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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朋友如梦 by 任雪(葡萄藤)[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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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是《像是一把刀子 by 于睫 的前传哦~
 
又是放学时分,同样的天色,课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张华突然想到严力比自己高大很多,如果硬拼一定不是对手,严力在优势自己在劣势,真要动起手来讨不了好处,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先走吧。
没想到张华会霍然站起来,把严力吓了一大跳,张开嘴看着几天来第一次怒气冲冲的张华,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力!不准再跟着我了,不然我打死你。”
张华的怒气招炽,严力被吓住了,张牙舞抓的凶猫也有几分威势,何况同样是男生的张华。
看着张华拿起书包象点着的火箭炮一样冲出去,看着张华出门后不久被刘健明一帮人围住,严力大叫“死了!死了!”
“怎么样,张华,想我们了吗?”
刘健明色狼一样的目光落在张华身上,让少年全身不是滋味。
这次仍然是四个人,张华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想要呼叫还没来得及,已经被人捂住嘴,向学校围墙的破洞拖去。
“唔——唔——”
“张华——”
严力想叫,想喊老师,想冲出去打,最后自己把自己的口捂住。
如果招来老师,父亲和自己一定都会被刘健明整死,而且江湖上道义最不耻就是向白道告密,如果冲动地冲出去,自己的下场只怕和张华一样,讨不到任何好处。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先去找件趁手的武器再说。
“江老师,最近你们班上好安静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还有个学习尖子张华,高三毕业的时候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
陈老师呷了口茶,说着酸不溜啾的话,当初高一的时候就向校长要求过把张华放在自己的一班,可是校长为了补偿硬是把张华编在了江婷带的四班,这一次期中考试张华又拿了所有的全年级第一,陈老师眼红得就快变成长耳朵肥白兔了(注明:太胖,所以不是小白兔)。
“陈老师,别这么说,刘健明病了,过两天就会来上课,班上还是乱成一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婷才二十四岁,刚离开师范学校两年,要对付有个公安局局长才爸的刘健明的确差点火候,可是一提到张华,不禁露出开心的微笑。
“刘健明这小子,说是病了,不知道到哪干坏事去了,学校又管不着他,的确让当老师的头疼。”陈老师有些兴灾乐祸,说出来的话却象在关心年青女教师,说到江婷心底里去,江婷不禁想:年纪大些的老师果真比较会关心人呀。
“陈老师有经验,以后多教教我们后辈。”
江婷羞涩地笑,对陈老师的看法彻底改观,决定以后对她虚心求教。
“哪里,江老师太谦虚了,对了,你们班跟着刘健明一起混的严力最近倒是每天来上课,初中时候他是张华的好朋友呢,是不是改恶从善了?”
陈老师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意是打听最新的八卦新闻。
“不知道。”江婷也注意到了严力的变化,这个孩子学坏不久,“是不是张华把他引上正路了?”
只是推测,陈老师醋意又上来,打着哈哈。
“恭喜,恭喜,浪子回头金不换呀——”
话音未落,指着窗外正对的校园大道:“你看,那是不是严力,拎着要大棒子,好象是体育室的球棒呢。”
“什么?”
江婷背对着窗户,才谈起严力,严力就出现,连忙回转过身看。
孩子脸上有一层戾气,目光未见过地凶狠,拿着根棒子向外冲,一看就知道要去打架。
“严力,你给我站住。”
江婷从办公室里冲出来,追上去,陈老师也气喘嘘嘘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江老师?”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严力急得象火烧一样,可是女老师一脸厉色,从办公楼里冲出来,一时半会不会罢休。
“严力,你还跑,再跑记你大过。”
江婷别的不行,曾是校队八百米跑的运动选手,庆幸今天穿的是平根鞋,不一会追上不太敢撒腿逃的严力,将他拎回办公室。
“你手里拿的什么?”拿出老师的威势来,江婷指着严力握在手里的球棒,“居然偷学校的东西,你想被学校开除?”
“班主任,我——”严力百口莫辩,怎么办呀,再不去就迟了,张华有危险。
“还想狡辩?你才好了不过几天,又出去打架?”
班主任痛心疾首,陈老师跷起腿看戏,严力又急又气,高大的身子急得发抖。
“说呀——快说,去哪打架,和谁打架?”
老师的斥问一声比一声急切,严力的心一下比一下抖得更厉害。
求求你,放了我吧,张华有危险,快去救他呀——这句话严力不敢说,说出来自己、刘健明两头死,但是再不说张华会死,刘健明一定会象上次那样对他,只怕这一次不是一个人上,而是四个人一齐上??
 
