。银衫万兆扬低声附耳语道:“不妨,想那战老儿亦不会比冯兄好得了多少。”又安慰了冯自雄两句,双掌一拍,连忙招来两名抬着软床的黑衣大汉,始将九梭绝命冯自雄抬至庄后治疗!这时,银衫万兆扬却并未返回花棚,他宏声一笑,道:“烟霞山庄金庄主相约各位到来,目前可说各位已占尽了光彩,不过,只怕事情并未有这样容易了结!”江浪这时正焦急的看着二哥白孤星,将战韦陀的衣袖撕开,露出拜兄伤处的情形。白孤星一双灰眉,已紧紧皱起,目中透煞。他迅速的封闭了战韦陀左肩穴道,右手用力一拔其中一支金梭,立时应手而起。随即,一股被堵塞的鲜血,宛如泉水般猝然喷出,溅了白孤星一头一脸。战韦陀神色之间,显得极为痛苦,拔出那锋利的锐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是他却咬紧牙关,默不出声!江浪睹状,心中一阵绞痛;正待出声安慰自己这位古道热肠的结拜大哥几句,银衫怪杰万兆扬冷漠的话语声,却传入他的耳中。江浪闻言之下,不由勃然大怒,他霍然起身,大声道:“万大侠,阁下只顾着九梭绝命冯自雄的伤势,难道便忘记了原来的旧交挚友?没有看见阁下的故旧战大侠的臂伤么?如此绝情寡义,为虎作怅,的是令老友寒心。阁下莫非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今日江某也有意要会会你!”银衫万兆扬面色倏青倏红,竟一时愣在当地。他这时真是有口难言,谁又知道其为烟霞山庄效力的真实隐衷呢?他感到左右为难起来,这时,赛专诸金立却冷冷一笑,徐徐道:“万兄,不必难为你了,且请暂息,此场还是由愚弟亲自领教。”赛专诸金立这一句话,无疑是暗示万兆扬:你再不出场挑战,我就要自己下场了!银衫万兆扬急快的在心中作了一番忖度,他这时面孔微微抽搐,念头连转。痛苦的暗作了决定。他叫道:“战兄,为了先师遗留的谕命,兄弟只有对不起你了。”瞋目大喝道:“江浪,我意已决。阁下不用多说,自今而起,在下与战韦陀往昔友情,理应一刀两断。”万兆扬此言一出,只见赛专诸金立面孔之上,浮起一丝自得的笑意。红面仁翁战韦陀强忍痛苦,冷眼望着场中这平素交往甚厚的故友,心中不由深深的叹息,他喃喃说道:“道义将绝,割袍分持……”大旋风白孤星重重的哼了一声,恨声道:“大哥,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交之何益?还不如干脆一刀两断……”战韦陀微微摇头,此刻臂伤已被包扎妥当,心头却十分沉闷,不再多说……江浪愤怒至极,放声狂笑:“空费赤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大步行至沙地之上,这时冷然面对银衫万兆扬,大声道:“万兆扬,阁下适才不是说,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江某大哥故友。好,阁下既然志在当烟霞山庄的奴才,便请过来,跟江某交手一番吧!”银衫万兆扬面孔一黯,被迫割袍断义,心里自然也不会好受。蓦然仰首向天,狂笑道:“江浪,你休要随意红口白牙,须知一个过气的魔尊后人,唬不倒我万兆扬!”江浪被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双目倏睁,金光闪耀中,他霍然将身上罩着的青衫脱下。在微微偏西的秋阳照耀下,于是,一片奇异的灿烂光辉,已耀映在每个人惊愕的瞳孔中。目睹江浪火云衣上那金色三角形鳞片,与背后三根互相衔结的枯骨,银衫万兆扬那威武的面孔,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畏惧之色。嘴角正在做着轻微的抖动!魔尊昔日的雄风,到底是不可轻辱的啊!而江浪身上所著的火云衣,正是魔尊厉勿邪昔年纵横江湖时,所特有的独门标志。万兆扬显露的这股畏惧之色,是他二十年来,绝未现出的形态。“现在,江某正式以魔尊义子的身份,而要一会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及素有龙潭虎穴之称的烟霞山庄,到底有什么能傲视一切的凭借!”江浪的话入耳,银衫万兆扬听到此言,这个武林中有名的顶尖高手怒形于色,强自压制心头的怯忿,两只手自银袍之内,缓缓将一对形状奇异的兵刃日月轮取出……随着银衫万兆扬那缓缓扬起的奇形兵器日月轮,四周也逐渐转为一片沉寂,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状,紧张的注视着沙地之上,两个面对面站立的身形……秋阳照耀在火云衣上,反射映显出一片火红的光线,江浪淡淡的道:“万大侠留神,正如阁下适才所言,吾等实难两全,在下候教,现在便请阁下先行出手罢!”银衫万兆扬目光一瞥,被江浪身上所穿的火云衣,那闪耀着的一片金红光华所迷,他微微一吸气,暗一定神道:“好,在下有僭了!”正在这时,赛专诸金立忽然大声道:“江浪,你也未免狂傲得太过份了,难道持着魔尊传人的身份,你便自信能空手接下万大侠手中的日月双轮么?”江浪目光凝聚,没有答话,银衫万兆扬早已闻知江浪那嫡传自魔尊的天佛掌威力强劲,暗将一口真气布满全身四肢百骸,
 
江浪目光凝聚,没有答话,银衫万兆扬早已闻知江浪那嫡传自魔尊的天佛掌威力强劲,暗将一口真气布满全身四肢百骸,是以他丝毫不为此际江浪空手上场感到不满;这时他不待赛专诸金立滔滔不绝的说话,志在扰乱敌人的心神,已拦在头里大喝一声道:“江少兄,万某不自量力,就此领教高明!”呼地一声响中,他手中轮刃微一幌闪,几乎快得没有人看清他的手法,银衫暴卷而出!一片青光闪闪的轮刃,蓦然已飞击出来。江浪身形倏旋,一声不响旋转至他身后,银衫万兆扬心中微微一怔,忖道:“这是长离一枭的七旋斩啊!如何除了顾长风之外魔尊后人也精擅此招?”回身之中,轮刃旋扫如飞,心里在想,出手却决不怠慢,日月双轮猝而掠空上下翻飞,双臂伸缩间,使出浑身解数,如狂风暴雨的向江浪砍削过去!在万兆扬那凌厉而紧密的招式中,江浪飞快而流畅,循流不息的四面游走着,只听银衫万兆扬大吼一声,已自被逼出两丈外!立时止步。原来,江浪已将体内的“离火玄冰真气”,贯注于掌势!一股奇异的寒风袭来,寒风之内尚隐隐含蕴着一股至刚至强的无形潜力,触体犹如火焚。江浪两只手掌发出的掌风劲气,一阴一阳,截然相反,令人难以消受!江浪绝快无匹的连发十二掌,罡风冲击中,万兆扬的银衫竟着火燃烧起来了!他大惊失色的急忙解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扔开尚燃烧不息的银色长衫。此时江浪对面孔神色仍旧茫然的万兆扬调侃道:“在下的离火玄冰真气怎样?滋味不好受么?金大庄主威震一方,阁下倘若不服,便请全都一起上来赐教如何?”说完豁然大笑,身形如影附形般紧随而上,绝不容敌人有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倾刻之间,口中大笑地又攻出十三掌之多!银衫万兆扬只觉对方不但来势疾猛无伦,凌厉无匹!