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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阴阳乾坤 <沧海余梦系列之二> by 于烟罗[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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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浮生 <沧海余梦系列之一> by 于烟罗
http://post.baidu.com/f?kz=100055163
 
阴阳跟着冯逐苍进冯家不到半个月,一直还没有出过冯家大宅,准确的说是没有出过冯逐苍的竹园,平日除了吃饭、睡觉,看护冯逐苍,闲时便下了点心思了解冯家。
冯家很大。分七个大园子:梅、兰、竹、菊、松、桂、荷。其中每一个大园子里面又分为几个小的跨院儿。松园是冯家的大家长冯纪堂的住所和处理事情的地方;梅园是冯纪堂的长房妻子和几个妾室的住所;菊园里面住的是冯家几位小姐;桂园都是下人的房间;荷园用来招待来访的客人;兰园呆的是冯纪堂的其他三个儿子及其家眷。
竹园是冯家大宅最偏僻的,也是最小的,里面种满了翠竹和各种药草,冯逐苍单独居住在里面。据说是冯逐苍小时候因为意外导致残疾,加上年幼丧母,个性比较孤僻,喜欢安静,冯纪堂便让他单独住在竹园。竹园里面的仆佣也是最少的,加上新来的阴阳,一共才十个人:冯纪堂的贴心老仆冯大;负责饮食和书房杂物的翠翠;管园子里面花草的哑巴;五个有些功夫的仆佣;伺候起居洗漱的小厮柱儿;担任护卫的阴阳。冯大带着几个仆佣住把门的院子,翠翠、柱儿、哑巴住中间的院子,阴阳陪着冯逐苍住最里面的院子,紧靠着竹园的外墙,墙外是标识着整个冯家大宅地界的高墙,墙后就是苍芙山。
“有人杀了你,再从这里逃进深山,就是神仙也难找到踪迹。”阴阳看完园子的位置后跟冯逐苍说。
“若是没有人杀我,这里倒是最僻静的居所。”冯逐苍笑笑,让翠翠端上晚饭。
翠翠瞪了阴阳一眼,阴阳很邪气地冲翠翠一笑。他知道翠翠气什么。自从跟着冯逐苍进冯家后,翠翠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还骂阴阳,说阴阳不知道哪辈子的祖宗烧了高香,才谋得这么好的一个差事,跟三公子同吃同住。三公子虽然身有残疾,可是容貌秀丽,知书达理、博古通今,乃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俊俏人物,跟阴阳这种市井粗俗之辈呆着,有辱身份……阴阳看着翠翠气愤的面孔不禁想,能让人如此夸耀的冯逐苍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桂花酿泡制的糯米糕,莲蓉饼,百合莲子粥……”冯逐苍指着桌上的点心和小菜让阴阳下手。初遇那日看阴阳吃东西,他就估计阴阳喜欢吃点心,于是每顿饭都命下人做一些。
“你的厨子真好。”阴阳交口称赞,这几天是他这些年来给人干活吃的最痛快的日子,当然,这都是因为有个好主子——冯逐苍,呵呵,不过,他这么好的人自己就不需要给他锦上添花了吧。
“公子,老爷回来了,请您吃完饭过去一趟。”翠翠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来,瞅了一眼阴阳,“还说让您把新请的护卫也带去。”
“嗯,你不用着急,是大妈说了什么吧?你过后说给我听,先下去吧。”冯逐苍跟翠翠点点头。
“我发现这个园子里的人都管你叫公子,而一般来讲,他们不应该是管你叫三公子么?”阴阳等翠翠出去后问冯逐苍。
“你想得倒很细。”冯逐苍微笑,“因为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不属于冯家,他们都是我买下的,属于我。”
“哦?看来你还不简单,很多事情都没有跟我说。”阴阳把糯米糕塞进嘴里,那浓郁的酒香让阴阳几乎绝倒,“我来这几天也都没有人问,原以为是你爹出门才没有知会帐房上,今天听你这么一说,你自己倒似乎有自己的财路,这竹园俨然是个小小的家。”
“不错,是我和我母亲的家。”冯逐苍眼底闪过一丝忧郁,旋即笑道,“你快些吃,我父亲刚回来,不喜欢等我太久。”……
“三少爷到。”一个仆佣掀起门帘向里面通禀。两个仆佣抬着椅子上的冯逐苍就进了松园主院儿内“宁远阁”的门,阴阳和翠翠在后面老实地跟着。
阴阳路上听冯逐苍讲,才知道冯纪堂是刚走了丝路回来。冯纪堂这是最后一次走丝路,等了明年开始就由他的大儿子,冯逐苍的大哥冯逐原带商队。冯家的这位大家长每次回来都要聚齐家里的人,了解走后的大事小情,就一些没有定夺的事情做决定。
“你爹在商道上面很有名气。”阴阳这么跟冯逐苍说。他确实听说过不少冯家在商场跟人名争暗斗的传闻,譬如五年前收购草药,三年前吞并苏州十家织纺……
 
“你真的很不一般!”阴阳目送冯大小姐出门,转头跟冯逐苍说,一手不客气地向盘子中的饼伸去。
“我本很一般,只是为了保命,才变得不一般。”冯逐苍也取了块饼,尝尝不错,便也递给翠翠和柱儿各一块。
“我们少爷的本领多了去了,你慢慢看吧,能伺候这么优秀的人是你的造化。”翠翠吃着百花饼,不忘吹捧她心目中那伟大的人物。
“好啊!”阴阳笑道,心说,我真的很期待……
第三章 逐苍
梅雨时节,阴阳已经在冯家,准确的说是冯逐苍家呆了月余。他这些天跟着冯逐苍跑进跑出,渐渐明白了翠翠为何以那么骄傲的态度夸冯逐苍,似乎他是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人物。
冯逐苍的确是个人物,就连阴阳也暗暗跳起大拇指,从心底佩服。
冯家现今的产业是以绸缎纺织和种植草药为主,其他的如裁缝、药铺、染坊等相关行当也有所涉猎。算上是当朝顶尖那一级的豪富之家。
一般讲,像这样的人家在大家长亡故前是不分家产的,管理得当的家族即使掌权的长辈故去也会重新选择一个新的“掌门人”来总管家族事业,以免辛苦创建的事业分崩离析。
冯家也是这样,但冯纪堂为了冯逐苍破了这个例子。冯纪堂在冯逐苍十七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先分了冯家产业的五分之一给冯逐苍,让他自己经营掌管。而冯逐苍也不负冯纪堂的期望,把这份家业管理的有声有色。
冯纪堂有商业天赋,这是众所周知的,不仅仅是他跟着祖辈走丝路,更因为他的独到眼光。而冯逐苍似乎继承了他这个优点,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家的绸缎有名,冯逐苍名下的产业虽然也顶着冯家的名号,但是在家族其他生出忌妒之心的人的排挤下,开头并不顺利:专门设计纹样的师傅被其他商户高价挖脚走了;药园也被人暗下了手脚,换了偏僻的地域,种植不了太多过于名贵的药材;在生意上自家的兄弟也诸多排挤,客户看冯纪堂在商务上并没有偏心冯逐苍,便也对冯逐苍不加理睬。一时间,冯逐苍这名下的产业竟一片萧条。
冯家的人这个时候就劝冯纪堂收回这五分之一的产业,重新管理在家族的名下。冯纪堂没有理会,还放出话来说,这五分之一的产业就是给冯逐苍的,如果都赔了进去,将来冯家剩余的家产也还有冯逐苍的一份……
冯逐苍就那样一直勉强支撑着名下的那些产业,维持着基本平衡的收入与开销,平平淡淡过了一年。
