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武侠小说 -> 《绿苑逢春Ⅱ江湖与朝堂》 -> 正文阅读

[武侠小说]《绿苑逢春Ⅱ江湖与朝堂》[第2页]

作者:倚月______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哈!有前途啊!”大师兄听罢那孩子的夸赞后,看起来非常愉悦,伸手就去摸摸他的头,而后发现了我投来的诡异目光,便转过身来冲我笑了笑。
  
  不过,跟他说话的小男孩在我过去之前就撒丫子跑远了,一根毛都没揪到,“那孩子找你做什么啊?”我问大师兄。
  
  “他给了我这个。”大师兄给我一张纸条,我接过一看,上面有两行浑厚的字,显然不是出自孩童之手,是有人托给那孩子把它交给大师兄的吧?
  
  我接着看下去,原来写的是让大师兄去沐府一趟,纸条右下方还盖上了红章,章子上是“沐临”俩字。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看向大师兄,可他却笑道:“去看看呗,有钱人的府邸。”
  
  “……为什么啊?”我更疑惑了,沐临找大师兄做什么?又不是大师兄抢走的木雕,难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干嘛。”大师兄无辜地。
  
  “……”那你还心挺大的?
  
  随后,大师兄叫上师姐他们,说是一起参观有钱人府邸,我们就一同前往沐府了。
  
  我们向人打听,沐府在城西,占地面积挺大的,基本穿过西市就能看见沐府了。
  
  我们依他所言,穿过城西的西市,之后果然看见沐府。
  
  ……的围墙。
  
  围墙是汉白玉砌的,上面有层飞檐,是漆了墨绿油的竹。围墙很高,大概有两个大师兄叠起来的高度,只能隐约看到从里面冒出头来的青翠树叶。围墙围着的范围看起来很广,一眼看去,还真瞧不到沐府大门,所以我们试着定个方向,沿着围墙走。
  
  事实证明沐府占地面积真的挺大的,我们走了许久才看见挂着“沐府”牌匾的沐府大门,门前有俩狮子,玉制的,摸上去滑滑的,手感还不错。
  
  沐府大门是关着的,大师兄上前扣了扣门,不久,一个家丁装束的人开了半扇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想是原想把大师兄从上往下打量个遍的,但对上大师兄的眼睛后,似被大师兄的气场吓到,目光瞬间就往下游移,低了低头,问:“请问你是?”
  
  大师兄可能意识到他带着一大群人前来人家大门口把人吓着了,便温柔地笑了笑,拿出之前那孩子给的纸条,递到对方眼前,扬了扬。
  
  家丁接过纸条,反复看了两遍后,才道:“请进。”接着,把没开的半扇门也开了,向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老爷已经在大厅备好茶水了。”家丁说着,领着我们前往大厅。
  
  沐老爷怎么会知道大师兄一定会来?我看了看大师兄,他对上我的目光后,也只是摇头轻笑,他确实也是不知情的,我也确定了他们两个真的不认识,没有什么幕后交易。
  
  于是,我莫名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顶~
 
  进了沐府大门,就像进了一个新境地似的,中间是一条能容三人并肩行走的路,两边是青翠竹林,不算密,能隐约看见竹林里的建筑。
  我们顺着中间的路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大厅的位置,大厅的大门是开着的,我能看得清楚这木制的大门,上面的雕刻纹路非常精致,一看便知造价不菲,靠近的时候还能嗅到清淡木香。
  踏入门后便踩到柔软的毛毯上,这才发现原来地面全铺上了毛毯,只不过是纯黑的难以一眼看出。
  室内的摆设显得雅致,木制的家具如桌椅、柜子、屏风之类的异常的精美,一眼看去好像都有不同的雕刻纹路,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沐老爷之手。
  此时,沐临正坐在左侧的木椅上,旁边的木桌上放了两壶茶和几只小茶杯。他见我们来了,就站起身来,轻拂衣袖后,看向我们。
  沐临的眼神总是透着淡然,加上他一副面无表情的,被他看着有点不自在。
  沐临摆了下右手,领我们前来的家丁便作揖离开了。接着,沐临看着我们的一双杏眼微微弯了弯,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之后,他转身拎起茶壶,往几只茶杯里倒茶,淡褐色的茶水倒出来的同时扬起了白雾,顿时弥漫起茶水的清香。
  我们向他道了谢后便找位置坐下了,只见沐临亲自端着茶杯,逐个地送到我们每一个人的手上,到了小阳的时候,小阳可高兴坏了,立刻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但沐临也不为所动,送好了茶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大师兄。
  大师兄便笑了笑:“请问沐老爷请我们来所为何事?”
  沐临直入主题地:“帮我个忙。”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普通的述说似的。
  接着,他起身走到桌子后边的木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木制的盒子,再开了盒子上的锁,取出里面的一卷纸再关好盒子放回去。
  沐临把这卷纸放到桌子上,一指推开,让我们看看里面内容:这是一幅地图,一个城门,上头写着“西”,正在纸的左侧,往右边是树林,还有许多繁杂的林间小路,树林中央偏东北的位置上有一个红圈。
  沐临理了理衣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纸上红圈位置,“这里我放了个东西。”
  大师兄便似是意会了般,笑了笑:“是让我把它取出来?”
  沐临点点头,“把他带在身上,明天还给我。”
  “为什么?”大师兄问,可沐临却摇了摇头,并不说明缘由,大师兄见状便轻笑道:“若是我不愿帮这个忙呢?”
  沐临没说什么,只转身又到那木柜里翻找一番,找出来了两个东西,掂在手上,展示给我们看:两个木雕作品,一个是圆球型的,上面纹了两条栩栩如生的龙,配合阴刻阳刻雕琢出一副双龙戏珠的画面来;另一个是只有手掌大小的梅树,树上纹路深浅有致,树上每一朵梅花、甚至每一朵花瓣的细纹都非常细致。
  “哇喔!”看来这两件木雕是当真漂亮,就连不懂木雕的小阳看着都惊呼了起来,整个人兴奋地围着沐临转了两个圈,我不得不一手把他给拎回来。
  沐临的意思是,若是我们答应帮他,他手上这两个木雕便是酬劳。
  顿时,我就感觉眼前的这个沐家老爷脑子肯定很好使,一般来说请人帮忙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来诱惑的,但这也未必所有人都受用,就比如我们这行人里就有一个卜大少爷,他那身行头看起来就不像缺钱的主儿,反而是这种需要刀工达到炉火纯青境界才做的出来的繁纹木雕就显得稀有多了,诱惑力也更大。
  而且,大师兄曾跟我说过洞世大师对他很好,他一直都想送点什么给洞世大师。昨天大师因为只带了一件木雕回来而感到遗憾,那么现在沐临需要的帮忙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感觉大师兄很可能就会接下这个没有缘由的活儿。
  但我还是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大师兄表态,沐临转眼就把两个木雕塞到大师兄手上,然后就抽回手,往后退开几步,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熟练快速,大师兄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接手了俩木雕,又不好立刻走过去掰开沐临的手把木雕还回去,这种尴尬的境地下迫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可刚开口一声“沐老……”甚至“爷”字还没出口,就被沐临一句“送客。”打断,紧接着就来了几个家丁,向着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花花师姐立刻就伸手摸向背后系着的银月棒,我见状刚想伸手拦一下,但随后想了想,收回了手。
  目睹了全程的我,对这位沐老爷的印象就差了不少,只觉得他心机挺重,甚至有点可怖,比那冷冰冰的凛捕头还可怕。
  不过,也不要我一想到凛捕头,凛捕头就过来了吧!凛捕头你是曹操吗?
  ——只见凛捕头一脸正气地直冲进来,只消片刻,伴随着一阵风声和抽剑的声音,凛捕头已经是佩剑出鞘只指我二师兄!距离不过数步!
  二师兄见状本能地就往后退几步,但他身旁的卜渊就马上迎了上去,不知道是来不及拔剑还是怎么的,竟徒手握住了剑,力气大得直接把飞冲过来的剑生生停住!
  随即他的手就是鲜血淋漓……
  可就算是这样,似乎为了避免凛捕头继续挥剑打人,无论凛捕头怎么使劲要收回剑,卜渊都紧紧握住,片刻便见到凛捕头额上渗出了汗珠。
  但也因为这样,卜渊手上的鲜红更多了,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小滩。
  “干嘛呢干嘛呢?”卜渊作出凶狠的表情(虽然他喊出来的声音还是那朝气满满的少年感),好像试图威慑对方,然而对方不为所动,见抽不动剑,也没动作了。
  “哼!”卜大少爷好像那在淌血的手不是自己的似的,下巴一扬,头上马尾一甩,满眼得意地看着凛捕头。
 
顶顶!
 