“说不说!快说!”
江婷的面孔离严力很近,化成了严力的良心,也在说!还是不说!之间挣扎。
“别问了,他是不会说的,现在的小孩子学着讲义气,你这样问他哪里会说,把人直接送到教导处去,晚上让他爸爸来接。”
陈老师继续呷茶,取笑江婷没有经验,试图从学生口里问出个长短是非来。
“班主任,你放我走吧,求你了,我再不去要出事了。”
“我放你走才会真的出事。”
江婷的想法和陈老师不一样,学生需要关心,如果搞清楚严力搅到什么麻烦里,说不定可以找出根由,将一个坏学生拉回岸上。
“不能说呀,求求江老师,放我走吧,张华现在有危险呀。”
这是严力可以透露的极致,再不能说下去了,希望江老师听到张华有危险可以放自己走。
“什么?你说什么?快带我们去。”
“不行。”
严力回答得斩钉截铁,如果可以带江老师去那和说出来有什么两样?
“严力!你快把事件事情说出来,不然……”
江婷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突然陈老师身后扯她的衣角。回转过身,见到陈老师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先放他走,跟着他。
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江婷没多想,对严力说:“那你先去救人吧。”
没想到江婷会改变态度,可是一想到张华会被人轮暴,严力再顾不得那么多,箭一样冲出去。
“江老师,你先去,我通知校务处。”
“唉——不要——”
觉得有哪里不对,觉得不应该把学校扯进这件事来,事情闹大对学生没有好处,可是陈老师必竟比自己有经验,而且已经拿起电话接通教务处。
江婷再管不了那么多,急匆匆地跟着严力的方向跑出去。
4
“放开我——放开我——”
不管张华怎么叫喊,还是被带回上次出事的小屋。
屋子还是那天夜里一模一样的情景,满地的酒瓶、碎玻璃和烟头。
张华被一把扔到床上,脸贴在冰冷的凉席上,多天的凝结的黑色血迹就在眼前,令他全身瞬间失血,愤然的怒气不见了,恐怖如豆芽滋生出来,猛然转过身来对着一群少年坏蛋,再说不出话来。
特地没有把人绑起来,刘健明有自己的打算,今天严力不在,张华想逃走难如登天,越是挣扎越是逃跑,越有趣味,玩弄手掌心里的猎物,看他做出最后的求生行为,远远比在外面花天酒地来得过瘾。
“仔细看看,还真俊呀——呵呵,怎么只会叫这句了,要叫——哥哥,来上我吧——哈哈。”
刘健明粗俗的笑声在几个小流氓听起来却十分悦耳,跟和着他一起哈哈大笑。
走上前去亲手开始扯张华的衣服,张华急起来,意料中又意料外地将再次受到侵犯。慌张地乱踢乱蹬,一脚捅向刘健明的腹部,可是哪里踢得到他,刘健明没有等张华的脚飞到已经灵巧地闪开,衣服被张华用力一带,却撕开了,整排衬衣扣子象飞花一样散了一地。
“嘀嘀嗒嗒”地扣子滚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夹杂在小流氓的淫言秽语中,孤弱而单薄,一如张华的无助。
扭动挣扎得象条泥鳅,只撩拨起在场人的欲望。
“上次严力说不舒服呢,是不是骗人的呀,看你们两个干得直叫唤,今天也让咱们尝尝鲜。”
把张华压到身下,刘健明欣赏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孔,两眼因为惊恐而瞪大,嘴唇紧闭着,鼻翼因为恐怕急速地翕动,农村孩子特有的麦色面孔,脸颊的皮肤很柔软,指感很好,用手指搓磨一下,果然柔滑得象缎子,如果再晒几年就会干涸硬裂。
眉眼狭长,五官都很秀丽,有股子身边混混们都没有的书卷气味,很好闻的清淡气息从鼻孔里呼出来,不带一丝烟酒的浓浊,恬然的气质令刘健明回忆起幼儿时跟随亲生妈妈在乡野里玩耍的情景??
 
“大刘,干他,干死他。”
有人多手地把张华的四角裤也扒下来,刘健明白了多事人一眼,就这么扒下来少了很多情趣。
张华的下体陡然一凉,试图合拢又腿,又试图用手去隐藏,手脚分明已经被人抓住,哪里可以顾及,只有弓起身起不停地挣动,倒似在主动迎合一样。
动多几次,张华见到几个人脸色都变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一动不动,惊恐得象只小动物,满怀警惕地盯看敌人。
噪子都快喊哑了,没有任何人来救,再做无谓的喊骂也没有用,张华干脆不做声。
不做声也不行,分身突然被刘健明粗大的手掌握住,用力一捏,一阵锐痛传上来,张华的身子一抖,痛得大叫:“啊——”
“轻点,别把他弄死了。”有人多嘴。
“哪里这么容易弄死,你没玩过自己老二?”
刘健明转头骂了多嘴的人一句,十七八岁的少年,个个对身体有些懵懂的认识,知道一点点,又不太清楚,看过一色三级毛片,常常自己解决需要,突然间抓住别人的,却很惊异,很稀奇。
屋子里开始静下来,随着刘健明的动作,大家都仿佛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等着观察下一步的动作和下一步的反应。
“帮我把他举起来。”
两只脚被拉高,张华心如死灰,不停地对自己说:“就当自己是死人吧,是死人吧。”
脚被抬高过刘健明的肩头,而且成一字拉开,被私密的生理孔洞被人细细地观看,张华如一条离开水太久的鱼,绝望地闭上眼,关上自己的世界,将心灵封闭其中。
有一个物体轻触在洞口,引起下体一阵轻颤,压抑了几天被严力强暴的回忆全数回来,屈辱的酸楚狂涌上心头,涌上脑,涌成泉,从紧闭的眼缝里倾泄出来??
 