一年后,大家才知道冯逐苍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暗地做了很多:他派人从西域、东瀛、梵国等地聘请了当地的纹样师傅,引入了异域新的花色,而且在一年里送给青楼的鸨母和常常进出官家富户的针线婆子等人许多礼物,让她们在名下织纺新出绸缎的时候,能让花魁和各家的大小姐能第一时间穿上那面料制成的衣服,引领新的花样趋势。青楼女子争奇斗艳,那服饰十分重要,越新奇美丽能够吸引恩客的目光越好,虽然冯家其他织纺的料子也很好,但是华丽程度不及冯逐苍名下的织纺产品。冯逐苍还设计了一些以身份高贵女子为卖点的布料,那些料子花纹很繁复,色彩淡雅而不媚俗,以古诗中“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为主题,布料轻巧飘逸,引人遐思。
所有这些努力都使冯逐苍异军突起,抢占了很多大宗生意的市场。更难得的是几个顶尖品种的纹样都是冯逐苍自己设计的。他已故的母亲就是波斯的纹样师傅,冯逐苍的血脉中对审美的那一部分也很卓越,自幼工于书画和西域语言,对很多花饰纹样都熟记于心,能把异域师傅的想法和自己的知识融会贯通,出奇制胜。
“不仅仅是那样。”冯大补充给阴阳听“少爷不仅仅顾及到那些有钱的主顾,他也考虑到普通人家的承受能力,命人专门辟出一间织纺制作一些样子好看但是做工粗糙一些的布料,这样,很多不是极其贫困的人家也能够买的起了。不管如何,能穿上有冯家名号的布料,总是很体面的事情。”翠翠在旁边不住的点头,她在这点上对冯逐苍尤其佩服。
“少爷厉害之处不只在纺织这一个地方呢。”翠翠接着说道“还有很多关于药园的事情。很多穷人家请不起大夫看诊,少爷就想了个法子,让手下的大夫把诊治常见病的方子都开出来,那些方子上的药也都是常见的药材,价格不高,但是疗效很好。少爷手下的药店就把那些常见药材制成粉末状,分别封装成一份儿儿,谁得了什么病都可以到店里来买,在药铺不多的地方,少爷就在方圆十里内专门雇了一个大夫给贫困人家看诊,收不到诊费的就由少爷补贴。这本来是赔钱的买卖,可却博得了很好的名声。有了好名声,看诊的人就多,收入也就多了起来,最后算帐,还是很赚。”
 
“我怎么暧昧了,你说!”阴阳把自己的脸移近冯逐苍。他发觉冯逐苍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冯逐苍泡温泉的时候,喜欢放一些有淡雅气味的草叶进去,不像花朵的味道那般浓郁,是很清冽的气味,和皮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洁净而清爽。
一个成熟男子的气息!阴阳不自觉地低头,把鼻子贴近冯逐苍的肩膀,呼吸着那种让他有些着迷的气息,长这么大,阴阳意识到自己第一次为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味道沉迷,那是种带着活力的感觉,奇怪地出现在一个残废的人的身上。
“你的手现在就很暧昧。”冯逐苍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可是嗓音有些沙哑了。
阴阳从失神中猛醒,低头,发现刚才自己擦拭冯逐苍大腿的那只手竟然覆上了冯逐苍的分身,还慢慢地抚摸那分身,使那分身变得更硬了。
“啊,我……”阴阳吓了一跳,马上收回那只手,抬头想解释一下。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冯逐苍比阴阳更早地说出了阴阳想说的话。
阴阳没有听清冯逐苍在说什么,他眼里只看到冯逐苍的嘴轻轻地张口,然后合拢,然后再张口,然后再合拢……那双幽蓝的眼眸透过雾气望着自己,如夜空下的海面,平静而美丽。阴阳看着冯逐苍这模样,便把自己的头凑了过去。
吻住了冯逐苍。
阴阳一只手用力地搂着冯逐苍的肩膀,吻着他,把舌头也伸了进去,挑沾着冯逐苍嘴里的津液,另一只手重又覆上了冯逐苍的分身,上下套弄着。
冯逐苍想要推开阴阳,可阴阳紧紧搂着冯逐苍,不让冯逐苍的胳膊挪动。他抱着冯逐苍那结实的身躯,让它和自己几近光裸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嗯……唔……啊,啊~~”冯逐苍的分身禁不住阴阳一再揉搓套弄,在那快速摩擦的刺激下,冯逐苍忍耐不住便射了出来。
“呼……呼……”阴阳放开冯逐苍的嘴唇,喘着粗气,看着冯逐苍的脸。冯逐苍的气息也不均匀,加上刚刚释放了自己的欲望,脸上竟添了一股情欲,眼睛的色泽深沉了下去。
“周麟是谁?”阴阳冲口而出问了这句话,问完他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自己又不是冯逐苍的老婆,丈夫出外寻花问柳还要捉奸拿双不成?刚刚还一付欲求不满地样子吻了冯逐苍。
“柱儿,进来,伺候我回去。”冯逐苍听到那个名字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把推开阴阳,大声喊柱儿。
柱儿一直在外面候着,听着主子喊他,忙不迭跑进来,给冯逐苍更衣,背着冯逐苍回主屋去了。
留下一个发呆的阴阳……
第四章 情事
阴阳亦步亦趋地跟在冯逐苍等人的后面,今儿冯逐苍是要去烟雨湖边上的奉春楼饭庄谈生意。听翠翠说,这是很大的买卖,客户是两广一带最有势力的陈老板,不到四十岁的壮年男子,把接手的家传事业做的很大。
冯大在前头开路,冯逐苍被两个仆佣抬着,翠翠紧随其后。
阴阳一个人像小狗一样被甩在最后。
自那天在浴室阴阳对冯逐苍做了那些事情,问了那句话以后,冯逐苍便不怎么跟阴阳说话了。翠翠看在眼里,便把阴阳的点心给免了,冯逐苍说了翠翠几句,翠翠委屈地又给端了上来。可冯逐苍还是不怎么理会阴阳。
我做错什么了?阴阳问自己,亲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生气,显然他可能就是喜欢男色,被我亲了,也没有什么气恼。想到这里,阴阳的心情好了一点,甚至有些飘飘然,似乎如果冯逐苍真的喜欢他,他会感动的五体投地一样。可是后来明显是生气了,那肯定是因为我问了那句话。那个,难道真是冯逐苍的隐痛?……
陈老板先一步到了奉春楼,要了个临湖的上等雅间等着冯逐苍。他耳目多,消息灵,月余前冯逐苍织成新花色布料的信儿传到他耳朵里,他马上就北上来找冯逐苍,要第一个买到这种布料??
 
“陈老板,你是我的老主顾,你来这里理应小弟做东,怎么还劳烦你请客。”冯逐苍一进门便热络地跟陈老板打招呼,陈老板带着手下的人迎在雅间的门口,看到冯逐苍来了,老远地就拱手致意。
“冯老板客气,虽不是两广,但我也不妨做个东道。冯老板肯赏脸就是老陈我最大的荣幸。”陈老板过来跟在冯逐苍的椅子旁边儿,说话间把冯逐苍让进了里面。
陈老板坐主位,冯逐苍客位,翠翠和阴阳站在冯逐苍的两旁。阴阳看着陈老板拉着冯逐苍的手就感到不舒服,冯逐苍不管是不是好男色,他也不能这么拉着啊!而且如果他知道冯逐苍好男色,他还这么拉,那不是对冯逐苍……阴阳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睛瞪得跟狼一样,恶狠狠。
“陈老板真是消息灵通,我上过月才给我爹爹看过新的料子,您就大老远的从那边过来,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小弟我就会办到。”觥筹交错间,冯逐苍跟陈老板寒暄。
“怎敢,如今放眼冯家上下,除了令尊,在绸缎业最执牛耳的就是冯老板您了。您这般尊贵的人物,我怎能不前来拜会。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客气了,冯老板,您那个料子如果批量生产了,这头一批货可一定得照顾我啊!”陈老板满脸堆笑,亲自给冯逐苍加了块糖醋鱼。
嘿嘿,这陈老板果然是商行里的老油条了,连冯逐苍喜欢什么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先不说这糖醋鱼,还有那天目笋干、绍兴麻鸭、清汤越鸡、龙井虾仁、南湖蟹粉……都是冯逐苍喜欢吃的,为了这货,真是用心的很。阴阳撇撇嘴,心道,归根结底还是冯逐苍厉害啊!
