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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武侠作品《东君》,已完本,提供TXT整本阅读[第9页]

作者:秦川_C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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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暗怪自己疏忽,唐锲之前说过“封喉”的毒既非见血封喉亦非无药可医,也就是说“封喉”应该是有解药的,我大喜过望,还好我没一剑把他给杀了,不然我可就害死师傅了。
  
  我长剑使劲,剑尖贴着唐锲的喉咙,说:“你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唐锲失笑,说:“小兄弟,你第一天出来混吗?”
  
  我试图向他表明我的真诚,我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完全没有杀你的理由,如果你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
  
  唐锲打断我,说:“我想你搞错了,我并不是怕你食言。”
  
  “而是……”唐锲耸耸肩,说:“我根本就没打算交出解药来。”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为了那种人死不值得。”我进一步劝说他,提醒他之前豪强一见他情况不妙就甩下他逃跑一事。”
  
  唐锲依然不为所动,说:“你还是省点时间,留着准备你师傅的后事吧。”
  
  我当然也知道像唐锲这种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但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眼下此地不宜久留,我没工夫再跟他浪费口舌,正想自己动手去搜他身,师傅忽地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说:“别浪费时间了,我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快背我离开这里。”
  
  我说:“师傅,你等一下,我马上逼他交出解药。”
  
  师傅摇头,说:“不用了,趁着我还没死,快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还是想坚持,“师傅……”
  
  师傅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走。”
  
  我急了,生平第一次违逆师傅,大叫:“没有解药你会死的。”
  
  师傅瞪着双眼,刚想再重复一次“走”,忽然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鲜血,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走。”师傅虚弱地说。
  
  我心下一痛,做出让步,说:“那我先杀了他。”
  
  师傅说:“不,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差说是提前帮师傅报仇了。
  
  师傅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转身便走,但刚走一步,一个踉跄,幸亏我及时伸手去扶才没有摔倒。
  
  我非常无奈,心如刀绞,我完全不理解师傅这么做的缘由,但师傅如此坚持,我只能向师傅妥协,“好,师傅,我走。”我将师傅背在背上,冷冷看了唐锲一眼,狠狠丢下一句话:“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
 
  出了豪强府邸后,我按着师傅指的方向一路飞奔。“封喉”的毒比想象中蔓延得更快,不多时师傅的手便已开始发黑。
  
  我尝试做最后的努力,我说:“师傅,我带你去找大夫。”
  
  “来不及了。”师傅显得很虚弱,有些吃力地说:“况且,不说大夫能不能治,若要去找大夫,还不如刚刚让你继续逼唐锲交出解药。”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做。”我有些愤怒。
  
  “咳咳,那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师傅说:“我很清楚。”
  
  我还想再问,师傅打断我说:“别说话了,专心赶路,左边。”
  
  我心中难过,不明白此时此刻对师傅来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命更重要。师傅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拼尽全力飞奔,一直到了一处坟地师傅才让我停下,我顿时明白过来,师傅是要看望何大夫夫妇最后一眼。
  
  “在这里。”师傅指着其中一处坟墓,让我放他下来。他背靠在何大夫夫妇的墓碑上,勉强笑了笑,说:“还好,赶上了。”
  
  师傅又指着旁边的空地,说:“我死了后,将我葬在这个位置,记得不要给我立碑,我生前树敌太多,万一被看到,我怕累及何大夫夫妇。”
  
  我心里不是滋味,有些伤感地说,师傅,你当年看着何夫人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师傅望着我,说,你此刻是什么感觉?
  
  “心……好沉。”我说着,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噙满眼眶。
  
  果然,我还是无法接受没有师傅的日子啊。
 
  我说:“师傅,你为什么不让我逼唐锲交出解药,又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为什么?”说到最后的“为什么”,我忍不住情绪有些失控,几乎是冲师傅喊出来的。
  
  是的,为什么?我想不通,我也放不下。
  
  师傅失笑,忍不住摇头,说:“你真是没有长进啊,我以为在我生命的最后,你会问一些稍微有意义点的问题。”
  
  也许是时间真的不多了,师傅这次不打算给我时间让我自己思考,他接着说:“何大夫的故事,其实我还没有讲完,你曾问过我,你说你是不是在这个故事里……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吧,没错,你就在这个故事里。”
  
  我用力擦了擦眼里的泪水,不停地点头说:“我知道,师傅,其实我早就知道。”
  
  是的,我早就知道。我早就想过也许我就是何大夫夫妇的孩子这种可能,所以师傅才会对我这么好。但对我来说,这件事情已经并不重要了,无论县令还是豪强,都是我亲手杀的,我已报了仇。
  
  师傅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你不会以为,你真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我一怔,说:“难道不是吗?”
  