 
  “对啊,临京府的凛锋寒,凛捕头!整个临京府最能打的!姑娘啊,你得打得过他才行啊”“姑娘,关于这个有主的事情我倒可以讲与你听!”同时也有知道真相的群众提供解答,可是这答案吓得我又是一个激灵,什么什么?那凛捕头和沐老爷?不都是男的么?他们怎么说出来时一点都不奇怪……
  在我怀疑人生的时候,耳畔传来师姐拍自己大腿的一声清脆响声,“谁要听这个啊?”还有她不耐烦的语气,“我对他没兴……喂你干嘛!”我马上就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结果就是她转过头来对我大吼。
  我忙道:“反正不也是关于沐临的事么?”
  “喂你什么意思?”师姐瞪大眼睛看着我,那双杏眼此刻似乎能喷涌出怒气。
  “不不不,我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我说罢,凑近她耳边轻声地:“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沐临的计划跟这个有关。”
  “噢,好吧!说吧,我要听!”师姐转身就回到那堆围观群众里。
  随后热心的群众便开始说沐临和凛锋寒的事情……
  本着听故事的准备,但没想到三言两语便完了:沐临救过凛锋寒一命,凛锋寒愿守沐府安宁为报。
  师姐听罢,回来狠狠地在我肩上拍打了一下:“看吧,毛用都没有!”
  “嘶!”我边揉着肩膀边哀怨地想这也不至于打我吧……
  接下来,我们出去到处打听,街边店铺的老板、路上的行人、甚至敲了好几户人家的大门……然而都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入夜,我们实在累了,随意找家铺子吃点东西。
  这家铺子的客人比较少,我们只等了一会儿就有小二端着一碟碟菜上来了。其中有一碟是胡萝卜丝炒米粉,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地就想起了上午我在酒楼窗外看到的几缕红色丝线。
  虽然不知道这和沐临的计划有什么联系,但我感觉还是可以作个参考的。
  当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后,卜渊的第一反应是:“红毛?那不就是红影咯?”
  和我想的一样……所以说,难道真的是红影?
  我们吃完东西,付了钱离开后,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此时街上的行人也只有寥寥,十分安静。
  我们便边走边想着这天下来的事情。
  我们猜想着,若是此事真的跟红影有关系的话,那大师兄帮沐临保管东西会不会很危险?
  “你确定你在窗外看到的当真是红色发丝?”师姐问。
  “我不能确定,我只是感觉像发丝。”我如实地。
  可即便如此,只要想到可能会是红影这个人,我们心里就有种不安全感,“不如我们还是先找到大师兄吧?”我说。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走在行人渐少的街上时,卜渊忽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我见状也停下来看向他,原来他的手被拉住了,是来自他身后的人。
  “渊。”拉他手的人声音清冷熟悉,且不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很是疲惫。
  接着,伴随着小阳的一声惊呼,我忙转过身去——看见的是头发全散落肩上的二师兄,他那身白衣竟沾了不少褐红血迹,而血迹来源是他背上的人,此刻这个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垂在二师兄肩上的手也显得无力。
  但认得出来,这位是凛锋寒,凛捕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此,二师兄无力地摇摇头,“先救人要紧,回去慢慢说。”
  “好好好!”卜渊连连点头,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二师兄背上的凛捕头,自己背上,“走吧!”
  回到沐府大门的时候,开门的两个家丁一见到卜渊背上昏迷的凛捕头,顿时脸色大变,一个连忙叫我们赶紧进屋子,另一个急忙忙跑去通知他们老爷。
  不一会儿,沐临亲自来到我们面前,见状后轻轻皱起了眉,伸手便接过卜渊背上的凛捕头,打横抱起,示意我们跟他走。
  一路上他即使是抱着一个分量不轻的人,也是步伐匆匆的。
  沐临就这么抱着凛捕头,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大房间里,把凛捕头轻轻地放好在床上后,让人打了盆温水,放了块干净柔软的毛巾到水里浸泡了一会儿,就捞上来拧了拧,给床上的人擦了擦脸,擦下来不少血污。
  接着,他请的大夫就来到了,摆好了药具就到床边为凛捕头诊脉,沐临也就离开了床边,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四周后去多搬来两把椅子,示意我们坐下。
  但是待我们坐下后,他也没说话,一双深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卜渊,似要他给凛捕头现在这状况的一个解释。
  “沐老爷,不是我干的!”在沐临的眼神攻势下,卜渊就慌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既无措又无辜地睁大眼睛看回去。
  看得出沐临对此一阵无语……
  而且,我感觉不到沐临的敌意,人家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个“解释”吧!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坐下吧……”沐临说,“发生什么事了?”
  卜渊脱口而出:“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沐临此时有没有一种问错对象的感觉,他顿时就沉默了,直到大夫处理好了出来说:“导致捕头昏迷的是内伤,很严重。”
  沐临站起身来看向大夫:“现在情况还好吗?”
  大夫点点头:“还好,外伤的血止住了,情况也安定下来了,就是皮外伤得多注意下,勤些换药以免发炎。”
  “好,有劳大夫了。”沐临点点头,送走了大夫后,立刻到床边查看凛捕头,我们见状也看过去,见现在凛捕头的脸总算有了血色,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而他手脚多处也缠上了白纱,虽说没渗血,可大夫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不少染血的纱布,能推断他这身皮外伤也肯定不轻。
  沐临让人在打了盆干净的水来,替捕头擦了脸后,看回我们,认真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出了城外,我靠着树木遮掩甩掉了他,但到了日落时我也没见他追上来,折返回去时看见他和红影在打架。”二师兄说。
  沐临听到“红影”两个字后脸色一沉,连带声线也低沉起来:“红影在哪?”
  “……”这时,轮到二师兄有点无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卜渊,“东城郊还是西城郊?”
  “西。”我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敢情沐老爷这次问的对象也没有对到哪里去,问了个专业路痴。
  “沐老爷,别,你打不过那个红毛怪的!”卜渊见状忙道,“别冲动!”
  “又是那个红毛怪!见人就咬!”师姐愤愤地。
  “红毛怪?谁呀?”我旁边的小阳忽然插嘴道。
  “一个很可怕的妖怪,专吃大晚上不睡觉的小孩!”我见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这小家伙脸上也有了倦意,衡量一番红影和妖怪之间的可怖姓后,便决定唬他一下,免得到时候大人们讨论到什么血腥的话题,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哇啊!我睡!我现在就睡!”效果不错!小猴子吓得立刻拽着我的手臂双眼一闭“装死”了。
  于是,沐老爷见状,让人带小孩子去客房休息了,留下我们这些“大人”继续讨论。
  说到红影,二师兄说当时他见情况不对,强行把凛捕头从打斗中扯走逃离的。
  我看向他,他看起来也好像没受什么上,血迹都在背上,估计是背捕头回来时沾染上的,就是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想来是人长得这么高大的凛捕头的分量必然不轻,他背了一路有够呛的。
  只不过,对手是红影,他就这么带着一个分量不轻的人逃跑,竟然也没受伤?他是拼了劲地甩轻功吗?
  沐临好像也对这一点有兴趣,不过他的重点是另一个——他看向二师兄,问“你打得过红影?”
  二师兄摇摇头,见沐临不说话,一直看着他,便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似的,撩起了右手上洁白的衣袖,露出的白皙手臂上竟布了些刺眼的小红点,就如雪中红梅一般,而且仔细一看,那些红点是针孔,还冒着血,血丝在手臂上游走流淌,就差没掉落沾衣而已!
  更惊悚的是,我见他手臂两面都有针孔,而且位置一致——这些针是直接刺穿了整个手臂的!我试着想象一下若是现在还插着针……这画面肯定会把小猴子吓哭的!还好我哄他去睡了!
  “嘶!”师姐见状也不禁吸了口气,“还疼不疼啊?”
  “没事。”二师兄便放下了衣袖,然后一手推开想抱过去的卜渊。
  卜渊:“抱一下没那么疼的!相信我!”
  我:“……”
  “红影现在可能已经在这附近了。”沐临起身道,“你们先离开这间房子,我让人带你们去客房。”
  “那你呢?”师姐问,“那疯狗可是见人就咬的!”
  “哟!小姑娘,说谁是疯狗呀?”忽地,一阵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妖孽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几乎是屏息着转过身去往门外看去,黑夜中忽现一抹艳红衣影,红得刺眼,紧接着,他渐渐走近,面容也渐渐清晰:垂落下来艳红的几缕发丝,轻轻挑起的长眉,染红的眼角,尤其一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更惹人注目——正是红影!
 