“当然,我们的生意都指着陈老板照顾呢!想当初我刚入行,都在起步阶段,大家都冲着冯家别人的生意去了,只有陈老板您照顾我,我大哥抢都抢不走。”冯逐苍慢慢道出那么一段过往,“就冲那一段,我冯逐苍什么时候有了新货,这头一份都是陈老板您的。”冯逐苍说话掷地有声,他做生意一向讲究信誉,也讲究义气,虽说商人重利,可互利之下多个朋友便多条路。
“嘿嘿,冯家别人也不错,可冯纪堂老爷子什么人物啊,他看好的人怎么会有差!光顾冯老板的生意不也是讨个令尊的好儿吗!我这点小心思被冯公子您这么一说倒成了大人情了。嘿嘿,您冰雪聪明,才华绝世,给我这张老脸贴金了。”陈老板知道冯逐苍什么都明白,也不跟着他含糊,索性说明白了,还显得自己是个爽快人。
“陈老板谦虚了!”冯逐苍笑着举起酒杯……
一顿饭下来,生意谈成了,三个月后,第一批货就能出来,陈老板派牢靠的人来,验过后,一手钱,一手货。
奉春楼门口,陈老板和冯逐苍道别。冯逐苍看陈老板远去后,便让仆佣抬着他回府。
“啊……这不是冯三少爷吗!”冯逐苍一行刚转身,面前过来几个人。那几个人本是要进奉春楼的,可是看到冯逐苍就都没有进。
阴阳一看,那开口的正是前些天在桂香坊里面碰到的钱少东。身边有几个没有见过的公子,其中一个穿褐黄色衣衫的公子看了眼冯逐苍,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再看冯逐苍,脸色一片苍白。
“碰到你从前相好儿的怎么不知道打个招呼呢?冯三少爷您可贵人多忘事啊,想我们周麟当初可没少伺候得您舒舒服服,您怎么下了床就忘了呢?还是……”钱少东看看阴阳,“还是您有了这新欢,就忘了旧人啊!”
阴阳看着那钱少东的嘴脸,很想上去给他一拳。不多,就一拳,阴阳敢保证面前这个家伙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可是冯逐苍都没有说话,自己有什么理由出手呢?
“钱少东,听说令尊的事业不错,还想传给钱二公子。”冯逐苍冷冷开口。
钱少东愣了下,他平日花天酒地大家都知道,父亲不齿他的行径,想把家产交给老二掌管,这个事情可还是没有外人知道啊。他好心痛好心痛,还有什么比剥夺一个爱财之人的财产更令他痛苦的呢?
“我们当然比不得你冯三少爷,整日忙进忙出,连看我们周麟的时间都没有,周麟一直想着您呢,他说这么些年,就您在床上的姿势最令他难忘。什么时候让我们哥几个也见识一下啊?”看钱少东吃瘪,旁边一个人慢悠悠开口,扯过身边褐黄色衫子的那个男子,想那男子便是周麟。
 
“白痴!”冯逐苍看了看阴阳埋在肩膀处的头颅,用手拍了拍他……
柱儿死了,翠翠挺伤心的,在一起伺候冯逐苍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有感情的。如今为了护主身亡,倒也算是尽忠了。她眼眶红了好几天,每次阴阳看到她都要递过去一块手巾。
“翠翠,不要伤心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你要打起精神,帮我办好。”冯逐苍吃罢午饭,便让翠翠把所有的帐本都放在一个箱子里面,用铁锁锁上。
“少爷您吩咐。”翠翠小心地把帐本都摞好。
冯逐苍的帐本有个很特别的地方:有一半都是波斯文写的。而且还不是按照帐本儿算,而是任何一笔帐都是一半中原文字,一半波斯文字写成。这样即使懂波斯语的人看起来也很费事。
“这箱子你给我抬到织纺去。你亲自过去,找身强力壮的人给我彻夜看好了。钥匙我随身携带。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冯逐苍慢慢吩咐翠翠,一一嘱托好了后又跟冯大说“我和爹商量了,这次看是有人真的要下手了。我要出去躲一段日子,等风平浪静一些再回来。生意先给爹爹掌握,这竹园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大家也都安全,不然出来事情,又要枉死人的。”
“伺候、保护少爷是小的们的职责。少爷言重了,奴才们受不起啊!您这身子骨,单独上路,我们都没有随伺在侧,怎么放心得下。”冯大老泪纵横,跪下来跟冯逐苍磕头。
“有阴阳在,你们无需挂怀。他能保护我,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也方便走路。”冯逐苍安慰冯大。
“翠翠,冯大,你们放心吧!”阴阳也安慰他们……
冯逐苍花了三天把手下的生意和杂事安排好了,便买了辆马车,让阴阳做车夫打扮,两个人带了些银票和干粮上路,沿着浙西慢慢走。按照冯逐苍的提议,是要往岭南去。
阳关道上,阴阳赶着马车,鞭子一摇一晃,也不逼着马儿走快。冯逐苍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面。那马车他挑大的买的,外表简陋,都是粗布油纸的顶侧,颜色也粗俗,连个花纹都没有,可里面很舒适,软软的榻和靠背,可以足够两个人并排躺下,身边还可以放东西,这样晚上没有遇到客栈,阴阳也可以不用露宿。
“你长这么大,很少出远门吧?”阴阳刚问了一句,就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十六岁前的那十年都是四处求医。那个时候也走过不少地方吧,怎么没有作用?”
“你总是念念不忘你问过的问题。我说过是怪病治不好,你还不信。”冯逐苍挑开帘子,靠着马车门的檐儿。自从接手那部分家业后,他就没有出过远门了。平日里面事情也多,既便出去赏春、观景儿,也是悠闲个一两天便算,像这般接连数日都无所事事的放松生活是没有的。
“信才有鬼,你当我傻子吗?那个时候不方便说,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你疑心我,这真让我伤心。逐苍啊逐苍,你好狠的心……”阴阳回头瞧了冯逐苍一眼,想学个委屈的腔调儿,结果看冯逐苍笑吟吟地瞅着他,不由也笑了出来。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讲给你听。”冯逐苍一笑,阴阳便往后坐了些,也靠着马车门,正好是冯逐苍的旁边,听冯逐苍讲那些过去了的事情。
“我六岁那年母亲死了,我也病了。不过都不是偶然,是有人预谋的。”冯逐苍叹了口气,那些事情虽然过去很久,可母亲的死时的面容还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别伤心了,挖这种往事虽然让你伤心,但是能分析出问题来。”阴阳一只手握住冯逐苍的手,用了一下力。
“知道为什么我们出事吗?”冯逐苍被阴阳一说,心情也好了些。
“你母亲是波斯人,听说那里的女性很高大、白皙,眼睛深邃。现在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母亲是绝世的美人,你父亲定然很是宠爱她。这么大的家业,你爹他偏爱了任何一个都容易出事情。”阴阳听着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那些人是谁?用的什么方法?”