招式之中,更含有一股炙热的劲力,而其中最致命的,又是一股奇寒之气,这股劲力之酷寒,功力浑厚沉雄如他者,也不禁冷得手足麻木,这是他目前的一身功力所无法抵御的!他不由暗一咬牙,身形急速闪跃中,倾力又挡了江浪攻出的十招,这时,手脚不由逐渐麻木失灵,血液几乎是凝结成冰,也使不出劲力了。手中那对日月双轮奇冷如冰,沉重如山,轮刃竟布满一层白霜。坐在花棚内观战的赛专诸金立,不由心中又急又怒,他委实料想不到,江浪赤手空拳,对敌这名震大江南北的银衫万兆扬,不仅身具魔尊秘传奇技,竟亦使出东海长离岛的“七旋斩”!而这七旋斩身法,又为当今江湖最深奥的进攻身法,是如此的奇诡,竟将银衫万兆扬逼得左支右绌!气旋微微激荡中,江浪终于出手,使出了威力最为威猛的天佛掌法!狂风骤起,发出如天崩地裂的轰然巨响,万兆扬大叫一声,扔出日月双轮,拼出全身残余功力,回身施展本门绝技:“震天神掌”!左右双掌亦同时猛攻而出,掌力发出呼轰连声中,尘沙漫天而起,但见空气爆裂,银沙四散飞洒,有如万点凌厉的寒星,打得人脸生疼!赛专诸金立,原想借着银衫万兆扬与江浪交手之便,自侧旁探察江浪功力到底如何,但是,他这时却不由深深的感到全然失望了!一时之间,又惊又怒,他全然估计不出来,这位魔尊的衣钵传人,武功是否也已到了当年魔尊横行天下,神鬼莫测的程度!而此际,双飞仙子的大姊金青青,悄声向乃妹金楚楚道:“妹妹,那江浪的功夫真好,只怕万叔叔尚且打不过他呢……”刁蛮的金楚楚一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皱眉道:“姊姊,你呀,你的心事还当妹子不知道么?哼,只怕你巴不得……那小子打败万叔叔哩!”金青青粉面一红,佯怒道:“你这张嘴再如此胡说,看我不给你撕烂才怪!”金楚楚一伸舌头,正待说话,忽听坐在二人身旁的罗十娘语声,低声骂道:“两个丫头一个劲吵什么?难道你们还看不到场中高叔叔那精纯的绝妙手法么?”罗十娘说到这里,又向沙地上激斗的二人一看,喃喃自语道:“万大侠这“震天神掌”的绝招,加上他数十年的功力修为,经验身手配合之妙,更堪称高人一等。要说他败于江浪那真是笑话……但是,唉……”金楚楚柳眉一皱,轻声道:“娘……你别老夸这江浪,哼,据女儿看来,他尚不一定能敌得过万叔叔……”罗十娘正待回头答话,场中的江浪,倏然大喝一声,掌风劲气挟着移山拔鼎的威势,宛似狂浪滔天而起,劈面盖顶而至,向银衫万兆扬急涌而到!万兆扬见状之下,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吾命休矣!”意念一闪,万兆扬双臂急颤,青色的光虹疾速旋回,倏而涌起一道浑厚的劲气,此乃银衫万兆扬性命交修的“玄天真气”,以罡气弥合形成气罩的防身绝着!二人的两股劲气甫一接触,立时有若一声闷雷暴响,罡风四溢中,青光亦丝丝迸射着破空而逝!银衫万兆扬倏而退出一步!江浪身形摇幌中,又厉叱一声,掌势挥动一摧,电闪般中威猛无俦的厉烈巨涛,如江河倒流一般攻上去……银衫万兆扬强压胸中翻涌的血气,闷不做声的闪避这滔滔不绝般攻出的狂飙掌风,矫如游龙般左右闪晃,已疾如幻影般闪避开敌人攻出的十六掌!二人各不相让,招招连环,绝着迭出,生死成败只在于瞬息之间,看得三女心跳加速,不由紧张得紧握双拳,那挺直鼻尖上,全是汗珠子。这时,坐于花棚内的大旋风白孤星,
 
这时,坐于花棚内的大旋风白孤星,突听侧旁红面仁翁战韦陀沉声一叹道:“二弟,名扬武林的银衫怪杰,昔年独破祁连十二山寨之时,何等英雄盖世,与我相交有年,估不到竟亦会在四弟手下施展不开……万兆扬倘若在四弟手下断送一生英名,可就太也令人惋惜了……”一直沉默无言的云山孤雁夏惠,此际轻轻舒了一口气,悄声向红面仁翁战韦陀道:“战大侠,对方施出的掌法威力大得惊人呢,确是不易相与,目前战况真是胶着,我真为江大哥所忧虑……”一双眼睛注视着二人交手的战韦陀,又观看了一阵微微笑道:“夏姑娘,若论那银衫万兆扬功力之深,确非等闲,但是,他虽然倾尽所能,绝学尽出,较之厉老前辈传给四弟精深博大的天佛掌却也略逊一筹,他倾力施展确是威势浩大,不过强弩之末而已,威力亦渐渐衰竭。”夏惠立时恍然大悟,目光回转,不经意间却又与邻座的双飞仙子金青青双眸接触,二人互相凝视了一刻,不由又各自转开……这时,只听场中激斗的江浪与万兆扬二人,呼声发掌!“轰”然巨震劲力冲激中,万兆扬满面血红,稍沾即退后撤!身形微闪间,跄踉退出两步!双目圆瞪如铃,他嘶哑的狂吼一声,以他的武功造诣,绝不至于在天佛掌下显得如此不济;只因江浪在天佛掌法中贯注了“离火玄冰真气”在内!他的双手,左掌煞白麻木,右掌却焦黑冒烟,其状惨绝人寰!万兆扬正自惶然中,赛专诸金立已蓦然大喝道:“万兄留意,据老夫猜测,这可能是!”金立一言未了,江浪狂笑一声,身形猝然又向万兆扬扑到!尘沙暴掀而起,极其诡异的卷合而上,将万兆扬圈在当中!万兆扬大吼一声,急转如风中,却以“回环腿”及“胁中掌”连环二招疾出化解,身形半旋划出一个圆圈,更不顾一切展开反攻,出以左掌旋身斜劈,运用之妙,果然是倾绝一方的非凡人物。剎时间,厉叱一声,向江浪连攻三招!他毕竟久经战阵,行事决不迟疑,这时,大喝一声,双掌倏合急推,一片厉烈的劲风,已然施出“震天神掌”!于是,巨响又起,银沙飞射,江浪身形急幌,向后翻出!亦感到一股绵绵不绝的劲力逼至,如此威势的掌力,前所未遇。那招护身绝着,天佛掌法中第二式:“金顶佛光”亦加力施出,佛光大盛,疾迎上一团劲风。而在天佛掌一式“金顶佛光”的威力护冀之下,江浪丹田“坚络三焦”一时之间,竟起了一阵不轻的激荡!万兆摥左掌挥舞劈出一片劲风,却遭遇到一片澎湃浩如瀚海的先天罡气,全身反震而回,双掌劈出的巨力被对方真气反推而出!面孔惨白的踉跄退出五步之外!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佛掌法?而在花棚内的赛专诸金立,面色渐渐趋向黯淡,因为他已看出,万兆扬与江浪的这一番较量中,是的,江浪已逐渐取得上风!赛专诸金立,这时已做了决定,轻轻回过头去,同他身后的连心双老低语数句,这两个面孔酷肖,神态冷漠的老人,立即微微颔首,各自缓缓起身……红面仁翁战韦陀虽然受伤不轻,却极为硬朗的仍然谈笑自若,呵呵连声里他已发觉到连心双老这时的举动……二人身形转动间,向花棚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各自做着最快速的移动。战韦陀目光不动,沉声道:“二弟、三弟,为了抢占先机,你们注意那连心双老的行止,速战速决,以免他们有卑鄙之举!”白孤星与祝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暗自留心着邻座诸人的行动。银衫万兆扬那英俊的面容,这时正痛苦扭曲着,满额的冷汗,犹自顺颊滴落,虽在阳光之下,心中却如腊月飘雪,此刻他的颓丧神情,却与他万兆摥平常给予人银衫耀眼,精神充沛的高贵光彩大不相同……他将往昔的光彩,辉煌的声名同时输掉了。