  不过,我见着眼前像小孩子斗气似的两个人,有种感觉,感觉红影也不是很“疯狗”吧?但是为什么要为了一件东西把凛捕头伤成这样?而且这件东西应该就是那展子上的非卖品,那个圆盘繁纹木雕,他要来做什么?现在沐临见着红影重伤了凛捕头,却仍不肯让步?他不把木雕给红影,这木雕对他来说是有什么意义吗?
  固然,这非卖品本就是不想卖出去的,没理由就这么卖给红影……
  就在我思考时,忽然飘来一阵香气,我回神一看,原来沐临捧了盏香过来,放到了桌上,燃起了淡淡白烟缭绕。
  我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他对上我的目光后,双眼微微弯了弯,“安神香。”
  我还是疑惑,“安神香?”
  沐临悠悠道:“又称‘安眠香’。”话音刚落,我见隔壁的师姐就是双眼一合,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我仔细回味了下沐临的这句话,才开始觉得脑袋有点重,意识也好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而鼻子嗅到的香气,觉得很是舒服——很想很想双眼一合便去找周公下棋谈人生。但是!沐临为什么要把安眠香放出来!?他想要凛捕头睡个好觉的话完全可以就只放在他床前啊!这下我的警惕心就起来了,强行把睡意压了回去。
  不过我想着不如先顺他一回,看看他想做什么?于是,我也合上了眼,装作是睡了过去,实则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手都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手指戳着手心。
  “哟!沐老爷,你让他们都睡了,是准备和我做点什么呀?”这是我眼前落入黑暗后听见的第一句话,是红影的声音,听起来那语气骚气得不行。
  “你也可以睡。”沐临的声线听起来还是毫无波澜。
  “可是我和玉美人喝太多茶了,睡不着呢!”红影说。
  ……谁叫你们斗茶量的啊?
  不过,还好的是二师兄也没事。
  接着,是翻找东西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只消一会儿便停了,应该是找到了。
  “睡不着的话,你们可以下棋打发时间。”沐临道,“现在不过子时。”
  “好,沐老爷真贴心!”红影笑道。
  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竟是向我而来的!?
  就在我紧张地手心冒汗之际,我的手忽地就被一只手掰开,同时耳畔传来了一阵温热的吐息,以及沐临那把富有磁性的声音:“安眠香只是帮你熬过这长夜罢了,我并不打算做什么,放心。”之后,他就走开了。
  ……可问题是他越是让我放心我越是提着心啊!尤其我刚才被他这举动一吓,睡意都被吓没了,现在连“啪啪”的下棋声也听得清晰了!
  不是,等等,红影和二师兄真的下起棋来了!?这俩什么情况啊!?
  可是,耳边传来的落子“啪”的声音彰显着的两种不一样的风格,印证了这铁一般的事实,不由得我不相信……
  所以为什么他们能从掐架到斗茶再到斗棋?
  “哟!你无路可走了!”这是红影的声音,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一阵子,红影又道:“哎哟!你又输了噢!”
  这次,二师兄回应了——“不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你们是三岁吗?”
  紧接着,红影马上就道:“别呀别呀!我这次不赶尽杀绝了好不好~”
  ……哄三岁吗?
  我听着他们下棋的声音实在没劲,加上时不时传来拧毛巾、毛巾滴水的声音,感觉沐临应该真的不会做什么了,我的警惕心也慢慢褪却。
  不久,睡意渐起,我也迷迷糊糊地就去找周公了。
  我正和周公谈天谈地谈星星谈月亮时,天空上一颗萝卜状的星星忽地直砸了下来,砸中了我脑壳,直接把我砸醒了,睁眼发现天色已经灰蒙蒙凉了,而拧毛巾的水声和落子的“啪啪”声仍在继续。
  我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舒展筋骨,再看看周围,发现原来是还被红绸捆着的卜渊撞醒的我。
  我刚要下意识说上一声“早上好”,卜渊抢先一步“嘘!”然后用眼睛瞟了瞟扔投入在棋局里的红影,我就意会地点点头,研究下怎么帮卜渊解开红绸。
  可接下来,我试过手解、用小刀割、用竹笛划。都解不开它,也不知道这红绸哪儿生产的,质量也太好了吧!
  于是,我看着卜渊,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看向他的目光都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卜渊则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就当是被狗咬了。”所幸声音不大,红影还是沉醉在棋局里。
  于是卜渊继续自我开解:“****,你总不能咬回去……”
  可没想到这次红影听见了,悠悠地回了句:“我可没兴趣咬你。”
  “那有种放开我啊!”卜渊喊道。
  “有种来咬我呀!”红影说完,看回面前的棋局,“来,我们继续,别理那些咬人的狗~”
  “……”二师兄看了看卜渊,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就要起身走过去——但随即就被红影扯了回去:“你不陪我玩,我就不放开他。”
  所以,卜渊依旧被捆着……太惨了。
  沐临还是自若地给凛捕头擦脸换药,此时天色渐亮了,我想大师兄快要来把木雕送还回来了,他也不计划一下吗?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门外便传来了通报:“沐老爷!门外来了个人,把箱子送回来啦!”
  红影闻声后,放下手里的棋子,朝沐临笑了笑,沐临却依旧淡然自若,把毛巾放好了,起身道门前,隔着门对外面的人道:“带来这里。”
  “好的老爷!”门外那人应了声后便跑走了。
  红影笑得更媚:“沐老爷,看来我猜中了。”
  沐临仍是面无波澜,“既然送回来了,你把锁解了吧?”
  “可以呀!”红影答应得干脆,走过去一下把门上的锁“嚓”地取下收好,转身看回沐临,“沐老爷,要多少钱呢?”
  沐临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真的要送回来那件?”
  红影顿了顿,才重新露出微笑:“对。”
  “那是非卖品……”沐临还没说完,红影便打断道:“那又如何?”说着手上多了几支发亮的银针。
  “不卖,送你了。”沐临看了看红影手里的银针,双眼微弯。
  “哟!沐老爷可真大方!”红影把“大方”两字拖长,意味不明,而沐临则没再回话。
  我看向沐临的眼睛,那双眸子明明如清水般淡漠,但总有一种我在凝视深渊的感觉。
  很快,家丁就来敲门了:“沐老爷!箱子到!”
  沐临开了门,接过木箱子,摆手让家丁退下,随后把木箱子递到红影面前,掂了掂箱子,证明里边确实有东西,红影要求打开看看,沐临也照办,打开一下,里边躺着一个圆盘木雕——紧接着,沐临再问了红影一次是否真的要这件东西,在红影确认后,他把箱子合上,交到了红影手上,“沐府有个规矩,既经确认,不得退换。”
  红影轻笑,“还真是良好的销售态度。”之后,他便放下了手里红绸,抱起箱子离开了。
  沐临这销售态度没什么问题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他刚才没有把圆盘拿出来,也没让红影手摸圆盘一下确认材质?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小动作呀!至少家丁把箱子送进来后直到放到红影手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没有看出他有对这箱子做什么。
  红影离开后,卜渊马上一下子就抖掉了身上捆的红绸,整个人呈“大”字地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呼!勒死我啦!会不会掉了几斤肉啊!”
  “喝口茶。”沐临倒了杯茶递给卜渊,卜渊感激地接过一饮而尽,“呼!谢谢啊!我一晚上没喝水啦,渴死!”
  接着,沐临又倒了一杯茶,递我手上,我接过道了声谢后,问:“沐老爷,你就这么把非卖品送给红影了?”
  沐临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没。”
  他这么回应我竟没有惊讶,反而好像落实了心里什么想法似的觉得很正常。
  这时,门外又有家丁来报:“沐老爷!刚才送还箱子的公子问他现在能进来了吗?”
  沐临点头:“能。”
  于是,不一会儿,大师兄就进来了——开了锁后的门外一片阳光灿烂,他进来的时候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阳光,衬得他修长的身影更加闪亮,尤其是他肩上披着的小斗篷都闪烁着细碎的阳光,很像是那些什么天明时归来的侠客。可惜这披着阳光的侠客一进来便看见摊尸在地板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卜大少爷,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变得毫无形象可言。
  “……别笑,你没体验过被绑了一夜是个什么感觉!”卜渊没好气地瞪了大师兄一眼,随后大师兄嘲笑的目光转变成了同情,深表同情般地看了他一眼,才对沐临道:“上古稀木和普通檀木的手感有很大差别,一摸便知道。红影不久后一定还会回来。”
 
顶顶~
 
顶!
 
顶顶!
 
  凛锋寒是临京城官衙的捕头,武艺超群,十七岁那年曾经在临京擂台上一举成名,进入官衙后深得官衙大老爷器重,被捕快们捧为临京城里武功最高的人物,他的办案效率也非常地高,做起事来快准狠,捉拿逃犯通常几下功夫就能搞定。
  只不过,凛锋寒这个人有个缺点,令人头疼得不行的一个大缺点,就连官衙大老爷都说过很多次了,就是死性不改,用大老爷的话来说,就是——一根筋。
  凛锋寒人长得帅气,身材高大,有不少姑娘家的仰慕他,还有个胆子大的,竟直接道衙门提亲——结果这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居然被凛锋寒以“无事乱闯官衙”为由给扣留了几个时辰。
  这事情让城里人知道后,议论纷纷,官衙大老爷见着头都大了。
  与此同时,这可能也是凛锋寒至今未娶的原因。
  如果说是凛锋寒自己不解风情活该单身也就算了,但很多时候他做事都不讲情面。
  有一次,大老爷让凛锋寒到另一个地方的官衙帮忙,后来大老爷也不知道让他去帮忙是对还是错……
  那个地方灾荒刚过没多久,百姓生活刚刚有点起色,却迎来了另一个难题:收税。
  百姓们刚刚缓过来,但当地官衙几乎把储备都用来赈灾了,朝廷支援还没有来,但官衙上下几百兄弟总不能喝西北风吧?然而,百姓们多以生活刚有起色,再通融几天啦之类的理由,结果收来的一些细碎根本就不够吃一顿。
  于是,凛锋寒来当地官衙帮忙了。
  很快,当地的官衙同事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大公无私”……或者说,“冷面无私”也可以,毕竟凛锋寒一直冷着脸,不少同事觉得他就是在白瞎一张帅脸。
  凛锋寒领了当地官衙的几位捕快,敲开了那些还没交税的人家的门。
  人家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说:“哎呀,捕快大哥,前些时候闹灾荒,我们这儿才缓过来,你们就多通融几天呗?”
  凛锋寒冷着一张帅脸,摇摇头。
  对方一下子就愣了,但马上又道:“可是我现在没钱交……”
  凛锋寒丝毫没有动摇,“借。”
  “向谁借呀?”
  凛锋寒指了指自己,对方立刻“明白”了:“哎呀!捕快大哥真是好人……”话还没说完,凛锋寒就打断了:“要还的。”
  “啊?”
  “按利息。”
  “……”
  看得当地的几位捕快都震惊了,像石雕一样愣在原地。
 
顶顶!
 