手指对于张华身体的反应非常满意,继续控索,吐了口唾沫在上面,插向那个因为接触到冷空气而轻轻张合的小口。
屋里静得掉根针都可以听到,所有人都摒起呼吸。
“啊——”
手指破门而入,并没有弄伤哪里,张华却觉得下体再次被撕开了,又再听到裂帛的声音,一声声在耳边不停地响,不停地响,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间断。
食指并不长,伸进去被湿热包围着,刘健明的表情很严肃,令人分不出是喜是忧,接着过了一会,渐渐地,他的面孔舒展开,眼睛也开始比以前明亮,喜悦生长出来,发芽、抽叶、开花……
“好热!好软!好紧!妈了个巴子,他奶奶的。”刘健明的暴喝说得在场只能看的人蠢蠢欲动,“可是——”大家兴奋之情还没全起来,突然全静下来听他的后文,“好脏——”
“那有什么关系,拿个东西来给他洗洗。”
“我去,我去。”
“这里好象有根橡皮管,厨房有水龙头。”
根本不用刘健明动手,接好水龙头的橡皮管已经递到刘健明的手前。
让刘健明一个人干张华,还不如在大家一起玩弄他,在场的人都还算是孩子,玩心一起,并没有想到会对张华造成多么大和不良的后果。
“不要呀——不要呀——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把张华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度的惊吓令张华完全崩溃,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恢复,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学生说:“没事了,没事了,刘健明已经被抓走,你现在安全了。”
江婷劝了很久,张华只是象一只受惊地兔子,缩着不动,严力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见他不肯面对现实,一狠心,用力将人挟进双臂,大吼:“张华,不要怕,安全了,刘谋会杀了他儿子的,你必须活过来,不然你家里人怎么办?”
是严力的臂弯太紧箍痛了张华,还是严力的声音太大惊醒了张华,更或者是张华潜意识地怕严力,总之他立刻醒过来,不再颤抖,平静得如冰块,两眼也不再发直,对大家说:“我没事了。”
江婷总觉得不对,张华太平静了,平静得异常,仿佛已经没有人气,变成了一块冰砌的人形,冷漠疏离,不是平时那个叫做张华的学生,完全不象受惊后复原的样子。
不知道哪来的大力气,张华从严力地怀里挣出去,站起来不理人,直接向外走。
严力过来扶他,只换来冷冷无情的一句:“别碰我,又没受伤。”
伤不在身体,在心上,谁也看不着。
江婷还坐在床上,呆望着张华的转变,从少女变成老师,女孩子没受过什么惊吓,对目前的情况毫无举措,只能站起来跟着张华走。
跟出屋子,张华转过身来对老师说:“江老师,不用跟着我了,我没事,一个人走走,静静。”
江婷不放心,心脏象被人握紧了一样,不进血,又不敢公然反对张华,怕触到他的伤处,严力走到老师身旁向她使眼色说:“我会跟着他的。”老师才放心地点点头,一声不响回学校。
月亮很亮,繁星点点,如一双双眼睛眨动不停。
萤火虫在田野间飞舞,天气已经秋凉,四处散发出稻杆的气味和成熟果物的甜香。
原本应该是个多么美好的晚上,走在微凉的轻风里,任风如轻纱拂过面孔,与月光捉迷藏,和星星对话,树林里的猫头鹰也会跟着歌唱。
两条孤单地只影在田垅地头印下寂寞的痕迹,张华的尤为孤绝,脆弱得如池塘水中倒影,一触即散,而严力的背影散发出吓走小动力的浓浓悲哀气息和歉疚光影。
月儿看不过眼,躲进云里,但不忍心不看,复又出来,如此来回,印得两个人心头明暗不定,谁也没有说半句话,流半颗泪。
张华的眼泪流干了,原来眼泪是可以流干的,甚至幸福也随着泪水流干了,心里只剩下深渊般的空洞。
严力一直跟在身后,张华很清楚,任由他跟着,友情在幸福的前面已经流尽,跟在后面的只是一道虚伪的影子,试图用愧疚的黑暗来弥补失去的光明,光与影真的可以置换吗?张华的心中不可以倒转。
两个人,两条影,在黑色的夜河时晃荡了全程,及至启明星亮,见到远处的红霞隐隐,太阳从东方跳跃出来,光芒四射照耀大地,张华仿佛吸收了日月精华,化身成天地的使者,重新振作精神,踏上回学校的路。
6
江婷五点钟就醒了,坐在传达门卫那等,张华那孩子太懂事,懂事得吓人,尤其昨天的神情不象个真人,倒象是纸糊的灯笼影,有严力跟去也不放心,又不知道到哪里找,搅得门卫老伯也陪着早起,一齐坐在晨风黄叶里等。
“张华——张华——”
远远地一个男孩向校门口走来,穿着件廉价洗水蓝衬衫,深蓝色运动裤扎进洗得发灰的白球鞋,头发在风里很零乱,个头中等,一米七左右,比身后远远跟着的严力要矮半个头。
男孩的神情映在初升阳光的金色里,如镀上一层金模,浑身散发出一层灿然的淡黄光晕,江婷看得呆了。
太出乎女老师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一夜过去,张华会哭得双眼红肿,神情萎靡,或者软倒在地,由严力把他或拖或扛回来。
“江老师。”
张华走过来,象平时一样打招呼,看不出昨天发生过惨剧的痕迹,看门老伯昨天恰好不在,骂骂咧咧地说:“现在的学生怎么这样呀,夜不归校,搞得老师担心得要死,江老师跟教务处说说,给他记个大过。”
 