想不到魔尊传人身手果然超绝,四周又恢复了原有的翳闷和沉寂,江浪此际强自按捺受到万兆摥威猛掌力震荡的内腑,心中却在急快的忖道:“目下情势已于我方极为不利,烟霞山庄高手如云,正在一傍虎视眈眈,而吾等这面,已有一人受伤不轻,稍停若对方不顾江湖道义,来个群殴混战,可就难于应付了……”微一沉吟,当即沉声道:“万大侠,阁下能在天佛掌下撑至十七招,这份功力当今之世已属不易,难怪能称为大侠,武学成就实令在下佩服……”万兆摥急喘两声,强颜笑道:“江少兄身怀绝技,造诣惊人,在下总算见识了!”说罢,银衫万兆扬已抱拳一揖,欲待回身退下。但是,正在他脚步抬起之际,赛专诸金立忽然起身,冷冷说道:“万兄并未败给对方,此场应做平手……”银衫万兆扬闻言之下,不由面上骤红,他苦笑一声道:“多谢金兄为愚弟名声执言,但是,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愚弟在对方所发的天佛掌之下,拆解至第三招已无余力再战,是而,这一场确已败在江少兄这身绝技之下……”赛专诸金立神色一变,不悦的道:“此言差矣,万兄全是胡扯,吾等全有目共睹,万兄拆解了六十余招,攻守互易,但虚怀若谷自行罢手,实未落败,又何苦如此谦让……”银衫万兆扬乃性直之人,苦笑道:“金兄,老实说,万某早已心脉受损,再打下去,若江少兄将天佛掌第四招掌法施出,只怕愚弟此际早已重伤倒在当地!”万兆扬此刻所言,全是句句实情,他在江浪那威力无匹的天佛掌之下,能硬挺那一招“佛光普照”不倒,
 
万兆扬此刻所言,全是句句实情,他在江浪那威力无匹的天佛掌之下,能硬挺那一招“佛光普照”不倒,已是一般武林中人所无法比拟的了,但是,任凭他功力再高,确实也接不住第四招了!这时,江浪望着他蹒跚退下的背影,不由暗自一叹,目光却落在赛专诸金立身上!自江浪力战银衫万兆扬以来,金立便一直在座位上窥探,银衫万兆扬这位武林怪杰已是守多攻少,金立何尝看不出来?目前,二人交手已逾二百余招,目下他是想在亲自出手前,借着不断派遣高手,鏖战江浪之机,一点点的消耗掉江浪的体力。这时江浪双眉倏起,他十分不值金立那近乎卑劣的行为,挪揄的道:“金庄主,江某乃一个未学后进,实不堪各位指教,不过么……”他说到这里,不由冷冷一笑道:“在下却想恭请庄主赐教一番!”江浪此言,其中非但暗含讥讽,事实上且不啻是向赛专诸金立挑战!但是,却出人意料之外,金立非但全然不怒,反而和熙的一笑道:“江少兄客气了,金某迟早会向江少兄领教的,不过,江少兄剧战之下,似乎应略作休憩,否则倒成了金某一方占了便宜,乘人之危……”江浪哈哈一笑,宏声道:“庄主不需客气,想在下虽然不济,却也未见得会如此不济事哩……”金立面孔肌肉微一抽搐,一丝阴毒的微笑,又浮上他的嘴角,他慢条斯理的正待缓缓起身,忽然……红面仁翁战韦陀已启口问道:“敢问庄主,老夫等今日之约,欲至何时始能做一终结?”赛专诸金立闻言之下,温文尔雅的一笑道:“只要尊驾等,能将烟霞山庄出战之人,全然会过,金某自然不敢留难,便安排船只恭送各位登船离岛……”红面仁翁战韦陀嘴角微抿,没有再说话。这时,大旋风白孤星忽然俯身贴近战韦陀耳边,低声说道:“大哥,金立这老小子,态度忽然变得如此温和有礼起来,莫不是怀着什么鬼胎吧?……”战韦陀闻言之下,略一沉吟,亦低语道:“金立好歹身为一方霸主,为兄看来,大概尚不致于过份卑鄙吧?可能他发觉吾等并不像其原先预料那般不济,故而便也趁机收手下台,也未可知……”白孤星闻言之下,仍旧十分怀疑,不以战韦陀之言为然……这时,赛专诸金立已经起身,他沉声道:“江少兄,金某不才,这就与阁下印证一番!”说着,他正待向外行去,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自远处道:“金兄且请稍待,容老朽一会这位青年俊彦!”声音始才传入众人耳内,一条瘦长人影,已飘若飞絮般,自空中冉冉而落!江浪抬头一看瞥向来者,只见此人非他,正是适才接引自已等人来此的“百步追魂,圆月弯刀”傅青泉!傅青泉以超绝的轻功身法,身形甫落,当即向金立抱拳一揖,始上前低低说了几句话。赛专诸金立微微颔首,神色如故全然不变,又将声音提高道:“劳傅兄代兄弟领教江少兄绝艺,尚祈老哥千万谨慎!”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答应一声,随即转身大步向江浪行来。这时,大旋风白孤星急急向战韦陀道:“大哥,兄弟觉得这赛专诸金立,同党甚多,而那前倨后恭之态,总是有些透着古怪呢……”战韦陀轻抚肩膀伤势,正待说话,卓立场中的江浪,这时已向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拱手拜礼道:“傅前辈威名远扬,乃盛名无虚士的武林泰斗,肯予赐教,江某正乃求之不得……”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却不多说一字,微还了一礼,立即向后缓缓退出,并且在退步之间,右手探入长衫之内……江浪正凝目注视对方行动,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身形已猝然立住,一声清脆的“呛啷”之声起处,傅青泉手中,已抽出一柄形如弯月的利刃来!江浪瞥向傅青泉手中这柄中原罕见的兵器,细一打量只见刀身宽阔,银白色的利刃如半轮弯月,那刀身所发出的银芒,光亮暗蓝之中,泛出一股寒森森的煞气,而且在刀柄之上,亦隐约可看见上面雕刻着一个骷髅头。原来,这正是“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仗以成名的兵器:“圆月弯刀!”傅青泉手中的弯月刀一出,映着夕阳余辉,精光闪闪,直若一泓秋水,锋利已极!使红面仁翁战韦陀睹状之下,心上亦不由悚然一震。他江湖见闻极丰,百步追魂弯月刀乃关外大豪,手中这一口形如新月的宝刃,百步追魂,取人性命;而他正是仗着这柄圆月弯刀,成名江湖,纵横关外!这柄弯月宝刃,不但刀身锋利无匹,更是无坚不摧,往往一招出手,于百步之外便将对手连人带刀,斩成两截。而且根据传说,弯月刀本为蒙族王室佩带的宝刃,蒙古人开疆拓土戎马征战,已不知屠戮了多少的人命,这柄圆月弯刀上积年怨气太重,因为刀下亡魂太多,每遇月圆之夜,宝刃便须饮血安镇那些亡魂的凶神恶煞,其势更是离谱骇人。傅青泉此际兵刃一亮,红面仁翁战韦陀已不由心头忐忑起来,他十分清楚,“百步追魂,圆月弯刀”的厉害;但是,江浪心中亦十分明白,敌人身手之硬,实不较那银衫万兆摥稍逊,更犹有过之!若以万兆扬功力不凡,临阵经验又十分老到,自己若不是以轻易不露的天佛掌第三式:“佛光普照”将之挫败,与其缠斗下去,只怕五百招以内,尚难以分出胜负……看看傅青泉手中弯月刃,一看便知是吹毛截铁的利刃,江浪暗暗蓄着真力,预备稍沾即走。尽量保全体力,以待适时反攻。
 