  不过,这税款终究还是收到了,欠税的都向凛锋寒借足了交税,只不过凛锋寒的“利息”不太人性化,只比外面贷款的少一丢丢而已,就算是真的穷得只剩裤衩的人家利息也是一样的,搞到人家都到官衙哭诉了。
  官衙大老爷对此也说过凛锋寒几句,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说凛锋寒的“一根筋”也不过为了官衙好,也就算了罢。
  但是,在一次事件里,凛锋寒的“一根筋”差点害他丢了性命。
  一个新兴的团伙,自称“飞毛腿”,而大家更乐意将它成为“飞毛贼”。“飞毛贼”,顾名思义,就是跑得很快的贼。
  飞毛腿的首领人称“飞毛头子”,但其实如神龙摆尾般来去无踪,基本没人见过他。
  所以,这团伙中,还有一些小首领,地位在飞毛头子之下,人称“飞毛小头子”,带领团伙活动的通常就是这些飞毛小头子。
  飞毛腿集团的人通常都练过武术,活跃在临京城以及邻近的城镇范围,由于是练武之人,加上轻功超群,几个月下来,官衙只擒获了寥寥几个小毛贼。
  就算是治安良好的临京城,也有飞毛小头子带着小毛贼暗暗行动——也就是说,其他城镇的飞毛贼更是光明正大地行动了。如此一来,临京城官衙便让凛锋寒先去其他城镇,把光明正大的贼捉了再回来处理临京城的猥琐贼。
  凛锋寒不负众望地在一个月之内捉了十几个贼,逼得其他城镇活动的飞毛贼纷纷撤离,都转移到临京城里当猥琐贼了。
  临京城官衙大老爷的头又一次大得厉害:“锋寒啊,这也太狠了,这下子全都变成暗中行动的猥琐贼了,可咋整啊?”
  凛锋寒摊手表示没办法,见一个逮一个。
  可问题是得先看得见啊!大老爷觉得脑壳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去深入调查,把他们的暗巢给揪出来。大老爷对于凛锋寒的身手是绝对有信心的——就是对他的脑子没啥信心,所以找了几个捕快和他一起展开了调查。
  凛锋寒和捕快们观察了一个星期,总算看出了关于飞毛贼的线索。于是,在一天的夜晚,他们靠着线索,摸索到了在西城郊的飞毛贼窝巢。
  飞毛贼的巢穴不难发现,就在树林中。那个地方有一个用竹搭建而成的大门,离远了看也能看得清,两旁各伫着一支火把,两个侍卫。
  但这仅仅是门口所能看到的而已,里面到底有多大、有些什么,一概看不见。
  但哪怕如此,凛锋寒认定了这个贼巢后,转眼腰间佩剑出鞘,人就要冲进去——却被几个捕快拉住了:“捕头,不如先回去商议商议吧?里面有多少人我们还不清楚呢!”
  凛锋寒摇摇头,显然,不仅是大老爷,他自己对于自己的身手也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计划赶不上变化,也不知道此番前来有没有惊动贼巢,若是回去商议后,这个贼巢已经有了另一套计划,这次的机会也就白白浪费了。
  所以,凛锋寒带着几个捕快,拔剑杀了进去。
  起初,对付守门的小贼是挺轻松的,只不过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打着打着,那些贼都往里面跑?就连一根筋的凛锋寒也感觉不对,刚准备撤退,却已经迟了——凛锋寒召回几个捕快时,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小贼的包围,再抬头看去,箭塔上密密麻麻的小贼手持弓箭待发,一声令下,无数支利箭闪着寒芒飞冲了下来!
  “呯!”凛锋寒立即反应过来挥剑应对,作为临京府的武力担当,他应付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带进来的捕快们就不一样了,纵使凛锋寒已经极力挡下大量的箭支,可捕快们还是被打得伤痕累累,更要命的是,这些箭还淬毒了,并且射出去连带触发了什么机关,顿时,他们脚踩的地方蹦出了一排排尖刺!
  凛锋寒是想着撤退的,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尚能应付小贼们的攻击,看着一个个相继重伤倒地的同事,他在门口前又折返来了回去,一个人挥着剑一路杀了回去,在敌人猝不及防之下,成功冲回一个捕快面前,刚好扶起了正要摔倒在地的捕快。
  下一刻,这个捕快就深深地为这个捕快的一根筋感到头疼了——就在凛锋寒扶起他的一瞬间,一支毒箭射了过来,正好刮伤了凛锋寒的手臂,很快就毒发令他全身乏力,连手里的剑都提不稳,小贼们也趁机纷纷上来,凛锋寒只手空拳放倒几个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本来能跑的,非要来送个团灭。失去搀扶而再度摔倒在地的捕快看着倒在地上的凛锋寒,脑壳非常地疼。
  “我们杀了他?”小贼们围着倒在地血泊里的凛锋寒议论纷纷。
  “不,留着做个人质威胁官衙。”这是,一个飞毛小头子出来说话了,“反正他也没力气反抗,不是么?”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几个小贼捧来了铁链和铁锁。
  之后,飞毛小头子释放了其他捕快回去,让他们回去把官衙大老爷给带来。
  “大、大老爷!”几个伤痕累累的捕快硬撑着跑回了衙门,但其中一个在报告完之后吐了口血,吓得大老爷不仅头大,额上还冒出了冷汗。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凛捕头呢?”
  “他……”捕快们脸色难看,“他还在贼巢。”
  “你们去治伤,其他人跟我来!”大老爷立刻动员往西城郊走。
  待大老爷带着手下来到贼巢前,看到的是已经“恭候”多时的贼们了,而这群贼正抬着一个人——被铁链牢牢禁锢住的,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凛锋寒。
  摆明了是威胁的架势。
  “说吧,要怎么样才放人?”大老爷平静地看向飞毛小头子。
  “大老爷够直接。”飞毛小头子笑了笑,“兄弟们,你们说要怎样才好?”
  “要整座临京城!”“要官衙主权!”“要住官衙!”“要做官衙大老爷!”“要你们当官的别干涉我们!”……
  “你能满足吗?”飞毛小头子看着大老爷,耸了耸肩。
  “这明显欺人太甚!”捕快向大老爷低语。
  大老爷点点头,向飞毛小头子说:“你们这些要求我满足不了,我只有银子,你们要多少?”
  “切!才银子啊!你能有多少?”小毛贼们又嚷嚷了起来。
  飞毛小头子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大老爷便道:“三百两?”
  飞毛小头子摇摇头。
  大老爷:“三千两?这个我还是有的……”可没等他说完,飞毛小头子立刻打断他:“三万两。”
  “你怎么不去抢!”大老爷身旁的几个捕头立即就叫嚷起来。
  “我们本就是去抢。”飞毛小头子无所谓地又耸了耸肩,身后的小毛贼立刻齐声地接下去:“但你们当官的不让我们抢!”
  大老爷顿了顿,让手下和自己往后退了段路,低声商讨:“你们有没有带银子?咱凑凑?”
  可无奈的是,东拼西凑,也就只有一万多两银子。
  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和贼讨价还价了……然后失败了。
  大老爷无奈之下,带着手下先撤了。
  无理的要求不能满足他们,银子又不够,若就此动手吧,一来凛锋寒还在他们手上,而来凛锋寒是整个官衙里武功最高的了,连他也伤成这样,打也未必打得过。
  于是,大老爷领着一众捕快走回城里,到了西城门时,有几个穿着整齐的人让他们先停一停,一问之下,这几个人是沐府的家丁。
  “请问大老爷,出了什么事了?”家丁问。
  “飞毛贼的事有点棘手,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官衙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的。”大老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几个家丁低声交流了片刻,道:“不知大老爷可有空到沐府一坐?我们家老爷已经备了茶水。”
  沐家家底雄厚,大老爷想了想,倒不如找沐家老爷借个三万银两?于是,他让捕快们先回衙门,自己跟着家丁去往沐府。
  沐家老爷,也就是沐临,见大老爷来了,起身便给他倒上了茶。
  大老爷干脆也不客气了,直接把飞毛贼以人质威胁的事情说出来,并请求沐家借出三万两。
  沐临的回答是:“好。”
  大老爷倒是不为沐临回答得干脆而感到惊讶。在整个临京城豪门中,沐家可谓是最会精打细算的。
  临京城的长治久安,临京官衙自是功不可没,如今官衙在和飞毛贼的对峙中占了劣势,若是贼攻破了官衙这一关,全临京城都得遭殃,到时候更莫说区区三万两银子了。
  但即便如此,大老爷还是不忘提醒一句:“和贼谈钱,很可能交了钱,人也不放。”
  这次沐临的回应就让大老爷震惊了——
  只见沐临那双如墨般的眸子里一片云淡风轻,仿佛说出来的不过寻常小事般:“他们不会得到一分钱。”
 