张华从小就喜欢吃,而且最喜欢吃碎肉汤料的,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种,这一点严力当然很清楚,风一样奔进小店,把打瞌睡的店主吓得叫起来,大叫:“老板,来碗碎肉烫粉。”
老板奇怪地看着小青年,碎肉烫粉怎么了?变成龙肉了?来一碗用得着这么兴奋?
“你等等。”
六十岁的老女人动作缓慢,把严力急得差点亲自投身烫粉事业,就算没有亲自动手,也跟到厨房去不停催促。
张华肯让我帮他买东西吃了,张华恨得不忍心了,就知道张华的性格,他心胸宽阔,不是记仇的人,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老板捅炉子,烧水,掏粉,怎么动作这么慢。
严力借了个火抽烟,吸了一口把烟干脆扔进火里,不抽了,张华以前功过戒烟,从今天起就戒。
在灶台上看看,有一盆腌罗卜,挑起一块,嘎崩脆,吧唧吧唧地吃得又香又辣又甜。
“土匪,强盗,抢我老太婆的腌罗卜吃。”
老板一边做事一边和严力打趣,这个年青人有趣,兴奋得象树上的鸟一样。
应严力的要求,老板送上一碗热烫香辣的拿手肉碎烫粉,严力小心地接过碗,表示要亲手端出去,老女人乐趣轻松,在前面开道,两个人走出来。
“人呢?”
门外是空荡荡的黑暗,哪里还有张华的影子,偶而有一辆长途货车开过,亮眼的车灯照过来,越来越亮,接着一闪,归于黑寂。
张华不见了,没有人。
严力摔了手里的粉碗,向学校方向追出去,仿如在追赶那辆夜车,吓得司机加速狂开。
“喂,小子,你还没给钱——”
老板尖着噪子大叫,严力一眨眼已跑得没影,一碗粉泼撒在地上,好心痛,好可惜,还没给钱呢。
远处另一间小店的年青姑娘听到叫声探出头来,见到狂奔的严力,又缩回头去,却被严力一把逮住。
“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没?”
严力不太确定张华是去了学校还是又折回头去求家里人,拉住吓得半傻的十四五岁女孩问,女孩咦咦呀呀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严力急得直跳脚。
人被自己跟丢了可怎么办?
犹豫的空当,老板追上来,扯住严力衣服又哭又闹:“死小子,买东西,快给钱。”
严力掏出钱来,不管面额多少扔过去才解了围,刹时间更加不知道往哪头追比较好。
直到第二天凌晨,严力先折回张家,找不到张华,又徒步走到学校,经过吴阿婆的证实张华确实昨天夜里没有回来,才向班主任江婷报告了张华的失踪情况。
本来不敢告诉班主任的,怕又象上一次那样出事,可是张华失踪的地方在国道上,离穿过县城的小河也不远,怕出了车祸,怕张华去了河边寻死,总之事情已经不是严力独立可以搞定。
“什么?张华出事了?”
江婷刚到学校还没到桌位上坐稳,严力象只丧家之犬一样跑进来,说出的消息属于核弹爆炸级。
“走,快去找找。??
 