“是谁不确定,可能是冯家大太太,可能是爹其他的妾室,也可能是旁系的亲戚……母亲刚到中原,因为水土和气候的原因,经常生病,所以爹爹便请了医生开了补身体的方子给她。生了我后,我体质也很虚弱,爹爹也每天让人给我炖补品。”
 
“啊……你不要……唔……”阴阳趁给冯逐苍擦身子的时候上下其手,还用嘴堵住了冯逐苍的嘴,与他唇舌交缠。冯逐苍躲也没处躲,被他捉住了分身,一阵揉搓套弄后,便射出了体液。
“说不定不是你找不到那个人,而是那个人不愿意见你。定是你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比较下流的表情,让他觉得你很龌龊,很无耻,很卑鄙,很肮脏……”冯逐苍推开阴阳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脸因为刚刚释放出情欲而泛红。
阴阳嘻嘻一笑,刚要开口便凝了神,“呼”地一声把手边的脸盆撇了出去,砸窗而出,落在院子的地上发出铜器和青石板接吻的声音。
“阁下是哪一位?”阴阳一脸肃穆。刚才听得外面有人便猛然出手,可是竟然一点都没有打上,看来来人不简单啊。
冯逐苍也一愣,不过他愣的不是因为有陌生人来,他是想如果那个人来了一会儿了,不就听到刚才自己被阴阳抚弄难忍而发出的声音了吗?哦,这真让人不好意思。冯逐苍面皮微红。好在阴阳已经把他伺候上床躺着了,他便用被蒙了头。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指我和这位公子对阴阳你的看法吧。”门被推开了,外面大摇大摆地进来一个人。
“啊!你来了!”阴阳看见此人,竟然激动得不行了。
“唔……”冯逐苍听着阴阳的语调,也掀开被子定睛看那个人??
 
“嘿嘿,我是要等大家都看不见了,好问你问题。你那信里面写了什么,赶紧说来听。”阴阳拉住缰绳,让马慢慢走,自己挪进了车门一点,和冯逐苍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没什么,就是行程而已。”冯逐苍嘴角向上一扬。
“你要引蛇出洞?”阴阳想了会儿,冯逐苍如果当初走是要避祸,那么此时完全没有理由要把行藏露给别人,反之,如果冯逐苍的本意如果不是避祸,而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譬如要掌握这个家族内部争斗的主动权,那么这里面的含义就深了,尤其是这么一送信儿,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人肯定会派人来杀他。这是赌自己的武功高强么?必须么小心守护冯逐苍才好……
“信拿回去,第一肯定不是我爹看到。这些年,都是他们玩儿,偶尔,也该我作一次庄家。”冯逐苍冒出这么句,算是同意阴阳的猜测。
“要是失败怎么办,我们不是很危险。所以……”阴阳很严肃地看着冯逐苍,忽然趁其不备地把冯逐苍压到在垫子上,“所以,趁我们还空闲的时候先来缠绵一下……”
“啊……唔……”冯逐苍扭了下腰,便沉浸在阴阳勾起的情欲中……
嘉兴。海盐左近。阴阳把马车拴在树上,自己背着冯逐苍走在海滩上。
“以前见过海吧?”阴阳问冯逐苍,找了块平坦干燥的岩石,先从包袱里面拿出块垫子盖在上面才把冯逐苍放下。
“一回。见过一回。是去跟陈老板谈生意的时候去的,那里的海和这里不一样,浪头凶猛的很。”冯逐苍躺下,把头靠在阴阳的膝盖上,望着海浪柔缓地拍打着沙滩。海盐距离钱塘江的入海口不是很远,和绍兴那片儿隔海相望。
“我有两年都是在海上跑来着,跟着人家当船夫,划船,干点儿力气活儿。”阴阳抚摸冯逐苍的头发,享受这难得的暧昧氛围。
“从你谈吐、见识看,你也是读了不少书的人,满腹的才华、满身的功夫。怎么会做那些事情呢?我以为你这样的人都不屑于那些。”冯逐苍倒是很好奇阴阳的这一点。
“因为我喜欢,我喜欢游走江湖,自食其力干点儿什么都好,等自己兴趣淡了,再安顿下来也不迟。”阴阳把冯逐苍抱了起来,用力吻住冯逐苍的嘴唇,等到冯逐苍气喘吁吁了,才放开。
“你不要用你的眼睛那样看着我,你那么看着我,我就总觉得是有一片海在看着我,我都无法让自己挪开视线,一个忍不住,便想吃了你。”阴阳凝视着冯逐苍,看着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睛望着自己,觉得满心都是幸福……
冯逐苍给冯纪堂的书信里面提到的路程在海盐左近是这样:过六里,经黄湾,取道湖塘,最后从盐官那儿沿着钱塘江西行回家。
在黄湾的时候,冯逐苍遭遇了离家以来的第一次袭击。
中午时候太阳虽高,可阴阳正好赶车进了一片树林。没有那么强烈的阳光,阴阳也就不休息,让马慢慢悠悠的走着,走着,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了十个蒙面人。
这些人身形高大,似是北方的。虽然蒙面露眼,可是鼻梁高耸,颧骨平平。阴阳猜这几个人是有胡人的血统。
嘿嘿,挺不择手段啊!阴阳讪笑。
“冯三少爷!”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喊了一声儿。
冯逐苍本来在里面坐着好好的,还奇怪为何阴阳停了下来,听着外面有人喊自己,便撩起帘子看,结果看到一群大汉。
啊!糟糕,这明摆着自己给他们确认身份了。冯逐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阴阳,阴阳一脸轻松,冲他挤了下眼睛,似乎说是小意思,能解决。
那人看冯逐苍露面,便没有再吱声,手一挥,带头挥刀冲阴阳和冯逐苍砍来。
阴阳看那些人冲过来,便一手搂着冯逐苍纵身跃起,跳出了包围圈,向密林深处跑去。多人混战不怕,但是加上冯逐苍就不方便了,还是让他们分散追来比较好。阴阳对自己的轻功还是有信心的。
“啊呀,危险……好危险……太危险了……噢……啊……太可怕了……不要砍我……哇……啊……”阴阳边跑边大喊大叫,抵挡追上来的刺客。
蒙面人们气得几乎吐血,明明是自己人一个一个的损伤,可听这声音却像是阴阳落于下风,这小子太可恨了。
“噗~~”为首的那个被阴阳当胸打了一掌,胸骨碎裂,当场毙命。
 
三人共同走了几天后便分开了。阴阳和冯逐苍商量后让邢好先帮忙把那蒙面人先囚禁起来,看那小子能否说出指使人,等有了眉目后,就到风雨湖旁边的冯逐苍的别院等他们。邢好答应依言而行,道过别后,便径自去了。
冯逐苍在阴阳的护卫下按送回的家书上的路线继续前行。阴阳不再似前些天那样漫不经心,敌人已经出动,对决的时刻就要到了!
“你是把自己放到明处让人宰啊!”离冯家越近阴阳的心越跳得厉害。今晚就要到风雨湖旁的别园了,冯逐苍说先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冯家。
“我就等着出事情呢!”冯逐苍老神在在,好像是有了武功高强的阴阳,他什么也不怕。
“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好苦啊,好苦啊……”阴阳学山里的回音,仰天长啸……
事实证明,阴阳的预感很正确,一切都按照冯逐苍的思路来了。本来他背着冯逐苍上那座浮桥,想回味两个人初遇的情形,结果没有说两句体己话儿,又一群蒙面人冲了上来。
蒙面是很浪费料子的,辛辛苦苦纺织出来的布料都用在这上面。真是不值!阴阳摇摇头,让冯逐苍扶好自己的肩头,准备开战。
今天这伙儿人和那天的那些不一样,武功明显高出很多,而且手段阴毒。各种各样的暗器就往阴阳和冯逐苍的身上招呼。那功夫的路数也繁杂,什么门派的都有。阴阳皱眉,感情儿这是雇了很多伙人啊!应该是高价的佣军,切!刚刚打了个平手儿。
“我们装死吧。让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好让他们显出原形儿。”冯逐苍趴在阴阳耳边说。
阴阳一愣,觉得这主意不错。看迎面过来几根透骨钉,便大叫一声儿假装被打到,一个后仰,往风雨湖里面栽去,和冯逐苍一起没入湖里,不见踪影。
浮桥上看到两个下坠入湖也不放过,看准两人落水的范围,一堆暗器“飕飕飕飕”地往湖里面扔,等了好一会儿,见冯逐苍和阴阳都没有浮上来的动静儿,只有两人随身的一个包袱皮儿浮了上来,上面还染着血迹。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湖面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的水纹,估摸那两人也不能在湖下潜游,便都走了……
“哗哗~~”雨没有预兆地下了起来,很远处的湖面浮上了两个人的脑袋……
“唔……你想吻到什么时候?”冯逐苍推开了阴阳,恨恨地盯着他。刚才在水下,阴阳一直把自己口里面的气传给他,怕他憋坏了,可是等游上了岸,阴阳还是不放开他的唇,反而真的憋到了。
“一辈子!”阴阳很正色的看着冯逐苍,反而让冯逐苍不好开口了。
刚才阴阳背着冯逐苍往湖里跌去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死了一样。冯逐苍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背,两个人撞进了无边的黑暗水域。如果那不是假的,如果有一天,真的会死掉,自己也还是希望可以和冯逐苍死在一起。阴阳眼角滑落一滴泪,把冯逐苍紧紧抱在怀里。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触景伤情了?”冯逐苍隐约地猜到了阴阳的想法。初遇阴阳的那天也是下着雨,这个阴阳从湖水中游上来,躺在桥上淋雨,后又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里面竟然流露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忧郁和寂寞……想必,在那一刻自己已经动了心吧!