  师傅失笑,说:“我并没有骗你,他们的孩子确实是个女孩,而且,如果你就是那个孩子,我为什么要对你隐瞒,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一愣,这么说倒也是,如果我就是何大夫夫妇的孩子,师傅完全没有必要对我隐瞒。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是……”
 
  师傅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我有些恍惚,因为师傅平时笑起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的笑容在我看来竟有几分恶毒,不,更像是在幸灾乐祸,他咳嗽了几声,嘿嘿笑着说:“你好好想想,之前杀豪强的时候,他说过什么?”
  
  我一呆,在大战唐锲之初,豪强是说过一句让我尤其在意的话,但由于和唐锲一战太激烈,使得我很快就抛之脑后,现在经师傅这么一提我立马就想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僵住。
  
  “此刻,想必熊县令也已经被你杀了吧……”
  
  熊县令?
  
  “难道……”我长大嘴巴。
  
  “嘿嘿。”师傅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没错,其实你是熊县令的儿子,就是你之前亲手杀死的熊县令。”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我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
  
  师傅对我的混乱视如无睹,自顾接着说:“其实当初我给你讲的故事有一个很明显的漏洞,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杀手,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在闯进豪强家里的时候只顾着救何夫人而忘记那个孩子,更何况我之前还收到过何夫人那样的血书。”
  
  师傅接着说:“其实当我赶到豪强家里的时候,便已经从豪强嘴里得知了那个孩子被卖给了九道山庄,而何夫人也并非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并不想骗她,所以我没有隐瞒,我告诉她孩子被卖给了九道山庄。”师傅看着我,说:“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但是却没能达成,你能想象她的恨意会有多深。”
  
  所谓最毒妇人心,被仇恨所扭曲的何夫人临死前最后请求师傅为她做一件事,当时熊县令也有一个几岁大的儿子,何夫人让师傅把这个孩子劫走,也卖给九道山庄,让他遭受跟她女儿一样的苦难和折磨,待这个孩子长大后,再带他回来,亲手杀死县令,最后再告诉他真相。
 
  师傅望着我,说,怎么样,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真相,精彩吗?
  
  我苦笑,说,非常精彩。
  
  我心里不是滋味,说,那你教我武功?
  
  你真的认为我有教你吗?师傅大笑起来,那笑容是那么的讽刺,“你不妨再好好回想一下,你不觉得那就像是在逗一个**吗?”
  
  “天天对着太阳刺就能练出绝世剑法,这种鬼话你也信,哈哈哈哈。”
  
  我的心脏难以遏制的疼痛起来,那些曾经回想起来很幸福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他们就如同师傅的笑容一般,忽然间黯然褪色,变得那么的恶毒,那么的恶心。
  
  ……
 
  师傅,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你拔出剑,刺向太阳,把这个动作练二十万次,你就是一个高手了。
  
  怎么拔剑?怎么刺?刺哪里?师傅你什么都不教我,我怎么练?
  
  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只需要练,在练的过程中自然就明白要怎么练了。
  
  一直刺太阳吗?
  
  嗯,早上朝东刺朝阳,中午朝天刺艳阳,傍晚朝西刺夕阳……你问题太多了,都问的我忍不住作诗了……
  
  那如果下雨天没有太阳呢?
  
  那就一直刺,刺着刺着太阳就出来了。
  
  为什么要把剑鞘扔掉呢?
  
  为了随时可以更快的刺出一剑,我省去了从剑鞘里拔剑的那个步骤。
  
  师傅,剑也要喝酒吗?
  