此刻江浪极为谨慎的凝立,将双手提起,道:“便请前辈,不吝赐教!”这时百步追魂弯月刀却向江浪示意一笑,十分洒脱的踏步上前,双目微微半眯,低声细语道:“老夫有僭了……”就在他语声尚盘绕在各人耳际的刹那间,一道寒气森森的蓝虹,宛似天际忽掠起的惊雷闪电一般,在人们尚不及眨眼的微小空隙,刀影幻现!这夺命无情的一刀带着势不可挡的疾风扑面径袭飞射到江浪胸前!这一招名为:“银辉蔽月”,来势之快,简直尚在人们的意识之先!谁挡,谁死!……但是当人们的双眼尚不大能看清眼前情形的倾刻间,江浪骇然一惊,已凭着本能反应有所动作,脚下施展长离一枭的七旋斩步法,躲避这厉烈无匹的刀光!弯月刀正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从他身侧飞过,一片衣幅,飘向空中,随如电旋转的青虹飘然而落……傅青泉伸手一招,刀光飞旋翩翩而回,迎上伸手接住他珍若性命的兵器,看都不看快攻猛打,右手一缩就将手中白刃轮转成五尺左右的一个光圈,再度发动攻击,立劈江浪。这一招叫做:“灭魂引”,为百步追魂弯月刀的杀着绝式,一旦发出必斩杀强仇大敌于百步之外!无数好汉便死在他这一招下。一道煞光暴闪的霜虹,带着沉猛的劲风,光影快速的移动,挟着一阵阵如鬼哭的尖锐厉号声。于是怨气冲天而起,长空阴云弥漫,江浪见状,双目发黑,心神恍惚迷离,双眸象被磁石吸引,仿佛空中哭号漫天;可然看到有无数男女老少的冤魂,幻现眼前,如若天罗地网猛然向他扑至!这时,红面仁翁战韦陀亦已觉出拜弟江浪形态有异,敌人那柄百步追魂弯月刀已在空中,蓝光闪耀若流星的曳尾,江浪却身形僵立不动,双眸呆滞,他急忙大喝道:“四弟!快躲啊!”江浪环目微转,眼神茫茫然看着他,却依然不知所云的,呆立不动。“不好,这刀真有鬼气,”战韦陀暗自心惊,急忙运用佛门神功,施展狮子吼大吼一声:“咔……”吼声传出,江浪全身一震,蓦然从幻觉里清醒过来了,百步追魂弯月刀的一缕闪耀刀光映入眼眸的刹那间,一面光墙涌现而起,这乃是江浪承自魔尊的武功之一:天佛掌法中的第三式“佛光普照”,佛光驱散了阴魂,那一柄锋利的百步追魂弯月刀,瞬息之间回折,快速得无可言喻带起一溜尖锐的劲风,划着圆弧飞出去,青虹已将一株青松拦腰斩断成两截,轰然间倾倒在地。江浪破去对方这记毒招,冷笑一声,全神戒备起来。大旋风白孤星向拜兄战韦陀会心一笑。沉声道:“大哥,野鸡窝里岂会来出只凤凰?傅青泉这老小子如此阴毒,恐怕金立夫妻这对***也早就不安好心……”战韦陀浓眉微皱,低声道:“吾等自行小心,以不变应万变,更要注意接应四弟,须知烟霞山庄之人,主要目标便是冲着他……”这时,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大喝一声,猝然一个大翻身,身形在瞬息间连退五步,甫一沾地,立即口喷红雨,原来他以元神御刀,却一击落空,阴魂反噬,结果反而受了内伤。此刻,赛专诸金立,越看越觉心寒,他这时已确然知晓,若自已亲自出手与江浪过招,虽然或会较目下各人稍强,亦不过仅是将交手的时间拉长一些而已,要想胜过江浪,只怕亦是极为艰辛之事,而且,成功的希望将不会太大……他回过头去,向身侧诸人微一颔首,身形立定不动,神态冷漠的连心双老,见状立时缓缓行出花圃,烟霞山庄之人,其它一些同党,亦做漫不经心的散立在四周。甚至,连烟霞山庄的女主人羽衣飞魂罗十娘,亦向她的两个女儿一使眼色,徐徐立起,向赛专诸金立靠近……双飞仙子金青青、金楚楚二人,全都愕然不解的随着母亲起身,她们那纯洁的心灵中,又怎知平素一向敬畏有加的双亲,早已针对来人,安排了一个殊不光明的阴毒诡谋呢?大旋风白孤星看在眼里,转身向云山孤雁夏惠、天星麻姑钱素及祝颐四人轻轻颔首,暗中示意……江浪蓦然大喝一声,一股尖锐的劲气,威势惊人!仿若是一柄沉重而锋利的屠刀,破空而出,飞砍到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身前!显然,江浪与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的拼斗,正到了决胜负的紧要关头!这正是他出手震毙黑熊林寅的“掌不血刃”!声威是如此骇人,而此刻,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手中的“弯月刀”已经失去原先的凌厉,出手之间,亦微见慌乱,身形已逐渐不如适才灵便……江浪狂笑一声,连出十二掌,以无比的速度,疾劲的风声,欲一举击毙此人。场中战况越来越见激烈,赛专诸金立的面孔上,再度浮起一丝阴沉冷酷的微笑,注视着四周的情态……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骤觉锐风袭来,便身处在那风势的边缘,拂在身上,也如刀割般刺痛!一连两招,他不由冷汗迸流,已大觉不妙,看来江浪存心要杀死自己!在这危急得间不容发的倾刻,他心头一阵凛然,沉着的发挥着“圆月弯刀”的诡异绝学,与敌同殉的绝招:“月落星殒!”暗一咬牙,傅青泉单臂伸缩挥动,只有将其成名江湖的“双月惊魂刀法”尽力施展!蓝光暴现中,那两头锋尖都弯曲的弯月宝刃,又蓦然凝成一道急快迅捷闪电般的匹练,并指向江浪!他这一式乃是“惊魂刀法”中的精华,一时间但见蓝汪汪的刀光,往来翻飞,霍霍的风声,也如鬼号般的呼啸,宛若天罗地网般,罩向江浪!声威之夺魄慑人,足以让
 
声威之夺魄慑人,足以让青天白日,也好似转变成暗夜鬼魅幻现!傅青泉的弯月刀无数次的迅速疾劈而出,施出怪异无比的招式,一个个残缺的下弦月连衡不断,便好似要将其合一而成为一轮圆月……在江浪后退之中,赛专诸金立却忽然大喝一声,单臂倏举!随着金立的动作,于是早已静立一隅的连心双老,倏地便蓦然身形暴起,四只手掌拍出,左右齐挥,向江浪劈出十二股罡烈无俦的劲风。在同一时刻,红面仁翁战韦陀等人亦霍然起身,然而,当战韦陀等人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下一个动作之前,他们所立的花棚地面,却蓦然全部向下沉陷崩落!战韦陀大喝一声:“不好!”与白孤星二人,立即急速往上拔起!这时,云山孤雁夏蕙等,早已在这半边地面的蓦然陷落中,束手无策!红面仁翁战韦陀虽然受创在身,仍与白孤星二人,倾力向上跃升!二人的身形甫始飘至地面,一阵厉叱起处,一片数量众多的暗器,夹在威猛如山的掌风间,如两团乌云向二人搂头盖脸的袭到!这片暗器来势是如此疾厉,仿若狂风暴雨般,又多如飞蝗,招架已是极为不易,何况,更有两股沉重逾山的掌风渗在其中?红面仁翁战韦陀叹息一声,扬掌震飞一片暗器,身形复又落下……大旋风白孤星亦同时被逼落,他狂吼一声,身形正待再度向上冲起,闯出去,只听“砰”然一响,陷洞入口已经被人封闭起来!这时,沙地上的江浪,目睹与自己同来之人,全然在对方暗袭之下,被逼落那机关陷阱之内!他瞋目大惊,但是,他此刻处于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及连心双老三人联手进攻之下,一时之间,又怎能救援得及?江浪急怒交加,不由目眦欲裂,嗔骂道:“金立,你这卑鄙阴毒的***……你……你还有一丝成名人物的风范气度么?”赛专诸金立阴恻恻的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江浪,你阁下目前亦属泥菩萨过江……嘿嘿,自身都难保全了……”江浪正待夺路向金立纵身扑去,连心双老却忽然全都攻势一紧,四只铁掌翻飞,加上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那刀光如闪电般飞掠,匹练也似的回旋,顿时又将他的身形逼退!