“没什么,我先送你回别院,别院暂时没有人,在那里我们也安全。等天黑了,我趁夜去寻两具尸体,弄面目全非了扔进湖里面,这样别人打捞的时候便真会以为我们死了。”阴阳背起冯逐苍,几个起落,就往别院去了……
第七章 身死
什么是天下轰动?冯家死人就是天下轰动!
冯逐苍和护卫在风雨湖上观景儿被歹人抢劫财物杀害。这个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冯家上下,除了冯纪堂和曾受过冯逐苍好的冯大小姐外,没有人悲恸欲绝。大家基本还是保持着日常的生活状态,丝毫没有感觉死了一个有什么不同。这些人里面也有暗自高兴的,可是没有表露出来。毕竟冯纪堂还在,虽然冯逐苍死了,可是冯家的家业还没有说传给谁。
“少爷啊!您回来吧!”冯大扶棺痛哭,旁边的冯纪堂老泪纵横,翠翠在旁劝阻,自己却也哭得死去活来。想自家少爷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便成了一堆白骨,老天无情,看不得这么好的人活在这尘世。
 
“我死得冤啊!”一声幽叹从窗外传来,那窗户不知怎地就“吱呀”打开,外面的风把烛火吹灭,满室暗了下去,只留月光。
冯老夫人才刚把丫鬟遣退,正喝着茶,准备就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哆嗦了一下,茶杯“啪嚓”打碎在地面上。
“谁,是谁?”冯老夫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可那极度的恐惧和心虚让她的喊声细若蚊呐。
“我们死得好冤啊!”又是一声,不只一个人的声音。
冯老夫人此时已站不起身,双腿发颤坐在地上,就看着窗户慢慢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黑一白。
那黑衣的便是阴阳,白衣的自然是冯逐苍。邢好在附近看守,以免发生意外。
“逐苍,你你,你,你怎么没有升天?”冯老夫人哆嗦好半天,才从嘴里面蹦出一句完整的话。看着那两个身影慢慢挪近,冯老夫人都快晕了。
“我娘和我死得都冤啊,我们不抱此仇誓不离开……”冯逐苍故意比平日说话更加柔缓,强调也很温柔,可在这种气氛下,听上去就如同鬼来锁命一般,把那穿肠的毒药缓慢倒进肠胃,给人死亡的预感。
“不是我啊!你娘不是病死的吗?我让他舅舅找什么叫虎腾帮的人在海盐那儿追杀你,可是那群人都没有回来啊,不是我啊,不是我啊,你不要来找我,你赶紧投胎去吧,我发誓早晚三炷香给你烧,逢年过节一定要拜祭你和你娘,你莫要来缠我啊,我平日虽然恨你,可是就起了那么一次杀心啊,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冯老夫人哭着跪在地上不住给冯逐苍磕头,磕到后来自己哭背过气儿,晕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怕鬼?逐苍你这招儿好使!”阴阳撇撇嘴,觉得没有成就感。
“不是她预谋害我母亲,那就是那个人了。”冯逐苍沉默半晌,说出这句话。阴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听冯逐苍的声音,觉得很伤感、疲倦。
“阴阳,我们走吧。”冯逐苍把手搂着阴阳的背,让阴阳背着他出了初芳阁,和邢好会合,三人又回到了风雨湖旁的别院。
“你心里都有数儿了?下一步怎么办?”邢好听阴阳说了刚才装鬼后那女人的反映,又看冯逐苍心里面有事情,没有问旁杂的。
“复活!然后让爹爹正式宣布,我继承冯家所有的产业。”冯逐苍确定了自己最终的对手后做出了决定。阴阳和邢好还蒙在鼓里,只是看冯逐苍不说,他们也不好多问……
于是,死了的两个人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又复活了。
本来热闹的大街忽然就那么悄无声息了。所有人都尽可能地张大嘴巴,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阴阳背着冯逐苍在街上走。
“逐苍,你没有死?你是鬼也好,我也想见你一面……”斜次冲过一个人来,拉住冯逐苍的袖子,掩面而泣。
竟然是周麟!!!
阴阳感到冯逐苍身子一僵,不由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管周麟,径自背着冯逐苍走。可周麟还是不放手,边哭边喊“逐苍,是我对不住你,你如今做了鬼,也带我下去吧!”说着说着哭得越发伤心。
“你先停下。”冯逐苍开口,阴阳只好停下脚步。
“你莫哭了,当年你也是被人收买,怨不得你。我还活着,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冯逐苍说罢让阴阳走,阴阳也不理周麟的哭声儿,提气纵身,使着轻功就向冯家大宅去了……
阴阳背着冯逐苍在街上走的时候就有人给冯家报了信儿,所以阴阳和冯逐苍刚到门口就见冯纪堂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口,见了冯逐苍确确实实还活着,哭着在地上磕头。
“逐苍!”冯纪堂听到信报,忙从松园出来,一把年纪,脚步踉跄,看着冯逐苍真的完好,不由抱着冯逐苍的肩膀一顿痛哭。
“爹!孩儿不孝,让爹爹担心。”冯逐苍也擦拭眼角的泪。
“少爷!”翠翠从竹园带来两个仆佣,还捧着冯逐苍平日坐的那把椅子,看着冯逐苍真的活着,翠翠喜极而泣,赶忙服侍冯逐苍坐下,按照冯纪堂的吩咐把冯逐苍抬到松园歇息。
“爹爹,逐苍差点儿就见不到您了。那日我们被歹人袭击,沉入湖底,几经沉浮,好不容易熬到了岸边。我的护卫还受了重伤,爹,若不是上天保佑我命大,那棺材里面躺的就真是孩儿了。”冯逐苍说话真假掺半,阴阳想笑又不敢,只能在心里面偷偷骂一句。
 
等了又等,阴阳一日接着一日地挨过八天了,生活平静如水。
“明天又是我娘的忌日,我们去别院呆一天,我要单独祭拜她。翠翠,香烛物事如往年一样,嗯,不若多拿一样,把刚产出的新布料拿一匹,我也要烧给她。冯大,明天所有的事情都推脱了没有,我不希望明天有人打扰。”冯逐苍晚饭后坐在院子里面纳凉。
“是,少爷!”翠翠答道。
“少爷放心,我把事情都办妥了。”冯大也躬身,冯逐苍年年祭拜母亲的事情都是他操办,这点事情他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逐苍,你娘是不是很温柔的人?”阴阳看着冯逐苍,不知怎地便问了这句话。
“……是……”冯逐苍神情凝重,抬手让阴阳抱他回房。翠翠和冯大知趣地退了下去。
阴阳搂着冯逐苍,看着他合上的眼睛里面慢慢滑出一滴泪水,心里面五味陈杂,自己浪荡天涯,见过多少家破人亡,却只有冯逐苍一个人的事情让自己这么挂怀。
也许……这便是爱……阴阳心中一振,搂紧了冯逐苍,把头靠近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分……
竹园,清晨的空气有了几分冷冽,阴阳刚从屋子里面出来,身上就打了个寒战。