  当你跟一把剑相处久了,你就会跟这把剑产生感情,如果你把一把剑当朋友,你喝酒的同时一定也会想和你的剑一起喝的。
  
  师傅,杀手杀人不是要潜伏好伺机找出最好的时机然后再出手吗?
  
  那是别的杀手,我们这种杀手不一样,对我们这种杀手来说,任何时机出手都是最好的时机,既然这样,何必那么麻烦。
  
  ……
  “啊啊啊啊啊……”我再也回忆不下去,实在忍无可忍,一脚狠狠踹在师傅胸口,“你这**。”我剑指着他的喉咙,一声怒吼。
  
  师傅被我一踹,经受不住,顿时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剧烈咳嗽起来,我顿时又心软了下来,正想伸手去安抚他,“师……”刚喊出一个字整个人跟着又顿住——毕竟还是过不了心理上这一关。
  
  我慢慢又将手收回,也学着他的语气,讥笑着说:“但你却想不到,蠢人也有蠢人的福气,我竟然真的刺太阳刺出了绝世武功。”
  
  师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叹了口气,说:“我确实想不到,我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竟真的被你练成了绝世武功。”
 
  师傅咳得越来越频繁,他望着我,说:“怎么样,是不是想杀了我为你的亲生父亲报仇,劝你最好快点,待会我死了你可就享受不到报仇的快感了。”
  
  我握剑的手急剧用力,整个手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但就是怎么都提不起来刺出这一剑。
  
  其实我一开始就很清楚,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下得去手,我做不到,而且我知道,他知道我做不到。
  
  师傅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我动作,又看到我的剑颤抖不停,嗤笑一声,说:“说起来你跟你那个县令老爹倒还真是不太像呢,至少他不像你这么蠢,也没你这么妇人之仁。”
  
  “不过……”师傅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重,完全停不下来,根本没法说话,不多时,师傅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然后头一歪,竟然就这么断了气。
  
  最后残留在他脸上的表情,竟是一抹微笑。
  
  那是,什么样的笑容呢?
  
  师傅死了。
  
  我默默转过身去,再忍不住,眼泪如泉水一般不停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不想当着这个人的面哭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朝着天空卯足了劲的呐喊,只希望他能来一场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狂风暴雨,以抚慰我此时的心灵。
  
  讽刺的是,苍天就像是在把我的悲剧当做喜剧看一般,阳光鲜有的明媚,且丝毫不知趣的暖洋洋地洒在我的身上。
  
  但,再温暖的阳光,也温暖不了我已逐渐冰冷的心。
  
  “其实我并不在意谁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说。因为对我来说,师傅便如再生父母一般。
  
  “我在意的是师傅你。”
  
  可是你却骗了我。
 
  ■十三:囚禁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这是一场三天前就应该降临的暴雨。
  
  我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在暴雨中穿行。暴雨没有丝毫怜悯,无情而有力地击打在我身上,很快我就被淋的不成人样。
  
  但我不在乎。
  
  我只希望,这场雨永远也不要停,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竹林。荒野。街道。闹市。
  
  我失神地走着,对周遭一切都全视若无睹,被撞行人不计其数,但见我这般模样,路人还是纷纷选择避让。如此这般,一路走来竟连一个对我恶语相向的人都没有,我不由无奈,当你失意的时候,似乎整个世界忽然间又可爱了起来。
  
  当然说真的,我并不希望他们对我爆粗,骂人这种行为其实挺无聊的。我希望他们能直接动手打我。
  
  我张开双臂,仰起头,紧闭双目,享受着暴雨的冲击,缓步前行。
  
  从未想过,淋雨竟是这样的舒服。
  
  也许雨水真的可以洗涤心灵,长时间的淋雨,竟使得我出奇的愉悦起来,看着那些穿着蓑衣,打着雨伞在雨中奔驰乱窜的人,甚至会忍不住出声嘲笑:“你们这帮傻子,明明淋雨这么舒服……”
  
  话刚说出,立即又住口,我不禁失笑摇头,自嘲道:“他人如何,又与你何干?”
  