赛专诸金立微微一笑,道:“姓江的,现在阁下知道烟霞山庄到底是世外桃源,还是龙潭虎穴了吧?”江浪咬牙不响,全力抵敌三名当世高手。金立看见属下三人凌厉的进攻全被江浪挫折,目光又逐渐转为阴沉,他复又冷哼了一声,将手轻摆,只听花棚后的树丛中蓦然一响,那入云龙耿忠应声而出。赛专诸金立目光不动,冷然道:“耿管事,江少兄功力不凡,领教的机会可不多……”入云龙耿忠随金立有年,两人颇有默契,金立言下之意,他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于是,他朗应一声,反手一抽,两柄长仅三尺,通体银亮生辉的短枪,分别挥在手中。金立微微颔首,耿忠立时大喝一声,向江浪猛攻而上,加入战团。手中银枪疾然抖起朵朵枪花,猛戮敌人胸前七大要穴!江浪一面展开“七旋斩”的身法,在四人围攻的微小隙缝中,游龙也似的做着间不容发闪跃。一面却机警的时而向四周瞥视,正默察着周遭动态……全庄皆是金立同党,此刻他孤掌难鸣,却并未使出天佛掌,是因为这天佛掌发出之际,虽然威势惊人至极,却也最耗真力不过。他适才连战烟霞山庄三大高手,内劲业已消耗不少,目前更在敌人三面环攻之下,故而,他一面拆招应敌,行动之间一面却已自在暗蕴真力,以便应付一场可能更加凶险的场面……那忠肝义胆的入云龙耿忠加入战圈,却不由使他此际所感受的压力更加沉重起来!连心双老怪异无比的武功,及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神鬼莫测的“双月惊魂刀法”,已对他构成了一个不小的威胁,更何况,此刻又再加上身手不凡的入云龙耿忠呢!那杆虎头神枪招沉力猛,银蛇迅疾电吐中,交织成一幅惊魂夺魄的景象!四人同时出击,非但威力浩瀚无匹,出手之间,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转动之间,又是那么流畅,千变万化,而无懈可击。那连心双老,二人出手好似心机暗通般,每出一招,身形步眼,俱是互生互息,甚至二人亦是一人,而他们这对武功十分高强的孪生兄弟,加入对江浪的围攻,便是其中最大的威胁。赛专诸金立目光紧紧凝注着五条激斗的人影,面孔神色亦在连连变幻不已……江浪还击出的每一招,俱被他抓住每一丝几乎细微得无法察觉的空隙,毫不放松的迅速记住,而且思索破解之法。但是,他显然是失败了,从金立那阴霾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内心中正在为江浪使出的那些极为深奥的绝学,感到惊愕与颓丧……这时,双飞仙子金青青,心中万分地痛苦与羞惭,她做梦地想不到,平素敬畏有加的双亲,竟会做出这种有违武林道义的事来。金青青只觉得一股委曲涌上心头,眼中已滚动两颗晶莹的泪珠……金楚楚极为同情的一扯姊姊衣角,悄声道:“大姊,爹爹做得也确实太过份了,尤其是……唉,日后传出江湖,还成什么话啊?……而且,江浪那冤家,像个傻子似的,只知一个劲的死拼,哼,这傻小子还不一溜了之,乘机突围逃走,老是硬拼个什么劲啊?”场上的激斗仍在进行!瞬息间,交手百招以上!逐渐的,江浪的体力也在徐徐回复,而且,准备施出天佛掌,扭转整个局面。金青青姊妹又怎知场中形势已对江浪有利?他大有逆转战局之势!烟霞山庄四
 
烟霞山庄四人,连心双老及傅青泉,耿忠,这时已倾出他们毕生功力,加强攻势,四人厉叱之声此起彼落,赛专诸金立此时亦察觉出来,情势对四人不利。他对于擒拿江浪,实是有志在必得的野心的,因此,便立刻回首低声道:“娘子,且请注意江浪这厮乘隙逃逸,我将亲自下场出手制服此人……”场中形态,羽衣飞魂罗十娘早已全看在眼中,向金立轻轻点头,道:“夫君尚请留心……”赛专诸金立目光深情的向妻子一瞥,微微一笑。他向身后一招手,四名身量修伟,面目黝黑的中年大汉,立即急步行上。此四人与先前那毙命的黑熊林寅,乃是烟霞山庄五大护庄头领。四人赫然奉上一条乌光闪闪的黑色长索!此刻金立缓缓将外罩的长衫脱下,露出里面那银白色的紧身短衫,挽起这条乌光闪亮的黑色长索,这正是当年武林双飞之一:“九索飞龙”金为柱传留下来,武林中有名的兵器“引龙索”!赛专诸金立实是首次用出此物,索尾顶端之上,尚连着一枚拳大带尖齿银锥,他蓦然大喝一声,手中“引龙索”微微一抬,这件兵刃便似一条有灵性的游龙般,飞索颤动唰的一声,猛然飞向江浪!江浪倏觉劲风袭到,他连忙闪身中,就看到一根黑色的飞索在身侧攻到!脚步微微一旋,身形方始一闪,那件软兵器却已猝然怪异无伦的迎风急提,飞起空中,又在瞬息之间,发动凌厉的攻势,扫向江浪全身上中下三路、逼使他上下跃闪翻飞,这条劲力绵绵不绝的飞索,逐渐将其往来飞走的身形压制!不由使江浪心头一震,斜斜地看见赛专诸金立加入了战圈之中!金立蓦然间右臂倏抖,“引龙索”扬起拋飞而出,索影呼啸,已将江浪疾旋的奇幻身形,圈入索影之中!连同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等四雄,在刀光凌厉、枪影纵横,连心二老双掌绝招迭出之中,他们已把江浪逼到了极端窘迫的境地!这像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力比赛,虽然江浪拼力想保持平局,以长离一枭的“七旋斩”做着艰苦缠斗!但是他的对手们,却似一个个精明的生意人,一点点的不断加码!而这不利的处境,经他们最高的指导者金立加入战局,全然改观!看来这局面,并不是江浪目前的功力所能挽回的!昔日江湖有言道:“身如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武林双飞的威名岂能是普通江湖帮会,武林门派可比?白色沙地上,以赛专诸金立的黑色飞索为核心,掌风,刀光,呼呼风响的虎头神枪,处处形成铁壁,幻闪成五股劲气锐风,接连攻出,分向左右前后,袭到他背后、两胁!江浪在这四面楚歌里冲天而起,但是,五道劲气已于这剎那间,又像狂风暴雨般骤然合上!刀光闪烁一现,枪缨漫天散射,两股掌风左右夹击,亦紧随而至,连战之下,江浪内力已亏损甚多,尤其与他同来的诸人,俱是生死下落不明,更是令他焦虑不已,无形之中,分散去了他部份心神……金立武功虽不见精强超绝,才智确是深不可测,他好似是一个轴心,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连心双老,及入云龙耿忠四人,则随着这轴心的环转,全以他为依托,做着进退适度的攻击!倾刻间,江浪的衣袖被那袭来的刀光尖锐划破,虎头神枪抖成一溜枪花,双枪银芒连续刺出二十一枪,无数枪尖点戮向江浪丹田要穴。而挥掌暗击的连心双老,亦左右挥出双掌,一片罡气,犹如波涛澎湃中的汹涌浪花飞溅!金立一个人笔立地手挂飞索看着这一幕,丰神俊朗的面孔,面容奇特。他之所以未曾出手,就是要在适当时机乘隙发出飞索活擒江浪。