  “……”凛锋寒这才略有所悟地点点头,虽然他心里想的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沐家老爷看人厉害么!?怎么这就误解了呢!
  然而此刻的沐家老爷正回去房间,惬意地泡上一壶茶。
  ……只能说是,根本没上心吧。
  之后,凛锋寒再次去找沐临,而且破天荒地开口解释上次他摇头并不是“我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和你说话”的意思。
  沐临听完他的解释后,点点头,“所以?”
  凛锋寒顿时就懵了,脑袋并不发达的他想了想,居然直接拔出剑来了!
  就连沐临也睁大了眼睛:“凛捕头,你对一个毫不懂武艺的人动武,影响不好吧?”
  凛锋寒这神奇的脑回路让就算是擅于精打细算的沐临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凛锋寒突然跑进来解释一番后就要杀了他?难道是听了凛锋寒声音的人都得死?可他的声音也不难听,至于吗?
  凛锋寒摇了摇头,接着退开两步,起手便舞了个剑花。
  摇头的意思到底是“并不是要动武”还是“对一个毫不懂武艺的人动武,影响并不是不好”?
  沐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到一张桌子旁边,用手扣了两下桌子,随即,两三个家丁从门外进来了。
  “老爷!”家丁便喊着便跑进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凛锋寒手持着凶器后,顿时紧张到破音了:“凛捕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凛锋寒听罢,转身看向家丁,然后起剑又舞了几个剑花,家丁们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像纸一样白:“凛、凛捕头,你、你这无缘无故地杀了我们……我们老爷可是有把你告入牢房的本事的!”
  “叩叩”沐临又叩了桌面两下,看向家丁们:“去告官。”
  “……是!”家丁们立马朝门口狂奔而去,但凛锋寒一下子便跃到门外,横剑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在他们吓得浑身颤抖时又收回了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睛里出了那万年不化的冰川寒意,还带了一点无辜和疑惑。
  这下家丁们可算看懂了他的意思:我就是“官”啊?你们要做什么?
  “你就放了我们吧……”家丁们欲哭无泪,却瞥见沐临跳窗出来了,还给他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拖住凛捕头,他去告官。
  于是,虽然心里瑟瑟发抖,但家丁们还是挺起了胸膛:“来吧!让我们像个男人一样战个痛快!”
  ……像个男人?
  凛锋寒也不惊讶他们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反倒是……有点奇怪地用眼光把这些人由上往下,再由下往上地打量个遍。
  家丁们立刻就懂得他的意思了,脸颊都有点发烫,“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让我们像个女人一样……啊呸!让我们来好好战个痛快!行了吧?”
  之后,凛锋寒双手抱拳,做了个“请赐教”的模样,随后不等家丁反应过来,就连剑带鞘地拿在手上,一个使劲甩出去……一个家丁就这么被打趴在地。
  其余两个家丁一看,马上抡起扫把一起上,凛锋寒未免出手太重伤到他们,把剑抽出来搁在一边,只用剑鞘在手掌间飞转几下把扫把打飞,紧接着手握剑鞘,快速地各往他们的腿上扫打一下,顿时,两个家丁也扑街了。
  “你欺负人!”家丁们哀嚎。
  凛锋寒摇摇头,他真的已经下手很轻了。
  随后,他见着家丁们起不来,就回到屋子内想找沐临继续“教学”,但发现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凛锋寒正疑惑着,门外却传来了官衙大老爷的声音:“锋寒,跟我回来一趟。”
  凛锋寒第二次打算教沐临武术以作报恩的计划宣告失败。
  “我说,锋寒啊,人家沐临怎么说也是救过你一次的人,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对他动武?”官衙大老爷把凛锋寒拖回衙门“谈人生”。
  凛锋寒摇摇头表示他并没有要对沐临动武的想法。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人家沐临都亲自来我这儿告官来了——所以,你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凛锋寒点点头,然后往后退开几步,佩剑出鞘,他握着剑,舞了一套剑法。
  “你是想给沐临表演舞剑?”
  凛锋寒摇摇头,大老爷想了想,问:“你是想教他武功?”
  凛锋寒点点头。
  “噢,这样啊……”大老爷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建议你带个捕快去替你翻译。”
  凛锋寒便面带疑惑。
  “毕竟沐临不像我们一样和你相处时间长,就算你不说话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凛锋寒顿时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随后,他带上一个具有“翻译”作用的小捕快,小译,又一次去往沐府。
  这一次,沐府门前的家丁把他们拦截了下来:“抱歉,我们老爷不见客。”
  小译倒也挺机智的,抬手拍了拍身旁捕头的胸膛:“看好啦,我旁边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凛捕头喔!”
  家丁:“那又如何?”
  小译便咧嘴一笑,看起来纯良无害,但说出口的话却显得十分有气势:“我们有权力可以搜查民居,希望你们不会让我们动用这招。”
  “……”家丁们顿时就纠结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等,我去通知老爷。”然后立刻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家丁出来说:“两位请进,老爷已经备好茶水等候了。”
  小译和凛锋寒便跟着家丁来到了沐府的大厅。
  沐临正打理着茶叶,见他们来了,便倒了两杯茶递上去,“喝茶。”
  “谢谢。”小译接过茶后,见捕头没表示,就戳了他一下,然后他才开口说了个“谢”字。
  “两位前来所为何事?”沐临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啦!”小译笑容满面地,“就是前些时候你跟凛捕头可能有些误会……”而后,小译看向凛锋寒,“捕头你来解释还是我来?”
  凛锋寒看回他,他就立刻意会地看回沐临:“前些时候,凛捕头是想教沐老爷你些武术,用来防身也好,强身健体也好,就算是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不过凛捕头这人天生就不太爱开口说话,可能让你误会了什么,对吧,捕头?”
  凛锋寒点点头。
  “所以,沐老爷你……明白了吗?”小译问。
  沐临见状,也学着凛锋寒的样子,板着脸点点头。
  然后,小译看了看冷冰冰的凛捕头,又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冷冰冰的沐老爷,觉得这两人中间隔了道深沟,而他自己就是这深沟之间的神圣一道桥梁。
  “所以,沐老爷你……”小译纠结了好久,还是想不到其他词语,“你愿意吗?”说出口后,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凛捕头要教人家武功,也得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嘛!
  “……”沐临刚启唇,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看了凛捕头一眼,又合上了嘴,只点了点头。
  小译:“……啊?”
  沐临见状,便也学着凛锋寒那套,扣了扣桌子,引来两个家丁靠过来,然后让家丁代为发言:“我们家老爷说,可以是可以的,但是有个事先说明,我们老家是一点武学根底也没有,若是觉得难教,大可随时终止教学。”
  “这个可以放心,我们凛捕头可是很有耐心的!”小译拍胸膛保证:“对吧,捕头?”
  凛锋寒点点头。
  于是,沐临带着两个人出去庭院里,找了块比较空荡的地方。
  彼时正值午后,阳光灿烂,在凛锋寒抽出佩剑后,纷纷跳落在剑身上,烨烨生辉。
  但随后他看向身旁的小译,小译马上意会:“首先,要找把剑,初学者最好拿木剑免得弄伤。”
  沐临点点头,转身到一房子里找来了一把木剑……上次那把桃木剑,上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贴上了两张符。
  凛锋寒顿时眼神一变,小译一瞧,一句“翻译”就脱口而出了:“你是不是在逗我?”出口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说:“凛捕头的意思是,不是这种道士作法用的桃木剑。”
  结果就是沐临淡淡地扫了凛锋寒一眼,然后淡定地揭掉桃木剑上的符,对小译道:“我这里只能找到这把剑了,可以么?”
  “喔,没事没事,也是剑嘛!对吧,捕头?”小译看向凛锋寒,对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随后,凛锋寒单手握剑,保持着一个姿势,小译便解说道:“现在凛捕头是在示范握剑的姿势,沐老爷你先试试?”
  沐临便仔细看看凛锋寒的动作,然后也尝试单手握起桃木剑,凛锋寒便过来看了一圈,点点头,退开几步,示范了“刺”的动作。
  虽然沐临没有武学基础,但毕竟也是个聪明人,握剑、刺剑、拿剑姿势等基本动作还是比较容易学会的。
  因此,凛锋寒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满意,然后把自己的佩剑递给沐临,让他试试换把剑,感受一下真正会用到的剑的分量。
 
顶顶
 

 
顶!
 
还更么?
 