阴阳觉得今早上起来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有安全感,完全没有安全感,总是有着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缠绕在身边。或许冯逐苍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阴阳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底的混乱,准备冯逐苍的事物,一会儿,大家就要去别院了……
风雨湖畔,冯逐苍的别院。
“往年也都是在这里拜祭?”阴阳扶起磕完头的冯逐苍。
翠翠带了很多祭祀的东西,食物和绸缎也都是事前挑选的最好的。冯逐苍磕头前一一把它们都烧了。
“嗯,从十六岁到现在,一直如此。冯家除了竹园没有我娘喜欢的地方,我娘喜欢这别院。这里和竹园都有竹子,我娘说,她的家乡没有,所以她一来这中原,第一个爱上的便是这翠竹。”冯逐苍刚才虽没有哭,可是神色里面透着一股疲倦。
“波斯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有去过,你想去么,不如我们以后一起去吧。我这几天还接到璃俞的消息,说他给你找的药有些眉目了。”阴阳把冯逐苍抱到椅子上面躺好。
“那边我没有亲人,听爹爹说,娘在那边也没有家。天底下孤单的人很多,只是没有想到有我娘这么一个。我也不想我的腿了,好坏都这么些年了。”冯逐苍拉着阴阳的手说道。
“少爷,刚才阴公子说的可是治您腿病的药?”冯大在一旁问。
“是啊,少爷,如果真有能让您的腿复原的药,就是拿这万贯家财来换也是值得的。”翠翠也跟着说,这话让阴阳听得很舒服,他也是这么想的,钱没有可以挣,冯逐苍的腿却是比皇帝老子的国库还要贵重的。
“是,不过这么些年都不好,我也不抱希望了。”冯逐苍一片坦然模样,阴阳心里面说你要是真的好了还不乐疯了。
“抱希望也没有用,反正你也是个快要死了的人了。”从别院墙外传过来一个忽忽悠悠的声音,随着这声音跳进了一个人,那人一招手,后面又跳进来一群,阴阳大致数了数,十五个。
“冯三公子,有人给哥儿几个钱,要买您的命,哥几个也是没有办法,您就体谅吧。”为首的这个脸上惨白一片,不是正常的眼色,阴阳看出那是个做工不很细腻的人皮面具,后面的人都蒙了面,手里面拿的一色儿都是刀。
“黄河血刀门,门下十五人,人手一柄刀,刀出便追魂。”阴阳站在了冯逐苍和众人的前面,念了这么一段顺口溜。这十五个人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号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号,这十五个人都是一些无耻狡诈之辈,靠着一身的功夫和阴毒手段混饭,杀人越货无所不干:下江南查贪墨的王御使,山东乐施好善的李大户……被他们灭了门的人多了去,每个都洗劫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听过我们的名号,我们也不用遮掩了,哥儿几个把头巾都摘了吧。今天这些个人都不能给我放过了。” 为首的那人——血刀门的老大赵平棋的那个“了”字还没有结束,便带头冲了过来。
“啊呀,好恐怖啊!吓死我了!”阴阳也大喊了一声儿冲上去。
 
“等你落败我好一个人独占这个小姑娘啊!”一个高个儿的大汉从外面进来,面容憨厚,身上的衣服也是粗布的,整个一个下人打扮,可是手里面很不相称地拿了个笛子,给人附庸风雅的感觉。
该死的!是抚花郎君的狐朋狗友,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高临玉。好好先生的脸就是他骗人的最大本钱,那笛子和抚花郎君的扇子不同,不是点穴的兵器,只是装饰用的,他练的也是以内力见长的功夫。要是跟翠翠对上,翠翠应该没有多少取胜的可能,何况,再加上一个抚花郎君。
“哼哼,叫帮手,姑娘我也不怕你!”翠翠见此情形也不停手,依旧略身上前,挡住那高临玉要冲向冯逐苍的脚步。
高临玉的功夫比抚花郎君要好上个层次,所以两个人在江湖上干些无耻勾当的时候都是他牵头。高临玉见翠翠一掌打过来,很轻松地就躲避过去了。他一个人打翠翠还有胜算,何况旁边还有个抚花郎君助他。几个回合下来,翠翠明显不支,被抚花郎君的扇子点到了肩头,手臂麻了半边,那高临玉顺势一拳,翠翠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飞将出去,倒在了地上,离阴阳三个人那么远。
阴阳怒气上来了,翠翠虽然平日常和他拌嘴,但是他心底还是很喜欢翠翠这个姑娘的,他想起来要冲过去,可是看看冯逐苍还是微微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动。
不动,还不动?翠翠受伤,谁来拦住这群混蛋?
“你们休想伤我们少爷!”翠翠挣扎起来,要过去再和他们一战。
“小美人儿,刚才不想打死你是要留着一会儿我们哥们儿享用,你不要惹翻了我大哥,到时候命就不保了。”抚花郎君虽然刚才在翠翠的手底下吃了瘪,可是脸上还是一片垂涎之色。
“滚回你姥姥家去。”翠翠吐了口吐沫过去,里面还夹杂她刚才受伤呕出的血沫。她平息了心中的气息便又掠上前去。
“你不要命就不要怪我无情了。”高临玉眼底寒光一闪,要痛下杀手了解翠翠的性命。
“哑巴,你再不帮我我真就要死了。”翠翠在这个时候喊出了出阴阳意料的名字。
哑巴?哑巴!就是那个整天不说话,在注意摆弄花草的哑巴?他也会武功?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阴阳头顶的汗珠更大了。这么些年他都没有遇到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情。身为他人的护卫,竟然连冯逐苍的身边的状况都没有调查清楚,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家族的仇恨,怎料还扯上如此多的江湖人物!哑巴这个人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翠翠那个整天能跟自己见到的人也是……天啊天啊!阴阳心虚得几乎晕过去了,怎么混的,自己这是怎么混的,整天就知道吃点心,要不然就是搂着冯逐苍对他上下其手。敢情一点儿正经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冯逐苍自己都可以摆平一切,自己以后还怎么混江湖啊……要不是形式所迫阴阳不能站起来,他定要捶胸顿足一番,哀悼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糜烂堕落的生活。
其实不光阴阳吃惊,今天跟冯逐苍一起来的五个仆佣也很吃惊。本来这几个人都会些功夫,一直都是他们护卫冯逐苍日常的安全,可是自从阴阳来了后,他们的主要功能就变成了杂役,那点微末的功夫也上不了台面儿,结果今天阴阳倒下来,本来应该他们几个上前迎战抚花郎君,结果翠翠上去了,那个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的翠翠竟然上前迎敌,而翠翠如今不行了,又该他们上了,可是那个平日里面整治花草的哑巴竟然也会武功。阴阳微睁着眼看他们下巴几欲掉落的状态心说大家的反映都是一样的啊!