此刻江浪便也觉得周遭威胁大增,压力已变得十分沉重巨大了,尤其是赛专诸金立,那时而抖出,忽扫倏卷的索影千变万化,更似闪幻不定的幽灵一般,索尾飞锥或点或缠,对江浪构成了极大的无形威胁。赛专诸金立面对江浪冷冷一笑道:“江浪,阁下尚不服输束手就擒,难道非要等到被人大卸八块,尸横就地才肯罢休么?”江浪运出掌力,逼退了连心双老兄弟,二人斜震三尺,又在赛专诸金立指挥下急速的展开连连攻势。江浪亦怒叱连声的大吼道:“金立,只要江某一口气尚在,誓必跟你没完、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金立冷然一笑道:“但是,只怕阁下活不到太阳落山了,注定今日要横尸在此……”一闻此言,江浪不由悚然一惊,暗忖道:“是了,目前围攻自己的五人,个个功力卓绝,而且,更有那传闻身手超人的羽衣飞魂罗十娘及双飞仙子在侧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啮,而且烟霞山庄之内,尚不知是否仍有其它高手藏匿未出?三位拜兄及蕙妹等人俱皆失陷其中,倘若自己亦失手遭擒,那岂不是连救他们出虎口的人也没有了?”鏖战那么久神智终于一清,想到这里,江浪眼角微转,发现四名大汉及数十黑衣人,个个兵刃出手,环立四周,双目毫不移转的注视场中!心念一转,故意大声问道:“金立,若在下服输束手就缚,阁下可肯释放在下同来的伙伴么?”金立闻言之下,心中微喜,却又疑惑的道:“这个自然可以考虑,不过,你休想施用诡计哄骗金某,拖延脱身!”金立犹疑说话之间,出手已不由略微一缓。江浪窥准时机,此时不由双目尽赤,怒叱一声,猛然发动魔尊嫡传的天佛掌绝招“刀山火海”!一片宛似寒冰烈焰的劲气,顿时呼轰急涌而出,好不厉害,围攻的五人,不由全然震出数步之外,而连心二
 
一片宛似寒冰烈焰的劲气,顿时呼轰急涌而出,好不厉害,围攻的五人,不由全然震出数步之外,而连心二老首当其冲,急出掌拼力抵御,仅不过挡住了五掌,巨浪般声势惊人已极的奇寒酷热,便盖顶而至,灰沙飞舞气旋如涡,气流猝而将两人暴卷而出,入云龙耿忠的虎头神枪,亦被这一片罡气猛推而出,虎口破裂,两手鲜血淋漓,手中一对三尺短枪,更似流星般被震飞空中!仅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栽过一次,深知天佛掌法的厉害,离得较远,他如此精深的功力,亦不由退出两步,方始拿桩站稳,他身形甫定,便口中大喝道:“提防这厮的天佛掌!”赛专诸金立大喝一声:“大家留神,点子要逃!”手中“引龙索”同时迅速卷出,他的语声尚未落地,淡金色的光辉闪烁而至,那淡金色的异彩映入他眼眸里,金色光影如一道匹练排空,他只觉脖颈一疼,红色的血影狂喷而起,一颗人头已血淋淋的被劈飞到半空中;一个身首不全之人,倾倒在沙地上!这是大尊夺法的秘传招术,江浪已拔出金龙夺,乘此千载难逢之机施出了煞手杀着,带着一阵嘲弄的笑声,已掷出首级于地,施展出陆地飞腾术凌空摇曳而去……赛专诸金立瘦削的身躯,平躺在沙地之上,白色的沙子被鲜血渗杂,罗十娘踉跄茫然看着眼前丈夫的尸体,已面色惨白,正颤声啜泣道:“夫君,夫君啊……”双飞仙子金青青望向江浪逸去方向,全然僵立不动,烟霞山庄的鼎盛之花或要谢了?人人沉默了,互相看着并半晌不语……金楚楚却哭骂连声道:“看什么?早就知道魔尊的传人是极端危险的人物了!”说完涕泪交织,神经质般浑身发着颤,这时,被闹得灰头土脸的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及连心双老,耿忠等人,全站立在那里无言可对。两名黑衣大汉,又匆忙的将震落于五丈之外的一对银枪寻回,交给那虎口震裂的入云龙耿忠!粉面惨白的金青青,回头一望不由低呼道:“咦?娘到哪儿去了?”伤心过度的金楚楚亦愕然四顾,猜测道:“姊姊,娘会不会为爹报仇?又随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去追捕江浪那狗贼了?”母女连心,金青青沉思一刻,颔首道:“妹妹,我……我们也去看看好么?”金楚楚眼睛一红,涌出怜人的泪水,悄声道:“嗯……”金青青轻一顿地,翩然掠出七步,金楚楚亦纵身跟去。适才尚热闹十分的花棚,此刻却现得静寂空荡,仅有银衫万兆扬,尚索然落寞的坐在那里,双目半闭,怅然凝视着曾经一口吞噬了红面仁翁战韦陀等六人的陷阱,现在又已平复如初那块活动木板,全不在意双飞仙子姊妹二人……
 
在一座建筑得十分金碧辉煌,布置亦十分精致华丽的大厅中,正灯火辉煌,这时,人影幢幢,但是,却没有一丝人语喧哗之声,在这种肃穆气氛之下,厅内显得无比的安静与沉闷……一张楠木八仙桌的上首,考究的锦垫软墩之上,正坐着那一张面孔寒如秋霜,煞气慑人的羽衣飞魂罗十娘,双飞仙子则一侧一个,分立于她身后两旁。围桌而坐的,尚有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银衫万兆扬,及连心双老等四人!白天激斗受伤的厉魄鲁木、忠魂鲁枯,及九梭绝命冯自雄等人,甚至连双手缠着白布的入云龙耿忠,亦垂首颓然坐于椅上……此刻,赛专诸金立的尸首,却尚未收敛入棺,正让小婢做着缝合的工作。坐在八仙桌上首的罗十娘,冷削说道:“烟霞山庄,自创立以来,武林中人莫不对先夫父子两代敬佩有加,不敢正视,嘿嘿,哪知却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手中,闹出如此一个见不得人的天大笑话……”那大厅内,仍然一片沉寂,罗十娘双眸向各人面上扫看一周后,又道:“六十年来,烟霞山庄从未有过此等丢人现眼之事,如今在无数好手严密环绕之下,竟然眼睁睁的望着敌人斩去庄主首级,扬长而去,倘若让此事传扬开去,今后吾等尚有何面目在江湖上闯字号?”就看到桌上的百步追魂弯月刀傅青泉、连心双老等人,俱不由将头低下去,默不出声……忽然,厉魄鲁木却憨直的开口道:“少夫人,我们目下不是已擒住他们六个人么?说起来,也不算太丢脸……”罗十娘双目一瞪,疾言厉色道:“放屁!我们用什么方法将人家拿下的?这种事亏你还有面目讲出来,今后江浪那厮跑到外面一加渲染,只怕烟霞山庄之名自此就得一落千丈!”厉魄鲁木噤若寒蝉,全然不敢再说。罗十娘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又道:“擒获江浪,将其永久监禁或秘密处决,这并非仅是单纯为了吾等今后的基业名声,最主要的尚为昔日与先父齐名的‘无定飞环’李师叔复仇!那魔尊厉勿邪,如今即已龟缩不出,不知生死,那么,便必须将他后人拿住,为李师叔报那毁……啊,报那血海深仇!”她好似隐匿了某一件秘密,面色微微一动,又迅即恢复原状。这时,双飞仙子之一的金楚楚怯生生的说道:“娘,今天爹命丧当场,昭妹妹为什么没有出来呢?她杀亲的大仇……”罗十娘霍然回头,面色铁青,怒目瞪视了女儿一眼。那无情的目光闪射之下,金楚楚立时吓得粉面煞白,急忙住口,她暗中嘀咕道:“今天爹爹当场丧命,娘这么大的火气,人家说一句话也要瞪眼……那金昭妹妹不是无定飞环李师奶的亲孙女么?父亲早年迎她来此居住,又有什么说不得呢?”