桃木剑和凛锋寒的佩剑差别很大。所以接下来沐临使用他的佩剑时和方才的表现差别很大也并不出奇:
首先,沐临在接过剑时就差点一个拿不稳把剑给摔地上了。
其次,沐临“握剑”时差点一剑捅死了小译。
最后,沐临“刺剑”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愣是把自己给刺伤了,几个家丁见状连忙赶过去拖走他去处理伤口。
凛锋寒目瞪口呆。
不过,他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幕后,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他自己的责任,是他没先让沐临知道他佩剑的分量,也没给他一个过渡的适应时间。
但是现在沐临受伤了,可能好几天不能进行教学。
而且现在来看,只会耍木剑的话还是达不到防身效果的,更何况是只会用道士作法用的桃木剑,防人就算了,防鬼还差不多。
所以,凛锋寒第三次打算教沐临武术以作报恩的计划也得宣告失败。
过了四五天左右,沐临的伤好了,凛锋寒便带上小译又一次来到了沐府。
那天的清晨阳光正好,一点一点挥洒在沐府门前的绿叶上,烨烨生辉。
阳光照下来很舒服,凛锋寒觉得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捕头,记得回去跟大老爷说增我工钱啊!”小译说,“上次我差点就被捅死了!这份工作也太危险了!”
凛锋寒点点头,小译才得到保障似的放心地敲开了沐府的大门。
沐临见他们来了,便一如往常地给他们倒了杯热茶,像是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连窗外透进来落在他肩上的阳光都显得几分慵懒。
以致于凛锋寒和小译也以为没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这是在他们还没有看见沐临手腕上缠着的白纱前。
“抱歉。”凛锋寒难得地开了口,但沐临的反应仍是如常的平淡,仿佛事情跟他自己没多大关系,“没事。”接着,便径自地去把茶叶放好。
可等他把茶叶罐子放回柜子里后,转身看见刚才的两位还愣在原地,保持着手捧茶杯的动作,便问道:“是茶不合胃口吗?”
那两个人:“……”
“要不我给你们在泡一壶?你们想喝什么?”沐临边说着边去翻找茶叶,小译这才连忙喊道:“不用不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刚才……呃,喝水喝太多了!”
沐临便停下翻找茶叶的动作,看向他们:“二位今次前来所为何事?”
凛锋寒一把拔出佩剑,但沐临这次倒是看懂了,没被吓着,只是扫了那柄反着阳光的剑一眼,“要继续教我练剑术吗?”
凛锋寒点点头。
“好。”沐临说罢,起身就带他们到庭院的空地上。
庭院空旷的地方正对着热烈的阳光,晒得地上的绒绒软草都金黄金黄的。
这次,凛锋寒事先拿出一对棉质的护腕,递给沐临。
小译翻译道:“凛捕头的意思是让沐老爷你戴上这对护腕,这是用来保护手部的,练剑的时候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沐临点点头,伸出双手去打算接过这对护腕,但没想到手刚伸过去还没碰着护腕,就被凛锋寒一把捉住了!
“……?”沐临懵了一阵后当机立断地要抽回手,但小译马上就翻译道:“凛捕头的意思是让他给你戴上啦!他比较专业,戴得会好点!”
“……”沐临只好忍住了抽回手的冲动,由着凛锋寒帮他戴上护腕。
顿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场漫起了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
对于一时间陷入了“相对无言”的两个人,在小译眼里,这两个人似乎都在“噌噌”地冒着寒气,冷得他都不禁打了个颤。
为了缓和缓和这种迷之尴尬的气氛,小译便开口尝试去解说一下这对护腕:“这对护腕是凛捕头亲自走遍十几家店铺,经过精挑细选才挑选出来的,纯棉质的,戴着比较舒服……”
然而,即使小译说完这段解说,也根本得不到什么回应,凛锋寒还在低着头认真地给沐临绑着护腕,而看起来比较“亲和”的沐临也一点反应也没有,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手。
所以,小译反而陷入了一种更尴尬的境地……
原来尴尬只有他自己吗?知道真相后的小译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说好的神圣的,深沟之间的一道桥呢?不带你们这样的……
不过,沐临似乎也并不能说是“亲和”。或者说,那是另一种的冷淡。
和凛锋寒的冷淡不同,沐临的“冷”不在于寡言,也不是像寻常“冷”的人一样有根不折傲骨,表现出高傲或者清高之类的气质,沐临的“冷”在于他的淡然,那种好像什么事都与之无关的淡漠。
那应该是种谪仙般的出世气质吧?小译想着,看向了此时不发一言仿佛木雕般的沐临,不知是否阳光太烈的缘故,他微微垂着眼睛,金黄的光辉洒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而那双淡漠的杏眼里却仿佛有一潭深渊。
莫名地有一种在凝视深渊的感觉,小译不禁收回了目光,并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明明正照着灿烂的阳光,此时此刻小译却冷得打颤。
等到凛锋寒帮沐临妥妥帖帖地戴好了护腕,仿佛已经过了一个春秋,小译不禁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庆幸冷汗不至于结成霜。
凛锋寒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让沐临拿着他的佩剑“玩”一会儿,适应一下佩剑的分量,再尝试些诸如挑、刺、扫等基本动作。
这一次还是挺顺利的,除了刚开始时沐临握着剑有点手抖差点一剑捅死了小译之外。
 
  凛锋寒挺满意这效果,拿回剑演示了一套他自认为很简单的剑法,再把剑递给沐临,让他试一下。
  “……我不会。”沐临没有接过这柄剑,“可以再表演一次吗?”
  于是,凛锋寒拿好剑,把动作放慢了,再演示了一次,然后收剑准备递给沐临——结果沐临随后就摇头了:
  “我还是不会。”
  凛锋寒只好再把动作放慢,又演示了一遍,然后收剑准备递过去,但沐临还是没有接剑,刚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凛锋寒就意会地拿好剑,再放得更慢的动作去演示一遍……如此往复了大概有五六次,凛锋寒演示的剑法动作慢得都跟大清早遛弯的大爷大妈耍的太极一样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烈的缘故,反光在剑身上,晃着晃着就晃得这位沐家大老爷眼花,凛锋寒收剑后,沐家大老爷还是摇摇头,没有接剑。
  随即,凛锋寒眼神一沉,小译又一次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在逗我?”
  “抱歉。”沐临赶在小译脑子运转过来前开口道,眼神甚至看起来有几分无辜,阳光洒在他脸上,更衬得他面容精致,表情无害——以致于凛锋寒愣了一会儿后果断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小译。
  “捕头!我错了!别扣我薪水……”
  随后,凛锋寒走到沐临面前,抓起对方的手,把剑柄塞过去,动作看似温柔,实则是一种无可抗拒的霸道。
  小译立刻翻译:“捕头的意思是让你先拿着试一试嘛!”
  沐临点点头,握好了剑,往后退开几步,刚想着要试试剑,没想到凛锋寒几步上前贴了过来,一手握着他握剑的手。
  沐临便淡定地看向小译,小译就马上翻译:“捕头是想手把手教你!”
  凛锋寒点点头,紧接着就一手捉着沐临的手,一手揽上他的腰打算先纠正姿势——随即猝不及防地就被沐临一把推开,连带把剑塞回他手上。
  “我拒绝。”沐临说罢,直接转身径自地走开了。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凛锋寒和小译在大太阳地下面面相觑。
  不知道什么原因,凛锋寒的第四次打算教沐临武术作为报恩的计划宣告失败。
  “沐老爷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啊?”走在回临京府的路上,小译边留意着凛捕头的神色,边小心翼翼地寻思着。
  凛锋寒摇摇头,小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看着不像。
  “看着又怎么会像嘛!他都面无表情的。”小译想了想,还是及时把一句“都快跟你的神态一模一样了”吞回肚子里。
  凛锋寒还是摇摇头,表示感觉上也不像。
  “……捕头你跟沐老爷很熟吗?怎么就感觉出来了?”小译奇怪地。
  忽地,凛锋寒整个人一怔,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小译见状马上也停下来,可刚想问怎么了,就收到了凛锋寒的目光,看起来,凛锋寒的眼睛都发亮了。
  “捕头你!知道沐老爷突然走掉的原因了!?”
  凛锋寒点点头。
  “噢!原来如此!”小译看着凛锋寒明亮的眼眸,也开窍了:“你是跟人家不熟,却又要手把手教人家!”
  “嗯!”凛锋寒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和达成共识的小译击了个掌。
  于是,第二天,达成共识的两个人又来到了沐府,到了大厅里看见沐临后,两个人立刻就鞠了个躬……可与此同时,沐老爷也说了句:“抱歉。”
  所以当两位捕哥站直身子后,马上就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最终他们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沐老爷。
  这时,沐老爷已经转身去端了两杯热茶,带着淡淡的茶叶香味走了过来,“请坐下喝茶吧。”
  两个人呆呆愣愣地坐下了,可接过茶杯后,仍是满目疑惑。
  小译便开口问了:“该道歉的不该是我们凛捕头吗?”
  反而引来了沐临转身云淡风轻的一眼:“为何?昨日是我无缘无故走掉的。”
  “……”既然人家都说自己是“无缘无故”走掉的,小译就噎住了,也不好再问为什么了。
  只是,凛锋寒好像还察觉到了什么,特别是在沐临把茶端过来时,手腕上还戴着他给的棉质护腕,理应不会是他自己拆不下来的缘故,因此凛锋寒就多看了两眼,结果赫然地发现了上面沾着的褐红血迹!
  凛锋寒在沐临放好茶具后,就起身过去一把捞过他的手,撩起袖子一看,入目的竟是一大片的血褐色!
  看来也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无缘无故”,这伤口开裂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凛锋寒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好像是冒着那么大的太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剑法动作,汗水都快浸透他的捕快衣了,而他为了迁就沐临,那剑法动作最后都放慢成老人家打太极拳一般的慢动作了,但沐临还是不会,导致他自己火气也上来了,捉人家手的时候使劲了那么一点……
  “所以说,该道歉的该是凛捕头对吧?捕头你说呢?”小译见状,放下茶杯凑了过来。
  凛锋寒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妨。”沐临一下抽回手,拨下袖子遮了手腕,一双杏眸里仍是风平浪静,“今天继续吗?”
  凛锋寒的眉头锁得更紧,小译翻译道:“沐老爷你真的可以吗?”
  沐临点点头,随后带了两人到庭院空地,在凛锋寒表演了一套犹如太极拳般的剑法后,接过剑,在两个人惊讶的目光下,顺利地完成了这一套剑法。
  ……只不过,慢得跟老爷爷打太极拳一样而已。
  凛锋寒一阵脑壳疼,看得出来沐老爷有认真琢磨过的,只不过……
  说不定人家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武学鬼才吧……
  “沐老爷,动作对了,但要快一些!”小译尝试给出指引。
  然后,沐临点点头,耍了一套比刚才快一点的剑法。
  “对对对,再快一点!快一点!”小译仿佛看到了希望,拽了把旁边的凛锋寒,凛锋寒见状,万年结霜的眼眸里也有了希望的光。
  接着,沐临再试着使劲一些,耍出来的一套动作比刚才更快了一点。
  “再再再再快一点!像捕头那样的正常速度!”小译说着,拽着凛锋寒衣袖更使劲了,凛锋寒也开始紧张地观望着——可是沐临虽然是更快了一些,还是及不上所谓的“正常速度”。
  于是,凛锋寒接过剑,亲自再演示了一遍,沐临看完后,了解地点点头,拿过剑也试着跟上他的速度来完成这套剑法。
  结果不到几招就弄得一团糟了——譬如“耍醉剑”一般,步伐混乱,左摇右晃,要不是小译有了经验,及时躲开,就被一剑捅死了。
  到最后沐临还差点摔了,凛锋寒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马上在他要摔倒之前赶过去想稳住人,可没想到沐临倒是自己快速稳住站直了,以致于冲过来的凛锋寒一个没刹住,自己摔到了地上!
  也可以说是,凛捕头白摔了一跤,还摔破了点皮。
  沐临看见他摔破皮了,就让小译扶他家捕头坐下,他去拿来了药和纱布,替凛锋寒上好了药,接着看着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还皱着眉的凛锋寒:“放心,这药是我用过治手伤的,没毒。”
  之后,沐临径自拿起凛锋寒的佩剑,打算再试一次,但小译马上就制止了:“不!危险!”
  沐临便把剑还给凛锋寒,“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凛锋寒神情淡漠,冷冷地摇了摇头,起身就走了,小译见状也马上追了过去,边跑边向身后的沐临喊:“沐老爷!我们先告辞啦,再见!”
  沐临:“再见。”
  同样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凛锋寒的第五次打算教沐临武术以作报恩的计划也宣告失败了。
  