“老师——呜——你说张华会原谅我吗?——”
严力象疯了一样地哭,哭得江婷一颗心全碎了,十五六岁的少年,多让人操心呀!
9
张华半年后回到学校的那一天课堂里很吵,与平时全体集中精神读书的情形完全不同,所有的同学交头接耳,连最少话的学习委员也把头支在铅笔上,默默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上午的课上得很乱,江婷尽力让大家的心思回到课堂上来的努力完全失败。
自从一周前严力无声无息的转学,就有风言风语在同学们之间流传。
“听说张华快回来了。”
“是严力爸爸托人找回来的呢。”
“有人看到他在南方打工。”
“谁知道呢,严力家现在有钱,听说给了张华家几万块呢。”
说这些话的学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初他们也同情过张华的遭遇,现如今,反倒是挑眉头扁嘴嫉妒得眼睛比兔眼还红,羡慕传言中得到了几万元赔偿的人。
江婷假装没听到。
有些人故意在张华身边大声议论的时候,张华也假装没有听到。
回到学校的时候张华高了不少,黑了且瘦了,低垂着头全身上下罩上了一层灰色的粉尘。
江婷把他领到课室里,旧的位置还留着,张华看都没看一眼就坐了下去。
回来一个,另一个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江婷知道这些学生迟早有一天全都会离去,这些座位将由一批新的学生重新填满,可是两张连张连在一块的桌子,旁边空着的就是严力的座位,江婷仰起头,怕满眼的辛酸流泄出来。
临高考前转学的学生,不肯重新面对张华的学生,将来会怎么样呢?
他是那样的怪责自己,恐怕一生都会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吧,就象张华,无论怎么若无其事的浅笑,曾经荡漾在脸上的一抹清新灵秀已经没有了,眼睛里多了一分成人的精明世故,坐在一群天真的学生里,在江婷的眼里,就象一名异类,一只鹤立在鸡群,不管他把头垂得多低,多么安份地关注书本。
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江婷不停地对自己这么说。
可是另外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孽缘!
声音是那么的响亮,击打得女教师的头很痛。
传言是长舌妇嗑瓜子吐出来的口水沫,唯有传说的主人公张华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里人没收严家的钱,收钱的人是自己。
严力爸爸是个一脸肥肉的胖子,与长相帅气的严力怎么看也不象是有血缘关系,只有一双眼睛象严力,眼神却又不同,精明的眼睛里有着黑暗的痛苦的乞求。
在南方只盖一层沥青的工棚屋里,没有一扇窗户,黑暗得只能看见一尺之内的人影。
严世宝吃力地钻了进来,在二十几张床中间的某个上铺找到了滚在床角里的张华,两个人都很惊诧,呆力了很久,互相面对着对方。
张华没想到会有人找到自己,而严世宝更多的是恐惧。
这个男子不太可能是与严力从小玩到大的同学和朋友,明明是个成年的男子,黑暗的光线里亮如星辰的眼睛和一身坚硬的轮廓,与严力比,儿子至多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严力伤害了他,如果严力真的伤害了他,而孩子般的儿子怎么受得起这名男子的报复,他会怎样的伤害力儿?
只有一瞬间,严世宝脑海里闪过太多的念头,吓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与张华一同出了工棚,在南方的炙热太阳下找到一方小小的树荫,两个人在树根上坐好,听着蝉烦躁的鸣叫声,严世宝才从张华身上找到一丝半分往昔的影子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严父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在县里的时候,自己整天忙着,连儿子也照顾得少,统共只见过张华三五只面,树荫下的脸庞有五分相似,这让严世宝相信自己没找错人。
“你是张华么?”
男子拔了一根地上的草,将草根放进口里慢慢地咀嚼,然后点点头,视线落在遥远处的一个池塘上。
 
眼见刘队走了,张华和那个男的象中了咒,吴喜妹小心地坐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出,警惕地看着情势的发展。
过了一会,张华回复了生意人的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严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全家都搬了么?”
严力与高中的时候没变多少,还是学生样,浓眉大眼,个子长高了,恐怕有一米八,穿着制服更显英俊,只是下巴上多了一层淡青的颜色,去了少年时的戾气,文质彬彬的,一副城里学生哥的派头。
“我刚回县里工作,在税务局。”
生嫩的严力与精明的张华象是两个世界的人。
张华比严力矮得不多,但显得比严力要壮实很多,深蓝色厚棉袄的前襟大敞,没有拉上拉链,方便搬东西的时候脱掉,里面只穿了一件洗得分不清是白是黑的汗衫,从贴身的汗衫上可以看到坚实的肌肉。
什么也没说的张华其实已经被严力刺痛了,瞳孔收缩,眼睛眯成一条缝。
站来那里穿着制服的原本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不学好尽学坏的严力。
县城不大,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几乎人人皆知,何况严家已经成为县上的传奇。
大家都知道严世宝家里祖上积德,不单止生意越做越顺,严力复读一年又考上了北方的大学,学的是最时髦的国际金融,毕业了恐怕要去北京和上海。
严力成为无知乡村里传颂的状元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状元郎本来应该是张华,如果不发生那些事情,得到保送的应该是张华。
命运总是喜欢戏弄人,把人拨弄来拨弄去,象猫和耗子的游戏。
“回来也好。”
张华的神情转回来了,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即不热情,也不冷漠的答着,仿佛在应付一些肯定不会买东西只想问价的客人。
“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卖东西。”
严力憋了半天,脸都红了,才憋出这句话来。
“哈,我不在这里会在哪里?象你严大少爷,坐在家里享福?”
张华的冷嘲热讽象一把冰刀割在严力的心上,以他现在的态度,两个人肯定无法再对话下去。
严力急了,明知这不是好的时间和场合,却急切地说着:“张华,我们曾经是朋友,给我个机会,原谅我,原谅我。”
几近哀求的声音在冷风里“滚!”
暴喝声象一声闷雷,把吴喜妹吓得从长条凳上震起来。
放在最上面的那只苹果应声被张华狠狠地掷出去,落在严力的身后,啪一声打在地上,应声爆裂开。
严力的眼睛闭上了一小会,再睁开,刚才的软弱竟然一扫而光,清冷冷地看着侧身而坐的张华,郑重有力地说:“我会找到机会让你原谅我,我一定要你原谅我。”
说完话的严力什么也没做,冷冷的走了。
张华也冷哼了一声,然后动手收拾东西,关门收摊,回家。
吴喜妹看到这一切,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不同了。
平日里冷静无声的张华象一塘死水,而今天这个男人的出现,给了这塘死水活力,不仅活了,而且沸腾了。
曾多少次想象着张华有表情的样子,对自己开心的笑,甚至对自己发脾气也好,可是今天见到他发脾气的样子,吴喜妹只想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严力从出市场出来,刘队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劲,象受了重伤的样子。
刘队从车里跑出来,仔细检察,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搀着人上了车,严也也不作声,一直闷回局里。
刘队长和严世宝打过交道,收过人家的礼物,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严力,今天见到他这个样子,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只能守在一边慢慢观察。
果然一整天严力做什么事都象是丢了魂一样,打破了一个暖水瓶,记错了账,还没到下班刘队主动走过来对严力说:“小严,先下班吧,心里有什么事别收着,呆会下班后我去找你喝酒。”
严力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收拾桌面回了宿舍。
 