金楚楚心性纯真,她又哪里知道,赛专诸金立将那无定飞环的孙女迎至烟霞山庄居住,是一件极端严紧的秘密呢?而且,更何况其中尚有看一件不为世人所知的隐讳……罗十娘重重的哼了一声,正自默不做声,目下个人个个坐立不安,银衫万兆扬已干笑一声道:“金大嫂,依兄弟推断,这双飞岛四周的水面宽阔,江浪那人功力虽高,却也万万无法飞越。而且,闻说此人重道义,他亦绝不会独自逃生,弃其同来之人于不顾,是以兄弟揣测,他此刻极可能隐匿岛上的成份仍然较大……”罗十娘面色微缓,沉声道:“然万兄之意,欲待如何呢?”银衫万兆扬略一沉吟,再度开口道:“老实说,江浪这厮,功力高深莫测,他今日所以会杀了金兄,突围逃走,实非畏惧吾等;主要的恐怕尚是他猜测不出我方实力如何?再加以和他同行之人,全然失陷,心神大乱,焦急之下已无心缠斗,否则,他若沉着应战,不是兄弟说句泄气话,只怕吾等再加两人,亦未见得就能将之困住……”银衫万兆扬如此直言,罗十娘虽然心生不悦,但是,他所说的话,却也是句句事实,只有隐忍在心内,没有说话。只听银衫万兆扬又说道:“吾等目下既然欲将其擒获,便须合力分头四处搜查,更须严令各地明桩暗卡加意防备……但是,此举不过只是表面功夫而已……”罗十娘难耐心头之气,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万兄此言,妾身就不明白了,何谓表面功夫呢?”银衫万兆扬一笑道:“金大嫂想必亦知道,凭兄弟的江湖地位,各人的武功造诣来说,吾等在武林中也是摆得出,叫得响的人物,但是较起那江浪来,今日除了金大嫂以外,可说谁都比人家矮了一头,就算正面遇上对方,也打不过人家,若金大嫂不出面,谁还谈得上将他擒获么?”银衫万兆扬武功之高,名声之响,较之赛专诸金立实不稍色多少,连他自已也说出此番话来,厅中各人,又有谁能反对呢?罗十娘因适才这银衫万兆扬捧了她一句,心中感到十分受用,双目微闭,一丝隐约的笑意,缓缓浮上嘴角……当然,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喜欢奉承,而厌恶贬责的,不论这奉承的话,其意义是真实抑或虚伪……这时,银衫万兆扬又道:“再说,光论那江浪的轻身功夫方面,只怕尚胜过吾等一筹,在本岛之上,各处椿卡,想亦无法将其截下,因此,为今之计,吾等不妨将已经擒获的六人,其中重要的五人置入庄中“再世牢”之内,更利用那剩下的中年妇人为饵,将消息传递出,再聚合全庄好手轮流伏伺四周,借“再世牢”内重重机关消息之助,以此就可一举奏功……”银衫万兆扬侃侃谈来,听得厅中各人暗暗颔首
 
银衫万兆扬侃侃谈来,听得厅中各人暗暗颔首,皆觉他此计可行。罗十娘那阴郁的面孔,这时亦逐渐开朗,呵呵一笑道:“万兄果然是五虎上将之才,胸罗万有,我看万兄此垂钓攻心之计确实妙极,但愿能引诱那江浪前来咬钩落网……”随着罗十娘的这句话,大厅内堵心的空气亦逐渐轻松活泼起来。众人的笑语声,也渐渐透达室外……只见双飞仙子金青青、金楚楚二人,乘众人谈笑之际,不由转头互视一眼,做了个会心的眼神,轻轻溜出大厅之外,在幽静的回廊上缓缓漫步。四周静极了,金青青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懮戚,她默不做声,低着头,像在深思什么。金楚楚望看乃姊的侧面,这时,一线凄淡的月光,正轻洒在金青青脸上,映照着她那如大理石般细腻无瑕的苍白肌肤,凄楚极了……金楚楚又是一呆,问道:“姊姊,你,在想什么……”她说到这里,忽然惊愕的住口不言,原来,她这时看到两行清淡的泪痕,正挂在金青青的面颊上……金楚楚惊呼道:“姊姊,你干吗哭了?难道,难道适才妹子说错了话?可不知……”金青青急急擦干泪痕,摇头道:“妹妹,你不要瞎猜,姊姊哪会怨你,只是恨……唉,叫我怎么说呢?”金楚楚自来就聪慧,她细心一想之下,不由悄声道:“好姊姊,你可是为了那傻小子杀死咱爹的事么?”金青青料不到乃妹金楚楚如此刁钻精灵,竟能一下便看穿自已心事!轻轻低下头去,金楚楚微微静思了片刻,她的面孔不由沉下来,宛如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像,终于道:“姊姊,不要难过,你有什么心事放不下,不妨讲给妹子听,让我给你拿主意,也胜似你闷在心头……”金青青轻声道:“妹妹,你看那江浪,可逃得出娘及万叔叔他们的掌握么?”金楚楚想了一下,道:“按说江浪武功之高,恐怕当今武林之中,已难有人能与之抗衡,但是,咱们那“再世牢”中,机关埋伏确是不好应付,江浪武功虽高,只怕也难讨得了好去……何况,更有庄中好手在侧合围他?兴许生机渺茫呢……”金青青听了,有些惊愕的道:“这么一来,不就是无法逃逸了么?这可……怎么办好呢?”金楚楚这时心中一悚,惊异的望着乃姊那出奇苍白的面容,不由正色道:“姊姊,你的意思,可是……大姊,你别忘了,那姓江的可是杀咱们爹爹的仇人呀?这不是闹着玩的,娘的脾气你也知道,若万一让娘知悉了岂不……恐怕……”金青青不由面孔惨白,亦浑身一颤,爹爹的大仇,做女儿的,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不报的。脑子里混乱不堪,但是,一股更强大的复仇力量支持着她,于是,她便轻吟一声,换了一副淡漠哀伤,神色湛然的道:“好妹妹,不要为我担忧,姊姊知道分寸,他杀了我的爹爹,不管有何种情份,任他是谁,我也要手刃他……”金楚楚看着姊姊圣洁的面容,良久,良久,终于,她声音放得极轻,由衷的赞佩道:“姊姊,我会支持你……”金青青便感激的轻轻拥搂住妹妹肩头,微微抽搐起来,央求地道:“妹妹,别再多说了,爹爹不是被那姓江的下手害了么?假如等下擒拿住了他,就由我亲自下手完结了这段仇恨……走,去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我们姊妹协助的!”于是,姊妹两人,在凄淡的月光下,这么亲亲热热的拥得更紧了。心声,也连系得更近了……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江浪对这双飞岛地势毫不熟悉,跟踪追赶而去的众人追丢江浪身形,仍在喧闹的虚张声势,他的身形却早杳。江浪暗中施展身法,似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般,测知对方房屋建筑的角度与方位,傍晚时分,万绿丛中烟霞山庄粉色墙壁颇为显眼。脚步移转中,身形如水中游鱼一般掠行出百步,略一转道后,已在令人目瞪口呆的角度,又回到了原地。他简直已迷惑了,世上竟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邪门地方?空具一身绝世武功,却对于这全不按常规的,繁复的怪异路径感到十分难以应付,但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欲待退回去,始才掠身,岂料出山的路径竟有数十条之多,竟是如此奇诡莫测。