 
  “捕头捕头,你怎么啦?怎么忽然就走啦?”路上,小译一边快步跟上凛锋寒,一边问。
  而且他们的捕头这次走得怎么这么快!?
  凛锋寒只侧了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着。
  小译:“啊?你是说沐老爷根本就无心学武?”
  凛锋寒点头。
  小译:“为什么啊?我看刚刚他明明进步很大的!”
  凛锋寒没有回应,但小译看着他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居然也能解读出来了:
  “啊?你是说沐老爷明明都会那套剑法了,却还是搞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没上心?还有学武之人不应拘于小节,一点擦破皮的伤不必介意,不用特地搁下练习去找药处理?还有……”
  然而,未等小译说完,另一把声音打断了他:“抱歉,打扰了。”
  是一把具有辨识度的男声,低沉而有磁性。
  两个人闻言都不禁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却见沐家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只不过他步伐悠悠,清晨的阳光纷纷洒洒沾在他天蓝色的衣袍上,照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沐临:“见捕头忽然走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来问问,无心听到你们说话。”
  小译顿时就尴尬地耳尖蔓上了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就应验了:
  沐临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看着凛锋寒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格外的低沉:“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就算是擦破皮的小伤也是要注意的,不然……严重起来能死人。”
  小译觉得他嗅到了火药的味道,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开口:“沐老爷的意思是……?”
  “没,不必多想。”沐临只最后扫了凛锋寒一眼,便转身走了。
  小译:“……”
  更令小译尴尬的是他旁边的凛捕头也没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他也只好跟上,期间纠结了好久才开口问他:“捕头,要不要我们找沐老爷问问吧?如果他真的不想习武,那我们就……”结果,未等他说完,凛锋寒就摇摇头,冷漠的神情让小译乖乖地闭上了嘴。
  之后,凛锋寒没有再去沐府,就当是默认终止了教学。
  只不过,他这个救命之恩还是没有报成,一向恩怨分明的凛锋寒很不高兴。
  听衙门的人说,凛捕头周围散发着的低气压都维持好几天了,冷得让小捕快们都不敢靠近,还是要进行公事的人才硬着头皮靠近的。
  据小译说,捕头是因为报不成恩而发愁,但他又好像看着捕头,不止这一件事才紧锁着眉头。
  在情绪持续低沉了好几天后,后知后觉的凛锋寒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为了报恩这一件事不高兴这么久,不应该啊?
  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以后还有机会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凛锋寒就觉得心里轻松不少,看来真的只是为了报恩的事而发愁吧?小译说的不止这件事应该是错觉。
  可随即,他脑海里就浮现出沐临那张精致的面容,冷冷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但阳光洒落他那双杏眸里,每一眨眼都似乎能剪碎阳光,尽落入眸。
  然后就是这么一双眸子,连阳光都无法照出温暖,又冷又沉地看着他,似在拒绝他。
  接着凛锋寒又难受了起来,怕是就算还有机会见到,沐临也对他的教学提不起一点点兴趣。
  原来他是为了沐临拒绝他的事情而不高兴,凛锋寒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总算得出了结论。
 
  后来有一次,凛锋寒听闻沐临要亲自把一箱木雕运往邻近的一个城镇。
  凛锋寒打听了一下是哪个城镇,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回衙门翻找起资料,目光落在了近来的一桩山路山贼打劫案上。
  这条山路就是沐临这次要经过的那条,正闹着山贼,凛锋寒眉头一紧,决定在沐临出发后,也暗暗跟过去,想着要是沐临碰上山贼了,他就挺身而出,三两下解决那帮小贼,完事后再摆个帅气的造型……这样的话,沐临该对武功有兴趣了吧?
  沐临就这么自己捧着箱子,看着心很大似的一个人步入了山路,凛锋寒就悄悄地跟着,跳跃在山路两边树木的枝叶间,动作轻得确保不会让人察觉。
  不久,真如凛锋寒所料,沐临遇上了拦路的山贼,一眼看去约有十来个,走在前头的一个看似头子的人大喝一声:“放下货物!”
  随后,沐临默默地把箱子藏在身后,整个动作看起来极其地愚蠢,导致山贼们仿佛都被他的这个愚蠢的举动给蠢笑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它藏在你身后吗?我们说的是交出来!”
  “但是我不能把它给你们。”沐临往后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这是先父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我得带着它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噢?可是看你衣冠楚楚的……”
  沐临:“衣冠楚楚便不允许死了爹吗?”
  “呃,不是……”山贼愣了一下,“所以呢?”
  沐临:“所以不能给你们。”
  山贼:“咳,麻烦你看清楚,我们可是山贼!不由得你说给不给!”
  沐临:“山贼就不是人了?就没有人性了?就不会体谅下人了吗?”
  山贼:“呃,不是……我们山贼也是人,可是……咳咳!麻烦你尊重一下我们这一行好么?”
  “那你们也得尊重一下死去的人吧?”沐临把箱子拿回面前,用手扫了扫尘,“死人的东西又怎能抢?”
  山贼有点懵了:“……那盗墓贼怎么算?”
  “要么躲官家追捕,要么被官府抓了,要么被诅咒死了疯了。”沐临平静地,“你们认识过得好的盗墓贼吗?”
  这时,山贼们彻底懵了,退开好几步围起来讨论:
  “还抢吗?要不直接抢了吧?”
  “可万一要是那东西是骨灰呢?”
  “会被诅咒的吧?我们混口饭吃的至于这么拼吗?”
  这时,山贼群里总算出现了一把恢复了一点理智的声音:“可是……你们,真的就这么信了这个人?”
  “……!”于是,山贼们顿时醒悟,一致决定上去抢了箱子再说。
  但他们没上前几步,沐临又把箱子“藏”在身后,退开了几步:“等等。”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它对我真的很重要,不如给我个机会?”
  “嗯?”
  “先别打它的主意。”
  “那打什么的主意?”
  这时,沐临没有立刻开口回应,而是径自解开外衣的系带,山贼们好奇地停下动作看着,只见细长的指节勾着银丝的系带,一圈又一圈,动作不紧不慢的,看着那一连串的动作竟和在观看什么艺术品一样的舒服。
  直到系带都解开了,天蓝色的外袍被慢慢地褪了下来,褪去宽大的外袍后,显得这位沐家大老爷身姿修长。
  躲在路边树上的凛锋寒看着,他的视角刚好就看到了这位沐家大老爷敞开的领口,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
  不知道为什么,凛锋寒忽地就面红耳赤了,而且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个人,该不会想让这帮山贼不要劫财,劫色去?
  “……!?”凛锋寒顿时就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差点一个不稳从树枝上摔下去,但还好只是差点,他还是成功控制住了自己,只晃下了一两片叶子,就如风吹落的一样平常,不让人察觉。
  可他心中烧起一股无名火,很想冲下去手撕了那帮山贼,连握着佩剑的手都微微颤抖着,他努力地压了很久才忍住了这种冲动。
  他要在沐临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效果才是最明显的。
  至于什么时候最危险,凛锋寒觉得是在那帮山贼真正动手时,或许可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便继续观察下去。
  沐临双手拎着外袍的两侧,轻轻抖了下,外袍上的银丝纹路被穿过林间枝叶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跳跃在天蓝色的袍子上,吸引住了山贼全数的目光,久久也不能挪开。
  沐临:“银山庄的布料,上面的银丝是纯银的,考虑一下?”
  “……”知道真相的凛锋寒莫名松了口气。
  随即,山贼们双眼发光地小跑过去,把外衣从沐临手上夺去,你争我斗地一个劲地上手去摸。
  “哇!真的是纯银的诶!”
  “这布料好柔顺!”
  在山贼争先恐后地上手摸上一把这件珍贵外衣时,当中有个智商觉醒的山贼忽地大喊:“嘿!你们不觉得这富家公子哥肯用这么好的衣服来换那箱子,那箱子里的会不会更珍贵啊!?”
  “里面的东西是对我有精神价值而已,绝对没有这件衣服贵的。”沐临辩驳道:“这位大哥你不相信也可以摸下这衣服的料子。”
  提议的那个山贼也拿过外衣一摸,“确实是好料子……”
  沐临:“你们不信的话都可以摸一下看看,我们就当做个交换了怎么样?”
  待到山贼们都轮流“验货”了之后,沐临从他们的眼神里解读出了更多的贪婪。
  他自然明白跟山贼是不能谈条件的,尽管他们看起来好说话——不过是智商不太够被他说懵了罢了。
  “你们还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打开这个箱子,让你们看看,做个比较。”沐临说罢,如他所料的,山贼们纷纷点头,毫无戒心地凑了过来——“嘭!”沐临一下子就把箱盖揭开,顿时弥漫起一阵浓浓白烟,兼夹着刺鼻的气味!
  随即,本来还吵吵嚷嚷着的山贼,一声不响地,全都栽倒在地上了。
  等白烟散尽,此地就跟“横尸遍野”似的,原本还很威武的山贼此刻都一动不动地在地上挺尸,沐临合上箱子,看了一眼掉在地上那用料极佳的外衣——然后没理它,继续往前走,看起来是满满的嫌弃。
 