  正说着,不经意又撞到了一个人。我并不在意,毕竟类似的事情今天已经发生太多,想必较之前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也没有理会,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前行。
  
  但是我想错了,我刚走出一步,就被一只手有力地搭在肩膀上,那只手力道十足,就这么一按我竟然就无法再迈出第二步。
  
  “兄台,你是不是忘了道歉?”
  
  我有些意外地转过身,刚要开口,但对方的视线在触及我脸部的瞬间便已色变,竟先我一步开口:“是你?”
  
  我也是一愣,竟然是当日替夏芸解围时打过照面的锦衣卫。虽然他们现在只有两人,并且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着实不太容易辨认,不过我对他们老大的印象非常深刻,仅一眼我就认了出来。通过他,我又回想起此时抓着我肩膀的正是当日被我踢过一脚想跟我动手的人,念及此处,我不禁失笑,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还真是时候。”我话锋一转,说:“难为我这样你都还能认出来,怎么着,是不是要报上次的一脚之仇?”
  
  不待他回答,我张开双臂以示我的诚意,说:“来吧,尽管出手,我保证,我绝不还手。”
  
  他有些狐疑,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当然知道他的顾虑,但我实在懒得解释,我等了一会也没见他动作,便又将长剑递给他,说:“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阴谋,不妨将我的剑拿去再出手,或者如果你不介意,杀了我也可以。”
  
  他又愣愣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似乎发现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转身问另外那名锦衣卫,说:“大哥,你看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那名锦衣卫四处望了望,最后视线才又回到我身上,说了句,那个人不在。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接着又说:“他似乎受到了某种打击。”
  
  “哦?”
  
  “这座城里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也许跟他们有关。”
  
  我有些不耐烦,讥讽他们说:“你们锦衣卫还真是够娘们,连杀个人都这么婆婆妈妈……”
  
  我话未说完,二人当即色变,那被称之为“大哥”的锦衣卫人影一闪,紧接着我后颈一痛,意识一黑,昏了过去。
  
  ……
  
  我曾问师傅,如果要杀一个人,最仁慈的做法是什么?
  
  师傅说,让他死的时候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
  
  我说,那如何才能做到呢?
  
  师傅说,你的剑足够快,快到他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意识便已消失。
  
  我想了想,说,师傅,我觉得我做不到。
  
  那只能用另外一种方法了。师傅说,你趁他熟睡之时,一剑刺入他的心脏……
  
  师傅说着叹了口气,说,对江湖人来说,如果沉沉睡去便不用再醒过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如果让为师自己选择一种死法,想必为师也会选这种吧。
  
  如果沉沉睡去,便不用再醒过来……我这样希冀着。但当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他不会发生——这意味我还活着。
  
  所以我醒了过来。
 
  但是我并没有睁开眼睛,对现在的我而言,身处什么样的地方,发生什么样的事,已经全都不重要了,我唯一想做的,只是努力抑制自己的思想,让其成为“空”的状态。
  
  当痛苦降临,并且你无能为力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他。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所以我又睡了一觉,幸运的是,我也没有做梦。
  
  ……
  
  我再度醒过来,是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叫我,熊歌,熊歌……
  
  朦胧中,我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岚,只有岚,能这么叫我的只有岚。所以我顿时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岚——”
  
  但是嘴巴才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这个字就硬生生被我咽了回去……我看着眼前的姑娘,苦笑一声。是的,岚已经死了——不止是岚,所以与我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这个姑娘是唯一一个。
  
  我有些生硬,说:“夏姑娘。”
  
  “你总算醒了。”夏芸舒了口气,说:“没想到你也被他们给抓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又扫了四周一眼,这是一间略显破旧的屋子,屋内空无一物,且多处角落还缠有大量蜘蛛丝,地上积储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废弃已久。房屋的主人似乎很注重风水,南北各有一扇窗户,光线着实不错,不过可惜两扇窗户都被竖着隔断好几层,不知道这家主人是不是为了防窃贼才这么设计的,反正若要逃出这里从窗户基本是不可行的了。
  