那深奥玄妙,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盘陀路,便是于九索飞龙在日,专门为对敌防护烟霞山庄而设,以深博奇奥为主;往往能在令人意料不到的地方,骤然伏兵倏出,使对方在惊愕失算中,落败遭擒!江浪一招失着之下,已十分不妙的陷入迷魂阵中;依他的武功来说,只要甫与敌方交手激斗,自可出手施出魔尊嫡传的武功,便立可将对手逼退,可陷身在如此诡秘深奥的阵势里,他又如何能看出呢?就隔着这么一丝儿空间,他微微一哂,欲待以轻功从树梢飞掠,也就在江浪跃起一剎那间,忽然间利刃撕裂空气,带出一片刺耳的破空之声,百步追魂弯月刀宛似夜空流虹,狂飙般呼啸而至!江浪料不到百步追魂弯月刀蓦然间到来,慌忙急急退出三步!这时傅青泉使出“银辉蔽月”,手中弯月刀疾劲无伦的飞出,招术身手之妙,百步追魂弯月刀在夜色里,离江浪的头颈约莫三寸,其快速之处威猛无伦!江浪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同他来的,是不是尚有另外的人?傅青泉向江浪发出一刀不中,忽然间回身就向密林里逃去!江浪尚怕他有诈,一条人影已似怒鹰般飞上树梢,江浪心中一片大急,这仿佛无数蛛网连成的空间道路,若让他逃离再找何人帮助带路?“你想要逃么?……”
 
一道红影亦跟踪穿过树林,两个人影又在空中迅速交击了三次之多,拼杀了一十九招!江浪没有出绝招,各自只施出一般招术!对手百步追魂弯月刀,展开身法,直如鹰隼,而且,于相互追逐里,交手三次,疾如电闪向他劈出了十九刀!他怀疑这很可能是个针对自己所设的圈套花招,小心的一步一趋,出掌还招。沿着环山小径,巧妙的足踢掌拂,毫不放松。倘若这真是一个陷阱,那么对方纵使有毒辣埋伏,却也必须要付一些代价……傅青泉看看无法摆脱江浪纠缠,倾力将“圆月弯刀”划出一个半弧闪电向江浪削出,蓦然间双腿微曲腾空掠起,迅捷如风的落入烟霞山庄。夜色,更深了。环绕山顶烟霞山庄的壁垒之内,一片静寂,庄后仅有几点寥寥的灯光,在明灭的闪烁着……一堆假山之后,隐约地停着一个人影,他在这隐蔽的假山之后,已躲藏了一段极长的时间了。只见烟霞山庄内仍是一片岑寂,没有灯火,没有更鼓,他身形微一转动之间,那炯然如炬的独目,敏锐的向周遭探测着,他利用全身的每一根视听神经,如蜗牛的触角似的,同四周伸展,触摸……江浪默默的静立在假山之后,完全运用他的头脑,极快的在心中思忖道:“自己斩杀赛专诸金立,逸出傅青泉等人的追袭后,不知他们回去会如何处置大哥等人,尤其……尤其是蕙儿妹妹,她会不会受到更大的折磨呢?”江浪想到这里,周身的血液,亦不由的加速循环起来,平静思潮起了一阵不安波动……他白天激战时所耗去的真力,借着在这一段静立调息的时间中,已恢复过来。他深深吸入一口夜风,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烦躁,想道:“烟霞山庄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高手在内呢?若仅只白天现身的那些,自己倒不用如何忧虑,因为,这些人武功虽高,却也未必见得能困住自己,白天的事情,哼,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他想到这里,绷紧的面孔上,不免浮起一丝傲然的笑意。于是,他又想道:“目前,他们虽然会四处搜捕自己,但是,他们却定然料不到自己竟会如此大胆,这样孤身犯险潜入烟霞山庄,这也可以先行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嗯,这就叫做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如此想着,目光环转之下,江浪身形已若狸猫一样,敏捷地闪出,他的身形鬼魅般,隐于夜影之中,朝庄内摸去……到达一幢高大的建筑之外,江浪隐于长廊,朝五丈之外宽阔的大厅窥望。这座大厅,正是适才烟霞山庄等人在此议事的地方,这时却空荡无人,显得一片静寂……江浪依然隐身在长廊外的朱栏阴影中,仔细地向四周探查了一番,良久,确定四处无人后,微一幌掠就纵跃向大厅门侧,快速得简直会令人怀疑那只是一道幻影。江浪向大厅内望了一阵,随即看清大厅内,正燃着一盏青白色的琉璃灯,微弱的灯光,映在四壁,现出一股阴黯沉重的气氛……空气里有淡淡烟雾的味道,赛专诸金立身亡之后,这时烟霞山庄大小应该正为他料理身后事。江浪静立暗忖道:“这么大的一个烟霞山庄,怎的自己一路行来,却连半个人影也未看到?”他随即又想道:“难道他们自恃声威,料定不会有人敢来此踩盘窥探,便全不设防么?不,在几次交锋,今日金立这老狐狸命丧当场之后,烟霞山庄之人决不该如此粗心大意,这极可能是一个阴谋圈套!”江浪想到这里,正待离去悄然消失于黑暗里,长廊上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步履声,仿佛,还有低沉的谈话之声……江浪迅速的藏身于厅门之后,侧耳聆听,一个沙哑的嗓音在低声的说道:“老六,咱们交过班了,现在不妨去喝他两杯,这几天也确实够乏累的……”接着,一个沉稳平板的语声响起道:“唉,今日过了,明日依然尚得应付,那魔尊传人江浪一天不落网,咱们便休想安枕,阿光,你看庄主平昔何等威武雍容,为今日之事,却也枉自丧命,小姐愁眉不展,夫人是面目铁青,咱们也只好陪着白受罪……”那叫阿光的人,声音略为高吭的道:“老六,说句实话,想那小子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就能挣得如此声名,可也不是简易之事啊,连万老爷上场,也弄了个灰头土脸,我自出娘胎以来,没有见过武功比他更高的人呢,光看人家出手前那份洒脱,就足以令人心折啊……”那叫老六的人急急嘘了一声,声音轻微的道:“阿光,你声音放小点行么?倘若让别人听到传报上去,一定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二人的脚步声,似乎在大厅外停顿下来,一道孔明灯的灯光,黄闪闪的向大厅内微微一转,沙哑的声音又自响起来道:“妈的,管事交待下来,要咱们多注意,多戒备,但凭人家那种身手,不找我们下手开刀,已是谢天谢地了,咱们还能戒备个鸟!”这时那沉稳的语声亦忍不住心底闷气,在大发牢骚道:“说得也是,按说明明将擒获住的那些人,关在鬼门关似的“再世牢”中,却硬要吾等四出巡行。妈的,全他娘的虚张声势,若真的碰上那煞星对头,咱们又能将人家怎样?还不是双双白赔上性命!”那阿光亦接口道:“对,老六,了不起一同拍屁股开溜,不跑的就是孙子,走吧,回去灌他两杯黄汤才是正经,在这黑幽幽的鬼地方穷磨,准管磨不出好事来!”那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又已逐渐远去,终于低至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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