  沐临走得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躲在树上观看了全程的凛锋寒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般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还眨了眨眼,甚至一拳轻敲在树干上,确定有真实的感觉了——那些山贼,真的全栽了!栽在这个根本没有武力值的人手上!
  在凛锋寒接受现实后,转眼发现沐临已经走远了,只好运起轻功再次追了上去。
  沐临自然也知道这条山路最近闹山贼,但他府上的家丁对武艺也是一窍不通,他反而考虑到了万一遇上山贼,家丁的慌乱会导致更乱的局面,甚至乱了自己阵脚,有家丁受伤或者……
  到时候他更难控制局面,推算了一下,风险比自己独身前往还要大。
  也有人提议过请保镖,但他不放心,若是保镖见他家底雄厚起了坏主意,和山贼联合起来更麻烦,到时候他也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计算过种种情况后,出发前他到药店买了些药。
  想到药效终归还是要有些时间才能发挥药效,突然遇上山贼拦路总不能一把药粉就这么洒过去,然后呆等着药过段时间发挥作用吧?他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这段时间怕是够他死去的魂魄都再入轮回了。
  因此,他还另买了一些催发药效的药粉。
  考虑到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只需要一个习武的山贼就能把他解决,若是药粉不能解决全部山贼,被解决的就只能是他自己——所以,遇上不止一个山贼的话,得让他们集中起来,最好是集中在自己身边,降低他们的警惕,洒药粉就容易多了。
  然而,谨慎起见,沐临还留了个心眼,自己先服下了解药,然后在外衣上涂了一层催发药效的药。
  既然这次遇到的山贼靠他的口舌解决不了,就只好牺牲这件外套了。
  虽然也算不上“牺牲”,这件外套也不过是被许多山贼上手摸过,最后还摔地上,但看起来洗洗还是能用的,然而这位大老爷就是满目嫌弃……
  不过,这场博弈的代价不仅仅是这一件外套——方才就在烟雾出来的一刹那,有山贼意识到中计后马上就是一刀劈过来,还好因为药效作用,力度并不大,沐临下意识就往后退开,最终只是在他的手腕处留下了一道差不多有一指长的刀口,他手腕上的棉质护腕破开了,那刀口深度能让棉质护腕的一角都陷进去。
  当然,因为沐临的袖子长,凛锋寒那个高处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他是毫发无损地解决了拦路山贼,令他不禁地去想,其实人家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武功。
  差不多入夜的时候,本来走在山路上的沐临,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走到路边,捡起了一块木头,然后靠在树下,拿出了雕刻刀,专心地雕起木头来,看那模样,那副姿态,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他的艺术当中……
  凛锋寒就坐在这棵树上,那张冰山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连同看沐临的眼神都趋向于看怪物的眼神:这山路很可能不止一波山贼,这位大艺术家怎么看着就像是沿途看到一件好木,就来了兴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甚至就这么任性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雕刻了起来!?
  而且,凛锋寒看着沐临手上正在雕的东西,那形状怎的就越看越奇怪,像是……一个人头!
  凛锋寒默默了抹了把汗,这大晚上的,原来沐家老爷还有这等爱好。
  沐临不出一会儿功夫便雕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头出来,然后就折起袖子,手腕处的刀口已经结痂了。
  下一刻,他的雕刻刀刀锋一转,利索地就沿着痂割开,手上立刻就涌出了鲜血。
  随后,沐临用另一只手,蘸了血,胡乱地在脸上摸了把,又再蘸点涂在人头木雕上,再直接就把伤口的血擦在箱子上,直到血液凝固,箱身上已是血迹斑斑了。
  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后,沐临背起箱子,双手捧着木雕人头,抬眼映入清冷月色。
  坐在树上的凛锋寒虽然很惊讶为什么沐临雕完木头了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怀疑是不是入夜了光线不好,被刻刀划到了?但也不至于满脸都是……可眼看沐临已经要走远了,凛锋寒也没多想,就继续悄悄地跟上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了不久后,沐临又遇上了一波山贼,在树上的凛锋寒就着火把数目数了数,约莫有十来个山贼吧!
  但当这些山贼举起火把后,火光照亮了沐临的模样,那本应是一张精致的面容,可此时额前散落着长长的刘海,白皙的肌肤,如同深渊的眼眸,脸上还带着刺眼的血污,又以及他手捧的“人头”,那眼睛似睁非睁的,还沾着血……
  “哇啊啊啊啊!啊!”顿时,山贼们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直接绕开沐临就跑,还有一两个尚存一点理智的还回眼看了一下沐临背上的箱子,同样的带着血——“嘣!”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溃,顿时没命似地逃跑,一时间,这条山路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惨叫、哀嚎声:
  “救命!撞鬼啦!”
  “杀人啦!”
  “鬼啊!”
  诸如此类,此起彼落。
  沐临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进着。
  凛锋寒回头看了一眼,山贼们都跑没影了,不禁鄙视了一眼,他做捕头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般被吓破胆的山贼,这些人也太给山贼界丢脸了。
  眼看沐临又要走远,凛锋寒又悄咪咪地跟上去。
  直到两个人走到天亮了,山林的枝叶间漏着点点黎明的晨光,点点缀在沐临散落的长发上,宛如初见时那般柔和,凛锋寒有那么一瞬间,怔住了。
  下一刻,沐临马上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过了身来,抬眼望向上方的青翠枝叶——可凛锋寒反应迅速地藏了起来。
  随后,沐临便继续往前,凛锋寒当下松了一口气,接着跟上。
  可他没想到,跟着跟着,沐临就开口了:“凛捕头。”
  “……”被识穿的凛锋寒一跃下树,呆呆地站在沐临面前,有点尴尬。
  “凛捕头,我在这里跟你明说了吧。”沐临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陈述事实的语气:“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根本没打算救你,你也不必把我视为恩人要做什么报恩。”说罢,沐临直接从凛锋寒肩旁走过,仍是那一贯冷淡的声线,冷漠得疏离,甚至头也没回:“所以,你也不必再跟着我。”
  冷漠疏离的声音随着主人的渐行渐远而渐渐飘远。
  直到尾音都完全消失不能听闻了,待在原地的凛锋寒才猛然转身,但此处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他终归还是被拒绝了。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武侠小说 最新文章
建议凤歌修订《昆仑》
〔20-08-19〕谁有风流小子花无缺上册原书有
〔22-09-28〕临剑携《剑魔携香》新修版及有
求一部小说名,太久记不清了
木不木不具看武侠
说一说金古之后的高质量作品
《昆仑》里谁最强?9大高手排行
一直有人推荐缺月梧桐,找来看下,慕容秋水
说一说金古之后的高质量作品
武侠小说你是看金庸还是古龙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7-13 12:46:55  更:2021-07-13 13:00:05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