  于是我又把目光移向了大门,大门约宽四尺,看上去跟这间屋子一样破旧,光线毫无压力地从这扇门的各处缝隙中穿透进来,使得这扇门如同虚设。
  
  这里应该是那些锦衣卫特意找来临时囚禁我们的,这里具备了牢房的一切特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道门。当然我能想到这一点那些锦衣卫定然也能想到,所以我估摸那道显得无比脆弱的门应该比看上去要厚实、牢固的多,最低限度外面应该也被加固了不少木头。
  
  看到这里我不由就笑了,此情此景我实在太熟悉不过——毕竟我曾做了十几年的奴隶,睡了十几年的牢房。
  
  但正因为我曾有过十几年这样的经历,所以我知道坐牢其实并不可怕,因为我亲眼见证过,再坚固的牢房都有可以逃出去的办法。
  
  但若心中有座牢,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我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夏芸身上,其实我并不意外在这里遇到她,那些锦衣卫各个身手不凡,尤其那个“大哥”,虽然他打晕我时我并没有要躲的念头,但我自认为即便我想躲,也不一定躲得过。
  
  我都如此,更何况夏芸。
  
  所以我说:“你到底还是被他们给抓住了。”
 
  夏芸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顿了顿,她望着我说:“但是,他们抓你是为什么呢,因为上次救了我?”
  
  “也许吧。”我说。
  
  夏芸叫了起来,说:“这么说你连他们为什么抓你都不知道?”
  
  “确实如此。”我笑了笑,说:“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夏芸一愣,有些支支吾吾,说:“这个……”
  
  “不方便说的话不必勉强。”我伸手止住她的说话,说:“我并不感兴趣的。”说完我再度躺了下去,继续之前未完的睡眠。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夏芸想说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
  
  我不禁哑然失笑,说:“说真的,你就是想告诉我,我也不会听。”
  
  “我对你的事真的不感兴趣,所以你不用为难。”我又补上一句。
  
  也许是我的话说的不太好听,气氛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
  
  还是夏芸先打破沉默,她说:“你看上去,好像跟上次不太一样。”
  
  “哦?”我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说:“那上次我是怎么样的?”
  
  “你上次……”夏芸两颊微红,嗫嗫地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人家看的时候像是恨不得要吃了人家一样,简直就是个……”
  
  “淫贼。”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夏芸噗嗤一笑,说:“你倒还有点自知。”
  
  我也笑了,我一边笑一边仔细打量着夏芸,不可否认,她有着足以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任何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很难不产生非分之想,我现在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心跳,那是一种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便欲罢不能,让人无力招架的情愫。
  
  但此时此刻,我却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让我有些陌生,或者说有些遥远,我看着她,完全感受不到我曾经对她有过的那样的冲动,为什么呢?
  
  我有些恍惚。
 
  你现在还只是单纯的喜欢,暂时患得患失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他好像,也并不全是骗我的。
  
  我轻笑一声,将这个念头狠狠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也许,是因为他,让我已经切断了所有的感觉,无论是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我如此下了定论。
  
  夏芸被我看的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去,说:“还以为你真跟上次不一样了呢,果然还是本性难移……”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大门被推开,那位“大哥”端着一些食物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顺势将门带上。由于这间破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他只好走到我们身前,将食物放在地上。做完这一切后,他看着我说:“我没有恶意。”
  
  他说:“由于你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我们的身份泄露,不得已情急之下,我只好将你打晕带到这里来。”
  
  我说:“那你们直接杀了我岂非方便的多。”
  
  他笑了笑,说:“我当然不介意杀人,但老实说,我很顾忌你的师父……”
  
  我立时就打断他说:“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师父已经死了。”
  
  “哦?果然是这样吗。”他显得一点也不意外,说:“如此说来,这几天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县令和雷府的事果然是你们做的,不然以你师傅的本事,不可能会出事。”
  
  我脸色一冷,狠狠瞪着他,说:“我没心思跟你废话,你最好还是直接杀了我,不然我逃出这破地方后会在全城贴满通告说你们是锦衣卫。”
  
  他沉默半晌,期间我并没有看漏他的视线有一个瞬间的转移,他偷偷瞥了夏芸一眼。
 
  他伸手示意我平复情绪,说:“我说过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刺杀县令以及血洗雷府,你若如实相告,我这便放了你,你知道,我们并没有为难你的理由。”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们放不放我,对我来说重要吗?”
  