“张华,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就原谅我这次吧。”
……
还有很多,很多的话。
一句句全窝在肚子里,随着满腹的酒意发酵,发酸。
无论走得多慢,也渐渐接近火车站。
火车站广场前的值班室里有一个铁路工人正在打盹,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没人理,蒸得满屋都是水汽,每块玻璃的四角都结满了水珠,象一个仙蒸云绕布满珍珠的华丽梦境。
严力觉得口里发苦,三更半夜的火车站一个人也没有,市场更加是一片漆黑,有小动物的叫声,分不出是猫还是狗。
就在农贸市场的后面,有一排摇摇欲坠的老砖房,站在广场前已能够看到。
严力不知道自己在诺大的广场里站了多久,值班室水壶里的水终于烧干了,玻璃上的水汽越来越少。
突然,遥望的那间屋子亮起灯来。
严力象一只受惊的猫,敏捷地逃进市场的黑暗里。
接着有人的倒影出现在窗户上,就算是侧影,严力也认出那是张华。
一道浅浅的轮廓,让人回想起他当年的模样,学生的张华是清秀和文弱的,与现在的沉重壮实有很大的区别,应该是这几年的劳累所致吧。
屋里人的穿衣和走来走去,严力看了看手表,刚到五点。
他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张华开门走出屋来,还是昨天的那身打扮,头发长了,也很乱,下巴上有一圈短短的胡子,给人感觉很粗野,从院里推了辆三轮车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酒劲,严力不顾一切地冲到张华的面前,哪怕心里很怕张华会打人。
“张——华——”
真的冲到面前的时候,严力又再怯懦了,满肚子的酒水化做一身冷汗,一颗颗的从皮肤下挤出来。
“滚开,好狗不挡道。”
张华没有正眼看严力,只顾摆弄三轮车,车子的链条好象不是很好,转动的时候发现怪声。
“张华,求求你,别这样,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原谅我好吗?”
天才刚有灰灰的鱼白色,风刮得更起劲,恨不得在人身上刮下一层肉来,严力的身子却很热,脑袋也很热,象在烧火一样,烧得头晕晕的。
差不多快要跪下来乞求了,或者再迟一点会在张华面前孬种一样的哭了,这时候被哀求的男人抬起头来。
这个是当年做坏事的严力么?
年青、有学识、衣着光鲜、说话文雅、对谁都很有礼貌的男孩是严力么?
不!不是!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叛逆的青葱少年,更不是游离在好与坏、善与恶之间的无知青年,他是受过高等教育,得到同事尊敬,受到领导重用的新青年。
只要受害人的一声原谅,就能获得一道救赎,从此拥有美好的未来。
数年来内心有着无尽的忏悔和悔恨的人,恐怕受的折磨比任何人恐怕都要多,应该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吧?
是!他是!
无论他多么深重的悔过了,他还是严力,一个变叛了朋友,一个出卖了良心,一个曾经犯过错的人。
如果他得到了美好的未来,谁来管我,我的美好未来在哪里?
“朋友”两个字,好刺耳。
“呸,朋友也是你配提的。”
手上一用力,三轮车的链条断了,张华干脆与严力面对面站着,几乎脸贴脸,鼻子里的热气都喷到对方脸上,发出呼呼的声音。
两个人的眼睛无可躲藏地对在一起,他看着他,他看着他。
一个是恨,一个是悔,两个人的心里都象是沸腾的水,融化的铁汁。
“如果你也让我上一次我就原谅你。”
屋檐上的冰凌断裂下来,发出“啪”的清脆碎裂声。
“好。”
这时候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雪,两个人的肩头都有一层薄薄的雪花,尤其是头上,雪花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发间,象灰白色的发根,两个人宛如看到对方数十年老人的模样。
“跟我进屋。”
张华连三轮车也不理了,拉着严力的前襟,把他拽进了屋。
 