“我以为你能打败他们!”哑巴开口说话,说话间脚下也没有停歇,上前过去拉开翠翠,跟高临玉对了一掌,两人功力差不多,还都使出了十分力,一掌击上,双方都退了几步,各自呕出一口鲜血。
“好的很!”那高临玉眼中凶光大盛,给抚花郎君使了个手势,两个人并肩子上,跟哑巴与翠翠战到了一处。
哑巴和高临玉的功夫势均力敌,翠翠受伤后,比抚花郎君则稍逊了一些,哑巴便不得不照顾着翠翠,于是便也处了下风,勉强支撑。
“啊呀!”抚花郎君一个不留神,在翠翠和哑巴的夹击下被翠翠一掌打中而跌倒在地,而翠翠也被随后的高临玉一拳打中,和抚花郎君一样跌倒在地。
两人同样受了重伤,无法起来。
剩下哑巴和高临玉。
哑巴见翠翠倒下忙定了心神,那高临玉也不理倒在地上的抚花郎君,二人都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这个事件的决胜关键。
高临玉先忍不住上前,哑巴也不和他硬碰,靠着轻身功夫躲了过去,怎料高临玉顺手甩出一枚镖。哑巴忙扭转身形,别扭地避开了,可是随着那镖还传来一股甜腻的香气。
“毒!”哑巴低喊了一声儿,忽然变换步伐,主动出击。冲高临玉扑过去,俨然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
高临玉还不想拼命,所以他躲闪,可是一躲闪这气势就弱了下去。哑巴在拼命,他在保命,功夫便弱了一层,落了下风,被哑巴当胸一拳后又抱住,和哑巴一起滚在地上??
 
阴阳再也顾不得答应冯逐苍的那件事情了,他从地上跃起,也向冯逐苍的方向冲了过去,拼了命也要保存冯逐苍的周全。可是孙唯江的功夫不是平常的三脚猫的人可以比的,他的轻功相当高明,阴阳要想追上他也得要那么几个起落,而这几个起落的时间就足够孙唯江杀了冯逐苍。
“不!”阴阳看着孙唯江的掌向冯逐苍的身上按去,眼睛都红了,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竟然如此无能为力,就那么几步,就晚了那点时间,他已经来不及为冯逐苍挡下那一掌了……阴阳浑然不觉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洒落在自己伸出的手臂上。
在阴阳生命里面最让他意外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多年以后阴阳想起那一幕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冯逐苍竟然也会武功!
冯逐苍从椅子上跃起,轻松地躲过了孙唯江的攻击,还给了孙唯江一掌,又借着那一掌的力回到了座位上,神情一片悠然自得。孙唯江跟阴阳一样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那个瞬间,阴阳觉得时间静止了,自己就维持在纵身的状态下,孙唯江就维持在击出一掌的过程中。
只有冯逐苍能动,而且还很灵活。灵活到杀了四五个孙唯江都有余的地步。至少在阴阳的眼里面冯逐苍的功力就是这个水平。
阴阳在冯逐苍面前定住身形,看了看冯逐苍,又看了看孙唯江,发现这二十几年来在心里面设置的那套准则一下子轰塌了。难道,冯逐苍开始就把自己也玩弄于鼓掌之上?看着冯逐苍对自己微微笑,阴阳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一出笑话,而这些日子所谓的救人和躲避全都是闹剧。冯逐苍是这出戏的完美主演,自己则是个可笑的配角儿。
“阴阳,我……”冯逐苍看阴阳担心自己,觉得很开心,可是见阴阳的表情不对,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想要叫住阴阳,但阴阳理也没有理他,从院子里面走了出去。
“翠翠,你们给我拦住他!”冯逐苍心里面焦急,他看着哑巴和翠翠也起身,忙让他们拦着阴阳,不让他走。
“滚开!”阴阳瞧也没有瞧翠翠和哑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冯逐苍那喊声被他抛在了脑后……
第九章 解惑
一个月,再一个月,又一个月……阴阳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混了多久了,他很少注意太阳的起落。那日他离开冯逐苍后便昏昏噩噩地不知走向何处,走在路上曾被邢好截住问是个怎么回事,他也不理,施展轻功就向远方掠去……
“公子,您想什么呢?莫非嫌奴家不漂亮?”阴阳身边的青楼女子依偎在阴阳的身边,用手指抚摸阴阳光裸的胸膛。
阴阳这些日子里面晚上就去有钱人家偷盗,然后把青楼当成家一样,走到一处住一处。终日厮混在脂粉堆里面,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便看着那些姑娘们撒娇献媚。
“你怎么会不漂亮!”阴阳把那女子翻过身来,从后面贯穿她。这没有前戏的深入让那女子一阵呼痛,可是阴阳付了钱便是大爷,她也只能抬高臀部,让阴阳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驰骋,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个大爷怎么就喜欢这个姿势。
“逐苍……啊……逐苍!”阴阳感到自己的分身胀到了极限,便把分身从那女子的体内抽出,将体液射在了被子上。
“公子……”那女子看阴阳翻身躺在旁边休息也不理她,便大了胆子跟阴阳说话“公子,若是和您喜欢的姑娘有了误会应该谈谈比较好,憋在心里面也解决不了问题。”这姑娘是风月场里面的老手了,刚才她听得阴阳叫一个人的名字,加上阴阳那纯粹是为了发泄的动作,心里面便明白了几分。
“多话……”阴阳没好气儿,可是那句憋在心里的话真的打动了他,他确实很憋气,怎么可以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阴阳不由又想起了冯逐苍在他身下扭动腰的情形,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
“也许你说得对……”阴阳拽过那女子,又开始了新的动作……
“你小子还找我干什么?”邢好躺在凉亭里面,正眼也不给阴阳一个。那天他怎么喊阴阳,阴阳都不答应,心里面憋了股气。
“嘿嘿,胡子,我知道你消息比我灵,最近冯家怎么了,你知道,我很久没有回去了。”阴阳作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把手里的芙蓉鸡片给邢好递上去,邢好是比较容易被美食收买的。阴阳经过这长时间的浪荡,脑袋也冷静了很多,那日那青楼女子的话让阴阳产生了回去看一眼的念头,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好来邢好这里想办法。
 
那日阴阳生气下远走,冯逐苍本想派人去追,但想到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后续的尾还没有收,便只好先回家,把一切都打点好。本想派哑巴去找阴阳,可正好邢好来找他,他便委托邢好把阴阳这个闹别扭的家伙给弄回来。邢好一拍胸脯说没有问题,果然,很快阴阳就找上门来。
阴阳先出去把哑巴给弄回了房间,翠翠正好撞上,看见阴阳大吃一惊,想开口被阴阳点了哑穴,也扔回自己的屋子躺着。阴阳回到浴池把冯逐苍抱起,往冯逐苍的屋子走去。
“幸亏你还真的不会走,不然我跳崖也不能弥补我受到伤害的心。”阴阳语气虽然还是凶恶,可里面还透出了一点玩笑,冯逐苍明白阴阳已经不生气了。
“我慢慢给你讲好不好,你不要气了,嗯?”冯逐苍搂着阴阳的脖子,趴在阴阳的脖颈旁边说话,语气有几分挑逗,有几分哄逗。
“你这次要是有任何一点瞒我,我就让你永远躺在床上下不来!”阴阳恶狠狠,更加用力地搂着冯逐苍,心说你竟然还勾引我。
冯逐苍被阴阳给放到了床上,阴阳躺在他旁边,听冯逐苍讲这个事情所有的始末。
冯纪堂当年去走丝路,救了一个被歹人袭击的波斯女子——也就是冯逐苍的母亲。冯纪堂很喜欢这个波斯少女,就把他带回了中原,和他生下了冯逐苍。那个波斯女子是冯纪堂几个妻妾中最受宠爱的一个,这不仅源于她的白皮肤和蓝眼睛,还因为她是个纹样师傅,在绸缎设计这些方面颇能和冯纪堂说到一处,所有冯纪堂便将这个波斯女子引为知己,比起别的那些妻妾——为了家族和欲望所迎娶的女子,冯纪堂对那波斯女子多了分男女的感情在里面。
孙唯江和冯纪堂的第三个小妾是在冯纪堂走丝路的时候认识的,那小妾出门游玩,碰上了孙唯江,孙唯江和她一夜春风便有了孩子。后来小妾借口早产生下了个儿子,也就是冯家的二少爷。而孙唯江也就是那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儿子隐退江湖。
本来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儿子,谁料后来觉得儿子如果能掌控冯家岂不是此生更加辉煌,于是他便数十年如一日地在冯府作仆佣,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一天的长大。
冯纪堂跟冯逐苍的娘深夜闲聊,说起将来的家产要留给冯逐苍掌管,这话被孙唯江听到了。孙唯江便下了手,要置冯逐苍和他娘于死地。可惜棋差一招,冯逐苍还是活了下来。
冯纪堂明白有人搞鬼,可是又找不出人是谁,只好借着治病的名义把冯逐苍送走,一送就是十年。这十年虽对外说是寻访名医,但事实却是寻访名师。冯纪堂动用大笔财力给冯逐苍找了个师傅教他武功。
冯逐苍天资聪颖,虽小腿残废,可最后轻功内力一样也不差。
十年后冯逐苍出师,回到了冯家,又过了一年,冯纪堂把家产的五分之一分给了冯逐苍。这年翠翠和哑巴被冯逐苍雇到了府上,更准确的说,那两个人是冯逐苍的师傅的帮里面的手下,被派来保护冯逐苍的。
有了这两个人,冯逐苍行事就方便了很多,开始着手调查当年母亲中毒身死和自己残废的原因。与此同时,大概由于家财被分的缘故,冯逐苍总会发生一些意外,从手法上来看,冯逐苍估计出是两帮人,各为其主,但最终的目的都是置自己于死地,所以冯逐苍在这里玩儿了战术,自己雇人杀自己。
“你是说风雨湖那次就是你自己雇人来袭击你自己?”阴阳听到这里牙根都痒痒了,恨不得掐死冯逐苍。
“对。谁也不会想到我会雇人杀自己,所以都以为是对方所为。而只要我死了,对他们都有好处,于是他们便都不动手了,让他们心目中的“对方”来下手杀我,要来个渔翁得利。我便不时自己出点儿适当的状况,好顺他们的心。”冯逐苍讪笑,这点计谋对于他而言当然是小儿科,随便耍那帮人玩儿。
“所以两方都不动手了,你雇的人自然也不会杀你,只是做个样子,这样一来你不仅安全了,还有时间来调查。”阴阳琢磨冯逐苍当年才多大,怎么混的跟老狐狸一样了呢?