  他似乎也料到了我会是这种反应,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你情绪好一些的时候,我们可以再接着聊。”说完他转向夏芸,说:“姑娘也是一样,姑娘若想通了,随时可以叫唤,外面有我们的人守着,只要姑娘肯告诉我们想知道的,我们立马就放了姑娘。”
  
  他稍稍等了片刻,见夏芸也没有理会他,便出去了。
  
  他一走,夏芸便急急忙忙地问我说:“你师傅死了?”
  
  本来之前豪强和县令的事情频繁被提起就够让我烦躁了,现在这锦衣卫一走夏芸跟着又来提师傅,我再忍不住, 火气腾腾地往上飞涨,直接冲她就是一嗓子怒吼说:“你他娘的别跟我提他。”
  
  似乎是被吓住了,抑或是挺知趣,夏芸顿时就没再往下说了。
  
  顿了片刻,她拿起一个馒头递给我,说:“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我有些歉疚,觉得刚刚自己实在太无礼了,对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于是我起身接过馒头,诚恳地说:“刚刚不好意思,真的,我很抱歉。”
  
  “没事,我能理解。”她摇了摇头说。
  
  我知道她会错意了,但也不想解释,只好报以微笑。见她正要张嘴咬馒头,我忙叫住她说:“当心他们下毒。”
  
  她闻言便笑了,说:“你刚刚不是一心求死吗,怎么,怕他们毒死你?”
  
  我一愣,想想也是,更何况我看得出,他们确实没有想杀我们的意思。
 
  夏芸一边咀嚼馒头一边问我说:“你刚刚说他们是锦衣卫?”
  
  我有些意外,说:“你不知道吗?”
  
  见夏芸摇头,我有些好奇,这事情我完全理不出头绪,但夏芸之前便已经表示过不便相告,而我也回应过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现在也不好出尔反尔,并且不管怎么样这事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无心插手,所以我还是选择压下内心的好奇。
  
  正想的,突然觉得头有些沉,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一开始我以为是之前淋雨淋多了引起的身体不适,但无论我怎么强行振作都唤不醒疲惫的意识我才发现不对。我内心大喊一声“不好”,我们还是疏忽了,他们确实不会下毒杀害我们,但毒并不是只有杀人用的这一种。我来不及提醒夏芸,意识一黑,再度昏厥了过去。
  
  ……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黑,不过月正明,所以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一旁的夏芸,她静静地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抱紧自己的膝盖,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凄美。
  
  我意识到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借着月光,我注意到夏芸的着装非常不整,她的衣衫歪七扭八的套在身上,甚至还有一只袖子没穿进去,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虽然我认识她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尤其是像她那么美丽的姑娘,若是没发生什么事,她又如何会容许自己在外人面前这幅样子。
  
  我脑海里顿时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该不会是……
  
  我没有思考太久,眼下的夏芸几乎不会让我想到第二种情况,顿时怒火中烧,无法抑制的燃遍全身。
  
  美色会为女人招来祸患,当年的何夫人就是如此,像夏芸这种等级的,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不幸我都不会意外。但仅仅是不会意外,不说这个女人亦是我曾经所仰慕的,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这一幕竟然就在我眼前发生。
  
  身为锦衣卫,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内心不住的咆哮。
  
  我对锦衣卫的印象其实并不差,尤其那个“大哥”,甚至可以说我挺欣赏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并不排斥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们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盛怒之下我失去了理智,紧握拳头腾地坐起身子就想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但就在坐起身子的同时,我整个人忽然怔住,因为发现到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的意思是,我同样的也衣冠不整,不,可以说我根本就没穿衣服,仅有一件外衣简单的盖在我身上,遮住我赤裸的身体。
  
  他*****的,这什么情况,锦衣卫不会这么丧心病狂连男人也不放过吧?发现到这个变故的我瞬间凌乱。
  
  我久久才重新回过神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做梦后,视线再度回到夏芸身上,她依然蜷缩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正确的思维方式……这事该不会是我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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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金古之后的高质量作品
武侠小说你是看金庸还是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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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3 12:46:55  更:2021-09-14 04: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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