吻了几下后越来越不耐,越吻越重,直至探寻到热量的源泉——嘴唇。
那里如一个火山的出口,滚烫的唇比身体上任何部位都要柔软,进去的热到快要融化的舌如一条巧克力,张华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去,生涩的翻搅,不断的希望吸取得更多。
在一个将严力差点吻断气的热吻后,两个人分开互相看着陌生的对方。
一只欲望的野兽——两个人都是这么想。
心底积压了多年的情感挣脱封印喷发出来,只停顿了一小会,张华将手掌探到严力的下身,伸手握住了严力已然挺立的硕大。
“好大呀,比我的大多了。”
冷嘲热讽的话让严力别过头去,不看张华。
可是张华并没有放过他,借助身体,强硬地分开严力的双腿。
“看,你的腿也张开了呢,下面在动,在等我进去是吧。”
凌虐的话语让严力流出泪来,烫人的汁液滑过脸庞。
“哭,大男子汗,哭什么哭。”
张华怒了,伸手甩了严力一个耳光,把严力的头打得更加偏侧过去。
“转过头来,看我怎么干你,你也有今天,尝尝被人强奸的滋味。”
一边咬牙切齿的说话,一边将严力的头拧过来正对着自己,严力看着张华,突然间严力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极力挣扎起来。
不,那不是自己一直想要乞求原谅的人,那只是一个想要强暴自己的人,他不是张华,他是另一只禽兽,他不是从小以来都是朋友的张华。
张华用手指在严力的肛门外圈轻轻地按揉,前一刻的急切不见了,欣赏着严力挣扎扭曲的样子,似乎想慢慢的折磨他,又或者欣赏起强暴的过程来。
“张华,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满腹的悔恨与恐惧化做泪流了满脸,严力的眼睛被泪水糊住,只能看到张华的影子??
 
严力再次将它握在手中,用两只手包裹住,轻轻的搓揉。
欲望象野兽,正一点点噬掉人性的良知。
意识到自己想要更多,发现自己存在这么龌龊的念头的时候,张华觉得好虚弱,心脏毫无节奏的乱跳,自己仿佛变成任人鱼肉的女人,而且希望别人能够占有自己,被粗暴的毫无保留的占有。
坐在身上的人仿佛接收到了张华的思想,其实严力醉得很厉害,在张华犹豫不绝的时候猛然一挺。
“啊——”
就算是心底极渴望,撕裂一般的痛还是让张华惨叫出来。
严力早已刹不住车,毫不理睬的继续挺进。
痛一下比一下厉害,下面一定被撕开了,鲜红的血流到烫人的皮肤上,如泪水划过。
进入热窄湿热的地方,严力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懂得冲锋又冲锋。
水壶里的水终于烧干了,屋里的温度上升得更快,屋外的天完全亮起来,传入别人家洗漱吃早餐出门的各种杂音。
在严力的进攻中,张华的思想变得异常的清晰,全身的每一条神经都变得敏税异常,可以听到各种细微的响动,可以感受到各种细小的变化。
当严力还在体内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时,自己终于得到释入,白色浓浊的汁液弄脏了严力的手和自己的下体的时候,张华无声的哭泣起来。
严力的酒意也被张华的泪水惊醒,停止了动作,呆呆的不知道是继续深入还是抽出。
场面变得非常的尴尬。
这回轮到因为酒醉又犯下错误的严力惊慌失措??
 
严力不禁深深的苦笑着,一个名牌学校的大学生跟县城里一个卖水果的搞上了,这种事情如果让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让家里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一切都顾不得了,不仅是张华也包括自己,都掉进了欲望的泥沼,在里面浮浮沉沉,抽身是不可能的。
母亲回来得很晚,将近十一点才到家,抬心得严力差不多把傍晚时分的事情都快忘记了。
“我买火车票去了。”
母亲的回答伴随着一声长叹。
儿子长大了,不再需要父母牵着走,他自己会学着走路,说不定哪天学会飞,长辈们应该退出他的生活,不要胡乱支使,由他自己去吧。
15
“恩,好的,爸爸,我一过完年就回来。”
严力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再响起。
“刘队,是我。”
“不,我不过去吃年夜饭了,谢谢嫂子的好意。”
“我去朋友那里过年,初三我回城里看父母。”
“好的,就这样,谢谢刘队。”
刘队一片好意,不停的催促,严力实在不知道怎么推托,最后不等他讲完就挂了电话。
看了看表,应该去市场了,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离市场六点钟关门还有四十分钟,严力一想到为了张华留下来在县里过年,全身热烘烘的。
去年就回了家,年初八才回来,一进张华住的小屋就发现他家锅冷灶冷,人也病倒在床上,没人发现也没人照顾,大年夜的根本不知道怎么过的,恐怕张家再也不肯让他回去。
这一切已经不是引起愧疚感那么简单,和张华在一起时间长了,严力把他当成一种责任,如果张华不幸福,那么严力是有责任的,所以今年过年,不觉母亲说破了嘴皮,严力横了心要留在县里过年,而且哪里都不去,早就打算好了,就去张华的破屋里过年去。
这事张华还不知道,也没准备告诉他,严力准备吓他一跳,从下午就去他院子里等着。
一路走过来,县城里还是按照乡下过年的习俗,家家贴上了红对联和倒喜字,有小孩拿着比手指粗的鞭炮,一边走一边点了扔出去,吓得回家的小姑娘小媳妇都捂着耳朵跑,小孩们更加变本加厉,专门挑胆小的扔过去,看到真的炸到谁了,就一齐起哄的大笑起来。大人们会满脸喜气的把孩子们轰散开,没有人怪责,就算是母亲见到儿子使坏,也是不痛不痒地笑着拉回家去,大声责骂:“大过年的,别太贪玩了,家里吃年夜饭去。”
春节县城里年夜饭吃得早,家里有人在外地出息了回来的,从五点钟就开始入炮,生恐别人家不知道家里有远客回来,而且挑最大串的炮仗放,炸得门口乌青麻黑的也不怕,扇扇窗户里都是一团喜气的笑声和小孩的叫声,闹成一团。
市场里有些人中午就收了摊,有些年三十根本就没出来做生意,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张华、吴喜妹和另外两档,张华无家可归,吴喜妹不想回家去对着姐姐姐夫两口子当灯泡,另外两人也有其他的原因。
越是近年节,张华的情绪越低落,象犯了什么错一样,不停地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别抽了,再抽变成大烟囱了。”
吴喜妹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幽默感,因为张华根本不笑,好似听不到一样。
“你那朋友呢?他回家去过年没有?丢下你一个人了?”
也许提起常来找张华的男人,他会有些反应,果然,张华听到吴喜妹的话,向她瞧过来,不过只瞧了一眼,两手夹着烟,手肘撑住大腿坐在长凳上,视线盯着鞋子,似乎有话要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别老这样,会把人闷坏了,从见你第一天起,就没看到你真正高兴过。”
吴喜妹的关心有些过了,两个人都知道。说了这句话,喜妹别过脸去,也不敢正眼瞧张华,眼角却瞥到站在市场一角的严力。
“看,你那朋友来了,没回家过年呢。”
张华抬起头来,见到严力,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回头去对喜妹说:“喜妹,早些收了吧,回家吃年夜饭去。”
 