“风月湖那次也是我自己找的人,不过你正好过来救了我,我顺势就雇了你当护卫。那个时候我已经觉得那些人有些忍不住了,便决定自己先下手引他们出动。”冯逐苍轻描淡写,让阴阳气结。
 
那夜竹园里面的鸟雀都很惨,睡到夜半,听得屋内一声儿惨叫,都被惊起,四散飞去。那是阴阳的声音,或者说是阴阳的惨叫更为合适一些。
那惨叫的内容就是:我爹——————!
第十章 尾声
“爹,咱们家这个样子算不算是没落啊?”一个小男孩练完武,缠着身边那壮硕的男子问道。
“算吧!”那男子犹豫了一下子回答道。“不过你要记住一个道理:船破了有底儿,底儿破了有帮,帮破了还有三百六十颗大钉子。我们家也是这样。阴阳,等你长大了,爹就告诉你。”那名壮硕男子——阴天,“下九流”的现任帮主,阴阳的爹,冯逐苍的师傅,就那么回答到。
阴阳躺在藤椅上望天儿,终于明白了他爹当年的意思了。
“下九流”传到他爹爹——阴天的手里的确是没落了,不过这个没落跟别家的没落还不是一个意思,他爹爹是改帮派为人脉,专门负责给有钱的人家提供保镖,这种保镖是以隐蔽的形式出现的,那些人都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下人。
翠翠和哑巴就是个例子。翠翠轻功不好,因为阴天觉得练轻功熟练了,平日走路自然会有痕迹,便往反方向训练翠翠,让她从硬功夫入手。
富贵人家嘛!难免有人嫉恨,但是明着保护还未必做到位,所以阴天的这种保镖形式一推出,就广受欢迎,当然,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冯纪堂当年找阴天教冯逐苍武功,阴天是收了一大笔银子,后来把翠翠和哑巴派去保护他,又收了一大笔银子,于是冯逐苍跟阴阳说,自己把他留在身边当保镖,算是赚了。
“我没有听说过我爹爹有徒弟。”阴阳问冯逐苍,不客气地把翠翠端上来的糖炒栗子抓了一把在手上。
“阴阳,哦,少门主,您当心吃,不要烫着了。”翠翠和哑巴自从知道他是阴天的儿子后变得恭敬起来,害阴阳怀念起当初和翠翠斗嘴的时光。
“他就两个徒弟,一个我,一个你。”冯逐苍笑的很贼,“我还记得我看见你光着屁股在床上爬的样子。哈哈哈哈……”
“你!你以为你多大?”阴阳脸上挂不住,赶紧往嘴里面填了个栗子。
“我比你大三岁。”冯逐苍笑得更开心了。
“我才不信,老实说,你在风雨湖上见我的那次是不是认出我是谁了?”阴阳的表情很危险。
“没有。我是回到别院,听了你的名字才猜测你是师傅的儿子。”冯逐苍也收回嘻笑,正色答道。
“那你第一次被我那个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很喜欢我了啊!”阴阳趴在冯逐苍的耳边问了一句,看着冯逐苍的耳根红了,觉得心里面得意极了。
“呵呵,其实我比较喜欢周麟,毕竟他喜欢让我压在身下。”冯逐苍逗阴阳。
“我也愿意,只要你腿好了,你随时可以把我压在身下!”阴阳安慰冯逐苍。去年程璃俞亲自送来一包药,让冯逐苍按照日子吃下,此后每隔三个月都送来药,给冯逐苍驱毒使用,经过一年的调理,冯逐苍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偶尔还能拄着拐杖在地上走一小段。
“那不如我去感谢璃俞好了,反正我的腿也是他治好的。”冯逐苍眼睛尖,看见程璃俞正进得院门,阴阳一心跟他斗嘴,都没有顾上周围。
“逐苍,好提议,不若就今天晚上吧。”程璃俞微微一笑,把药给翠翠拿着,坐在二人旁边。
“啊,璃俞你来了,你最近又漂亮了。”阴阳看着程璃俞的风姿俊朗,心里赞叹到。“别人说的话,我肯定不答应,不过你说了,我很高兴,不如我们今晚三个人一起啊,嘿嘿,我对付你们两个人还绰绰有余。”阴阳不给程璃俞讨便宜,反而戏耍他。
“做梦!”冯逐苍和程璃俞两个人异口同声,把手里的茶泼向阴阳。
“逐苍,你家那个老二和他母亲要放过么?”程璃俞从大嘴巴的阴阳口里知道的事情的始末,觉得那两个人不除总是有后患的。
“我跟爹爹商量过了,二哥就当成我们冯家的人,毕竟他心地还不错,为人也可以,还被蒙在鼓里,至于他娘……”冯逐苍笑笑,“他娘在某个夜晚悄然病故了。”
“做得好!”程璃俞点点头。
“你们怎么那么狠毒啊!”阴阳觉得冯逐苍和程璃俞真是一类人。
“安身立命!”两个人又同时回给阴阳一句话……
“……”阴阳无语中。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一种享受!
阴阳看着冯逐苍可以自己慢慢走了之后觉得此生都没有什么遗憾了。那个拥有幽蓝眼睛的卓绝男子竟是自己的枕边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除了吃东西,四处游玩儿,平日也不需要干别的什么,钱嘛,有冯逐苍挣就可以了,他只负责一件事情,就是——享受、享受、再享受。阴阳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好命的小白脸。
“你在想什么呢?”冯逐苍慢慢走到阴阳的身旁,程璃俞的药让他几个月前终于扔掉了拐杖,他站在那里,宛若神子,风将他的发丝吹乱,那清俊的模样让阴阳神迷。
“想你,想我们的幸福生活。”阴阳拉住冯逐苍的手,深深一吻。
冯逐苍赧然一笑。
这天气,可还真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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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无迹 <沧海余梦系列之三> BY 于烟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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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伽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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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个仙魔番外 应该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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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08:53  更:2021-07-12 15: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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