说着他也踩熄了没抽完的烟,开始收摊。
开始严力还有些不太敢走过来,见到张华收摊,严力小步跑过来,帮着张华收拾水果,一边从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封包,“瞧,我买了鞭炮。”
“华哥,你朋友对你真好。”
这真是吴喜妹说的一句玩笑话,严力喜气洋洋的回敬了一个眼神,没想到张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回到小院里,严力才留意到张华的情绪不高,连忙拉着膀子劝:“张华,别这样,大过年的,我不想跑来跑去挤火车了,就赖在你这过,你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给我一个笑脸吧。”
一直到打了水两个人洗过脸,天都见黑了,张华才不冷不淡地说:“你跑我这来做什么,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过什么年,你有地方的话早点去,我这连口吃的都没有。”
“谁说没有?”
严力笑得象个狡猾的孩子,走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弄了几下,端出一碗东西来。
“当当当,羊肉汤!”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让整个屋子里飘散出有些膻,但是浓郁的香气。
张华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了,不想让严力看到什么伸手去擦,却没有擦到泪水。
“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熬了一晚上,刚拿过来的,藏在厨房里,你没有发现吧?”
严力有些得意,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华,将张华的冷淡逼住,两个人象武侠小说里内劲比拼,看谁的造诣比较深,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张华开始有些乱了阵脚,撑着腿坐在床沿,拇指和食拇互相搓磨,但是他很快的镇定下来,双手在胸着交抱,对严力说:“就凭你一碗羊肉汤就想收买我?我说过,你一辈子都欠我的,没有那么容易还清。”
严力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羊肉烫碗突然变得烫手。
将碗放在桌子上,严力强作笑脸道:“你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我先出去放鞭炮,放完就回来一起吃饭。”
严力急勿勿的出去放鞭炮了,不一会,“噼里啪啦”的鞭炮热烈的响起来。
屋里的张华有些恨自己。
是自己又把一个好好的大年夜搞砸了,去年就是不穿衣服一个人出去看月亮,闹得一直病到年初八,让回来上班的严力发现,今年严力留下来过年,明显的示弱示好,自己冷漠的性子一上来,又把它搞砸了。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和严力一起生活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两个人在性生活方面一直那么和谐,只是感情上谁也没有办法向前进一小步,严力不敢乱来,自己防得更严。
一年多来也试多几次象今晚一样被严力深深的打动过,可是临到宽容的时刻,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不可以放过他,就这样饶了他,自己怎么办?”两个人就这么纠缠着,谁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谁也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
“严力,也许总有一天,你会累了,你会反过来怨我,那么你会走,有多远走多远,我不会追上去,我们俩就清了。”
张华的话严力没有听到,严力捂着耳朵看挂在树树上的鞭炮不停地炸着,劝暴的声响带动人的勇气,严力觉得刚才失去的气力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且有着更多的喜气。
带着充沛的喜悦,严力准备进屋去和张华说:“不要想太多了,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进屋去严力还没有开口,嘴已经被张华封住了。
立刻严力明白张华想做什么——一场热烈的性爱。
为什么不呢?两个人一年多的关系维持在性上,两个人平时几乎很少说话,一见面就做爱,做完爱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领地,谁也没有逾越。
张华的喘息很粗重,饥渴的探寻着怀里的人。
衣服变成了累赘,两个人都急切地撕扯着,想把对方在最快的时间脱干净??
 
像是一把刀子 + 番外 BY 于睫(仅链接) 
http://post.baidu.com/f?kz=100789277
 
忘忧谷链接:
http://bbs17.xilu.com/cgi-bin/bbs/view?forum=13178&message=1415
 
还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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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错,顶了
 
缺节啊。看的不是很明白
 
....先顶~~~~~~~~~~
 
缺很多吧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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